第三十章
齐茵左手拿着柴火,右手空空,对付起敌人双刀,绰有余裕。她若不是有意生擒敌人的话,早就可把白蛛女击毙在当场了。
她左手的柴火火势渐暗,这是因为挥舞得大急,未燃着的地方无法起火燃烧,原本已点着了的地方木质已逐渐烧完,片刻工夫,那一截通红的炭条缩短了
多。
许平已点着了几
长木头,他选了其中一
,向她们头顶丢去,一面喊道:“婶婶接住。齐茵玉手一舒,已爬在手中。白蛛女面色一变,口中低低咒咀了一声”该死的小狗“!
她们又拚斗了十余招,薛陵以千里传声向齐茵道:“你手中的火把似乎令她十分忌惮,或者她的毒计正是被火克住。你且
斗一会,纵是有会
闭她的
道,亦暂勿下手。”
他乃是旁观者清,眼见那白蛛女对火把的忌惮神情,又发现她有时好像不怕对方制住她,便想到这白蛛女一定有什么恶毒手段,可以自行暗算敌人,纵然是自己已被杀死或是
道受制,仍然能达到暗算的目的。
她到底用什么手段当然无法推想得出,但薛陵却找出了应付之计。当下传声向许平和齐茵分别指点。他自己则飘落院墙那一边,迅快地扫拾了一大堆枯枝干叶,积放在墙
。
他重新从墙顶窍视之时,许平已把那火堆加旺,火光四映,全院皆明。
他向齐茵发出讯号,齐茵登时出手急攻,内力
涌而出。
蛛女拚命抵御,突然一刀砍断了对方手中的火
,顿时面
喜
。
然而齐茵此举乃是
敌之计,但见她身形一晃,已从对方身侧掠过。两下
铅闪过之时,齐茵已拍落她右手之刀,同时又点中她胁下
道。
白蛛女一
跌在地上,不再动弹。这时许平飞奔而来,小手拿看十余
已点燃着的柴火。
另一方面薛陵也捧拾起那一大堆的枯枝干叶,越墙而过。
他们三人合力,快地在白蛛女的四周布下一个火圈,四周她的距皆在八尺以上,只有一处有个五六尺的缺口。
但他们在缺口外又另行布置了一个马蹄形的圈子,堆着最易点燃的干草树叶,随时可以点燃。
许平忙个不停地四下加添木柴草叶,好在这等易燃之物此处多的是,并不十分困难。薛陵道:“等一会必定会牛出变化,你小心瞧着。”
白蛛女仰卧火圈中,照得分明,但见她双目已闭,宛如
睡,面容姣美,皮肤白皙。可是她一头白发却十分刺眼,使人生出诡怖之意。
突然间她
间的黑衣波动一卜,好像有什么物事在底下跳动一般。
薛陵道:“你瞧,我果然料中啦。这个妖女恶毒非常,虽然死了,仍能害人。”
齐茵问道。
“那是什么物事?”
薛陵道:黑神蛛,我也不知这等毒虫长得什么样子,但她几次提及,想必是十分厉害的毒物。
齐茵道:“有道理,她一直部没有会放出这些毒物,但愿这个火圈拦得住它们。只见白蛛女身上的黑衣波动不已,接着可以瞧得出有物事在衣下爬行,一直从下襟钻出来。
薛、齐二人运足目力望去,这才瞧得出一只比拳头还要大的蜘蛛,伏在她身上。由于这只蜘蛛通黑色,所以贴在黑人之上,很难看得出来。紧接着又有另一头黑蜘蛛爬出襟外,它们沿着白蛛女的双脚爬去,钦然间已落在地上。薛陵道:“阿平,你一面加添柴火,一面小心注视这两只毒物,见它们要冲出火圈,快告告诉我们。“许平应道:“我知道啦”
“她脚尖所向之处,正是火圈缺口。这两只毒蛛果然怕火。它们目力不济,瞧不见四下景物,但却能感觉得出那一边火力较弱,想从缺口冲出。”
说时,已检起两
烧得很旺的柴火,分一
给齐茵,教她站在缺口另一边,只等两只黑神蛛爬出来,就迅快点燃这外面马蹄形的火圈,同时又封闭住缺口,令它们不能回去。
他倒没想到此学无意中救了白蛛女的性命。要知那黑神蛛虽是受白蛛女豢养多年,但它们天
凶残嗜杀。假使出不了火圈,被迫爬回主人身边,暴一怒之下,可就不管是什么人,咬死啖食。
那两只黑神蛛从缺口中爬出,薛陵和齐茵两人一齐下手,迅快引火点燃那一圈干枯的草叶。
同时又拨动原先的火圈,封住缺口。
许平改变对象,转过来加添柴木在这个新的火圈上,使火势继续不断地燃烧。
那两只黑神蛛转来转去,都找不到出路,
转回返主人身边,亦无路可通,当下暴燥不安地在数尺方圆
转,形态狞恶可怕之。
薛陵和齐茵一同走到白蛛女身边,薛陵道:“这个妖女豢养得有这等恶毒之物,本身一定也很毒,切莫碰到她的身。”
齐茵道:“你有什么打算?”
