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3)
“6”
接下来几天他们没时间
集。也不是刻意的冷战。临近过年,学生会总是这样那样的事情,纯渊
不开身。上课他总来得迟,就在后面坐下,隔着几排桌子,做笔记的样子依旧很认真。
女生对于关注的事情总是格外的执着,下课时在卫生间被
住问,你们吵架啦?还是分手啦?得到否定的答案,像是失望似的,还是补充着,你要想开点,现在情侣分分合合很正常,又不是包办婚姻的年代啦。
橘梗总是疲于应付这些事情,后来又接到高中同学的电话,说是来S城玩,约好去晚上一起去逛夜市。放学时又被社团的学姐叫去帮忙搬东西,到了约好的地方迟到了近半小时。她不好意思的道歉,女生倒也随和,很快便忘记了不愉快。
夜市上不缺的是人,找个干净的
茶店坐下,女生之间的话题总是离不开“男朋友”“前男友”“帅气的朋友”这些的关键词。许久不见的人,其实都有点改变。女孩知道橘梗有了男朋友,不由得感叹:“你啊,真是没想到,以前还以为你非容青夏不嫁呢!”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突然听人这么说,橘梗像被蜜蜂蛰了似的。见她否认,女孩也不强求,又转开说其他的事情。后来逛了很多小店子,走走停停的,橘梗还送了她一只熊玩偶做礼物。
有些事情被掀开了一角似的,见不得光,橘梗终究是有些介意,却没冒失地问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或许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橘梗有在课本上随手写字的习惯,有时神经兮兮,或者隐约地透漏出自己密私的心情。不知哪天就有人在黑板上恶作剧似的写了橘梗随手写在书上的几行字:容易捕捉的是蝉鸣,青色的风和白色的云,无处可寻,夏却是你惟一美丽的名字,如此动听。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大多数人也乐得看别人出丑。她那天中午在家和父亲怄气,一进门就听到“呀,原来她喜欢容青夏啊”“就是,装什么装”“真讨厌啊,人家近水楼台,心里高兴死了吧”讨论声细碎又清晰,大家看到其中一个主角来了,停住嘴,兴致
地看好戏似的。
橘梗那时蛮横又尖锐,冲上去把字擦掉,一脚把讲桌踢翻了,恶狠狠地喊着:是谁写的,出来!出来啊!
这世上永久是鬼怕恶人,没人会为这种事承担后果,于是恶作剧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小时,无疾而终。
以前的事情也是偶尔才会想起,比如说遇见以前的人。橘梗随着她在人群里走,已经开始说分别的话,无一例外的是“以后常联系”“有空再来玩啊”很像以前古代人的客套,一个说“好走”一个说“不送”看似温情,其实很不真诚。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或许大多都是用这种包裹着
糖的谎言,以排斥又依存的姿态,小心翼翼地维持着。
快到家时,已经近了凌晨十二点。树影如鬼怪的嘴巴,偶尔有风吹过路边的塑料袋,白色的影子般迅速地沿着马路飘着,她都觉害怕,正要加快步子,小区门口的阴影里却突然走出一个人。
她受了惊吓,瞪着眼,见人走到光源下。略长的黑刘海,身形匀称优美,抬手捏她脸的动作也很优雅:“你去哪了?”
“7”
纯渊下课后习惯性找她的影子,以为是去卫生间整理她前两天剪坏的几缕小杂
,却再没见到人。打她机手不接,于是打到她住的地方几次询问,接电话的女男口气都很有默契的恶劣。与笨兔子橘梗说的“谭非学姐人很随和”“容青夏其实个性很讨人喜欢”形成强烈对比。
她眼中是没有坏人的,估计那条像大马路那么宽的神经,怎么敲打也是不顶用。
他担心了一晚上,女孩倒也极其配合地耷拉着脑袋任他骂,又是发誓又是保证下次不再犯,眼巴巴的模样却也让人消气。
凌晨回到家,黎空还没睡,在看夜午剧场,十分不健康的作息。他抬抬眼,少有的正经:“你老妹今天在楼梯口摔倒了,磕了额头。”
“嗯,我有提醒她天黑不要出门的。”心里像是被虫子咬了个小窟窿,秘密快被戳透似的,只觉得慌张又无措“应该快发现了吧。”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你以为不告诉她,就没事吗?
