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国美方面发生的离奇事件,造成了这一令人难以置信的形势,而今后只要还有人关心海战,这些事将永远成为辩论的题目。其实,这些事件本身很清楚。辩论的症结在于:它们是怎样发生的,又是怎样才会发生的。维克多。亨利当时在“衣阿华号”旗舰司令室里,亲身经历了那些事件。
十月二十四
那一天,帕格早在破晓前就起了身,坐在司令作战控制室里,核对他参谋人员制订的计划,准备如何应付当时的形势。如何投入战斗,甚至,如果需要的话,如何去指挥那个特混群。他明知道,在海尔赛麾下,自己的级别是很低的,然而如果运气不好。特别重大的责任照样会落在他肩上。他准备随时充分掌握情况,就仿佛自己是海尔赛的参谋长一样。
司令作战控制室是一间灯光黯淡的大房间,位置在他的舱房上边,可以从一条独用的扶梯走上去。室内,雷达显示器在磷光的绿色追踪屏上映出军舰和飞机的行动、暴风雨的图形、附近陆地的轮廓以及——特别是在一场夜战中——比
眼在海上看得更清楚的一幅敌军动态。这里,大巨的有机玻璃显示屏由几个电话传令兵守着,你从那些鲜明的橘黄
或者红色的油印摘要中,一眼就可以看出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这里,急电大批地涌了进来,一起交给了值
军官,以便迅速作出简报,准备发布:咖啡、烟叶、电子推动装置发出的臭氧,混合到一起,形成了那种永远是司令作战控制室特有的气味。话筒声音沙哑,不停地喊出了那些叫人听了莫名其妙的信号:“贝克。吉格。豪七号,贝克。吉格。豪七号,我是法院四号。请艾布尔。迈克报告彼得斜体z。报文完,请回复。”以及诸如此类的一些话。
但是,也有时候,就比如象现在凌晨五点钟,这位将军偶尔走进来察看一下的时候,司令作战控制室里很安静。几个影子模糊的水兵,坐在显示器跟前。脸在荧光反映下显得
森可怕,嘴里正喝着咖啡,
着香烟,或者啃着大块的糖。电话传令兵向话筒里嘟哝几句,或者在有机玻璃板上写一些什么;他们都守在显示屏后面,会灵巧地把字体从后边印出来。一些军官俯身凑近海图,一面计算一面低声谈话。这时候参谋长已经坐在央中的海图台跟前。在进攻福摩萨之战中,帕格对布雷德福上校感到很满意,见他能够那样管理司令作战控制室,在嘈杂声中整理出有关的情报。帕格走到下面去、独自坐在他的舱房里,很香甜地吃着罐头桃子、玉米片、火腿蛋和蘸了蜂
的新出炉饼干。也许,要再过很久,他才能重新坐下来吃饭。他正在喝咖啡,只听见布雷德福嗡嗡的声音说话。
“现在准备开始空中搜索,将军。”
“很好,内德。”
帕格赶快登上扶梯,走到外面司令舰桥上,
着晴明温暖的紫
黎明。看那些俯冲轰炸机中队在晨星底下从“无畏号”、“汉考克号”和“立独号”上腾空飞去。这时候他心中隐隐地觉出一阵痛楚。(“押沙技号”“押沙龙号”!)直等到最后一批飞机飞走了,他才回到下面离他舱房不远的一间小办公室里。他总是喜欢把自己的作战指挥图留在这里。只是在战斗的时候,他才亲自到司令作战控制室里去,那儿近旁就是雷达、舰间对话机和司令舰桥。在未来许多小时里,最关重要的还是那些收集到一起的原始材料:视距、距离、航线、航速、损害报告以及这一切所包含的意义。
说到头来,这又是一场蓝色对抗橘黄
