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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何柠的手段
 次醒来后我才发现白天买的画没带回家,之前逛街吃饭都还带着的,唯一的可能是下出租车时忘在车上了。那时我在睡,沉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我懒得去研究。

 画者是轩慕,就算带回来我也不会挂上墙,免得看一次雷一次…

 在度假区集训还剩没几天,我和同别墅的何柠基本成了陌路。

 不光是之前的陷害,还因为之后她对单泽修异常明显的勾引。

 何柠才二十二岁,青春人,在大提琴方面悟性极强。她个子高挑,身材姣好,皮肤也很白,五官端正眼角微微上挑,当她看着某人莹莹微笑时,甚是勾人。

 我想她靠近单泽修完全是因为猜到我喜欢他,这姑娘的‮态变‬程度真令人发指,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她!

 之前总在门外当壁花的人,现在堂而皇之在单泽修身边进出,照顾他一三餐外加下午茶点。

 他居然也不拒绝,每次都会吃些,偶尔也会赞一声她的手艺。

 那晚他突兀的举动和冷然话语后,我知道我们之间多少会有些变化,但这种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感觉上,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多一位师妹。

 大约感觉到站在门口的我,单泽修抬头,微微眯眼,投来的目光很清淡。

 我的脸无可避免地一红,他的呼吸与的触感,还有在身上的体重和热度,仍在记忆中翻涌。如果那不单单只是表达怒意的一种方式,如果…那单单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思绪被打断。“你来了,找单老师有事么?”何柠正为他的咖啡加,俨然一副女主人口吻。

 我不理会她,只看着单泽修,然而他一句话都没说,勾着似笑非笑的角静静回视我。

 片刻后,我听见自己在心里缓缓叹息。

 放任一个曾经陷害过我的人在我面前炫耀扬威,单泽修,这是你决定对不务正业的我实施的一种惩罚么?

 我忽然云淡风轻地笑了:“抱歉,我不是来找单老师的。”

 “是么?”何柠拖长了调子。

 “是啊。”我静静回视她“沉呢,不在么?”

 我承认,我的个性里,有一种连自己都难以抑制的叛逆。

 单泽修将沉与我定义为胡闹厮混,而如今我决定展现给他看何谓“混乱的私生活”…

 其实我明白,自己只是不信,不信他会继续袖手旁观。

 我以为沉对此会欣然接受,但他却出乎我意料的排斥。

 当着单泽修他们的面他还勉强应对两句,一离开他们视线就直接把我推开。

 老实说,我也没干什么,就扮体贴帮他捏捏肩膀而已。拉小提琴的人都有肩颈病,师姐帮师弟捏两下,不行么?

 “我对被利用这种事没兴趣。”面对我的诧异,他语调冷静“还有,别总把你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太深,你不会到对岸,只会被淹没。”

 最近身边人都高深起来,我笑了几声,没有搭腔。

 集训之后,参赛者和教授一同离开度假屋,来到比赛指定的星级酒店住下。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周,单泽修在这时公布了一项新添的规则——除原本独奏外,另两人一组,合作协奏,最后决出个人冠军和组合冠军。

 八大类区域决赛的器乐,除钢琴外,其余全是管弦乐器,分别是: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长笛、单簧管、小号、萨克斯管。

 新增加的比赛形式来得突兀,大家都有些云里雾里。好在组合不是签,参赛者可以自由组队。

 剩下时间不多,众人一决定合作对象便开始选曲练习。

 我还在考虑找谁组合,沉已经丢了份谱子过来:“一起上台吧。”

 我拿起谱子一看,原来是帕海贝尔的《D大调卡农》。

 “答应合作,我就和你一起上台。”我撑着下颚,说得慢条斯理。

 “少无聊。”他睽我一眼。

 “那你找别人吧。”我有些漫不经心“我不需要守身如玉的拍档!”

