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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洗澡,多倔的脾气啊
 身后的何喊了一声:“我去给他洗。”

 护工瞬间石化,回头看一眼周沉,周沉面无表情,再看一眼何,何也面色如常,然后护工就呆住了,猜想这姑娘是谁啊,年纪轻轻看着也不像周沉的女儿啊,但能随口说出给周沉洗澡…如此亲密的事,绝非一般关系。

 “周先生,这…”

 “不用她,我自己可以!”周沉还在坚持。

 何也不说了,直接推了周沉的轮椅往浴室那边走,反正他腿脚不便也跑不掉。

 何走一半又转过身来,那护工依旧呆若木地站在客厅里。

 “麻烦,帮我给他拿一身换洗衣服过来。”

 “啊?…诶!”护工硬生生打了个咯噔才能回神,“咚咚咚”跑上楼去给周沉拿干净的睡衣,到了浴室门口又不敢敲门了,因为他知道周沉的忌讳,很讨厌外人看到他过于‮密私‬的东西。

 那护工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抱着睡衣站在门口守着…

 浴室内,周沉依旧坐在轮椅上,脸色铁青。

 何也不管他,弯下去先开了浴缸的水龙头,水哗啦啦地往下,浴室里只剩下水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何不客气地开口:“先洗头吧。”

 周沉还是那句话:“不用你。”

 “多倔的脾气啊!”何了一块巾下来扔到水里,也不管周沉什么想法,兀自将他的轮椅推到了浴缸前面。

 “把头低下去!”

 “…”“把头低下去啊!”何加重了口气,像是在吼一个小孩子。

 周沉皱着眉:“你出去吧,真不用你洗。”

 何火了,她这火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这男人让他低一次头会死吗?

 多么高贵的头颅啊!

 “你不洗是吗?不洗那我走了!”何关了水龙头转身就要离开,周沉这下急了,从后面抓住何的手。

 “行了,洗吧。”

 何瞪他一眼,矫情的男人。

 她又没好气地折回来重新开了水龙头,调整好水温,周沉这次乖乖地低下头去,何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的睡衣领子往里面折了折,出整节后颈脖子。

 “手自己扶好!”何“命令”周沉竟真乖乖地扶住浴缸边缘。

 那会儿何心里简直到不行,这男人平时对她“颐指气使”惯了,难得自己有机会对他这样,而他也能乖乖听,别提多过瘾。

 后面洗头的过程何便可着劲折腾周沉。

 先是用水将他头发全部打了洗发水在他发间出许多泡泡。

 周沉拼命忍着,等何折腾够了,又拿了花洒对着他的头发直接冲,温热的水从头顶钻进他的衣服里面,这些都还能忍,唯独不能忍的是何柔软的指尖擦过自己的头皮,周沉只觉得全身灵,脑中浑浊一片。

 他别过头去,用巾抹了一把脸。

 “还是我自己来吧。”周沉将花洒夺了过去,何也没拦着,看着他三两下便将头发上的泡沫冲了个干净,又了干浴巾胡乱将头发擦了擦。

 何在旁边皱眉看着。

 周沉不免有些尴尬。

 “出去吧,浴室地上太滑。”他的口气已经很软了,几乎带了点讨饶的意味,可何偏不听,将轮椅整个转过来对着自己,她再躬身下去将两条手臂撑住轮椅的扶手。

 这样便形成了一个何将周沉桎梏在轮椅上的姿态,她影子一点点下去,黑影沉到他的眼底。

 分开数月,两人第一次考得如此近。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而她也闻到他身上混杂的气息,泥土味,青草味,还有浓郁的烟味。

 对,烟味。

 何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闻错了,周沉怎么会抽烟?可这明明就是呛鼻的烟草气息,而且看样子还了不少,只是少了她一贯喜欢的薄荷剃须水味道。

 何这才发现周沉下巴已经有明显的胡渣,大概是这段时间卧病在都懒得收拾自己,整个人颓废了许多。

 “你觉得我出去了你能一个人洗澡?要不我把刚才那护工叫进来给你洗?”何勾着角问,脸与他贴得那么近,摆明是挑衅!

 周沉无奈笑了笑。

 “自己选吧,我,还是护工!”

 “…”“如果我没猜错,这几天你都是自己洗的吧?”

 “…”“洗得干净吗?估计‮子身‬都没沾水吧!”何句句相,周沉那点心思她都看得透透的,“怎么样?今天你这样子,估计不下水洗是不行了。”

 她今天就抓住时机刁难他了。

 周沉看着何那一脸犯狠的样子,眼睛纯纯的,硬要装得忒用劲,还有那一头被她剪得七八糟的头发,刚才给他洗头的时候顺便也把自己的头发折腾了,一束束全部不听话地往外翘着。

 周沉收回目光,用手扶住额头渐渐笑出声来,仿佛这阵子所有的郁结和苦闷都烟消云散了。

 当初自己怎么就舍得她离开,怎么就舍得呢?

