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剧落幕
石家堡一片
霾。
虽然是大白天,阳光也很
丽,但给人的感觉是天还没亮,也许,就此永远不亮,那批一向横霸骄狂的龙武士,个个没
打采,他们并不知道事实,只是直觉地感到气氛不对,仿佛天下第-家的末日就要来临,有缘精明的已悄悄离堡一去不回。
二夫人玉凤三天足不出院。
堡里大小事务由大少夫人月女暂时负责处理,她是内外兼顾。
现在是午饭后不久,二夫人躺在
上瞪着眼望着帐顶,她想睡但睡不着,她在盼家辉平安归来。
说三天可以回堡,今天算来是第四天了,可是消息毫无,尤其官天霸和两名手下陈尸后花园,更使他心悬半空。
突地,一对金光灿灿的蝴蝶从半掩的窗户翩翩飞入,她以为是眼花,
眼财看,是一对金蝶没错,蝴蝶入房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怪事,她坐起身来。
金蝶绕房一圈,朝她飞来,速度倏然加快。
本能地她伸手挥挡。
金蝶像通灵,从掌风中旋进,发出了“嗤嗤!”之声,右臂和左肩一麻,象被针扎了一下,双蝶穿窗而去。
蝴蝶会螯人,千古奇谈。
她忽然觉得不对,想翻身下
,一阵晕眩,虚
地倒回
上,现在她省悟过来,那不是真蝴蝶,是一种奇形暗器,而且是啐了毒的,登时亡大冒,竭力嘶叫道:“来人啦,小云…月女…”
没有应身,贴身侍女小云应该就在外房会没听见?
人来了,是-个黑衣蒙面女。
“你…你是谁?”声音已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黑衣蒙面女走到
边。
“你…究竟是…什么人?”
“讨债的!”蒙面女眼孔里
出的目芒十分可怕。
“讨…什么债?”
“血债,石中龙:二十年前欠下的,要你-家人偿。”
“你…你是…”
“乾坤教教主‘玄玄先生’东方望死于石中龙‘都天令’,他是我爹,我娘在我爹遇害以后以身相殉,我姐妹矢志扫仇,不想
血,只要石中龙他家破人亡,天下第一家冰消瓦解,活着承受,现在明白了么?”
二夫人口
翕动,已经发不声音。
“石二夫人,现在你已步上石中龙的后尘,当家人发现你时,你已经中风瘫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二夫人耳能听,心里也明白,但已无法反应表达。
“至于你的宝贝儿子家辉,我还有更好的方法教他-辈子现世!”
二夫人晕了过去。
黑衣蒙面女把她点醒。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对不对?现在你就看…”蒙面巾轻轻扯落,
出芙蓉美面。
二夫人两眼瞪得滚圆。
黑衣蒙面女赫然是她最疼爱的大媳妇月女。
二夫人即将疯狂,但她只有瞪眼的份。
房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月女急转到
后,褪去了黑衣,然后转出伏跪
旁。
“娘,我回来了!”进房的是家辉。
月女双肩
动。
“月女…大嫂,怎么回事?”家辉骇然。
“家辉!”月女起身拭泪。
“娘怎么啦?”家辉冲到
旁。
“二娘,她…跟爹一样…”
“中风?”家辉栗叫。
“吃午饭时还好好的,我回房躺了片刻,再来时…二娘已经…变成了这样子…我快要急疯了,偏偏你又不在家。”
家辉伸手抚了抚他娘的脸颊,跪下,泪水涌出。
“娘,这…怎么可能?”
二夫人此刻眼里的神色是令人心悸的恨。
“这…不是真的。”家辉哭叫。
“家辉,我们…怎么办?”月女惊惶地说。
家辉拭泪而起,连连挫牙。
“月女,我看…这分明是遭人暗算。”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对方是谁?”
“能公然出入本堡的都有嫌疑。”
“你是说‘诛心人’和两个
子?”
“不错!”
