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潜迹隐踪
上三竿,他们接近了瑞桑庄。
两位侍女皆穿了墨绿色劲装,佩剑挂囊在前领路,杨总管与两健仆在中,杨总管仍穿青袍,佩了一把古
斑斓的长剑。
傅依依内穿月白劲装,外罩翠绿色披风,仍然秀发披肩,小蛮
佩了剑挂了白色百宝囊,显得切娜多姿,平添三分英气,但并未消失女
的妩媚。
她伴着永旭并肩而行,跟在杨总管身后。
“周爷,你是否感到紧张?”她问。
“有一点,但并不碍事。”永旭信口答。
“他们会派人沿途拦截吗?”
“当然会,而且拦截的人,必是可怕的高手,绝笔生花是聪明人,不会让我们直捣他的瑞桑庄。”
“为何?”
“因为他目下的份身是地方豪绅,他不会按江湖规矩接待我们,如果是你,你会引强敌人屋相斗吗?”
“不会。
“那就对了,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庄,虽然庄内可利用机关埋伏对付我们,但他必须防备我们毁他的庄院。”
“他明知消息外
,庄院势难保存…”
“但他已经知道我们并未将消息传出。”
前面的杨总管突然止步低声说:“右方的林子里躲着两个人,先抓他们出来。”
不等他们有所行动,林子里的人已经现身,两名大汉从树后闪出,一个大声说:“不必停留,往前走!”
杨总管轻哼了一声,向两大汉走去,沉声道:“在下从不听人指使,我行我素,你两人是
客的?”
右首大汉哼了一声说:“该说是断后路的,你们过去之后,就不必再从此地退回来了。”
“呵呵!在下就先清除退路,你们不必在此等候了,因为在下要毙了你们。”
双方相距不下百步,两大汉见仅有杨总管一人离开道路接近,胆气一壮,互打一眼色,举步出林向前
来。
傅依依摇头摇,冷笑着说:“这两人如不是笨蛋,便是白痴。”
永旭背手而立遥望,微笑道:“他们不是笨蛋,也不是白痴,而是功力惊人的高手,自命不凡的悍贼。”
“他们该知道杨总管已击败了独脚魈。”傅依依说。
“独脚魈为了颜面,不会将详情说出来。”
“那是他们的不幸。”傅依依平静地说。
“杨总管要开杀戒?”永旭惊问,竟似不信。
“会的。”
“哎呀!这不好,在会见绝笔生花之前,如果开杀戒,就不好说话了…”
他想追出去,但傅依依拉住了他,说:“算了吧!你以为绝笔生花会接受谈判?不可能的,反正事已至此,唯一的作法是有敌无我,先清除退路,名正言顺。”
他
下了跟杨总管的冲动,摇头摇
言又止。迄今为止,他仍对傅依依这群人存疑,怀疑是绝笔生花设下的诡计。
看情形,杨总管似乎已决定杀死这两个瑞桑庄的人,那么,可证明傅依依与杨总管不是绝笔生花的人了。
他看得真切,两大汉脸上狞恶的神色决不是装出来的,杨总管的背影虽然看不出什么,但由冷静沉凝的步伐估计,决不是装腔作势掩人耳目的姿态。
双方在一处斜坡相遇,地面坡度不大,野草及膝,地势开阔便于施展,正是最理想的决斗场。
一声刀啸,两大汉同时拔刀出鞘,左右一分,立下了门户,神色肃穆,一股无形的杀气
然而生,森森刀气慑人心魄。
杨总管脚下一慢,脸色略变,手搭上了剑把,用冷森森的语音说:“乾坤双绝刀,在下碰上真正的对手了。”
右首大汉单刀一拂,半空中划一弧,最后刀升至顶点,刀把缓缓下沉,
降至眉心停住了,刀尖直指苍穹,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团不可测的烈焰中,跃然若动仿佛随时都可能爆炸,要
噬摧毁四周的一切。
左首大汉的姿势正好相反,刀尖是下沉的,但气魄和充满危险悍野气息的神情,似乎比右首大汉更烈一两分,而且更多了几分
森的气势。
两双迫人屏息、震惊的怪眼,死死地盯着徐徐拔剑出鞘的杨总管。
连远在六十步外的永旭,似乎也被这凶险的气氛所感染,同时也感觉出这可怖的压力有异,心中一震,变
惊然叫:“天下一秘剑,乾坤双绝刀!这两位仁兄,是十余年前曾向武林第一高手玉龙挑战的古家兄弟,乾坤双绝刀古乾古坤。这两个位高辈尊的神秘凶枭,怎么会作起绝笔生花的
羽来了?这怎么可能?”
