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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镇西北四里左右,两条小岭脚形成一处四五里方圆的盆地,其中繁生及茅草,这种草正是盖茅屋最好的材料丝茅,繁生处通常不生长其他杂草或树木。

 这种地方视野广阔,不宜作为设伏区,人藏在草中必须.卧伏,卧伏晒太阳实在受不了。只有猛虎喜欢这种地方,易于猎食奔驰。

 人行走的痕迹,自西北向东南伸展,贯穿草地,一看便知人是往镇上走的。

 草丛中,埋伏着十余名青衣‮女男‬,即使接近至十步内,也难发现草中潜伏的人。

 十余名‮女男‬布成阵势,眼巴巴等候循踪觅迹从西北角跟来的两个‮女男‬。

 东南角的出口,林缘的大树上,掩藏着一个青衣人,居高临下监视,视界可以直达草坪的西北角,只要发现敌踪,就可用信号通知在草丛中埋伏的人。这种警戒方法最大的好处,是不怕被强敌早期消灭。如果派到前面,万一被强敌发现,埋伏便失去作用。

 强敌不是从前面来的,薛勇的留迹敌方法,反而收到相反的效果,因为姚文仲是个老江湖,能识破留踪敌的阴谋。

 青衣人的剑间,坐在大树的横枝上,透过枝叶的空隙,全神贯注监视着草坪的西北角林缘。只要有人出现。就发出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信号,通知埋伏的人,却没留意后面有人悄然接近。

 坐处高约两丈,应该是‮全安‬的,任何人从树下经过,也无法发现上面的人,也不可能毫无声息地登树攻击。

 姚文仲与雨观音是往回搜的,他俩绕道草坪的南端,小心翼翼往回搜,先一步发现了树上的人,悄然接近毫无困难。

 “我用扁针他下来。”雨观音低声说:“登树须防惊动其他的人。”

 “还没弄清‮份身‬敌我,怎能打了再说?”姚文仲不表同意:“中了扁针掉下来,非死不可。”

 “你有朋友吗?”

 “只有余豪兄一个人。”

 “不要妇人之仁,爷。”雨观音郑重地说:“据我所知,来的人都是居心不良的家伙,都是你的敌人。你一面,甚么事都办不成了。我不会他的要害,就怕他跌死。”

 “我准备接住他。”

 片刻,青衣人突然象被箭的鸟,手舞足蹈向下飞堕,叫不出声音。姚文仲出现在树下,舒虎臂神功默运,接个正着。

 “你阁下躲在树上看什么风景?”他将人按住头脸抵在树干下,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面貌:“不会是爬在树上凉快吧?说!”

 青衣人的后脑被扁针的针尾击中玉枕,雨观音的飞针妙技妙到头毫,道被制在头骨仅略为受损,姚文仲用手一捏一推便恢复神智。

 “在…在下…你…你是谁?”青衣人居然凶狠地反问。

 “你还凶得很呢!”他制臂按头的手加了一分劲。

 “哎…放手…”青衣人硬不起来了:“在下是涤尘庄的人,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在下胆子不大,但这一带山林是在下的,你躲在此地鬼鬼祟祟,非贼即盗,我要埋掉你。涤尘庄是什么地方?能吃人吗?哼!你在这里…”

 “在下的同伴在…在前面等…等人,你这山林有什么好…好盗好偷的?”

 “还有同伴?在何处?”

 “在前面里外的草中。”

 “等什么人?”

 “不知道,是一男一女…”

 姚文仲一掌把青衣人劈昏,身而起。

 “果然是等候我们的。”姚文仲没收了对方的剑,弃剑取鞘盛灵犀剑:“奇怪,涤尘庄的人应该认识我,为何这家伙又说不知道?”

 “收拾埋伏的人,留一个活口再盘问。”雨观音抬剑自用:“银衣剑客一定不在草中埋伏,这家伙骄傲得很,不屑做一这种事。如果你想追上银衣剑客,最好不要理会这里的埋伏。”

 “有道理,追!”