薛陵道:“她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困住她的黑神蛛,假如我们拿那两只毒物跟她
换条件。”
齐茵头摇道:“她不会再捉些采养么?”
薛陵道:“现在的问题倒是在如何能使她不再作恶人间,至于那黑神蛛决不是随便可以找得到的东西,决不怕她不屈服。”
齐茵道:“谁能老是跟着她呢?像她这人,岂是守信不渝之人?薛陵道:“我们只好见行事了,或者在对答之时想出办法也未可知。”
齐茵道:“那就只好这样了,这个女人真可怕,若是我独自处理这件事的话,你猜我会怎样做?薛陵道:“干脆杀死她,对不对?”
齐茵道:“对,但还有一点,便是如不立刻杀死她,那就走开,永远都不要惹她。”
薛陵沉思地道:“你竟觉得她如此可怕么?”
齐茵道:“当然啦!试想一个连子蜘蛛都不怕的女人,已经很了不起啦!何况她还敢豢养这些毒虫之中最毒的一,叉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这人一定比那些毒虫更为厉害,更为恶毒。这个简单的推想,却使得薛陵十分信服,比之千言万语有用得多了,他仲手阻止齐茵拍开白蛛女的
道,说道:“等一等,我要想想看。”
齐茵没有做声,回转头去瞧那边火圈中的黑神蛛。
她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大巨的蜘蛛,而且又是黑色,此刻多看两眼,便隐隐觉得作呕。
她起身走近火圈,帮助许平加添柴火,一面道:“阿平,你怕不怕?”
许平道:“一点不怕,我还想进去跟它们玩一玩,然后把它们踩死!齐茵道:“你以前常常找蜘蛛和子的麻烦么?”她说这话之时,都觉得胃里有点难过。
许平道:“我时时去捉子烧
了吃,但蜘蛛却从未玩过。说也奇怪,我以前真有点怕蜘蛛呢!齐茵道:“为什么现在不怕了?”
许平搔搔头,眼见有一处火势减弱,连忙飞奔过去加上木头,这才回来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者是吃了那只王的缘故吧?”
齐茵大为讶,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平道:“我吃过王,回醒之后,但觉全身的感觉跟从前都不一样,力大了许多,跳得远跑得快,刚才一拳就打死那个黑衣人,我的拳头根本还未打中他身。后来我暗暗试验,发觉拳力可以把几尺远的火焰击减。齐茵笑道:“这一点倒是真的,你业已换过了筋骨,有一段时间你全身坚逾钢铁,刀剑难伤,啊!就是那个时候那妖女要
你的血,却咬不破你的皮
。”
许平道:“原来如此。”他的目光转到白蛛女那边,瞧了一会,又道:“她长得很好看,为什么头发都白了?为人又这么恶青?”
