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第三章
顾子青说了什么,我都懒得去相信了,他说的真话只会让人更难受,还不如不听。
不过我现在的确不用听了,因为我彻底生病了。医生很严肃地告诉我:是重感冒,必须卧
休养。
我拿着药
哭无泪:还有没有更倒霉的事情啊,不如一起来吧!
不过这样也好,我不用见到顾子青也不用被他磨折,更不用理班上的嘲讽了,因为我必须在家养病。
在家养病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只要看着我妈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听着我爸不停地叹气,我就觉得我的人生一片黑暗。
这次发烧全身都痛得不得了,于是我一直睡着,仿佛要把前一段的苦难忘记一样地睡着。
“叮当。”晚上不知几点,我睡得
迷糊糊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信短的声音。本来就是在浅眠的我突然就醒了,抖抖索索地把手伸出被窝去拿小灵通——这个过程太痛苦了,原来被窝外面竟然那么冷啊!
然而打开信息一看,我简直有一种想立即暴毙的冲动——
“小言你生病了吗?我一定想办法来看你!有我来看你,你一定很快就会好的!From常年仁。”
我觉得刚有一点儿清醒的大脑又开始晕乎乎了。
上帝啊,你就不能让我安稳地把病养好吗?
常年仁那家伙,呃,怎么说呢,是我的青梅竹马。他自小对我有好感,喜欢黏着我,简直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常黏人。
直到我搬家了,才摆
这个超级牛皮糖,但是…虽然分开住了,可高中我们又同校了,不过好在不同班…
他说很想我,要来看我?我觉得不可能。因为他现在被家里
着去参加一个魔鬼式封闭强化培训班,连机手都被没收了,而培训还没结束,他怎么可能发信短给我呢!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管这条信短,继续睡!
不料过了不久,我被一阵“砰砰砰”的闷响给惊醒了。
我家住在一楼啊,那么危险的一楼!小偷的天堂!住户的地狱!真是悲哀的一楼啊…这个时间,只会有小偷吧?
过了一会儿,我又听见了“砰砰”的窗户玻璃摇动的声音。小偷不至于这么有礼貌地敲窗户吧,难道是今晚刮风?但是这风敲窗户的频率未免也太整齐了吧?
难道…真的是夜半鬼敲窗?难道连鬼都看不过我装富的行为吗?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赶紧呸了两声,拿起被子就往头上盖,打算装鸵鸟。
但是那东西锲而不舍地敲着我的窗户。
不是吧?我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但是…这种敲法好像有点熟悉…熟悉?好像以前有谁也是这样敲的…到底是谁呢?
在我还在颤抖着思索的时候,窗户整个都在摇动了,不得已,我把头伸出了被子。透过窗帘,我模糊地看见一团黑影…就是那东西吗?
“啊啊啊!”我惊惧不已地发现那东西终于打开了窗户,一骨碌滚了进来。我吓了一大跳,拿起挂在
边的羽
球拍用力地往那东西头上拍下去。
那东西发出一声哀号,我一听,勇气大增,使出吃
的劲拼命地挥拍打它。没想到它立刻没了声音。以为它死掉的我,用脚踢了它一下。
它动了一下——还没死啊?
我高高地挥起球拍,闭上眼睛打算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幽怨的声音传了出来:“小言你好狠心…我是常年仁啊!你竟然下这种重手打我,呜呜呜…”来人抬起一张可爱的、清
的、俊朗的娃娃脸,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我“小言你竟然打我!呜呜呜…”
我怎么也想不到,爬进来的人竟然是常年仁。
听着一个大男生在“呜呜”地假哭是什么心情?尤其是一个体型成年、面庞幼年、语言装
的男生在装可爱是什么心情?以为是鬼敲窗的结果其实是个活人,还是非常熟悉的活人,那又是什么心情?
