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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不下地狱还有谁
 钟接报后,急忙赶出殿外,四处并无人迹。又到大雄宝殿询问颂经的和尚,前殿两位法师到哪儿去了。颂经和尚奇怪他有此一问,也帮着到后殿去问,都说他二人并未到后面来。

 钟又到第一殿仔细探查,这才感到有一丝淡香隐约漂散在空中。

 丁辰则掀起供桌台布,发现四只穿僧鞋的脚,拖出来一看,认出便是适才颂经的和尚,已是一命呜呼了。

 众人又惊又怒,一子当先掠出,查看马车车轮痕迹。马车似乎沿来路回去,众人便展开轻功猛追。钟心急似火,这一全力施展,真如风驰电掣,刹那跃出几里,便瞧见马车正在前面奔驰。

 钟两次纵跃,便已轻轻落到车上。赶车的那人挥鞭赶马,那马突然一下前蹄直立,把赶车的差点摔下车来,他气得刚想挥鞭打,却发现车已经停下来了。

 “噫,这车怎么停了?”他叽咕着又甩了个响鞭,那马徒自挣扎向前,却是一步也不动。

 忽听后面有人冷冷说:“你还想走么?”

 车夫吓了一跳,赶忙回身,却见适才坐车来的一位大爷,不知怎的却站在车厢顶上。

 “啊,大爷,是你呀,倒把小的吓一跳!”他赶忙笑笑说。

 钟见他并不慌张,也不像个恶之徒,心知必有古怪,便问道:“你怎么把车赶走了?

 这车不是我们包下的么?”

 车夫一愣道:“哟,大爷们不是遣人出来告诉小的今借住白马寺,不回城了么?叫小的明早再来接,还给了今的车钱呢!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还有辆车呢?”

 “大爷说的是二的车么?二不是在等那几位‮姐小‬吗?说是上香完了坐他的车回城,小的走时,他还停在那儿等呢!”

 “是什么样一个人打发你走的?”

 “唔,这位大爷三十来岁,有络腮胡,模样儿凶的,怎么,大爷你不认识?这就奇怪了呀,真是的…”

 钟跳下车来,掀起门帘一看,座中空空,看来车夫说的不假,自己又上了人的当了。

 当下便又回头急走,不远就见一子等人来到。

 钟把车夫说的大概讲了,估计众女是被人突施倒的,然后用一辆车将人载走,用这辆车来惑追踪的人。

 众人又立即返回白马寺,在四周寻找车迹。

 一子首先发现了迹印,似是往东而去,众人又追踪不远,发现一座高塔,塔前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不用说,这便是那个车夫了。

 众人又在附近找车轮痕迹,钟便飞身掠上高塔。此塔高十五六丈,上到十丈高处,便可望清周围一切。

 他看到一辆马车,穿行在荒草坡地上,背对白马寺,显然是往山上去的。他赶紧下来,领着众人便追。

 待追上马车,才知是空车,人已经失踪。

 钟指着这不算高的山道:“只怕古怪就出在这山上。”

 一子道:“分头追,看样子逃不了多远。”

 钟道:“分三路,道长和丁辰、吕振飞一路从左,方冕、田超、何大忠从右,我与姚强从中直上。要是寻不着,回到此地等候,要是有了踪迹,发啸声招呼。”

 众人立即分作三起,各自施展轻功,急急而去。

 钟和姚强直朝中路上山,山上树林茂密,灌木丛丛。越往上山形越陡。行了半个时辰,钟停下来,示意姚强声,然后施展神功,默察周围形势。

 他想,敌人携带六女,行走不可能如此迅速,必须仔细查找有无隐身之处。

 忽然,他隐约听到左侧方有喝斥声,便招呼姚强往有声处掠去。

 果然,二十丈外,一山凹处,一个白衣女子背向而立,在她前面有十多人把她围住。

 钟一眼就认出白衣女子是谁,不惊诧万分。

 飞罗刹汤文媛怎么到了这里?这些围住她的人又是谁呢?

 这时只听汤文媛厉声道:“邙山四鬼,还不快把人放开?给了解药,姑娘就饶了你们。

 若是执不悟,休怪我飞罗刹下手绝情!”

 一个长相狰狞,鸠形鹄面的五旬汉子冷笑道:“邙山四鬼乃神魔教座下玄武堂护法,只听神魔教教主钧旨。你飞罗刹属无名岛,无名岛与神魔教是何关系,难道你还不明白?如今老夫奉命捉人,实也助了你们一臂之力,减少到华山与你们对敌的侠义会高手,想不到你竟站在敌人一边,莫非你要背叛么?”

 “闲话休说,姑娘问你放不放人!”

 邙山四鬼中的二鬼桀桀怪笑:“到口的六只小肥羊,还能让她们跑了?”

 三鬼四鬼立刻哈哈大笑,地对汤文媛说:“莫非你也想凑个数?爷们倒是来者不拒呀,哈哈…”汤文媛气得‮躯娇‬颤“你们找死!”

 喝斥声中,剑尖一闪,直取四鬼。大鬼二鬼一声咆哮,两柄厚背鬼头刀一上一下向汤文嫒砍来。汤文媛‮子身‬一闪,反剑削其手腕,三鬼四鬼则乘机出刀,分刺汤文媛双肩。

 这四鬼善于群殴,自有他们的一套配合得极好的刀法,加上四人内力深厚,汤文媛一时处于下风,但不过守多攻少而已。

 四鬼后面的部属有八九人之多,钟却看不见丁香等人的踪影,也不知藏哪儿去了。听汤文媛刚才的话,她们中了什么毒,还未清醒过来呢,这可怎生是好?

