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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制了气机,无法运内功的南门灵凤,基本武技仍在,发起雌威来还真够瞧的。

 “你给我滚出去…”姑娘尖叫,掀起房中唯一的木桌,面向他砸去。

 然后是木凳、板…

 对银衣剑客来说任何家具也伤不了他,但却伤了他强烈的自尊心,也起了他强烈的情与占有的念头。

 “你是个不知好歹的小野猫。”他将接来的板档在身前,狞笑着说:“一切温柔手段用尽了,你却不加理睬,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你了,嘿嘿嘿…”南门灵凤突然冷静下来,不再冲动愤。

 “好吧!这一局棋算你暂时占了优势。”她放下已经在手中的第二块板:“但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今天,我哭,明天,轮到你哭的。”

 “你是甚么意思?“银衣剑客也放下接来的板,狞笑更浓了。

 “过去,我的确是天天提防着你,不希望你出狰狞面孔,保持暂时的相安。尔后,轮到你天天提防着我了,一个怀有刻骨怨毒的人活在你身边,你认为是甚么意思?”

 “唔!你的话很有道理。”银衣剑客的狞笑僵住了。

 “好比你家里养了一条毒蛇,而这条毒蛇你又不能关在笼子里养,关起来养就会失去作用,所以你不能关。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其结果。你控制我,并不能控制风云会,你是枉费心机”

 “哈哈!你也在枉费心机。”银衣剑客得意地大笑。

 “真的呀?”

 “你也许不知道,我手下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

 “谁?”

 “冥河妖巫贾龙女贾仙娘。”

 “她又如何?”

 “她不但法术通玄,而且有各种神奇的‮物药‬。比方说,改变人的情。那时,你不再是一条毒蛇,你将成为我的最忠心、最死心塌地辅佐我的人,你一定可以号令风云会的人替我效忠,替我…”

 南门灵凤脸色大变,重新抓起板。

 但已经来不及了,银衣到客一闪即至,一把扣住扳,大手抓住了她。

 她反抗,但毫无真力发出。片刻间,她的劲装成了一条条裂帛,围子也断了一系带,酥,‮体玉‬在一双大手的播弄下‮动扭‬,更令银衣到客情高涨。

 “哈哈哈…”银衣剑客的得意狂笑十分刺耳。

 “你这畜…生!卑的狗…”她疯狂地挣扎叫骂,泪水夺眶而出。

 “拍劈拍劈!”银衣剑客突然了她四耳光,把她打倒在地。

 “你给我听清了。”银衣剑客狞笑着一脚踏住她的满酥:“我是对你客气,因为你对我有大用。如果换了旁人我早就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你以为你了不起?你美?我告诉你,世间比你美一倍的女人多得很,武功比你高明的人也多得不可胜数,你只是命好,有一个能统率江湖群雄,能号令江湖的老爹而已。你再不识好歹,我要你跪在地下求我,哼!”一脚将她踢得滚到口,银衣剑客开始宽衣。

 已经被她拆散,看样子,银衣剑客不打算在上污辱她了,没把她当人看。

 “啪”一声,她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你是死不了的。”银衣剑客冷笑:“你手上的力道有限得很。拍碎天灵盖没有内家真力决难如愿。你可以嚼舌,但嚼舌是死不了的,我打赌你一定咬不断自己的舌头,试试啦!”

 她的一掌,只能让自己眼前发黑片刻而已,拍不破自己的脑袋。

 “我要让你好好地快活,先让你哭闹够了再说。”银衣剑客抓住了她,嗤一声撕掉了她的围子。可怕的巨手,成了禄山之爪,狂热地抓住了她的感部分。

 “我做鬼也…不饶…你…”她绝望地尖叫,赤条条的银衣剑客令她失魂,那近乎兽近了她的脸部,她崩溃了。

 薛忠仍然站在亭上,薛勇则出现在茅屋前,站在檐下向前眺望。

 大雨仍倾盆,视野有限得很。

 暴雨淋漓中,煞神甘非终于出现了,右手抓住一个人的衣拖着走,那人背上还背了一个人。

 煞神甘非的力气好大,事实上是一手拖了两个人走的,像拖了两条死狗,毫不费劲。

 “咦!甘兄,真的有人入侵?”亭上的薛忠讶然大叫。

 “不错。”煞神甘非将人往亭下一丢:“触及陷架。居然没被淹死,这小妇人的确了不起,已经陷入半昏状态,依然死抓住架口不放,所以没掉进死水潭。”

