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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拯救无辜
 下面是草屋中间,一堆枯木老生起的火堆燃烧正旺,火四周是草,也就是蛮人睡眠的地方。

 在蛮人山区的草屋中,中间定然有一座火坑,几挖来的树根作燃料,火焰不烈而炭火炽热,不论夏秋冬,经年火种不灭,一家大小围着火坑设睡处,也在火坑上设三脚铁架煮食物。

 所有的蛮人全都在屋四周檐了戒备,屋中火坑旁只有一个人,穿了破烂的灰布直裰,脸黄肌瘦,发在头顶拢了一个道士髻,年约四十余,但看去甚是苍老,一看便知道是个汉人。

 这人正木无表情地,用铁拨火,将一些纠结成团的树桩块向火上加添,看样子,必定是为蛮人做奴的移民,伺候着屋中的蛮人。

 “有汉人,大事定矣!”司马英想。

 他要进屋擒人,必须先解决四周的十余名倮罗,便掩上草,不让雨水下,向左侧檐旁滑去。

 到了檐旁,草太滑,留不住足,他头向下一栽,脚尖一勾,便顺檐飘落壁,坠向一名蛮人的顶门。

 这一共有四名倮罗,不下杀手怎成?

 他脚向下一踹,踢破了一名蛮人的天灵盖,双手左右下扑,两面分张,右掌心的一柄飞刀向最右侧一名蛮人,双掌疾落。

 四名蛮人并排蹲下,从藤盾的空隙中向外凝神探视,没想到有人从天而降,而且降在身后。

 “啊!”中飞刀的蛮人叫了一声,倒了。

 双掌落下处,并无声响发出,两名蛮人的背颈着手立碎,向前仆倒。

 司马英抢过一把弯刀,一,向右绕走,在墙劈面撞上闻声转出的一名蛮人,标疾伸,贯入蛮人的口,弃了冲出。

 这一面有三名蛮人。

 另两名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天色太黑,风狂雨暴,听不到,看不见,等人已近身,已经太晚了,怎不糟透?

 司马英迫不及待,刀下绝情,一刀一个连闯两关,绕出另一面去了,十余名蛮人如同土瓦狗,一击即破。

 解决了所有的蛮人,他猛地一掀柴门,抢入屋中。

 屋中的汉人背向外,不知外面来了陌生人。

 “兄台,你是汉人?”司马英在汉人身后叫。

 汉人大惊转身,火光中,他看到刀屹立的司马英,虎目闪闪生光,弯刀上的鲜血往下滴。

 “你…你…你是谁?”汉人用略带京师土腔的汉语惊问。

 司马英走近火坑边,淡淡一笑道:“在下是闯入找人的陌生客。”

 “你…你怎能进屋…”

 “外面十几个蛮人,在下全宰了。”

 汉人突然跪下,惊叫道:“天哪!快救我出去…”

 “兄台,在下定然带你困。”司马英搀起他,又道:“请问老兄,天龙禅寺的两位大师,目下被囚何处?”

 “由此往北三十余里,有一条山谷叫落魄谷,谷顶峰头有一座山寨叫落魄寨,便是土目阿资的东部巢。寨中有一座天神祠,两位大师被囚在那儿,被祠中一名巫师‮磨折‬得不成人形。落魄寨中,咱们汉人的妇孺共有八十余名。全成了蛮人的脔,惨受…”

 “老兄,你可知前往落魄寨的去路?”司马英抢着问。

 “这儿没有路,我也无法找到。”汉人据实答。

 司马英略一沉,问:“你可听得懂蛮语?”

 “白夷族的话尚可听懂,倮罗或黑夷的话不行。”

 “好,咱们先身,等会儿我捉一个白夷来。”

 两人急急离开。

 不久,司马某独自转回擒捉了一名白夷。

 破晓时分,司马英押着一名白夷先行。

 汉人后跟,踏入了落魄寨东面一座峰头。

 司马英打发汉人自去,将白夷捆上了口,丢在一个草坑内,开始察看峰顶落魄寨的形势。

 那是拔起三十余丈的奇峰,前临落魄谷,有一条藤索梯上下,其他的三方都是绝壁飞崖。

 峰底是无尽的竹林,密得连鸟也不能在内飞行。

 在云南境内,石山不多,这座奇峰有石有土,只有草而不生木,他弄不清人在上面是如何生活的?水从何处汲取?