我真想举起球拍给他人生的最后一击,让他明白一下我此时的愤怒。
但是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常年仁蹦起来,一把抱住我,开始抒发他那犹如滔滔江水的思念之情:“小言小言,我想死你了!你知道吗,听说你病了,我一天都吃不下饭,一整天都在想怎么逃出来见你!”他像一头大狗一样在我的颈窝拼命蹭,弄得我脖子好
“还好我住的宿舍旁边是棵树!我用
单做绳索,绑在树上!不过还是不够长啊,于是我偷了我上铺的和我隔壁
铺的
单绑在一起,先是爬到树上,然后抱着树枝往外墙跳。那墙真高啊,好在那
单质量不错,我还是跳出来了!嗯,我死活也要逃出来看我的小言!”
我无话可说了。他竟然墙翻!但这不是同情他的时候,我用力推开他:“我说,你到底上了几天课就
跑啊?”
他大概感觉到了我不愿意让他蹭的心情了,算是比较知好歹地松了手:“没那回事,都快结束了,我才破釜沉舟地跑出来的!没关系啦,只要是小言的事情,就算我被关进去了,也会爬出来的!管他什么封闭强化培训班,天下小言最重要!”
常年仁的眼里果然只有我。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更在意怎么赔别人的
单吧…
他突然把我往
铺上推,我被他这个大胆的动作吓到了,结果他还在
嚷嚷:“小言快回到
上去,着凉就不好了…”
当我一
股坐在
上的时候,我及时地抬脚踹了他一下:“态变,你别想上我的
,快回去!”
“小言好冷淡!”他嘟着嘴说。这个家伙生着蛊惑人心的娃娃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和
直的鼻梁,脸上还时常带着那种不知为何即使长到了十几岁,也是略带着羞涩又狡黠的微笑,这些都在
发着女人们的母
…
但,这些对我都没有用。原因嘛,大概就是习惯成自然了吧。
面对着我冰冷又疲倦的神色,他终于识相地妥协了:“我为了表示对小言的思念,才特地今晚爬窗的!其实我爸我妈明天就会去接我,但是我想先见小言嘛…你不知道我在里面多可怜,不能给你发信短又没空想你,老师布置的作业也好难好难。小言不在,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到睡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们那美好的童年时光,一想到这些我就特别想墙翻爬出来看小言!但是我不能呀…小言会内疚的,因为我总是想着小言所以其他事情没有做好…不过没关系!在我常年仁心里,小言永远是第一名!”
我听得想吐血,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一把抓起枕头砸到他头上:“我要睡了!你快回去!”
不料他听了就扑了过来,于是…我面朝上,他面朝下…这个姿势…
“常年仁!你要干什么?”我低声怒吼。虽然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但是他现在都十几岁了还爬女生的
?这种姿势我难道不应该一脚把他踹下去吗?
但是看着他那张认真又无辜的面庞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常年仁是那种可爱型的帅哥,他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一旦凑近,我也会心跳和脸红…因为发烧而增加的热量瞬间集中到了脸上,我紧张得连呼吸都顾不上了…
只听“砰”的一声,他的额头用力地砸在我的额头上,我和他完全处于眼观眼、鼻观鼻、嘴
还隔着几厘米距离的姿势…
我,我的初吻难道真的要在今晚失去了吗?常年仁你这个态变!我的额头好痛…
我眼冒金星地瘫倒在
上。
“哎呀,你还有点烧,比我额头烫啊!”说着很破坏暧昧气氛的话,
在我身上的常年仁非常自觉地爬起来,一副担心我的样子将我的被角
紧——几乎勒死我的紧。
“喂!你干吗?”
“不要着凉了!发身汗就会退烧的!”他满脸要得到表扬的表情。我实在是被他气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罪魁祸首竟然还从窗户爬出去,原路返回的同时,还不忘帮我把球拍放好,把窗帘拉好,甚至还把窗户关好了…
当这个态变终于从我家消失以后,我躺在
上完全没有了睡意。或许生病的人比较容易回忆过去,我现在就是这样,何况…这个家伙的确是占据了我人生很长一段时光的青梅竹马。
从小他就是用他那张可爱至极的娃娃脸扮纯良无辜,让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无言以对又无可奈何。
甚至时至今
,我依旧在怀疑,***妈是不是被他
得受不了了,所以才让他来认识与他同龄的邻居——也就是我…当然,效果很好,因为他对我明显是一见钟情了——说这话我有绝对的自信,因为认识的当天,他就在四个大人面前放出话来:“小言是我的!”