 背着余豪的梅姑娘神智逐渐恢复清明,发出一声叫喊,吃力地爬起,第一眼便看到穿了蓑衣、形如魔鬼的煞神甘非。

 她是男装,但浑身泥水。背带勒住口,部自然出原形,所以煞神甘非知道她是女人。

 余豪的身材,比她重一半,她竟然能背着余豪,在凶险的鬼沼中觅路逃生。现在,她已经疲力尽,连站都站不稳。

 “问问她是不是于小辈的人。”走来的薛勇说。

 余豪受的是外伤,这时也清醒了。

 “在下姓…余…”余豪昏昏沉沉地说。

 他一身泥水,衣衫破碎,血迹混入泥水、整个人变了形,所以薛忠薛勇一时还认不出是他。

 余于同音,他眼前朦胧而且风雨声扰人听觉,他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薛勇,还以为对方认识他姓余。

 梅英华以为得救了,吃力地解开背带。

 煞神甘非一把拉断她的佩剑皮护扣,绰剑在手,一按卡簧拔剑出鞘,电芒耀目。

 “追电剑!”亭上的薛忠是识货的,急急下亭:“甘老哥,你捉住了大鱼。”

 “这小女人是电剑梅涛的女儿梅英华。”薛勇更是见闻广博:“妙哉!快制住她…”

 梅英华完全清醒了,将解下的余豪重新抱起夺路,听口气,便知道这些人是敌非友,怎敢不逃?

 “你逃得了?”煞神甘非冷叱,一掌挥出。

 可怕的掌劲有如狂风,远在丈外的梅英华如被狂风所刮,重重地向前摔倒,抱住的余豪更被远抛出丈外。

 “余豪…逃…”她狂叫,想挣扎爬起却力不从心,刚撑起又摔倒在泥水中。

 这一声情急凄厉的狂叫,引来了救星。

 接近魔窟的一带泥淖更深,但每处泥淖的范围反而缩小了,只是数量增多了几倍,必须小心地绕着,处处泥淖通过。

 姚文仲采用了最困难最笨的办法,以争取时效。他的办法是不走泥淖,捡芦苇最浓处开路。

 这一带除了低矮的水草之外,另有三种植物,一是泥树,生长稀疏,有时与水草一样生长在泥淖里。

 是芦苇,密密麻麻高有丈余,里面根本不能行走,叶利杆密开路困难,但生长处不在泥淖而在干地或浅水区,相当‮全安‬。

 第三种是芦荻,稍矮一两尺.不会在泥淖中生长。但数量没有芦苇多。

 靠近魔窟一带,芦苇更茂密。三人用木开道,排开芦苇一步步推进,陷入泥淖的机会减少数倍。

 假使不是大雨倾盆,接近至一里内,响声必定惊动两老魔,真是天助他们。

 “走对了吗?”跟着虎鲨推进的姚文仲问:“深不可测的泥淖愈来愈多,这鬼地方怎么能住人?”

 “煞神甘非是魔中之魔,所以住在这种地方,谁敢前来找他的晦气?他本来就不算是人。”虎鲨罗力说:“水妖那群人对他又怕又恨,把他看作瘟神和在背的芒刺,却不敢得罪他。”

 “你来过?”

 “这一带我来了好几次。以往,这里是躲避官兵的好地方,三五千官兵也休想进入捉人,而庐州府根本不可能出动三五千官兵剿贼。”

 “快到了吧?”