 寨子不大,约有百十栋木屋,四周依崖建起木栅,如果拔掉藤索梯,连那猿猴也无法飞渡。

 正在察看,忽听谷底人声嘈杂,不由暗暗叫苦,原来火头朵甘已经率领了大批蛮人赶到了。

 牛角声长鸣,鼓声隆隆,寨门大开,守寨的蛮人出现了,火头朵甘带着近百名亲近攀上大寨。

 其余的人在谷中驻扎,声势大振。

 “我来晚了些,上去委实太难了。”司马英苦笑着自语。

 是的,他来晚了一些,假使他想冒险入寨,即使可以飞渡,也无法和火头朵甘争短长,以一比一,或许可以侥幸,加上一个平秀嘉,万无幸理。

 他已试出平秀嘉的功力,可能比火头朵甘更强些,刀法之强悍泼辣,更是霸道而无懈可击。

 此人正是一大劲敌,必须将这家伙除去才行。

 总之,白天想入寨救人,确是不可能,这种愚蠢的举动,他毫不加以考虑。

 他在等机会,等夜间乘隙下手。

 雨止了,风息了,假使夜间没有风雨相助,入寨便须冒最大的危险。

 他从东面绕出正北,远出十余里猎了两头竹鼠,拔掉生火熏烤,也一面在思索入寨之法。

 竹鼠,淡灰,十分滋补而可口。

 最大的重约五六斤,以笋为食,形状有点像熊猫样子可爱,只是咬起人来凶狠无比。

 竹鼠快要烤好了,香味四溢。

 他正沉思入神,蓦地身后传来一个苍劲的口音说:“阿弥陀佛!施主请了。”

 他惊得一蹦而起,丢掉竹鼠纵出两丈外,闪电似的拔出一把飞刀火速旋身,声音发在身后。

 如在耳畔发声,以他一个自小苦练,已获无上心法,足可跨身一高手的人,在青天白强敌四伺中,耳目该是如何灵敏?

 但来人竟在身后发声,他竟一无所知,来人这份功力,简直匪夷所思,难怪他心中失惊。

 不错,他确是大吃一惊,但他先前坐着的枯树下不足三尺,站着一个手持木柄方便铲,红光满面的中年僧人,正对他含笑注视。

 “大师是…”他吃惊的发活。

 中年僧人含笑接口道:“贫僧释智钝,向施主打听一些俗务,请问施主可是本地的移民?”

 “在下乃是误闯山区的人,正在设法…”

 说到这儿,他突然心中一动,又道:“大师上下既称智钝,定然与天龙禅寺的智远智深两位大师…”

 “那是贫僧未曾见过面的同门师兄,施主怎知贫僧两位师兄之事,贫僧正为敝师兄之事向施主打听哩?”智钝惊喜的问。

 司马英心中一宽,他极为‮奋兴‬,走近拾起烤竹鼠,说:“大师来得正好,令师兄正有危难。”

 “贫僧已打听出敝师兄之事,目下正要往落魄谷,尚请施主指点。”

 司马英‮头摇‬苦笑,说:“大师请坐,且听在下道来…”

 他将昨天在天龙禅寺起,迄今为止的所见所闻详说了。最后还说:“落魄谷上有上千蛮人,落魄寨势难飞渡,在下亦在忧心忡忡,必须从长计议以策万全,有大师联手,太好了。”

 智钝虎目怒张,恨恨地说:“岂有此理,贫僧要大开杀戒了,我佛慈悲。”说完,行礼转身行。

 “大师请留步。”司马英急叫。

 智钝转身道:“施主有何见教?承蒙见示,贫僧感激不尽。”

 “请问大师与天龙上人老菩萨有何渊源?”

 “那是家师。”

 司马英大喜,难怪被人欺近至身后三尺仍茫然无知,原来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门人,难怪、难怪。他重新行礼,恭敬的说:“原来是天龙大师的高足,在下怠慢了。”

 智钝脸上的怒容全消,笑道:“家师一代圣僧,罗万有,贫僧执礼师事经年,并非承受家师的武功在体,而是受家师的出世禅机。在未受戒以前,贫僧造孽半生,‮腥血‬满手,正需向家师苦修大乘,期能一赎前衍。”

 “在下正参谒令师请益,尚待大师指引。”

 智纯摇‮头摇‬,笑道:“施主的穿着打扮,以及刚才前纵旋身戒备的身法,定然是武林健者,家师已不再过问武林是非,施主还是不必打扰家师的清修为佳。”

 “在下万里迢迢,专程向老菩萨诸益,尚望大师成全。”

 “是找家师请益武功之事么?”

 “正是。”司马英坦率的答。

 智钝仍是‮头摇‬,说:“施主定会失望的,半年前,家师深入无量山不之地,一时大意,被天下至毒的天息毒雾所伤。家师虽练至外魔不侵的至高无上境界,但仍是血之躯,虽未被佛祖召往西方乐土,一生苦练的盖世神功却付诸东,与常人毫无二致,施主如找家师请益武功,必定会失望而归的。”

 司马英心中发冷,智钝的话,每一句皆像一枚‮大巨‬的铁锤,无情的敲打着他的脑袋,把地震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浑身发冷,口中喃喃的颤声轻叫:“完了,完了,绝望了,今后唯一可靠的是我自己了。”

 智钝大惑,皱着眉说:“施主,定下神,你如果真想见家师…”

 司马英神魂入窍,苦笑道:“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也罢,目下为了令师兄和两百名移民的死活,在下希望能与大师同闯落魄寨。”

 “施主不想见家师了。”

 “不必了,用不着打扰令师的清修了。”

 “施主内心惶惶,绝望之情溢于言表,定然怀有隐衷,不知可否见告?”