 姚文仲是个老江湖,雨观音更是江湖前辈,两人配合换意见,思路更为明晰成

 远出里外,这一带已经没有故意留下的踪迹,但仍可分辨有人走过的遗痕。

 一阵好赶,前面看到六个‮女男‬的背影。

 其中没有银衣剑客,六‮女男‬有说有笑越野而行,不象是办事的人。

 两人不知这些人是何来路,反正八成与涤尘庄有关,便从侧方绕道。

 六‮女男‬泰然赶路,走在前面竟然是两位女的,可知两女的‮份身‬地位,比后面的四位青衣大汉高。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姿不差,只是那双森森冷电四的眼睛令人害怕。

 “什么人?出来说话!”中年女人突然叱喝,伸手示意要后面的人止步。

 “厉害!”前面三丈有余一株大树下,闪出笑的姚文仲:“一枝匡六姑,耳目之锐敏令人无限佩服。呵呵!在下没挡住诸位的道路吧?”

 一枝匡六姑眼都红了,上次被姚文仲从身后出其不意擒住,认为是平生最大的辱,曾经发誓要姚文仲的命,不是冤家不聚头,碰上啦!

 “该死的小辈,是你!”匡六站咬牙切齿地咒骂,首先拔剑出鞘:“我要砍你一千剑,我要…”

 “慢来慢来,生气会在脸蛋上添老纹的。”姚文仲的怪腔怪调相当刺耳:“你派冥河妖巫和地狱九幽魂计算我,彼此的仇怨已经扯平。你如果再向在下挑衅,一切后果和责任该由你负。”

 说话间,六个人已将他围住了。

 一名中年人发出两声长啸,可能是呼援。

 匡六姑是涤尘庄的内庄管事,武功造诣必定出类拔萃,但她也知道姚文仲武功深不可测,连银衣剑客也无可奈何,她当然不敢独自向姚文仲挑战。

 “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匡六姑不敢立即发动攻击:“投效本庄。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刚才你不是要砍我一千剑吗?你以为我是大傻瓜,向你们投效任你宰割?你没睡着吧?”

 “你投效之后,本管事气头上的话当然不算数。”

 “你连自己说的话都不算数,还有什么可信的?你算了吧!薛少庄主阴谋计算我的仇恨,我并没记恨在心,我不想与你们涤尘庄结更深的怨,你们走吧!”

 一名中年人举剑进,剑上发出隐隐的虎啸龙,内力御剑劲道十足,看剑势便知是剑术名家,剑一亮便气势磅礴,无形的杀气令人心虚胆寒。

 “你不要逞英雄。”姚文仲冷冷地说:“贵少庄主的伏魔慧剑也奈何不了我姚文仲,你充什么好汉?不要白白送死好不好?”

 “小辈死到临头,还想在嘴皮子上占便宜。”中年人怒地加快进:“你死吧!”声落人到,剑光一闪即至。

 中年人出招并非主攻,主攻是另一位从姚文仲身后悄然扑上夹攻的人。

 眼一花,姚文仲背已撞人后面扑来出剑那位仁兄的怀内,右胁挟住了对方的剑,左肘重重地撞在那人的左耳门上,噗一声肘力及体,右手一紧扭身将人扔出。

 正面发剑的中年人更是眼前发昏,只看到人影到,想收剑变招已来不及了,嗤一声剑尖人,刺人同伴的右

 一照面便自相残杀,谁也没看清是如何发生的。

 一声长笑,与匡六姑同时扑上的另一位女人,身上发出裂帛的怪响,手中的剑也手飞出丈外撞中树干,外裳被姚文仲从背领撕开,惊叫着跳到一旁打冷战。

 人影似电火光,长剑急剧闪动挥舞,但无法接触快速移动的人影,片刻间围解人决。

 匡六姑共挥出八招十二剑,皆无法截住姚文仲的闪动身形,最后一剑走空,这才发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而赤手空拳的姚文仲,正将最后一名青衣大汉一掌劈昏,将人抛出两丈外。