 “唔!如果没走错,就在前面不远处。这一带芦苇最浓密整齐,绕来绕去很不容易分辨方向…”

 “慢!我再想想看。”姚文仲突然下令止步。

 “爷,怎么啦?想甚么?”走在最后跟上来的雨观音问。

 姚文仲游目四顾,不住回想,久久不作声。

 “有了!”他突然‮奋兴‬地说:“咱们再这样走下去,一辈子也到不了魔窟。”

 “你是说…”

 “这是一座‮大巨‬无朋的八阵图。”他说:“罗力说芦苇生长整齐,我才想起刚才所经过的两群芦苇。而每一方位皆以一座小八卦排列成阵,我们越芦而走,走来走去都会在阵中转。这一面是困卦,内兑外坎。我们经过了一短丛一长丛,这一丛是短丛。再往前走,如果是一长丛的话,就证实我的猜测设有错。”

 “再往前呢?”雨观音意似不信地问。

 “通过长丛,就不能改变方向,因为前面又是一道长丛。走错了,可能就移到邻近的升卦或井卦去了,永远在兜圈子。第二长丛之前,必定是空隙泥淖,左右前方并列两短丛。由于芦丛长而广,不易分辨谁长谁短,知道卦位,便可刃而解了,走!”

 连越两道宽长的芦苇丛,前面果然出现十余丈宽的泥淖,一瞥之下会误认为是水道。

 正前方,果然是生长水草的一处十丈宽缺口,两旁是芦苇丛,大雨蒙,不易看出是长是短。

 “料对了!”姚文仲‮奋兴‬地说:“走左面的短丛,就可以出卦出困,我知道魔窟在何处了。准备,过了泥淖,一出芦丛就可能与伏桩碰头,大家小心提防暗击。”

 煞神甘非哼了一声,大踏步而上,左手一伸,要抓住刚摔倒的梅姑娘。

 薛勇大概想在老朋友面前有所表现,比煞神更快,煞神用走,他用跃,一跃而上,超越煞神的左侧,猛扑挣扎难起的余豪。

 余豪终于看清来人是薛勇,也看到煞神向梅英华伸手擒人。

 “英华…右滚…”他无能为力地狂叫。

 梅英华应声向右滚了一匝,争取了刹那时间。

 人影从不远处的芦苇丛中电而出,捷逾电光石火,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薛勇艺臻化境,也没看能人是鬼,眼角瞥见淡淡的人影到,本能地放弃余豪,大喝一声,一把向人影抓去,罡风乍起。

 来的人影太快了,贴身一掠而过,一抓落空。

 刚要转身面对敌人,反应出乎本能,可是已晚了一刹那,本来认为掠过的人不可能有出手攻击的机会,却完全错了,感到右耳一凉,然后头部一震。

 身形是转过来了,但痛楚也在这刹那间光临,本能地伸左手一摸左耳,立即崩溃了。

 不但左耳失踪,左颊与左颈侧耳下一带的肌。已经被人用可怕的爪功,硬生生抓了,血脉已断,可以摸到颊骨与颈骨。

 变化仓促,护体神功并发得慢了一刹那,即使并发了,也不住对方神功异技的致命一抓。

 爪功碰上了手指的劲道同样可怕的人,运功慢一刹那便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噢…”薛勇终于支持不住了,狂号着向茅屋举步,想躲入茅屋,左半身全被鲜血了,状极可怖,出来的头骨被雨水一冲,血迹更为明显,触目惊心。

 “姚兄…”地上的余豪发狂似的大叫。

 几乎在薛勇受致命一抓的同时,煞神甘非发现不对了,不再追抓梅英华,厉吼一声,左掌风雳乍起,着电而来的姚文仲拍去。

 这老煞神右手握住梅英华的连鞘追电剑,应该可以拔剑阻挡的,却太过于自信自己的掌力,认为足以将来人击毙,这一掌比内家的劈空掌威力强了几倍。

 姚文仲看到对方有剑,所以不再客气,在丢掉抓到手的大块皮时,右手已拔出灵犀剑乘势挥出。

 剑出一半,晶芒已吐。

 在南门灵凤手中,晶芒吐出八寸。而在他手中,晶芒长及一尺。

 可化铁熔金的掌力,在灵犀剑前消散、晶芒长驱直入,贯穿了掌心,割开了手臂的肌,晶芒击破护体魔功,贯入左肩井尖透肿骨。即使没有灵犀剑,他这一击同样必中!