 司马英颓然坐下,嚼着烤竹鼠说:“在‮身下‬中奇毒,死期不远,万里迢迢来找寻天龙上人老菩萨,寄望极殷,希老菩萨能以回天手段,援手于万一,岂知老菩萨竟然亦被奇毒所伤,自身难保,在下白来了,一切希望尽成泡影,岂不痛哉?唉!真是生有时死有地,命该如此,妄求无益。”

 “施主身中何毒?由施主面色看来,虽略有苍白,使神清气朗,并无大碍哩,家师所中的天息毒雾,乃是穷荒地底所蕴奇毒,迸发时渗和了山区污秽的瘟疠之气,成为入鼻即死的淡淡毒雾,尽毁生机骨腐化,所以无药可救,乃是天下间最烈奇毒,普天之下尚无可解之药,施主难道…”

 “在下所中的奇毒,解药虽有,却寻觅无门…”

 他将中毒的经过一一说了。

 智钝脸色一变,‮头摇‬道:“据贫僧所知,这两种奇毒恐怕千载玄参亦难消解,难将经脉中的异物排除净尽。也许…也许南荒勾漏山附近的千载夔龙涎可解,可是,要找夔龙实非凡夫俗子所能办到的事,难难难。”

 司马英用衣抉拭净了手,站起说:“百载光等闲过,人生自古谁无死?只争来早与来迟,能活多久不足挂齿。走吧。在下先伴大师前往察看落魂寨的形势,估量该如何着手救人。”

 “施主准备救谁?”

 “所有被掳的移民。”

 “移民中有施主的戚友?”

 司马英哈哈一笑,笑完道:“天下人海茫茫,在下却无依无靠。”

 智钝念了一声善哉,颔首道:“施主种下善,必有善报,愿我佛慈悲,佑汝平安,施主请稍待,贫僧请恩师前来商议行事。”

 司马英一惊,心说:“听他的口气。难道天龙大师已经来了?”

 智钝转身向北面不远处密林中一拜,朗声道:“请师父主持大局,徒儿不胜大任。”

 密林中,徐徐现出一个高大雄健的肤人影,一身已泛灰色的僧便袍飘飘。前挂着一串檀木念珠,左手的檀木掸杖褐光闪闪。

 额前戒疤衬着银白色的短短发。十分调和,方脸大耳,慈眉善目,雪白的眉梢挂下颧骨,年纪确实不小了,只是脸色红润,皱纹甚少,一双大眼睛依然黑白分明,神光湛湛。

 老和尚飘然举步走近,脸含微笑,宝相庄严,徐徐走近火堆。

 司马英第一眼便看到老和尚右掌背上所刺的图案。

 那是飞腾在云中的五爪青龙。

 “看样子,老菩萨并未中毒哩。”他想。

 心中在想,却不敢简慢,略一整农,屈身下拜道:“小可江西司马英,叩见老前辈。”

 他拜了四拜。

 老和尚举手虚扶,点头道:“小施主,老衲对你并不陌生。”

 司马英吃了一惊,站起愕然道:“老前辈…”

 “在袁州道中,老衲曾见你摆三个假书生。”

 司马英苦笑道:“那是灵三冠,晚辈好恨,假使那次不与老前辈失之臂,晚辈也许不致落得如此狼狈。”

 天龙上人笑道:“小施主是想找老衲助你解毒么?事实上老衲亦无此能耐,也无此机缘,因该两种奇毒清除不易,老衲虽可传你一种佛门绝学涤心之术。但是,必须苦练十年方可有成,而你却活不了十年,老衲岂能因此而耽搁南荒之行?你又怎能追随老衲十年之久?”

 “那时,晚辈并未中毒。”

 “咦!你那时要找老衲有何贵干?”天龙上人讶然问。

 司马英心中失望已极,似乎万念俱灰,轻描淡写的说:“晚辈想追随前辈执弟子礼的。”

 “老衲在世时无多,不再作传艺的打算,即使你能遇上老衲,老衲亦不会传艺于你的。”

 “晚辈福薄,夫复何言?”司马英懊丧的答。又道:“晚辈毕生不信天命,只是仍未能逃出命运之神的掌握拨弄,如佛门禅机来说,归之于因果并无不可,人定胜天四字,冥冥中却注定胜算不多。哦!老前辈既然武功全失,怎能设法攀上落魄寨救人?晚辈艺业有限,但义不容辞,愿为前驱。”

 天龙上人注视他好半晌,笑道:“你与智钝所说的话,老衲全部入耳,依老衲看来,小施主大可置身事外…”

 司马英豪迈的一笑,抢着说:“晚辈在世时不多,能为身陷水火的移民一尽绵薄,何乐而不为?老前辈不会令晚辈失望吧?”

 天龙上人含深意的点点头说:“老衲在无量山绝顶,曾发现一株千载玄参,对小施主排除体内异毒虽无大用,但仍可拖延三年五载,天生神物,有福者得之,施主何不赶赴无量山采参?去迟了恐被他人捷足先登…”

 司马英‮头摇‬苦笑,抢着说:“多活三年五载,何足留恋,晚辈早已看破世情…”

 “那么,小施主何不随老衲修出世之禅?”