他急步前掠,一面又说:“杨总管恐怕招架不住,我去接应。”
他到达之后,杨总管已举剑立下门户。
三人成三角形各站方位,井不急于动手,三双怪眼先斗眼神气势,杀气腾腾气氛紧张,似乎比真正
手更具危险
,强烈的杀机慑人心魄,随时皆可爆发一场空前猛烈狂野的恶斗。
傅依依偕两健仆两侍女随后跟到,脸色不正常,用充满恐惧的声音问:凋爷,你…你说他…他们是乾坤双…”
“乾坤双绝刀古家兄弟。”他说。
“但…但他们是这么年轻…”
“外表他们像四十上下的人,其实已年届花甲以上,武林中唯一与他们乾坤双绝刀法相抗衡的绝技,是虚云逸士的大罗剑术,也就是天下一秘剑。”
“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双方气势相当,神意皆不敢稍动,找不到空隙,所以皆不愿先暴
自己的缺点。”永旭低声解释:“未修至化境的人,抢制机先有时可抢得优势。但真正的高手相搏,举手投足可能立判生死,抢制机先反而可能暴
自己的弱点,予对方可乘之机。”
“这…会僵持多久?”
“快了,气势相当,谁沉不住气谁便会暴
缺点,任何异动皆可触发剧变。”
“你认为杨总管有多少胜算?”
“很难说。”永旭嘴角出现莫测的笑意:“贵总管深藏不
,修为的境界不可臆测,而在下也没见识过乾坤双绝刀的威力,因此不能妄加断语。不过,双方这一次拼搏,任何一方如想隐藏自己的实力,便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使用他们的绝技了。”
傅依依骇然大惊,惊然问:“你是说,他们目下…”
“他们目下形之于外的声势,似乎势均力敌,任何一方皆可能在一击之下送掉性命,除非他能及时用上真正的潜藏实力。”
“乾坤双绝刀也隐藏了实力?”
傅依依在永旭有计划的
使下,终于
了杨总管的底,果然不出永旭所料,杨总管怀有致命的绝技,隐藏了莫测高深的实力。
“也许。”他郑重地说。
傅依依眼神一变,向后打出奇怪的招式,说:“周爷,二比一有失公平,可否…”
“在下如果加人,必将立即打破均势。如果杨总管并未隐藏实力,那么,第一个遭殃的人必定是他。”永旭不假思索地说。
三个敌对的人,脚下开始移动走位争取空间。
气氛益形紧张,似乎
得旁观的人
不过气来,远在三丈外,仍可感到剑的森森劲气扑面生寒。
傅依依太过关切杨总管的处境,也被永旭分析双方情势实力的话所动,悄然打出第二种手式。
一名健仆悄然拔剑,身形倏动,身剑合一疾冲而上,恍若电光一闪,好快的身法。
“糟!”永旭讶然叫。
叱声如沉雷,刀啸声如同风涛,剑鸣声有若遥远天际传来隐隐殷雷,人影狂野地聚合进散。
雷霆一击,生死立判。
歪风迸发,刀光剑影乍合乍分。
没有刀剑相接的触击声传出,突然一切像是静止了,死一般的静,劲气四散而逸。
四个人聚在一起,似乎相拥而立。
健仆的剑前伸,位于乾坤双绝刀中间的空隙,而古老二的刀,却无情地贯人健仆的腹小要害。
在古老二的右助下,一枚小金按仅
出一星梭尖,金芒闪闪映
生辉,那是健仆近身所发的暗器,击破护身气功
中要害,贯人内腑。
古老大身形半转,刀举在测方空门。
杨总管的剑,刺人古老大的右背肋,人体近尺,这一剑正是致命伤。
杨总管的右肩膀外侧,被划了一刀,伤痕不深,但鲜血染红了上臂袖管。一刀换一命,杨总管这一击,冒了很大的风险。
四个人三死一伤,这一击石破天惊。
旁观者清,但傅依依并未看清
手的经过,惊得花窖惨变,张口结舌发呆。
“砰!”健仆倒下了。
刀被带动,口中正冒血泡的古老二也向前一栽。
杨总管退了一步,剑
出古老大的身躯。
古老大发出一声濒死的呻
,身形一晃,再晃,最后向前扭曲着栽倒,手仍死死地抓住刀,虚
地叫:“你…你是谁?天…天下间…”
杨总管脸色泛青,死瞪了对方一眼,沉静地收剑人鞘,又退了一步徐徐转身,向脸无人
的傅依依点点头,一字一吐地说:“大姐小,你做得很好。”
古老大的身躯扭曲着向上翻转,声音尖厉:“你…你是谁?”