“对了.三天前…一个叫什么‘丰都客’官天霸的和两名手下陈尸在本堡后花园,是‘诛心人’和
子三郎联手搏杀的,因为我们力量单薄,所以二娘下令不许干预,家辉,石家堡难道真的已到了…”后面的话顿住。
家辉对此没有强烈的反应,只是怒目切齿。
“他们嚣张的日子不会太长!”
“你…难道有什么打算?”
“不错.我是有了安排,几天之内便见分晓。”
“我可以知道你的安排么?”
“你暂时不要问,娘发生的意外也暂时保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爹,看情形他老人家无疑地是被一伙人劫持,我到外面去安排一下!”
说完,转身出房。
月女拭去了泪痕,阴沉地望着二夫人,寒飕飕地道:“二娘,最经典的戏就要开场,你可以静静消受,我不会杀你,你会活下去,就算活的象条狗也比死强,对不对?”
说完,附以冷酷地-笑。
二夫人除了用目光表示怨毒,无法作别的任何反应。
月女又
地道:“二娘,还有件事让你明白,为了‘玄功解’,会有人把石家堡地皮翻转,而且只要石家有一个人活着,戏就不会收场,真正地家破人亡,这样,我枉死的爹娘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暝目,别怪天,别尤人,石中龙那走狗作的孽就该有个报应,否则的话便是无天理了!”
盏茶工夫之后,石家辉又回到房里。
“家辉,我忽然想到…”月女紧蹙蛾眉。
“你想到什么?”
“二娘在这里不妥。”
“怎么说?””如果像爹一样,又来个神秘失踪那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
“换个隐密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知道,由我亲自保护照应,你不是说几天之内便见分晓么?到那时我们便无所顾忌了。”
“连地下密室都任人进出,何处全安?”
“你忘了大书房里爹专用的练功室,三道机关…”
“唔!好!我们把娘移过去。”
应家坟台。
子三郎和小翠在密谈,小翠青布包头,-副村姑打扮,经过-阵争议之后,商量有了结果,两人互相拥抱了-下,分开。
“小翠,多加小心,对方不是好相与。”
“我知道。”
“你去吧,晚上仍然在这里见面。”
“我走了!”小翠翩然掠去。
子三郎原地兀立,仰望天际浮云,心头无比地沉重,事情已到最后关头,他不敢想像结局是什么,最令他惶惑的是石家辉何以会出卖自己而甘心被秘密门户驱使,他是石家的当然继承人,就算生他的娘是仇家之媳,也无此必要做这大悖常理的事呀?”
他实在想不透。
“
子,老夫知道准能在此找到你!”声音突传。
“是你阁下!”
子三郎回身面对诛心人:“阁下何以准知在下在此?”
“很简单,应家祠堂本是你栖身之处。”
“阁下是决定作了断?”
“不,老夫事后想到了-个极重要的问题,非圆心澄清不可,否则会铸成大错,希望你相信老夫,勿作任何隐瞒。”
“那得看是什么问题,说说看。”
“三天前的夜晚,在石家后花园你曾经追问石大夫人子母惨遭杀害之
,说是要凶手还出公道…”
“不错!”
子三郎眼里暴出怨毒之光。
“诛心人”凝视
子三郎许久。
“你想要知道当年这桩奇惨公案的实情?”
“对,正是这句话!”
“好,老夫告诉你,这是石中龙亲口告诉老夫的。”深深吐口气才又接下去:“那年中秋,石中龙率武士和家人到沉鱼潭附近山中找猎,大夫人子母共-骑,忽然一只彩雉惊起,大夫人子母飞骑追逐,很不幸…追到岩旁,马失前蹄跌倒,连人带马坠落沉鱼潭,石中龙为此…自责终生。”
目光黯淡下去。
“是如此么?”
子三郎目光电
。
“是如此,难道你…”
子三郎把牙齿咬了咬,脸孔扭曲变形。
“阁下已经说了实话?”
“老夫之言可以对天!”
“那死者身上遗落的‘都天令’怎么解释?”