 剑一震,锁骨断肩骨开。

 “哎…”煞神甘非狂叫,浑身一震,追电剑堕地。

 噗一声响,‮腹小‬挨了一脚。

 煞神甘非飞翻而起,凶猛地向抢来的薛忠砸去。

 “你果然在这里。”姚文仲豪气飞扬地叫:“你们救人,不许手。”

 奔来的雨观音与虎鲨,分别拖走了梅英华与余豪,并拾走了追电剑。

 一声厉号,薛勇终于倒了。

 薛忠总算认出姚文仲,火速去蓑衣。

 “在下等你施展天魔摄魂爪。”姚文仲收了灵犀剑,拉开马步威风八面:“地府双残少了一残,在下不占你的便宜。你们杀了无主团头师徒,还债的时候到了。”

 薛勇快断气了,煞神甘非也在地上挣扎叫号,在心理上,薛忠已经输了一大半。

 输的另一半,是姚文仲叫出了地府双残的名号,居然敢弃剑不用,可知姚文仲一定不怕天魔摄魂爪。

 一声厉啸,薛忠发出了警号。

 厉啸是通知屋内的银衣剑客,也希望在外面的煞神甘非的子能及时赶回来。

 煞神甘非的子永远不会回来了,老煞婆已经死在梅英华的追电剑下。

 双方相距丈余,正是天魔摄魂爪威力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

 姚文仲徐徐进,神功默运,蓄劲待发。

 “你只有三抓之力。”他点破对方的武功底:“可不要妄用了。你得小心,在下要用无主团头的探囊手对付你,你的同伴就是栽在探囊手上的,唯一不同的是,在下手上用了真力。”

 一声沉喝,薛忠一爪抓出。

 姚文仲一挫马步,不闪不避硬接。双掌一合,双臂感到猛然一震,双袖的前半段突然化为碎帛飞走了。接着双掌一分,罡风四散。

 “第一抓!”他豪气飞扬地高叫:“挡不住你三抓,算我姚文仲练功偷懒学艺不,命该如此。”

 其实,他心中明白,地府双残名不虚传,他接下这一抓已经损耗了五成真力,双袖已碎,证明他的功力只能保住身躯,护不住身外物。

 可是,薛忠却心中骇然。

 衣衫尚未完全穿妥的银衣剑客,出现在门口。

 “甚么人来撒野?”银衣剑客一面击佩剑一面大叫。

 薛忠突然飞退,一跃三丈。

 “快走!”飞掠而来的薛忠急叫:“自屋后身,快,大事不妙。”

 姚文仲一怔之下,起步晚了。

 银衣剑客本身的内功修为,比地府双残差了大截,只是剑术高超而已,真要相搏,他决非地府双残的敌手。他在江湖扬名立万,双残保镖功不可没。这一看薛忠丧胆而逃,他这个聪明人自然不笨,甚至连对手是谁也没看清,反正看到姚文仲这一面有五个人之多,地上躺的两个人还没断气,一看便知是薛勇和煞神甘非。

 当然,他没看清姚文仲是谁。

 不等薛忠奔到,他已回头钻入屋中。

 姚文仲不敢穷追,有受伤的人需要照顾。

 “姚兄…”余豪向他力地叫:“谢谢你及时赶来,请帮助梅姑娘…”

 “交给我啦!先进屋子里再说。”雨观音抱起了梅英华:“煞神甘非的老会妖术,屋中一定有可怕的制,诸位千万不可触动任何物件。”

 “我得去追银衣剑客。”姚文仲说:“奇门生克之学我不外行,妖术也不难对付,跟我来!”

