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荭关上了门之后,先是自然而然,把背靠在门口。但是突然之间,她想到那女人的手臂,既然可以透过石棺伸出来,自然也可以透过那扇薄薄的门!所以她陡然发出了一下惊呼声,连跨出了三、四步,到了楼梯口,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这时,安普已用发颤的声音,连问了十几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振侠勉力镇定心神,也给他问得心烦,就厉声道:“你是
血-尸,也会感到害怕?”
安普惨白的脸上,神情古怪之极,在那么怪异的情景之前,他不能不承认:“我…还不是…整个的
血-尸…只是一半。况且,这样的情形,就算是翠丝看到了,一样会害怕!”
原振侠曾在电话中,听他称呼他的未婚
为“翠丝”所以知道,至少在安普的心目之中,他的未婚
,具有“全部是
血-尸”的身分。
但如今,就算有十个
血-尸陡然出现,也不会比陈列室中出现的异像更可怕了。所以原振侠也不再去研究,伯爵的未婚
究竟是不是真的
血-尸。
他只是伸手向楼梯指了一指,水荭一看到了原振侠的手势,早就一溜烟地向楼梯下冲了下去。贝恩扶着扶手,也急急向下走着。安普还想摆出一些英雄气概来,可是结果,犹豫了一下,还是赶在原振侠的前面下了楼,而由原振侠殿后。
原振侠在走下楼梯的时候,多次回头,望向陈列室的门口。
这时,他的思绪一片紊乱。在陈列室中发生的事,无从假设,他甚至有点不敢闭上眼睛──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那条雪白的手臂来。
如果不是情景如此怪异,就像水荭第一次见了异像之后,向贝恩所说,那只手是女美的手一样──那整个
在石棺之外,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浑圆肩头的手臂,实在是女美的手臂。
它腴白,有着如同丝缎一样的皮肤,白得令人眩目,而且可以感觉得出会是何等水
。
照说,这样的玉臂,就算是诡异地从石棺中伸出来,也不应该惹起那样的恐惧。可是那手臂软垂着,却泛发着一股无可抵挡的妖异和死亡的气息。
那种气息直透出来,犹如利刃一样,直刺进看到的人的脑门,从而产生大巨的恐惧!
一行四人,总算又先后进了贝恩的办公室。贝恩先向水荭伸出手来──他曾见过水荭取出一只扁平的酒瓶来喝酒。四个人之中,受惊程度最低的是他,因为他未曾看到异像有了更可怕的发展,但是他也需要酒来镇定。
水荭取出了酒瓶来,贝恩只喝了一口,安普便急忙自他手中,把酒抢了过来。
接着,原振侠也喝了一口,水荭就把瓶中所余无几的酒,一起倒进了口中。
各人都望着原振侠,原振侠抹了抹口角:“齐白的警告,显然是事实──”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直指着安普:“你必须取消得到这具石棺的意愿!”
安普神情犹豫:“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翠丝,她也说那是最好的结婚礼物!”
贝恩叫了起来:“老天,以你的财力,可以选用上好的白玉,来造两具玉棺!就算有了两具石棺,你们也不过躺在棺盖上,那算是什么
血-尸?”
贝恩的话,听来虽然十分滑稽,但是却也具有强烈的说服力。
呆了好一会,伯爵才喃喃地道:“我可以放弃,但是我想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贝恩厉声道:“有许多事,根本无法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荭在这时,用虽然仍有余悸,但却相当坚决的声音道:“这件事,可以有方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振侠心中恰好想到了这一点,他也知道,水荭所想的,一定和自己一样。所以他向水荭望去,眼神之中,充分表达了他佩服水荭的勇气!
贝恩和安普也一起望向水荭。水荭深
了一口气,巩固她的勇气:“当然…要伯爵先打消主意,令得那条手臂…回到石棺中去才行!”
水荭无意中的一句话,令得贝恩陡然跳了起来,失声叫:“什么手臂?”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贝恩疑神疑鬼,喃喃自语:“明明是一只手,小女孩怎么说成手臂。”
仍然没有人理会他,原振侠扬声:“假设,伯爵脑部活动所产生的能量,会造成一种影响石棺中女人的力量。那么,解铃还需系铃人,请伯爵集中精神,坚决地想,取消原来的主意,目的是…是…”
水荭接了上去:“使手臂缩回去!”
