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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魏晓百无聊赖。病历懒得写,病史记不住,治疗计划也下得毫无创意,进入一种抑郁萎靡的状态。他真怕自己哪一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医学是一门残酷的学问,残酷到自己无以为继,只好对几十年寒窗苦读积累下的知识,说声“拜拜”落荒而走。

 他想让心事自生自灭,但是,他做不到。

 也许,他真正想逃脱的,是他的处境。导师将“血玲珑”的计划委托给他。“血玲珑”执行之初,就遭遇到了‮大巨‬顿挫。卜绣文已产,他们夫妇决定再度怀孕。夏早早的生父究竟是谁…

 太想找什么人聊聊。电话本翻得如同洗扑克牌,几遭撂下来,也选不定和谁谈合适。

 医院的同事吗?太近了。大学的同学吗?太远了。几个与自己关系不错的长者?可惜目前在此地的,都是女的。魏晓不想再和女人谈话了,很想听听几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的意见。可是,男人们都在忙。不是在天上飞,就是在地上跑,偶尔找到一个,那人倒是很关切,忙问:“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闹得你这么心神不定的?先告诉我一声,我去完局长家,就去找你!”

 魏晓去意阑珊了。说:“没什么事。不必了。以后再说吧。”

 他在电话本上看到了一个名字——梁秉俊。他一时没想起这个人是谁?要知道,被他记载到本子上的号码,应该是个人。他会接到很多名片,通常他都随手扔掉,只有极少的人名,有幸进入他的本子。名片是靠不住的,本子才是亲密关系的证据。

 人而想不起来,看来自己是病了?

 他就赌气,反复想。总算想起来,那个古生物学家。

 他就给梁秉俊打电话,为了自己的这一番冥思苦想。基本没寄希望。古生物学家常在野外。巧。他在。

 “您可能记不得我是谁了。我叫魏晓,是回医院的医生…”魏晓的声音不很确定,毕竟,太冒昧了。

 “记得。当然记得。”梁秉俊很热情很肯定地回答。然后,他沉默。并不问,只是平稳呼吸着,等待着。

 魏晓感到安心。他说:“我很想和你聊聊。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对方就笑了,说:“干嘛非得有大事?你。只是,我在做一个实验,走不开,你得到我的实验室来。”

 实验室很大,博古架样的设施上,摆放着一些排球、垒球般大小的石块。一只电锅子样的容器中,装有粘样的物质,一只机械手,执一玻璃律,不停地搅拌着。轻微的‮擦摩‬锅底的声音,均匀刻板。

 “你一定没想到我会给您打电话吧?”魏晓说。他很想满意这里的环境,不像酒吧那样喧闹,也不像茶室那样郁闷。有一种科学的味道,安宁隔膜。谈话,这样的氛围,最好。

 因为安宁,你可以敞开心扉。因为隔膜,你没有顾忌。

 “我想到了。对于一个古生物学家来说,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梁秉俊说。也许是因为丧母的痛楚已然淡薄,再加上是在自己的领地,他格外从客平静。

 “古生物学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还不太清楚。好在,医学和生物学,还有一点相通。”祝晚说。

 梁秉俊一指四周说:“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和它们打交道。”

 魏晓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那些排球垒球。不待魏晓发问,梁秉俊说:“这些是化石。恐龙蛋的化石。古生物学,是一个很大的范畴。就像医学是个很宽泛的概念,内里还有儿科外科耳鼻喉科等许多细致的分类。我是专门研究恐龙蛋的。”

 魏晓肃然起敬,好奇心被挑起,第一个问题是:“恐龙蛋,好吃吗?”向完之后,又觉好笑,解嘲道“你看,我尽想着吃。”

 梁秉俊平静地说:“这很正常。是一种集体无意识,几乎所有的人,看到一种没见过的植物或是动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问,能吃吗?这说明人类曾经有过多么漫长的饥饿的历史啊。”

 魏晓笑笑说:“看来,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你还没告诉我,恐龙蛋的滋味呢?”

