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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涯海角寻父母
 原来这圆形物品竟是一个人,一个身长三尺,头大如斗的人。

 因他头大身小,跑的时候把间垂在前面,活像一个圆球在滚动。

 眨眼间这人已到众人身前,霍的停步,正好的把去路挡住。

 众人一齐闪目仔细打量,只见他圆顶秀头,面白如银,浓眉大眼,双耳特小,留着两撇八字胡,配上那不到三尺的身躯,非常滑稽可笑。

 恰好这时傻大个张同行在最前面,他低头一看,不知来者是什么东西,嘻开大嘴,一阵傻笑,并未大叫,只低头一个劲的瞧。

 来人看到张同的巨型身躯,却是生平仅见,上身一仰,大头一抬,右手捻着小胡,不言不动,也把傻大个仔细的看着。

 二人对看甚久,傻大个是不停的傻笑,这人却是面寒如水。

 张龙在旁等得不耐,一步向前,喝道:“你是什么玩意,敢阻你家大爷的路,快滚!”

 语音未落,那大头小人已疾而起,一颗斗大的圆头,直向张龙脸上撞来。

 张龙右掌一翻,一招“开碑手”向撞不的大头猛力击去。

 “噗”的一声,击个正着,张龙‮体身‬一幌,拿桩不稳,向后退出半步。

 大头小人被张龙这一掌,震得直落地下,登登向后退了两步,恰好站在原地。

 张龙心中一惊,暗想自己这一掌,力能开碑碎石,竟未能把一个大头击伤,此人确是不可吧轻视。

 小人落在后,身形未停,头如弹丸,又向傻大个前撞到。

 傻大个不知躲闪击“砰”的一声,撞得他一咧嘴,却是原地未动。

 小人再度落地,心中大惊,立把全身功力聚集头上,身形疾起,又向傻大个张同前撞来。

 傻大个这回不再吃亏,早已准备妥当“砰”的一声,又被撞得一咧嘴;两只蒲扇大的巨手急向对方头上抓去,恰好把对方大头夹在两掌之间。

 大头小人未把对方撞动;忽觉头上一紧,心知不好,急忙劲凝双臂,两只小手向傻大个前猛劈。

 “砰”“砰”两声,傻大个被击得直咧嘴,并未松手,瞪着一双大眼,对手中这颗头仔细端详,叫道:“你的头和傻大个的头一般大,怎么看起来好像特别大呀!”

 “砰”“砰”两声,傻大个又是一咧嘴,身上又被踢中了两脚。

 从发现这大头小人开始,孙兰亭就一直站在一旁,不言不动,低头思索,把他们师父告诉他的江湖人物回想一遍。

 猛的想起,一定是他,是武林九中的人物。

 于是向前走了几步,向张同说道:“傻大哥他放下待兄弟问他几句话。”

 孙兰亭见小人逃走,喝道:“阁下慢走!”

 双手一招,施出“痴情秘谱”中的“两引极磁”的功夫,一股强大之力,直向大头小人身后涌卷去。

 那小人身在半空,正想向河中船上落去,猛觉‮子身‬一紧,在空中略停,又向岸上倒翻而回,恰又落在原地。

 小人落地,正自一怔,孙兰亭已向他问道:“阁下可是姓王名霸,名列九中的大头鬼?”

 小人大眼一翻,答道:“是又如何?”

 孙兰亭问道:“怎的不见小头鬼王强?”

 大头鬼王霸答道:“这个你管不着。”

 孙兰亭笑道:“你别不服气,你的铜头铁臂工夫,击不动我们这位傻大哥,胜负已分,我们与你无怨无仇,绝不伤你,我只问你一句话,方才你为何无故阻路?”

 大头鬼王霸并未答话,仰头一声长嚎,其音凄厉,直上长空。

 孙兰亭道:“你与小头鬼王强焦不离孟,果然他躲在附近。”

 正当这时,忽听身后蹄声急骤,刹时已到近前,众人转头一看,却是一匹溜缰瘦马,狂奔而至,马背上并无骑者,仅横驮着一节直径二尺,长约五尺的枯木,枯木已因这阵狂奔,震斜挂马腹旁,眼看就要坠落地上。

 这匹马也生得十分特别,马身矮小,小耳大眼,全体骨瘦,肚子特大,一身铁青卷污秽不堪,看来极不顺眼。

 众人并未拦阻,急把岸边路让出,那知这马跑至众人面前,一声长嘶,霍的停住,背一拱,连窜带跳“咚”的一声,仰首“唏溜溜”又是一声长嘶,前腿一跪,竟伏在地上紧依着那截枯木闭目睡起觉来。

 张龙李豹等久住岷山,岷山位于青海与川甘界,川青二省均为马匹出产地,因颇为识马,李豹向孙兰亭说道:“孙少侠,别看这马模样难看,却是一匹千里神驹。”

 这时大头鬼王霸已不逃走,把大头向那匹怪马摇了摇,仰头又是一声长嚎,声音越加凄厉!