 “谢谢,晚辈不妄信神仙,因果报应之事实属渺茫,如果仙佛有凭,世间怎会让虎狼之辈横行霸道?晚辈与佛无缘,谢谢老前辈厚意。”

 天龙上人寿眉一舒,呵呵大笑道:“小施主快人快语,可把老衲骂苦了。”

 “晚辈无意开罪大师。尚望海涵,目下大师可否速为策划入寨救人?救人如救火,迟恐不及哩。”

 “小施主既然已看清寨中虚实,目前委实不易妄动,假使九指魔僧已经赶来,即使老衲长生证果奇功未失,起手来仍不知鹿死谁手,且先找一处隐蔽处所藏身,老纳将佛门至高无上轻功绝学‘步步生莲’传给你两人,先求保身,再将破瑜咖术的内功心诀传给你们,诛去这些妖孽。”

 司马英心中大喜,但意似不信的问:“老前辈不是功力全失了么?怎能…”

 天龙上人呵呵大笑,笑完说:“天息毒雾只能消去老纳的长生证果禅功,死后不能出现舍利而已,目下防身绝学仍在,练功心决怎会消失?相见也是有缘,难得你一身侠骨,热血满腔,走,找地方藏身,五天之后再来。”

 老和尚说完,领先向北进人丛林,一面走,一面问:“小施主,你的内功虽距登堂入室之境遥之又遥,但反应之快超人一等,由你的筋骨与目中神光看来,比与你同岁的青年人相较,成就超乎群济,请问令师贵姓大名?能调教出这种弟子,他没偷懒哩。”

 司马英一阵黯然,也十分安慰,无限感慨的说:“直到如今,晚辈仍未正式拜师,由几位父祖辈教诲,晚辈愚鲁,致令父祖辈失望。”

 他拔出斑竹箫、信手一挥,八音齐鸣,又道:“晚辈受益最多的人是金剑神箫老爷子,老爷子更指引晚辈找寻大师学艺,可惜事与愿违,老前辈或者尚记得这支斑竹箫,这是金老爷子着晚辈找寻大师的信物。”

 箫声一起,天龙上人已回身站住了,一手接过斑竹箫,微笑点头,目闪神光,说:“金小友倒还记得老衲,也替老衲带来了难题。”

 他脸上笑容渐敛,换上了肃穆的神色,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司马英,久久又道:“二十余年前,老衲行脚崂山,金小友就凭这支箫与老衲结下姻缘。

 那时,老衲确是动了收徒之念,可惜有根基的弟子难寻,磋跎至今,智钝在遇见老衲之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行边疆数十年,年前方洗面革心皈依我佛,随老衲苦修大乘,绝口不谈武事。

 老衲亦感到天下间人海茫茫,想找一个不为物,志在练武以修心养的人,太难找了,决定将一身所学带离尘世。

 小施主,如果老衲将性命修的绝学传你,你能出尘世纷争之外,独善其身,不招惹武林恩怨是非么?”

 司马英低首沉思,内心在天人战。

 他想,如果学艺独善其身,何必辛勤苦练?做一个平平凡凡的百姓小民,不是毫无烦恼么?

 他想答允,反正后是否能独善其身,老和尚焉能活得到那一天?天下茫茫,老和尚怎知后他的所作所为?用不着管后担心,先将绝学练好再说。

 可是,他的本却不容许他昧着良心说谎,而且在世时无多,何必在这时增加良心的重荷呢。

 他心中有所决定,虎目中神光似电,缓缓抬头。

 “小施主,回答老衲。”天龙上人加上一句。

 他淡淡一笑,用不容怀疑的坚定语气说:“老前辈,晚辈不能。”

 “其理安在?”

 “如果要独善其身,晚辈为何不荷锄就学?谋一己之福,用不着苦练武技自寻烦恼的。”

 天龙上人突然呵呵狂笑,笑完说:“孺子可教,可惜你出世晚了些。”

 说完,脸色黯然,幽幽的说:“假如你在袁州道上遇上老衲,老衲会成全你的,可惜你身已中奇毒,后的成就不大了。而且老衲在世时无多,不可能眼见你为武林大放异彩了。走,我要将易筋洗脉的佛门无上心法传你,不出十年,体内奇毒必可尽除,你死不了。”

 说完,将斑竹箫递过,又问:“你受金小友陶冶,音律造诣如何?”

 “晚辈不知,尚请老前辈赐教。”

 老和尚不走了,说:“试试看。”

 司马英说声遵命,盘膝坐下先调和呼吸,定下心神徐徐引箫就

 凄凉抖切的箫音袅袅徐升,《安魂曲》低回的旋律充天宇间。

 一曲奏完,他徐徐站起。

 山风微随,万籁无声,久久,天龙上人沉凝的睑容有点木然,摇‮头摇‬,自语道:“也许我错了,但报应之事确实渺茫,我不在乎。”

 “老前辈请赐示。”司马英躬身问。

 天龙上人却不回答他的话,正道:“孩子,我不管你身世如何,遭遇如何,身为江湖人,如不是为非作歹之徒,必定有一段辛酸而哀伤的往事,你,不会为非作歹,金小友不会有为非作歹的子弟。

