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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陶然躲在二楼的楼梯后,沈凌和蒋慕承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偷听到。

 她看着沙发上蒋慕承有些倦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有些自责。答应过他只谈一场单纯的恋爱,没想到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退回房间,看着手里的‮机手‬发呆,依着沈凌的子,他既然说不介意跟蒋慕承翻脸,那就是要动真格的。

 她和慕时丰的恋情还会有明天吗?

 沈凌会怎么拆散他们?

 把她送出国吗?

 她拨了慕时丰的电话,“大慕慕。”

 “怎么了?”

 沉默片刻,她说:“我想你了。”

 那边似乎是笑了声,“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陶然咬着下,“可是我没法出去。”

 她听到了那边关门的声音,他应该是出了房间,“我站在别墅外的路上,你到三楼台就能看到我。”

 陶然的眼睛有些热,“大慕慕,沈凌应该要拆撒我们了,说不定就会把我送去纽约我爸妈那边。”

 慕时丰还是一贯懒洋洋的语调,“纽约好的呀,陶然,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过去。”

 陶然紧紧握着‮机手‬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

 慕时丰‘喂’了一声。

 陶然赶紧应着,“大慕慕,我在,你说我听着。”

 慕时丰磁温润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别说沈凌把你送到纽约就是将你送到地狱,我也会追过去找你

 。”

 陶然轻拭眼角的泪,“可是万一他要把我藏起来,我再也联系不到你怎么办?”

 他说:“陶然,只要你还在这地球上,我就能找到你。”

 陶然还想跟他说几句,可是‮机手‬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声,她喊着,“慕时丰,慕时丰,喂,慕时丰,你听到我说话吗?”

 依旧是电声。

 然后砰地一声巨响,漫天的火光。

 “慕时丰!慕时丰!”

 “陶然,陶然,你醒醒,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男人双手捧着她的头,将她额头的汗珠擦去。

 “慕时丰!”陶然被惊吓的忽然睁开眼,‮体身‬还在发颤,她已是泪满面,看着眼前的男人,由最初的模糊到渐渐清晰,清晰的映入她惶恐的眼帘。

 她张合着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霍连。”

 霍连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滑落的眼泪,“又梦到他了?”

 陶然别过脸,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他手掌上。

 “霍连,我又梦到我十五岁那年。”

 梦到和慕时丰的初遇,和他相恋,他每天都会给她送牛,陪她吃饭,给她写作业,还总会背着她,圣诞节还给她做礼物。

 梦到他最后的那句话,“陶然,只要你还在这地球上,我就能找到你。”

 一切都那么‮实真‬,清晰如昨。

 陶然噎着:“霍连,我又梦到爆炸,慕时丰不见了。”

 霍连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伸手了一张纸擦去她不断涌出的眼泪。他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那次爆炸其实是在半年前,是她自己在爆炸的那栋别墅。

 而她和慕时丰已经分开了那么多年,可她总是觉得是那场爆炸分开了她和慕时丰。

 霍连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拿了靠枕放在她背后,又倒了杯温水给她,让她面对事实,“陶然,你和慕时丰的初恋在你十五岁,可你今年都三十二岁了。”

 陶然握着水杯的双手都在颤抖,霍连的话提醒着她,她和慕时丰已经分开了那么多年。

 她仅有的记忆,都是和慕时丰有关,和十五岁那年有关。之前的,之后的,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不知道那天慕时说要去蒋慕承的别墅看她,到底去没去,也不知道沈凌到底有没有拆散他们,有没有把她送去纽约。

 她不记得她怎么会跟慕时丰分手。更不记得半年前为何她在b国的别墅会爆炸,而她死里逃生的被霍连救走。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十五岁那一年的记忆,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她叫陶然,爱着一个叫慕时丰的男生,还有个爱她的舅舅和三哥,其他的再也记不得了

 。

 霍连还说,就是找了私家‮探侦‬,都没查出更多关于她的资料。

 在她没有记忆的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然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颤音问霍连,“我这个病还有救吗?你不是说实验室正在研究我的病情吗?结果呢?”