“都天令?”诛心人栗叫一声,双目暴睁,身躯连震,摇摇
倒,久久才呻
似的道:“都天令…这怎么可能?”
“石中龙纳了新宠玉凤,不惜杀
灭子!”
子三郎厉叫。
“天底下会有…如此恶毒的…人父?”
“有,就是石中龙!”
子三郎的目光几乎可以杀人,这种目光,胆大包天的人也不敢与之相接,就像是魔眼,可以戳人心脏,夺人魂魄。
“诛心人”的目光不断变幻,许久,许久。
“
子三郎,
子十三,三郎,十三…”声音有如梦呓;“十三,石三,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起来,声震长空,有如夜午
奔,慑人心魄,又若九天行雷,撕空裂云,环墓古柏落木萧萧。
子三郎兀立如像。
久久,笑声止歇。
“老夫猜得不错,你果然是石家老三家光,承认么?”
“在下毋须否认!”
子三郎的声音如从古井发出。
“好,好,
子,令堂她…”
“含恨葬身沉鱼潭!”
“啊!”诛心人望天。
“阁下现在已经知道在下来路,怎么说?”
“前言不改,代石中龙了断。”
“如何了断?”
这句话问得很好,以“诛心人”的立场,如何代别人了断家变?
这并非江湖恩怨,也不是武林冤仇,而是伦常惨剧,除了当事人,可以说谁也
不上手。
“诛心人”愣了一愣。
“
子,是老夫出言太快,故而失言。”
口气又道:“老夫的意思是石中龙业已残废,欠人人欠的老夫站在‘友谊’的立场不计任何代价承担了断,至于家务之事,理应由当事人自了,老夫会要他亲自还你子母公道。”
“他人呢?”
“老夫保证他会在近
之内跟你见面。”
现在轮到
子三郎发愣了!听口气“诛心人”知道石中龙的下落,甚至就是他把人藏匿起来的,否则用什么保证?
“不过,对朋友有此担当,却是可佩的,武林中如此重义的还真难找。
“
子,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企求?”
“对付秘密门户和其他仇家。”
子三郎慨然发言。
“你…愿意这样做?”诛心人显出激动。
“有所为有所不为,在下做该做的。”
“很好,老夫会给你满意的
代。”
“还有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你说!”
“石家辉身为人子,不管如何不能自毁家业,他如此远情悖理令人无法索解,你阁下有何看法?”
“老夫会查清楚,此中必有内幕。”
“好,在下也有责任究明真相。”
“那老夫暂且告辞。”
“请便!”
“诛心人”飘闪而去。
子三郎目送“诛心人”的背影,心里在想:“照‘诛心人’的说法和反应,石中龙当年并未以‘都天令’杀
灭子,那谁是真凶?秘密门户的执法‘鬼雷’包金戈被‘都天令’击杀灭口,现在已经明白是不让他说出特使是石家辉,这证明秘密门户人会使用‘都天令’,他是谁?‘鬼秀才’本人?当年沉鱼潭血案也是同-人所为么?这就明白了,报复的行动早已展开…”
“三郎!”轻唤传来。
“小翠、你怎么这样快就回…”
子三郎转头一看,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来的不是小翠,是东方月华。
“你心里只有小翠。”
“除了她,又有谁把我
子三郎放在心里?”
“不跟你争?太无聊,我来告诉你-个消息。”
“什么消息?”
“二夫人玉凤走上石中龙的老路,中风!”
“中风…玉凤中风!”
子三郎大惊意外,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分明是人为的,照此推测,石中龙之中风也是-种阴谋手段,如果说是秘密门户所为,玉凤不该是对象,那就是第三者,第三者是谁?
“不错,两个时辰前的事。”
“你怎么知道?”
“当然有我的消息来路。”
子三郎似乎猛然醒悟了什么,仔细一想,心弦立颤,早该想到的竟然疏忽了,月华、月女分明是姐妹,月女便是黑衣蒙面妇,她姐妹为了达到使石中龙家破人亡的复仇目的,当然不择手段,难怪东方月华对褒内事这么清楚,进出自如,连地下密室的机关也了如指掌。
想到这里,情绪立起浮动,他急想,现在该不该点破?
