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闹学记
话说,在某朝某代,曾出过这样一个故事:员外之女祝英台女扮男装去读书,结识了莘莘学子梁山伯。二人朝夕共处,
久生情,终于衍生了一段悲戚动人的千古爱情…
“嗤!”谢小
发出一声讪笑,完全——胡说八道!
两个人同处一室长达三年,竟然看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最后十八相送,祝英台明示暗示,梁山伯依然不懂?这种智商也能叫做才子吗?依她看,分明是落花有意,
水无情。人家梁山伯心里明明另有他人,没准就是祝姐小的丫环银心。
又话说在某朝某代,曾出过另一个故事:孝女花木兰替父从军,征战杀场,更当了大将军,最后荣归故里,还嫁给了一起打仗的刘大哥,皆大圆满…
“嗤!”简直胡扯!同行十二载,不知木兰是女郎?呵呵呵呵——古人诚欺我也。
“小
,你在研究什么?”段鹏冀看着再度埋首书堆的白衣少女。
“我在看从古至今女扮男装的典故。”
“嗯。要是去念书,小
你就得扮成男生——对了!我还知道一个有名的故事!”段鹏翼得意地道“还有一个是女扮男装去赶考,考上了状元呢。小
你博古通今,是不是也想去当个女状元?”
“我?”谢小
一愣,随即头摇,她才不想!状元夫人才是她的理想——每天闲闲的,喝喝小茶,聊聊小话,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嗯——闭上双目就看到了美好的前景。有动力!
“那你干吗要和我去学堂?”小少年万分不解,他就不喜欢读书。
“当然是为了——督促你——啦!”谢小
斜斜地瞪他一眼。想过闲散的生活,就得先打造出一个勤劳的少年。
于是乎,在谢小
巧舌如簧的煸动下,段家人终于相信了比起一直在家念闲书,不如去接受正规严肃的科举试考教育,对他们的宝贝未来会更有发展前途。
“可是…”段夫人哭得泪人似的,有人欺侮她的宝贝该怎么办?
“伯母可以完全放心,小
也会一起去。”谢小
巧笑倩兮“鹏翼就像小
的弟弟一样,小
会一直照顾他的。”
“小
!”段夫人紧紧握住谢小
的手。没错,小
进退得宜,举止合仪,对鹏翼又一直格外关心照顾“鹏翼就托给你了。”她倒是完全没想过谢小
怎么能进学堂…
“我大你半岁…”他才是不是弟弟,唔——后
又挨了谢小
的一记“袖里乾坤”算了,少年啜泣,反正他的意见从来都被谢小
的意见代表了,哭!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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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夏初,榕树花开,粉红小扇子般的花暖暖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甜。
两个俊美少年穿着一蓝一白的衫子行走在去学堂的路上。
白衣少年走在前面,眉英目朗。后面跟着一摇三晃的蓝衣少年,睫
长长眼神软软,他且走且看,注意力相当分散。
“小
——”他第N次发现新陆大,一脸奋兴,指着晃动不止的树枝“你看你看,树上有小鸟!”
树
静而风不止——谢小
柔柔自己的额角,若不是生怕“她
教而徒已没”她早狂殴段鹏翼了。
“树会动有很多种情况和原因…”咽下心头气,她拖起段鹏翼,他想第一天就迟到吗?爱说笑!她谢小
不做则已,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快点走啦——”
嘴里嘟嘟嚷嚷地跟着谢小
大步前行的小少年,当然没有发现在他们转身之后,从那棵无风自动的树上,轻盈敏捷地落下一抹人影,他单膝弯曲,左手撑地,相当潇洒。
好美哦!
潇洒小帅哥呆呆地凝望前方那抹渐行渐远的幽蓝,刚刚的那个真的是男孩子吗?此去的这个方向,应该只有梧桐学院,他们是要去那里吗?