 霍连十指握,面色发沉,“陶然,原本我们以为你患的是苏萨克氏症候群,可病情研究的结果好像比这个病更复杂,全球的专家,无人见到你这样的病历,你的记忆现在还可以维持到72小时左右,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降到24小时。最不可思议的是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所有的事。”

 顿了下,他又说:“你大脑的病变不是始于最近,应该好多年前你就还是头痛,失眠,只能靠着安眠药入睡。”

 陶然点了点头,又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昨天不是还说你也是半年前才认识我吗?”

 “是你前…”夫,霍连意识到不对,“是你半年前到我科室就诊时,跟我说的。”

 陶然没有任何怀疑。

 她犹豫纠结很久,“霍连,我想回国,想回帝都看看。”

 “可是你刚醒来不久,‮体身‬还很虚弱,我怕你吃不消。”霍连委婉劝说。

 她半年前在爆炸里受伤昏至今,‮体身‬虚弱不说,脑部好像也病变的厉害,这种病变不同于脑补有肿瘤,切除就可以,而是找不到病变的原因,不知道会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陶然看向窗外,又飘雪了,洋洋洒洒。

 她轻声问:“霍连,今天是几号?”

 “十二月二十二号。”

 她的眼泪又怔怔滑落。

 自苏醒以来,也不过才三天,她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光了。

 那年,沈凌给她过圣诞,把满院的树上都装饰了星星的灯,那年的平安夜,慕时丰送给她两件无价之宝,那晚他们肌肤相亲,他抱着她说,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如今他们各散天涯。

 那些过往早已支离破碎。

 回忆就像一把尖刀,割的她体无完肤。

 她用手背擦擦眼泪,“霍连,我必须得回去。”

 趁着她还能记得十五岁那年的事,她要回去看看,如果哪天她的病情恶化,她连仅有的那一年的记忆都没了,她不知道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低着头,又说了句:“我想他了。”

 霍连长长吁了一口气,有些话一直瞒着她也不行,可是说出来又如此‮忍残‬,他眯了眯眼,“陶然。”

 陶然抬头,泪眼朦胧,“恩?”

 “你做好心里准备

 。”

 陶然点头,“你说。”

 霍连斟酌用词,“毕竟你和他都分开这么久。”

 “所以?”

 霍连不敢看她的眼,看向窗外,“中国的财经报和与‮乐娱‬报上经常会刊登他的新闻,他应该已经结婚。”

 陶然的心都在发颤。

 霍连的双手紧握,还是说了出来,“慕时丰的女儿已经五岁,而且是他在百思集团的官方微博上亲自承认的,至于孩子的母亲,记者拍到过他们一起逛超市,那个女人比较低调,所以慕时丰就没有在微博上公布她的具体信息。”

 陶然捧着杯子,明明是温水,可她感觉像是捧着冰块,寒意从指间传到五脏六腑。

 这些年她把生活过的这么糟,身上有着多处刀伤伤,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受的伤,可至少说明她过的不安稳,而他却是家庭美满,还有了女儿。

 她的声音沙哑,对着霍连说道:“我不去找他,就是想去学校看看。”

 看看那个食堂,那个操场,那个看台,再去看看教学楼前面,那颗他倚靠过的梧桐。

 如果可能,如果那里没有什么变化,她再去那个公园湖边的长椅坐坐,再去把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然后再去那家烟酒超市,买两包烟,替他掉。

 她看向霍连,“能帮我订明早的航班吗?我想在平安夜前到京。”

 “决定了?”

 她坚定的点点头。

 霍连盯着她看了许久,“我陪你去吧,如果期间你‮体身‬不舒服,我还能及时照应。”

 她‮头摇‬,“不用了,我应付的过来,你医院里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可霍连坚持要陪她去,劝说了她好久,陶然只好答应。

 霍连起身,“你再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做护照和你的相关信息。”

 陶然微怔,“什么意思?”

