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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寻仇威远 戏弄玉扇
 “一言难尽,往事不堪回首,我们不谈…”

 “不,我们要谈。”白凤坚持。

 “没有什么可谈的。我那冤家目下在九江之豪老龙神沈四海手下鬼混。老龙神把持九江黑白行业,经营四海船行。包娼包赌,兼做人口贩子,勾结鄱水寇,尽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我那冤家干了一份好差事,我只好自己找活路罗!”

 “差事既然好,你还用得着自己找活路?范姐姐,我真不懂。”

 “他掌管九江的教坊馆,你懂了吧?昼夜在莺莺燕燕中鬼混,十天半月我见不到他的人影,你说我受得了?”鬼手琵琶苦笑,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我认了命,就是这样眼不见为净,死在江湖,也落得眼前清静。”

 “范姐,我…我好难过,我不知道该…。”

 “不要为我难过,小凤,你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善良小姑娘。衷诚希望,你能获得美满的归宿!一旦遇上了足以倾心人品才貌相当的人,错过了机会后悔就来不及了。小凤,我会替你留意的。”

 当天,他们在西平落店,一宿无话。次继续徒步南下,因为平无法雇到车辆。

 他们前后,有心人已盯上了他们。已经是牌末,头顶上炎似火,官道上尘埃飞扬,热迫人。

 两侧的高梁地像绵绵无穷无尽的青纱帐,高与人齐密不通风,人在官道中行走中,真像在烤炉里受煎熬。

 白凤背了个大包裹。女孩子走江湖麻烦事比男人多,所以包裹也就特别大。因此,白凤的火气也大,一面走一面说:“该死的飞卫姜易,穷凶极恶把我们从马车中出来。不但损失了车钱,也苦了两条腿。该死的!下次碰上他,我要他下十八层地狱。”

 前面的荀文祥转身止步,笑笑说:“所以我对这些人,反感渐加深,他们凭什么任意欺负人?如果我们是手无缚之力的人,岂不连命也保不住?这世间已无王法了,守规守矩的人生与死都没有保障,我已经决定不做规矩的人了。包裹给我。”

 “不,不敢当。”白凤成红耳赤地抓紧包裹。包裹内有女人的衣物,那年头,这些东西上了男人的肩膀,那是十分忌讳的事,男人会走霉运的。

 “你就没有江湖女英雄的豪气。”荀文祥说,手一提,几乎连白凤也被提离地面:“不放手连你也扛上肩。”

 “听说有些地方,新郎官抱新娘,就是用肩扛的。”鬼手琵琶怪腔怪调说:“荀兄弟,你就把她扛上肩吧!”

 白凤乖乖放手,因热而配红的脸蛋变红了,华了一声说:“范姐姐,你会拔舌下地狱的。”

 “女人大多数死了会拔舌下地狱的。”鬼手琵琶笑嘻嘻地说:“毫不足任,女人话多嘛。”

 “你们就不怕口渴?”万里鹏说:“好像前面有座小镇,叫什么王方院店,还好打尖,赶两步。”

 王方院店约有二十余户人家,西北角有一座方圆三四里的小丘岭,很久很久以前,上面建了一座寺庙叫做王方院,但目下连院基都湮没了。

 这里不是宿站,因此路旁的小店规模都很小,挂酒旗子的食品店前面建了凉棚,大槐树下有控马栏。

 拴马栏有三匹健马,店伙正在为健马准备水槽。凉棚下,四张食桌有三张有客人。店距官道约有百十步,因此不怕车马扬起的尘埃。

 四人踏入凉棚,店伙便客气地上前招呼:“客民辛苦了。歇会儿,屋右院子里有水井,汗歇了就可以去洗洗尘。清会,请坐,小的替诸位爷准备喝的。”

 放下了行囊,万里鹏扫了邻桌三位食客一眼,摘帕拭汗,向店伙说:“伙计,这地方我来过,前面二十里是遂平城。”