“你可以到阎王面前查一查。”杨总管扭头沉声答。
“我…”古老大说出最后一个字,一口气接不上,头向侧一歪,气息骤绝。
杨总管的目光,落在前面不足一里的小茅山,双眉深锁哺哺自语:“绝笔生花居然能获得乾坤双绝刀,与独脚魈诸人的协助,委实出人意料之外,庄内恐怕还有更高明身怀奇技秘术的人,此行凶险重重,情势难以控制。”说完,一咬牙,目
凶光,似乎心中已有所决定,转身面向永旭,脸色逐渐恢复原状,说:“周老弟,咱们是否需要改变计划?”
“杨总管意下如何?”永旭反问。
“庄内可能藏有比乾坤双绝刀更利害的人。”
“也可能不如想象中的严重,乾坤双绝刀是断退路的人,必是最扎手的人物。”
“这…但愿如此。”
“其实,杨兄是不应该受伤的。”永旭泰然地说。
“什么?要不是…”
“要不是贵属下冒失地加人,杨兄定会用上无上绝学,从容接下乾坤双绝刀的雷霆一击。”
“老弟抬举在下了,在下已用上了平生所学,总算幸而保住老命。”
“呵呵!真的?”杨总管不加辩解,向另一名健仆说:“傅孝,把傅忠的遗体带至路旁安置,以后再处理,但愿咱们能从瑞桑庄活着回来安葬他。”
永旭举步上前,正要俯身察看古老二所中的金色暗器,但已慢了一步,两侍女已不待招呼,抢出分别抱起古家兄弟的尸体,往树林急奔。
永旭不好出声相阻,这种察看暗器的举动甚是犯忌,只好罢休。
他大为放心,至少已证明他的猜测错误,杨总管的确是前来向瑞桑庄寻仇的人,而不是绝笔生花派来计算他的
羽。
他为自己的多疑而内疚,但也惊然增加戒心,这位杨总管深藏不
,来历不明,是个极可怕的人物,他必须小心提防意外。
双方的目标虽然皆在瑞桑庄,但谁敢说事后不会有利害冲突?万一冲突起来,后果难以逆料。
那位死了的健仆傅忠,虽然送了老命,但身手之矫健,艺业之不凡,足以与宇内十五名人相提并论,举目江湖,有此超绝身手的人已不多见,为何身列仆役甘之如治?至少这人的份身就值得怀疑。
那枚金色小梭形的暗器,也引起他的兴趣。江湖上善用暗器的人甚多,但使用这种可破内家气功的金色小梭的人,似乎并不多见。
暗器以远攻为主,而傅忠却在近身时发
,大违武林常规,这该是一条查证份身的线索。
近身发
暗器的名家也多得很,但通常发
暗器绝不会同时用剑向艺业了得的对手攻击。
他想起大魔来,向大魔查问也许能有所获,黑道人消息灵通,不难查出杨总管这些人的底细来。
“杨兄,我们的计划必须有些少改变。”他向杨总管说,他已发现傅依依虽然名义上是主人,其实真正做主的人是杨总管。
他向傅依依提出质询时,碰上该作主的问题,傅依依皆用求援的目光向杨总管征求意见,因此他知道杨总管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杨总管果然并未向傅依依请示,一面伴着永旭向不远处的大道走去,一面说:“老弟打算如何更改?在下恭聆高见。”
“原来咱们计划不进庄,
他们出来打交道。”
“对,庄内的机关埋伏可虑。”
“乾坤双绝刀的出现,证实了一件事。”
“证实什么!”