 又一想,汤姑娘如能知道她们的下落,且先把这班贼人放倒再说。

 他用传音入密告知姚强,要他藏在树上不必现身,仔细盯着敌人动静,以便查找姑娘们的下落。

 吩咐完,折下细枝,折成几段,从树上往下打出,把那些站着的歹徒都点了

 汤文媛正待施展七煞指,忽见四鬼后面多了个人,只一晃,大鬼二鬼的刀不知怎的到了他手上,而且人也不动了;三鬼四鬼一惊,两把刀不知怎的也丢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上一麻,不会动了。

 “啊,是你!”汤文嫒又惊又喜“你也找到这里了!”

 钟抱拳一揖:“多谢姑娘仗义,救了敝会中的姐妹。”

 汤文媛酸味十足地说道:“谢什么?我哪里救了人呀,人又在哪里?你大概急得六神无主了吧,连话也不会说了。”

 钟一愣,可不,人还没救下来呢。

 他脑子一转,道:“人虽未救出,但姑娘也是为了救她们,才和这四鬼动起手来的。”

 汤文媛嗔道:“原来你早来了,却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不过,你的功夫好像强了不少,这四个老鬼一下就被你治住了。”

 姚强此刻也从树上跃下,过来见礼。

 汤文媛微微点头,又对钟道:“快搜那四鬼的口袋,找出解药,好快些去救人!”

 姚强忙去搜四鬼的口袋。

 此刻汤文媛似才注意到四鬼那些部下,一个个呆痴痴站着不动。

 她抿嘴一笑:“这也是你做的手脚?”

 钟也报之一笑,点点头。

 “你的功夫大有长进,怪不得要到华山架梁子去了。”

 “姑娘,你意何往?”

 “我哪儿都不去,哪儿都去!”

 “这话是何意?”

 “无家可归,岂不是如此吗?”

 钟诚恳地说道:“姑娘,和我们在一起吧,有个事也好照应呀!再说…”

 “好了,别说了,解药也找到了,这就去救人吧。”

 汤文媛转身就走,钟、姚二人跟在后面。

 她往偏坡转了几圈,就见到低凹处有个口,便示意钟小心,随即往内走去。

 这不高,仅够一人直立行走。行了七八丈,壁就宽了起来,甚至有了光亮。只见六女横七竖八睡在地上,一个个昏不醒。

 姚强将一瓶解药交给钟,钟又把药递给汤文媛:“请姑娘给她们服下吧。”

 汤文媛一笑:“你还避嫌呀!”

 她说着就动手把药喂给姑娘们服了。

 旋又指指顶上:“从这里便可出去,四鬼就是把人从这放下来藏着的,想把你们引开,却被我看到了。”

 钟走过去往上一看,果然顶不高,不过有草覆盖,上面不易觉察罢了。

 钟又问:“姑娘,可否告知怎么也到了洛?”

 汤文嫒幽幽地道:“在金陵你们出城后,神魔教的探子便跟着你们了。我本想把他们收拾了的,后又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便蹑着他们。谁知出了江苏地界,跟着你们的探子便换了人。到了洛,你们马上就被邙山四鬼的人盯住,我就跟着来了,于是发现他们冲进殿里撒了魂粉…好啦,不说了,等人醒来自己问吧!”

 钟十分感动,道:“我在金陵整整找了你三天,怎么连影子也见不到呢?”

 汤文媛注视着他:“真的么?”

 钟道:“岂能欺骗姑娘?”

 汤文嫒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华山你是非去不可么?”

 钟道:“是的。”

 汤文媛叹口气:“我真担心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到那天有我大师兄坐阵呢!”

 钟道:“正好见识见识。”

 “你真傲!你知道么,他们若是见了你,是要取你的小命的,侠义会榜上你是头一名呀!”

 “不胜荣幸之至!”

 “哎呀,人家为你担心,你还有心说笑活,你这人真没良心!”

 钟刚想说话,丁香等人醒过来了。

 “哟,这是什么地方呀!”

 “噫,怎么只有哥和姚师兄?”

 钟十分高兴,忙道:“你们总算醒了,没什么事了吧?”

 姚菊秋叫道:“唉,头晕得要死了!”

 田秀秀骂道:“是什么卑鄙的东西下的毒手,姑定饶不了他!”

 陈竹韵道:“下三滥才干这种事,姑一定要算这个账!”

 姚菊秋一听,火了:“什么,我们是遭了暗算了,好个恶毒的小子,小姑要他的命!

 咦,方冕呢?人家暗算我们,他为什么不管?小孩子家又跑哪里去了…”

 钟暗自好笑,这一下,姑多起来了,以后的麻烦更多了。

 罗银凤道:“我们也太大意了,真是沟里翻船。弟,你们又怎么找到我们的?”

 钟遂把经过讲了一遍。

 丁香奇道:“你说是汤姐姐救了我们,那她人呢?”

 钟回头一看,哪里还有汤文媛的影子。

 姚强也愣了:“咦,刚才还在的呀!”

 钟心中懊悔已极,只顾自己人说话,把她给冷落了,以后又上哪儿去找她?

 丁香嗔道:“都怪你这个酸丁,连个人也看不住!”

 罗银凤叹道:“汤姑娘处境危险,反而来救我们,这份恩德不知怎么报答才好!”钟道:“走吧,冕弟他们…”

 话未说完,头上唰地一声响,接着轰隆一声,灰尘泥土纷纷坠落,中顿时暗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香随尘土飘进里。

 钟喊声:“不好,快往这边走!”