 店伙一面抹桌拖凳,一面说:“对,客官,错了这个村,就没有我这客店,小店是附近最好的一家,客官们可在小店用午膳,等毒太阳偏西再上道,这里到县城要不了一个时辰。”

 邻座有位穿紫骑装的英俊客官说话了,语气充满了‮药火‬味:“他们不必进食了,在下要送他们上路。”

 三位骑上皆穿了薄绸子对襟骑装,一紫两青,佩了剑和百宝囊,都很年轻。刚才发话的紫衣骑士,最为出色,二十来岁一表人才,英俊的脸桌神采飞扬,那双明亮如‮夜午‬明星的俊目,大有傲视天苍,牌院,群伦的神韵。

 紫衣骑士虽然在进食,左手仍握着那了红缨的漂亮马鞭。另两位青衣骑于管在四十上下,壮得像山,膀阔圆,也生了一双不可一世的怪眼,一个留了八字胡,一个则留了两撇鼠须。

 鬼手琵琶一张嘴就是不饶人,将琵琶往桌上一搁,撇撇嘴冷冷地说:“晴!我说姓费的,阁下说话那么犯那么冲,谁又惹了你紫衣秀士费浩啦?总不会是老娘我吧?”

 这位紫衣秀士贾浩,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尤其是他那位老爹千手天尊费豪,名利红尘双,与白凤的父亲剑舒徐齐名,号称暗器祖宗,江湖朋友闻名变

 紫衣秀士冷哼一声,星目中杀机怒涌。留八字胡的人租眉一轩,怪眼彪圆,焕然踢凳而起,要发作了。

 “怎么在下碰上的,全是些横行霸道莫明其妙的人?”荀文祥取下渔鼓鼓阁上桌:“有人你们这些货,难怪天下大,真该有人出来教训你们这些人。”留八字胡的人真火了,不怀好意地向苟文祥一步步地近了,看他气势汹汹,像要吃人。白凤在对面坐下,笑笑说:“出山虎李彪,你可找对了人。”

 出山虎瞥了白凤一眼,已到了荀文祥面前双手微提,用打雷似以嗓门问:“阁下,你刚才说什么?”

 “荀文祥淡淡一笑,反问:“你老兄是不是耳聋?要不就是重听。”

 “你再说一遍看看?”出山虎要爆发了。

 “好,拣重要的说。像你们这种货,真该有人出来教训你们,听清楚没有?阁下。”

 出山虎忍无可忍,伸手便抓,好一招“金豹爪”五指一伸一屈,快逾电光石火,相距甚近,这一记小探爪按理必可万无一失。

 苟文祥这几天来,真被这些蛮不讲理的人怒了,他的性格不断在变,变得快走火火魔啦!

 既然这世强者有理,那就把自己变成强教者吧!

 他左手一抬,便扣住了出山虎抓来的有爪向上一托。同时右手一伸,奇准地一把抓住了出山虎的整个脸部。

 荀文祥的拇、小指扣在出山虎颊牙关下,食、无名指搭住双目,中指扣顶眉心,沉下脸说:“我要听听你的意见。阁下,说出道理,饶你。说不出让人心服的道理,你这一辈子就看不见花花世界,我要掏出你一双珠子来,说!

 出山虎整个脸部都变了形,浑身在战栗,‮腿双‬在弹琵琶,像是失了魂。

 紫衣秀士大吃一惊,脸色大变。留鼠须的人骇然虎跳而起,伸手拔剑。

 “阁下,冲在下来。”紫衣秀士急叫。

 荀文祥哼了一声,冷冷一笑说:“你别慌,我会打你的,你以为刚才说了那些要送我们上路的儿话,就可以逍遥自在不受惩罚?在下会纠正你的错误想法。”

 “在下在棚外等你。”紫衣秀士向棚外退。

 “咱们一件事,一件事了结,这位仁兄还没有说出理由来叫呢?你等一等好了。出山虎,你是不打算说了…”

 “在…在下该…该死…”出山虎表示意见了,说的话不像人声:“大…大人不…不记小人过,再…再郑重向…向诸位陪…陪不是…”嘴巴堵住在手掌内说话,语音走样不像人声理所当然。

 “你承认错误了?”荀文祥问。

 “在…在下认…认错”

 “以后你…”“在下发誓,以…以后决…决不如此狂妄荀文祥放手,举步向棚外走。

 “小心地他的歹毒暗器。”白凤关切叫,随后跟出。

 “好,饶你一次。没有下次,知道吗?”

