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隐形的朋支
望着轩辕身后汹涌的河水,曲妙
出一丝
笑,虽然他见到蛟梦诸人逃逸,心中极为气恼,但是如果能够杀死轩辕,这一切便算是值得了。在他的眼里,轩辕比蛟梦诸人加起来更为可怕。
事实上,轩辕杀死了刑月,更让刑天部的一些好手死于黄河附近,鬼方早已将轩辕列为大敌了。而轩辕更破坏了他们在君子国的大计,与鬼三更是对头,如果存留这个人在世上,终究会成为大敌,不如乘早将之除去。此刻若轩辕与蛟梦走到一块儿,也便很可能勾搭上龙歌,如果轩辕也成为龙歌的助手,那后果只怕更难想象。是以,曲妙
乘机除掉轩辕,这也是代土计去做一件事情。
鬼三也赶来了,沚曲战士对着湍急的河水却没有办法可想,只好呈半圆形将轩辕围住。这河中的水却只能怪他们自己,要想
出河
,大概要等到明天上游的水
得差不多了才行,而此刻,河水刚好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沚曲部没有多少水性极佳之人,他们自小便生长在高原之上,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中生活,对河内的河
并不太适应,因此水性都极差。当轩辕割断了连接两岸的绳索后,他们自不敢贸然下水。
“轩辕,你惟一的活命机会便是弃剑降服,只要你愿意加入我鬼方,我可以保证你可任意享受生命的美好,我们也绝对不会亏待你!”曲妙突然开口道。
鬼三有些忧虑地抬头向对面的山坡望了望,他心中所记挂的却是那掌握着极乐神箭的神秘敌人,这种潜伏在暗处的敌人方是最可虑的。不过,此刻轩辕后退无路,他并不担心轩辕真能够逃到哪里去,以他和曲妙两人联手,在这种环境下,就算轩辕逃到对岸也是无济于事,问题却是他们不得不防那拥有极乐神箭的神秘人。如果此刻再有一支极乐神箭
来,只怕真的有些难以阻抗了。当然,能够将极乐神箭发挥出如此威力的人,其本身功力绝对已经达到了绝顶的境界,因此鬼三在意的还不是轩辕。
轩辕
出了一丝让人高深莫测的笑容,冷冷地望着曲妙,道:“我从来都不习惯受人呼来喝去,降于鬼方还不是做罗修绝的一个奴才?何况升杀了刑月,别人也许不知道他的份身,而我却知他是刑天的亲弟弟!你说刑天、九黎、白虎神将他们会放过我吗?所以我降只有死路一条!”
鬼三闻言神色一变,
森地笑道:“如果你真心降伏的话,老夫可以替你解决这此问题。刑月虽是刑天之弟,但他却降于少昊,所以在鬼方高手眼中他只是一个叛徒而己!”
“好意心领了!”轩辕不以为然地道。
“哼,不识抬举,如此说来,我也便只好送你入地狱了!”曲妙不屑地道。
轩辕扫了四周那数十支瞄准他的劲箭一眼,目光又迅速回到鬼三和曲妙身上,竟在此时仰天发出一阵长笑。
只笑得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笑的?”鬼三不知轩辕在故弄什么玄虚,冷问道。
“歧富,你还不出来吗?”轩辕却将目光突然投向远处的山坡高声道。
鬼三和曲妙大惊,他们立刻想到了极乐神箭,也不自觉地扭头望去。他们自然知道歧富这个人,更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对手,对于这一点鬼三的感触是最深的。
鬼三和曲妙扭头,却根本没有发现歧富的影子,但感到一股沛然莫可匹御的气劲夹着强烈的呼啸声猛扑而来,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轩辕的诡计?再回过头来,面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是一幕水墙,千万点水珠如千万支劲箭向四面狂
,水幕之间更有一块突出的弧顶,如草帽之顶般,而这弧顶却是气机最强最霸之处。
沚曲战士大惊,哪还不知道是轩辕突然发动攻袭?因此,他们丝毫不敢犹豫,箭矢齐发,全都向水幕
去。
曲妙和鬼三同时出手,他们绝不会让轩辕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撒野。不过,因为这一幕水墙相隔,他们竟无法知道轩辕所处的实真位置。
河水犹如被一股强大的
力给
起来一般,在河面上凝成一道旋转的大巨水柱,没头没脑地带着强大的爆发力冲向岸上的众沚曲战士。
“轰…”水幕四散,那一堵水墙化成亿万点晶莹的水珠,自虚空中洒落,但却并没有轩辕的影子,那数十支劲箭也全部
空,落入河中,倒是虚空之中那大巨的水柱以旋转之势拖起一股强风直撞向鬼三。
鬼三大怒,立刻知道这股大巨的水柱才是轩辕的真身所在。他没料到轩辕竟如此狡猾,却又不得不佩服轩辕的机智,竟能将地形运用得如此之好,连河水也不放过。他自然不知道轩辕的武功可以说基本上是在水中练成的,包括瀑布、山洪、河水,只有在那种充满重
的条件下,才能够使自己体内的每一分力气都得到最充分的发挥。如果一个刀手在水中出刀的速度能够一息之间劈出十刀,那在岸上便一定可以劈出五十刀或是更多。而且在水
中修练武学,会使下盘功夫更为扎实。
放眼整个天下,大概没有几个人比轩辕更懂得利用水的力量了。而这些,也是轩辕此战的筹码。
“轰…”鬼三的双掌与水柱相