贝恩又像是叫人刺了一刀:“是手,不是手臂!”
仍然没有人睬他,安普神情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在场的四个人,所想到的,都是想使伸出棺外的人体部分,回到棺中去。绝无一人想到,索
令石棺中的女人,整个现出来。
后来,若干时
之后,当原振侠、水荭和一些朋友叙述这桩怪事的经过时,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天下不
的温宝裕就大声道:“你们太没胆子了!怎么只是想着叫棺中的女人缩回手去,何不索
令她全部移出那具石棺,看看是何方妖异?”
原振侠虽然不服温宝裕的指责,可是一时之间,也难反驳。因为确然,当时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而这种情形,和原振侠行事勇往直前的大无畏性格,是背道而驰的──大家都毫不怀疑原医生的勇敢,所以也格外想听他的辩解。
原振侠在
了一口气之后才道:“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极度的恐惧感,使人只想用最简单的方法了结此事。下意识绝不愿意再扩大,那是主要的原因。”
温宝裕道:“就算照所述,一条手臂出了石棺,也不会造成如此害怕的理由!”
水荭叫了起来:“不公平!你没有亲历,不知道那种情形之可怖。那…一见了之后,整个人都会炸开来,你以为我的胆子会比你小吗?”
温宝裕还想再说什么,那位先生举起手来,他道:“照我的设想,情形不那么简单──那种异像,既然由人的思想而产生,可知它和人脑的活动,有着联系。强烈的恐惧感,不单是来自目睹异像,极有可能,另有一股力量,直接令脑部产生异常的恐惧!”
这一番假设,引起了一阵掌声,显然为众人所接纳。温宝裕还在考虑,是不是全部接受,水荭冲着他道:“你胆子大,下次再有这种情形,叫你也去看看!”
温宝裕摩拳擦掌:“求之不得!”
胡说发表他的意见:“还有,齐白所说的,会有大巨的灾害,这种先入之见,也能增加人的恐惧感!”
原振侠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摸抚了一下:“总之,当时我们能迅速地镇定下来,我自己对自己很满意。许多事,亲历其境是一回事,听人家转述,又是一回事!”
原振侠的话,已经对温宝裕很表示不满了。温宝裕作了一个鬼脸,缩了缩头,没敢再说什么。
这是
后发生的事,为了免得使人认为,何以当时几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先提出来说明一下。
却说当时,安普在集中精神,取消他原来的计划,各人都不去打扰他。贝恩悄声问:“你们准备怎么样?”
原振侠说出了当时,他们在遭到了强烈的惊恐之后,所想到的最大胆的计划。他道:“若是…能令石棺不再有异像,那就可以把它运走,去接受X光的检查,透视棺中的情形!”
当时,那个计划确然大胆之极,至少贝恩一听,就一个踉跄“咕咚”一声,跌倒在地,好一会起不了身。
原振侠说了之后,向水荭望去。水荭连连点头,表示她想到的,确是如此。
过了好一会,安普才道:“我已想了几千遍,再也不要这具石棺了,不要了!不知是不是有用?”
这个问题,又令得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因为“是否有效”不能平空猜测,必须再到陈列室去察看,才知端的。
那么,谁上去察看呢?
在静了好一会之后,安普倒表现了他非凡的气概:“我去…是我闯的祸,但是,我需要一个人…陪我!”
原振侠立时举起手来,水荭也举手:“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安普神情感激,他向贝恩道:“请去准备两瓶酒!”
贝恩也正有此意,他匆匆离去。安普叹了一声,原振侠趁机问他:“你的未婚
真是
血-尸?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普显得不耐烦:“
血-尸就是
血-尸,有什么奇怪的?”
原振侠追问:“你的意思是,那是有异于人类的另一种生命形式?”
安普对这个问题,居然连连点头:“正是!”水荭和原振侠互望了一眼,神情更是疑惑。安普急了起来:“你们到了古堡,见了翠丝,可以问她。她虽是
血-尸,可是十分美丽可爱,决不会叫人感到恐惧!”