 “下…下次不…不敢…”

 紫衣秀士等荀文祥接近至丈二左右,右手轻拂着马鞭,森森地说:“你能一伸手就制住出山虎,武功已登堂入室。”

 荀文祥对紫衣秀士不算陌生,那晚在葛仙宫引走神针玉女的就是这个人。那时他戴着面具,紫衣秀士当然不认识他。

 “夸奖夸奖。”他站在等候:“现在,你我是不是先讲理?”

 “悉听尊便。”

 “先理后兵,你总算还有点风度,你说吧!为何止咱们进食,要送我们上路?我们得罪了你吗?”

 “昨天,你们在石界桥头,找神针女皇甫姑娘的麻烦。”

 “哦!原来如此。阁下,你要知道原因吗?”

 “在下不是为问原因而来的。”

 “不问就不问,反正你是不问是非的。阁下,你是小凤儿的什么人?”

 “你不必问。”紫衣秀士强横地说。

 “你是以护花使者自居了…”

 “住口!你…”“奇怪!小凤儿不是不理睬你吗?”

 “那是我的事。”

 “你好可怜。”荀文祥直‮头摇‬:“阁下,小凤儿知道你替她争面子了吗?是不是你自作多情…”

 “在下不与你逞口舌之能。”

 “好吧!你打算怎样?”

 “在下要用暗器要你的命。”紫衣秀士凶狠地说:“小辈,你已经在费某的暗器有效控制下。”

 “真的?”

 “只要你一动,准死无疑问。”

 “在下却是大信。”荀文祥说,举步迈进。已到了棚外的鬼手琵琶大惊,口叫:“老天爷!怎能再往前…”

 紫衣秀士手脚齐动,连马鞭也出一枚银针。

 苟文祥大油边挥,眨眼人影乍合,暗器无影无踪。

 “咦!”棚内外传出惊诧的叫声。“霹啪!啪!”耳光声似连株炮爆炸。紫衣秀士掩面后退,脑袋像是拨鼓。

 荀文祥脚下,掉落十二枚各式各样的大小暗器。苟文祥伸腿一挑,此农秀士仰面便倒。

 苟文祥俯身就是一掌,然后将已不知人间何世的紫衣秀士提起,左手一勾,扶住了紫衣秀士的脖子,扭头往回走,像报一条死狗。

 留鼠须的人惊呆了。出山虎腿一软,坐下啦!

 万里鹏与鬼手琵琶目定口呆,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店伙计跟其他的食客们,一个个直愣地看糊涂了。

 白凤伸伸舌头,咋舌说:“苟兄,你是个铁打的金刚。那空伙的暗器,都是可破内功的绝活,你一双大油便替他收齐了,不是妖术吧?可能吗?”

 “不是妖术。”荀文祥将人拖到“这家伙发的暗器只有一成劲道,因为我不许他用全劲。”

 “什么?你的话我不懂。”“不懂也好。”荀文祥将紫衣秀士往长凳上一搁:“阁下,清醒清醒吧!打起精神来。”

 紫衣秀士终于清醒了,但也不敢爬起来,因为荀文祥已用穿来的马鞭,在准备打。

 “你…你…”紫衣秀士口吃得利害,语不成声。

 “你说这你要杀我。”荀文祥冷冷地说。

 “我…我我…”

 “以牙还相,你明白吗?”

 “那…那只是威…威胁的口头禅…”

 “在下却不以为然,你发暗器的全是要害。”

 “放…放我一马…”紫衣秀士完全屈服了。

 “一百马鞭怎样?”