 嚎声才落,堤畔远处一树林内,飘出一阵三弦音,弦声锵锵,同急风骤雨弹的是一阕“将军令”

 孙兰亭曾于“凝怀秘谱”中习过“雷音震脉”及“九天仙音”其中对于音律颇多讲述,现在听到这阕“将军令”知道来人自视甚高,颇有卖弄功力之意。

 三弦声一起,众人全是一惊,大头鬼王霸瞪着一双大眼,向那片树林一瞬不瞬的着。

 陡的弦声一变,沉重而缓慢,孙兰亭已听出内含杀伐之音,知道来人已动杀机。

 他想道:林中之人不知是何人物,其能将一只三弦弹得如此神入化,必非小头隐藏林内!

 正在想着,弦声又是一变,轻快中杂着沉重,且常混肴不清。

 孙兰亭又已听出端倪,心中惊道:“此人已无杀人之意,竟动了强夺取之心,不知他想夺取何物?”

 尚未想毕,弦声戛然中止,林中一片寂静,并未见有人由林中走出。

 这阵弦声,已把众人注意力转移到树林那边。

 蓦的,一声大吼,如同晴天霹雳,接着“轰”的一声巨响,起于众人身旁。

 大头鬼王霸仍站在原地未动,仍向树林那边注意着;傻大个张同却已仰跌地上,双目圆睁,正当这时,李豹也突然一声大喝,翻载倒,也是全身不停搐,昏过去。

 这情形若说傻大个张同是被大头鬼王霸暗算,尚有可说,但是李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伤倒地,谁都看见绝非大头鬼所为。

 张龙上前俯身检视二人伤势,见每人臂上均着一支细如牛针,针身蓝汪汪的,一看便知卒有剧毒。

 孙兰亭转头望望那匹马,只见它正在安详的伏在地上,不时摇动着长尾,拂赶着大肚皮上的飞虫。

 张龙掏出一方手帕,垫着手将二人臂上毒针取出,送至孙兰亭面前,说道:“孙少侠,你看,他们都是受人暗算。”

 二人正在说话,身边连声大叫,刘灵虚的四大长随又同时翻身倒地,也是中了毒针。

 只听刘幽香在舆台上说道:“孙大哥,你看!”

 说着伸手向那怪马指了指。

 她手尚未放下,孙兰亭一声大喝,向后疾倒,右手一挥,—股劲风,直向刘幽香身前卷去,扫落—支毒针。

 张龙还以为孙兰亭中针倒地,连忙上前抢扶,孙兰亭已疾翻而起,拾起地上毒针,向张龙说道:“张大哥,你监视着这大头鬼。”

 语罢,转身面向那匹马怪马喝道:“马后枯木中隐身高人,请速现身答话。”

 未见枯木移动,马后应声霍地立起一人,这人双手齐挥,数十点蓝星,直向孙兰亭到。

 孙兰亭右手一扇,已将毒针全部卷飞。

 抬头看清之下,就知这人必是小头鬼王强。

 这人一身黑衣,枯瘦如竹,二尺宽的肩膀上,一细脖子支着一颗饭碗大的小头,笛高五尺,生得小鼻子小眼,也留着漆黑的两撇八字胡,使人看来极不舒服。

 原来马后那截枯木却是一个空壳,构造巧,伪可真,这人早由枯木中爬出,伏在马匹与那枯木之间,屡施暗算。

 孙兰亭见他如此阴险郫,决心将他除去,正向他问话,身后大鬼王霸忽又一声凄嚎,马后这人也随着一声低嚎。

 孙兰亭知道他们以嚎代话,并不惊奇,问道:“我们与你兄弟二人并无仇恨,为何大头鬼阻路在先,你又屡施暗算在后?”

 小头鬼王强闻言,小眼一瞪,答道:“行人道上难道只准你们行走,别人就要称作阻路,直乃岂有此理,你们无故将我大哥扣留,就不能怪我们施行暗算。”

 孙兰亭听得心中一惊,心想方才强留大头鬼王霸他并未到场,仅那两声嚎叫,就能传达这话多语言,无怪他们的“鬼声传语”人称江湖一绝。

 他觉得对方说得颇有道理,无言可答。又想起方才虽是大头鬼先有挑衅之心,但先出已伤人却是张龙,因之,打消痛惩之意,说道:“方才事出误会,就此算罢。请将毒针解药出,我们绝不留难二位。”

 小头鬼王强两声怪笑,说道:“事情就这样算罢?可没那么容易!你们的人身中你家二太爷的‘蜴尾毒针’,十二时辰以内,必死无疑。要想解药不难,只要你这小子和那个老苍头一齐跪下叫我三声祖爷爷,我马上就替你们把人治了。”

 语毕,小眼横了张龙一眼,意思是说老苍头指的就是他。

 孙兰亭早已算定小头鬼王强必不肯痛快献出解药,心中已有了主意,等小头鬼将话说完,喝了声:“请过来!”

