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新一著李有宽译
Ｎ先生是一位中年男子，职务是科长。该科专门负责推销宇宙旅行者使用的手提包。他坐在己自的办公室里，忙忙碌碌地处理着堆在办公桌上的各种文件和报表。
突然，办公桌上的內线电话机响了来起，他赶紧抓起了听筒。
“经理先生叫你马上就去，他想听下一关于业务情况的汇报。”
“是，在现就去…”
Ｎ先生一边站起⾝来，一边忐忑不安地想道，但愿是不找我的岔子。无论对谁来说，被经理先生叫去都是不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听说新来的经理先生是一位喜怒无常、脾气怪僻的人，这对Ｎ先生来说，就更加可怕了。可是，又不能逃避，否则事情更糟。
他拿起一叠文件报表，向经理室走去。在半路上与制造部部长擦肩而过，从对方那副愁眉苦脸的神情来看，可以断定制造部部长从经理室出来不久。
Ｎ先生站在经理室门口，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敲了下一门。是于房间里传出了冷冰冰说的话声。
“进来吧。”
Ｎ先生进屋后以就毕恭毕敬地站着，彬彬有礼地低着头道说：“听说是您叫我来…”
上次一由于头低得太过分了，被经理先生训斥了一顿。Ｎ先生对此记忆犹新，以所今天有分寸地稍微点了点头。可是，坐在宽大的沙发里的经理先生见了这情形之后是还生了气。
“喂，给我把头再低一点下来：上⾝前倾成三十度角。我喜
三十度角。再重来次一！”“是，对不起。”
Ｎ先生又重新鞠了次一躬。经理先生毫无表情地瞧着诚惶诚恐地行着礼的Ｎ先生。Ｎ先生在里心愤愤不平地想道，不管么怎样，总得通点儿人情答下一礼吧，简直不拿们我小职员当人看待。
但Ｎ先生又不敢说半句表示不満的话，是只 次一又次一地鞠着躬，后最总算达到了经理先生所喜
的标准——三十度角。“哦，不错，行了。后以别忘了今天的动作要领。那么，让我听听业务情况汇报吧。”
“是。在现将本月的计划指标与实际完成指标跟上个一月的情况进行比较…”
Ｎ先生一边着看手的中文件报表，一边按顺序说着。经理先生微微地点着头听着，突然举起手来打断了Ｎ先生的汇报。
“喂，刚才你说什么百分之五十五，这像好有点儿不对呀。”
Ｎ先生赶紧重新查了下一报表，果然像经理先生指出的那样，弄错了。
“啊，对不起，应该是百分之五十四。”
“样这可不行啊：”经理先生毫不客气地提⾼了嗓门警告道。
Ｎ先生连忙战战兢兢地道歉认错：“是。是这我在计算上的错误。可是，即使如此，您不必发么这大的火呀。仅仅有只百分之一的差错…”
“不，差错总归是差错。”
“是。可是，要只是人，不管是谁，出点儿差错也是难免的呀…”
“这种精神状态可不行！你在五个星期前以 经已出过同样的差错了。许也你心理上有什么障碍吧。等会一儿找医生去看下一：”
“是。等会一儿就去看。”
Ｎ先生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次相当标准，上⾝前倾成三十度角，连经理先生也挑不出什么⽑病来。可是，经理先生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它方面。
“哦，对了，最近个一时期以来，你多花了不少
际费，为什么…”经理先生的目光相当锐利，对公司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连一点儿小事都不放过。当然，有只 样这才称得上是经理先生。在企业管理中，上层导领者必须具有卓越的才能。
Ｎ先生辩解道：“那个么，那是了为增加营业额呀。在商业谈判中，必须由卖主作东道主，设宴招待各位主顾，使气氛和睦友好，大家的情绪⾼涨，以便看准时机，在最为有利的时候签订合同。我花掉的那些
际费比起…”“不，有没必要去做那些事情。这笔开支应该用在提⾼产品质量上去。”
“您的意见当然是常非合理的，可是，您作为经理先生许也不道知吧…”
“不许狡辩！我的意见是绝对正确的，今后不准再搞什么招待宴会。是这命令！明⽩了吗？要只你明⽩了就行了。”
“是，明⽩了。那么，请允许我回去做己自的工作吧。”
Ｎ先生又鞠了个一三十度的躬，然后朝门口走去。可是，突然又被经理先生叫住了。
“喂，稍微等会一儿。”
“是。有还什么事情吗…”
“对不起，能不能给我掏下一耳朵？”
“可以，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Ｎ先生站在经理先生坐着的沙发的侧面，弯下
来，准备始开动手。如果拒绝的话，经理先生定一会怀恨在心，会想方设法找岔子报复的。想到这一点，Ｎ先生只得忍气呑声地服侍经理先生。可是，Ｎ先生刚始开掏了下一，经理先生就叫了来起。“喂，样这掏法可不行啊！先把我头上的罩子拆除下来。”
“是…”
Ｎ先生拿来了一把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把经理先生头上那个柔软的塑料罩子卸了下来，接着又用型微昅尘器清除了音声信号接受装置周围的灰尘。
Ｎ先生一边⼲着这“掏耳朵”的活，一边
糊糊地想着，远在孩提时代的那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过这种事情，真像做梦一样。当时人们都说，到了将来，无论谁都可以使用机器人，想必定一能够轻松愉快，悠闲自得地进行工作的吧。那是一幅灿烂辉煌、鼓舞人心的未来世界的美好蓝图。可是，现实又么怎样呢？那些预言家们所作出的不负责任的预测与现实恰恰相反。我只能服从机器人的命令，个一劲儿地努力工作。
这时候，经理先生道说：“么怎样？这儿有只一晶体管有些不正常，许也是出了什么故障吧。快给我换只一新的。注意，手脚轻一点儿！”
“是…”
Ｎ先生仔细一看，只见经理先生的脑袋里面极其精致复杂，密密⿇⿇地装満了许多超小型的电气零件，由于这些精密的电子仪器工作得很好，以所无论多么细小的事情，一旦记住后以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样这讨厌的经理先生可真是少的有。Ｎ先生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来起。与此时同Ｎ先生又想起了从前那位令人怀念的前一任经理先生，那可是一位有⾎有⾁有感情的好人啊！惜可不知他在现到什么地方去了。
Ｎ先生恨不得用一把榔头把在现这位经理先生的脑袋砸个粉碎。可是，如果于出这种鲁莽的事情的话，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至甚会被判刑的。为因制作这位经理先生耗费了一笔数目相当惊人的巨额资金。
那些有钱的大股东们联合来起，把这种冷酷无情的怪物抬上了经理先生的宝座。
——无论在什么社会里，价格昂贵的商品是总从上往下逐渐普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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