 “老兄,放了我,我永远不会找你,我的朋友也不会找你;我的朋友很多。”紫衣秀土开始哀求了。

 “你是个输不起的赌徒。”“在下认栽。”

 “以后离开我远一点,记住了。”荀文祥将马鞭丢在紫衣秀士身上:“正不两立,你替小风地护花,不会有好处的,阁下,你可以走了。”

 他的风度极佳,态度从容不骄不惧,令旁观的人暗暗喝彩。

 紫衣秀士狼狈地站起,抬回马鞭,一言不发向栏上坐骑走去。他走了五六步。突然回身说:“小凤儿是我的,阁下最好不要去惹她,不然你我之间,必有一个人下地狱。”

 “在下记住了。”“记住就好,下次你不找我便罢,找了你就不用在江湖上现世了;”

 紫衣秀士扭头就走。出山虎丁彪偕同伴赶紧跟上,惑然问:“公子,你的暗器从来没有失手过,今天怎么了?”

 紫衣秀士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今天见了鬼,刚准备下手,突然一阵心悸,气血一窒,像是中风,手脚突然发僵,完全用不上劲了,真像被鬼所。也许,我真的病了。下次,哼!下次我必定杀他,我不信下次仍会碰上鬼。”

 荀文祥原位坐下。白风摇‮头摇‬说:“荀兄,你放了他,后将有大麻烦。”

 “人活着就是大麻烦,嫌麻烦就不用活了。”他泰然地说。

 “那他爹千手天尊费豪,恶得连恶鬼也争相回避。只要这位整天追逐女人的宝贝儿子,回去唤这般一说,再加油添酱,那么…”

 “那么,那位亲爱的老爹,就会怒火冲天带上杀人家伙,来替儿子出头了,对不对?”

 荀文祥怪腔怪调地说。

 “半点也不差。”

 “他来好了。”苟文祥似有所思:“我想,我一个成不了事,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一双手。”

 “你在打什么主意?兄弟。”鬼手琵琶问,她已看出了些什么兆头。

 “我要找一处地方。”苟文祥双目放光:“建起一座光亮的灯火台,引那些飞蛾前来扑火。”“你是说…”

 “把圣剑神刀引来,送他们下地狱。”荀文祥一字一吐地:“我们赶快下湖广,在湖广找地方好好安排。”

 “这主意不坏。”万里鹏鼓掌说:“我第一个赞成,荀兄弟,我那百了谷意下如何呢?”

 “不行。”荀文祥断然拒绝:“已经在江湖上叫响了的地方不加考虑,而且必须在威远镖局重要镖路附近。他们既然能巧妙布置陷害我,我也要合理合法地安排,让他们甘心情愿地往陷饼里钻。”

 “眼前就有一处好地方。”鬼手琵琶说:“可惜不是湖广地境。”

 “在何处?”荀文祥热心地问。

 “在下一站遂平县,约五十余里的玲珑山寨,就是一处好地方,目前是慑魂神君杜君弘的盘踞地。”

 “在本乡本土不加考虑。”荀文祥说:“太近了,让乡亲们说闲话,何况我必须追踪天涯客,这种事以后再说。”

 “只要我们再和威远镖局的镖师们冲突一两次,保证圣剑神刀会赶来出头。”万里鹏肯定地说:“小凤儿回去如此这般一说,威远镖局不兴问罪之师才是怪事。”

 酒菜送上来了,反正不急于赶路,等热稍退再走也不迟。这里到遂平不足二十里,脚下放快些,半个时辰赶到并无多少困难。

 四人从容进,不像是要赶站头的旅客。万里鹏与鬼手琵琶久走江湖,见闻广博,谈起江湖异闻武林秘事,头头是道,材料很丰富。

 白凤也对江湖奇闻了解甚广,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荀文祥是个好听众,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在他来说,每件事都奇得不像是实在的。他的记忆极佳,记下了不少奇闻异事,获益非浅。