 “你…你会妖…妖术。”她心胆俱寒,语声完全走了样,握剑的手抖得很厉害:

 “难…难怪冥…冥河妖巫也…也望…望影而逃,你…”“是否妖术,见仁见智各有见解,你有权认为是妖术,不怪你。”姚文仲轻松地拍拍手:“我这一双手很快,将人打昏只是大材小用,用手折断人的手脚,或者扭断人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匡六姑,丢下剑,我要和你谈谈,手中有剑是谈不出什么结果的。”

 “休想,你…”人影面冲来,快极。

 匡六姑的剑术十分霸道狂野,惊怒中挥出威力倍增,但见光花连闪,风雷乍起。

 人影乍隐乍现,忽左忽右,一连三招劳而无功,眼见一剑中的,却又空无一物。

 “你的剑术非常非常了得。”姚文仲出现在她的左后方:“大概薛老庄主教了你几招零碎的伏魔慧剑,但要想击中我,无此可能。认栽吧!匡管事。”

 她怒叱一声,挥剑直上。

 姚文仲扭头便跑,速度慢了许多,大概真力将竭啦!

 她大喜狂,近了,剑发流星赶且。剑尖闪电似的光临姚文仲的后心。

 剑过人影忽沓,右臂和脖子分别搭上了一只大手。

 “手到擒来。”她听到姚文仲的语音发自耳畔。

 “呃…”她只叫了半声,喉间一紧,想挣扎已力不从心,全身一软,舌头外伸,剑失手堕地。

 唯一未昏在旁用双手掩住破衣遮羞的女人,这才知道大势去矣,正想转身逃命,脖子侧方已搁上一把冷气森森的长剑。

 “你想走?跪下!”身后传来雨观音的叱喝声。

 女人心胆俱寒,颤抖着跪下了。

 雨观音一剑靶将女人撞昏,再加上一脚将人踢倒。

 “爷!你这是什么身法手法?”雨观音‮头摇‬苦笑:“你象个鬼,快得不可思议,我栽得一点也不冤。哎,天下大可去得。”

 “是无主团头司马扬的绝技探囊手,六年前他就想收我为弟子。”姚文仲将匡六姑拖至树下:“人交给你问口供,我不便问。”

 “你找对人啦!爷。”雨观音欣然说:“请回避,女人向女人问口供,男士们不要听不要看。”

 不久,他俩出现在镇中的小街上。

 长河镇气氛一紧,象是遭了瘟疫袭击。

 自从不久前银衣剑客的大批爪牙入镇,投宿在镇南的长河客栈之后,镇上便陆续来了不少陌生人。

 镇民们不知从何处得到警告,纷纷关门闭户,坐在家中等大祸临头,敢怒不敢言,叫苦连天。

 长河客栈的伙计们,更是提心吊胆。

 这是涤尘庄的人初次公然面,人数约在四十名上下,有男有女,清一佩带长剑,神气万分。

 店门口,竖起了涤尘庄的庄旗。那是一面幡形的悬旗,长五尺宽三尺六,装饰华丽.苏是朱红色,光闪闪的银底,朱红色的庄门楼图案,中间绣了一个大薛字,上端是双剑叉的图形。

 这些人中,没有银衣剑客在内。

 随后人镇的一批人,落脚在镇西街的江左老店,人数也有四十名。

 这群人的穿着打扮形形,有些穿了奇装异服,所佩的兵刃也种类复杂,比起涤尘庄的整齐划一,气势上就差了一大截。

 这些人没亮出‮份身‬旗帜或标志。但据其他客店寄住的江湖好汉中,有人认出主事人是大力鬼王余天霸,便知道他们是风云会的英雄好汉。

 涤尘庄的人入镇,那是南门灵凤被擒约一个时辰后的事。

 风云会的人入镇,显然是了章法而出此下策。他们并不知道南门灵凤失踪的原因。落店不久之后,四侍女便由三名高手带回店安顿。

 姚文仲与雨观音一出现在小街上,便感事气氛不对,怎么街上竟然鬼影俱无?