“为什么要巴巴地赶来告诉我?”
“你不想知道?”东方月华避重就轻地反问。
“想.当然想!”
“那不就结了!”撇了撇嘴又道:“你跟老小子逗留太原不走,又数度出进石家堡当然有其目的,你曾经替我办过事,所以我多少该有些回报,对不对?”
她说的可是近乎合情,谁能说不对?
“中了风之后又怎样?”
子三郎试探着追问。
“她被送入大书房的练功室保护。”
“噢!”
“练功室有三层机关,我这里有开启之法,喏!”说着,把-张纸片递给
子三郎:“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照着做,我有事不多耽搁了!”
她说走便走。
子三郎手持纸片,点点头,自语道:“这与黑衣蒙面妇当初交给自己密室图的做法完全一样,故事重演,目的是增加对石家堡的破坏力…”
夜已临。
夜是神秘的,代表诡异,所以许多神秘诡异的勾当都选择在夜暗进行,不易被发觉,也多一层掩护。
大书房练功室机关紧锁。
石家辉在陪伴他娘。
“娘,您暂且忍耐,爷爷-到,问题便可解决。他老人家绝对有办法使您复原,天下第一家就要改姓盛了。”
二夫人玉凤眼睛眨了眨,口
微动,没声音。
“娘,不管石中龙落入谁手,已经不重要了,没半点价值的人质威胁不了谁,绑架者会出现,那时便可一扫而净。”
蓦在此刻,室门机关突然开启。
石家辉
口道:“月女么?”
在他的直觉里,除了大嫂月女无人能启动机关,-看之下,骇然剧震,进门的竟然是“诛心人”立即退到
头,栗声道:“是你?”
“诛心人”目光在室内一绕,反手掩上房门。
“不错,是老夫!”
“意
何为?”
“查证-件事。”
“什么事?”
“价钱的真正身世?”
二夫玉凤除了眼色表示惊惶,不能作任何反应。
石家辉眸子里已透杀机。
“我的身世还需要查证?”
“对,你的作为违反人子之道。”
“阁下自称是家父的至友,但我-直不敢相信,家父生平
友不多,少数朋友中没你这号人物,你阁下到底是何来路?”
“诛心人”凌厉的目芒连连闪动。
“老夫是石中龙的仇人!”
“你…”石家辉眼睛瞪得老大。
“石中龙开创霸业,-意孤行,所犯罪行不可恕,他不该再活下去,老夫除他是替他赎罪。”诛心人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之
。
“你…是仇家?”
“不错,仇字有多种解释,是仇非仇,自仇亦仇。”
“在下听不懂阁下所…”
“你很快就会懂!”目光又变白热的电芒。
石家辉眼珠子一阵溜快,突地转身慰抚他娘,口里道:“娘,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边说边整理枕被,然后徐徐直起身来,突地扭身扬手,动作快如闪电。
“诛心人”虚空一抓,五指似握住一样东西。
石家辉的脸孔立起
搐,直退到房角。
“诛心人”的目芒直
在石家辉脸上,冷森森地道:“你的功候还不多,没得到真正的决窍,你娘定比你强,想不到你娘早就已经偷学到这门不传的功夫。”
说着,目光移向
上的二夫人玉凤,又道:“二夫人,当年在沉鱼潭畔的山头,石夫人子母的不幸是你的杰作对不对?你够狠,也够精明,这么多年居然不
破绽。”
二夫人玉凤目光发直。
“诛心人”放开五指,摊起手掌,掌心里是一个小小铜环,环上有个红纽结。
“都天令,害人害己!”诛心人这句话仿佛是在自语。
“你到底是什么份身?”石诛心人栗叫。
“这问题要你回答,你现在是何份身?”