 又施出“两极磁引”的功夫,右手向对方一招,小头鬼不知他尚有这手功夫,身不由已地由马旁直翻出来。‮体身‬越过马背时,急用双足勾着马身,尚未勾稳,已被这股力倒拽孙兰亭身前。

 那怪马被小头鬼双足一勾,惊得一声长嘶,由地上跃起,一阵窜跳,跑至十余步外停住,小头鬼王强被孙兰亭拖到身前,心中一急,一个“鲤跃龙门”由地上斜翻而起,劲凝右掌,嘿的一声,直向孙兰亭前印来。

 孙兰亭右掌一翻,出手如电“噗”的一声微响,拇食二指,已扣在来掌脉门之上,以三成功力在脉门上一提,喝道:“速把解药献出!”

 小头鬼王霸在旁见兄弟被人制住,一声低嚎,一掌直劈张龙肋下,张龙抬手一架,那知这是一个虚招,大头鬼已将手掌收回,身形疾起,一颗大头,又向孙兰亭身后撞来。

 孙兰亭闻声知变,身形一转,已然让过,左手疾探“噗”的一声,正把大头王强的肩井拿住,五指用力一提,大头鬼王霸痛得全身抖颤,汗出如浆。

 孙兰亭向大头鬼说道:“你敢对我暗算!今天的祸首罪魁可是你,你们用意究竟是为何?”

 王霸大脑袋一幌,颤声答道:“我在船上看见你们这一行人,‮女男‬老少,不伦不类,乃上岸看看你们到底是那路人物,绝无恶意。”

 孙兰亭道:“那么速叫令弟将解药献出,否则休想活命。”

 大头鬼王霸把眼一闭,咬紧牙关,不再发言语。

 他们动手说话时,方才飘出三弦声的树林内,出一条人影,如同弦之箭,眨眼间便到达他们身后不远之处。一言未发,身在空中,一折一翻,已跨坐在十余丈外那匹怪马背上,两腿一夹,怪马一声长啸,抖髫翻蹄,疾奔而去,马上传出话声道:“小头鬼,老夫要赶远路,时间已不许可,暂借千里驹一用。”

 变生突然,众人全是一惊,大头兄弟经验丰富,乘孙兰这转头向一观看之际,同是力一挣。“噗咚”两声,已挣脱手掌,跃向河中。

 孙兰亭看清马上之人,心中一动,急气凝丹田,遥遥呼道:“谷桑田弟子孙兰亭拜见尚老前辈。”

 这时马已奔出甚远,那人闻声并未答言,只举手向后。一挥了挥,接着人马已变成一团黑影,逐渐消失。

 原来这由林中跃出之人,孙兰亭看出是一个瞽目老者,身后背着三弦,断定必是武林七绝中瞽目琴客尚子丹,出声招呼,果然不错。

 孙兰亭见二鬼已然逃走,心中大急,这是张龙早将四大随身上的毒针取出,说道:“孙少侠,他们毒伤现已开始蔓延,这却如何是好!”孙兰亭低头寻思甚久,蓦地想起一物,心中大喜,急由怀中摸出一支碧凤簪,向张龙说道:“据说此物能避解百毒,姑且一试,也许有效。”

 刘幽香在孙兰亭擒住二鬼时,已由舆台上走下,这时上前将凤簪接过,见形状古雅,雕刻精细,说道:“这等古物,必有效验,可速一试。”

 说着,将凤簪交给张龙,张龙接过,问道:“孙少侠,此物如何使用?”

 孙兰亭略一思索,答道:“这个在下也不知道,且把它放在伤口之上试试看”

 张龙走至傻大个张同身边,见伤口黑水汩汩,一条黑线由伤口向上蔓延。立将凤簪紧贴伤口,观其究竟。

 不久,那条黑线逐渐缩短,终至聚集伤口;又停了片刻,伤口黑水,由黑变红,渐渐变成鲜血,张龙喜道:“孙少侠,此物果然有效无比!”

 语音才落,傻大个一声大叫,由地上爬起,叫道:“大脑袋的傻小子呢?”

 正当这时,忽听哗啦两声,河中腾起两水柱,冒出两个人来,正是那大头鬼王霸和小头鬼王强兄弟,别看他哥俩号称二鬼,水性也都不错,一面踩着水,一面指着孙兰亭喝骂道:“姓孙的小子,今天咱哥俩算是栽了,咱们走着瞧,今后要不把你碎尸万段,就不配称武林人物。”

 傻大个一见双鬼现身,心中大怒,霹雳似的一声大喝:“两个傻小子,你们上来!”

 大头鬼王霸因头大颈子短,声音也是不小,喝道:“你这浑虫,有种的就下来,咱们揍死你!”

 傻大个咧开大嘴,叫道:“你才是浑虫,咱上傻大个,下来就下来!”

 说着就要向水中跳下,孙兰亭疾伸右臂,将他一拦,问道:“傻大哥,你可会水?”

 张同愕道:“不会呀!”

 孙兰亭道:“不会就别下去”

 他们的话被水中二鬼听到,大头鬼王霸故意喝道:“傻大个,你敢不敢下来,有种的你就下来!”