的比赛,又是老一套军事学院里的战棋对垒与和平时期里的舰队演习。虽然真正战斗中惊心动魄之处不能与此相提并论,然而有一个要点是不变的。即使是在演习战中,最难做到的一点也是保持冷静,而现在要做到这一点更是困难啊!就让布雷德福在司令作战控制室里去体验那份刺
,欣赏那些最新的消息吧。帕格可得要一直等到战斗打响了,才到这里来考虑那些决定
的步骤;只是到了必要的时刻,才去和他的参谋人员商量主意。
他在这间办公室的宁静气氛中,用橘黄
和蓝色的墨水,把有关清晨观察和出击报告—一批注在他的海图上,这时候他感到最奇怪的是,日本人竟然会这样一往无前地推进。看来,这个家伙向圣贝纳迪诺海峡出发,是要认真地干上一场了。据报告,前一天潜艇击沉了那些敌舰、但这件事并没能动摇他的决心。看来,除非是空军的攻势能够把他打发回去,否则就要在海峡外进行一场夜战,也许离开现在只有十六小时到二十小时了。
很早就发现第二支水面舰队在南面极远的地方向苏里高海峡进发,这件事并没使帕格感到惊奇。采取旨在牵制攻势的佯攻,乃是日本人的典型战术。正是因为这个原故,所以斯普鲁恩斯才不肯离开
班岛的滩头堡。现在日本人可真是在孤注一掷了!派往南方去的戴维森的特混大队,大概会尾随那个舰队吧。不,猜错了,现在海尔赛命令他也会圣贝纳迪诺海峡外面集结了。也好,金凯德南面海湾里的舰队拥有六艘陈旧的战列舰,其中五艘都是从珍珠港坟墓里掘出来的,包括那艘老家伙“加利福尼亚号”此外还有许多巡洋舰和护航航空母舰,可以用来攻击那一支为牵制攻势向苏里高海峡进发的舰队。至于那些小型航空母舰,它们都是由商船改装成的,又小又单薄,慢得就象糖浆在
动;但是,如果倾其全部的力量,它们还是可以发动一次相当强劲的空袭的。
海尔赛的舰队首次受创!最北面的谢尔曼航空母舰群在早晨九点三十分遭到空袭:“普林斯顿号”中弹起火。据谢尔曼报告,这些飞机可能是从吕宋岛或者日本航空母舰上起飞的。他的飞行员大量杀伤了敌机驾驶员。再有,这收听到的可是一条令人欣慰的消息:海尔赛在调回现正驶向尤利西的第四航空母舰群。(他终于作出决定,总算很及时啊!)海图显示,这些舰艇需要在海上加油,还要整整航行一天。如果是因为“普林斯顿号”受到了打击,海尔赛才改变了主张,那么这样付出的代价也许是值得的。
在央中,对进犯的
舰发动了更多次的空袭;收到了更多令人鼓舞的杀伤报告;多艘战列舰和巡洋舰,有的中了炸弹,有的中了鱼雷,有的起了火,有的翻倒沉没了。在帕格的战图上,看来这些报告是激动人心的。锡布延海上布满了沉没和受伤的舰艇的符号。如果这些报告属实,那么日本人再也无法取胜了,他们已经输定了。但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又要继续前进呢?只要有三十架到七十架飞机出击,就可以随意击中他们,然而他们仍在前进。
他们为什么没有空中掩护呢?日本人的航空母舰到哪儿去了呢?这个问题整天困扰着维克多、亨利;不但困扰着他,而且困扰着威廉。海尔赛和他的参谋人员、他的群长们,困扰着在夜
笼罩着的珍珠港的尼米兹上将和在华盛顿的金上将。那些去向不明的航空母舰,并没掩护向圣贝纳迪诺海峡进犯的舰队。它们并没掩护向南通走的舰队。那么,在这一场帝国舰队的决死战中,他们负担的又是什么任务呢?不能想象它们会在日本内海中阐呆着。帕格认为有两个可能。为了将来博自己一笑或让自己感伤,他将这两种可能写在另一张纸上。
十月二十四
,十四点三十分,莱特湾外。
问;敌航空母舰现在何处?