 众人咳呛着慌忙往来路跑去,只见漆黑一片,竟看不到口,敢情人家把口都堵死了。

 姚强一声大喝,直向口冲去,离口还有两丈便突然跌倒爬不起来了。

 接着几声娇唤,扑通、扑通,六个姑娘又一个个栽倒了。

 钟也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随即也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众人一一醒来。相互一打量,姑娘们都惊得叫出声来。

 原来他们在一个山里,可不是他们晕倒时的那一个。

 这个又宽又高又大,足可以容纳四五百人。

 正中靠右壁的一端,有五张椅子,上面坐着三男二女。

 两排黑衣武士分列在两边,手中都擎着刀剑。

 中间支着个火炉子,炉中炭火熊熊,支着一口大铁锅,从气味判断,像是熬着一锅油。

 ‮女男‬诸侠除被点了道,还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使众人最感惊骇的是:一行诸人,没少一个。连方冕、一子两伙人,也都个个到齐。

 台上坐的人,大都照过面。

 中间赫然坐着的是胭脂三煞中的崔玉贞。她左边的是拘魂姥姥段珍和鬼王齐正光,右边坐的是勾魂叟冯瑞祥和胭脂三煞中的邢云龙。

 竟是五个一等一的大魔头!

 四鬼分别两边站着,一边两个。

 见众人醒过来,崔玉贞笑盈盈地说话了。她道:“侠义会各位大侠士,钟会主,久违啦!想不到太湖边一别,竟在北地邙山又会了面,哈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次捉到各位,倒是没费多大事,各位也是太大意了。在山里被无名岛那个吃里扒外的丫头救了,就该处处小心谨慎呀,可你们呢?偏不,还要站在那里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这不是等着人来做手脚么?说到这里,本座就要编排你钟会主的不是了,你不是把四鬼都点了道么?点了道就放放心心去了,也不管人家还有没有帮手。唉,钟会主到底还年青了点儿,果然,你前脚一走,后脚就被我们救了。本座这儿说说,请钟会主千万别见怪才好。那么,钟会主和你的属下们,该记着点儿教训才好,钟会主,你说是不是呀?”

 她不像个敌人,倒像个长辈,像个大姐姐,在谆谆教导没有江湖经验的小阿弟呢。

 接着,她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说这些也许太晚了些,钟会主,你的部下将会一个个死去,而且死得都很惨。你瞧,你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生生的,如果在她们那花儿般的小脸上,浇上一勺子桐油,你说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不是会更漂亮些?还是比我这座主四护法邙山四鬼还要丑?嘻嘻嘻!”

 她这么慢声细气说着,声音清脆娇,要不是说的都是吓人的酷刑,那倒真是蛮好听的哩。

 众姑娘一听,吓得一阵哆嗦,脸都白了。

 田秀秀气得骂道:“你也是个女人,却长着一颗狼心,你好歹毒!”

 姚菊秋尖叫道:“你敢把姑怎么了,小姑今天要你的命!方冕,你这没用的东西,怎么会让人家拿住了,也不来救我们,你这个小孩子家,一点不懂江湖鬼门道,这不,连小命也赔上了!”

 她说什么也忘不了方冕,谁也不知她是怎么搞的,这种时候还说人家不懂江湖鬼门道,她自己不是也被人家拿住了吗?懂也是白搭。

 罗银凤冷声道:“崔玉贞,事不要做得太绝了,会遭到报应的!”

 崔玉贞格格格笑起来:“哟,崆峒的大妹子,你和师兄一子马上就没命了,剩得悟玄子一人,也活得不会长的,等牛鼻子到间去找你们,崆峒一脉不就断了吗?那时侯,谁来施报应啊?你想过没有?格格…”

 邢云龙道:“姓钟的,你要是为这些属下着想,倒还有个办法,有条明路,就看你走不走了!”

 钟有气无力地说:“愿听高见。”

 崔玉贞笑道:“你解散侠义会,当众宣告投入本教,一则念你出了这玉石怪物,一则念你有一身功夫,教主示谕会重用于你,你说,这不是捡了很大的便宜了吗?”

 她从怀中取出那个人面身的凫,托在掌上把玩,十分悠闲自得。

 钟道:“怎么会是便宜呢?”

 崔玉贞道:“你杀了本教右护法血手印史刚的大徒弟欧森,破坏了本教劫镖大事,凭这两条,你必须受尽酷刑而死。另外,这玉石怪物不是你出来的,是捉住你以后搜出来的,就这也算你大功一件,投入本教后,给你高位,有钱有势,要什么有什么,你喜欢女孩子的话,要多少有多少,你说,这不是神仙过的日子么?难道还没让你捡到便宜?”

 钟不作声了。“你愿不愿意呀!”崔玉贞催他“要是不愿意,这些姑娘可就惨了呢!”

 钟仍不说话。

 丁香急了:“哥,你千万不要答应,小妹就是死了也不要答应!”

 这一嚷,姑娘们都叫起来了。

 “不要听她的!”

 “不能听!姑死就死!”

 “决不向女妖屈服!”

 罗银凤却一字一句念道:“除暴安良,义无反顾…”

 “见危授命,视死如归…”丁香、田秀秀马上跟着念。

 “碧血丹心,气贯长虹…”陈竹韵、姚菊秋、蒋雪雁也都合上。

 “…浩然正气,唯天可表!”众女娇脆的声音凝成一片慷慨昂、扣人心弦的呐喊。

 侠义会的男儿门,个个热血沸腾,义愤填膺。

 崔玉贞听得面上变了,一声笑:“好个巾帼女英雄啊,我要看看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来人,把那丫头拉出来!”

 众人心中吓得一抖,不知是哪位姑娘首当其冲。

 一阵脚步声从道传来,一个白衣姑娘被带了进来。

 钟大骇,怎么会是她?