 张同急得头上青筋直跳,俯身拾起一块斗大巨石,向河中投去,叫道:“你这大脑袋的傻池子!”

 石头极大,飞行甚速,带出破空啸声,疾水中“轰”的一声,水花四溅,威力确是不小,惜因准头欠佳,石落处距离二鬼尚有八丈多远。

 大头鬼王霸哈哈笑道:“傻大个,没砸着,你还是下来吧!”

 岸上诸人俱上陆地英雄无人识得水性,眼看二鬼在水中耀武扬威,却是无可奈何。

 这时,李豹已被张龙治愈,指着小头鬼王强喝道:“小头鬼,别在水里装王八,你既敢暗算你家大爷,有种的你就上来。”

 小头鬼王强小脑袋一幌,叫道:“小老头,针底游魂,你要敢下来,管保叫你喂王八。”

 他见自己和李豹二人在岸上骂声不绝,二鬼在水中喝声不止,刘幽香在旁见他们四人越骂越凶,怪态百出,尤其是水中二鬼,大头鬼大脑袋一幌一幌像个大球,小头鬼小脑袋一摆一摆的极似一个拔鼓,不由忍不住,展颜微微而笑。

 二鬼恰正向她注目,见她一笑。骂声立止,觉得她这股笑容,直心底,立时怒气全消,咧着大小嘴,一齐怔在那里。

 猛的心头又是一惊,暗道不好,互相看了一眼“哗啦”两声,一齐缩进水中,仓惶逸去。

 李豹怒气难息,走到那截枯木前,登的就是一脚,将那枯木壳踢得四下飞溅,散落在地。

 孙兰亭见二鬼已去,四大长随亦已被张龙治好,乃收回玉簪,向刘幽香道:“李大哥他们伤势初愈,需要休养,前面有一座庙宇,我们到那里去休息一下,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刘幽香答道:“小妹愿听从大哥吩咐,不知厅在何处?”

 众人一齐向那方向望去,不要说庙宇,就连树也均看不见,因此,对孙兰亭的目力,更是钦佩万分。

 在孙兰亭的引导下,走了一程,已来到那庙宇前。

 这庙宇共分两进,约有七八间房间,颓废已久,墙垣多已倒塌,仅剩下一间孤零零的大殿,匾额门窗俱无,四外蔓草丛生,一片荒凉景象。

 众人走进大殿一看,殿中神像肢残断腿,有的已仅剩下一木桩。

 孙兰亭感慨地说道:“人们只知锦上添花,不知雪里送炭,对神像如此。”

 刘幽香在旁,陪着幽幽地一声轻叹。

 殿中供桌尚在,奇的是供桌及地上均打扫得甚为清洁,不知何故。

 众人把供桌留给刘幽香息用,其他各人均席地而坐,傻大个张同已躺在地上,鼾声大作!

 这时才申时,一抹斜,落照殿前,枝头寒鸦数点,不时了出数声凄鸣,使人不由生出一种幽思。

 刘幽香轻叹一声,低声向孙兰亭说道:“这里空气太沉寂了,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

 语罢也不管孙兰亭是否同意,便轻步向殿外走去。

 孙兰亭一语不发,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渐渐的二人走出甚远。

 庙外田野,一望无障,二人循着田间小路,走到一条小溪旁,溪上薄薄的冻着一层冰,几株杨柳,风摇曳,景非常幽清。

 刘幽香在垂杨下一块大石上坐下,这里仅有那块大石供坐息,其他再无坐处,孙兰亭旁树站立,一手扶着树干,一脚踢着堆凸起的土块,看了刘幽香一眼,又举目向远处望去。

 二人一路默默地,现在仍是默默地,刘幽香手中拿着一条素白绢帕,一会把它绕在指尖上,一会又把松开来,这表示她此刻芳心心中也正一张一弛的想着心思。

 沉默良久,刘幽香忽然幽幽地问道:“兰哥哥,你那晚在我家中画的那株兰草及题幽兰吐香四字,是什么意思?”

 孙兰亭听她称呼变了,心中一怔,又听她问出此话,不知何意,答道:“那晚是信手涂抹,并没有什么意思。”

 刘幽香幽幽追问道:“真是没有甚么意思吗?”

 孙兰亭闻言,心中猛地一惊,暗中想道:不好,那晚无意间画了一株兰草,她一定是误会那“幽兰吐香”四字中,幽代表她的,兰代表我,幽兰合并则“吐香”暗含求婚之意了。现她虽属意于我,我却早已使君有妇,和霜妹订有白首之约,这可怎生是好!

 刘幽香见他迟迟不答,秀眉微皱,幽幽地轻声自语道:“这,这,难道真是一个梦想吗?”

 语罢,一声轻叹,内含无限的失望和幽怨。

 孙兰亭见状,心中不忍,应声答道:“只要能知道是梦想,便不难摸到真正的幸福了。”

 刘幽香精神一振,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兰亭知道像她这种内向的女子,最是善感多愁,与其使她长期痛苦,不如及早和她说个明白。于是答道:“人的命运之于自己,只要保持冷静,一条路走不通时,就应另辟一条新路…姑娘以为如何。”

 刘幽香并未正式作答,反问道:“依你所说,如果已经发现是一条正确的路,是否就该追求到底?”