马仁柴,十四岁,心儿正在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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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学院,因门口所种的两行夹道梧桐而得名。
俗语云: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
所以喽,以此召示,我们梧桐学院栖息的都是金凤凰!来吧、来吧,来我们这里读书吧。由地方官府承办的当地有名的二大学馆之一的梧桐书馆,岂是一般小私塾可比。
在望子成龙的心理下,一票子民们络绎不绝地把孩子送到该处接受标准的科举式教育,导致该学馆
益壮大,渐成规模。
入学的学子,按年纪与入学检测的成绩分人五个班就读。
谢小
与段鹏翼一起被分人“折桂书苑”
折桂书苑的学生们一般都是从小班升起,自小就在这里读书并寄宿的学生,很少有
班生进入,对于这两个清丽少年他们充满了好奇。
两个人跟随夫子甫人,就遭受到二十多道目光冲击波的洗礼。
夫子在那边头摇晃脑地说了些请大家
新同学的话,谢小
不卑不亢,倔傲我立独。台下不过是一群闲杂人等,和英明的她扯不上半点干系。
段鹏翼家教良好,甜甜的一个招呼式笑容已令台下的众少年对他印象大好,均想:真希望这个蓝衣美人坐在我旁边。
“哪里还有空位?”夫子老眼昏花,眯眼往台下梭巡。
“我这里!”一个人影猛然站起,众少年立刻噤声。该少年剑眉飞目,身姿
拔,正是此地老大——马仁柴是也。
真是激动!刚刚那个可爱的美人不仅如他所愿果真是来梧桐学院,还进入了他所在的折桂书苑,这岂非缘分?在树上就注意到了他的晶莹脸颊、美眸长睫——这样的小美人怎么会是男的呢?嘿嘿,依他所见,明明就是女扮男装嘛。
两道炎热的视线向他
来,一道人影挡住了他的继续观察,白衣少年谢小
冲他浅浅地一笑“谢谢,这个位子我坐了。”
怎么会是这样?他垮下脸来,他要的是那个蓝衣美人嘛。
至于段鹏翼,则一脸不安地看着谢小
,小
干吗非要坐在那人身边?左边明明有两个并排的空位嘛,干吗不和他一起坐?哼!小嘴一嘟,冲那边那个男孩哀怨地一瞥,又惹得该少年一阵惊
。
谢小
细长的手指反复轻抚下颌,暗自寻思。看来她要多多注意了,身旁这个小“率”哥,好像对“她的人”颇有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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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梧桐树影婆娑摇曳,一圈少年正盘膝坐于荫翳之间。
“你们说,段鹏翼真是男生吗?”长着一脸红豆豆的小个子男生率先提出了一票人的疑问。
咭咭地怪笑了几声,喜欢硬充再世诸葛姓贾名状元的青衫少年一掸洁白羽扇“我看八成是女扮男装来念书的小英台,你看他整天慢
的样子…”
“那叫天真烂漫——”
“还有,你看他没事就发呆,一个劲地盯着窗外的花看…”
“那说明他纯真可爱——”
“…”贾状元终于闭上了嘴,转向身后,谁这么多嘴,还在一边帮他作补充注解?“唉,老大?”乖乖,闪到
!幸好他还没多嘴说什么。他忙起身腾出一小片空地让马仁柴坐下。
马仁柴当仁不让,很有气势地掀袍落座,冲一圈少年勾了勾食指,大家立刻做聚拢状。
“听着,”小马哥双眉轻扬“三天之内,给我搞清楚段鹏翼的实真
别,但不许你们任何人对他有逾越冒犯之处!”
呃,搞清
别不难啦,大家手段多多,可是…小少年们面面相觑“不许逾越冒犯”这个躁作难度就大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投于小马哥那张暗暗涨红的脸,哦——他们明白了,小马哥也终于进入“开花的季节了”
“贾诸葛——”不客气地唤了一声青衫少年,小马哥不
下问“你主意最多,先说说吧。”
“其实也不难。”贾状元头摇晃脑“有个很简单的验证办法。”他轻拉了下旁边少年的耳垂,别有深意地冲马仁柴一笑。
马仁柴心下了然,点点头,嗯,是个好办法。他飒然起身,居高临下睥睨四座“好吧,就这样办吧。”言毕,很有老大气魄地先行离去了。
一圈少年尚自叽叽喳喳:“喂喂,你和老大说什么了?”