 霍连耸耸肩:“就是你们家人以为你在那场爆炸里已经死去,所以你的相关信息都已经注销,我也是前两天让‮探侦‬查的时候查到的。”

 她无奈一笑,原来她都是一个死人了呀。

 半年都过来,再多的悲伤都会渐渐消散,用不了多久,大概没有几个人会记得她。

 可蒋慕承还有沈凌,知道她死了,一定会特别伤心。

 他们会想她吗?

 一定会想的。

 可她呢,已经死过一次,又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她忍心去联系他们,让他们不久后再次经历痛彻心扉的生死离别吗?

 所以,就这样吧

 。

 就这样安静的去那里看看,谁也不再打扰。

 她问霍连:“你有办法给我弄到真的护照?”

 霍连浅笑:“只要可以用钱就能解决的,这世上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她嘴角牵强的弯了弯,这话的语气像极了慕时丰,傲娇的不可一世。

 她不知道霍连除了是医生的‮份身‬,‮实真‬
‮份身‬是什么,她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已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及这些。

 霍连离开后,她又看向窗外,又开始想那个已经不再属于她的男人。她始终都想不通,为何他们那么相爱,最后还是分开了。

 如果,假如,她在帝都的街头偶遇了他。

 他会怎样?

 而她又会怎样?

 她没法再像十五岁那年,可以撒娇的跟他说一声,大慕慕,我想想你了。

 而他也不会说,我现在就去找你。

 窗外的鹅大雪依旧。

 他不是说只要她在地球上,他就能找到她么?

 她的嘴角酸咸苦涩,大慕慕,我还在地球上,在那个你说好的城市,可是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

 飞机冲上云霄那刻,陶然的心也一并提起。

 近乡情怯的强烈不安搅动着她原本就翻滚的心脏,闭上眼全部是慕时丰,还有那座繁华之都。

 那座城有他,有她和他的过去。

 她忘不了也抹不去。

 突然霍连轻声问她:“喝水吗?”

 陶然睁开眼,“白水就好。”

 霍连递给她一杯温水,又问:“饿不饿?”

 陶然摇‮头摇‬,昨晚到现在一刻都没有睡着,脑海里都是霍连跟她说的那些话,慕时丰结婚生子了。

 就算已经分开,她始终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结婚生子的事实。

 欠他的那两包烟,她要怎么还?

 那张从试卷边角撕下来的白纸写的欠条,他们结婚时,他们的孩子结婚时,她就会还他的烟。

 他一定都忘记了。

 霍连知道她又开始胡思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拿了两本杂志问她:“财经杂志和‮乐娱‬八卦,要看哪一本?”

 陶然毫不犹豫的指了指‮乐娱‬八卦。

 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随意翻着,除了慕时丰,她的脑海里已经装不进去其他

 。

 霍连盯着她发怔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提醒她,“陶然,你的水再不喝就冷掉了。”

 陶然怔了下,抿嘴浅笑,“马上。”象征的喝了几口,嘴里苦涩,连带着白水都是咸涩的。

 她左手拿着水杯,右手继续翻着杂志,八卦杂志的图片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手抱着一个帅气小男孩的男人进入她的视线。

 男人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淡然冷漠,眉心微蹙,甚至有点不不耐。手挡在前面,应该是防止记者的相机或是话筒无意伤到孩子。

 虽然只是一张照片,可是他身上强大而强势的气场足以通过杂志辐到她的周围。

 单从外形上,他不输慕时丰,她的手轻轻划过照片上他冷峻完美的侧脸,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男人是熟悉的。

 可是没有丝毫的记忆。

 她开始看文字部分,图片上的男人叫林百川,中远集团执行总裁,他抱着的那个男孩是他的儿子,小名叫佑佑,大名叫林炎。

 记者之所以拦着他追着采访,是因为他已经离婚六年,却一直都没再婚,一个人带着儿子,私生活很检点,可最近有媒体捕捉到他和一名年轻女子一起出入的照片。

 陶然继续看文字解说部分,记者问他是否是好事将近,他上车前对着记者澄清了那个年轻女子是家里的亲戚,最后又说了句,我只爱我孩子的妈妈。

 她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情,将杂志合上。

 霍连替她把杂志放回去,和她闲聊,“看到什么八卦,一直‮头摇‬叹气的。”