 汤文媛有气无力地拖着莲步,缓缓过来。

 她双手被缚,娇弱无力,但依然神态高傲,冷漠无情。

 她也看到了侠义会中人,似乎一愣,再看到钟,不惨然一笑,两只明丽的眸子闪现出一丝深情,旋即又把目光移开,对着高踞于上的崔玉贞。

 崔玉贞柔声道:“汤姑娘,委屈你了,真是情不得已呀!”

 汤文媛冷冷道:“你不把我放开,无名岛会找你算帐的!”鬼王齐正光一声怪笑:“小妮子,你以为神魔教真的和你们无名岛称兄道弟吗?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到时候定然有一番火拼,神魔教岂能容无名岛在中原坐大?现在宰了你小妮子,无名岛不就少了一个得力弟子了吗?嘿嘿…”汤文媛并不气馁,勉强道:“这话敢当着天下人说么?”

 拘魂姥姥段珍呷呷呷大笑了一阵:“小丫头只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

 汤文媛漠然问:“你们要怎样?”

 崔玉贞道:“汤姑娘,也不怎么样,我只想借你这一张娇靥,做给侠义会那些女娇娃瞧瞧,一勺滚烫的桐油泼在你的俏脸上会变成什么样子,免得她们在这里充好汉呢!”

 汤文媛惊得退了两步:“你、你…你好狠,我情愿死也不…”

 崔玉贞笑眯眯地说:“要死么,没那么便宜的事,我要废了你这张讨人喜欢的脸,还要废了你的武功,把你关在石牢里,让你求生不得也死不掉!不过,你放心,还有侠义会的这班小妮子陪着呢,你说好不好?”

 汤文媛吓得站也站不稳了,她可以不怕死,但她却怕毁了容废了武功关在石牢里的非人生活。

 邢云龙道:“上刑吧,堂主。”

 崔玉贞道:“侠义会的女英雄们,看好了,等一会要还是不听话,就轮到你们啦。”

 她轻巧巧地又说:“动手吧,别让汤姑娘久等啦。”

 “喳!”堂上四个赤膊大汉吼了一声。

 两人一边一个捉住汤文媛的胳臂,捉似地拖往铁祸面前。

 汤文媛一声虚弱的尖叫,顿时晕了过去。

 侠义会众姐妹也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一个大汉拿起一只大铁勺,铁勺杆上早包好了布条,他双手握柄舀了一勺桐油出来,另一个大汉则用一把小勺从大勺里舀。

 眼看一个绝娇娘马上毁于一旦。

 蒋雪雁、姚菊秋、丁香、田秀秀都吓得闭紧了眼睛。罗银凤、陈竹韵则拼命侧转了头。

 “慢!”钟出声了“我有话说。”

 崔玉贞道:“怎么,你愿投效本教?”

 钟道:“放了汤姑娘,好商量!”

 崔玉贞冷笑道:“商量?跟谁商量?本座只问你愿不愿意,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钟道:“我要是答应了,这些会中弟子你都放他们走?”

 崔玉贞道:“当然。”

 钟问:“汤姑娘呢?”

 崔玉贞反问:“她是你侠义会中人?”

 “不是。”

 “对啊,既然不是,就不能放。”

 “汤姑娘曾救了我侠义会中人,所以…”

 “不必多说,本座决不放她!”

 “我要是答应了,你真的放人?”

 “哼!本座何等‮份身‬,说一是一!”

 “好,我答应!”

 丁香等众姊妹听了,又急又气,纷纷大叫起来:

 “不能答应呀!酸丁!”

 “不准你答应!”

 崔玉贞一瞪眼:“你们几个小妮子再敢出声,本座马上把你们拉出来,尝尝脸浇桐油的滋味!”

 这一恐吓马上见效,众女一时不敢作声。

 钟坦然道:“我这不是答应了?快放人呀!”

 侠义会中男儿均知钟是迫不得已,牺牲自己救大家一命,俱都心如火焚,又无可奈何,有的竟掉下了眼泪。

 崔玉贞道:“忙什么?第一,你须在文书上签字画押;第二,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要把三颗人头献给本教,你办得到吗?”

 钟道:“说说看。”

 崔玉贞道:“听好了,第一颗是侠义会中那个疯疯癫癫的牛鼻子老道,第二颗嘛是少林寺掌门广仁大师,第三颗是武当掌门清虚老道。等你办完了这几件事,到时自然就会放人,你看公平不公平啊?”

 钟不气不脑,点点头:“公是公平,只是时间太长了吧?”

 崔玉贞道:“长什么呀?你要是办事利落些,不是就不长了吗?”

 钟不作声了,俄顷,垂头丧气地道:“好吧,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就依了你吧,啊?”

 丁香尖叫起来:“酸丁,你敢做这天人共愤的事,我、我…”她说不下去,大声哭起来。

 钟叹道:“香妹,愚兄也是毫无办法呀,不这样能救得了你们吗?”

 姚菊秋大叫起来:“小姑不要你救,不要你救!不要你救!…”她也嚎啕大哭。

 罗银凤含泪道:“弟,你,你牺牲太大了呀!”

 田秀秀吼道:“亏你是七尺男儿汉!姑看错人了,该死、该死、该死!”

 陈竹韵叹道:“就是为了我们,你也不该为虎作伥、助纣为呀!”

 蒋雪雁什么也不会说,只跟着大哭。

 男儿们也激动了,不过他们没骂,将心比心,又将如何呢?

 汤文媛早已醒来,全都听进了耳里,对众女的嘶叫,她感到气愤不平。她缓缓站了起来,没人拦住她。她瞧着姑娘们,想说什么话,然而声音却不过她们。

 她往前走了几步,众女见她要说话,便一个个止住了悲声。

 汤文媛道:“你们怎么怪他呢?为了你们,他宁愿下地狱,敝那背信弃义、天人共愤的叛逆,让众人唾骂,从此再见不得人!你们以为他心中好受么?是么?”