 白凤本来不喝酒,直在鬼手琵琶的有意作弄下,她硬着头皮喝了几口酒,原来白里透红的脸蛋,一上酒成了一树石榴花,红得醉人。

 最后一壶酒喝光了,店伙计送来煎饼、馒头,汤也上了桌,表示该进食了。

 北面蹄声得得,一匹枣骝小驰而来。后面半里尘埃起处,两骑士拥着一辆马车,也正轻快地南下,辔铃声隐约可闻。

 枣骝驰入村口,到了这小店的岔路前,缓缓勒住坐骑,有位书生打扮,玉扇囊伴着佩剑的骑士。

 书生目光落在店棚内,看到搁在凳上的琵琶囊,眼神一动,策马进入店前的广场,斯斯文文地在拴马栏前下马,向上招呼的店粉微笑着说:“在下仅逗留片刻,不必卸马包,替坐骑备水,好好招呼。”

 鬼手琵琶脸色早变,死死地瞪着那位书生。这一切,皆落在荀文祥眼中,但他不动声。白凤也秀眉深锁,状似不屑。

 万里鹏淡淡一笑,低声向鬼手琵琶说:“范姑娘,他是找你的。”鬼手琵琶取过琵琶,一面解开囊口系带一面说:“我不见得走怕他,去年在扬州,我的摄魂钉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荀文祥撕了一块馒头扬了扬,笑笑说:“不管他冲谁而来,由我打发他上路。”

 白凤摇‮头摇‬,说:“荀兄,江湖上有些事,别人帮不上忙的。范姐姐为了戏弄白道之豪擎天手骆柏年的事,与这狂书生结了怨。这书生是骆柏年的好友,去年在扬州,范姐姐曾经用摄魂钉对付他,怨越结越深。

 个人恩怨,个人自行了结,你要强出头,将两面不讨好。弄得不好,范姐姐可能把你看成仇人。因为目前的情势,范姐姐并不需要你的,她琵琶内的摄魂钉在紧要时发,足以自保。”

 “舒小妹说得对。”鬼手琵琶说:“论真才实学,我承认比他差了一大截,但他对我的摄魂钉,也毫无办法克制得了。”

 荀文祥一直就定神凝视从容不迫走来的玉扇书生,接口说:“你们都清错了,他是冲咱们四个人面来的。”

 “你怎知道?”万里鹏不解地问。

 “他的眼神已暴出他心中的秘密。信不信立可分晓,当然他会首先与范大姐打招呼。”

 “玉扇书生一脚踏入棚口,果然呵呵一笑,向鬼手琵琵傲然地说:“范姑娘,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是不是?”

 鬼手琵琶冷冷一笑,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这次又要求什么?说吧!本姑娘是很大方的,三年来,你我纠不清,了结了结也好。”

 玉扇书生隔桌坐下,接过店伙送来的一碗茶,说:“要斗口嘛!在下甘拜下风,你敢说,我不敢听。呵呵!你这几位朋友,可否代为引见?”

 “你不是要找我们吧!”苟文祥笑问。

 玉扇书生瞥了荀文祥搁在凳上的渔鼓一眼,点头说:“也许。你们是范姑娘的朋友,为朋友两肋刀,应该的,对不对?”

 “有道理。”荀文祥拍着桌面说。

 “本来就有道理。”玉扇书生目光转向万里鹏:“这位定是百了谷的程少谷主了,幸会幸会。

 “申士杰,你似乎有许多话要说。”鬼手琵琶扶起了琵琶,说:“你好像嫌仇人少呢?”

 “多你们几个,我玉扇书生同样活得身心愉快。”玉扇书生狂态渐显:“听说昨天你们都走了小凤儿。”

 “不错。”

 “你们知道家师与开封皇甫家情不薄吧!”

 “也不错,武林一绝绝剑雷一呜,号称白道翘楚人物,与武林至尊圣剑皇甫长虹有情,也是尽人皆知的事,你阁下要替小凤儿讨公道?”

 “在下有此打算,”玉扇书生傲然地说。

 “你与本姑娘的过结…”

 “今天一并结算,范姑娘意下如何?”