齐茵道:“这可要问她才晓得了。”
薛陵耳中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微觉烦燥,但最后的两句对话却发了他的灵感,用心寻思了一阵,便叫齐茵过来,解开她的
道。当然只是让她能够说话,并非完全恢如常。
白蛛女睁开双眼,知觉尽,但全身瘫软无力。她试行开口,发觉能够发出声音,当下撮
吹了几下,却没有声音发出。
薛、齐两人都不晓得她在闹鬼,忽听许平叫道:“这两只毒蛛好像死了,迸起老高。”
薛陵恍然大悟,冷冷道:“白姑娘,你妄想召唤黑神蛛来对付我们是不是?但别说我已把它们困住,即使没有,凭这蠢然两只毒虫,焉能奈得我何?”
白蛛女怒道:“你不信就试试看。”
薛陵哂道:“何须去试?我一跃远达数丈,它就算会飞也不上我?何况我还会移形换位功夫。白蛛女忍不住叫道:“齐茵也会移形换位,但刚才亦落在我的天蛛阵中,就差一点落败,何况黑神蛛出马。薛陵恍然道:“原来那黑神蛛会
丝黏敌,这就很不容易防避了,不过我可以早一步拿刀砍死了它,谅来也不是难事。”
白蛛女嗤之以鼻,冷笑道:“你最好试上一试。”
薛陵笑道:“我才不上这个当,我猜想这等毒物肚于里一定有古怪,一刀劈中的话,不是有毒
四溅,就是有毒
出,使敌人亦活不了,对不对?”
白蛛女默然不响,一望而知乃是被对方猜中了。薛陵决不嘲笑她,免得她一怒之下,什附近百里之内的么话都不说。
他停歇了一会,才道:“我用火圈困住你两只黑神蛛,倒没有加害它们之心。”
白蛛女瞿然动容,那对碧绿色的眸子汪定在薛陵面上。她直列这刻才发现这个男子长得十分英俊,而且有强大不可抗的力景制服她,一如她的师父万孽法师。
但万孽法师却没有薛陵这男
的魅力,在她生平的经历中,芸芸男
,只有万孽法师能制服她,现在才多了一个薛陵,此外,一切男人若是碰上了她,定然被她征服,变成碧眼或红眼的奴隶,不会说话,不会思想,一切听她的命令行事。
她缓缓道:“好吧,算你赢了,你把黑神蛛还给我。”
薛陵心中觉得可笑,但却不说出来,因为他会出这乎常人的人,行事和思想另有一套逻辑不足为奇,而他亦必须迁就她这套逻辑,才能达到目的。
他道:“还给你并无不可,你也知道我夺去黑神蛛并无用处,杀死它们也没有任何利益。”
白蛛女道:“当然啦,天下问只有我可以指挥它们,也不怕它们的毒爪。也只有我知道如何喂
它们,别的人弄走它们的话,早晚要被它们吃棹。而且找告诉你,不出十
,人畜全都死光。”
薛陵心中大震,但面上不
丝毫神色,微笑道:“当真这么厉害?你的本领也真大,只有你把它们藏在身上而不怕它们吃掉你。”
白蛛女头摇道:“它们饿急了也会吃掉我的,不过我从不会忘记喂
它们。”
薛陵问道:“万孽法师怕不怕这黑神蛛?”
白蛛女想了一下,道:“我师父他不是不怕,而是深知克制之法,亦有解救黑神蛛爪上奇毒的物药,所以他亦算得是不怕的人。”
薛陵故意从黑神蛛上面往万孽法师方面扯去,所以不肯放弃这条线索,接口道:“既然如此,他门下之人只要向他取得解药,也可以不怕黑神蛛啦!白蛛女摇头摇,道:“别人掌了那些药全没用处,因为我帅父的全身皮
筋骨和血
都有毒质,所以他才受得住那蛛爪奇毒,再用药去解。旁的人立时就死了,有药也没用处。”
薛陵道:“那么你何以又不怕蛛爪之毒?莫非你身上之血也含有毒质么?”
白蛛女道:“不错,我自小就长在蜘蛛
中,服食奇怪的物药抗拒各蛛毒,到现在自然不怕蛛毒。说不定那黑神蛛吃了我的血
之后,反而会中毒而死呢!这番话只听得齐茵全身起了
皮疙瘩,快走开,不敢听下去。薛陵很感到兴趣,问道:“你本是那一处地方的人氏?几时拜在万孽法师门下的?白蛛女道:“我本是济南民人,七岁的时候便和另外五个女孩子一齐住入蜘蛛
中,但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她们全部死啦!这时我变成万恶门中的人,修习武功,读书炼药等等,有趣得很。薛陵忽住
发竖起的感觉,又问道:“你同门多不多?”