石家辉瞠目,答不出话来。
“家辉!”月女的声音传来:“怎么这样大意,门都没关好…”“诛心人”转身退到
尾角落。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月女跨入。
“小心后面!”石家辉急声说。
月女急回身,发现了“诛心人”不由惊叫出声。
就在双方窒住的瞬间,石家辉以免
之势飞标出门,速度之快,有如浮光掠影,月女惊愕地望着“诛心人”
“…前辈,怎么回事?”
“…”诛心人不答。
“我早和家辉说过,前辈十分关切石家堡的安危,是家翁的至
好友,对本堡里外的机关布置了如指掌…前辈是为了我们二娘来的么?”月女又开口。
“二夫人怎么回事?”诛心人发了话。
“突然中风!”月女侧顾了
上的二夫人一眼。
“步石堡主的后尘?”
“诛心人”语冷如冰珠。
“这…好象是的。”
“同-人所为?”
“什么?同-人…前辈是说…这不是真正的中风之症,而是人为的。
月女大惊失
,后退-步,冷而
的目光直照在蒙面巾上。
“时辰将到,一切会水落石出,老夫不眠不休所搜集到的线索已经足够说明大部分真相,只差最后证实。”
“前辈指定是…什么真相?”月女显出不安。
“时到自然明!”
冰刀似的目芒在月女脸上一绕,叹了一口几乎让人无法觉察的气,举步,从月女身旁探过,出房而去。
月女窒在当场,好一会才喃喃自语道:“看来情势已经有了变化,我得立即施出最后-击,否则将功亏一篑。”
说完,走到
旁,冷眼注定二夫人,幽森地道:“我最后叫你一声二娘,你要怨只能怨命,谁要你嫁给石中龙,他欠的债你不能没份,为了也万一起见,我不得不对你再下-次手,不守,这对你好,因为从此以后你将不会再有任何感觉,浑浑噩噩活下去,没有喜怒哀乐,痛苦是你的亲人,这未始不是福气。”
二夫光瞪眼,眼神所能表达的只有恨毒。
月女又道:“还有事在你还有知觉之前让你明白,我实际上不是石家庆的
子,我们没同过
,在我嫁给他之前.施了-点小小手段,使他不能人道,你儿子石家辉从现在起也-样,换句话说,石家从此绝后,哈哈哈哈…”她
足而快意地笑了,但笑声不大。
二夫人睁着眼似要
血。
月女伸手按向二夫人“天灵”大
。
“住手!”冷喝倏传。
月女一震回身,骇然。
“是你?”
站在门旁的是
子三郎。
“我该称你东方姑娘还是大少夫人?嗯!还是旧称你芳驾…”
“
子,你…”月女打一个战颤,芙蓉美面已经完全变了
:“你…已经知道我的份身?”
“不错,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你想怎样?”
“放过她!”
“办不到!”月女厉声回答。
“你虽然志切报仇,但冤有头债有主,不能殃及无辜,更不能赶尽杀绝,所以我劝你一句,放过她。”
“我说办不到!”
“这不能由你!”
“
子,你-定要管?”
“管定了!”
“好!”月女起手-个佛决,眸子里杀光乍闪,手掌迅捷无伦地划出,这-划其中暗藏的玄奥变化世无其匹。
子三郎
立不动。
掌上身、震、点、拂、切同时展开,就象是数双手以不同招式同时攻出,而且着点全属致命要害的部位。
不同的声音齐振,室内的空气起了
。
子三郎寸步未移,只身形晃了晃。
月女骇然收手,象碰到鬼怪。
子三郎神情一肃;
“我只告诉你-句话,石中龙是她的杀夫仇人,她委身下嫁,忍耐了二十多年,目的是为夫报仇。”
“那么,她…”
“跟你嫁给石家庆的理由完全-样。”
“这…这…”月女的躯娇和声音一样的发抖。
“所以,我劝你放她-马。”
“这…会是真的?”
“千真万确!”
“可是,她…她是石家辉的亲娘?””没错,算是冤孽吧!”