 “你似乎认定本姑娘对付不了你…”荀文祥干咳了一声,抢着接口:“范大姐,既然这位仁兄要替小凤儿讨公道,兄弟有权和他说道理,让兄弟问问他。”

 鬼手琵琶晖来不及回答,玉扇书生已抢着说:“你们这些道小辈,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听说你打姜镖头,你姓荀?”

 “不错,荀文祥。”

 “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孤陋寡闻,你没听过的人多着呢。”荀文祥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本来他就对玉扇书生毫无好感,难怪他口上不饶人。

 玉扇书生本来就狂,怎受得了?剑眉一挑,冷笑问:“阁下打了姜镖头,便自以为很了不起是不是?”

 “你也是皮想挨一顿不成?”

 “可恶!在下…”玉扇书生变而起。

 “你想挨揍还不简单。你就来吧!”荀文祥说,放下馒头拍拍手往外走:“在下保证你痛快。”

 玉扇书生也向外移,说:“阁下,你似乎没带兵刃。”

 荀文祥呵呵笑,说:“你先不要怕,如果你认为有必要,随时可以用剑扇保命,没有人会保你。”

 他语如利刀,玉扇书生激动得直咬牙,厉声说:“又是一个逞口舌之能的人,等会儿…”

 “等会儿你就会哭爹叫娘。”荀文祥的话苛毒极了。

 怪的是玉扇书生居然一反常态,不但怒气立消,反而笑嘻嘻地说:“对你这种初出道自命不凡,向高手名家叫阵以便扬名四方的人,在下见得太多了,不必和你一般见识,教训教训你也就算了。”

 “你既然客气,在下也不能小气,也给你些回报就是了。”

 两人一东一西,相距丈余。

 玉扇书生抱拳施礼,说声清,拉开马步立下门户。

 荀文祥抱拳行礼,便大踏步欺近说:“你很有风度,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客气啦!”

 声落人到,伸手便抓。这一举动,可把玉扇书生怒了,这不是没发瘪三的打法吗?

 要不然就是狂妄无知!

 “卟卟”玉扇书生闪身反击,两劈掌皆砍在荀文祥的手臂上,用上了沉重的内家开碑掌力。

 荀文祥的手臂安然无恙,玉扇书生却被反震得斜退丈余外,脸色大变。

 “你很快,掌力也不轻。”荀文祥点头说,若无其事般向对方接近。

 “你…你好纯的铁臂功。”玉扇书生侧绕移位,出囊中的玉扇。

 “夸奖,夸奖。你这把玉扇很精致,今天要易主。”荀文祥紧迫踉着移位。

 “在下却是不信。”玉扇书生说,刷一声抖开玉扇,白芒耀眼。这把玉扇当然不是玉制的骨,而是百炼钢踱了汞。因而形成银白色,扇线锋利,可削可割。

 九合银丝织的扇面,得起刀砍剑刺,十分霸道,可列入宝刀之列。

 荀文祥身形加快,一晃身便截住了对方的移动方向,一声长笑,大手一探说:“来一记探囊取物…利害”

 玉扇书生连挥了两扇,罡风虎虎中,闪电似的削向伸来的大手,要削断苟文祥的手掌。

 荀文祥探出的手真怪得骇人听闻,总是在折扇将及掌时收回寸余,恰好让扇间不容发地走容。

 但随即重新造人,抓势更快,而且是抓向玉顾。玉扇书生开始惊疑了,被迫采守势后退,完全失去了主动。

 玉扇书生只好采用寓攻于守的后退闪避正面打法,展开了三十六路短打巧招,希望能候机找到空隙行致命一击。

 信心一失。大势去矣!