白蛛女道:“我只认识二个人,但师父说我还有很多本领
大的师兄师姊,也有许多晚辈,不过我一直没有会见到他们。”
薛陵甚觉不解,问道:“为什么呢?白蛛女道:“我学艺完事之后,可就忙得不可开
,
外出采药,那有时间跟别人见面?当初练武读书之时,又因为我是晚上才起来的,那时候也见不到人啊!薛陵道:“原来如此。”心想她这等遭遇说起来煞是可,顿时大起同情之心。
白蛛女目光掠过火圈,道:“我的黑神蛛在另外一个火圈中么?”
薛陵点点头,她又道:“假如你不曾把同路封断,黑神蛛被
回来,定然暴怒伤我了,我得谢谢你啦!”
薛陵觉得她这话怪有人情味以及十分合理,甚是奇怪,道:“姑娘不必言谢,反正你还是舍不得它们,仍然要继续留在身边。总有一天,它们会凶
大变而伤了你。”
白蛛女叹一口,道:“这也是没有法的事,因为师父要我采的药都是在深山恶谷,地势险绝的地方。我若没有神蛛之助,根本就到不了那等险恶之地。”
薛陵讶道:“以你这一身功夫,还有到不了的地方么?”
白蛛女道:“你还不知道深山大岭内多的是连猴子也上不了的地方。我若没有蛛丝之助,早就摔死了!唉,我虽是辛辛苦苦采得了无数奇药,却总是不合用,所以成年累月都在忙著,没一时得空。”
薛陵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东西不合用?”
白蛛女道:“就是那些灵药呀!我因为体内毒质大多,所以头发都白了,难看得要命。
师父说替我配一帖药,服下就可以转白为黑。他要我采许多奇怪的药,回去一试总是不合用,又须重新再采别的,所以我一年到头都是忙著采药。”
薛陵听出了一点道理,忖道:“万孽法师想是利用她爱美的天
,骗她冒万死之险去采各种物药。但这等话若不是有确切证据,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她在万孽法师面前
口风,反而送了性命。”
要知以万孽法师这等阴沉毒辣之人,如若得知白蛛女已怀疑他的动机用心,定会先发制人,把她杀死,以免有后患之虞。
直到现在,薛陵总算是弄清楚了白蛛女的来龙去脉。也得知她本是个身世孤苦的好女子,但命运不济,落在万孽法师手中,以致善恶不分,变成一个奇异的与世人完全不同的人。
他不敢再
究其余的黑衣人的底细,只问出这些人都是服过万孽法师提炼的毒药,变成这般模样。晚上精神极大,夜能视物。白天则反而萎靡不振,昏昏思睡。
至于这只蝎王,据万法师说若得到蝎
和药,即可化白发为黑发。但蝎
已被许平食下,她便想
他的血,食他的
。谁知当时许平全身坚逾钢铁,咬他不动,不然的话,许平早就丧生了。
薛陵想了一会,间道:“你除了捕捉这只蝎王之外,可还有别的药要采?”
白蛛女道:“还有一种毒蛇,效力亦可比得上蝎王,但找起来可费事多了。师父说若是不能捕同蝎王,便去捕捉那化骨带毒蛇回去也行。”
薛陵道:“好极了,你专心去找那化骨带吧,将来万一你师父已经去世,我定帮你找一个比你师傅更高明的异人,替你炼药,只不知你相信不相信。“白蛛女呆了一会,才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相信你的话,但我师傅决不会去世,他已经或了一百多岁,决不会死的。”薛陵道:“好,假如他还在世,你捉了毒蛇同去见他之时,不准说出今
之事,一个字都不要提,你答应不答应?”