“绝笔生花本来就打算与咱们在庄外解决。”
“这不是正好吗?”
“但乾坤双绝刀一死,他必定改变策略。”
“你猜他如何应变?”
“不得不借助庄内的机关埋伏,作孤注一掷。”永旭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咱们…”
“从此地到瑞桑庄,不会再有人出面拦阻。”
“可能吗?”
“可能,我想小茅山的眼线,已将乾坤双绝刀的死讯传到庄中了。”
“你认为他们不再出来了?”
“依在下的估计,正是如此。因此,咱们不得不人庄和他们面对面解决。”
“这…风险甚大。你曾经进去过,该知道里面的凶险情形“目下杨兄杀了乾坤双绝刀,已没有咱们选择的机会了,他们将不理睬我们,我们不进去怎能办事?咱们难道就在庄外骂阵枯等不成?”
“那…那就非进去不可了?”
“恐怕是的。”
杨总管一咬牙,断然说:“进去就进去,我就不信瑞桑庄会是金城汤池,想当年…小小一个庄子,吓不倒区区在下。”
永旭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一些别有含义的话,但并未深研其中含义,笑笑说:“当然,这只是在下的猜测,是否测中,得看以后的情势来决定改变与否,走吧!快两步。”
果然不错,经过小茅山下,这一带最易设伏的地区并无岔眼人物出现,更没有人出面拦截。
远远地,便看到瑞桑庄的大门开着,鬼影俱无,里里外外不但不见有人走动,连家犬也踪迹不见。
他们在百步外止步,杨总管苦笑说:“一切皆如老弟所料,在下真后悔,不该逞能先解决断后路的人。”
永旭仔细察看片刻,神色凝重地说:“咱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哪一条路?”杨总管问。
“各自打道回府,离开此地。”
“这”
“他们已有万全准备,除非咱们有百十条好汉公然杀进去放火,不然兔谈。”
“你是说,毫无希望了?”
“现在的确毫无希望。”
“那…你打算就此放手?”
“不,以后再来。”
“以后?你的意思是…”
“下次再来。”永旭斩钉截铁地说。
杨总管沉凝片刻,摇头摇问:“你考虑到后果吗?”
“你认为绝笔生花会杀了毒无常灭口?”
“对。
“绝笔生花不是愚蠢的人,他知道毒无常一死,我神龙
子绝不会罢休,他不会做这种蠢事。”永旭的语气极为肯定。
“那么,你算定他会…”
“他会做最坏的打算,事不可为,他会将毒无常
出,除非毒无常的口供对他十分不利。”
“你打算何时再来?”
“等他们松懈时再来。”
“他会防范得更严密。”杨总管眼中冷电四
,手下意识地抓住剑把:“在下不能再等。”
“珍宝是带不走的,杨兄何必
之过切。”
“愈等愈对我们不利。”
“那你打算…”
“放火!”杨总管凶狠地说。
“惊动邻村,大事不妙。别忘了,目前绝笔生花是本地的名
桑三爷,你不希望成为官府通缉的强盗吧?你无法证明他是剧贼绝笔生花,你也没按规矩向官府报案,对不对?”永旭反对纵火,分析利害。
“这个…”
“绝笔生花总算有所顾忌,也舍不得放弃瑞桑庄,所以不敢利用官府来对付我们,不然我们连踏人傈水的机会都没有。”
“听你的口气,还是下次再来?”
“不错,晚上再来。”永旭说:“晚上活动容易,接近比较全安。绝笔生花的儿子,
得一手好弓,白天他躲在后面用箭暗算,防不胜防。但晚上视界有限,弓箭的威力大打折扣。”
“好吧!晚上再来。”杨总管终于让步。
傅依依似乎有点心神不定,说:“杨总管,我们人太少,晚上来易受暗袭,里面的一切我们一无所知,岂不是风险太大?”
杨总管迟疑地说:“姐小,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我想,拖下去会误事的。”
“机会有得是。”
“可是…”
“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走吧!”