 落魄寨事了,下月八月初一,你可到无量山天龙寺找我,以半年岁月,我将《金刚不坏心法》传你。

 目前,先授你《步步生莲轻功心决》与《易筋洗脉心法》,五后进落魄寨救人,你好好体悟了…”

 这几天中,何津在黄泥河奔波,沿河往下搜,疯了似的找寻司马英的踪迹。

 第三天,他找到了黄泥河村,找到了吴昆

 第四天,村主黄剑川带领着百名子弟,陪伴着何津向落魄寨进军,孤注一掷,乘夜出发,避过蛮人的警哨急行。

 黄泥河距落魄黎约有三程,该走三天,但他们决定在两天内赶到。

 第五天晚间,三条黑影在四更末从落魄寨谷北面欺进,领先的是天龙上人,他像个无形质的幽灵,飘然而行,却快得如同电闪。

 天龙上人虽失去了长生证果禅功,但其他绝学并未失去,仅影响他后成道根基而已。

 这时施展出佛门绝学“步步生莲”轻功,整个人似乎是离地而行,乍看去像是传说中的缩地术赶路。

 智钝和尚左手挽着司马英,在天龙上人身后飞掠,如同电火光,迅捷绝伦。

 司马英心中百感集,看了天龙上人师徒俩的轻功绝学,惭愧得无地自容,自小苦练迄今二十二岁,自以为了不起,在江湖吃尽苦头。论轻功他并不输于武林绝顶高手,可是与天龙上人师徒俩相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不令他惭愧?

 也因此一来,他也下定了无比坚强的决心,要好好的把握后苦练的机会。

 这几天中,他虽获得“步步生莲”绝学心法,但仅可应急而不能如意的运用,火候不够,最多仅能提气轻身走出五七步,便感到支持不住,真气立

 不仅他无法运用自如,连根基深厚的智钝和尚,也仅能支持十余步而已,距大成之期仍然漫长。

 落魄谷中,上千名蛮人正席地沉睡中,四周散处着数十名警卫,却无法发现从地面入侵的强敌。

 三人接近崖下了,草木不惊。

 藤梯左右,共有四名凶悍的倮罗,挟盾仗刀警卫,一面用倮罗语交谈。

 天龙上人在三丈外草丛中隐伏,倾听良久,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两人说:“他们在谈论两天前入寨的人,有一个天竺僧人,是火头朵甘之师,真不巧,九指魔僧果然赶来了。”

 不久,他又说;“另一僧一俗,从永昌卫逃来的,是平秀嘉的主人,由越州阿资派人领来的。”

 片刻,蛮人不再谈论。

 天龙上人说:“他们说,明天将大举进兵黄泥河村,你两人小心些,九指魔僧交给我,不可和那妖僧接斗,我先上,听招呼再上来。”

 声落,贴地出,相距丈外,四名蛮人突然同时前后一晃“噗噗噗噗”全倒了。

 天龙上人像一朵灰云,左手拂动中,身形徐徐循梯上升,除了藤梯原先顺风轻摆之外,不像有人在梯上行走。

 智钝和司马英双双抢出,将四名倮罗倚在崖下,乍看去,四个人仍在守卫,事实上他们已被制住了道,状如死人。

 司马英没有兵刃,便夺了一把弯刀佩上。

 不久,崖顶传来天龙上人千里传音之术轻唤:“上,收一半藤梯。”

 智钝火速向上猱升。

 司马英在下紧跟。

 上升至十丈,将下一段藤梯拉上好。

 上了三十余丈崖顶,天龙上人上站在佛柱旁,沉沉的说:“我佛慈悲,老衲要大开杀戒了,你们记住,有敌无我,置之死地而后生,诛去他们。为这一带移民造福,善莫大焉,尽可能暗中出手。我找九指魔僧,智钝必须进入天神祠保护你两位师兄,英儿就从中策应,小心了。”