白蛛女点点头,道:“好吧,如果我告诉他,你一定活不了。“薛陵微微一笑,心想我此举只是为了你著想,那里是怕你师父报复?薛陵当然不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他还有一个最要紧的条件要她应承,否则的话,他决计不能让她活著。他道:“还有一件事,你以前一定没有想到过,那就是这个世上之人,不分女男老幼,跟我们自己都是同类,都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你不可仗恃练过武功和有那黑神蛛,就随便要人性命。”
白蛛女道:“师父嘱我不要跟人家交往,他说世上的人都坏得很。假如有人碰上你,你就杀死!”
薛陵道:“但你瞧我是不是坏人呢?”
白蛛女头摇道:“你决不是坏人。”
薛陵道:“对啦!你师父只是忘了告诉你说,世上之人也有不少好的,所以你从今以后,不许杀害任何人,你答应不答应?”
白蛛女立即答应了,薛陵反而怀疑起来,问道:“你当真能不杀害任何人么?”
她笑了一笑,娇颜如花,襟上白发碧睛,别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她道:“这事何难之有,我决不杀死任何人,但几犯我之人,都给他吃药,变成我的手下就得啦!”
薛陵道:“原来如此,可是我要你既不杀人,亦不给任何人吃药,你答应的话,便杷黑神蛛还给你。”
他深知对方十分重视那两只毒蛛,故意提起它们。白蛛女果然
出寻思之状,过了一会,才道:“好吧,我都答应你,奇怪,为什么我觉得不能不听你的话呢?”
一个娇脆的声音接口道:“我知道这是什么缘故。”这声音正是齐茵所发。
薛陵转眼见她站在不远之处,含笑
口。
心中不
迭声叫吉,想道:“她定是吃起醋来了,但这件事何等重要她怎可因妒破坏呢?白蛛女已问道:“是什么缘故呀?”
齐茵走近火圈,含笑盈盈,道:“因为他是个
好的人,你心中相信他说的话不会骗人害人所以觉得不能不听从他。“白蛛女喜道:“正是这样。”她用敬佩的眼光望住对方,因为齐茵的武功居然比她高强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落败,所以十分服气薛陵再三查看出她果然没有作伪弄诡,当下解开她的
道
制,道:“我们要走啦,将来再见之时,希望你已经有一头乌黑的头发。”
齐茵也问过白蛛女已没有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这才道别过,在黑夜中离开这一处地方。
他们只不过尽快离开白蛛女,以免发生别的事故。
在路上向前走之时,薛陵向齐茵道:“我刚才听见你
口,真的担心得很。”
齐茵笑道:“别当我是那么会吃醋的人,前些时候香琼姊已对我说过,她说你为人正直侠义,决计不是薄幸儿郎,叫我放心信任你。她又对我言道,假如有女孩子看上了你,不要捻酸呷醋,因为那是避免不了的事。”
薛陵甚觉不解,道:“为什么避免不了?”
齐茵笑道:“因为你长得太英俊了。”
薛陵甚不以为然地摇头摇,道:“金明他比我英俊多了,他那么喜欢你,你却不喜欢他,可见得英俊是一回事,女孩子喜欢不喜欢又是另同事。”吧齐茵道:“这话也有道理,除了一点,就是你说金明池比你英俊这话并不正确。不过这一点无关重要,香琼姊说的其实是指你命带桃花,躲也躲不掉的。”
薛陵微笑斥道:“胡说,你也信她的鬼话。”
齐茵道:“她才不是胡说,她的相法灵验如神,我那敢不信?”
薛陵向来不信这等命理风水之类的玩艺,但觉得无须跟她争辩便结束了这种谈话,另开话题,道:“阿茵,我觉得小平很有点用处呢!”