 孙兰亭答道:“当然,不过有很多客观情况不易判明,那就要看所发现的路是否真的正确了。”

 刘幽香面现惘之,问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孙兰亭一声长叹,说道:“明白告知姑娘,那晚在下那幅画,确是信手涂写,并无他意。姑娘的意思在下自能会知,以姑娘的品貌才智,在下不胜仰慕,奈因已与金发蛮婆前辈女弟子王梅霜订盟在先,不敢耽误姑娘终身,今后愿与姑娘结成兄妹,如有差遣,必当万死不辞,希姑娘往开处想,勿因此陷于痛苦之中。”

 刘幽香面色惨白。未再发言,沉思了一阵,幽幽说道:“天时不早了,回去罢!”

 说完立起,向庭宇走回,孙兰亭无话可说,默默地跟在后面。

 不久,天色已黑,浓去密布,星月无光,阵阵冷风,颇有寒意。

 殿中众人,有坐有卧,先后进入梦乡。

 孙兰亭因白天的事,盘旋心中,辗转不能成眠,抬头向供桌上望去,刘幽香正在翻身动弹,知她也未曾入睡,不暗中一声叹息,想道:这姑娘样样都好,将来倒要帮她物一个如意郎君!

 正在想着,忽见殿外远处有点亮光缓缓地向这边移来,亮光离地不高,似在人持着灯笼夜行。

 他心中疑道:如此深更半夜,怎会有人在旷野荒郊中行走!

 又有两点亮光在另一方向出现,接着,其他方向又出现六点亮光。

 心知有异,站起身来。轻轻走出殿外,向四外一看,心中一惊,见四面八方有数十点亮光,均向庭宇这边缓缓移来。

 现在距离尚远不知来者何物忽见殿门口人影一闪刘幽香飘身而出,紧依在他的身旁道:“这亮光是什么?”

 孙兰亭见她真是害怕,不便将身让开,说道:“间我们进庙时,殿中甚为洁净,当时我就怀疑这是一座黑道人物的聚集场所,现在看来,果然不错,我们可能又要遇上一场麻烦了。”

 那些亮光行进并不迅速,且前后不一,这时仅有两点亮光距离最近。

 孙兰亭目力奇佳,现已看清这亮光确是两盏被人持在手中的灯笼,因灯光反,看不清持灯人面貌。

 蓦地,又在最远处出现一溜绿光,其行甚速,渐渐已能看出尽是绿色灯光,这灯光与先前那些亮光不同却是排成两路,井然有序,乍看颇似一条绿龙。

 绿灯一出现,先前那亮光,立时速度加快,一齐向这庙宇方向集拢而来。

 最先那两盏亮光现已到达殿前,刘幽香等二人闪目向那持灯人望去,竟是两个中年乞丐,皆是鹑衣百结,满面污秽。

 这两人看到孙兰亭两人,视如无见,一言不发,走到殿门右侧,将灯向地下一,立即盘膝坐在灯前。

 刘幽香见情,向孙兰亭耳语道:“这两个乞丐是人是鬼?”

 说着向他依畏得更紧。

 孙兰亭没有出声,仅向她摇了‮头摇‬。

 两个乞丐一到,殿中诸人除去傻大个张同仍是鼾声如雷外,其余均被惊醒,张龙李豹就想涌出殿外,孙兰亭急向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这才止步退回。

 这是那些亮光均陆续到达,全是些乞丐,各依到达顺序,将灯向地上一,盘膝坐在灯前,全是一语不发。

 孙兰亭见他们分成三列,坐得非常整齐,每列人数是十五人,共是四十五人。

 少顷,那条绿龙亦已来到殿前,清一的都是黑衣劲装大汉,一律黑布包头,背后出刀把,他们走到殿门左侧,各将绿灯向地上一,盘膝在灯前坐成三列,人数恰也是四十五人。

 双方同样的闷声不响,殿前被灯光一照,顿时光明如画。孙兰亭和刘幽香站在两群人之间,显得非常扎眼。

 孙兰亭觉出不妥,轻轻地拉了刘幽香一把,二人退到殿门站定。

 双方对坐甚久,似乎各有所待,突然那群乞丐右首前列第一名的一个中年乞丐,霍地立起,道:“时间不早,怎的你们帮主不见到来?”

 黑衣大汉这边前列第一君,坐在地上答道:“青龙帮大弟子刘文率领陕南各头目先来。我们帮主马上就到。”

 语音才落,远处又出现三点绿光,其疾如电,似三点寒星向这边飞驰而来。

 刘文海坐在地上,用手向绿光一指,说道:“你看,我们帮主不是来了?”