“对啊!”被拉耳朵的男生很不满“你扯我耳朵干吗?很痛的耶。”
“笨!”贾状元觉得面前的诸学子们一律前途无望,连这么一点儿小事都看不明白,还钻研什么四书五经。
“自古以来,女扮男装的漏
就是这里呀——”一边劲使再度狠狠地扭上旁边男生无辜的耳垂。
“是吗?”淡淡的语气带着看好戏的嘲弄。
“你敢怀疑我?”贾状元的地位仅次于马仁柴,岂能忍受一般无知少年的侮辱。
“不是我说的!”少年忙跳开,双手不忘护住耳朵。
“也不是我!”
“不是我!”
见大家纷纷头摇,贾状元也就懒得追问了。
“那…我们要不要助老大一臂之力?”红豆少年很疑惑,这个尺度是很难拿捏的耶,一不小心,被小马哥视为情敌岂不可怕哉?
贾状元决定还是给兄弟们一点忠告,免得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可以帮他制造机会,但千万要让他自己动手,以免‘误碰大嫂’!”
嗯,少年们连连点头,贾诸葛毕竟是贾诸葛!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呵呵呵呵——”树顶上传来淡淡地讪笑。
谢小
趴在茂密的树冠里,正托着小脸,
光闪动的眸死盯着少年们离去的背影。果然没错!她就说嘛,她这双识人无数的火眼啥时有误?那个姓马的绣花枕头果然对她家鹏翼垂涎三尺呀。
哼哼,打狗看主人,也不看看段鹏翼的背后靠山是谁!
想起那个居心不良的马仁柴,她眯起双眼——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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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鹏翼,你能帮我讲解一下这段文字吗?”伴随琅琅的话音,马仁柴已站到了段鹏翼的身畔。轩眉飞扬,大眼睛溜溜地向段鹏翼的耳朵瞄去。
贾诸葛说得对!自古以来女扮男装的败笔就在于那个小小的
孔,他要好好观察!一旦确定他的确是个“她”他就要勇敢地面对这段天赐良缘!
“呵呵——”一只手大力地拍上马仁柴的肩,谢小
笑得十分明
“有问题干吗不问我这个同桌?何必舍近求远?来来,我给你讲!”不容他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她抓紧他的手臂将他远远地拖离段鹏翼。
咦?这回轮到段鹏翼皱眉了,他劲使柔了柔眼睛,又看了看窗外。眼没花,天气也不像要下雨。那、那么小
她怎么会变成这么好心?瞧瞧她,还笑容满面地帮人家讲,讲得好像很开心。
嘿嘿,休想有接近段鹏翼的机会!看着马仁柴越来越臭的脸,谢小
洋洋得意。
第一回合,谢小
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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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谢小子是干吗的?”马仁柴凝立窗边,黑眸聚
火花,熊熊
向坐在书苑院中与“心上佳人”一起共享阳光午餐的假想“情敌”
“他啊,不是和小段一起进来的吗?我们都在猜,这两个人一定是那种关系!”狗头军师在一旁作报告。
“哪种关系?”
“就是那种关系嘛!”
什么这种那种的,马仁柴吊起眉稍,以危险的视线予以警告。
哇噻!老大不愧是一代奇男子,生起气来真是好酷辣哦!贾诸葛悄悄地向后退一小步,以防老大一个脾气不顺,就伸手给他一个爆栗。
都怪这个姓谢的防得滴水不漏,根本就不给老大接近小段的机会。
了一小口唾沫,其实,老大真的很帅,又很有才情。依他看,整座折桂书苑,不!整个梧桐学院,谈得上是一表人材的人物,除了他那就是老大了。可是这几天看下来,人家小段和小谢一副两小无猜的样子,一定早就郎有情、妹有意了,老大是晚了一步啊!
“少在那头摇晃脑,快帮我想个主意,我一定要和小段相处!”哼,论长相、论才华,他哪里会输给那个总笑得陰
怪气的谢小
?对!他还有身手!小段明白他的心意后,一定会选择他的啦。骄傲地仰起脸,马仁柴对此坚信不疑,他现在缺的只是机会!
悲兮悲兮伤心兮——贾诸葛心头暗泣,为什么上天要把他生得这么聪明呢?