齐茵道:“他当然有用啦,我已准备好教他修习一种刀
不入寒暑不侵的护身神功。我乃是想到他才服过蝎王
之后,全身坚逾
钢,不但救了他自己一命,后来还能帮助我们做许多事。薛陵微笑道:“说起这护身神功,我可就记起家师以前提起过,他说邵仙于识得一种〖金龙绕柱『的神功,这种功夫只有纯
之体才能修练,他一点也不明白邵仙子何以懂得这一门功夫,而且记之何用?”齐茵道:“要不要我告诉你?你一门功夫并非凡是纯
之体就炼得成功,定须气质禀赋都与此相近。也就是说,必须
情浑猛,不大喜用心机的人,而又肯下无穷苦功才修炼得成功。大凡这等
情的猛汉,最易受人利用,因而堕落。但若是炼成这等功夫,就可自保有余,为世间多留下一个浑厚可爱的男子。”
薛陵笑道:“原来如此,幸而小平年纪尚幼,否则我不捻酸呷醋才怪呢l”齐茵道:
“阿平人虽不笨,但他天
淳厚忠直,也是容易上当的那一类人,但触发我传授金龙绕柱神功之心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服过蝎王之
这回事。照我的推测估计,他目下一身功力浑厚无比,只不过没有方法加以利用而已。因此,别人修习这一门奇功,最少也得花上二十年苦功,在他或者只须十天八天即可。”
薛陵道:“但愿如此,如若成功的话,我们便增加了一个极有用的帮手,这一点定必大出敌人意料之外。”
他们改变方向,不向开封同转,迳向西南奔去,不久,已走入一个市镇内。
这时已经三更过后,全镇寂然无声。他们当然不去惊动镇上之人,当下一直穿过此镇。
出得镇外,忽然听得“砰”的一响,回头望去,但见一团彩光直上云
,到了高处,蓦地爆散,幻出千万点五彩光芒,有如正月时燃放的花炮,煞是好看。
薛陵道:“我相信暂时很难找到机会得以恬静地传授阿平功夫了。”
齐茵道:“不错,这一定是朱公明手下的暗。我们穿过此镇之时,就被已被他怖下的哨网发现。薛陵若有所悟,停步寻思。齐茵又道:“会不会是别人之事,凑巧赶上咱们经过。
一薛陵用自信的口气向她道:“我不会离开你太久,最多一个时辰,我就做好很多手脚,使敌人想不到我们已折转回去。”
齐茵叹一口气,道:“我总觉得你不该离开我们,不过细细一想,好像叉没有什么理由。”
薛陵笑道:〖这就对了,别胡思
想了,以你的武功应该足以自卫。我一个人行动会迅快得多,快点走吧,记得认住方向,别迷路就行啦!“齐茵只好带了许平,投荒而走。薛陵一直等她走远,这才沿著大路向前奔去。大约奔出七里路,又经过一个市镇。这一同他绕道从侧面入镇,只经过几户人家,灵警忠心的家犬发觉,大声叫吠。他迅即退出镇外,绕过此镇,继续向前走去。短短的时间之内,他已经过三个村庄,都是才一入村,犬吠之声一起,他就退出绕道奔过。每一次他绕道奔过之后,找一棵高树或是山丘等高处,登上回望,总能发现村庄市镇中有人影幌闪,似是被犬吠之声惊动,到处查看。他当然明白这些入都是金刀大侠朱公明的爪牙,不但不是坏人,反而多半是正正经经的武林人物。这些入都没察破朱公明的假面目,所以朱公明的一声号召,人人都会全力相助。朱公明正是利用这些正派的武林人来对付薛陵,第一点他深知薛陵决不肯随便加害正派的武林人物。第二,假如他被迫出手杀害了这些人,怨仇深结,谁也无法替薛陵解释得清楚。换言之,朱公明第一步是利用这等局势陷薛陵于不义,第二步才找机会发动全力围攻。薛陵在黑暗中一面疾奔,一面推测出朱公明的阴谋毒计,嘴角不由得泛起两丝冷笑,忖道:“假使我不是已获得不少江湖经验的话,这一次势必中他圈套,变成无法洗