 姚文仲与余豪早上在镇口,便发现镇口附近家家闭户,但镇街上依然有人往来。现在,小街也冷清死寂。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站在街心茫然四顾。

 “我和小老鬼暗算你时,镇口的民家接到水贼的警告。”雨观音说:“现在,不知是什么人又重施故伎了,很可能是姥山五湖水龙神毕至刚,派人前来做的好事,你可要小心了。”

 “要求一个小小村镇罢市,在地方豪霸来说容易得很,希望他不是冲我而来。”姚文仲有点冒火:“这家伙未免太过份了。”

 一条小巷口,踱出一位褐衣大汉,佩了一把刀,壮结实气。

 “我认识你。”大汉翻着大牛眼说。

 “有许多人认识我。”他说:“我不认识你。”

 “我,水虎殷宏。”

 “少见。”

 “你见过了。”

 “有何见教?”

 “速离江左。”水虎沉声说:“你象个瘟神,惹来了太多的麻烦,江左不你,速离疆界。”

 “假使在下不离开呢?”

 “江左的豪杰会埋葬你。”

 “你呢?”

 “殷某是第一个挥刀的人。”

 “好,你要答复吗?”

 “殷某正立候答复。”

 “姚某邀游天下,走遍了大半壁江山,除了不闯私人别业内堂后院之外,爱到哪里就到哪里,爱走就走,爱留即留,现在,你已经得到答复了。”

 “哼!你…”“我等你挥刀,等你埋葬我。”

 水虎举步接近,杀气腾腾。

 姚文仲向雨观音挥手,要她退到一旁。

 “他是水贼,号称力大无穷,最神勇的力士。”雨观音低声叮咛:“他很少用刀,用双手将人撕裂。千万别让他抓住你身上任何部位,他的手指比鹰爪功还要厉害。鹰爪功必须运功,他的手似乎是天生的‮硬坚‬如铁。”

 “谢谢你的消息,退!”他向前去。

 练武人注重风度与英雄气概,对方如不动兵刃,通常自己也不使用兵刃攻击。水虎虽然说要第一个挥刀,其实近到八尺仍然无意拔刀进击,双掌一分,拉开马步移位找空门。

 姚文仲当然不能示怯拔剑,他不能被人看成胆小的鼠辈。

 知己知彼最为重要,雨观音的消息使他不至于上当,对方既然天生异秉双手‮硬坚‬如铁,就可以预先提防避免贴身搏击。

 一声虎吼,水虎双手箕张招发猛虎扑羊.挟雷霆万钧之威,毫无顾忌地扑上了。

 双手一伸,姚文仲作势硬接对方抓来的双爪。

 水虎的怪眼中,涌现得意的狞笑。只要双手一接触,自信必可抓碎姚文仲的一双手。

 双爪双掌即将接触的刹那间,姚文仲仰面便倒。

 水虎一抓落空,收不住势人向前冲。

 “喀嚓!”骨折声传出。

 “嗯…”水虎闷声叫,身前一栽。

 姚文仲侧滚,一跃而起。

 砰一声大震,水虎重重地摔倒在地,双膝碎裂,一‮腿双‬成了废物,是被姚文仲踹断的。

 这位神力天生的水贼上盘刀不入,下盘却脆弱,怎得起姚文仲全力一踹?膝骨全碎,皮撕裂,一照面就完了。

 刚跃起,雨观音的叫声入耳:“小心!”