永旭却站着不动,笑笑说:“在下要留在附近侦察,晚上二更末三更初,我们在此会合。”
“你不走?”杨总管问,脸上有惊愕不安的神情。
“我要好好看看,也许能找出空隙来,三更初见。”
“老弟…”
永旭已向左面的桑林飞奔,速度甚快。
傅依依脸色不正常,低声说:“他已对我们生疑,我们恐怕控制不住情势。”
杨总管哼了一声说:“你为何只要柏老二一个人动手?”
傅依依打一冷战,退了一步说:“他根本没有
手的意思,我怕他反而会出手阻止,也希望他发觉情势不妙而加人。因此
“你只要亲自上,他就会加人,你误了大事。”杨总管不悦地说。
“我…我…”
“你怕死,你被乾坤双绝刀的名头吓坏了。”
“这…”“不能全怪傅姑娘。”健仆接口说:“即使傅姑娘加人,他也不会出手救应的,他对傅姑娘并没有多少好感,不会关切傅姑娘的死活。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正希望能看到我们出手,以便看出我们的底细。”
傅依依苦笑着说:“他那时时警觉的神情,也委实令人心中懔懔,我发觉有任何行动,他便会有意无意地离开我们三尺以上,明显地对我们怀有戒心。”
健仆正
说:“我们的人该已到达预定会合处,不如把他引至…”
“不行,万一劳而无功,咱们的麻烦就大了。”杨总管头摇拒绝:“好在内患已除,先不必冒险。”
“那…”
“咱们的人,包括我在内,皆无法在十招八招内
住他,因此必须假手于人,从中取利制造好机。走,回去好好准备,这次必须成功。”
“绝笔生花实力空前强大,我…”
“哦们也不弱,这样才能浑水摸鱼。走!”杨总管断然下令,扭头就走:“你不懂,就不要
问。”
庄中一座高楼的富后,桑三爷父子与四名
羽,目送杨总管五女男去远,手握彤弓的桑伟咬牙说:“爹,何不与他们放手一拚?他们机警得很,不敢进庄,不拆掉他们,他们早晚要来的。”
桑三爷神色不安,头摇说:“儿子,俗语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神龙
子一个人,咱们已经穷于应付,再加上这五个来历不明,身手高明的女男,你知道如想拚悼他们,咱们要白白送掉多少弟兄垫他们的棺材背?”
“可是爹…”
“儿子,不必说了。”桑三爷似乎想起了什么,脸有喜
:“古家兄弟完了,算是去掉了本庄的
中刺,我想,那该是我们的人。”
“爹,你老人家说什么?”桑伟讶然问,因为桑三爷最后几句话低得像是自言自语,连站在身旁的人也听不见。
“没什么。”桑三爷泰然说:“罗兄弟,你到后庄坐镇,神龙
子绕到后面去了,小心他弄鬼。”
“是,兄弟这就去。”一个相貌苍老的人说:“那五个女男“不必理会那五个女男,咱们的目标是神龙
子,在未摸清他们的份身底细之前,不许向他们偷袭。端木兄迄今仍不知他们的来路,他这位老江湖竟然也弄不清他们的底细,那位杨总管的武功路数也怪得很,修为比端木深厚得多,但在客店
手时,姓杨的留了一手,此中大有可疑。这样吧!把老江湖毒无常带来问。”
不久,毒无常被带到楼下右厢的小花厅。老毒鬼已是半条命,浑身血污,气
极差,丢在堂下连坐都坐不住。
“姓隆的,你看情那些人了?那个年轻人是神龙
子吗?”桑三爷
森森地问。
“不错,老夫被架在庄门楼上看得清楚,但那个年轻人是不是神龙
子,老夫就不知道了,老夫从未与那小子朝过相,怎知是不是他?”毒无常咬牙说,眼神极为怨毒。
“鬼话!你说要找他报杀徒之仇,却又说不认识他,桑某会相信你的话?”桑三爷厉声问。
“信不信由你,我毒无常为人忍残恶毒,无所不为,但就是不说谎。老夫已落在阁下手中,随你处置。老夫杀了你二十余名弟兄,你不用说老夫也知道,这条老命算是死定了,何必说谎来掩护老夫的死仇大敌?亏你是个老江湖,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老夫如果说是,难道你就不杀我?”
分辩得十分有道理,桑三爷只好点头,又问:“那五个女男又是谁?”