 众女一时被她说得愣住了,但马上又有几张嘴对她叫起来:

 “我们宁愿和他死在一起,也不愿他对不住天下武林!”

 “我们愿一死,决不叫他做叛逆!”

 “…”汤文媛摇‮头摇‬,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唉,做人真难呀!”

 钟敛眉苦脸地对崔玉贞道:“堂主,求你把这位汤姑娘放了吧!”

 崔玉贞格格笑道:“她帮你说话,你就看上她了?你不是已经有两位如夫人了?”

 钟道:“不敢妄想,汤姑娘于我侠义会有恩,总不能看她遭此酷刑而不动心,为什么不把汤姑娘也引入教门呢?”

 崔玉贞与几个老魔互相看看,嘴皮子动了动,用传音入密交谈几句,然后道:“她要是不愿意呢?”

 “我劝劝她吧!”

 “好,给她个最后机会!”崔玉贞点点头。

 钟道:“汤姑娘,请移驾过来一谈好么?”说时两只眼满含期待神色。

 汤文媛道:“说什么呢?我汤文媛决不入神魔教…”

 钟怕她说出不好听的来,怒了妖魔,忙道:“汤姑娘,请过来再说吧!”

 “无!”

 “真不要脸!”

 “自己投效神魔教,还要扯上别人!”

 众女一片怒骂声。

 钟置之不理,殷切万般地又说:“请过来呀,汤姑娘!”

 汤文媛本就对他有了情意,见她如此殷切,不忍拂了他的心意,便缓缓走过来。

 钟像是被众女骂得抬不起头来,直勾勾低着脑袋,真是不敢见人。

 台上的老魔和台下的爪牙,饶有兴味地瞧着这出戏。

 汤文媛本离钟五丈外,走至三丈远时,一个极细的蚁蚊似的声音突在耳边响起:“汤姑娘你被点了哪几个道,走近我时背对台上,赶快说出,我为你解后,你假作生姑娘们的气过去打她们,解了她们道,护住她们,等她们恢复功力…”

 汤文嫒又惊又喜,这才知道钟叫她过来的用意。

 钟为什么直到这时才采取行动?人命关天,他难道不知道?

 其实,这怪不了他。

 魔头们施放的香叫“魂香”不同于一般的香。魂香中后立倒,药力时间长,若不是老魔们要按计划迫钟屈服,给他们都服了解药,他们到现在都还不会醒。但即使醒了,功力也只能在半个时辰后才能恢复,所以钟一醒过来后就运功冲受制的道却冲不开,只能放慢时间继续运功。

 由于他功力深厚,醒过来比别人早得多,药对他的功效也弱得多,他才得以冲开道。

 冲开道后,他还不敢贸然采取行动救人。

 因为众人道受制,又被分作两边,女的一边,男的一边,中间相距少也有五六丈。他要是先解男的道,又怕解开后他们体内药力未散,等于白解,那么他既要和几个魔头动手,又要保护两边‮女男‬小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时机。

 再说汤文媛听了钟的传音入密后,越发装得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娉娉婷婷慢慢移动莲步。

 钟暗赞这汤姑娘真是兰心慧质。

 未等姑娘走近,钟又问:“请问堂主,可否让在下悄悄和汤姑娘说几句?”

 崔玉贞笑道:“哟,你们要私订终身呀?看来你们是郎才女貌,倒是天生的一对呢!要说就说吧,可别让人听见了啊!当心你那两个未过门的媳妇听见了,醋坛子非摔坏不可!”

 她为何如此放心?或者如此大胆?

 她觉得钟毕竟年轻,对生命自然十分爱惜。想当初自己本也眼高于顶,哪把别人放在心上,可后来又怎么样了?还不是只好屈服在老魔的威之下,‮子身‬给他占了不算,还得乖乖听命于他,为他的霸业出来卖命。这还不是为了一个“生”字,要不,她才不干呢!说到底,这世上又有几人真是不怕死的?

 所以,她以为钟是被迫屈服了。

 另外,她相信魂香的药力,相信她点的霸道,这些阶下囚即使解开绳子,一时是不会出岔子的。要是钟能把汤丫头说动,兴许在老魔跟前还立一大功呢!这丫头本领在钟之上,要是他们真的产生了情意,拴住钟就可以拴住她,还倒是两全之计呢!

 所以,她放心让他们讲悄悄话。

 所以,她故意挑起钟未婚的妒意,让钟在侠义会中被人唾弃。

 这时,汤文媛已走到钟面前两尺,站得很近很近了。这情形把众女看得怒火大发,尖声叫骂,连男的也不知钟是怎么回事,只是‮头摇‬叹息。

 只有方冕,最为知钟,心想,哥这是玩的什么把戏?他的道肯定解了,怎么还不出手?这其中必有缘故,等着瞧吧。

 再说钟,他两手被捆在身背后,又怎样替汤文媛解呢?

 可以,他可以转过身,背对汤文嫒。

 可是,他要和汤文媛说话,转过背岂不引起魔头们疑心?

 所以他不能转过背,只能面对汤文媛。

 那么,怎么办?

 汤文媛一走近他,距离二尺余时,悄悄说出了被制道:“间肾俞。”

 钟轻轻道:“转身。”他立即将运足的真气,从嘴里出来,直撞对方

 汤文嫒正奇怪他手捆着,怎么个解法呢?猛觉道一松,竟已开了。不又惊奇又佩服,她这才知道钟功力之深,实超出她的想象。

 她立刻又背转身,像是听了钟的话害羞似的,将背对着钟,嘴里说:“风门。”

 立刻一股真气又将风门解开。

 钟这时才注意到拴她的绳子竟和自己一样,用的是牛筋,其余人他注意过,都只是麻绳。

 他嘴皮又动:“能挣开牛筋吧?”