 梯柱旁有一栋木屋,五名倮罗倒在那儿像死狗。

 天龙上人越过木屋,猛扑寨门,腾身而上。

 寨门闭得紧紧地。

 寨门楼上警卫森严。六名倮罗并排而立,向下监视。

 天龙上人身法太快,人刚升,手中穿来的五把弯刀已化长虹先上。

 司马英从左上扑,他先发两把飞刀。

 木寨墙高仅两余丈。

 四把弯刀两把飞刀斜向上升,从六名倮罗的腹部入,上升至下颚,几乎透腔而过。下手太重,一声未出人便倒了。

 三个凶神也飞入了寨墙。

 落魄寨占地甚广,方圆约一里,四周倚危崖建起离墙,墙木皆是合抱的两支巨木,墙后有栅棚。

 人在上行走,只出头部向外监视,垛口也高与齐,俯身便可看清崖下的景况。

 寨东是面对落魄谷的进出口,西面有一座石丘,也就是山峰的顶端,建了一座天神祠,垒木为屋。

 祀着一些奇形怪状不知名的神鬼,有怪有兽,神秘而森恐怖。

 祠前有一片广场,是蛮人祈天祭神之处。

 由于天亮后将举行出师大典,十余名蛮人在前看守着神火坑,大的木块堆得满满的,彻夜火光不熄。

 祭台高有丈余,上面搁了五具凳状木架,台下有五桩,有点像绞台。

 五更初,是时候了。

 神祠中火光大明,壁柱间的火把一一燃起。

 “当!当!当!”沉凝震耳的钟声响彻云霄。

 十名赤身体的蛮人,从神祠左右木屋中奔出,在祭台分列,将长的水牛角凑在嘴上。

 “呜…”凄厉阴沉的角声划长空而起。

 落魄寨中,蛮人纷纷向崖下赶,火把先后点燃,将谷中照耀得红光冲天。

 “隆隆隆隆”蛇皮鼓发出沉重的吼鸣。

 神祠对面一排木屋中,涌出无数‮女男‬蛮人。

 两侧木屋奔跑声雷动,无数‮女男‬蜂涌而出。

 包着头的是白夷。赤着上身的是黑夷。披着短发的是倮罗。

 女的上身半,下着布‮裙短‬。

 总数将近两百人,刀林立。

 这片刻,火光大明。

 西南角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但没惊动任何人,蛮人‮女男‬疯狂的奔出,在祭坛前围成半圆,留出一条走道。

 牛角长鸣声再起,正面木屋大门涌出一批首脑。

 神祠中,一群凶悍蛮人押出了十二名汉人,八男四女,全剥光了衣,拖曳而出。

 最先两名是老和尚,被倒吊在祭台两侧。

 三男二女被搁在祭台凳形木架上,分绑住手脚,在挣扎哀号,像五条被洗剥后的牲口。

 另三男两女,被分绑在台下木柱上。

 祭台前,堆起了五堆烈火。

 火花噼啪,烈焰飞腾。

 正面木屋出来的人,第一个出现的是火头朵甘,右是一名干瘦的矮小老和尚。

 老和尚像个病鬼,瘦骨嶙峋,鼻尖如鹰嘴,眼眶下陷,一双鼠目似乎绿芒闪烁,黑褐的皮肤毫无光泽,光头上没有戒疤,只披大红袈裟,里面没穿僧袍,下面一双瘦腿有皮而少,光着脚丫子。

 右手掂着一蛇形六尺铁杖,乌光闪闪,左肋下吊着一个黄大袋,沉甸甸地不知装了些啥玩意,他就是九指魔僧,左手只有四个指头,来自天竺,是个神奇的苦行僧。

 九指魔僧的右方,是一个矮胖的大和尚,眉大眼,脸色苍黄,手和脸的肌结实壮,浑身散发着犷暴戾的气氛,带上了一把倭刀,手上挟了一两头尖的六尺铁,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八面。

 这家伙便是大名鼎鼎的日本使者如瑶藏主,一个了不起的东瀛高手,在日本,他是日本人的领袖,也是个中国通,与前明州指挥林贤是异邦知,也是日本征夷将军源义满(足利义满)的最得力助手。