 他不稳的身形化不可能为可能,中途扭转斜出,手一抄,奇准地抓住了飞旋而来的刀,生死间不容发。

 是水虎的刀,这悍贼在地上扭转身向上,翻身、拔刀、掷出,迅速绝他,反噬的一击可怕极了。

 刀立即反飞,翻腾两匝,嚓一声贯入水虎的右肩窝,锋尖贯透背部的胛骨。

 “噢…”水虎狂叫,重规躺倒挣扎。

 姚文仲四顾一周,脸色阴冷。

 街上虽然不见人踪,但他知道,房屋的门窗内,有不少人向外‮窥偷‬。

 “要想赶走姚某的人,”他一字一吐声如沉雷:“你死我活,决不容情。”

 两人折入西街,脚下从容不迫,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随时准备接受出头的人挑战。

 江左老店的店门是唯一开着的,门外站着四个看热闹的人。其实,街上除了缓步经过的姚文仲两人外,鬼影俱无,没有热闹可看。

 姚文仲不认识这四个人,反正从四人的所佩兵刃上,猜想可能是前来赴姥山英雄会的江湖人。

 为首那位人才一表的佩剑中年人,眼中出现惊讶,困惑、悚然的复杂眼神。

 姚文仲通过店门,走向街尾。他希望余豪在镇上,也许会出来相见。

 佩剑人的左首,那位倚壁而立的黑衣大汉一笑,站正身躯到了佩剑人身旁。

 “阁下是风云会的子弟吧?”黑衣大汉笑着问。

 “不错。”佩剑人语气森:“风云会堂堂天下第一会,不是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混混组织,子弟会友遍天下,用不着瞒人。罗老兄,你不必说话带刺。”

 “看清姓姚的了?”

 “不错。”

 “看到他的佩剑了?”

 “不错。”

 “云头的剑饰,阁下不陌生吧?”

 “不错”

 “好象是南门灵凤姑娘的灵犀剑。”

 “不错。”佩剑人似乎懒得多说半个字。

 “阁下似乎无动于衷,不想有所行动。”

 “不错。”

 “不会是胆怯吧?店中贵会的人怎么说?”

 “你说呢?”

 “向姓姚的讨公道,不敢?”

 “灵犀剑固然落在姓姚的手中,他是如何得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灵凤姑娘是落在谁人手中的。对不对?”佩剑人总算多说了几句话,一双鹰目冷森地狠盯着黑衣大汉,眼神令人发抖。

 “找他问不就明白了?”黑衣大汉不在乎佩剑人凌厉的目光:“还来得及赶上。”

 “不必赶,与他无关。灵凤姑娘固然是追逐他而失踪的,但掳走灵凤的另有其人。”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涤尘庄的人,所以他们敢明目张胆入镇落店,他们知道灵凤姑娘在他们手中,本会的人就不能妄动。”

 “涤尘庄的人?怎么可能?他们…”

 “他们的举动,瞒不了人的。”

 “奇怪,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来源是…”

 “罗头领,你问得太多了。”佩剑人不悦地说:“你可以走了,请上复毕老兄,本会的船发航时,务清湖上的朋友不加干预,容后面谢。”

 “好的,在下告辞。”

 “不送。”

 出了镇西口,田野一带也不见人踪。

 “绕镇南转回去,一定要找人打听余兄的下落。”姚文仲说:“还有南门灵凤。”

 “镇南镇东一带郊野,是水贼们的地盘。”雨观音有点不安:“水贼中除了少数一些自以为骁勇无敌的人外,大多数是倚多为胜的草寇,如果…”

 “你不反对大开杀戒吧?”