 那中年乞丐未再坐下,见来了三盏灯光,知道另两盏灯光一定青龙帮帮主请来的帮手,不焦急之,同是转脸向孙兰亭他们瞟了一眼,似乎对殿中诸人亦颇含戒意。

 这时,那三盏绿灯已到,只听其中一人恻恻说道:“李长老,你到得好早。”

 黑衣大汉行列中已跃起三人,上将灯接过。在行列最前方。

 那个被称做李长老的中年乞丐,抬头向来人望去,见最前面一人马面黄髯,一脸之像,正是那陕南青龙帮帮主吴恩义。

 后面二人,一个是虬髯大汉,一身山樵打扮,生得突额黄颡,满面痛疤痕,像貌极为凶恶,背一柄短把薄刃巨斧,至少也有两三百斤重,那凶名远播,名列武林九中的樵夫王虎!

 另一人却是一个二十六七岁妖冶‮妇少‬,一身黑缎袄,生得柳眉杏目,面如桃花隆,极是丰,走起时,水蛇左右扭摆,媚态横生,十分人,这人李长老却不认识。

 双方站定,青龙帮主吴因恩用手向孙兰亭他们一指,问道:“殿中诸人,可是贵帮请来的帮手?”

 中年乞丐李长老答道:“咱们丐帮向以信义为重,既然与贵帮约定双方各以灯笼作为识别无灯之人就是局外人士,殿中诸人想是过路行客临时借住此处,与本帮无关。”

 吴恩义向毒樵夫王虎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帮丐陕南兼领汉中府的丐帮长老李长庚,人称铁腿义丐的便是。”

 毒樵夫王虎冷哼一声,并未答言。

 吴恩义又向铁腿义丐李长说道:“李长老,我给你介绍两位朋友。”

 他手指着毒樵夫王虎正介绍,铁腿义丐接口说道:“这位我认识。”

 吴恩义又向那红衣少女一指,说道:“这位是缥缈仙姑胡秀珠,人间仙子,武林奇人,谅你一定早有耳闻。”

 缥缈仙姑胡秀珠一声娇笑,用一条大红手帕向吴恩义肩上轻轻打了一下,说道:“哟,这等夸奖,小妹可不敢当!”

 说着转向孙兰亭飞了一个媚眼说道:“那边那位小兄弟可别见笑。”

 语罢,一双水汪汪的杏目在孙兰亭身上不停的打量。

 铁腿义丐李长老听说这‮妇少‬就是以狠辣及一身高极武功著名江湖的缥缈仙姑,不由眉头一皱,向青龙帮帮主吴恩义说道:“既然是贵帮请来的好朋友,咱要饭的当然一律接待,现有数言,要向帮主先行请教。”

 青龙帮帮主尚未答言,毒樵夫王虎在旁历声喝道:“有话快说,有快放,咱爷们可没有功夫和你罗嗦!”

 铁腿义丐李长庚并未发怒,继续说道:“我们丐帮兄弟在陕南一带,从未恃众行凶,惹事生非,仅不过靠些残羹剩饭度,自贵帮成立以后,彼此互不侵犯,敝帮向无冒犯失礼之处,最近贵帮竟无理挑衅,连伤敝帮弟兄,并声言将敝帮逐出陕南,不知其故何在?请帮主给我一个待。”

 青龙帮帮主吴恩义冷笑,答道:“自古二虎不能并立,陕南青龙帮,就不能容许再有丐帮,因此,你们丐帮就得请出陕南。”

 铁腿义丐李长庚道:“敝帮与其他恃强用武占码头之帮会不同,二虎不能并立一语,用于敝帮,似为不妥,阁下既然如此说法,你们凭什么?”

 青龙帮主吴恩义举拳向空中一幌,侧侧地答道:“凭的就是这个!”

 原来青龙帮是当时陕南第一大帮会,平恃强凌弱,无恶不作,这时是被黑衣教暗中收卖存心想向丐帮挑衅。毒樵夫和缥缈仙姑就是黑衣教派来的帮手。

 铁腿丐李长庚闻言,怒道:“丐帮虽不恃强欺弱,却也不容他人任意凌辱,阁下既无理可讲,那只有各凭实力一拼了。”

 毒樵夫王虎等得不耐,一步上前,喝道:“臭要饭的别废话,如不听从吴帮主的金玉良言,马上就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不信你就过来试试!”

 铁腿义丐李长庚冷笑一声,说道:“阁下凶名尚吓不倒丐帮兄弟,倒要领教一二。”

 正当这时,忽听殿中霹灵似的一声大喝,叫道:“那里来的这群傻小子,把咱傻大个吵醒!”

 傻大个张同走出殿外,孙兰亭并未阻拦,他两大步就已走到铁腿义丐李长庚他们身前,伸出大手,指着他们又是哇呀呀的一阵大叫。

 双方众人一齐向他望去,同是一惊,见出来的这个巨人有如大庭中的哼哈二将,手持一把大切菜刀,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铁腿义丐李长庚向张同抱拳说道:“这位英雄请息怒,今晚是丐帮陕南弟兄与青龙髟在此了结一段梁子,不知英雄在殿中睡觉,惊扰之处,尚请原谅,英雄乃局外人,请暂让过一边。停是再向英雄谢罪。”

 傻大个张同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些什么,一声大喝:“劈里叭嚓!”大切刀一抡,劲风,直向铁腿义丐李长庚头砍下,跟里又加上一句“切了你们这群傻小子!”