 梁秉俊道:“我也没见过新鲜的恐龙蛋,看到的只是化石。从理论上讲,该是好吃的吧?蛋吗,就是动物的卵细胞,储存了丰富的营养,从那里面,是要诞生一个崭新的生命的。每一个个体,都会把自己的华,储存到蛋里。这是生命的法则。一个物种,若是没有了繁殖,它也就灭绝了。

 魏晓点点头说:“是了。繁殖和保护下一代,是动物的本能。”

 梁秉俊说:“正是这样。特别是雌。”

 魏晓环顾说:“这些恐龙蛋化石,都是你从野外挖出来的吗?”

 梁秉俊说:“大部分吧。那个,椭圆形,像哈密瓜样的,是我从塔里木挖的。那个小的,有点扁的,是我从四川挖的,那个一头尖一头圆的,是内蒙古的…它们的年龄都有六、七千万年了。”

 魏晓看着如数家珍的梁秉俊,不心生惭愧。在医院里,悲哀常常遮盖了病人家属的‮实真‬能力。病前的梁秉俊,是一个窝囊的孝子,但在这里,他指点江山,运筹帷幄。

 魏晓说:“给找讲讲你在野外的生活,好吗?”

 梁秉俊缓缓地说:“在野外,当你和一块七千万年以前的骸骨相德以沫的时候,什么烦恼,什么爱情、什么评职称,甚至连死亡,也变得微不足道了。你的手接触到的就是死亡,一场发生在七千万年之前的死亡,你想到了什么?你只有羡慕啊!生是无法保存这么久远的,只有死亡,才是永恒。

 再看看四周,蜗牛用‮体身‬铺出银白色的带子,很干燥。干燥已经持续很久了,再继续干燥下去,这颗蜗牛铺出的带子,可就要变成粉红色的了,它要早死了。有一只灰兔,不害羞地跑过去。它的一只耳朵耷拉着,另一只却骄傲地立起。这是一只奇怪的野兔。幸好它不知道,这使它很安详,甚至没发现我在注视着它。蝴蝶的翅膀,如同秒表一样,精确地一张一合,好像在掐算着世界的末日何时到来。蓝色的马街草花,不自量力地对着太阳歌唱,它的如同微型海带一般舒展的叶子,坚韧地铺排着。蛇海精致小巧地红着,惑着不知何时才能出现的毒蛇。可能是因为等得太久了,它们气愤地变成了桑葚般的紫红…“魏晓听得神往,说:”真奇妙。在这种大的时空背景之下,你会想到什么?“

 梁秉使肯定地说:“会发生化增。你一定发生优价。如果你不发生忧极,你就不是人,是种或者是魔鬼了。你必得想,七千万年以前,恐龙看到过这一切吗?它们,吃蛇零和野兔吗?它们欣赏过如此绮丽的风景吗?有一种类似宗教的情绪悄悄升起。当然,我是不简任何教的,我相信生命的永恒。不单是人类的生命,是所有的生命。比如恐龙。”

 梁秉俊停顿了。

 魏晓突生奇想,这梁秉俊,该是一匹恐龙的转世灵童吧?从他的目光,你知道在他眼里,恐龙不是化石,是有温度和血脉的。那些洁白骨里,有着天书的文字。

 梁秉俊自言自语道:“恐龙曾经多么强大啊,比今天的人类要强大得多。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白骨为证,狂妄的人类,是一定不相信,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曾经繁衍过如此庞大的生物,你无法设想恐龙怎么能吃的炮?以今天地球的植被来说,怎么能养得活那么多生龙活虎的恐龙呢?当你和一个‮大巨‬的谈团朝夕相处,往来中的时间,动辄是以千万年计算的时候,你就发生了一种必然的变化。你对世事淡然如水。”

 魏晓频频点头。他被梁秉俊的口才惊呆了,看他出口成章的样子,他相信梁秉俊一个人在野外的时候,一定对着山岳河海和恐龙蛋,诵过这些话。他很想把感想剖白,但梁秉俊不给他这个机会,兀自说下去。

 “白天,云中的光束,如同‮大巨‬的黄金麦管,把太阳的光芒,吐纳到辽阔的原野。夜晚,金周寒冷,星空浩瀚。我睡在帐篷里,‮摸抚‬着石头,我能感觉到石头内部的温暖和力度。