罪名的大恶人!总之,除了我能确定是朱公明的手下以外,我决不能杀死任何一个人。)神寻思道:个大市镇,他奔到切近,这才认出是中县。他先跳到道旁黑影中,定下心计算起时间,从第一次火炮出现至今,一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假使朱公明和他师兄尹泰动身起,自应早一步到达此地了,纵然他们不曾赶来,但这处仍是往来要冲之一,朱公明如著封锁开封府四方,出人道路的话,这一处定必派得有高手主持。”
他向远处黑
一片的城市遥望顷刻,又忖道:这等地方自然不易设防得严密。
若然我是朱公明,将用什么方法部署?“这一点他研究了许久,觉得除了布置大批人手重重放哨之外,别无他法。当下大感轻松,忖道:“朱公明手下能人虽
不少,但若要挑选出能够与我一拚之人,只怕找不出三两个,若是武艺较弱之人,我的身法定可瞒得过他们耳目无疑。”
这么一想,当即决定依照前法,绕道入城,设法使夜犬惊吠,然后溜走。
他依计入城之后,走过一条僻静街道,果然惹起了犬吠之声。俗语所谓一犬吠影,百犬吠声。
这一处犬吠之声一起,周围都热烈响应,闹成一片。
薛陵微笑撤退,但才奔行了两三丈,陡见两条人影迅快掠过左方屋顶。
他心中一凛,暗想此地果然有高手埋伏,转念之际,人已闪入墙角黑影之中。
那两个人影掠下街道,都带著兵刃,身法极为迅捷,一望而知可列入高手之林。
那两个夜行人落在街上,分头查看四下可以藏匿敌人的暗隅,动作老练,戒备极严,以防敌人在黑暗中暴起伤人。
薛陵一望而知这两人对这等搜索敌踪的门槛极
,而且武功高强,一旦被他们发觉,便很不容易
身。心中又是一震,想不出朱公明从何处找来如此高明的人手相助。
这时两下相距尚有数丈,但照那两人如此灵警敏捷的搜查行动看来,不但很快就将查到此处,而且泱决计不会疏忽遗漏了这个黑暗的墙角。
他当机立断,趁他们分开的一瞬间,振
纵起,贴墙上升,到了墙头,子身挨著墙头滚到后面飘落。
但见墙后乃是一处人家前面的院落。他迅即窜人左侧角门,从长廊潜行到内宅,然后又到了后院。
他一路都十分注意屋顶的动静,果然有一次发觉邻宅的屋顶似是有人影闪动。可知他如若从屋顶上逃逸,定被敌人发现踪迹。
那座后院有些树木,所以容易掩藏踪影。他迅快的溜到后门,轻轻拉关一条
隙,向外窥看。
但见外面是一条宽阔的巷子,对面恰好有一座屋子的尖顶高高突起,如若其上有人,便可居高临下,严密监视著这条宽巷。
不过,倘若在上面监视之人不是高手的话,这条宽巷仍然不难飞渡。
为了要试探出这一点,他估计一下距离,检起一颗小石,抖手打出。
小石子穿过空气,落在四丈外一处瓦面,发出一下脆响,在寂夜之中,这一下脆响特别清脆。
他双眼牢牢注视著对面的屋尖,石子响声一起,但见一颗人头从上面伸出,向发出响声之处查看。由于石于所击之处恰被屋顶所阻,是以上面的人定须探头窥望才行。
薛陵即已查出无人防守,心中叫一声苦,想道:“朱公明手下如何有这许多高手?这一下响声距屋顶五丈有多,若是武功稍弱之人极易忽略错过,由此可知此人内功深厚,耳口极灵,我若是妄想强行以极快身法跃过去,定难逃得过他的耳目。”
屋顶上那人查看了一阵,这才缩同头去。薛陵打消了从这一处潜行离开之意,拨转头又奔入宅内。
他在长廊上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著,总是先找定隐蔽身形之所,才迅快跃去。他之所以如此小心,便因目下形势奇怪,大批的武林高手似是已把这一圈地面重重围困起来。
他走完一段长廊,跃人一座跨院之内,身形刚一隐起,便见到一道人影唰地飞落院墙之卅一但见此人手提厚背砍山刀,身量雄壮,动作极是矫健有力。
薛陵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霹雳手梁奉,便为之一怔,想道:梁奉不但是锦衣卫统领,亦是朱公明的死
。他亲自来此主持,不用说许多武林高手已被他邀来了。哎呀!