绯又不是傻的,手术做了,眼睛反而越来越严重,这怎么解释?”
“那就等她发现了再说吧。能开心就多开心一天,不好么?而且,完全失明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吧,没关系,反正我会一直照顾她的。”
“那叶橘梗呢?”
“不一样——”纯渊微微蹙眉,很不高兴这种对比“她们不一样——”
“你以为你以后专心照顾
绯,还能
你的恋人也接受这种事实吗?”黎空一针见血的可怕“或者你在想着,以小面瓜的性格,在
绯和小镜的之后被你考虑也没关系。”
“你想太多了吧?”纯渊冷静下来“现在只是交往,有必要想那么远么?”
“也许吧,现在最重要的是,
绯愿意不愿意接受你的做法。她应该…不想做个拖累你的废人吧…”
“黎空,你再多说一句,我怕自己就控制不住揍你了…”
黎空自嘲似的咧开嘴,往前凑了凑,轻轻抱住纯渊的肩,他似乎瘦了一些,下巴又尖了,波光潋滟的双眼尤为的出彩。一开始会有“这个家伙凭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呐,真想把他揍成史前人类”后来做了朋友能坦诚地跟别人炫耀“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们十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大美人呐”
其实最好的朋友在他眼中根本微不足道。
那么女朋友呢?本以为不可能喜欢上的人,却有天在他开玩笑说“与其活在你的阴影下,我还不如去追小面瓜,还俗去”时,被男生一个冷酷警告的眼神抛过来“她已经是我的了,你最好把手脚放干净点”
黎空与苏镜希这对冤家对头,第一次冰释前嫌又亲密无间地抱一起大喊着:“完了完了,山无陵了!天地合了!妖孽横行了!世界末日了!外星人侵略地球了!”那个在别人问起“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时,只会面无表情地回答“妹妹”的人,脑子里被叶橘梗这个火星人植入了什么控制
片了吧!
他们都小看她了,看似无害,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
“纯渊,问你个问题,橘梗和
绯掉水里你会救谁?”
“你今天脑袋被门夹到了?”白痴才会问这种花痴少女式问题“我拒绝回答。”
“呵呵,你那天在野外对战时,不是已经回答过了么?”
“那是假的…”
黎空苦笑一下,假的尚且如此,何况是真的。那记得女孩一脸隐忍的落寞,不时地摸摸
口,好像真的
腔被打穿似的。
“8”
因为没有真的在冷战,所以也不算和好。橘梗却是很高兴,因为被他冷言冷语地教训了,却觉得尤为重要。谭非除了“你是自
狂啊”没别的表示。不过心里觉得那个安
纯渊应该很不错的,她态度很恶劣,他却很坚持地隔半个小时就打来一通,情绪稳定到让人觉得他的耳朵肯定有自动过滤效果。
事实上,安
纯渊在高年级女生中也很有人气,一进学校就以美貌扬名。后来又听说他钢琴得过奖什么的,和外教用流利的英语沟通,对人也很礼貌,也不见和哪个女生有牵扯。
本来很多人都抱着看他花落谁家的态度。校花级的女生都对他穷追不舍,最后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安
纯渊竟然入校不到一个月就跟刚荣升学生会副会长的二年级冰山帅哥出双入对,公然在外面同居,碎了一地玻璃心不说,又有些女生自发组织了“空纯教”
那绝对是个不正经的
教!谭非唯一担心的是,橘梗不要被那群
教的人抓去祭天就好。
“对了,以前安
纯渊入校时有个传闻,某个八卦周刊说他是明星林信的私生子,你知道么?”谭非好奇“你见过他爸爸吗?”
“那个传闻不是后来否定了么?那家周刊不是又书面道歉说搞错了么?”橘梗觉得这不是她该过分的事情,又笑“学姐,纯渊家在F城,林信在首都定居好不好?八卦周刊怎么可以相信啊?地铁里卖的小报天天写刘德华被
杀呢!”