 汤文媛‮头摇‬。

 “那我以真气替你把牛筋烧热,牛筋一涨就会松动,你到姑娘那儿去后再解开。”

 汤文嫒点头,心中却又大吃一惊,钟已能用三昧真火伤人,这份功力真是吓人!

 自此,她对钟又有了一层认识。

 钟又道:“你背对我,由你说话,我在听。”

 汤文媛背转‮子身‬叹口气道:“你说的虽也有道理,但我还是难以决定…”

 “…我自然知道,人生如过客,何必那么认真?人死如灯灭,又何必叫喊什么义呀、行侠呀,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是,我又怕无名岛的人…”

 崔玉贞听得直点头,忍不住话道:“怕无名岛干什么呢?你可知道教主是谁?告诉你,教主有三位呢!第一位是…”

 邢云龙赶快断:“堂主,等她入了教再告诉她不迟,你看她花容月貌,怕没有知道的时候吗?嘿嘿嘿…”崔玉贞猛省过来,她差点犯了忌,急忙掩饰道:“本座怎会告诉她呢?本座的意思是,第一位就是天下第一位,功臻化境,无人能敌,只要你汤姑娘加入本教,无名岛能将你奈何?

 只怕到时候,他们顾自己还顾不过来呢,还能管你?尽管放心吧!”

 这期间,一股细细的白气,从钟口中出,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何况大家都正注意着崔玉贞和汤文媛的谈话呢。

 汤文媛只觉一股热气直冲背部,而手上却是火灼般的疼痛,她咬紧牙关忍住了,待崔玉贞话说完,便感到手上的牛筋松动了,只要再活动活动,手就能出来。

 她和钟的对话以及崔玉贞的岔话,直听得众女侠火冒三丈。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不是骂就是讥讽。

 汤文媛突然将头一抬,俏眼瞪住众女侠,骂道:“人各有志,关你们什么事?姑娘早知你们如此可恶,就不救你们了!”

 众女立即反相讥:

 “谁要你救啦?”

 “呸!才不稀罕你救呢!”

 “…”汤文媛大怒,摇摇晃晃走过去,嘴里恶狠狠骂道:“姑娘不教训教训你们,今天可出不了这口气!”

 钟乘此用传音入密告诉一子,让他说出受制道,并要他告诉和他挤坐在一起的方冕,一个传一个。他解后切莫动,看女侠们那边的动静再挣断麻绳。

 一子深愧自己识人不深,错怪了钟,不羞愧万分。

 钟似乎站久了站不住啦,便走过两步坐了下来,正好面对一子一丈来远。

 一子轻声道:“膻中。”

 话才出口,一股真气直冲前,位顿解。不大喜过望,又立即道:“鼠蹊。”

 钟又是一股真气出。

 他以三味真火烧牛筋,以真气解,耗去不少内力,便闭目调息。

 一子功行全身,道畅通,立即以传音入密告诉了方冕,让方冕说出道。他可没有口吐真气解的能耐,只能让方冕动动‮子身‬,装作要躺倒的样子斜靠过来,暗中以指戳

 再说汤文媛走到众女那边,乘众女的叫嚷声吸引魔头们的注意时,以传音入密通知坐在最前的罗银凤,让她说出位,她用脚踢解。罗银凤大喜过望,来不及多想,乘混乱声中道:“鸠尾。”

 汤文嫒上来就是一莲足,踢在罗银凤口“鸠尾”上,道立刻解开。

 “委中!”她装着被踢怒极,用脚踢汤文媛,可‮子身‬疲软,腿上无力没踢着人,只翻了个转,正把腿弯出来。

 “你还敢逞凶!”汤文媛一莲足点在罗银凤的委中上。

 坐在台上的大魔头和站在两侧的魔崽子,看得哈哈大笑,十分开心。

 众女见汤文媛竟敢行凶踢人,均都怒得叫是叫喊是喊,有的想站起来,有的则坐着用脚踹她,顿时作一团。

 汤文媛背对台上,以传音入密又通知了丁香。丁香一愣,根本不相信,正待骂出口,罗银凤却告诉了她,让她去踢汤文媛。

 丁香就地一滚,趁说:“伏兔!”

 汤文媛就朝她‮腿大‬上一脚。

 她“哎哟”大叫,立即又小声:“肝俞!”

 汤文媛便朝背上一脚。

 可这回却让魔头已起了疑心。

 鬼王齐正光首先喝道:“站住,你小妮子好大的胆,自己道未解,居然想替别人解,来人!…”