怪不得刚才所见的人,无一不是江湖门槛极
的高手,敢情就是那一批武林名家。这些人我不论杀死那一个,都是绵连不尽的仇恨。
现在已证卖了朱公明果然利用别的武林名家来对付自己,先使他陷入圈套,变成武林人人皆可得而诛之的罪人,然后才由他亲自出面对付。
这等毒计非同小可,薛陵一面暗暗警惕自己,万万不可出手杀害任何人,一面又在疑虑这梁奉现身此处是什么意思?莫非已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在一众武林名家之中,唯有这霹雳手梁奉可以诛杀,一则他真是朱公明的死
,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有他的一笔,迟早非取他性命不可。二则他亦是齐南山的仇人之一,有这两个原因,他倒不怕对方发现了自己,只用心找寻如何能不惊动别人而杀死他的办法。
那霹霹手梁奉屹立墙头,头颅缓缓转动,炯炯目光向四下扫
,似是已有所发现,正在加以细查。
薛陵心头微凛,忖道:“假如他现在发现了我,一旦声张,高手群集。那时我为了突围而出,那是非出尽毒手不可。只要杀死了一两位,结下血仇,朱公明便可以使天下武林之人都对付我。”
他停止了呼吸,眼睛也眯成一线,免得被他发觉眼睛的反光。
过了一阵,梁奉飘身而下,大步走上台阶,在上房外倾听一下,这才揭而入。
薛陵恍然大悟,想道:“原来此宅主人与梁奉有关系,甚或与朱公明有关,因此四下防守得特别严密,哼!哼!我倒要趁机查明本宅主人是谁,与这一干伪善的魔头有何关系?”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门一动,霹雳手梁奉大步出来,在院中拉扯一下衣服,面上浮现着奇异的笑容,四顾一眼,这才跃上墙头,踏瓦去了。
薛陵迅即纵到门边,揭而入,但见隐隐有灯光从内间重
隙
出。
他踅到边,轻轻拨开一道
隙,向内面窥瞧。
但见那内间的布置乃是闺阁模样,此时杳无人迹。薛陵大感惊讶,心想:“此处既然无人,为何梁奉进来这么久才离开?”
转念之际,已掀进去,迅即搜查各处,瞧瞧有没有书信之类。
突然发觉有异,转头一望,但见
边站着一个花讯年华的妇少,样貌冶
,头上是钗横鬓
,面泛红晕,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他。
薛陵大吃一惊,只因这个冶
妇少,全身赤
,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反映出令人眩目的光辉。
薛陵虽是尚是童身,可是这刻也一望而知这个美
妇少与梁奉刚才做了什么事。
使他最是
惑不解的,是这个妇少为何不尖声叫嚷?难道她一点都不怕忽然闯入来的男人?尤其是她目下全身
,一丝挂不,也不怕男人受不住
惑而向她施行暴强么?
那
体妇少乃是从
尾的幔后走出来,她把对方瞧个清楚之后,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梁大爷差你来的?”
薛陵随口道:“他没有差遣我来,是我瞧见,自家闯入来的。”
那冶
妇少媚笑一下,侧身倒在
上,摆出极为
惑的姿势,道:“原来如此,过来呀!还等什么?”
薛陵走近
边,他一向不把女
放在心中,本来就不会受到
惑,更何况目下这等情况,使他触忆起一件往事,心中泛起了痛恨之情,更不会着
。
他冷淡地笑一笑,道:“我可是有过经验的过来人。”
那冶
妇少展开双臂,雪白而高耸的
脯急促地起伏,说道:“那更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漂亮的男人。”
薛陵摇头摇,仍然站在
边。他脑海中一方面泛起了杀机,一方面幻出数年前的一幕景象…也是在这样的一间房内,
上躺着一个赤
妖冶的美妇,向他伸展双手。当时他一方面感到十分不对,另一方面又替那美妇难过,因为他一向很尊重她,称她做三师母。
他极力找出婉转的言辞拒绝她,而又不想令她难过。她
了许久,确知没有希望之后,忽然尖声叫喊。薛陵立刻晓得事情不妙,破窗急逃。此后,他变成了犯了武林大忌的可恶叛徒。
这件往事使他
中燃起了熊熊恨火,而且一个女人既然可以不顾廉
地勾引男人,这等
之妇,已足以毫不怜悯地诛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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