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萧府往事
第四章萧府往事
离了妙峰山凌府别院，萧呈娴便自登上了马车，凌远清等三人各自上马，一路不疾不徐往平京而去。这一路，虽算不上谈笑风生，却也堪称宾主
。入了平京后，三人这才各自拱手道别，各自带了长随分三路径去。别过凌远清与百里聿后，萧呈烨便自拨马，护着萧呈娴所坐马车，一路往自家去了。
绕过数条长街，便已到了朝阳巷口，萧呈烨却忽而听得身侧马车内传来几下轻叩。剑眉微微一挑，萧呈烨一夹
下马儿，片刻便已靠近了车窗。车帘一动之后，传来萧呈娴轻柔悦耳语声：不知大哥明儿可有什么要事没有？”萧呈烨一听这话，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当下应声道：若无意外，该是没有”
车内随之传来萧呈娴带笑声音：既是如此，明儿中午，妹妹便荟芳亭置酒相侯，还望兄长莫要失约才好”
萧呈烨为之一笑，本想说几句打趣话儿，念及身边跟着几名长随，终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是含笑应了一声。二人正说话当儿，前面却已到了家门口，门上早有人等着，见车马回来，忙忙
了上来，簇着二人进了萧府大门。进门之后，萧呈烨便举步直往前厅，而萧呈娴则一众丫鬟环绕之下绕过影壁，直往内院拜见母亲去了。夜一无话，次
早间萧呈娴起身，仍循着素惯例，先去拜见母亲陆夫人，且陆夫人处用了早膳，与陆夫人说了一回话后这才别了出来。才刚回了自己院子，看着时候已不早，便使自己贴身丫鬟青柳往小厨房备了几
精致菜肴及一壶梨花白送去荟芳亭。将中天之时，萧呈娴才起了身，一路缓行，进了后花园，面便是一座由太湖石砌就秀丽假山。举步绕过假山，便见了那荟芳亭。荟芳亭，顾名思义乃是荟萃群英一座小亭。小亭位于萧府后花园内，周遭四时鲜花相间而植，虽则四季转换，此处却总群芳盛绽，幽香隐隐。时值秋日，正是金桂吐芳、秋菊盛放之时，荟芳亭侧，各
名种花菊竞相开放，争奇斗
，加之桂香幽幽，端好风景。只是她凝眸看时，却见亭内此刻竟已有人了，看那
拔身形，赫然便是自家兄长。眼见萧呈烨竟已了，萧呈娴便自然加了脚步，将至亭子时，便自开口笑道：大哥恕罪，今儿却是我来得迟了”
萧呈烨原是背对着她，此刻听了这话，不免一笑，便回过头来，看了萧呈娴一眼：客至主未到，你这主人，今儿可做不甚地道呀”
萧呈娴听得噗哧一笑：原是一家人，何论主客，大哥说话真是忒不厚道了”
萧呈烨早知这个妹妹牙尖嘴利，其实并无同她争辩意思，适才话，也不过只是打趣一二罢了，当下摆一摆手，笑道：也罢今儿我只得反客为主了”他说着，已是一
衣衫下摆，洒然亭内坐下。萧呈娴见状抿嘴一笑，便他下首处落座。挥退了身侧丫鬟，萧呈娴自提了酒壶，先为萧呈烨满了一杯，而后又为自己斟了，这才举杯笑道：还请大哥满饮此杯，恕过妹妹迟来之罪”
萧呈烨闻之哈哈一笑，当下举杯一饮而，萧呈娴便也一道饮了。
搁下酒杯后，萧呈烨便也懒得再去曲曲绕绕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问道：昨儿你巴巴约了我来，可是想知道那位凌家九姐小事儿？”
萧呈娴也知自己这位兄长素来不喜兜圈绕弯，当下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哥也”
萧呈烨失笑白她一眼，这才道：说起来，这位凌府九姐小，这平京之中，也确是知者寥寥便是我，昨儿一时也没能想得起来，却是到了后来，这才隐约记起了一些”
萧呈娴早知自己这位兄长