水荭又迟疑着问了一句:“她…真的
血?”
伯爵一挥手:“当然,不过,我们就算喝牛
,也不必直接去
牛,是不是?”
水荭还想问什么,贝恩已提着两瓶酒进来,竟然是酒
成分极高的烈酒!
四个人,并不出声,轮
喝酒。不多久,贝恩已大有酒意,先是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可是又立即跌进了一张沙发之中,竟然鼾声大作,睡着了!
安普在这时,站了起来,一举手:“去!”
这时,他没有佩剑在手,若有的话,看来他必然会扬着剑,像是冲锋一样。
原振侠对安普伯爵并无特别好感,但是看到他这时,勇气十足,倒也有点佩服。他和安普并肩走着,水荭跟在他们的后面。在接近陈列室的时候,水荭在原振侠的身后,拉了拉原振侠的衣服,原振侠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手冷得可以。
后来,原振侠取笑水荭:“我还以为你受过多么严格的训练,早已达到泰山崩于前而
不变的境界,却原来胆子也小得很,手是冰冷的,全是汗!”
水荭反
相讥:“原大医生,别说我是一个小女子,阁下堂堂七尺的大汉,又号称惊险经历之多,东半球第三,什么样的鬼怪神妖没有见过!还不是一样手冰冷,不过是干冷,没出汗而已。你我大哥莫说二哥,五十步别笑百步,好不好?”
一番话说得原振侠哑口无言,只好叹:“若论牙尖嘴利,你是天下第一了!”
当时,到了陈列室的门口,三人略停了一停,安普和原振侠一齐伸手去推门。
两人的想法一样:石棺外有整条手臂垂着,情形极端骇人,第一次看到时,吓了个魂飞魄散,那是必然的事。但是看了一次之后,已有了心理准备,再鼓起勇气去看,就不会如第一次那么可怕了。
所以,三个人在进去的时候,尽管面色苍白,但都预料,情形如果没有改变,也可以抵受得住。
一进了陈列室,三人又不由自主,
了一口气。安普一
,首先到了石棺之后,原振侠和水荭迟了三分之一秒。他们几个同时看到,情形和上一次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改变。
尽管他们都有了心理准备,但是
口还是如同被大槌重重地敲了一下。
伯爵一心一意想取消他的计划,可是竟然没有用,异像没有消失,那条手臂,还是垂在石棺之外!
三人先是僵立了一会,然后,原振侠越过了安普,走到了比较接近的位置,略俯身下,仔细地去察看那条手臂。
当他略俯身下子时,他可以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水荭一直握着他的手,所以也来到了很接近的位置──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在这个位置上,伸出手去,就可以碰到那条手臂。
在这样的近距离中,自然可以把这个异像看得十分清楚。那确然是一条女
的手臂,肤若凝脂,十分丰腴,不能否定它没有生命。如果它忽然挥动起来,原振侠也不会更奇怪。
原振侠特别留意石棺,看到手臂穿出来的部分,严丝合
,一点空隙也没有。
原振侠好几次,鼓起勇气,想伸手去碰一碰,或是捏一捏那条手臂。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始终难以达到目的,连抬起手来,都在所不能。
而且,在他努力了几次之后,脑部感到了一阵剧痛。本来是无形无质的恐惧感,竟然像是变成了实质,变成了一柄芒刺,刺向他的脑部。
他勉强直起子身来,看到水荭和安普的脸色,也是难看之至,而且,也都有痛苦的神情。
原振侠伸手用力以手指按住了太阳
,哑着声:“先出去再说,我感到这里…有一股
恶的力量…”
安普和水荭点头不迭──看来,他们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了!
三人退出了陈列室,原振侠锁上了门,直到下了一层楼,头部的刺痛才减退。水荭先叫了出来:“刚才我头痛得像要裂开来一样!”
安普
着气:“我也一样…这种头痛,显然不是由于恐惧而产生的!”
水荭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原振侠。原振侠
了一口气:“人耳所不能感觉到的高频音波,就可以使人的生理起变化,甚至使人丧失生命──这只不过是例子之一!”