 石头是有生命的,一种非常缓慢的生命。星星是有生命的,一种非常遥远的生命。在帐篷的隙里,可以看到流星,如同失归之长,无所着落地弥散在空中。我常常陷入极端的悲观,叹息生命的短暂和死亡的不可战胜。可我又是不可思议的乐观着。在如此阔大的尺度之下,还有什么不是草芥不是游丝不是烟云呢?如果你不乐观,你还是要死,你的创造反而得不到淋漓的发挥。所以,我这个人啊,一方面非常出世,一方面又非常人世。“梁秉俊停顿下来。屋子里很静。机械手刮锅底的声音,好像放大了许多。

 魏晓好奇地问:“那么,恐龙为什么灭绝了呢?”

 梁秉俊说:“就是它们出了问题。”他用手四周一指,口气十分亲昵,好像致使恐龙灭绝的元凶,就藏在这件实验室里。

 魏晓惊俱:“谁?”他看到梁秉俊的手指停在博物架上。

 梁秉俊说:“就是这些恐龙蛋啊。据我的研究,在恐龙生活的晚期,它的蛋都孵不出来了。也就是说,恐龙的繁殖出了问题。一个物种,没有了健康的后代,它哪能不灭绝呢?所以,何种生物,只要它的后代,开始患莫名其妙的病症,那么,这一物种,距离整体的灭绝,就非常迫近了。”

 魏晓突然联想到很多,冷汗沁出,问道:“那结局呢?”

 梁秉俊说:“恐龙做过抗争。尽它们的力量和智慧。但是,没效果。恐龙终于灭绝了。这就是结局。我们都知道的。”

 魏晓说:“这太可怕了。”

 梁秉俊说:“这没什么可怕的。自然法则而已。我看,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好事呢!”

 魏晓说:“怎么是好事?一个物种灭绝了。现在,一种蝴蝶一种鸟灭绝,都是大悲剧。您却说得这样轻巧!”

 梁秉俊说:“恐龙当年长得太大了,超过了地球的负载,不灭绝,怎么办?如果恐龙不死,就没有哺动物的崛起,也就没有人类的辉煌。所以啊,灭绝是好事。虽说对那个物种是灾难。

 魏晓让这些观念,搅得目眩。他喃喃地说:“那人呢?

 人类的后代,也开始得奖名其妙的病了。“”人是应该灭绝的。因为人的发展到了顶峰。一个物种,发展二百万年,就该让位了,人类快到这个大限了。人类的污染和泛滥,造成了多少破坏和奇怪的病症?人把地球糟问得不成样子了,地球是无言的。但是,报复无所不在。人得收敛自己,不然的话,就会重蹈恐龙的覆辙…“

 魏晓急急争辩:“可是人,是不甘心的。”

 梁秉俊说:“对。人也要抗争。但愿,人聪明起来。在最后关头,刹住脚步。那样,可以延长大限。”

 魏晓听着,沉思着。

 梁秉俊突然害羞起来,说:“魏医生对不起。我啊,一个人在深山老林跑惯了,常常喜欢自说自话。因为若是总不说话,当我回到人群中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张口了。我倒忘了,您是有事来的。这倒好,成了我的独脚戏了。我说完了,我不说了。轮到你说了。”

 他可真是说话算话,真的就钳闭了嘴,很认真地等着巍晓说话。

 魏晓突然就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原本就不知道说什么,但来时,有一团厚重纷杂的团块,堵在他的臆之间。现在,这团东西渐渐地软化了,变得有了一些隙,有一丝风微微吹过。是啊,生命就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当中的人,都在全力挣扎,他只有投入进去。

 看着梁秉俊期待的目光,魏晓觉得自己一定得说点什么。

 他说:“有这么一件事。你肯定得问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关系,肯定是有的,我是一筹莫展了。但请你别问我,因为这关系到一个病人的事。我不能详说…”

 梁秉俊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一切悉听尊便。

 魏晓开始讲。

 “你就假装我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吧。这样,叙述起来比较方便。”

 那时候,我在国外读书。我的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们书信往来,感情渐加深…后来,我们就商定了日子,准备结婚了…当时,我正在做一项很重要的研究,说好了婚礼的一切准备工作都由她代劳了…她人很能干,包括看望两家老人和通知亲属等等,都是她一个人持。我只等着日子一到就回来做新郎官…