 室内一片诡异静谧,我能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的凌人气息,这家伙估计被我气得不轻。

 半晌,我听见“啪嗒”一声,谱子被他丢去一旁,他几下去罩在外面的黑色薄衣,一边解里面的浅灰色修身衬衣,一边朝我所在的躺椅而来。

 “干什么?”

 他已经解开了全部纽扣,象牙的优雅肌理了出来,紧致的肌肤感养眼。他在我面前站定,俯身撑住躺椅两侧:“你真觉得我守身如玉?”声线被他得很低,仿佛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听在耳中的,异常惑人。

 我正了神色,十分坚定而清醒地开口:“别企图用相达成目的,一句话,要么互相帮助,要么慢走不送!”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我胜出。

 沉是空降参赛者,男生都讨厌他,女生他又讨厌,所以跟我合作是唯一选择。

 虽然答应了跟我合作,但他态度总有些勉强。

 趁单泽修给他上课间隙帮他‮摩按‬肩颈,他‮体身‬立刻绷得跟石头一样,害我捏得手疼…

 与众人在酒店吃自助早餐,对我拿给他的食物挑三拣四,没一样满意…

 这天傍晚,知道单泽修在室内温水池边休息,我便叫上沉一起去。

 我本意是让沉教我游泳,再没有什么比贴身教导更暧昧亲密的“厮混”了。

 然而等我换好泳衣出来,沉竟不配合地远远避开。我上前,他走开,我耐着子继续跟去,刚在他身旁坐下,他居然面色一变,转身就跳进水里。

 我在岸边愕然了很久。

 莫非,我很恐怖?

 身上的比基尼是在这家五星级酒店买的名牌,花了我好几百;虽然我不是波霸型身材,但该有的我都有,从更衣室出来也吸引了不少男士眼光…可为什么居然把他吓成这样?

 看着某混血儿以比赛速度在泳池里来回,我只能无奈地托下巴。

 左前方位置,何柠端着咖啡在单泽修旁边坐下,朝我‮头摇‬笑了笑。再看单泽修,这回连似笑非笑的眼神都没给我。

 我坐了一会,沉仍不肯上来,我叹了口气,回更衣室。

 泳衣刚完上半身,背后就传来何柠的嘲笑:“我还以为今天能有好戏看,可原来你连勾引男人都不会!”

 何柠身姿曼丽地靠在箱柜上,神态妩媚。

 她大约认为自己的眼神与笑容已足够表达一切,轻嗤几声,扬眉沉默。

 可惜我和她没什么心灵感应,以为轻嗤之后还有下文,于是同沉默。

 五分钟后,依然沉默…

 我面无表情地转身,正考虑是否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光光,她突然开口了:“学小妹‮摩按‬,端茶递水当服务生,这回又装清纯学游泳…上官初,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高中生吧!枉我视你为对手,哪知你却不堪一击。作为女人,却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更不明白男人的需要——你这样,只会令男人避而远之!”

 我有点无奈。

 她什么时候不挑,非趁我上身光的时候过来,还让我着个跟她对峙,这姑娘的癖好真愁人。

 “你喜欢单泽修?”我再次回头。

 “喜欢他的人是你。”她笑得恶。

 “那你喜欢轩沉?”

 “他是不错…不过可惜我没兴趣。”

 我仿似了悟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缓缓道:“原来…你喜欢的人是我。”

 “你胡说什么!”何柠显然被惹怒了。

 “难道不是?不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却又要处处和我作对,有这种行为的人不是脑残,就是拉拉。”我淡淡看她一眼,用浴巾把自己裹住“或者你想当第一种也行。”

 “上官初!”她像是刻意压制住了怒火“你不用说这些转移话题!我和单泽修这几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你真的不在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不光光只是端茶递水撒娇笑闹如此简单。你看不见的时候,单独相处的时候…所发生的事,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瞥她一眼,静静道:“没必要,我了解单泽修远远过多你。”