“老夫从未见过那几个人。”
“真的?”
“姓商的,你又来了。”毒无常不屑地说。
桑三爷居然毫不介意,继续问:“他们是神龙
子的同伴,刚才那位年轻人就是神龙
子,难道你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老夫在和州所得的消息,是神龙
子已经中毒死了。据老夫所知,神龙
子的确有不少黑道朋友,但从不与大魔那些人同行,而那五个女男,绝不是大魔的弟兄,大魔那些份身地位不低的人,老夫大多认得。”
“大魔目下在江宁附近活动,商某已获得正确的消息,这么说来,你的口供对商某可说毫无用处。”
“你明白就好。”
桑三爷一咬牙问:“商某将你交给神龙
子,你有何高见?”
“老夫不在乎,在乎也没有用。人只能死一次,如何死与死在何人手中,老夫从不计较,我毒无常唯一的长处就是不怕死,你瞧着办吧!”
“商某对将你
出去的事毫无兴趣,现在咱们重头再来,你必须招出供给你有关姬家父子消息的人。”
“老夫答应那人守秘,你即使剐了老夫,也得不到口供的,有什么恶毒的苦刑,你尽管抖出来好了。老夫已见识不少贵庄的毒刑,告诉你,除了将老夫杀了,你休想从老夫
中得到消息。”
桑三爷本待发作,却又忍住了,略一沉
,说:“毒无常,你是个硬汉,可是却其蠢如猪。”
“姓商的,不要逗老夫骂你。”毒无常大声说。
“商某说错了?”
“老夫凶名满天下,凶残恶毒,但绝不愚蠢。”
“好,你说你不愚蠢,我问你,你曾与疑是顺天王的人合作,不错吧?”
“对。”
“顺天王与神龙
子誓不两立?”
“也对?”
“你说神龙
子死了,但他并未死,从和州追踪你而来,而且追上了你。”
“这…就算是吧!”
“你认为顺天王愚弄了你,所以要找顺天王问罪?”
“不错。”
“如果商某是与顺天王勾结的人,结果如何?”
“哈哈哈哈…”毒无常厉笑,声如鬼号:“老夫有两件事,可证明你与顺天王有勾结。”
桑三爷脸一沉,冷笑说:“你笑吧!反正你笑不了多久了,说吧!哪两件事可证明老夫与顺天王有勾结?”
毒无常死盯着面上狞笑的桑三爷,略一迟疑,说:“其一,迄今为止,阁下曾用诸般毒刑来磨折老夫,所问的事,完全与杀屠你二十余位弟兄的事无关,却楔而不舍迫问说姬家父子在贵庄出人的人是谁。其二,你不敢把老夫交给神龙
子,怕老夫透
姬家父子在贵庄出人的消息。前一件事,说明了你追索那人灭口的恶毒念头,后一件事,证明你深怕神龙
子
你讨姬家父子的消息。”
“胡说八道!”
“老夫说中你心里的话,对不?你二十余名弟兄死在老夫手中,如果不是你心中有鬼,恐怕早就把老夫剥皮
筋为弟兄报仇了,还能等到今天?”
“商某还不想要你早死。”
“姓商的,算了吧!我毒无常跑了一辈子江湖,什么古怪事没见过?其实你心里也明白,老夫找顺天王并无恶意,就算找到了他,老夫也无奈他何,只是对神龙
子的死存疑,希望找他问个明白而已。如果你心中没有鬼,将老夫
与神龙
子,老夫同样是死,对你并无任何损失,是不是?”
“你…”“姓商的,你以为你这座庄子,可以挡得住神龙
子?你以为宁王府那么多高手名宿都是饭桶?顺天王那群人都是脓包?你比他们强?算了吧!阁下。”
“老夫如果没有制胜把握,就不会敞开庄门让他进来送死。”桑三爷大声说。
“那就走着瞧好了。”毒无常懒得分辩。
“商某再问你一遍,招不招?”