子三郎神色一黯。
“她已经放弃了报仇?”月女转脸深望了玉凤一眼。
“没有,最后行动已经展开,对方便是秘密门户,最近一连串的腥血事件便是他们做的,最早是从‘
童子’开始,很经典的戏连台上演。
“我…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
“石家辉也参加演戏?”
“对!”
“完全不可能,石家辉是石中龙之子,而且也接掌了石家堡,纵算是他娘是因仇而来,但他是石家的后代,天底下会有这等违情悖理的事么?”
“这最后-个谜马上就要揭晓。”
月女皱紧眉头苦想了-阵。
“我们是敌还是友。”
“都是,都不是!”“我不懂你的意思?”
“很简单,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但我也不想跟你姐妹成仇,毕竟我们曾经有那么一点香火之情。”
月女下
沉默了片刻。
“
子,希望你坦白告诉我两个问题…”
“你说?”
“石中龙现今的下落?”
“不知道,但‘诛心人’已经应承我必要时带他出面,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姐妹了断的机会…”
子三郎的表情隐含着痛苦,这痛苦他自己知道。
“好,我相信你,第二,‘诛心人’的份身?”
“目前只知道他是石中龙的至友,不过,他-再声明要代石中龙了断一切恩怨,这时辰已经快要来到。”
“
子,谢谢,我也有件事作为对你的回报…”
“哦!”
子三郎目光一闪。
“石中龙并没保有什么‘玄功解’,那是一个故意放流言,至于为什么…你应该可以想得到?”
“啊!”这问题
子三郎曾经想到过,因为“诛心人”已经断然证实无其事,但现在由月女亲口说出来,仍不免为之震惊,镇定了一下才又道:“借力制敌,这是你复仇手段之-对不对?”
“完全对,我还有差事要办,失陪了!”月女冲出房。
子三郎怔了一怔之后,步近
边,望着二夫人玉凤
声道:“我已经知道你的来路,你是‘鬼秀才’的儿媳,二十几年近三十年的时间,你完全不能化解心中之怨?你对石堡主也没半点夫
之情?”
二夫人当然无法回应。
“你是以什么手段使得石家辉顺母背父?”
子三郎又问。
一样是白问一句。
子三郎突然想到月女有急事匆匆离去,她所谓的急事很可能是实行最后的复仇手段,自己可不能不守问。
心念及此,他也急急冲出门去。
刚出大书房,一条人影
面冲来。
“谁?”
子三郎立即看是谁,但话已差别出口。
“是我。”
来的是小翠。
“你怎么也来了?”
“我要应家坟台看到你的留字,老小子和赵大娘也来了。不过他们停留在堡外。”
“你进来没惊动警卫?”
“他们装没发现,没采取行动。”
“唔!我明白,他们受命不许行动。”
“我告诉你件事…”
“什么?”
“我在坟场密道口守候,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小翠显得很激动。
“什么大秘密?”
“在云感寺外毁我容的凶手是东方月女!”
子三郎大惊意外。
“怎么…会是她?”
“为了达到她妹妹东方月华爱你的心愿,正好碰上机会,所以出手毁了我的容,这笔账我非找她算不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坟场偷听到她姐妹的谈话。”
子三郎感觉全身一阵麻,想不到姐妹俩做事如此不择手段,如果小翠容貌就此毁而不复,这公道如何讨法?
想着,目光遥遥扫向月女所住的方向,一片黑,没有灯光,显然她没回房。
“你发什么愣?”
小翠用手肘碰了
子三郎一下。
“千头万绪,我不知该如何处理?”
“蓦在此时,月女卧房廓向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子三郎心中-动,飞奔过去。
小翠也立即跟上。
房间里突在此时亮出灯火。
很怪异的场面。
石家辉躺卧在
上,像个大病初愈的人,双目无光。
“诛心人”和月女站在
边。
“老夫现在该称你东方姑娘,恩怨牵
,错综复杂,很难判定谁是谁非,罪魁祸首只石中龙一人,老夫已废了他武功算是惩罚,请姑娘不要再伤害他,他既然不是石中龙的骨
,便没有理由承担债务。”
房外的
子三郎心头大震,石家辉不是石中龙的亲骨
,这是怎么回事?”