 就在此时,站在钟那边的一个黑衣武士,突然双手抱头,大喊大叫起来。

 这一牛吼,马上吸引了全体人员的注意。

 原来,钟故技重施,他朝离他只有四五丈远的一个魔崽子以传音入密说话。

 那人突听一个蚊细的声音说:“喂,死期已到,还不快逃吗?”刚听完一句话,突觉耳内奇痛无比,忍不住将刀一扔,双手按住耳朵喊叫起来。

 趁此时机,钟已硬生生震断了牛筋索。

 一子、方冕挣断了麻绳。

 他二人立即替丁辰、田超、吕振飞、何大忠、姚强解开道,拉断麻绳,然后让他们行功,自己站着保护。

 钟牛筋一断,横步跃身,一瞬间便将一排黑衣爪牙的道制住,以凌空摄物取了七把剑给方冕等人。

 女侠那边,汤文嫒一被叫破,马上玉手一握拳再变爪,从牛筋绳里滑出来,顿时就把牛筋扔在一边,马上给人解

 罗银凤、丁香同时跃起,挣断麻绳,立即给人解

 变起仓卒,魔头们听见黑衣武士大叫,只注意了一刹那,便有人从台上飞扑下来。

 汤文嫒一声娇斥,一指点出。

 扑来的魔头正是鬼王齐正光,他陡感七股极细的尖如针头似的劲风飞速向前击来,不敢大意,立即一个横跃躲过。

 汤文嫒见一击不中,不敢再施七煞指,因她功力并未全复,七煞指极耗内力,便粉拳一晃,莲足一点,直击鬼王太阳

 鬼王一声狞笑,鬼爪一张,劲力猛吐,直抓汤文嫒脑门。

 那边钟一个纵跃到台边,立即虚晃攻出两掌,实则掌施凌空摄物,将崔玉贞原先拿在手上的凫“呼”一声了过来。

 崔玉贞骤不及防,大吃一惊,但她应变极快,立即腾空而起,一掌向钟击来。

 与此同时,邢云龙、勾魂叟冯瑞祥各出一掌攻向钟

 拘魂姥姥段珍却向一子等人掠去。

 靠女侠后边站的魔崽子们,个个出刀递剑,向众女身上招呼。钟身在空中,不及闪避,立即再提一口真气,两臂一张,如鸟振翼,竟又凭空升高了一丈,避过了三人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他迅速将‘凫’揣进怀中,一个倒翻,头朝下,足朝上,双掌朝前一伸,打出两股罡风,一袭崔玉贞,一袭邢云龙。

 崔、邢不愿拼掌力,急忙腾身跃过。

 钟这才从容不迫,落下地来。

 还未站稳,冯瑞祥朝他背后快若闪电般击出一掌。

 钟施展移形换位功夫,刹那间闪在冯瑞祥左侧,一指点向肾俞

 冯瑞祥岂是等闲之辈,早已横挪两尺,闪开一指。

 邢云龙见拘魂姥姥被两个小子围住,打得难分难解,还有两个小子跃跃上,正想飞身过去,忽听另一边惨叫连连,侧头一看,只见和女侠们动手的黑衣武士,一个个被打翻在地,手中刀剑也被人掠去,还有几个男的在围着鬼王齐正光。齐正光正与汤文媛和一子狠斗,眼看也占不了上风,帮哪边也不是。后又见靠墙站的一排黑衣武士动也不动,知是受人点了,便毫不犹豫飞纵过去,要替他们解

 他刚一跃到那排人面前,就被两个后生发现,剑光一闪,从左右向他攻来。他不得不向后倒纵,避过来势。然后乘机拾起地上长剑,和两个后生狠斗起来。

 几个回合一过,他才发现对方剑势诡异狠辣,步伐又怪又刁,使人捉摸不定,直杀得他守多攻少,凭雄厚的内力才勉强抵住。

 再说崔玉贞、冯瑞祥双战钟,不但没捞到便宜,相反十个回合一过,两人便手忙脚,抵敌不住了。

 钟因用三昧真火烧牛筋,内力消耗太大,否则,他二人决走不过十招。

 要知崔玉贞、冯瑞祥功力深厚,为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合两人之力,恐怕疯道爷也不是对手。如今被钟迫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不心中大惊。

 她们都对钟估计不足,认为太湖边他击伤总护法屠龙太保雷彪,是因为雷彪太轻敌,以为他不会武功,以致吃了大亏。其实这原因只说对了一半,若钟不具强大内力,又何以能震伤这老魔头?

 再说钟痛恨这般魔头手段残酷,决心手下再不留情。十招已过,他看准了两人的破绽,突然以伽蓝降魔掌中“金刚降魔”一式,双掌由两侧猛向里一。右掌在上发出一股‮大巨‬罡风,罩向冯瑞祥头顶,左掌从间猛击而出。右掌上的罡风得冯瑞祥透不过气来,急忙功聚双掌,全力推出一掌向头顶,一掌向冲而来的掌劲。

 “砰、砰!”两声大震。

 冯瑞祥一声惨呼,口鲜血,倒飞四丈“叭哒”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气绝而亡。

 一代魔头就此了账。

 崔玉贞吓得魂飞天外,双脚猛点,提气纵身,疾向外掠去。

 钟哪里能容她走,身形一晃,如影随形,紧蹑其后。她才掠出五丈,身后掌风已到。

 她惊得亡魂失魄,急忙横掠左边三尺,但是她没躲得掉钟的第二掌,罡风正正击在她背上,‮子身‬像纸鸢般向沿壁飞去,撞了个脑瓜碎裂而亡。

 她害人害己,自食其果—一

 钟击毙两个大魔头,回身再看内情形。只见方冕与丁辰把拘魂姥姥得只有招架躲闪之力而没有还手的能耐了。

 五个魔头中,只有她拐杖不离身,其余均未带兵器。一铁拐左挡右遮,总算还没受伤滴血。

 而一子、吕振飞双战邢云龙,一时还相持不下。

 田超则独斗邙山四鬼中的老大,何大忠斗老二,姚菊秋战老三,田秀秀战老四。

 这几人中姚菊秋有些吃力,其余人都能战个平手。

 那边汤文媛和丁香斗鬼王齐正光,已把鬼王迫得口中怪叫,又惊又怒。

 陈竹韵、姚强、蒋雪雁抵住四个黑衣武士,完全占了上风。

 他便向姚菊秋那儿走去。

 姚菊秋也看见了他,一声叫来:“我不要你帮,小姑今天非要宰了这个恶鬼不可!”