 “我恨不得宰光他们。”

 “好,你等着瞧。”他眼中有凶光:“进镇走小巷。”

 两人身左一折,绕镇外小径奔向镇南口。

 同一期间,黑衣大汉躲躲闪闪钻入一条小巷,在大街小巷左盘右折。街巷中空阒无人,但他十分谨慎,全神留意是否有人跟踪。

 不久,他跃墙跳入一家栽了花木的后院。

 后院有一栋堆杂物的小屋,推开木门,便看到一张长凳上坐着三个村夫打扮的壮汉,其中之一只穿了一条犊鼻

 “如何?”一名壮汉问。

 黑衣人开始,丢给穿犊鼻的壮汉。

 “大力鬼工得很,架子很大,难以接近。”了黑衣换了村夫装的人一面穿衣一面说:“但总算有了收获,而且是极有价值的消息。”

 “什么消息?”

 “姚小辈进镇了。”

 “算不了消息。”

 “豹李均得虚名,一点也不精明,他居然毫不起疑地把我看成虎鲨罗力,三套两问便被我套出口风。”

 “什么口风?”

 “他们知道南门灵凤落在我们手中了,认为灵犀剑在姚小辈手中,与南门灵凤的被掳无关。”

 “什么?”为首的村夫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咱们都是内庄的人,庄主的最忠诚亲信,南门灵凤被咱们掳获的事,还是落店之后,二庄主暗中告诉我们的,风云会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这是豹李均亲口说的,绝对错不了。”

 “这…谁漏的机密?”

 “回去禀明二庄主,不难查出来的。”

 “对,得赶快把消息传回。据我所知,擒获小丫头时,小丫头并无伴当,只有少庄主知道这件事。将人带走时,用衣衫裹住了小丫头,连本庄的人也不知所捉的人是谁,消息怎么可能漏出去的?准备撤。”

 “在下事了,该告辞了。”换穿了黑衣的水贼头领虎鲨罗力说:“今后传递消息,恐怕要由毕大爷的亲信担任了,由咱们水寨的弟兄担任,毕竟不便,以后诸位可向毕大爷直接连络。”

 “罗兄就要走?”为首的村夫信口问。

 “是的,须及早返报。”

 “你不必走了。”

 “张兄的意思…哎…”扮虎鲨的壮汉,出其不意一掌把虎鲨劈翻,按住反扭双手擒住了。

 “你听到了不应该听的消息。”为首的村夫狞笑着说:“南门姑娘的事,咱们凭的是没有证人,风云会不放前来讨野火。你老兄这一回去,你们水上好汉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岂不闹翻了?”

 “你…你们…”虎鲨挣扎着叫:“比咱们水上好汉还要狠,不要不讲道义。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永远,反正你们早晚要公诸于世的…”

 “不错,早晚要公诸于世的。”为首的村夫笑:“但那得等敝少庄主请到几位有头有脸武林前辈,为敝少庄主证婚之后的事。”

 “在下…”

 “你死吧!毕大爷将认为你失了踪,会另外派人前来与二庄主连络的。送他上路!”

 按住虎鲨的壮汉,举掌疾劈虎鲨的脑门。

 淡芒一闪即没,接着传出轻微的啸风声。

 噗一声掌落脑门,但劲道小得可怜。人的脑袋虽是要害,但亏骨坚而韧,力道不足,不可能将脑浆震腐,不会致命。

 “哎唷!”壮汉自己却痛得狂叫起来。

 脉门上,贯着一枚扁针。

 屋中多了两个人,不住冷笑。

 “姚小辈…”为首的村夫跳起来狂叫。

 “还有我,雨观音汤姑。”扮丑村妇的雨观音发出一阵笑:“原来你也化装,但并没易容,老娘一看就知道你是涤尘庄的内庄十大管事之一,大名鼎鼎的搜魂使者辛冷星,你扮村夫扮得并不象。”