答:(1)在南中国海搜索范围以外,徘徊不前。一待
落,即将以高度航速向我舰急驶,明晨拂晓攻击今夜在圣贝纳迪诺海峡外受创军舰。
(2)正从北方南下,意图
我舰队离开圣贝纳迪诺海峡。果然如此的话,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可能在吕宋以北很远地方,让我们去发现。
帕格作出以上第二个猜测,并不是他有什么先见之明。当时海尔赛有好几位群长都作出了同样的揣度。最近海军情报部发布了一份俘获的
军作战手册,它里面就谈到要如何牺牲航空母舰,作为一种牵制攻势、转控战局的手段。不知怎的,这一支航空母舰舰队没被侦察潜艇发现,已经离开了日本内海。现在它们可能正在驶进空军可以搜索的范围以内。帕格在海尔赛最后发动攻势时猜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落前就可以见分晓了。
实际上,小泽海军中将准备以小挫去换取优势的航空母舰,现在已经驶抵吕宋岛以北,他正使尽一切方法去引起海尔赛的注意,可以说是就差了翻筋斗和牵动耳朵。海尔赛已经把向北方搜索的任务交给了谢尔曼,但是在敌机空袭和“普林斯顿号”起火的那一阵混乱中,这件任务被推迟了。于是小泽就派出了他航空母舰上的一些杂牌飞机——总共只有七十六架——去攻击谢尔曼的舰群,希望这样至少可以引起海尔赛的警惕。这一次的空军攻击,还不及从陆上基地起飞的飞机使“普林斯顿号”中弹起人那一次顺利。许多飞行员都被击落,其余多数因为太缺乏经验,都无法向正在行驶的航空母舰上降落,只得一路不停地飞向吕宋,或者坠落在海里。海尔赛并没有被引起警惕;这一次零落散
的空袭,被认为大概是来自吕宋的。
小泽还发出大量的无线电信号,希望它们会被发现。那一天很晚的时候,他急于要让敌方发现后进行追逐,就派出两艘非驴非马的战列舰——那是两艘上面装了飞行甲板的怪模怪样的炮舰——南下去跟谢尔曼的舰群进行水面战斗。小泽把这些作战情况用无线电通知了栗田。两支舰队相距大约一千海里,完全处于无线电通话的范围以内。但是栗田却没收到他的电报,非但没直接收到,而且没间接从东京或马尼拉收到转发来的电报。
大约在三点钟,海尔赛准备夜战的计划发下来了。计划中指派了四艘战列舰,其中包括“衣阿华号”和“新泽西号”再有二艘重巡洋舰,三艘轻巡洋舰,以及十四艘驱逐舰。
以上各舰、应组成第三十四特混舰队,统属李海军中将战列舰队。第三十四特混舰队,将远攻敌舰,参加决战。
组成战列舰队!
帕格。亨利研究了一辈子战列舰队战术。军事手册他都背得出来。为了
德兰半岛、对马海峡以及拿破仑在特拉法尔加和圣文森角那些可作典范的战役,他也不知道跟人家打过多少次赌。战列舰队的会战,是海军最高级的历史考验。在这次战争中,直到现在为止,那些所谓航空母舰的丑陋拙劣的水上仓房、反而使战列舰显得不重要了。好呀,我的老天爷,这会儿日本派来了它的战列舰队,穿过圣贝纳迪诺海峡,来突击我进攻莱特湾的舰队,而这一次所有海尔赛的航空母舰都不去阻击它们。
组成战列舰队!这是在吹响冲锋号呀。维克多。亨利热血沸腾,仿佛又是一个二十岁的人,他从托架上拿起电话听筒,向布雷德福上校说:“十六点在我司令室里召开参谋会议。留一个值
军官在司令作战控制室里。你下来吧。”
帕格并没忽略这一点:在“新泽西号”上坐镇的海尔赛,将担任战列舰队作战司令官。威利斯。李将组织特混舰队,他本来可以干得很出色,然而海尔赛却要接过这一任务,由他自己来督战。在“新泽西号”司令室里,瞧大伙儿会奋兴成什么样儿!如果说这件事帕格等候了三十年。那么比尔。海尔赛已经等候了四十年啦。历史上所有的海军将军,没一个会比在这种情形之下更跃跃
试,急于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舰队的战斗。人力与时机凑合到了一起,这一次可要取得辉煌的胜利了。
帕格跑上了司令舰桥,去痛快地呼吸新鲜空气。他已经
了三包香烟。海上的景
,没有比现在更宁静的了:在午后的阳光下,航空母舰、战列舰以及它们的屏护舰队远远一直布列到极目力所能望见的地方,南北延伸,直到地平线以外,战斗中所熟悉的那些灰色形影,列成了防空队形,在微微溅起
沫的蓝色大海上缓缓行进。看不见陆地,看不见敌舰,看不见烟雾,看不见炮火。使人感到奋兴激动的,是旗舰上作战控制室的话筒发出的噪声,是编码机象念海军符咒般急
地报告的情况。无线电通讯、飞机、黑色的石油:这一切已经形成一种新式的海战,这种海战可以跟几百海里,甚至几千海里外的地方进行联络,把战场扩大到包括几百万平方海里的洋面。然而,最基本的讯号,仍旧和特拉法尔加所用的,甚至肯定和萨拉米斯所用的相同。
组成战列舰队!