 后来,就在我拟定到家的前半个月吧,我的母亲突然病了。她孤身一人住在乡下,说是不喜欢城里的热闹。平还好,有远房亲戚们照料,病了的时候就很孤单。

 我的未婚是很贤慧的,听到这个消息,就坐了火车去看她老人家。

 我们家所在的地方,是很偏僻的。走了很长的路到家一看,老人是肠胃虚火,服了乡下郎中的多副汤药,已经好多了…

 她在前替我尽了两天孝道之后,我母亲对没过门的儿媳说,我好多了,你还是回城里忙你的事吧。我见了你,人漂亮脾气也贤惠,病就好了一大半。过门这样大的事,该由婆家的人帮着张罗,可我们家人丁稀,帮不上你的忙。你不必守在这里照料我了,回去吧。你要再呆下去,我心里不安,病反倒好得慢了…

 就这样,我的未婚决定坐大清早的火车回去。我们那里是个小站,每天只有这一趟客车停靠。说好了由我的一个叔伯兄弟送她到车站…

 一切都安排就绪。下半夜时分,我的未婚告别了我母亲,走到叔伯兄弟家,没想到那人突然病了,挣扎着说、大妹子,我送不了你了。我再给你另找个人吧…

 我未婚看人家很忙,就说,不必了。我自己再找一户亲戚送吧。说着,就自己走出了家门。乡下人实诚,就放心地让她走了。

 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的,到哪里去找人?!想再回婆婆家,又怕老人家着急,她是个好强的女人,想到临近婚期。要办的事实在多,耽搁不起时间。看看东方已出依稀的白色,她想,路也不很复杂,天色也越来越亮,就一个人上路了。

 她真是个胆大的女子,胆大帮了她不少次忙。但这一次,胆大害了她。

 她一个人往车站走去。正是秋天,乡间的小路被茂盛的庄稼围得严严实实…突然从草丛里钻出一个男人,将她‮暴强‬了…

 “完了?”看到魏晓医生长时间的沉默,古生物学家忍不住问。

 “基本完了。”魏晓说。

 “没什么了不起的啊。这样的事,全世界每时每刻,几乎都在发生。”梁秉俊轻描淡写。

 “你怎么能这样冷血?这对一个女人,是重大的伤害啊!”魏晓痛心疾首。

 “我看到您很投入,练了好多遍?预备着报案?”梁秉俊说。

 “喔,是吗?那我是太入戏了。”魏晓觉察到自己有些过分,不好意思。

 “那您现在的难题是什么呢?”梁秉俊思索着。

 “我要找到十三年前强那个女人的那个男人…”魏晓答道。

 “这并不难。您报案。”

 “按照司法程序,已经过了追索案犯的时间。十三年了。

 现在,只有利用民间的力量,来查证这件事。“魏晓解释。

 “喔,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女人的丈夫和那个女人自己,不来作这件事?”梁秉俊不解。

 “那个女人刚产,‮体身‬很虚弱。丈夫是一位学者,他做不了这件事。况且,由当事人自己调查,也太‮忍残‬。”

 梁秉俊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说:“为什么这起强案当时没有报案?”

 魏晓回答:“因为女人的自尊或是说自卑吧。被强而不报案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多了。”

 梁秉俊盘问底:“既然当时都容忍了这种暴行,为什么在十三年后的今天,又旧事重提?你刚才说了,已经超过了起诉的时间界限。”

 魏晓说:“我们想找他,并不是想起诉他,而是要求他…”事已至此,魏晓口干脆把情况和盘端出。然后说:“我的导师钟百行先生的这个计划,名叫血玲珑。我是他的助手。这关乎到夏早早的花季生命,还有她的一家。梁先生,谢谢你。今天和您的谈话,使我获益匪浅。这件事,只有您和这些恐龙蛋听到,为了当事人的利益,还请您务必保密。”

 人有的时候,真怪。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高度信任,比如在轮船或是火车的航行中。也许,正因为除却了利害关系,人才能坦诚相见。