 洪武十三年,这家伙第一次奉命至京师入贡马匹。

 其实在此之前,他已多次带着人劫掠温州、胶州、海盐、浦等处,进出福建十次以上。

 第一次荣任使者人员,由于没有表文,而且他的徒子徒孙仍在福建闹事,被朝廷扣留,监在四川谨州铁瓦寺。

 他的伙伴亦监在陕西几座寺庙中,他本是中国通,在内地更四出活动,不但可以说中国的官话,更可说一口标准川音。

 他在四川一住近两年,他几乎成了明朝人。

 十四年前,南朝征南将军良怀亲王(名义上他自称日本王)派了一群和尚代表,到京师入贡。乞朝廷放还以前被扣的使者,上表谢罪。

 朱皇帝确实想进兵日本,却又恐怕重蹈元朝征失败的覆辙,迟迟未定,对方既然谢罪,也就宽大为怀,遣还如瑶藏主和他的同伴。

 十七年,这家伙带了两名凶猛的左门尉右门尉、十二勇士,兵四出,竟想助胡丞相惟庸造反。

 可是来得不是时候,胡惟庸已经阴谋败伏诛,在进贡时,如瑶藏主和十余名僧侣在外等候,专等巨烛内的‮药火‬爆炸时,内外夹攻,活捉朱皇帝。

 活该他们倒楣,大明的历史不该重写,朱皇帝已经发觉了他们的阴谋,出动了锦衣卫的无数高手。

 铁甲雄师四面合围,四百余名倭奴全成了俘虏,充军到云南服苦役。

 这几年来,逃脱了十余名,有一半埋骨在荒山野岭。

 十二勇士的平秀嘉,逃出后和土目阿资搭上了,在山区阴谋叛,要将如瑶藏主救出重返日本。

 总算不错,如瑶藏主终于被囚十年之后,逃出了性命,与另一名勇士行长义智逃抵曲靖,由阿资派人接来落魄寨会合。

 助他们逃的人,是在越州暗中招兵买马的阿资。

 他们感恩图报,在这次出兵踏平黄泥河村的盛举中自然而然地算上一份。

 真是无意,天龙上人及时赶来,如果不,次年阿资叛的声势可能足以将明军赶出云南,更可能提前发动,不可收拾。

 首领出现,所有的蛮人齐声呐喊,罗拜在地。

 呐喊声惊天动地。

 火头朵甘让在一旁,九指神魔刚跨出第一步。

 蓦地,崖下传来了急促的呐喊声,原来有入已发现藤梯不见了,梯下的守卫形如死人。

 东方天际透出了曙光,天快亮了。

 火头朵甘一怔,扭头回望。

 左侧下木屋顶上,出现了司马英和智钝的身影,两把木弓拽满,连续飞来了六支毒箭。

 箭到,弦声和飞行厉啸仍未赶上。

 “唉!”九指魔僧大吼,一杖振出。

 “啪啪啪!”有三支毒箭碎成百十段。

 “啊…”有人惨叫着倒下了。

 “哎…”同一瞬间,火头弄宗身畔一名倮罗翻身栽倒。

 九指魔僧刚想向上纵,屋顶的如瑶藏主一声怒吼,接着是发自天龙上人口中的一声沉喝:“该死的东西!”

 “当”一声大震,铁杖和禅杖相,如瑶藏主的铁杖变成半弧形铁圈,人也一声惊呼,飞坠地面,砸向九措魔僧的顶门,变化太快了。

 九指魔僧向左一闪,天龙上人已凌空扑上,禅杖如天雷下击,万钧力道发如山洪。

 九指魔僧果然了得,蛇形杖招出“天王托塔”硬接禅杖,并用汉语厉叱:“什么人?”

 “当”一声暴响,火花四溅,九指魔僧双足陷入地中半尺,人向下挫,猛地大旋身向后急,蛇形杖一带之下,扫倒了身旁三名倮罗,三具尸体断成六截。

 广场中大,呐喊声雷动。

 司马英和智钝向人群发箭,将一袋毒箭完,孤身入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慈悲之念已用不着了,箭完了,下面已有人用箭回敬了,屋顶已不能容身,该下去了。

 “下去,夺长家伙杀人。”智钝低吼,佛门弟子居然说杀人,可知他已动了无名孽火,本了。

 司马英扔了木弓,一声长啸,飞扑而下。

 智钝向左一绕,扑奔祭台。

 司马英拔出弯刀,闯入人丛,人太多,敌我难分,蛮人大,给了他不少便宜。

 他一声不吭,扑入人丛招出“八方风雨”大敌当前,他顾不了许多,三昧真火、鬼手功、赤神掌,全用上了。

 刀过血横飞,头断折,掌拍处尸体飞抛,宛若虎入羊群。但见刀光闪闪,惨叫声惊天动地。

 他向祭台下冲,冲前十余丈,地下横尸近三十具,他成了个血人。

 “咔喳”一声,他砍断了面一个蛮人的脑袋,怎么?如此费劲?难道真力已?废话!门,便百忙中低头瞧。

 “天!要换刀。”

 弯刀并非钢打造,杀了三二十个人,锋刃便成了锯齿,残缺得像错的犬牙。砍下去怎能不费劲?

 正好,右方有一名蛮人,正着一把夺自明军的长刀,疯狂地冲到。

 他向下一挫,让长刀拂过顶门,顺手将弯刀向后扔。

 “啊…”身后一名蛮人狂叫,弯刀贯人腹中,倒了。

 他身形如电,猱身抢入,右手一抬,抓住了刀柄,右脚疾飞“噗”一声,踢中蛮人下,足尖几乎尽陷腹腔。

 抓住刀,来一记“横扫千军”

 明军的长刀,乃是骑兵所用的狠家伙,砍马砍人十分灵光,刀身是最好的百炼钢所打造,利器在手,如虎添翼,刀长八尺,挥舞时丈六距离内血横飞,惨不忍睹,三冲三之下,地下搁下了五六十具尸体,断了的手足散飞各处,好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杀屠‬。

 所有的蛮人,开始溃散。

 冲近祭台,祭台附近全是死尸,那是智钝的杰作,用不着司马英相助,智钝的镔铁铲,比阎王爷的拘魂令强多了。

 一击之下,连人带盾被拍成扁鸭。

 木屋前,九指神魔、火头朵甘、如瑶藏主、平秀嘉,四名高手与十余名蛮人,围住了天龙上人,展开了空前绝后的龙争虎斗。

 十丈方圆内,狂风大作,厉吼震耳,罡风刮起滚滚尘埃。

 朝霞灿烂,大地一片金黄。

 蛮人四散逃命,争相抢下藤梯。

 司马英人如神龙,八方截杀,冲到梯口寨门,奋长刀砍向两蛮人。

 两蛮人知道无法再逃,火速回身,在狂吼声中,盾拚死反扑。

 “杀!”司马英大吼,长刀疾挥“噗”一声闷响,长刀在他千斤神力驭使下,藤盾中分。

 盾后的蛮人几乎成了两爿,一声未出便抛刀了账。

 长刀余势未尽,向左再,击中另一名蛮人。

 “啊…”蛮人发出一声凄厉号叫,飞抛崖外跌下落魄谷。

 这瞬间,司马英感到身后刀风体,知道高手到了,大旋身刀出“白练横江”“铮”