,那水柱被气劲所
,立刻四散而
,没头没脑地盖在鬼三的脸上,使其视线一片模糊。
“小心!”曲妙大惊,他看到了轩辕的身影,轩辕在鬼三视线被阻之时出刀,以开天劈地之势直击鬼三的咽喉。而此刻鬼三犹懵然未觉,因为他的心神已被那股强大的水柱所夺,是以曲妙大惊。
曲妙在心惊之时也同时出手,他绝不能让轩辕有机可乘。
曲妙出手,轩辕刀锋立改,他知道曲妙一定可以阻止得了他的刀势,所以他索
改攻曲妙,身后依然掀起一股强大的水柱。
“叮…”曲妙终于出了兵刃,那是一柄以
铁所铸的短钺,两件兵刃在虚空中相击,发出一声清脆之极的震响。
轩辕一声低笑,呼道:“谢谢相送,后会有期!”他的子身竟借铁钺的反弹之力投
入河水之中。
虚空中的大巨水柱“哗”然而散,化成一幕晶莹,使得所有人视线都一阵模糊。
“扑通…”轩辕子身落入河心,立刻沉入水中不见。
沚曲战士这才慌忙搭箭对着轩辕坠入之处狂
,但已较轩辕的速度慢了一拍,顺着水
,轩辕已在六丈之外
出头来,然后再次沉入水中。
鬼三一声怪叫,迅速顺河往下游赶去,沚曲战士也沿河而下,箭都满弦,只要轩辕再探出头来,立刻将成为活靶子,被
成刺猬。
曲妙气得脸色铁青,他竟然这般被轩辕给耍了,也立刻向下游追去,可是当他们赶到下游近三十丈左右时,突然听到轩辕在上游的对岸高声呼喊:“嘿,别找了,我先走了,不陪你们玩了。”
曲妙回头,轩辕竟没有顺
向下游淌,反而逆
自水底潜到上游去了。此时轩辕上岸之处距跃落之地竟有十数丈远,也就是说曲妙此刻与轩辕相距四五十丈,而且还隔了一条河。
鬼三差点没气得吐血,没想到这么快又被轩辕给耍了一回,但徒呼奈何。
轩辕大笑着如一道光影般掠上山坡,眨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林间河谷中仍留着那不无得意的笑声。
曲妙呆呆地望着轩辕消失的方向,知道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以轩辕的速度,只要没被围堵,就不可能被他们轻易留住。何况此刻轩辕距他们本身就有四五十丈远,他们更不可能阻得了轩辕。直到这一刻,曲妙才知道,他们仍低估了轩辕。
沚曲部的战士人人脸色都显得极为难看,这不仅使他们颜面大失,而且对他们的信心也是一个强烈的打击。这个轩辕的确是太狡猾了,而其水性之好也让人咋舌。他们惟有呆呆地望着河水,望着曲妙和鬼三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事实上便连鬼三和曲妙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走,他们一定会去救他们的同伴,我们就去那里等着!”曲妙突然记起所囚的木青,信心又恢复了一些道。
鬼三无奈,也只好赞同曲妙的说法,这次的颜面的确丢大了。
轩辕感到一阵轻松,不过,心神微有些疲惫,可心情很好,他竟又能够见到故乡的亲人们,这的确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情。
往日,他对蛟龙总有一种鄙视的心态,看不惯蛟龙那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此刻再见蛟龙,那种感觉却已经没有了,虽然蛟龙对他的表情和态度依然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正是这种感觉才使他感到特别亲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确,再见亲人恍若隔世。轩辕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至少他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因此对生命分外的珍惜。他所珍惜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亲人朋友的生命,这些让他留恋的东西,让他觉得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
这次他自鬼三和曲妙的手中逃过一劫,凭的是侥幸。不过轩辕却在暗自思量,那支极乐神箭究竟是什么人
出的呢?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相助?而且拥有极乐神弓。而这极乐神弓不是曾在土计的手中吗?若是土计当然不会助他对付鬼三,何况他上次与土计
手之时,土计的手中并无极乐神弓,也就是说土计的极乐神弓很可能被人夺了去,而这个人又是自己的朋友。
轩辕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想不起有哪几个朋友能够在土计的手中夺弓,当然这不可能是青云,如果是青云的话,他怎会不现身出来帮自己?除了青云之外,他
知的人当中能胜过土计的便只有歧富和柳静,而如今柳静生死未卜,也不应该是她所为,如果是她,怎会不出来与剑奴相见?难道她还会顾忌什么?可是,这个人会是歧富吗?