游广阔，消息是灵通不过，他虽谦称是隐约记起一些，但所知必定不会太少，忙道：我看那九姐小倒甚是投缘，有意与她做个朋友”萧呈烨听得剑眉一拧，他原意是简单说上几句，稍稍敷衍一下妹子好奇心便也罢了，如今听了这话，却是不能不详细分解了。略一思忖之后，他道：这位九姐小乃是庶出，你如今该是知道了…”见萧呈娴点头，他这才又道：不过你却未必知道，这位九姐小自幼便被人拐了去，却是直到两年半以前，这才因缘巧合回了凌家”
萧呈娴听得好一阵愕然：被人拐了去？”她不置信追问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萧家素来人丁不旺，她父母膝下也只得她与萧呈烨二人。大周立朝近百年，萧家却已出了两位皇后，因此一门上下对她冀望都是甚深，养育方式也与一般闺秀迥异。
正因如此，萧呈娴才很明白，似她们这等世代簪缨人家，即便是庶出子女，那也是千娇百贵，纵便是比不上那嫡出尊贵，身边丫鬟、婆子也得有上三五个。这般情况下，若说还能被那拐子拐了去，那也实有些说不过去。
萧呈烨见妹妹眸光微动，一副若有所觉模样，不免一笑，朝她轻轻摆了摆手，这才继续道：娴儿可还记得三年前，皇上科举恩榜之事？”
萧呈娴不意他会忽然岔开说起这个，微怔之后，这才勉强点了下头。
所谓科举恩榜，乃是大周朝对于读书人一种恩赏。恩赏对象，便是久试不第老秀才们。大周早年武风甚盛，为励民读书，太祖皇帝特颁了《劝学律》，鼓励百姓读书。律令有明文，凡秀才，久试不第，年过六旬者，可依恩榜入京为吏。恩榜凡一十二年为一榜。
不无诧异看向萧呈烨，萧呈娴蹙眉抱怨道：大哥，你就莫要卖关子了吧”
萧呈烨却摇了头摇，道：这位姐小被拐离京之后，便被卖到了万州一名徐姓老秀才家。那秀才家境尚算殷实，虽有
妾，膝下却并无子女，得了她之后，当真是视如珍宝，欢喜无。其后秀才丧，便也绝了子嗣之念，一心教养于她。三年前恩榜开时，那老秀才想着入京求个官职，便带了她一道入京。却不料入京不久，便受了风寒，竟至一命呜呼。”萧呈娴听到这里，却是不由叹了口气，语中颇有怜悯之意。
萧呈烨笑了笑，道：老秀才死后，这位九姐小处置了他身后事后，手中盘
用空，也便无力扶柩回乡，不得已下，便将随身一块碧玉珮送去当铺，打算当些银两度。却不料这位姐小倒还有些运气，竟使人将这块玉佩送去了萧家当铺。这玉佩原是她出生时，咱家姑
请人为她镌刻，上头还刻着她名儿。加之早年她被拐时，凌家也曾找了些时，当时便说是以这玉佩为凭。因此上，这玉佩一进当铺，很便惊动了咱家那位老姑”他口中所说老姑
，指却是如今凌家萧氏老太君。这位老太君，却是萧府老太爷亲妹，早年嫁到了凌家，她所出长子便是凌昭，也即是凌远清与凌远黛父亲。柳眉不期然又是一蹙，萧呈娴道：原来如此只是她好容易才回了家，怎么却又住到那妙峰山别院去了？”
萧呈烨微微头摇：此事乃是萧家家务事，本来与我萧家无关，娴儿莫要多生是非”
萧呈娴其实也知兄长说有理，但心内却总觉有种如鲠喉之感，极是不。沉默片刻之后，终是忍不住出言道：若依我看来，这拐卖之事便颇有蹊跷，姑
怎么却也不理？”萧呈烨为之失笑：傻丫头，姑
知道此事时，已然是木已成舟。而况此事无凭无据，若要实实查证下去，难免弄得家宅不宁，能否找回，却还是二说…”他说着，自己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俗话说好，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间，将庶出子女视为奴婢，随心打骂、甚至凌
致死人家又何尝少过”萧呈娴轻哼了一声，却道：别人如何，我却是不知不过这九姐小，我却是
定了”萧呈烨见她意态坚决，也只得笑笑，未再多说。
第四章 萧府往事
第四章 萧府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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