小谢、小段,我不是要故意破坏你们这对小鸳鸯,可是我早就把一生卖给老大了,呜——他一抹眼泪,轻声道:“老大!我有办法,附耳过来——”
“什么附耳过来!我最讨厌这种小动作,快说!”
没办法,贾诸葛神秘兮兮地凑近一点儿“老大,明的不行,来暗的呀。”
没错!情场如战场,谢小
焉能有三头六臂?看我们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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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灯节酉时相会,盼卿如约——思慕人马仁柴。”
“好
巧的卡片。”段鹏翼转动手中卡纸,一边啧啧称奇。
可是,这张纸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宿馆的门
中呢?这明显是写给小
的啊。这几天他看得很清楚,马仁柴看小
的眼光和别人根本不一样,双瞳中好像带着火花一般,灼灼的耶。而小
也好像对马仁柴格外关心。
想到这儿,段鹏翼心里忽然不是滋味。怎么回事?小
终于对他以外的人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也就是说他被某人支手遮天的人生岁月应该告一段落了,可他心里怎么觉得怪怪的?
嗯,一定是我太开心了吧,哈哈哈。段鹏翼嘴角硬扯出一个笑容。不管怎么说,还是把卡片放到该放的地方去吧。
带着几分落寞推开宿馆的门,温暖明亮的阳光洒满小径,树叶散发出幽幽清香,蓝衫少年细白的手指轻轻将淡雅的简卡推人旁边小舍的门内,然后因不知缘何的困惑用可爱的动作抓了抓头。
在另一端的宿馆内。
英俊的黑衣少年第一百零一次照向铜镜——嗯,发型没问题,服装没问题,气质没问题。今晚,对,今晚,将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
挥挥双臂——人不风
枉少年!一句“不来”来、不来、来、不来…
花瓣如雨,随着语声纷纷自指间
落。谁能相信,小马哥酷帅的外表下有一颗如此纤细的心。
两岸风景如画,放灯节嘛,历史悠久——将小小的烛放人叠成的纸船里,顺着温柔的水
缓缓放去,一盏一盏都如同放灯女子柔媚的臂、幽柔的心。
历经朝代变换,船灯也渐渐改型,从最初的纸与蜡,变成了精致的小竹船、小莲灯。各型各
,漂流在水面久久不沉,映着两岸女子手持的花灯,燕语莺柔的嘤咛祈求,成了五光十
的梦境。
人渐稠,灯渐多,马仁柴心跳越烈。他的黑瞳穿越人海,只等着他的梦里伊人。
不远处,有人背负双手,轻声叹息。白衣如雪,黑发如漆,正是谢小
。
看看手中的卡纸,再嗅嗅纸上浸染的花香。她还真没想到这位马仁柴竟还是个痴心男子,也不知从哪弄来这样有情调的香纸香墨,啧啧,情书啊!段鹏翼真是厉害,竟能让人给他写情书。
可惜可惜,她摇头摇。可惜马仁柴这片痴心注定了如那一地落花、一水船灯,美好而怅然,人家段鹏翼
就没明白他的这片心。
呵呵呵呵,就让天生纯善的她来指点一下眼前这个
途少年吧。
“嗨,马老大——”谢小
笑眯眯地在人群中冲痴情男挥舞手臂。
“谢、谢小
!”马仁柴大张嘴巴,怎么会这样?他约的人明明是小段啊,难道——
“啊——谢小
你好卑鄙。”满腔失落转化为低沉怒吼“是你不让‘她’来对不对!你不公平!小段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没错呀,他有自由选择的权力。”谢小
轻松地挥动手中的卡纸“喏,他选择把纸片给我,让我来赴约,你还不明白吗?”欺侮人真是有成就感啊…不,不对,她这是
行一善,让马姓少年回归正途呀!啧啧,她真是善良!
看着眼前这双充满戏谑的眸子,马仁柴怒火腾升“好!谢小
你够狠!你摆明了是要和我抢,对不对?”
“我哪有?”谢小
无辜地看向马仁柴。
“嗯?”难道他后悔了?马仁柴忖度。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干吗要和你抢?”
“你——”
“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少大喊大叫破坏别人的感情。”谢小
很严肃地劝诫,周围是一对对甜蜜的情侣耶。
“我破坏你们感情?”这姓谢的果然和小段是一对!马仁柴妒火中烧,手持已被揪秃的花梗冲谢小
一指,黑发轻洒,状极潇洒“谢小
——我要和你决斗!”