就算***妈帮他圆场说“小言是你妹妹”也无法阻止他的
手
脚——直接把我当洋娃娃抱,还蹭了我一脸的口水。结果,我忍无可忍一巴掌甩了过去,不料他竟然放声大哭,但是呢,左边手擦眼泪,右边手竟然还能拖着我的衣角不放…
每次想起那个兵荒马
的场景,我都觉得已经气得没力气了…
再稍微长大一点儿,他倒是不会动手动脚了,却像牛皮糖一样黏着我。
上小学时,他
着他爸妈换到了我班上,又坐到我身边,之后我就常常会出现我们是连体婴儿的错觉。
我上课,他还算安静;下课我去收作业,他跟着狐假虎威,拍着桌子吓人家;我去老师办公室,他跟着去,伪装帮我拿东西;若是碰上老师要
代什么事情,他就直接大言不惭地说“我是来帮小言的”——老师已经懒得理他了;我去买东西,他跟着,还要抢着付钱——我最讨厌这点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些都算了,连我去厕所,他都要跟着进去,吓得里面女生大声叫“态变”惊动了老师来把他拖出去。
他还振振有词地说:“厕所是最容易发生欺负人事件的地方!我要保护小言,当然要进去!”
后来这事情是被他家里狠揍了一顿才停止不干的…大概是的。我记得那几天他手上有许多淤青…这可怜的孩子。
但是刚觉得他可怜,我就想起我那无端夭折的“被追求”
上初中的时候,班上一个很斯文的男生暗恋我,还给我递了情书。
收到夹在我借给他的书里的情书,我着实被感动了:他是怎么突破常年仁的防线把这封情书平安送到了我的手上的啊?
不过那个男生比我想象的执著很多,不断地寻找机会追求我。
但是我还没有见过能打破常年仁的黏人攻势站到我身边的人。想想吧,无论是下课说话、中午食堂打饭、放学回家,都有一个讨厌的白炽灯级别的灯泡
着要追求的人,能不焦躁吗?
人说男人最重要的是面子,也只有常年仁才会死不要脸地什么时候都瞎说我是他的,把他的青梅竹马份身到处宣扬,还跟人说那个斯文小男生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结果搞得对方对我的追求也只好不了了之。
经过这件事以后,我明白,对到了初中还要耍小孩脾气的人,已经不是能讲道理就行了的。我只好假装不明白常年仁对我的感情,开始对他无视外加冷落。
不过,常年仁的品行其实还是不错的,比如,和我一起乘公
车上学会给老人让座,会扶老人过街,甚至还曾经冒着被
警抓的危险,骑车送人去医院还帮忙挂号…除了黏我黏得很紧以外,他简直是个标准的好人模板。
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是上帝派来锻炼我的忍耐力的恶魔。
但是感情这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我只当他是朋友,看他的斑斑劣迹从小看到大,不要妄想凭着一张装可爱的脸就来打我主意!
当我感冒好了去上学,已经是隔天了。
常年仁特地骑车送我去学校,我也因为大病初愈没有反对。但是这样做,果然还是有后果的——常年仁对他自己的教室视而不见,一定要把我送到我教室门口才放心。
“小言你要注意保暖,下课跟我一起去买热牛
喝吧。嗯嗯,就这样决定了!”他一边把我的围巾整理得更
一些一边自说自话。
“喂!你不要这么
下决定好不好!”我一把把围巾从他手里抢回来“快回你自己教室去!”
“薛言,你果然是铁人,这么快就好了啊!”顾子青带有磁
和丝丝魅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讽刺还是夸奖,我只好沉默。
这时,见我沉默,顾子青竟然走过来,低头凑近我的脸仔细地打量,近得差不多要亲上了,他呼出的气息我都能感觉得到——我吓一大跳,
不住退后了一步,一个踉跄,踩到了常年仁。
常年仁立刻把我拉到身后,朝着顾子青说:“你这个态变!为什么要离小言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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