“石中龙收留-个有身孕的女人不自觉么?”月女冷凄凄地说。
“也许…也许石中龙大意不察,因为那女人本就是已婚的妇人,而且石中龙当时正醉心于巩固霸业。”
子三郎恍然而悟,二夫人玉凤改嫁石中龙之时已怀了身孕,蓄意培育仇种,这的确是可怕的报复手段,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收缩,额头也沁出了冷汗。
“他以‘偷天指’害死石家庆不必付代价?”
“这…”“他娘盗取‘都天令’谋杀大夫人和幼子,这笔帐你阁下也不准备追究?”
子三郎全身的细胞都收缩了,脑海里嗡嗡作响。
真相已完全大白,石中龙是无辜的!
“东方姑娘,这是冤孽!”诛心人痛苦地说。
“为什么不说是报应?”
“也无妨。”
“石中龙已经残废,他不能付什么代价?”
“他有命在!”
“以死作为代价?”’
“不错!”
“何时?”
“老夫还要代他了断‘鬼秀才’方面的仇怨:然手…他会现身,剩下的由他自了,可能…”
外院突然传来惨号呼喝之。
紧接着一条人影奔到,是东方月华,在房门口大叫道:“姐,有大批人马破堡而入,跟部分武土展开混战。”
“诛心人”当先冲出去。
东方姐妹也跟着外奔。
杀伐之声已震天而起。
小翠拉了
子三郎一把,道:“我们如何行动呢?”
子三郎栗声道:“我先恢复本来面目。”
堡门里,大厅前的广场,火炬通明。
厮杀已近尾声,积尸数十“诛心人”
立在场央中,跟他面对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那四周有近百人合围,其中有-半是石家堡的武士,很明显,这些都是石家辉暗中培植的心腹死
,而那些横尸的是忠于石家的武士。
“你阁下就是‘鬼秀才’盛思明?”
“不错,你什么份身?”
“石中龙性命之
的‘诛心人’!”
“你要代石中龙出头?”
“一点不错,所有恩怨全承担。”
“很好,不争你一个,老夫今晚来的目的是要血洗石家堡,为爱子讨回公道,明天以后,此地将成为盛家堡,‘至尊门’的总舵,天下第一家就此除名!”
“石家堡永远不倒!”
盛思明道:“那除非发生奇迹!”
“诛心人”道:“多言无益,让事实来证明!”
“很好,做了他!”
鬼秀才抬抬手。
人圈中一名半百老者冲出来,领镶金花,是堂主级。
“鬼秀才”后退数尺。
半百老者一言不发,出剑便攻。
“诛心人”目中寒芒一闪,切入剑光之中。
“哇!”
惨叫声中,那名堂主栽了下去,仅只一个照面,太骇人了,场旁起了惊呼。“鬼秀才”的目光成了电炬。
“总护法何在?”
“卑座在!”
一名精神矍铄的古稀者应声而出,手持铁笏,朝“鬼秀才”一躬身:“太上示下?”
“格杀!”“遵命!”
老者上前,站好位置,铁笏上扬,这时可以看出他的左手缺了一
小指。
“诛心人”兀立如山,目中寒芒再闪。
“海无忌!”
“想不到你居然不认得老夫!”