歧富的确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之人,若是他还说得过去,可是轩辕并不能肯定。事实上此刻的情况已经极为复杂了,这个局面有些混乱,他也不好把握其中的要点。
不过,只要这拥有极乐神弓的人不是敌人,那就是万幸了,这张弓的力量的确是惊人之极,而极乐神箭更几乎是无坚不摧的,除非以神族十大神器相挡,否则绝对难以抗拒。是以,只要不是敌人得到这张极乐神弓,对轩辕而言就是一大幸事。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自东山口君子国离开以后,轩辕总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不过,他始终找不到很清晰的感觉。那似是若有若无,若远若近,如果不仔细去体会,倒还真的难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轩辕心中微微打了个突,难道真的有人一路跟踪他们行了数百里,而他们仍懵然未觉呢?那这人究竟是谁?什么人能够瞒得了轩辕的灵觉?世间又有几个人的速度能胜过他?除非对方如土计一般会遁地潜行之术,可是真有这个人吗?
许许多多的疑问充斥着轩辕的脑子,使得他也无法得出真正的结论。不过,目前最要紧的却是追上蛟梦诸人,否则这群人还以为他已经死于鬼三和曲妙的手中了。
事实上,轩辕能自鬼三和曲妙及那数十名沚曲战士手中逃得一命,的确有些侥幸,若非他的狡计运用得当,只怕此刻即使没死在鬼三和曲妙的联手之击中,也难逃那
箭之厄。他若非引得沚曲战士将拉满弦的劲箭提前
出,那便算是他跃入河水之中也只会成为箭靶,可以说这种场面是险之又险,最幸运的是河水由此一阵山洪而变得浑浊不清,人根本就无法看清河水中的景象。否则,他也根本没有可能借水而遁了。
轩辕想着想着,突然生出一丝警兆,他不由得忙将子身闪向一边的
石堆中,而在他刚藏好身之时,一阵细碎的脚步之声迅速传来。
数道人影自
石堆另一边迅速掠过,这群人似乎是来去匆匆,根本就没有半点稍停的意思。不过,轩辕已看清了这群人的打扮,都极为利落,葛衣麻服,
别长剑,肩负大弓,脚上皆穿草鞋。
轩辕倒是很少见到这样着装之人,不过他并没有多大的闲情去理会,反正在这陶唐氏附近已是龙虎聚会,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还是不要去招惹或少惹为妙,免得又自找麻烦。现在轩辕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去找到白夜诸人好好长谈,更要得知雁菲菲的消息,还有黑豆和哑叔及蛟幽。想到蛟幽,他心中多了一丝暖意,自小他就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她,认识雁菲菲,也正是因为蛟幽的存在,在有侨族中,轩辕的朋友并不多,而蛟幽绝对是一个,不过他从雁菲菲口中知道,蛟幽一直暗恋着他,而他却不知,重要的是木青被沚曲人所俘,他自不能袖手旁观,说什么也得将木青救出来。是以,他对这群怪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轩辕长身而起,却发现了一堆摆得很奇怪的石头,不经意间还以为是天然的,但落在轩辕的眼中不由得大震,迅速赶到石堆边,仔细看了一眼,也迅速追在刚才几人的身后赶去。
轩辕对这石头的意思自是清楚之极,因为这正是龙族战士所留的,意思是有重大事件发生,而这石堆中更有一
树枝,那是指明方向,这所指的方向正是那群怪人行走的方向。是以,轩辕不得不放下其他的心事而尾随追去。
追出两里路,果然再见到一堆
石,轩辕按树枝方向迅速寻去,约再行了四五里路,便已到了一个长满鲜花的山谷。
山谷中的树木并不是很多,但五颜六
的鲜花却是让人眼花缭
,一群群蝴蝶,蜜蜂来来去去,那种感觉极为清雅,还有一群红色、花
的蜻蜓漫无目的地飞翔着,时而停在空中,时而停在草杆花叶上,整个山谷仿佛只是为这些小动物而设的。
山谷很幽静,像是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世外桃源,初见此景,轩辕为之一愕,他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有如此好的一个山谷,不过很明显这个山谷并不是完全天然存在的。至少那些大树便有被砍伐的痕迹。否则的话,一个花草如此繁茂的山谷,又怎会只有这么几棵大树?当然,还有这些花草,也应该有人工培种的痕迹,如果是野生的话,不会有如此规则的排列。各种颜色的花所组成的竟是一幅幅精美的图案,似无序却有序,使得谷中更增添了几许神秘的色彩。
轩辕嗅着那醉人的花香,身边的蜻蜓似乎根本就不畏人似地飞舞着,五颜六