 她因为临敌经验太差,所以吃力,倒不致被人所伤。

 钟想,让她历练历练也好。

 这时,接连两声惨呼传来,四个黑衣武士倒下了两个。

 钟急忙叫道:“留下两个活口。”

 此刻大鬼二鬼无心恋战,虚晃两刀就往外逃。

 他们‮子身‬刚起,就被钟打出两掌劲风,摔到地上不会动了。

 姚菊秋渐渐占了上风,她越打越顺手,不一会儿,一剑刺中三鬼心口,把他了账。

 四鬼听得老三的一声惨叫,吓得分神去看,被田秀秀一剑砍断右手,再一剑送他见了阎王。

 姚菊秋打出了傲气,马上剑加入攻击拘魂姥姥的行列,老太婆哪里还吃得消,被方冕刺伤她左臂,疼得她连拐杖也握不住了。

 钟喝道:“留她一条命,让她回去报信吧!”

 方冕等人便停了手。

 老太婆满面羞渐,急掠而去。

 剩下鬼王和邢云龙,早已心惊胆战,想丢下对手而逃,却又无法身。斗志既衰,怯意加浓,被迫得连连后退。

 钟知这两个魔头罪孽深重,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知多少,决心不放过他俩,便站在通道上,以防二人逃窜。

 汤文嫒因功力未复,所以与丁香合战鬼王,只能战个平手。丁香因中了魂香功力也打了折扣,否则,鬼王早已不支。

 一子和吕振飞双战邢云龙,一时也未能将邢云龙击倒。

 —子道:“大家合力把这魔头毙了,还要出赶路呢!”

 姚菊秋早就等得不耐烦,立即剑上去助战。

 邢云龙大叫道:“以多胜少吗?你们讲不讲江湖规矩?”

 田秀秀骂道:“你们用魂香暗算人,又讲江湖规矩了?”

 说着剑就刺。

 这一参战,两个老魔趁,一先一后出圈子,没命向外飞逃。

 钟立即运起真力,左手击出一掌,右手戳出一指。

 邢云龙被钟掌上发出的罡气击个正着,闷哼一声坠地,挣扎着坐起却不支,仰倒下去。

 鬼王却出一爪,与三绝指对抗,被三绝指穿透爪劲,伤前,鲜血汩汩出,眼看活不成了。

 众小侠一阵欢呼,女孩子们相互抱着跳跃起来,劫后余生,取得胜利,彼此倍感亲切。

 特别是对汤文媛,众女又是羞愧又是后悔,个个俊目含泪,向她赔不是。

 汤文嫒见众女诚挚坦,对自己是一片真情,不珠泪滚滚,她在无名岛只体验过严肃、冷酷、铁律、叱骂的紧张日子。师傅为了到中原寻仇,发疯般督促弟子门人练功,动辄得咎,不是骂就是罚,因此门下个个对人冷漠无情。加之师傅襟狭小,唯我独尊,偏听偏信,喜听奉承话,不喜听实话,又好猜疑,所以弟子门人间从不推心置腹,坦诚相,彼此严加防范。自己受师兄言语调戏,也不敢禀告师傅,师傅对师兄这个独子珍爱无比,言听计从,孟珠对师兄不敢违抗,自己则只有以死相要挟,才保一身清白。

 想起这种种情形,再与侠义会中人相比,不百感集,下泪来。

 慌得大家以为她心中委屈,伤心难过,又赶紧怪责自己有眼无珠,不识荆山玉。

 那姚菊秋更是急得一顿莲足,道:“好姐姐,都怪小姑,啊,错了,都怪小妹长了双眼睛,却没长眼珠子,误把姐姐看成坏人,姐姐要是心中不平,小妹就把眼珠子挖了吧!”

 方冕“嘻”一声笑出来:“长了眼睛没长眼珠子,没眼珠子怎么又挖得出来?”

 姚菊秋这回可有了出气对象,她俏眼一瞪:“要说起来,这都怪你,钟大哥叫你去找姑们,你偏要让人家捉住,这不,害得汤姐姐受了委屈,姑们差点也给人家烫了脸,姑真要是给烫坏了脸,就决饶不过你!姑早说过,小孩子家没大人带着,干不成事还只会闯祸,你…”她一口气说得接不上了,只好停住。

 汤姑娘听她这么横扯,娇憨可爱,而那个方冕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愁眉皱额一脸苦相,不莞尔一笑。

 汤姑娘有了笑容,丁香、罗银凤讪讪地走到钟面前,粉颈低垂,俏脸通红,想认错又怕钟不理,急得只会淌眼泪。

 钟笑道:“这是干什么?两位侠肝义胆,正气浩然,又没做错事,珠泪滚滚又为的是那一桩?”

 丁香偷看他一眼,轻声问:“哥,你真的不生我们的气?”

 钟道:“欢喜都来不及,生的哪门子的气?”

 众女也一窝蜂上来,要对会主赔不是。

 钟没等她们开口,忙道:“快出山,否则又遭暗算。”

 这话很起作用,大家连着吃亏,已是惊弓之鸟,便忙争着往外走。

 这并不算长,也没有门,出得来,眼前是一长排房舍,并无人踪,看看天光,已是申时,太阳已经偏西,又不知出山路径,钟便令大家停歇‮夜一‬,明再找出路。

 何大忠、吕振飞又到各处房舍巡视一番,找到了厨房,还有几间舍,于是姑娘们由罗银凤牵头做饭,众女打打下手,好让大家餐了一顿。

 方冕和一子谈了遇险经过。

 原来他们分左右两边绕山而行,分别被鬼王齐正光、勾魂叟冯瑞祥、拘魂姥姥截住,在剧斗中被其他歹徒放出倒。

 汤文媛是乘众人分心之时,悄悄出,她自己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到华山面则不敢,无名岛大师兄他们都在,她只想跟在钟等人后边,在钟危难时救助于他。由于想着心事,被崔玉贞骤施香,待察觉已经稍晚,和崔玉贞动手时手脚不灵,被她制了道。

 当晚谈完经过,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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