 其实,我没有那么了解单泽修。

 最初在学校远观的印象是优雅淡然,之后成了学生,感受到他洋溢的才华和非常人的高标准教学,印象里多了层崇敬;再后来,是那几年他在独处时偶尔展的温柔,让人心生涟漪却又若即若离的暧昧;最后,便是之前那晚的森冷警告。

 同一个人的笑容,可以给人这么多种不同的感觉。

 我知道这么多的单泽修,却仍弄不清楚现在在他心里的想法。

 就像我不信他喜欢何柠,却会因他们的靠近而嫉妒,因他对我和沉的无动于衷而嫉妒。

 有些事从来都毫无理由地矛盾着。

 然后,我把在何柠面前的淡定转变成对另一个人的不淡定。

 “我很恐怖?”用力敲开沉房间门时,我心头蕴了点气。要不是他次次都不配合,也轮不到何柠来嘲笑。

 沉看我一眼,开了房间门把东西扔在上,默不作声地走进浴室关上门。

 “那么是我不温柔,没吸引力?还是身材不好没女人味…”我在门外自言自语。

 片刻后,里面的人赫然拉开门,几步把我到墙边。

 “你有完没完?”

 “很显然没有。”

 “好,那一起洗!”他说得很认真,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感的紧致肌理淌下惑的水珠,扑面而来的热气把我惊着了。

 我看了眼裹住他下半身的白色浴巾,低咳一声:“不用客气…你继续。”

 “谁跟你客气!”他伸手把我困住“你以为我刚才为了什么才避开你!”

 “因为我很恐怖?”他那时的表情,一度弄得我十分有罪恶感。

 我听见他指关节咯啦咯啦的响声:“是因为你那件可恶的泳衣!”他似乎有点牙咬切齿“你有没有必要穿成那样,居然还着男人主动要求学游泳?!”

 “那男人是你…”“在你眼里有区别吗!除了单泽修,其他男人对你而言根本就一样!如果今天不是我,换了别人你一样会做这些!”

 “那倒是…”他分析得有道理。

 “上官初!”他漂亮的瞳底终于泛起薄怒“你到底懂不懂!每次你碰我,我要花多大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抱你…上官初…”他的语调低缓下来,仿佛渗入了浓稠的巧克力汁,又甜又黏,上了我“总看着他做什么,我不好么…”

 我心头一跳,在他的注视下,某种意识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一直以来,他的那些轻率‮逗挑‬我都以为是玩笑,正因这样才会肆无忌惮地让他配合在单泽修面前演这出戏。

 可我从未考虑过,如果那些都不是玩笑呢?

 “沉,对不起…”我看着他,慎重无比。

 沉默的对视很长,长到我以为他几乎不会再开口时,他忽而提起了角:“该我说对不起。这个忙我不想帮了,至于决赛的事,我会另想办法。”

 我还开口,却已被他推出了门。

 那之后两天,我不再理会何柠,转而专心投入练琴。

 其实她对单泽修亲密也是为演戏给我看,观众都不在了,我不信她还会继续。

 钢琴不像其他乐器能随身携带,在酒店这几天,我都在二楼的某宴会厅练习。靠在钢琴上休息时,我瞥见搁在一旁的谱子:《D大调卡农》。

 原本要和沉一起在决赛时演奏的曲子。其实这两天我想找他继续练习的,可他却似乎在躲我,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找到时说很忙,接着回房拉琴。

 这样的沉让我不太适应,心里仿佛被堵了些东西,有点闷。

 正趴着发呆,身后却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沉,一回头却对上男人清雅白皙的脸孔。

 是单泽修。

 我忙站直,低低叫声“老师”

 他眯起眼看我,见我不说话,眉心似乎皱了皱。

 “怎么,现在见了我无话可说?”他走到钢琴旁,修长手指自琴键上划过,掠出几缕无规则的音。

 “没有,我是怕说错话,会惹老师不开心。让你以为我不专心比赛,不懂得珍惜机会,尽想着玩乐。”我其实不想说得这么不淡定,可到底还是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

 琴键上的手指停住,他抬头看我,目深了几分,角半勾:“哦?难道是我看错,原来你之前几天并没有胡闹玩乐?”