的彩蝶也在翩翩起舞,使得他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何龙族战士的暗记是指向这个方向?而又是哪几个兄弟呢?而刚才那群剑士又是去了什么地方?”轩辕心中不由得暗问。
轩辕自是发现了那几位剑士也是向这个方向赶来,但是那几人到了这里却消失了,是以轩辕心中充满了疑问。
山谷,的确很美,但轩辕却没有入谷的打算。因为他看不透谷中的玄虚,决意静观其变。因此,他选择一个最佳的位置坐静下来,而这里本身也是极隐蔽之处。
轩辕坐静半晌,山谷依然静悄悄没有半点动静,山谷周围也是一片死寂,他不由得微微有些纳闷,忖道:“难道这些记号只是一种巧合,而并非龙族战士所留?否则,怎会没有半点动静?按暗记所示,这里应该有重要事情发生,可是根本就没有半点迹象。”
轩辕正准备起身四处找寻一下时,突闻谷中传来了一阵低沉的乐音。
曲调极怪,倒像是将两片竹叶夹在一起吹奏而出的,音质暗哑却回旋有力,并不是十分难听。
轩辕也曾试过以竹叶吹出声音,那是小时候与黑豆诸人在姬水河畔的苦竹林嬉戏之时学会的。不过,他所吹奏出来的调子极为单调,而此刻这人所吹出来的音调多变而平稳,显然是能够将音符控制得极好。如果此刻再以长短竹杠轻敲,以配合这低哑的曲调,那样感觉或许会更好。不过,轩辕却没有多大的兴致去为这乐音伴奏。可是,轩辕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便是山谷内和周围的蝴蝶、蜻蜓及蜜蜂全都向乐音传出之处飞去。
这群小昆虫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召唤,而这召唤的声音却是来自这古怪的音调。
轩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吹出乐音之人竟然能够控制这许多小昆虫,那这个人究竟是谁?抑或是人吗?不过,轩辕可以肯定这个人定是此谷的主人,而这些花草全都是出自他的手。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龙族战士会认为这里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呢?难道他们也只是因为这里的景物有些特异,才会让大家来看吗?轩辕心中有些不解,不过,他隐隐感到事情可能不会如此简单。
“在下乃九黎供奉偃金,特来求见忘忧先生!”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倒吓了轩辕一跳。
轩辕也的确有些意外,但却知道来人正是神谷中的四大供奉之一偃金,与童旦齐名,这是他自桃红口中所得的消息。神谷中的四大供奉以狐姬为首,另外便是奄仲、偃金和童旦,童旦已在君子国中丧生可以不论,而九黎的另外三大供奉也都是极为可怕的人物,武功之高并不会比风绝差多少,却没想到偃金竟出现在这个谷中,而且还对花谷之中的什么忘忧先生极为客气,只不知这忘忧先生又是什么人?或许便是这神秘谷的主人。
乐音骤止,一个空
的声音悠然飘了出来:“老夫已数十年不见外客,偃先生的心意老夫心领了,请回吧。”
轩辕微讶,惊讶的是这声音竟是自四面八方飘出,根本就无法掌握声源传来之处。事实上,这声音本身更多的像是回音,由此可知谷中之人确实是个高深莫测的高手。
“如果先生不愿见外客,偃金恳请先生能网开一面,放了我那几个少不更事的下人,偃金则感激不尽也。”偃金又高声道。
“忘忧谷已立下闲人莫进之警示,凡私入我忘忧谷者皆无回。你的下人更是伤我爱虫,罪不可恕,请回吧!”忘忧先生声音骤然变冷道。
“若是先生不肯放我下人,只怕偃某回去不好
代…”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忘忧先生打断偃金的话,不屑地道。
轩辕知道偃金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定难忍下这口气,不由得探头向偃金所在的方向望去。
果然,偃金的脸色极为难看,在其身边所立的却全都是九黎族的勇士,其中似有十余名一级勇士,另外二十多人却是族中的二级勇士。曾与轩辕
过手的百战赫然便在其中。九黎战士人人面含愤
,显然对偃金对谷中之人如此客气却遭到如此不客气的回应,感到极大的不满。
“供奉,让我们杀进去好了。”百战似乎有些耐不住地道。
偃金神色不动地道:“贸然入谷,有去无回!”
“难道这谷中还会有什么古怪?”百战疑惑地反问道。
“这谷中的花草乃是以奇门遁甲之术所植,看似无序,却暗藏杀机,走入花丛之中若不懂阵法
奥,只会老死花丛中!”偃金深深地
了口气道,他的目光投向谷中那寥寥的八棵大树,眸子里闪过一丝锋锐的厉芒。
百战和众九黎勇士全都大愕,望着那五颜六
的花草,竟没来由地有些心寒。
“那我们该怎么办?”百战有些惑然地问道。
偃金未语,仔细地打量着谷中的地形,再次开口道:“苟芒兄,难道你连故人的一个小小请求也不愿意接受吗?”