“你等着吧!阁下。”
“用九
搜脉治他!”桑三爷怒叫。
“哈哈哈哈…”毒无常渠骛地狂笑。
同一期间,永旭已到了庄后,在后座门附近逗留片刻,心中一动,突然退走隐人后面的树林。
不久,他变成一个中年村夫,在附近村庄偷到一套灰直掇大脚
,掩住了剑挟在胁下,出现在西南两里外的竹山下。
满山是竹,附近没有村庄。
他找到一条登山小径,慢慢向山顶走去。
他发现在竹山的山
,就可看清瑞桑庄的一切,所以要到山上观察一番。同时,他认为这座山与小茅山遥遥相对,皆可以俯瞰瑞桑庄。
绝笔生花为人机警,绝不会把这两座山划出势力范围,必定派有人躲在山下,留意瑞桑庄的动静。
他在后庄看到庄中心那座高楼后的小阳台,一
不起眼的丈余高竹竿上,悬了两面奇怪的杏黄旗,因此动了登竹山探虚实而侦察庄中动静的念头。
他是从西北角登山的,瑞桑庄在山东北。
接近山
,不见有人出面盘问,心中又是一动,立即隐起身形,离开小径进人参天竹林。
竹林经过整修,竹太密,下面的杂草高不及
,能攀高的植物皆已清除,因此视界尚可及远。人在竹林下行走,隐身并不困难。
距山颠尚有百十丈,竹林已尽。
山颠上面,是长了一些合抱大苍松的百十亩大松林。
他闪入林中,蛇行鸳伏逐段向前探索。
果然所料不差,前面听到低沉的隐隐语音,有人在山顶潜伏,而且不止一个。
两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正坐在松树下聊天,目光落在两里外山下的瑞桑庄。身侧不足五尺的草叶中,藏有长布卷。牛角制的号角,三角黄旗等等杂物。
右面右鬓角有一道刀疤的中年人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向同伴说:“老赵,乾坤双绝刀古家兄弟,为何自告奋勇前往阻拦犯庄的人,这两个混帐东西作威作福傲慢无礼,为何居然改态变度了?”
“哼!还不是为了钱。”老赵恨惧地说:“我听说庄主答应在解决神龙
子之后,把去年从镇江陈家劫来的金银财宝,全部转送给他们,而且他们兄弟俩如能相助除去神龙
子,另加金子一千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本来就是贪得无厌的混帐东西,为了钱,他们早晚会把命送掉的。”
“怪事。”有刀疤的人说:“像他们那种狂做无礼的人,庄主为什么要对他们那样客气?”
“庄主有把栖落在他们手中,不客气又能怎样?”
“但毒无常也是…”
“毒无常不够聪明,太过自命不凡,要不是他杀了咱们湖边的弟兄,庄主也不会发狠擒他。”
“可是…迄今为止,庄主一直不让其他弟兄们接近毒无常,
止探问毒无常的消息,又不杀那老毒鬼给弟兄们报仇,为了什么?”有刀疤的人钉住话题不放。
“算了吧!有些事你是不明白的。”老赵郑重地提醒说:“张兄,有些事不宜多问多怀疑,咱们只管自己份内的事,管多了会出毛病的。毒无常的事,就是不能过问的机密大事。”
“老赵,这…不是兄弟多问,只是,老赵,你是里面的人,里面的人都是庄主的亲信,知道的事当然比咱们外面的人多。其实,像毒无常这件事极为平常,本庄的人谁也不知道顺天王的事,没有守密的必要,本庄也犯不着与神龙
子结怨,把毒无常抱出来,三方面说明白,再宰了毒无常替死了的弟兄们报仇,岂不…”
“张兄,不要说了。”老赵不耐烦地大声喝止。
“老赵…”
“算了吧!张兄。”老赵脸色不悦:“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虽然你我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也欠你一份危险援手的情谊,但却不能将重要的机密大事告诉你,我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这个…”
“不谈这些好不好…嗯…”老赵话未完,人仰面便倒。
张昆吃了一惊,扭头叫:“老赵,你…”不远处出现一个村夫,缓步而来,含笑接口:“他睡着了,叫不醒的。”
张见大骇,手一抄,便抓住藏在草中的长布卷。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噗的一声响,右胁下的章门
挨了一枚小石,浑身一软,顺势躺下了。
扮成村夫的永旭到了切近,微笑着说:“你也得睡一会儿,这位老赵有许多话要说,这些牵涉机密的大事,你不能听的。”
张兄已经失去知觉,想听也无法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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