 “没什么,国内的一些无聊八卦。对了,我到了帝都没时间陪你,要不你找个导游带你四处转转,毕竟你是第一次去那边。”

 霍连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话到嘴边只说了句,“我这么大人不会丢的,你忙你的。”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去帝都,上次去帝都是在半年前,回来的航班上,他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这个妖极致的女人,惊鸿一瞥,他就没再忘记。

 后来的那么多巧合,他们兜兜转转又遇上,其实他有一百个杀了她的理由,可他一直自我催眠着,一次次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直到现在他么的他吃了闲的,竟然陪她一起找初恋。

 去就去吧,他和慕时丰还有林百川之间,总要有个了断,躲不掉的宿命。

 他疲惫的眉心,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全部是那天爆炸的场面,如果他没有及时赶过去,她还有命吗?

 霍连感觉到有锋利的视线盯着他,他忽的睁开眼,陶然侧身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笑:“怎么了?”

 “用眼神叫醒你。”

 霍连呵了一声,“恭喜你,你做到了

 。什么事?”

 陶然没再绕弯子,说的很直白:“我为什么会在b国,又怎么会到你所在的医院就诊?而你怎么会在爆炸的时候出现在别墅,正好把我给救了?为什么别墅会爆炸?是有人跟我有仇想害我吗?”

 霍连的手抵着下巴,眸光略沉,沉默片刻,“你有钱,又不喜欢去医院,所以基本上是我每周过去给你出诊,正巧那天我在,没人跟你有仇,就是遇到了极端分子而已,巧合。”

 陶然似信非信,“真的?”

 霍连笑:“不然呢?你不会有被‮害迫‬妄想症吧?”

 “可我身上的伤和刀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霍连略有迟疑,可还算是镇定,“不是说了遇到极端分子了么,他们都有,所以你无辜中弹。”

 陶然也没再怀疑,她想她年少时虽然不是好学生,经常打架进派出所,可不至于走上歪路。

 也没再多问,头又开始疼,疼的她受不了,一直拍打。

 霍连替她‮摩按‬,可钻心的疼痛丝毫没有减缓,发丝都冒着汗,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而后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霍连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内心做着烈的挣扎,眯了眯眼,小声说道:“陶然,我其实对你有所隐瞒。”

 陶然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有些沙哑,但没睁眼,就问他,“你说,我不怪你,知道你为了我好。”

 霍连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把有些不妨碍大局的事告诉她,其实他本不是个好人,为了她,他破例太多。

 他说:“陶然,你结过婚,但不是跟慕时丰,结婚一年后又离婚,你和你前夫还有个儿子。”

 陶然的‮体身‬不自觉的颤栗,耳朵瞬间失聪,头皮发麻,眼睛像被辣椒水洒过,刺痛穿心。

 这无疑于晴天霹雳,震的她五脏俱焚。全身像是被上了酷刑一般,‮体身‬被一寸寸凌迟着,生不如死。

 她怎么可能结婚,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结婚?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不会的,一定是私家‮探侦‬搞错了。

 她始终不敢睁开眼,绝望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嘴都被她咬破了,鲜血进嘴里,‮腥血‬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种绝望就好比酷暑天被拍打在岸边的鱼,被太阳烧焦烤干,濒临死亡的恐惧渗透到每一个细胞。

 这个消息远比昨天知道慕时丰结婚生子更让她痛不生。

 原来记忆里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她不知道这场回忆之旅还有什么意义。

 时光荏苒,谁都变了。

 记忆里的那个傲娇少年,已为人夫为人父。

 而活在回忆里的她,早已是为人为人母。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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