“老夫早已不叫苟芒,此时号为忘忧先生,昨
之我已死,今
之我生新,无往亦无来,喜乐化尘埃,何为故人?何为请求?何为接受?老夫不懂,老夫只知道谁扰我清修,擅入谷者皆无回。”谷中再次传来忘忧先生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根本就不包含任何感情。
轩辕心中却大惊,因为他曾听剑奴说过神族八圣中的木神便是苟芒,只见偃金如此客气地与之说话,难道这谷中的神秘忘忧先生便是失踪的神族八圣之一木神苟芒?是以轩辕
不住心中暗自惊骇。
“如果苟芒兄依然如此绝情,就别怪偃金不客气了!”偃金显然也发怒了,为忘忧先生如此不给面子,而老羞成怒。
“天地间,何为情?情为何物?绝天灭地皆由情起,绝情也好,无情也好,薄情也罢,老夫早已厌倦红尘世俗之虚情,这个世上惟一的真理便是弱
强食,已无情可讲,我并没叫你对我客气!”谷中的忘忧先生依然不愠不火地道。
轩辕不由得暗中叫好,这忘忧先生所说的话似是而非,却又无从辩驳,倒似乎真的有些道理。不过,轩辕之所以叫好,却是因为偃金的大失颜面。
他心中忖道:“不知道花猛等三十六杀手是不是也跟偃金一起来了?如果这群人也跟偃金一起来了,倒省了我许多手脚,免得还要去神谷救人,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我再问你一次,如果再无法谈妥,我只好放火将你这狗
忘忧谷化为灰烬了!”偃金显然是动了真怒,冷喝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忘忧先生冷冷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可以这么说!”偃金毫不在意地道。
忘忧先生再没有说话,但是谷中却响起了一阵怪异的乐音,与刚才所吹奏的乐音完全不同,尖厉而轻缓。
“嘶嘶…”一阵异响自四面八方传来。
轩辕环眼一看,竟是无数条大小蛇虫迅速游来,在花丛草地间滚爬,还有大大小小的蜈蚣、蝎子、癞蛤蟆之类的,让人看了
不住一阵恶心。
“蛇…”百战首先惊呼。轩辕此时发现在山谷四周的山头上人影晃动,纷纷向远方掠去,显然在山谷周围并不只偃金一批人,但此刻那群人却被这些无处不在的毒虫毒蛇
得纷纷现身。
偃金也微微吃了一惊,知道这些蛇虫全都是受了苟芒乐音的召唤,也可以说这些蛇虫毒物乃是护谷之物。
“雕虫小技!”偃金怒意不减,不过他知道面对这生机盎然的山谷,一时之间也无法引燃焚谷的大火,因为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引火的干柴。
“苟芒,你记着,我偃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偃金恨恨地道,同时他也领着人迅速撤离。
“哈哈哈…”谷中的苟芒终于爆出一阵朗笑,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偃金那威胁的话。
轩辕不由得好笑,不过,对他身边越聚越多的蛇虫也感到一阵恶心,他不想再在这里过多的逗留。当然,此刻他也不会怀疑这里将会很热闹,只是他却没有找到龙族战士的行踪,如果能够找到叶皇和柔水那便更妙了。
蓦然间,轩辕感到身边似乎有些异样,或许并不是身边有些异样,所谓的异样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应。
轩辕感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自他的心头升起,但很快又消失无踪,仿若有一个极为熟悉的人自他身边擦肩而过一般。
身边并无人影,只有几棵疏散的树木和一些花草,蜜蜂以及蝴蝶之类的似乎全都聚集于谷中,地面上只有让人恶心的蛇虫在爬,但这些蛇虫显然畏怯于轩辕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气势,不敢太过靠近。
轩辕也以为是错觉,但那种感觉却是极为熟悉,他知道自己突然生出的感觉很少会出现错误,这是他能够逃过许多劫难的原因,而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这超乎寻常的灵觉。
猛然间,他子身微震,他知道这感觉所来的原因,立刻子身倒立,目光四处扫
。果然如他所料,在距他六丈外的泥土有些微微异样,而这异样正迅速向谷内移动。
是土计,绝对是土计!轩辕可以肯定刚才自他身边过去的人定是土计。因为只有土计的遁地之术才能够达到这种境界,但土计显然也知道他的存在,是以
不住生出对他的敌意。轩辕正因为土计无法控制住心中对他的恨而无法逃过其灵觉,因为他们的气机在某一个层面之上已经接触了。是以,轩辕感觉到似乎是有人自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事实上只是因为土计自他脚下附近的泥土之中穿行。
轩辕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土计并不是来对付他,甚至不敢单独与他面对,此刻他的武功绝对不会输给土计,而土计更曾是败将,兼且在君子国封神台上被轩辕那惊世骇的一击寒了胆,自不敢单独寻轩辕的晦气。而此刻土计应也知道轩辕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所以放弃了偷袭的打算。