水荭又向安普望去,安普苦笑:“我曾把我的计划告诉翠丝,她十分高兴可以有两具石棺。我想…可能是我一个人想取消计划,并没有用,要两个人一起下决心,才能使异像消失!”
原振侠也正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安普趁机道:“两位是不是跟我一起,到安普古堡去走一遭?”
原振侠还在考虑,水荭已连声道:“好!好!唉,在见过女尸的手臂自石棺中伸出来之后,只怕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现象了!”
安普勉强地笑:“翠丝虽然是
血-尸,可是一点不可怕,还十分可爱!”
水荭作了一个鬼脸,原振侠道:“我不认为那石棺中是一个古尸。”
接下来的时间中,他们从极度的恐惧之中,镇定下来,一起讨论陈列室中的异像。
必须说明的是,讨论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可以说是整个到古堡的旅程。
他们首先回到了贝恩的办公室,贝恩依然沉睡。安普留下了字条,告诉贝恩,异像并未消失,和他们准备怎么做,并且要贝恩严
任何人进入陈列室。
然后,他们就离去。在到达机场之前,水荭就提出了问题:“石棺有几百年了,在石棺中的,不是古尸,又是什么?”
原振侠想了一想:“古尸,通常是指死了的人。死了的人不会动,更没有可能令手臂伸出石棺来,所以,石棺中不是古尸。”
伯爵同意:“对,在棺材中的,不一定是尸体,
血-尸就躺在棺材中,却是活生生的!”
水荭用力在自己的头上拍了一下:“疑问太多了,
血-尸是什么?我就无法想象!”
伯爵现出一种傲然的神情来:“是一种生命,是和人类不同的一种生命!”
当他们接着讨论这个问题时,他们已经在伯爵的私人小型飞机上了。
水荭望着原振侠,指着安普:“原医生,照伯爵的说法,
血-尸是另一种生物!”
原振侠苦笑:“是生物,那…毫无疑问,它不是死的,对不对?”
伯爵大声道:“当然是生物!”
原振侠敲着酒杯(飞机上有极好的酒,一打开瓶子,整个飞机上,就酒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你的意思,,有必要澄清,请问:是一种不同的生物呢?还是一种不同的生命形式?”
这个问题,听来很简单,但是想深一层,却相当复杂。
不同的生物!
不同的生命形式!
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不同的生物──猫和狗,就是不同的生物,世界上各种不同的生物,有几百万种。如果是不同的生物,那么意思就是,人是地球上的一种生物,
血-尸,也是地球上的一种生物。
血-尸这种生物,外形结构上,看来和人一样,内部结构如何,由于从来也没有过解剖一个
血-尸的行动,所以不得而知。
人这种生物在地球上数目众多,已超过五十亿,还在不断增加,速度惊人。
血-尸这种生物,数目甚少,极其罕见,极有可能濒临绝种。也有可能,为数不是想象中那么少,而是由于外形和人一样,所以混在人群中,也不容易被觉察。
这是
血-尸作为另一种生物的情形。
但如果是一种不同的生命形式,那就不同了。
不同的生命形式,表示
血-尸和人是同一类的生物,只是生命形式不同。
生命形式不同,具有较为广和深的意义。例如,三晶星机械人康维十七世,就自视是人,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人──一切和人一样,只是生命形式不同!
血-尸如果是另一种生命形式,那么,始终仍然是人。在那位先生的经历中,他曾发现过“第二种人”一种由植物进化途径演变而成的人,那自然也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典型例子。
安普皱着眉,一时之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水荭作了一个请他慢慢考虑的手势,又问原振侠:“石棺中的是什么?”
原振侠大大地喝了一口酒:“一个人,一个能长期在石棺中生存,又有能力可以使体身穿透石棺的人。这个人,虽然在石棺中,可是有接收地球人脑电波的能力──这是到目前为止,凭所知作出的结论!”
水荭的子身忽然震动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听来很没有来由,但是原振侠和安普,都有切身感受的问题:“就算是那样,我们为什么感到那么害怕?”
水荭在发问之前,子身震动,显然是心有余悸之故。而她的这个问题,未曾说出来的是:我们三个都不是普通人,何以会那么害怕?
安普和原振侠互望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原振侠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伯爵,你得到了那具石棺之后,难道没有好奇心,未曾利用科学仪器,检查过那具石棺?”