 李长庚见他刀沉力猛,不敢大意,一式“倒踩七星”闪身躲过。傻大个张同并未停手,顺势将菜刀一横,反手向身旁青龙帮帮主吴恩义拦扫去,口中叫道:“嘻哩哗啦”

 出其不意,吴恩义吃了一惊,急忙全身向地下一扑,一个懒驴打滚,始将这——刀让开。孙兰亭在旁见傻大个第一招用的是“力劈华山”第二招用的是“玄乌割沙”到现在他才算把傻大个在路上所说的“劈里叭嚓”“嘻哩哗啦”弄清楚。

 毒樵夫王虎在武林中,向以大力著称,现见巨人手中这把菜刀,比自己这柄大斧要重出两三百斤,识得厉害,翻腕将背后大斧取下,暗凝真力准备和对方一拼。

 一刀已挟劲风向毒樵夫王虎当头劈下。

 王虎劲凝右臂,横斧上,喝了声:“来得好!”“当”的一声,火星四溅,震得他跄踉后退,连退了五六步,方才站稳。

 傻大个见有人和他硬拼,又一声大喝:“嘻哩哗啦”大菜刀横着向王虎拦扫到。

 毒樵夫王虎方才硬接了他一下,震得虎口裂,双臂酸麻,大斧几乎手,这次不敢大意一个滑身溜步,将这刀闪过。大斧一抡,一招“五丁开山”直向傻大个当头劈宋。

 傻大个张同只会两的招刀法,如这两招使用不上,除去硬接硬架就只有一轮砍,现见大斧头劈来,菜刀一翻向上架去“当”的一声大响,个正着,将来斧震起一尺多高,一缕鲜血已顺着毒樵夫王虎上拇指下,原来他的虎口已被震裂,他总算不含湖,强咬着牙,大斧竟未撒手。

 傻大个又是一声大喝:“劈里叭嚓”

 大菜刀又挟劲风向王虎当头劈下。

 王虎疼痛,不敢再战,一式“鲤跳龙门”向后倒出三丈多远。

 傻大个死不休,一声大叫,拔腿就追。

 青龙帮帮吴恩义及铁腿义丐李长庚见了,一齐喝道:“稍停,我们有话说。”

 傻大个那懂什么江湖过节,转身向二人叫道:“你这两个傻小子叫我什么?”

 大菜刀一抡,又向吴李二人扑到。

 二人早被他威势镇住,不敢还手,展开身形,东闪西躲,在场中如同走马灯的团团转。

 他们动手时,缥缈仙姑秀珠躲在一边。杏目就没有离开过孙兰亭一下,如醉如痴,场中情形,她根本就没有看见。

 青龙帮主吴恩义心中大急,见同来的两个帮手,一个力不能敌,一个又看中了殿门前那个小白脸,他知道缥缈仙姑的性格,在她打某种主意的时候,绝对不可惊动她,否则马上就会翻脸成仇。

 他一边盘旋,一边想着:仅这个傻大个一个人我们双方就应付不了,人家在殿中尚不知藏了多少人,看来今晚和丐帮这个谈判是谈不成了,何不暂时避开,等这伙人走后,再和丐帮另约期。

 主意已定,正向铁腿义丐李长庚发言,忽见殿后炎火光一闪,似是有有燃点物品,紧接着便见一团亮光由殿后转出。

 殿前诸人一齐转头望去,见是一盏灯笼带着一个长把在空中摇幌幌向场中飘移而来,灯后空无一人。

 盏灯笼的出现,傻大个视职不见,抡着大菜刀,仍在追铁腿义丐李长庚等二人。

 孙兰亭先前虽未阻拦傻大个张同生事,却早在手中捍了一张废纸团,准备在张同危急或要伤人时,弹出抢救。

 现见铁腿义丐陷险,食指一弹,纸团疾向傻大个肘部麻筋上电去。

 在他弹刹那,场中黑影一闪,多出一人,这人身手极快,左手一推,先铁腿义丐推出,右手一翻正好抓在刀背之上,顺势向前—领一带,傻大个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摔了一个狗吃屎。

 恰在这时,孙兰亭那个纸团也正电而到,这人右手往回一抄,已把纸团按在手中,却震得他手心一阵疼痛,双臂微酸麻,心中惊道:这年轻人是何等人物,竟有这高的功力。

 院中诸人皆已把来人看清,见是一个髯眉灰白的老丐,一身千缀百补的肮衣服,着一支五尺长的碧绿五杖。

 众人看到这支玉杖,知是丐帮帮主所持之物,来人定是当今丐帮帮主,又是武林七绝之一的神丐桑人和。傻大个由地上爬起,一声大叫,双目圆瞪,抡起大刀,就想劈出。

 神丐桑人和身形奇快未容他将刀劈下,已闪身绕至傻大个身劲凝右臂一掌向他后背推去,他倒无伤傻大个之心,仅想把他扔出,因此并未用出全力。

 傻大个方才吃了亏,这次见他绕到身后,举着刀无法劈下,只得全身用劲准备挨一下,神丐一掌推到他的背上,只觉他力大无比,竟是屹立不动。身形一闪,又转至傻大个身前,拇指一伸,赞道:“大个,好大的神力”

 孙兰亭怕傻大个再着动手,急喝道:“傻大哥,快过来!”