 一声暴响,火星飞溅,长刀竟然被震退尺余。

 身后是十二勇士之一行藏义智,还有两名倭奴,和一个面貌狰狞的倮罗。

 行藏义智飘退八尺,一声暴吼,倭刀幻化数道淡虹,再次腾身猛扑。

 司马英被震退尺余,另一名倭奴已到,从右侧切入,倭刀攻近右胁了,倭奴双手运刀,刀尖从左上方下挥,劲道奇猛,疾逾电闪。

 司马英也是双手运刀,百忙中来不及用刀锋接招,用上了疯步九变,突然冲出倭奴右方,出其不意猛带刀杆,也用了全力,捷逾电闪向后击出。

 倭奴骤不及防,没料到对方会像鬼魅似的一闪不见,招出一半,后背已挨了一记重击。

 “啊…”他狂叫一声,脊立碎,连人带刀飞冲两丈外,直飞出崖外去了。

 人飞了,倭刀仍从司马英的身左旋飞而出,与刚奋勇前扑的行藏义智个正着。

 司马英的刀尖向右一摆,突然吐出,刺入倮罗的膛,左侧空门大开,长家伙递出之后,如让人欺近,大事去矣!

 死倭奴的倭刀,刚填上暴的空门。

 行藏义智不能不先顾自己“铮”一声格开飞来的倭刀,已晚了刹那,司马英已毙了倮罗,拔刀右飘八尺。

 “呼”的一声,行藏义智的刀尖,掠过司马英的左腿旁,冷飕飕的刀风掠肤而过,留下了一条半分深的血槽。

 司马英火起,狂风似的旋到,长刀贴地挥出,等行藏义智向上斜跃,刀背突然向上反挑,吼道:“你得死!”

 “铮”一声暴响,行藏义智竟能一刀将长刀格得向下一沉。

 司马英冷哼一声,不等对方落地反击,大喝道:“你了不起,打!”

 声出,奇快地出一手,拔出一把飞刀手飞掷“打”字一出,银虹已贯穿了行藏义智的‮腹小‬,一声惨号,砰然跪倒,仍想用倭刀支起身躯。

 司马英长刀一闪,刀落头落,头与尸体同时飞坠崖下。

 因此一来,他也身陷绝境,身后一名倭奴连攻五刀,近身拼死进搏,怪叫如雷,司马英措手不及,长家伙已无法近攻,被迫得连退五步,快接近悬崖边缘了,假使再被迫退一步,势必跌下崖底粉身碎骨。

 倭奴连声怒吼“刷刷刷”急攻三刀,刀掠过与司马英的长刀上下相擦,溅起无数火花,司马英只用刀杆护住前身,又退了半步,却未想到半步后便是悬崖,危极险极。

 寨门抢出五个蛮人,藤盾掩身,五支标作势掷出,咬牙切齿地迫进,专等倭奴闪开发奋掷。

 木屋前的如瑶藏主,早已看出大事不妙,天龙上人一支禅杖锐不可当,连九指魔僧也不敢再行硬砸,圈子愈拉愈大,人太多反而施展不开,往下拖后果不堪设想,他是个异乡亡命之徒,急于返回东瀛故土与儿团聚(日本的僧人有室),万不能将受了十年‮磨折‬,刚逃出虎的生命丢在这儿。

 他发出一声怪叫,招呼平秀嘉觅机身,再不见机溜走未免太傻。

 他虚攻两刀,向左疾飘,刚好有一名凶悍黑夷从右截出,挡住他的身前。

 “啪”一声暴响,天龙上人一杖击到,击中黑夷的藤盾,盾碎人飞,向如瑶藏主撞去。

 如瑶藏王心中大喜,乘机出重围,与黑夷的尸身同时冲出三丈外,悄悄撤身扑向寨门。

 将近寨门,一旁抢出骨瘦如柴的妇女,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虎吼,将汉妇挥成两段,立即掠出寨门。

 司马英和倭奴在藤梯左方斗,如瑶藏主不知藤梯已被急于逃命的蛮人所坠断,向梯口急掠,当他看清退路已断时,一声怒吼,从左侧猛扑行将坠崖的司马英,在所有的倭奴中,他功力最高,在日本佼佼出群,刀下无敌。

 司马英与他相较,差上一大截,有他加入,想得到要糟。

 落魄谷谷口,号角长鸣,强弓硬驽已开始列阵,百名黄泥河村的子弟兵,借盾掩身急进,箭如飞蝗,刀在朝阳下闪闪生光,落魄寨杀声震天,谷中的蛮人像没有头的蛇,盲目前冲,藤盾挡不住硬驽钻身,经三次冲锋后,遗尸将近三百具之多,开始溃退,向两侧山峰逃命。

 在杀声震天中,何津从谷右山峰突入,剑下绝情,疯虎似的冲向落魄寨下,所经处血雨纷飞。

 如瑶藏主狂野地冲近,倭刀疾挥,攻向司马英的左肩背。

 梯口悬崖上,生死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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