 银衣剑客这一辈子十分幸运,在江湖扬名立万一直一帆风顺,击败过无数强敌,声威如中天,迄今为止还没碰上真正的敌手。

 当然,有些真正的劲敌,是地府双残替他除去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薛忠的恐惧神情,知道情势极为严重,但在内心中,他井不认为情势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由于他聪明,内心虽极不情愿,但却聪明地撤走,因为他深信薛忠的判断。

 进入内堂,他向通向厢房的走道急奔。

 “我要把人带走。”他急急地说。

 一股强劲的抓力及体,身形一顿立即暴退。仓促中,他本能地抗拒,双手一张,想抓住某些物体以阻止退势。

 这也是本能的反应,正如摔倒的人本能用手撑地一样,尽管平时知道用手撑地是非常危险的事,那会折断手臂,但摔倒时仍然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撑。

 “来不及了,生死关头知道吗?”是薛忠的急叫声。

 是薛忠在抓他,阻止他到厢房带走南门灵凤。

 一声怪响,他的手无意中扳倒了走道旁的一小柱。

 “我一定要…”他抗议,但身躯已被带出走道。

 一阵破风厉啸入耳,烟雾一涌,整条走道各种暗器飞,发出像鬼哭神像似的呼啸。

 他大吃一惊,怎敢再停留?发狂似的跟着薛忠飞奔,唯恐这条内堂走道也发生变故。

 煞神甘非曾经严厉警告他们,不可触动屋内任何物品,竟然连木柱也有危险。

 地府双残知道通路,一口气冒雨奔出两里地。这一生,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狼狈。

 “薛忠,到底来人是哪些了不起的高手名宿?”他终于忍不住了:“薛勇和煞神夫妇遭了甚么祸事了?”

 “姚文仲。”埋头觅路急走的薛忠大声说。

 “甚么?”

 “姚文仲。”

 “可恶!你开甚么玩笑?”他冒火了,摆出主人面孔,要发威了。

 薛忠薛勇是他老爹伏魔一剑薛兴隆的人,派来作他的保镖,匡佐他称雄大下,他当众是主人。

 “我从来就不开玩笑。”

 “那你为何说来人是姚文仲?”

 “杀薛勇和煞神甘非的人,本来就是姚文仲。”薛忠多说了一句话。

 “甚么?那家伙是姚文仲?”

 “半点不假。”

 “气死我也,你简直岂有此理,姚文仲那点点三脚猫身手我不是没见过,你居然像吓破了胆的狗狼狈逃命,你…”薛忠倏然正步,怪眼森凶狠地死瞪着他。

 他吃了一惊,第一次看到薛忠如此可怕的神情,打一冷战,悚然后退。

 “你给我听清了,少庄主。”薛忠的语音冷厉无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不知道谦虚的人,永远不可能成功。姚文仲武功修为深不可测,他一直就在试探你,你愚蠢得一而再暴自己的真才实学。现在,他开始反击了,你根本不是他的敌手,你明白吗?”

 “胡说八道!我们回去找他。”他怒叫。

 “真的?”

 “我…”

 “我的兄弟死了,地府双残可以说已经正式除名,你以为我不想替兄弟报仇?你比煞神甘非高明多少?比我那兄弟高明多少?他两人一照面便完了,你能支持多久?”

 “这…”“好吧!我们回去。”

 他冷静下来了,恐惧的神情爬上脸面。

 “你…你是说,真的-…一照面…”他期期艾艾有点辞不达意。

 “我攻了他一记天魔摄魂爪。”

 “结果…”

 “结果,我逃到这里。”

 “他…”

 “他硬接硬挡。而且,他知道我的‮份身‬,指名叫阵。现在,你还要回去找他吗?”

 “后再说,走吧!”他气地说。

 厢房里,南门灵凤找了一些破布裹住了身躯,抓起了一张长凳躲在门旁,等候银衣剑客转回时加以打击。

 她不是一个认命的个性坚强的女人,对死亡的恐惧不怎么介意,人总是要死的,她不甘心任人宰割。

 砰一声响。房门被踢开了。

 没有人进入,她也屏息着等候。

 房内凌乱不堪,她的破衣裙布帛散落各处。

 “门后躲着的人是谁?”门外传来女的嗓音:“不会是煞神甘非的人。也不可能是涤尘庄的狗熊,涤尘庄的人不会躲躲藏藏的。出来吧!”