 讲了这么一大通纷杂混乱的问题,什么也没解决,但魏晓觉得自己好多了,仿佛经历了森林浴足了氧气,又有能量投入到急险滩之中。

 听了魏晓的话,梁秉俊,这位见多识广,知道七千万年以前恐龙长得什么模样的古生物学家,也如化石一般半张着嘴,僵在那里。

 当魏晓预备告辞的时候,梁秉俊说:“请再坐一会儿。

 我想问,您是一位医生,您打算怎么调查呢?“

 魏晓苦笑道:“正在想。也许,要找一个私家‮探侦‬。我这些天,开始看福尔摩斯的小说。”

 梁秉俊双手往下投了按说:“我很想多知道一些细节。”

 魏晓不解:“您想知道什么细节?”

 梁秉俊说:“女人遭受‮暴强‬的细节。”

 魏晓大惊失,古生物学家至今单身一人,莫不是有什么‮态变‬方面的疾患吧?他狐疑警觉地问:“为什么?”

 梁秉俊不疾不徐地说:“要知道这种湮灭多年的案子,只有细节,才能提供破案的线索…”

 魏晓说:“谁来破案啊?”

 梁秉俊说:“我呀。”

 魏晓说:“你?你不是古生物学家吗?‘”

 梁秉俊说:“这并不矛盾。有人可以一边作着总统,一边当着木匠,两不耽误。一个古生物学家,是充满了想象力的。

 他看到一个脚印的化石,就能推断出这只恐龙的身高体重吃什么是公是母多大年纪…这和破案,有异曲同工之妙。“梁秉俊说得很淡然,但有势不可挡的自信。

 魏晓大喜过望说:“您的…业余爱好…是侦破吗?”

 梁秉俊有些羞涩地说:“不是。我爱…写诗。”

 魏晓不死心,说:“您以前当过侦察兵吗?”

 梁秉俊回答:“没有。我除了研究恐龙蛋,没从事过其他行业。”

 魏晓又说:“您会少林吗?”

 梁秉俊连连‮头摇‬:“不会不会。”

 “那武当拳呢?”

 “也不会。魏医生,您可能还要问我会不会硬气功飞檐走壁什么的,非常抱歉,我一样也不会。”梁秉俊索绝了沈晓的探索和期望。

 “那…您以前配合做过什么案子吗?”沈晓还在苦苦挖掘。

 “没有。”梁秉俊很干脆,或者说斩钉截铁地否认了。

 “那么…梁教授梁学者…您很为夏早早的生命担忧,我可以理解。可是这件事,您恐怕…”魏晓失望,但对方的心情可以理解。毕竟有人表示拔刀相助,虽说是个银样蜡头。

 梁秉俊说:“你不相信我这个和恐龙蛋为伍的书生,摇身一变,请缨出战,能有什么结果,是吧?”

 魏晓说:“您都看出来了?”

 梁秉俊说:“看来我得像请战上前线的董存瑞,把自己的有利条件摆一摆了。好吧,魏医生,你听听看。第一,我有便利条件。时间充裕,野外作业的时候,可以走南闯北调查研究,经费时间都有保障。”

 魏晓想想,嗯了一声,表示认可。

 梁秉俊接着说:“第二,我的逻辑推理和想象的能力优异。这除了得益我的职业的训练,还有天赋。您这个案子,并不需要刀光剑影的打斗。我可扬长避短。”

 魏晓翻了翻眼珠,觉得此项尚可成立。

 “第三,我有生物学的知识。我看这个案子里,一定会用得着这些。设备仪器药剂…”魏晓频频点头。说的对。

 梁秉俊正道:“这最后一项,最重要…”

 魏晓说:“是什么?”

 梁秉俊说:“我听到了母亲的呼唤,要我尽力帮助夏早早。这是她的遗愿。”

 魏晓沉思了一瞬,就把自己的手,到了梁秉俊的手里,紧紧握了一下。两人都感觉到对方手心汗津津。

 分手的时候,魏晓说:“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梁秉俊说:“有些情况,得继续了解。你这么有信心啊?我现在反倒没有底了。”

 魏晓说:“你连七千万年前的事,都可以想象出来,十三年,算什么呢?”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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