当然,作为一个绝世高手,他们已经到了以精神去感应四周环境的地步,几乎已经不存在偷袭的概念,他们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最快最猛的反应。是以,土计放弃了攻击轩辕的打算,而将目标锁定忘忧谷。
对于土计这种遁地高手来说,活动在地面上的蛇虫根本难奈他何,而所谓的阵式也根本就无法发挥其作用。他的一切都活动在泥土之下,实让人无法揣度。若非轩辕找到了以倒立之法对付土计的妙招,只怕此际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土计的具体方位,更不能知道土计行走的方向,或是如果土计行入了那花圃之底,有那些茎叶挡住视线,他也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得了土计的行动。
此刻倒的确是有些热闹了,不仅九黎族来了一大供奉偃金和三十六杀手,鬼方更派来了鬼三、土计、曲妙这三大高手及沚曲族的人马,说不定刑天也在这附近,的确有点风云集会之感。
“噗…”正在轩辕思忖之间,突自忘忧谷边传来了一声地面炸裂的声音。
土计竟然破土而出,身上竟
着几
长长的树根,每
树根足有手腕
细。
土计身形在空中狼狈地倒翻,重重地落在花圃之外,只让轩辕看得大为讶异,又有些不解,而此时,忘忧谷中那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有若回音一般飘了出来。
“想不到小小的忘忧谷竟频频有佳客赶来,真是难得。如果地神有意,何不进来叙叙旧?”
土计伸手迅速拔下
在身上的树根,有些尴尬地回应道:“想不到木神终于种出了万花阵,我土计只好望阵兴叹了,就此别过!”土计话音一落,立刻再次遁入土中。
轩辕心中微惊,原来忘忧谷的忘忧先生真的就是神族木神苟芒,不由得肃然起敬,但对土计竟就如此而走,也有些惊讶。不过,让轩辕惊讶的却是这万花大阵,竟连地面之下也全都封赌死了,以土计遁地之术如此绝妙天下者也无法穿透。显然是土计被花木盘错的
茎所
,如果不是他功力绝高,只怕会被活生生埋在万花之下了。轩辕不由得不佩服木神,连土计和偃金这样的高手都未战而退,如果由木神亲自出手,那结果会如何呢?
土计自然是发现了轩辕,这才仓皇而遁,此刻他身形既
,又无法战胜轩辕,也便只好走为上策了。
轩辕不由得笑了笑,他也不想再留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当然,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与跂燕会合,也许,蛟梦诸人已去了那里。此刻轩辕耽误了近个时辰,再也不能迟疑了。
(注:木神苟芒,据《山海经》海外东经所载,东方的木神苟芒,长着鸟的子身,人的脸,驾着两条龙。另外,据上古神话传说,苟芒便是木神,至于其形其貌,自是以讹传讹给神化了。现实中的苟芒与人并无分别,只是他拥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武功,而又受了盘古大神和五帝所封,方得神位,也因所做之事确益于人类,因此被人尊为神氏。)
偃金并未走远,但他却并没有发现轩辕的存在,因为轩辕比他们先来一步,而且所藏之处极为隐秘,以轩辕此时的武功,
刻意地掩藏自己,实是很难让人发现其存在。不过,离开时却是另一回事。
偃金似乎正守在他的归路之上。
“轩辕!”百战最先呼出口,他对轩辕的印象极深,因为他们曾经
过手,而且在轩辕的手上吃过亏。是以,对于轩辕的印象特别深刻,只是他却没有料到在这个地方遇上轩辕。
偃金与那一群九黎战士皆惊,轩辕也觉得有些意外,而此时,他又感到土计的存在。他哪里还会不明白?偃金刚好出现在他的归路之上,是因为土计搞的鬼。
土计自然希望他与九黎人先拼个你死我活,而后坐收渔翁之利。土计自不会傻得率先与他
手,但要将偃金引来对付他却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此刻轩辕与九黎族已势成水火,互不相容,只要偃金与他相见,一场恶战自是无法避免。
“你就是轩辕?”偃金的瞳孔在收缩,目光变得锐利若刀,声音有些发冷。
“不错,轩辕正是我!”轩辕深深地
了口气,极力使自己的表情变得镇定一些。他自是明白今
之局凶险异常,如果没有土计在一旁虎视眈眈,或许这一战会轻松多了,就算打不过,也可以溜。但此刻土计却静伏于他的身边,只要一有机会,这个矮鬼便绝不会留情。是以,他想逃也是无能为力。看来今
之局,轩辕绝对讨不了好,只凭偃金一人之力,也会让他头大,何况还有那十余名一级勇士,这群人的实力几乎都可达到一
高手的水准。而百战本身更是九黎一级勇士中出类拔萃者,所以他能成为二级勇士的教头。百战的武功并不输给蛟龙和白夜诸人,试想,轩辕不仅要面对一个不比自己逊