 “洗吧。”

 “什么?”

 “帮我洗澡啊!”周沉好像一下子变得自在了,很快掉了自己的睡衣,上身着,定定看着何

 “我站不起来,子你来…”

 这下轮到何不自在了,老狐狸啊,她哪是他的对手!

 “我叫护工给你!”何破攻了,转身就要跑,一把被周沉拉回来。

 “既然是你自告奋勇要给我洗的,怎么,临阵退缩?”

 “才没有!”

 “那吧。”周沉在轮椅上直上身,挑衅地看着何

 何下一口气:“,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呢,子算什么!何这么想一遍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了,弯‮身下‬去拉住周沉的睡头:“抬股!”

 连着内一拉到底。

 她“嘶-”地口气,别过头去,周沉看到她的脸色已经悄悄转红了,双颊像是开了两朵桃花,这真是周沉最喜欢的模样,可惜被他走了。

 “何…”

 “干嘛!”何还是不敢转身过来,尽管已经与这男人有过太多次肌肤之亲,但惶惶灯光下公然了他的衣服,还是有些不敢直视。

 “你自己能下水吗?”她别着头问。

 “不能!你得扶我!”

 “…”“何,我腿受伤了,你得扶我!”周沉重复,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撒娇,简直是必杀技啊,谁能扛得住一个老男人撒娇。

 何心软了一些,打开水龙头先往浴缸里放水,自己再硬着头皮偏过头来,尽量让自己目光平视,不瞄到他的关键部位,可是tm也没打马赛克啊,越不想看的时候就越会看到,何无意中扫了几眼脸色就“唰”地全部涨红了。

 “我扶住你的手臂,你自己想办法下水!”

 何一手搀扶着周沉的胳膊,尽量让他左边的重量全部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才能让他腾出右腿放空。

 可是周沉又要顾忌何怀有身孕,不敢太‮劲使‬,两人互相顾忌又互相迁就,结果周沉单支着一条腿跨进浴缸的时候还是没能维持住‮体身‬平衡,条件反地拽了何一把,眼看着何就要跟着他摔进浴缸了,他却一下子松了手。

 “哐蹚”一声。

 周沉整个人沿着墙壁跌到了浴缸里面,水被他搅得全部泼在何衣服上。

 那一跤摔得实在不轻,为了防止何摔倒他整个人刻意往右边倾,结果手肘磕在池底,右腿骨折的地方重重撞在浴池沿上。

 刚摔下去的那一秒周沉疼得简直发不了声。

 何也意识到这一跤摔惨了,赶紧弯下去拉住他的手臂。

 “周沉!”

 周沉龇牙咧嘴地转过身来,旁边是何焦急的面孔,白里透着红晕的脸上也被水打了,正担忧地望着他。

 可是周沉的目光很快就被别处吸引过去了…

 那天何身上穿的是一件薄薄软软的白色长款t恤,宽松款,所以看不出任何孕味,但刚才衣服被水泼了一大片,薄软的棉料便沾到了她的皮肤上,特别是‮腹小‬那一块,透过紧贴的布料依稀透出一点淡粉,‮腹小‬微微隆起来,如此便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周沉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弧度。

 你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趴在浴缸上瞬间红了眼眶,却又不可自抑地笑。

 何都被他的样子吓坏了。

 “周沉,你…”

 话还没说完,周沉却伸手一把将何勾了过去,抱住她的头,将她的呼吸都强硬地摁在自己肩膀上。

 记忆中吧,周沉只当着别人的面哭过两次。

 一次是他还很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母亲因病去世,遗体告别会上他哭了一次。

 还有一次便是现在,怀里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女人子里怀着他的骨血脉。

 他还在坚持什么?这一刻必须承认自己之前都做错了,大错特错,可是幸亏还不晚。

 “周沉…你干嘛…”何被他闷在口,一边捶他一边鬼叫。

 周沉却不松手,手指进她柔软的短发间,深呼吸,声音沙哑:“怀了多久了?”

 “…”“何,告诉我,怀了多久了?”

 怀里的女人开始颤抖,想挣脱,可是周沉摁住不放,像是一场厮杀,但最终还是周沉占上风。

 要比体力何永远不可能赢,即使是周沉这副刚经历过车祸的‮体身‬。

 “周沉,你没有权利知道!”何挣脱不了,只能用拳头顶在周沉的口,闷闷地出气,却一点都使不上力。

 最后她也安分了,像哒哒的兔子一样挂在周沉的肩膀上。

 浑身抖得厉害,恨不得将这段时间对这男人所有的憎恶都抖出来。

 周沉心里已经疼得跳不动了,收拾不好自己的情绪,更无力再去宽慰怀里的女人,只能将她得越发生紧,恨不得把两人的呼吸都要到一起。

 良久之后,两人的气息都已经变得浑浊不堪。

 “你是不是该恨我了?“

 “是,恨死了!”