安普皱着眉:“你是说…利用X光,去透视石棺内部?没有,我没有这样做过,那是对死者的一种
扰。没有人会喜欢在沉睡时,被人当白老鼠那样来研究的!”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看来安普颇有贵族精神,君子作风,所以才会不去理会石棺的内容!
但如今,另一具石棺,出现了那么可怕的现象,似乎他的君子风度,也要改变一下了!
当时,原振侠并没有提出这一点。
伯爵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一个小型机场上,那机场离安普古堡不是很远。其时正当上午时分,天清气朗,视野极佳,所以循着伯爵所指的方向看去──影影绰绰,可以看到雄踞在一个山岗上的安普古堡。
欧洲究竟曾有过多少座古堡的建立,和如今还有多少座留了下来,好象并没有极精确的统计,约数超过一千。可以肯定的是,每一座古堡,都有它本身的故事,而且故事必然曲折离奇,引人入胜──至于由谁去发掘这类故事,那当然是小说家的事了。
安普早已作了安排,下了机就有一辆黑色的大房车驶近,房车上有着色彩鲜明的安普伯爵的族徽。可是由于安普的怪癖,那辆车子,看起来十足是一辆灵车,而且,另有一个蝙蝠的图案,象徽着车主人
血-尸的身分。
这种情形,本来也可以说是十分诡异,但是在经历过了博物馆中,可怕的异像之后,其它的一切,都不再算是什么了。
驾车的司机,是一个面目平板的老人。当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原振侠和水荭,都对伯爵的怪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两人都不
“哈哈”大笑起来!
在特别加长了的大房车的后座,竟然是并列的两具十分精致的西式棺木,有着紫
的丝绒衬垫,看来很柔软舒适,中排才是普通的座位。
他们两人肆无忌惮地纵笑,那令得安普有点恼怒,他“哼”了一声:“两位当然是不会坐后排的了!”
原振侠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自便吧,我们坐正常的座位好了。”
安普咕哝了一句:“什么是正常?”
他进了车厢,跨进了左边的棺木,十分享受地先躺了一躺,才坐了起身。
原振侠和水荭也上了车,坐在中排座位。中排座位是反方向的,所以他们和安普面对面。
水荭指着另一具棺木:“你的未婚
,常和你用这车子出游?”
安普并不觉得好笑:“正是!”水荭作了一个鬼脸,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车子就驶进了山路,出乎意料之外,安普的
血-尸造型,并不惹人反感,反倒很受
,因为来往的车辆,一见了这辆怪车子,大都响号致意。安普面有得
,大发议论:“看到没有?时代不同了。
血-尸和人类,全然可以和平相处,共同生活在地球上!”
水荭凑趣:“是啊,只要
血-尸不再害人──我的意思是,改变了
血的方式,那么,对人类的害处,也就不是很大!”
这几句话,有着明显的嘲弄意味。原振侠又忍不住想笑,可是安普却十分高兴:“希望全人类都有你一样的认识──谁都知道,自人的体身中,
取若干血
,对被
血的人来说,非但无害,而且有利健康!”
水荭更进一步胡调:“不知道饮用血
,会传染什么疾病?像世纪绝症爱滋病,是不是会通过
饮血
传染?”
原振侠勉力忍住了笑,安普却十分认真:“那倒要请教原医生了!”
原振侠再也忍不住,轰笑了起来。安普十分不满:“有什么好笑?”
水荭用手肘碰了原振侠一下,对安普道:“别理他,原医生遇上了自己不了解的问题,就会用发笑来掩饰他的窘态!”
水荭一面说,一面向原振侠作了一个鬼脸,原振侠要深
一口气,才能止住了笑。水荭又道:“看来是不会传染的,因为通过口腔
收血
,和体内的血
,并没有直接的接触,是通过体身的消化系统
收的。原医生,我说得对不对?”
原振侠又忍不住笑。他结识的女
很多,可是像水荭那样活泼调皮的,却也绝无仅有。
他一面笑一面道:“对,这就像毒蛇的毒
,如果直接进入血
,会毒死人;但如果
下肚去,只要消化系统中没有出血的伤口,是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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