 张同不敢不听,急向孙兰亭身边走来。边走边叫道:“你才是个大哥呢。咱是傻大个。”

 孙兰亭向神丐桑人和抱拳说道:“谷桑田弟子孙兰亭拜见丐帮帮主,请帮主先行了断与青龙帮帮主之事,然后晚辈有事相求。”

 桑帮主闻言,向他仔细看了几眼,点头说道:“好,孙兰亭就是你,果然是人中之龙。”

 铁腿义丐李长庚走过来。向桑谷主躬身说道:“陕南领班李长庚,代表全陕南弟兄参见帮主。”

 说罢,就想行帮中跪拜大礼,桑帮主将手一挥说道:“免了”

 桑帮主转头向孙兰亭说道:“方才这位傻英雄动手时,孙少侠为何不予劝阻,而致生出误会?”

 孙兰亭答道:“前辈等到达殿后,晚辈已然发觉,所以傻大哥动手时并未阻挡,为的就是想把殿后之人早些引出,以分敌我。”

 话才说完,殿后果然又是亮光一闪,一盏灯笼摇摇幌幌的由殿后转出,缓缓地走进场中,这灯之人一边走—边嚷嚷:“好,你这小头,竟敢用心机作弄我们,今天非叫你知道厉害不可!”

 孙兰亭闻声,心中大喜,一阵孺慕之情,陡起心头,急道:“吴老前辈你好?晚辈这厢有礼了。”

 来人正是那丐仅存的前辈长老,穷神疯吴乙。

 吴乙把灯笼向地上一,抬头一看,叫道:“金童玉女,你们全…”

 他忽看清孙兰亭身旁那个少女不是王梅霜,急地中停把话咽回,用手向孙兰亭一招,就道:“小头,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孙兰亭已猜出他想问何事,转头向刘幽香说道:“姑娘请至殿内少歇,在下待会就来。”

 身形一闪,已至穷神疯乞吴乙身前,说道:“老前辈有事请问,晚辈一定据实回答。”

 吴乙右手一翻,已扣在孙兰亭左腕脉门之上,诙谐之态尽失,说道:“咱们到殿后去应谈吧!”

 孙兰亭任由他扣着脉门,未作闪避化解,只应了一声:“好。”

 二人到了殿后,吴乙问道:“你的未婚老婆是谁!”

 孙兰亭答道:“王梅霜。”

 吴乙问道:“你们的媒人是谁?”

 孙兰亭答道:“是老前辈”

 吴乙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老前辈没有?”

 孙兰亭答道:“这晚辈怎敢!”

 吴乙历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能容许辜负王梅霜!”

 孙兰亭说道:“老前辈不要误会,晚辈并未辜负她。”

 吴乙怒道:“你还嘴硬,方才紧依在你身旁那个姑娘是谁?”

 孙兰亭答道:“不老神君刘灵虚义女刘幽香,她是晚辈的救命恩人”

 吴乙道:“你把她救你的经过说给我听听。”

 孙兰亭点点头,把被救的经过概略说了一遍,吴乙听后,颜色稍霁,说道:“方才见她对你颇为亲匿,似乎对你极有意思。”

 孙兰亭坦白的答道:“不错,她并且已对我当面表示过。”

 吴乙问道:“当真如此?”

 孙兰亭道:“晚辈如有半点虚言,将来老前辈查出后,愿受最厉害的处置。”

 吴乙道:“好,我相信你,现在你准备何往?”

 孙兰亭道:“准备在二月二那天赶到武当山和师父相会”

 吴乙问道:“她们何与你同往?”

 孙兰亭道:“她不愿离开我,非与我同往不可”

 吴乙道:“你是否已经答应她们同往?”

 孙兰亭答道:“是。”

 吴乙哼了一声,问道:“你与你师父相会以后,准备如何?”

 孙兰亭道:“天涯海角,寻访父母下落。”

 吴乙道:“是否已答允仍带她们同行?”

 孙兰亭道:“未曾。”

 吴乙道:“为保持你的信用,准你带她们到武当山去,但是与你师父相会后,限你马上就把她们甩开,这个你可愿意?”

 孙兰亭道:“愿意。”

 吴乙哈哈一笑,又恢复了往日诙谐的态度,将孙兰亭左腕一松,说道:“这才是个好小子,俗谓烈女不嫁二夫,虽说没有限制男人,但男人对男人也应忠实,这才显得公平。”

 他二人在殿后谈话时,殿前,丐帮帮主和青龙帮主也展开了一场谈判。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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