打仗总是危险的。巨型的“衣阿华号”可能和其他任何战舰同样葬身海底。“诺思安普敦号”沉没的情景,依旧索绕在帕格的脑际,他正在考虑,应当怎样向他的参谋谈一些有关鱼雷攻击的事。然而,当他穿着一身
皱了的衣服独自站在那里时,他一边深深地呼吸着热带海洋上吹来的阵阵微风,一边感觉到,能享受这样一个夜晚,自己也不算虚度此生了。他这样情绪
昂,多少是有罪的,因为这件事不外乎是一场杀屠,可能要死掉许多国美人,然而他却为此感到这样高业参谋会议还没开到十五分钟,旗舰上的作战控制室给帕格打来了电话,通知他
舰在锡布延海上的一个新的位置。帕格把经纬度摘记在一本拍纸簿上,突然说:“核对一下译文,这里有错,”说到这里,就把电话挂上了。不一会儿,值
军官又抱歉地打来了电话。翻译已经核对过了。这时又报告了一个更新的发现。帕格抄下了几个数字,突然走进他的办公室,立刻把参谋长唤了进去。
“你对这情形有什么看法?”
他的海图上,橘黄
墨水标出的日本舰队航线现在向西面弯了过去。退走了!
“将军,我早就不相信,他们怎么能够老是这样一直赶了过来。‘’布雷德福手指掠着他的白发,摇了摇脑袋。”他们那样儿,就象一个雪球在热腾腾的火炉上滚。到后来非滚光了不可。“
“你以为他们逃走了吗?”
“是的,将军。”
“我可不这样想。会议暂时结束。你上巴,内德。仔细查一查那些急电。尽量从舰间对话机里多听一些消息。把值班收听司令部电路的译员增加一倍。让咱们掌握这些有关方位报告的消息。”
不一会儿,布雷德福已经打电话下来,说整个舰队都在闹哄哄地传播
舰转变航向的消息。帕格直瞪瞪地瞅着海图,一面推测所有的可能
,那样就好象对奔时看到对方走了一步出乎你意料的棋似的。他开始这样写道:十月二十四
十六时四十五分,央中舰队朝西转向。
什么原故?
1。遭到空袭。正遁回日本。
2。指定的时间未到。舰空母舰尚未进入搜索范围。莱特湾外集结计划被打
。现正延宕时间。也是故作疑兵之计。
3。为了避免一场夜战。日本小舰队有更喜夜战的,也有更喜用长程鱼雷的,等等。但这家伙希望有良好的能见度,以便发挥其大炮的威力。
4。为了在白天里保持其灵活的指挥能力。
5。已向东京发出损害报告,现正等候命令。
6。还记得斯普鲁恩斯在中途岛的“退却”吗?现在来的是一个厉害角色,拥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又是一个足智多谋的指挥。也许他是在引
海尔赛去追击他,令其闯入圣贝纳迪诺海峡,而他却掉转头来,向我舰队使用T字战术。
帕格正在那里琢磨这些可能
时,忽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将军,我想还是亲自把这份东西送来给您。”布雷德福眼睛炯炯闪亮,把一份从暗码译出的电文——一张空白表格,上面粘着几条电报纸带——放在他桌上。那是海尔赛发来的。
收件人:第三舰队全体群长与分队长据谢尔曼报告在北纬18—32度东经125—128度发现三艘航空母舰二艘轻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帕格把他蘸了橘黄
墨水的笔急促地戳在海图上。在吕宋东北,离海岸二百海里;日本航空母舰的目标这一来可明白了。
“哼!有关锡布延海上的那叫支舰队,有最新的消息吗?”
“没有消息。将军。”
他们望了望海图,又彼此对看了一眼,
出了苦笑。帕格说:“好吧,假如你是海尔赛。你打算怎么办?”
“立即出发,给那些航空母舰一次穷追猛打。”
“那么,圣贝纳迪诺海峡呢?锡布延海上的那个家伙呢?”
“他还在撤退嘛。要是他掉转头回来的话,战列舰队就可以狠狠地揍他一顿。”
“这么说,你是要留下战列舰,单让航空母舰向北开吗?这样不太冒险吗?”