不了多少的偃金,还要应付那十余名几可等同于白夜的好手,以及二十余名九黎二级勇士,更要提防一个超级高手土计,这一战不打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偃金在轩辕回答后,神情变得肃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将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高手,凭他对敌的经验也知道轩辕的可怕。何况,他更知道风绝便是重创在轩辕的手中,童旦更是被轩辕震入深渊。在没有见到轩辕之前,他绝不相信一个
头小子有多大的作为,可是此刻他与轩辕直面相对,这才深切地感受到来自轩辕的压力。
偃金绝不会小视轩辕,至少这一刻他绝不会小视轩辕,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会放过对付轩辕的机会。他甚至有信心拿下这超强的敌人,因为他此刻并不是人单势孤,而轩辕却恰恰相反,如果在这种条件之下,他们仍无法对付轩辕的话,只怕以后这种机会便不多了。
偃金今次自不是专为对付轩辕而来,他今次出手却是另有其事,却没想到轩辕适逢其会,既是冤家路窄,也便顺便解决某些问题好了。
“童旦是你杀的?”偃金明知故问地道。
“我想没有否认的必要,他的确是因我而死!”轩辕摊了摊手,耸肩道。
百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一个多月前,他曾与轩辕
过手,但那时候的轩辕比他厉害不了多少,其武功顶多只能算是与帝十处于伯仲之间。可是这一刻,轩辕竟是击杀童旦、重创风绝的凶手,这之间的飞跃简直是个奇迹,是个让人心惊又惊骇的奇迹,百战仍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有偃金在,他几乎没有出声的权力。偃金的身分在九黎族中是超然的,比之帝恨、帝十这群人更有身分,便是风绝和风
都不能不对他客客气气的,那是因为他拥有超人的武功。四大供奉皆曾是魔门的战将,所经历过的事情比他们多得多,而且又是魔帝的亲卫,虽然魔帝神灵被封锁,但其亲卫在东夷族中仍然不能被人所忽视,即使作为少昊之辈也一样。
“如此一来,我倒要见识一下了!”偃金深深地
了口气道。
百战及身后的九黎勇士立刻箭上弦,那闪烁着寒芒的箭头全都对准了轩辕,只要偃金一声令下,轩辕就会在顷刻之间成为一只刺猬。
偃金子身微侧,事实上他并没有打算亲自与轩辕过招,他不觉得有那个必要去冒险。他无法肯定自己的武功能够胜过风绝,连风绝都不是轩辕之敌,就算他出手也不会有多大的胜算。所以,他选择以众人之力来对付轩辕。
轩辕心中叫苦不迭,是因为在附近还有一个如
似鬼的土计潜伏着,这是一个可能随时都会成为致命杀手的敌人,他有些后悔没有在忘忧谷中挡住土计,如果在那里解决了土计,现在也不会成为这等局面。
“供奉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轩辕突然之间似乎想到了某个问题,开口大出众人意料地道。
偃金果然一呆,脸色微微变了变,轩辕却又接着道:“供奉相不相信我有能够让你我两败俱伤的能力?”
偃金目光再次变得尖锐,但他却不能不相信轩辕的话,只凭透自其眸子深处那股强大的自信,就没有任何人敢怀疑轩辕的话。何况轩辕在说话间,那股强大的气势
得人
不过气来。当然,偃金并不意外,也不会害怕,如果不是这样才会真的有些奇怪了,那样轩辕也不配成为重创风绝的人。
“其实今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事有轻重缓急,如果我们两败俱伤的话,今次的目的都将会成为泡影,甚至会让人坐收渔人之利,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如何?”轩辕煞有其事地道,同时心中暗暗戒备,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偃金是什么目的,如果偃金的目的并不重要或是他说错了,那结果只会令偃金立刻翻脸动手,再无商量的余地。当然,就算轩辕不作这些试探,偃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其结果仍需武力解决。是以,轩辕自是希望多一些机会为好,或是拖上一段时间也许便可想到解决之法。
轩辕的目光紧紧地对视着偃金,似乎想自他的表情中猜测出刚才那试探的话究竟起到了多大作用。
偃金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狐疑之
,但旋即又变得阴沉,冷冷地
视着轩辕,不屑地道:“你知道我有什么目的?”
轩辕心头微微松了口气,虽然偃金的语气极冷,但可以看出其杀机消敛了一些,也就是说轩辕的那番话并不是全没有起到作用,至少让偃金无法猜透他的虚实。想到这里,轩辕
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故作神秘地道:“我不仅知道你们的目的,事实上便连鬼方都派来了不世高手,也为同一个目的而来,只怕我们的竞争对手会很多呢。”
偃金神色不变,依然不屑地道:“谁会不知道鬼方也派人来了?”