 “我知道,该恨!”

 “所以你有什么权利再来过问我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我是他父亲!”

 “你不是!你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当父亲的权力!”何几乎是嘶吼出声,头从他肩膀上抬起来,脸颊上还沾着他的体温,眼里却泪光晶莹。

 “周沉,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不能一味着我离婚,现在又回头再来假装关心孩子!况且你根本也不想跟我有孩子!”

 他几乎每次都做措施,这点何清清楚楚。

 周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跟这丫头解释。

 “何,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不肯要孩子是有自己的打算,但理由绝对不是不想跟你有孩子!”

 相反,出于真心而言他何尝不希望何为他添个孩子呢?能够与自己心爱之人共同孕育一条小生命,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可是之前的种种理性考虑让他失去了这些勇气。

 周沉承认之前自己懦弱了,不自信了,也承认自己后悔了。

 “何,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是既然有了孩子,我希望你能够冷静地听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说你为什么毫无预兆就要跟我离婚?还是说你为什么我签了字又到处找我?”何觉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把很多事都想明白了,这男人根本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要跟自己离婚,包括收购沈氏的股份也是他其中的一步棋。

 他从来都擅长命令,擅长布局,擅长运筹帷幄将别人的命运都握在自己手里,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要一边对她好一边又替她安排了所有的事,包括他们之间的结局!

 “周沉,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由你说了算!当初我独自飞到香港去,在机场等了你十多个小时只为求一句解释,可是你没有出现,那么现在也不必解释了!”

 她的耐心和勇气都已经在那夜机场的狂风暴雨中殆尽。

 他最终没有出现,她便自己给了自己一个代。

 “你可以做到对我自私无情,我也一样可以,就像之前你没有跟我商量就擅自作了离婚的决定,那么我也有权利不把怀孕的事告诉你,所以抱歉,我肚子里确实怀了宝宝,但是这跟你没有关系!”

 何把话都已经说绝了,可怎么绝都抵不过周沉她离婚时那番撕心裂肺的痛。

 “放开我,周先生!”她用那双纯透的眼睛看着周沉,却用近乎疏离的语气喊他“周先生”

 这简直是对他上刑,心疼盖过腿上传来的疼痛。

 周沉一时失措便松了手,何趁机站起来往外走,眼看快要到门口了,周沉才想起来不能再让她这么消失。

 这段时间的煎熬和绝望已经受够了。

 “何…”

 周沉从浴缸里强撑着站起来,了浴巾草草裹住自己,可惜右腿实在疼得厉害,一条腿刚跨出浴缸整个人便由于重心不稳再度摔了下去…

 这次摔得比之前那一记还要重,因为何走到门口的时候清晰听到骨头撞击瓷壁的声音…

 连翘说他们俩在作,果然是作啊!作的结果便是那晚周沉再度被送往医院急诊室。

 骨折处刚固定好的一骨头因为重击移位,需要进行手术才能复位。

 周鸿声连夜请了骨科权威来给周沉做复位手术,闹了半夜周沉才被推进手术室。

 门被护士关上,走廊上的周家人和那名男护工都被关在手术室门口。

 周鸿声拄着拐杖先扫了男护工一眼。

 那护工是医院护士长推荐的,约莫40多岁,看着老实,可被周鸿声那一眼瞄得吓了半死。

 他立即凑过去先撇清自己的责任:“周先生摔跤可不能怪我,当时我不在浴室里面,是这姑娘没照顾好周先生,而且他们还吵架了,我在门口听到她冲周先生嚷嚷,所以周先生才会摔了一跤。”

 护工这话简直前言不搭后语。

 周鸿声也没说话,转身看了眼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何

 说实话何也被吓到了,她没有料到那一跤会摔得这么严重,但心里虽然愧疚,脸上还是冷淡的样子,只是护工“恶人先告状”让她很不,到底是谁那么早睡觉不管周沉的死活的?

 何瞪了那男护工一眼,护工心虚地低下头去。

 旁边一直像在看热闹的连翘倒来劲了,她抱着手问护工:“你这话不对啊,周先生洗澡为什么不是你在浴室里面?”

 “我倒是想进去呢,可是周先生不同意,结果这丫头自告奋勇要进去给他洗。”

 “…”“…”何龇牙咧嘴,百口莫辩。

 唯恐天下不的连翘抿着嘴开始笑,笑得何心里发慌,那护工却莫名其妙。

 始终没开口的周鸿声将拐杖在地上跺了跺,轻咳两声:“好了,原由就不追究了,不过何,你跟周沉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老爷子直接点了何的名字。

 或许是迫于长辈的威仪,何本来佝偻着的背一下子在椅子上直,这么一来‮腹小‬就向前隆得更加明显了。

 那一隆简直就要了老爷子的命。

 哎呦喂他的心肝儿啊,他周家的种啊。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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