 搜魂使者抓起了搁在凳脚、外裹衣衫的剑,拔剑发出一声怪叫,挥剑扑上。

 “我怕你。”雨观音笑笑,退至姚文仲身后。

 剑气迸发中,冷电改袭背手而立的姚文仲。

 叭一声脆响,剑向外,被姚文仲一掌拍偏了,中宫大开。

 太急太快,谁也没看清经过,反正只看到声出剑偏,然然姚文仲的双手切入,扣住了搜魂使者的一双手腕,有骨碎声传出。

 “去你的!”姚文仲冷叱,一脚踢中搜魂使者的右膝,膝骨也碎了。

 双手单脚骨碎,搜魂使者算是完了,一声惨叫,被姚文仲摔落在屋角挣命。

 剑到了姚文仲手中,信手掷出,剑不可思议地直,贯入刚飞身而起,想撞窗逃的另一名壮汉右‮腿大‬。

 砰然大震,尘埃飞扬,壮汉跌出窗外去了。

 扮虎鲨罗力的村夫刚窜近内间的走道,手腕上的扁针还来不及拔出来,忍痛逃命。

 “你是我的!”身后响起雨观音的冷叱,身柱一震,浑身发僵,摔倒在地向前滑。

 姚文仲则出窗,把右腿贯着剑的人拖入。

 “老规矩,我来问口供。”雨观音将人拖出:“我是问口供的专家中的专家。”

 廖巧巧身边,侍女小菊不见了,换了两位长辈:魏总管魏靖,她老爹的长随陶振声。她称魏总管魏二叔,称陶振声为陶叔,并没摆出女公子的面孔,其实两人按理都是她廖家雇用的人。

 姚文仲与余豪拒绝她同行,而且悄然溜之大吉,她感到十分失望。她知道,她不但无法控制姚文仲,也影响不了对她颇具好感的余豪。

 近午时分,她踏入江左老店的店门。

 没有店伙上前招呼,柜内站了两名劲装大汉,店堂也有另两名,四双怪眼光四,冷然目三人入店。

 “气氛不对,魏二叔。”廖巧巧微笑着说,她的微笑极为动人:“镇像是死镇,客店成了避难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愚叔已向店伙打听,也许长河镇真有什么祸事呢!”魏靖的神态相当冷漠,向最近的一名大汉走去。

 “长河镇确是有祸事。”大汉的态度当然也不够友好:“前来姥山参与江左英雄会的英雄好汉,祸事又算得了什么?诸位总不会害怕灾祸走避吧?”

 “不会。”魏靖冷冷一笑:“尊驾佩了泼风刀,自然不是店伙了。喂!咱们是住店的,这间客店的伙计不会是死光了吧?”

 “店伙计目下仅张罗旅客饮食,接待旅客由咱们四位弟兄负责。”

 “很好,有上房吗?”

 “三位没带行囊,不像是住店的。”

 “行囊尔后自然有人送来。”

 “那一定是廖家十剑客了。”

 “可能,也许不止十剑客。呵呵!是不是贵会已经包下了这家店,所以用这种态度来吓走旅客?”

 “阁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汉的态度其实并不怎么野:“南昌廖家与涤尘庄,声誉名望相当,击衣剑廖前辈与伏魔一剑薛庄主,多少有些情。目下敝会与涤尘庄的人势同水火,即将有一场惨烈的搏杀,诸位却要求住店,谁知道诸位的胳膊往哪一面弯?”

 “少废话了,老兄。”魏靖淡淡一笑:“贵会的主事人如果拒绝咱们住店,将后悔莫及。”

 “强住?”

 “不,家‮姐小‬有重要消息奉告。”

 “这…”“有关南门灵凤姑娘的消息。”

 后堂出来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妇,满堂幽香扑鼻。

 “孙世堂,不可无礼。”美妇嫣然一笑:“如果我所料不差,尊驾定然是廖家的总管魏二爷。”

 “好说好说,正是区区在下。”魏靖的态度有了好的改变:“姑娘一身红,想必是红花堂十大高手之一的灵狐解三姑了,久仰久仰。”

 “谢谢二爷夸奖,诸位请进,敝上在二进院,请移步。廖姑娘,请随我来。”

 双方客客气气,主脑人物保持风度的修养相当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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