 她屏息以待,不愿上当。

 人影一闪,她闪出就是一凳猛扫。她基本武功仍在,这一凳相当厉害。

 但对方有备而来,她白费工夫。

 雨观音站在房中间,盯着她怪笑。

 “你一定是南门灵凤。”雨观音说:“真像被浸在水里的可怜小猫。”

 “你…你是…”

 “不要问我是谁,你等一等。”

 “等一等?”

 “有个大傻瓜,十万火急地追踪银衣剑客来到此地,总算被他追上了,也天从人愿救了你。丫头,你好像一身衣裙都被剥光了。”

 “你到底…”她脸一红,但并不介意。

 “我不管你的事,我去去就来。”

 “银衣剑客那畜生呢?”

 “跑了,像丧家之犬般逃掉了。”雨观音一面说一面出房而去。

 当雨观音重入厢房时,她愣住了。

 “物归原主。”雨观音将灵犀剑往她脚下一丢,脸色冷森:“鞘是抢来的,你该认识你的灵犀剑。”

 “咦!你…”她狂喜地抬起剑。

 “我警告你,你必须牢牢记住。”雨观音语气充满危险:“你必须离开我的主人远一点,假使你再用这把剑对付他,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杀掉你,我杀人是不择手段的。”

 “你的主人?”

 “姚文仲。”

 “他?这…”雨观音往外走,在房外停步转身。

 “我们有人受了伤,被一个鬼怪似的老女人用蛇骨鞭伤了,所以必须急于离开。”雨观音说。

 “那是煞神甘非的子。”

 “她死了。我们要走,如果你认为出不了这布满危险死沼和奇门八阵的鬼地方,可以跟在后面。假使你认为知道出路,就不要跟来,我不希望你跟来。”

 “多笨的问题。”她跳起来叫:“我当然要跟你们出去,我是被他们用布袋装来的。”

 “那就跟来好了,不许你接近至二十步内,不然…”

 “为何?”

 “不必问,你答应吗?”

 “这…好,我答应,不接近至二十步内。奇怪,你们救了我,我又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为何要防着我?”

 “女人,都必须提防。我也是女人,我知道我为人阴险,你也不例外。”

 “鬼话,我…”

 “你算了吧!女人都靠不住。”

 她跟在雨观音后面,出了茅屋,前面一群人已经开始进入沼泽了。

 她看不清前面的人,只知一个人在前面开路,一个人背了伤者,后面跟了一个穿男装但有女人形态的女人,雨观音断后。

 她很想知道这些救她的人是谁,但雨观音不时往后瞧,显然在提醒她,要遵守诺言。

 大雨滂沱中,一行人进了六福老店。

 神鹰夫妇成了名义上的领队,论辈份年岁,领队非他俩莫属。姚文仲是个随和的人,当然不会反对,但他坚持入店之后自己安顿,不与神鹰住在同进院子。至于英华姑娘坚持要将余豪带在邻房安顿医治,他倒也毫无异议。

 他的两位以仆从自居的人,住在他的左右邻房,摆出随从的排场,真有点派头。

 虎鲨罗力是真正的地方之豪,消息灵通。雨观音工于心计,细心机警。这两人,真成了他得力的臂膀。

 余豪的外伤并不严重,九华山庄的金创药大大的有名,在梅姑娘的细心照料下,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他们住进六福老店的前一刻,长河客栈刚住进店不久的涤尘庄英雄们,却冒着风雨结账走了。

 长河镇在大雨中,比先前更冷清更寂静。

 六福老店由于神鹰公然面,有如姜太公在此,真没有人敢前来扰。正如涤尘庄的人在长河客栈面一样,连风云会的人也不敢派人前往自讨没趣。

 申牌左右,大雨已止。

 虎鲨罗力带了雨观音,在镇上买来了不少衣靴。有钱可使鬼推磨,雨观音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打扮的女人。在水长的别墅中,她是个有心人,搜获不少金银珠宝,这时派上了用场。