 “沉是我的合奏伙伴,这几天我们只是在培养默契。”

 钢琴发出一个重音,他欺身靠来,指尖轻轻滑过我脸颊,神色却软了几分:“我知道你气什么。但怎么说我也是大赛主办人,参赛者虚心求教我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可是…你是我的老师。”

 那淡的薄愈发上扬,笑意蔓延到瞳底:“我当然是你老师。你所有的事我都一清二楚,如果这几天你真在胡闹玩乐,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他顿了顿,又道:“决赛搭档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找配合的人。”

 “单老师,您有心了。”另一道声音响起,躲了我两沉出现在宴厅侧门。

 他提着琴盒,一手袋里,完美的五官耀眼而静淡:“‘传奇’已经修好,我想在所有参赛者中,没有谁的乐器能比得上史特拉德小提琴的音。所以,她的搭档非我莫属!”

 决赛当天早上,轩慕以嘉宾之一的‮份身‬出席,出现在酒店,一来就找上了我。

 被他硬拉去休息室谈话的途中,我们碰上何柠。那瞬间她投向我的视线,仿佛利箭一样,恨不得把我穿成刺猬。

 至此,我终于明白,原来一切的理由是:轩慕。

 后来我才知道,何柠曾是他的女友之一。之前轩慕因为婚礼的事惹轩老太爷生气,被赶到B城的那一阵,曾再度和她遇上,何柠大约还是很喜欢他,一直想复合。轩慕本来都已经答应了,可之后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反悔。反悔的那天,据说他卖出了他人生里第一幅作品,他亦因此增添了画画的信心,决定继续追求梦想。

 如果当时,我知道买下那幅画作会产生如此深远的意义,我绝对会绕店而行。

 事情具体如何轩慕当然不会告诉我,他是来求和的,关于他过去那些花花草草的糊涂账又怎么会一五一十对我说。

 这天,我只问了他一句:“何柠到底知不知道我上官初是你挂名九年的未婚?”

 他微有些尴尬,僵着神色点了点头。

 于是,我真相了。

 这花儿,又是冲轩慕来的…

 我回想着之前种种,又想起刚才她看见轩慕拉着我手与她擦肩而过,他一副视她为路人的神情…怪不得她会用那种眼神看我,感觉仿佛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这姑娘个性偏激,我不有些担心,打发掉轩慕后便四处找她。

 一小时后,我终于在酒店三楼见到自电梯出来的何柠。

 她见我行匆匆,笑得异常诡异:“不用忙了,该做的我都做了。”

 我不语看她。

 “上官初,你知不知道,对待憎恨的人用什么方法最好?”她见我不开口,轻笑道“告诉你,对一个夺走我所有的人,最好的方法是夺走她的一切!”

 我仍然不说话。我知道我越是不问,她才越会说出一切。

 “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她靠近我,笑容肆意“其实很简单哦,我只是,小小下了点药…”

 她扬扬托盘,指了指楼上。楼上是贵宾厅,用来招待为决赛远道而来的贵宾。

 “那位伯爵千金可真是漂亮又感啊…”她低低轻叹。

 我顿时升起一种怪异感:“你下了什么药?”

 “你放心,对人体不会有什么伤害,只是会让他们稍微‮奋兴‬一点,烈一点。用学名来称呼的话,叫做:幻药。”

 “他们?”我听出了问题。

 “当然是他们。如果只有一个人,游戏还怎么玩?至于那个他,自然是你最心爱的单老师了,他那杯我有特别加料哦。”她凑近我,在我耳旁轻轻吐出三个字。

 我脸色一变,推开她就去按电梯。等了几秒电梯不来,我迅速掉头冲向楼梯。

 无法再冷静!

 何柠最后在我耳边说的三个字是:催情剂。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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