“二址年前,石中龙在汾水之滨断了你一
小指,最佳的记号。”
“本座今晚要先断了你头,然后再断石中龙十指。”
“恐你无此能耐。”
“哈哈哈哈…”暴笑声中,铁笏闪电劈出。
“诛心人”发掌
击。
一场惊心动魄的剧斗叠了出来,铁笏翻飞,掌影如幻,劲气与罡风
如涛,击碎了每一寸空间,周围的武士高手为之目夺神驰。
十五个照面刚过“诛心人”
了空门,铁笏趁虚直入,堪堪要沾及
衣的瞬间“诛心人”的手掌自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切下一一“啊!”又是惨叫,海无忌的右手齐肘而折,有如刀砍,断手掉地,铁笏仍紧持不放。
又是一阵惊呼。海无忌踉跄倒退,立即被人扶下。
怒哼一声“鬼秀才”晃到了“诛心人”身前,老脸尽是
狞之
,冷森森的道:
“想不到石中龙会有你这么个朋友,很好,你已经有资格跟老夫对手!”
双掌一提,徐缓地划出,不带丝毫火报导。
这是正点子“诛心人”沉凝出手。
极玄奥的搏击,以慢对慢,双方的掌法都是完全在武术常轨之外,简直可以说没人看得懂,也没人见识过,掌没有接实,但在变幻之间暗劲朝四方
波涌,不时还发出郁雷之声,地面隐起震
,像是地变之前的先兆。
整整盏茶光景,全场落针可闻,观战与呼吸都停止了,目光全是直的。
“呀!”
“嗯!”-
声栗喝,-声闷哼,没有人看出“鬼秀才”用的是什么招式“诛心人”已跌在地上,蒙面巾濡血。
“鬼秀才”伸手抓向“诛心人”的蒙面巾…
“住手!”
朗喝声中,一条人影自空疾降。
“鬼秀才”本能地缩手后弹。
人影落在两人中间,赫然是-个英
的年轻武士。
“你是什么人?”鬼秀才喝问。
“
子十三!”
“你就是
子十三?老夫听说过,现身何为?”
“江湖恩怨无了无休,奉劝阁下立即解散属下,回吕梁山安度余年,能活到百岁又称人瑞,别辜负造化之德。”
“黄口小儿竟敢在老夫面前胡言
语,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既然出面,显然是石中龙一路,杀你定不为过。”
“阁下既然想终天年,那就随便!”
“鬼秀才”怒哼一声,出手,
子十三
上。
又一幕比刚才更骇人听闻的搏斗叠了邮来。
子十三的“
子神功”故意拾
就刚“鬼秀才”被迫改变路数,双方强打猛攻,罡风落卷地面,地动山摇,泣鬼惊神,在场的全失去了自我,被带进了鼎沸的场面中。
一刻!
两刻
人人丧魂,个个失魄。
一声空爆过处,疯狂的场面顿寂。
子十三仍然兀立当地,只是有些
息。
“鬼秀才”已在丈许之外,白须一片殷红。
“诛心人”缓缓站起身,摘落面巾。
“石中龙!”人圈中有人暴叫出声。
子十三陡地了震“诛心人”原来就是他父亲石中龙的化身,这太无法思议了,他不是中风瘫痪又失踪了么?
“鬼秀才”突地标出,出掌。
石中龙扬手。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双双栽了下去。
“鬼秀才”手抚前
,抬头嘶声道:“都天令!”
头落地面,不动了。
再没有惊呼声,全掉了魂。
子十三脚步浮跄,摇摇不稳地走近石中龙。
石中龙还在
息,只是口角已见红,睁着失神的眼道:
“孩子。这…结局很好,我罪孽深重,愧对祖先,也…愧对你子母,天下第一家…靠你重振…”
息了一阵又道:
“为父的虽然自解了类似中风之毒,力图化解…这些冤结,可是…仍然不免食其恶果,记住…天心人道…须紧守…”
喉头咯咯作响。
“爹!”
子十三终于叫出了他不愿叫的这-声。
石中龙头一偏断了气,但脸上僵化着-抹微笑。
子十三-一一现在该叫
子石三一木立不动-
伙人涌了出来,是老小子、小翠、赵大娘和东方姐妹,另外二夫人玉凤和石家辉由人抬着直落场央中。
老小子环视全场一周,高声道:“带着你们自己人速离此地,各处去寻安身立命之所,
血之急到此为止。”
喧嚷声中.血剧落幕,人散曲终。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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