 荀文祥一双手又长又大,张开来左抄右捞,十个指头乍伸乍缩,已控制住了近丈的空间。加上奇幻莫测的快速法,好几次差半分便扣住了对方的手臂。只七八招照面,便把玉扇书生得手忙脚,笈笈可危。

 魔手琵琶看得心惊胆跳,被荀文样那捞鱼捉鼠的怪招吓住了,他很难相信这种无章无法的怪招,能把大名鼎鼎的玉扇书生闹得昏头转向。

 玉扇书生真是穷于应付,扇根本攻不出把式。扇往左挥,对方的手已探到右肋。等收扇往有保护右肋,左臂又有大手光临,顾此失彼。连招架都来不及,惶论反击?除了闪避退缩,毫无作为。

 “小心浑水摸鱼!”荀文祥怪叫,右手抓向玉扇书生的右膝。

 机会来了。玉扇书生一咬牙,把心一横,右腿略收,玉扇急沉,黑风乍起,向葡文祥挫低的脑袋疾拍而下。

 岂知眼前一花,眼中只看到无数大手向中一聚,刷一声响,感到手中一震,扇便被抓住,而且合上了。

 “这叫灵猫戏鼠。”荀文祥说:“扇是我的了。”

 玉扇书生猛地全力夺。

 如果换了别人,玉扇书生这一之下,扇的两外骨锋利且有锯齿,必将对方割裂、可是,扇夺不回来。

 荀文祥的右手紧抓着合起的玉扇,像巨型大铁钳钳得牢牢的,伸直手臂说:“舍不得丢扇,但赔得上右手,过来吧!”手往后收,硬把玉扇书生拖近。

 玉扇书生知道大事不妙,比力显然差得太远,不再作无谓的挣扎,立即断然放手丢扇,火速拔剑。

 玉扇书生拔剑的手法熟练而快捷,但仍然不够快,剑出一半,玉扇已经低住了他的咽喉。

 “你的麻烦大了,老兄。”几乎贴身对立的荀文祥说,扇上逐渐加力。

 玉扇书生颓然放下,让剑滑回剑鞘,骨惊然地说:“在下认裁,你想怎样?”荀文祥收回玉扇退了三步说:“你剑术如何?”应该比扇招高明,对不对?”

 “你”

 “你是绝剑雷一鸣的得意门人,在下给你一次用剑两‮机手‬会。拔剑吧!在下就用你老兄的玉扇,陪你玩玩。”

 屋角的篱树旁,出现第一个黑衣人。

 玉扇书生的手,徐徐地握住剑靶,用不稳定的语音说:“在下很少用剑,你不要迫我。”

 “呵呵,你是不是害怕?”

 “胡说!”

 “今天恐怕你非拔剑不可了。你阁下玉扇威震江湖,今天竟然丢了扇,不拔剑还用叫号?这个消息若是传到鲍姑娘耳中,你还有脸去找他示有爱?”

 “住口!价钱…你怎知鲍…”

 “我当然知道。似乎你老兄光临河南,就没有做过一件光彩的事。独眼彪的事你功败垂成,今天又丢了成名的玉扇…”

 “咦!你知道独眼…”玉扇书生骇然叫。“你还没认出在下是谁?你的记太差了。”玉扇书生一惊,恍然地叫:“你…你是那…那位村夫!”

 “不错!你找我问独眼彪的消息,我告诉了你,你要抓带路,被我一脚勾中几乎摔倒。

 后来,你找到了独眼彪,还有拐仙夫妇…”

 “不要说了!”玉扇书生大叫,以避免荀文祥把他被玉骷髅吓跑的事说出来。

 “我已经看到你所谓行侠仗义的嘴脸,对你颇有反感。目下你又为了小凤儿的事找上了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除非你郑重道歉。”

 “你如果放弃与威远镖局为难的念头,在下愿郑重道歉,你这位朋友。”玉扇书生一字一吐地说。

 “你算了吧!在下不要你这种朋友。”荀文祥将玉扇丢在对方脚下:“借阁下之口,传活给威远镖局,苟某在江湖上等他们还我公道。你可以走了。”

 玉扇书生拾回玉扇,大声说:“在下将一字不漏把话传到。天下间要找威远镖局麻烦的人不是没有,但谁也没有成功过。奉劝阁下早死了这条心,以免造成不幸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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