 人是衣装,佛是金装。三人穿上了像样的衣物,似乎胎换骨。尤其是雨观音恢复了本来面目,四十岁的成女人,只要注意言行举步,加上高贵的穿着,本身有五七分姿,自然明照人,风华出众,决不是那些充满青春气息的小姑娘所能比拟的。

 姚文仲穿了宝蓝色劲装,显得英姿俊发,气概不凡,似乎人才更比银衣剑客高了一品。

 外面,加上了同薄绸长衫,武夫的骤悍气概消失,则又显得风度翩翩,有如浊世佳公子。

 雨观音真像一位尽责的女总管,她亲自监督店中的仆妇准备膳食茶水,任何食物包括果品,皆需经过她和虎鲨的品尝,才奉给姚文仲食用。

 她正带领仆妇携着茶具,沿回廊走向姚文仲所住的上房,对面的廊口,出现了明照人的廖巧巧姑娘,后面跟着总管魏靖与长随陶振声。

 她眼中立即涌起警戒的光芒,急走几步劈面挡在路中,冷然打量对方三个人。

 “廖姑娘,不会也在此地落店吧?”她冷冷地说:“当然不会是巧合。”

 “哦!你是…”廖巧巧嫣然一笑,毫无敌意。

 “你这位总管应该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雨观音汤姑汤姑娘。”魏总管淡淡一笑:“老朽在南昌很少出外随主人闯,主人的田庄琐务繁忙哪!如果不认识汤姑娘芳驾,不算不应该吧?”

 “我是来拜望姚公子的。”廖巧巧直接道出来意:“汤姑娘有事吗?”

 “我是姚爷的总管。”

 “哦!真的?”廖巧巧脸色一变:“姚公子初出道,汤姑娘,你的声誉太糟糕,是有意打击他的声誉吗?你太过份了吧?”

 女人对女人,印象不好就发,平常得很。

 “你说话小心了。”雨观音粉脸一沉:“声誉好坏,姚爷本人不计较,你犯得着替他叫屈?哼!”虎鲨的房门拉开了,大踏步面挡住。

 “对,汤总管的话一针见血。”虎鲨大声说:“姚爷怀坦,他的声誉并不因有汤总管在旁,加上我这个曾经做过强盗的人做仆从,而且损他的人格和声誉。”

 廖巧巧的脸色难看已极,与她往昔娇可亲的表现完全不同。

 魏总管也大感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唯一神色不变的人,是喜怒不现辞的长随陶振声。

 “你还要见家主人吗?”雨观音冷冷地问。

 人、妇、强盗,以南昌廖家所谓正道侠义世家来说,双方站在一起,也会引人非议。

 “你们,最好离开他。”廖巧巧急怒加:“这是江湖枭雄有计划派年轻俊彦堕落收人才的卑劣诡计。说!你们是受何人所指使的?”

 “非常抱歉,是我自愿把他们留在身边的。”出现在房外的姚文仲接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自己也常犯错,所以我也容忍别人犯错。汤姑娘过去行为失检,虎鲨罗力也做过杀人越货的强盗,但他们已经向我表示改过,所以我接受他们。当然,他们过去所犯的错误,必须由他们自己负责,如果有以前的受害人找他们还债,他们会站在理字上了断解决,我不会袒护他们。最重要的是,我不会要他们离开,除非他们自愿离开。”

 人与人之间,缘之一字与第一印象极为重要。在和州食厅,姚文仲同时见到南门灵凤与廖巧巧。他与南门灵凤是对立的,而廖巧巧的表现却极为引人好感,按理他该倾向于廖巧巧的。

 可是,他看到了廖巧巧的内心,不重视外表,觉得与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交往是十分可怕的事,廖巧巧就是这种人,所以他一直就设法回避。

 而对南门灵凤,他在对方盛气凌人的神态中,看到了善良直率的另一面可爱性格。

 自称貌如花,心硬如铁的廖巧巧,被姚文仲这种直率表示弄得下不了台。

 “‮姐小‬,我们走吧。”魏总管无可奈何地说。

 “可是,二叔,我们…”廖巧巧忧形于

 “‮姐小‬是否知道,与这些人接近有辱廖家门风?”