“决斗?”
“对!明天傍晚,书苑后的空地上,你敢不敢?输的人要放弃追求小段的权力!”
“呃?”谢小
眨眨眼睛,这姓马的还真是不轻易死心
啊。好吧,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实力悬殊,马仁柴,挨打
是你自找的!嗯——她好久没有活动一下筋骨了。
“好,你输了就不能再打段鹏翼的主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马仁柴答应得很痛快,他岂
会输给这个小白脸!他可是——马式拳法正宗继承人,哼,
再轻蔑地瞥这小人一眼,小马哥一甩衣袖,慷慨而行。
“唉、唉、唉。”谢小
学着马仁柴,连甩三下衣袖,这
第二回合又是她胜耶!
直到马仁柴走远,她才闲闲地扫了一眼身后“出
来——”
“小
。”慢慢从大树背后蹭出来的果然是一脸心虚的段鹏翼。
“你知道我跟着你?”
“废话!”上前转着圈打量段鹏翼,谢小
浅笑盈盈。看不出这家伙蛮有魅力嘛,能倾倒小酷哥为他下战书。
段鹏翼心里怪怪的,小
的样子好奇怪,还以为被发现会遭她痛扁,没想到她笑得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嗯,他别的不敢夸口,看谢小
可是看了足有一十三年。虽说这家伙一年到头笑眯眯,这其中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打人时的陰笑,虚伪时的假笑,骗人时的坏笑,还有心情好时的贼笑。
奇怪,没有遭扁,他该庆幸啊,可是他还是很不是滋味。和那个马仁柴约在外面见个面就心情那么好吗?小
和马仁柴到底…
“鹏翼,你看你看,那边的船灯。”谢小
拍拍段鹏翼的肩,那边那盏粉红的好漂亮。
“嗯。”段鹏翼很乖地顺着谢小
的指向看过去。
“反正我们也出来了,就别着急回去了,去看船灯!”她的笑脸灿烂炫人。
“好。”真奇怪,看到小
这个美丽的笑,他竟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点儿。
“快点啦,跑得真慢。”谢小
噘嘴催促,干脆伸手拉他。笨小孩,干什么都慢
的,没有自己,他要怎么办啊?真是让人放不下心来。
河边的风凉凉地吹来,好舒服。她索
解开了头巾,让一头乌发随风飘逸。
五彩的灯晕染出五彩的河,草丛中的萤火虫儿四下飞舞,少女雪裳黑发,素面清眸,一瞬间让段鹏翼看得呆住。
“小
…”
“怎么了?”她睁大眼睛。
尖尖的脸庞上乌黑的眸子明镜般地映出他的无措,他脸上一阵发热,找话搪
:“没、没事…”
“干吗
吐吐的?”她把脸凑近一点儿,拧起眉心“是不是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有人撞到你?”
“没有啦。”他别开脸,干吗离他这样近嘛,他的心一直跳,好奇怪!
“哼哼,把脸移开表示你在说谎!”谢小
趁他不备扳回他的脸,斩钉截铁地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他下意识地推她,她被这样一推,猝不及防地向后跌去。他大惊,后面是河耶。
顾不得什么心跳不心跳了,赶忙伸臂,将她拦
环抱“小
,你没事吧?”
死小孩!搞什么啊,竟敢推她?谢小
很想破口大骂,可是,可是这样被他抱在怀中,不知怎地,有点软软地,好像骂不出口耶。
离他这么近,才发现他长得真是好看呢,怪不得马仁柴会把他错当成女生。他的眼波柔柔的,这样凝视她时充满了关切,瞳眸中闪动着莫名的东西。而正是这些莫名的东西让她开不了口,让她骂不出声,让她竟有点口干舌燥,意
情
…
“一定是错觉!”
五分钟过后,谢小
相当满意地对着拳头吹了口气。看,她说是错觉吧,现在不就打了他吗?