“航空母舰朝北进发,在路上可以跟谢尔曼的两艘战列既会合。那样一支力量就足够对付日本人现在所有的航空母舰舰队了。”
“那么,要是他们集中兵力呢?”
布雷德福搔了搔脑袋。“嗯,日本人还没使出这一招,对吗?这会儿他们正在从两个方面向我方进犯。他们彼此离开得太远了,我方不能集中力量,先去攻击一支舰队,再去攻击另一支舰队。我认为,战术的形势要比原则更为重要。我方得把自己的兵力分成两路。确保能够同时打击他们的两支舰队。无论如何,我方的两个小队要比他们那两个小队厉害得多。‘帕格恶狠狠地蹩起了眉头。布雷德福
吐吐地说:”将军,既然您问到了我,不管多么没见识,我总有义务把自己想到的说出来。“
“你的话惊动了马汉在天之灵。不过,我同意你的话。现在你回到上面去吧,内德。”
勤务兵敲门,要把一托盘将军用的晚餐送进来。帕格觉得自己没法把一只橄榄强
下去。他要再添一些咖啡,然后一支又一支地
着烟,一面设身处地为海尔赛着想。
面对着这一大堆财富,叫这位老战士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啦;在两场大战中,他都有机会一显身手!他可以象纳尔逊勋爵那样打胜任何一场战役,然而不能同时在两处取胜,因为正象布雷德福所说的,战场相距太远了。如果他决定让他的航空母舰北上,那就必须把“新泽西号”从战列舰队中抽调出来。那样一来,就要由威利斯。李去指挥战列舰队,打一场夜战,用一艘谢尔曼的战列舰来代替“新泽西号”或者,海尔赛可以统率几艘战列舰,列阵圣贝纳迪诺海峡以外,让米切尔的航空母舰北上,去攻击那里的航空母舰。可这办法又是雷。斯普鲁恩斯在
班岛所不肯采用的。
帕格心里在盘算,圣贝纳迪诺这场战役将是更具有决定意义的。它会直接对滩头堡构成很大的威胁。然而。假如日本人不是转变航向,而是继续前进呢?假如那样的话,比尔。海尔赛就会整夜慢腾腾地在海上游大,不发一
一炮,而马克。米切尔则将率舰出发,去赢得自从中途岛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可惜没有机会,帕格。亨利心里想。可惜没有机会。布雷德福说的对。要是他帕格处于海尔赛的地位,他也会向北进攻的。
然而,他又希望海尔赛只带走“新泽西号”不要把“衣阿华号”也拖走。那几艘日本航空母舰,势必成为米切尔的飞行员俎上之
。那些去北方的战列舰,它们的作用也只不过是去击沉那些已经受了损伤的舰艇罢了。圣贝纳迪诺海峡附近将有一场海战。那个日本人并没离开,这是帕格凭第六感觉知道的。
从上面作战控制室里,传来了一份威利斯。李发给海尔赛的回视信号报告,那是天刚黑以前发出的。这份战局分析,与帕格的见解相似,所以他听了很高兴。李是一位精明老练的战略家。据他说,那些日本航空母舰力量薄弱,是用来
敌的,它们的飞机为数很少;锡布延海上的舰队掉转航向只是暂时的;那一支舰队还会回来,深夜进入海峡。
在海尔赛的参谋当中,据帕格猜想,意见分歧一定很大,争论得也很
烈。时间正在消逝。仍旧没有命令下达,甚至没有发出战列舰队作战计划的“执行令”而威利斯。李这会儿却需要时间去组织和编排他的舰队。八点钟已过,命令总算发下来了。这一份决定战局的急件,布雷德福不是自己送来,也不是用电话通知的。他派一个传令兵把它送来了,而这种做法也是很奇特的。帕格读完了这份很长的作战命令,才明白它是怎么一回事。
海尔赛准备北上去追击那些航空母舰了,这样也好;但是,他要带走整个第三舰队,连一艘舰艇也不留下来防卫圣贝纳迪诺海峡。
帕格还在思考这个令人焦虑的奇怪命令时,又发下来另一份急件,它又是由传令兵送来的。这是一架夜航侦察机对锡布延海上敌舰的观察报告。他还没来得及把笔落在海图上,看到那个经度已经使他
骨惊然。
舰已经掉转航向,这时候正以每小时二十二海里的航速驶向圣贝纳迪诺海峡。
急件发出的时间是二十二点十分,也就是一九四四年十月二十四
夜里十点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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