 “总管,‮姐小‬与所有的年轻俊彦一样,靠自己的努力在江湖扬名立万,她的所作所为自行负责。”从不表示意见的陶振声说话了:“侠义道门人,同样可以争取人才。在姚小友沉溺未深之前,拉他一把乃是情理中事,似乎不必加以阻止哪!”

 “你这位仁兄说话真奇怪。”姚文仲剑眉一挑:“你说在下沉溺未深是甚么意思?在下出道以来,既没偷也没抢。更没有杀人放火,除了迫于自卫伤了一些人外,自问还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哼!你是站在甚么立场说这种颠倒黑白的话?”

 “姚小友请勿激动…”陶振声笑着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姚文仲转身人房:“汤姑娘,送客。”

 回廊末端,传出一阵鼓掌声。

 “好!小老弟,你加入江湖人行列。”鼓掌的人喝彩怪叫:“做侠义英雄真没意思,活得太辛苦,可别上当让英雄们拉你下水。”

 “这位判真像不散的冤魂。”姚文仲心中暗笑。

 鼓掌的人是老穷汉勾魂判乐平和,这位武林九绝之一的怪人,出没无常来去无踪,似乎跟在他身边看风,也许是盯九华山庄的梢而来的。

 魏总管瞥了身旁的陶振声一眼,眼神相当复杂,哼了一声,转移目标向勾魂判走去了。

 “我怕你。”勾魂判翻着伪装瞎子的白果眼向后退:“你魏总管早年的绰号叫追魂剑,与我这勾魂见称的人水火不相容。店里已经有九华山庄的侠客,再加上南昌廖家的侠义豪杰,我老人家不怕才有鬼,走也!”

 说走便走,身影一闪即没。

 连神鹰也追不上这老怪,魏总管更是差了一大截,刚猛然跃出,勾魂判已经不见了。

 廖巧巧僵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陶振声站在她身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明显地在等候她与姚文仲打交道,等她设法挽回劣势,等她将姚文仲拉人侠义道做英雄。

 “神鹰与梅姑娘一群九华山庄的人,住在三进院上房。”姚文仲的语气缓和下来了:

 “姑娘何不前往拜望他们?相信定可从他们处获得奥援。不过…”

 “不过甚么?姚兄。”廖巧巧脸上换了明媚的笑容。

 “据在下所知,梅家是抱着排难解纷的目标而来,不希望姥山大会有人兴风作引起‮腥血‬。而姑娘却是抱着扬名立威的目标而来,九华山庄是否能助你一臂之力大有疑问,姑娘瞧着办好了,再见。”

 他进房掩上门,雨观音与虎鲨眉飞舞地跟入。

 廖巧巧长呼一口气,瞥了陶振声一眼。

 “找神鹰试试。”陶振声冷森森地说。

 “好的。”廖巧巧的答复口气,一点也不像是主人。

 魏总管神色冷然走近,目光落在陶振声身上。

 “你认识勾魂判吧?”魏总管低声问。

 “不错。”陶振声语音更低。

 “他认识你吗?”

 “不可能。”陶振声语气极为肯定。

 “这可不一定哦!他装瞎子骗了许多人,其实目光如炬,烛一切。”

 “他还不配认识我。”陶振声冷冷地说,转身举步。

 三人进入三进院,大概真去找九华山庄的人了。

 房内,姚文仲拉开小窗。

 “我进里面看看,你们不可妄动。”他向雨观音和虎鲨代:“看神鹰和梅姑娘怎么说。”

 “最好不要管他们的闲事。”雨观音说:“南昌廖家与九华山庄道相同颇有情,神鹰不可能拒绝廖家的求助,我们最好置身事外,犯不着帮廖巧巧扬名立威。爷,你没显赫的家世。没有雄峙武林的师门,只能陪衬这些名门大派子女出人头地,划不来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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