“哪有这样的——”委屈的少年从河边的
地哭丧着脸爬起,发呆过后再打人?小
又增加了打人前的新预兆,他得多多注意,多多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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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消息,最大消息——”有人跳上书桌,用《论语》想辜负眼前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罢了,总要有人评讲一翻才热闹嘛,哦,痛痛,他又为群众牺牲小我了。
凫趋雀跃的少年们伸脖引颈,等着看两大传奇人物的决斗。大伙早就暗中下了注,竟有一大半看好黑马谢小
。
谢小
冲他们
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
“哼。”马仁柴一甩额发,对谢小
不屑一顾“后悔趁现在,打起来,我的拳头不留情。”
“…”“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怎么一点儿回答都没有?谢小
害怕了?马仁柴暗自得意,转过脸来一看,气了个半死。
谢小
正闲闲地顺着阳光欣赏自己形状美好的指甲。
哎,女人嘛,就要时时注意自己的仪表。
“谢小
!”随着一声低吼,马仁柴人如疾风攻了上去,这种软趴趴的小白脸,看他一拳把他解决。
咦?眼前一花,人影翩跹,他回过头,谢小
站在另一边依然观察自己指甲形状的美好。
一定是偶然的…
他怎么能是自己的对手!嗯,再来一次!马仁柴一个扫堂腿扫向谢小
的下盘。谢小
身轻如燕,灵巧翻身,不但顺利转闪,还在半空中秀了个漂亮姿式以酬观众。
看来他是小看了这个谢小
。马仁柴暗暗点头,认可对手的实力并不代表他放弃,他马仁柴的毕生绝学还没有施展呢!哼,努力把内力运于手掌,多年武术内外兼修,练出的霹雳神掌可不是说着玩的,本来没想把它用于一场小决斗,但现在不使不足以振威了。
“呀——”一声大喝,马仁柴提全身力气向谢小
冲去。
“老大——”惊惶失措的声音伴随连滚带爬的来者从后门绕出,正是刚才被打到肚子而奔去如厕的贾状元,由于那声音过于凄厉,导致大家除对攻的二位外都向他望去。
只见贾状元一脸慌乱,正向马仁柴大喊:“那、那个段鹏翼真是男的唉!我刚刚如厕时亲眼撞到的!”他哭,好伤眼啊!
马仁柴听得脸部扭曲,发出去的掌力突然涣散失了准头,一头栽倒在地,有跟随者冲上前去,发现他正翻起白眼。
“哇啊——”满场喧哗声中,谢小
不战而胜。更因不计前嫌,上前帮倒霉男子引顺真气,使得一票人心悦诚服,一跃晋升成为新一代折桂书苑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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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谢小
相当得意,一边陪段鹏翼读书,一边大大鼓吹自己如何大战马仁柴的英勇战绩。
原来是这样啊——
段鹏翼心里霍然去了一个大疙瘩,觉得
腔里的闷气一扫而空。
原来小
是为了自己才会密切关注马仁柴,他还以为…
边抿起微漾的弧,少年隔着书卷偷窥偷向彼端少女。
黄卷青灯掩映下,谢小
黑发如墨,眼眸如星。
段鹏翼面上微红,马仁柴真是奇怪,他怎么会以为自己是女孩子呢?他难道看不出来小
才是女扮男装的那个吗?
小
老说他笨,依他看,马仁柴他们才笨咧。小
这么美,他们竟然会傻到看不穿。脑中忽然记忆重现,又想起看灯那
,满河船灯,萤火虫儿
飞,小
托腮浅笑、夜风拂发的样子。
透过书页小心地打量着她,小
她,以前有这样美吗?好像最近才发现小
的美丽,抑或,她突然变漂亮了呢——嗯,如果可以不经常打他就更完美了。
嘿嘿,小少年偷偷地想:他才不要告诉马仁柴事实真相,就让他以为小
是男生好了。
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耶。
与此同时,某个黑衣小酷哥正在辗转难眠,怎么回事呢?他竟然会不停地回想谢小
今天的英姿——那么纤细的身形,竟然有着和自己不分轩辕的实力。
而且那种悠然的神态,最后还出手相帮的气度,嗯,怎么会觉得他很…很“那个”?唉呀,就是那个啦!
明明是男生呀,糟糕!自己好像对他有点意思耶。
怎么办?马仁柴,十四岁,心儿正在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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