“可是他好像在另一个城市上了一年音乐学院,第二年又考我们学校的,他这样做不是太奇怪了么?”谭非神经兮兮地皱眉“如果说是他是遵守命运的安排与你相遇,这么说岂不是更匪夷所思?”
橘梗有些哭笑不得:“学姐,你以为你是名探侦柯南啊,哪有那么多奇怪的。我去洗衣服了,这两天考完就可以回家了!”
“祝你挂科!”
“啊!我最怕这个了,学姐你快收回!”
“挂科吧,挂科吧,挂科吧…”
“…”两天后在纯渊家里哭丧着脸说:“完蛋了,都怪学姐,我有种要挂科的预感——”
纯渊带着恶魔的微笑地扬眉:“叶橘梗,你敢给我丢人的话就试试!”
橘梗恐怕一整个寒假都过得不踏实。
纯渊不准备和母亲过
节,去年
绯和小镜都没回国,他和黎空留在了S城。今年苏镜希也烦恼着回去面对父亲的新老婆,还有后母带来的小三岁的弟弟。而且苏家对于安
家一对兄妹的热情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儿子,于是决定一起回F城。最开心的莫过于苏镜希,拉着橘梗商量好,大年初一在KTV订个包厢搞聚会。
节的气氛浓厚,纯渊稍微放松些似的,在F城的火车站坚持要送她回家。
在出租车上,橘梗明显的紧张,见了父亲要怎么介绍什么的。父亲不知道会发表什么惊人的言论,那个人可是有一颗很
线很少女的心。有这样的父亲在某些事上来说,根本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而她也知道自己是恋爱的年纪,没必要害羞而遮遮掩掩的。
“你冷么?”纯渊拢了拢她的格子围巾。
“不是。”橘梗缩缩脖子,眼睛
出光来似的“其实我也算是个天才吧…嗯…这是学姐说的…”
纯渊拉长着音“哦——”了一声,不敢苟同地说:“去年挂科的人,今年即将挂科的人,还真能算是‘挂科的天才’呢!”
“嗳,怎么这样啊,学姐明明说能被你看上的人,也就能算个天才了…”
“哦——这样啊——”纯渊低头轻笑,橘梗立刻红着脸骂自己没神经。车上沉默了半天,许久又听纯渊说“被我看上的人,确实有某方面的天赋呢,比如说‘迷路的天才’!叶橘梗,你刚才跟司机师傅指的路根本不是去佳期学院方向的!”
“啊啊——对不起——”
“没事,是我不
,不怪你啊小姑娘。”
司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被道歉反而不好意思,他刚开出租路线对城市还不熟悉。从后视镜看到后面小情侣有趣的对话,也忍不住跟着善意地笑。出租车在香海路口停下,纯渊托着她的行李,橘梗从兜里掏出巧克力糖说:“就两颗了,一人一个。”
还是那种糖纸上有字的巧克力,她还乐此不疲。橘梗兴冲冲地打开糖纸,念出上面的字:这个世界唯一不褪
的是亲情。
纯渊看着女生看完自己的,又用如临大敌的眼神盯着他,根本不愿意重蹈上次覆辙。纯渊被那个小狗的眼神逗乐了,剥开糖纸。女生叫着“这个是什么呀”把脸凑过来。
他的鼻翼间首当其冲的是她的发香,像一种很甜很甜的水果,让他猛然脸红的不知道是她的香味,还是糖纸上几个重蹈覆辙的字。
——如果你喜欢她,就告诉她。
“9”
冬天依旧是冬天,绿的树也是被冻僵的样子,配着街上挂的一大串红灯笼,却也不俗气。橘梗说着“就送到这里吧”然后就说再见。
“橘梗。”他叫住她“你过来——”
橘梗想着,我本来就在这啊,只犹豫了一秒。男生却等不及似的上前一步搂住她的
,微凉的手指抬起下颌,嘴
上覆盖了干燥的松树香,如
漾过夏季的凉风,擦过
边,又擦过耳畔。
——“橘梗,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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