“你知道鬼方来的人是谁吗?”轩辕反问道。他知道如果将偃金的话题引开,在两人之间谈论得越久,对对方的目的也便可能猜得越准。因此,他故意将话题的主动
操控在自己手中。
“是谁?”偃金自然不在意知道这么一条消息,是以他不由得问道。
“来的人包括土方部首领地神土计,沚曲部的高手及曲妙,还有另一个武功不输给曲妙的鬼三,若我估计没错的话,刑天也领着高手藏匿在这附近!”轩辕这番话倒不是作伪。
偃金吃了一惊,神色间变化了数次,这些人他当然听说过,更知道这群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如果连刑天也来了,那这场角逐立刻便显得极为艰辛了,或许他们会一败涂地。
“你是怎么知道的?”偃金问道。
“因为我在两个时辰前差点死于曲妙和鬼三的联手之击中,而刚才,我发现土计在忘忧谷出现,我之所以猜测刑天会来,是因为刑天曾出现在有熊族的癸城外。因此,他自是有可能来此。”轩辕并不掩饰地道。
“你刚才与曲妙他们
过手?”
“当然,这件事情我没有必要说谎,被人打得四处逃窜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我想找个人合作,不仅仅是为了我们的目的,也想让鬼方人看看,我轩辕并不是好欺负的!”轩辕淡然道。
“你认为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吗?”偃金语调变冷道。
“事在人为,虽然我曾是你们的大敌,但那是形势所
,为了求存自然不能留情。可是在一定的环境下相互合作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至少这场角逐可以在我们排除了重重阻碍快接近目的时再进行,那无论是对你对我都多了一份希望,省了不少力气,难道供奉不觉得吗?”轩辕反问道。
偃金一呆,轩辕之语不无道理,事实本就如此,如果此刻他们拼个两败俱伤的话,那么的确有可能为鬼方所乘,让对方拣了便宜,而且他们的目的也可能无法达到。但如果此刻能与轩辕联手,先将鬼方这一强大竞争对手的力量削弱,然后再对付轩辕也容易多了,说不定还可以让轩辕与鬼方拼个两败俱伤,那样效果更为理想。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可事实真能够如此顺利地按他心中所想去发展吗?这自是偃金不敢放心的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些不花力气的话?”偃金的确有些无法安心相信轩辕。
“事实上,合作两利,斗则两害,如果你执意要对付我,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
“你是在要挟我?”偃金冷漠地问道。
轩辕笑了笑道:“不如这样吧,我先让你看看某些正在虎视眈眈的人,你再作出决定吧!”
“谁?”偃金
问道。
轩辕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身上所携的银质小刀,目光变得无比锋锐,向偃金道:“希望供奉能够与我配合一下!”
偃金不知道轩辕弄什么鬼,但为了表示不畏惧轩辕,他故作轻视轩辕手中的小刀。不过,他心中却在小心戒备着,当然,他对轩辕手中这柄银质小刀并不怎么看好,却想看看轩辕是在弄什么玄虚。
“土计,还不出来吗?”轩辕一声低喝,手中的银质小刀化为一道电芒,直
入五丈外的泥土之中。
偃金和百战诸人皆骇然,但见五丈外的泥土之下立刻有一个土丘迅速拱起,向远方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延伸,如同有一条奇异的蛇在土中极速飞驰。
“轰…”十二丈外的泥土终于爆裂开来,在尘土四
之中,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土计!”偃金吃了一惊,那自土中窜出之人果然是土计。
“嗖…”百战诸人的劲箭全都调头对着虚空中的土计
去,此刻他们竟相信了轩辕的话,自偃金的语气之中也可捉摸到偃金
对付这个拥有神鬼莫测遁地之术的土计。
土计在虚空中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子身化成一团旋风,那四散的泥土竟似凝成了一面土墙,
向他体身的劲箭似被他体身所带起的那股强风引向一边,竟没有一箭可以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偃金没有出手,但轩辕的子身却如一道虚影般
向土计,疯狂的杀机挟带排山倒海的强大气势如
水一般向土计涌去。
偃金并不想阻拦轩辕攻击土计,让这两个敌人
手,他自是乐得清闲。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把握阻挡得了轩辕这疯狂的一击。
土计一声轻啸,子身在虚空中一旋,避过那自泥土中追
而出的银质小刀,如投林之鸟一般向山林间掠去。
土计竟
不战而走,这大出偃金的意料之外,但更出乎偃金意料的却是轩辕在抓过那银质小刀后,也飞身投入山林之中。
“对不起了,供奉大人,我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轩辕远逝的身影后只飘来这样一句让偃金气得翻白眼的话。
此刻偃金哪还会不明白,轩辕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想找个机会溜走。事实上,轩辕根本就没有兴趣对付土计,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目的是何物,但此刻
追也是来不及了。
当然,偃金并没有怎么后悔,如果刚才土计一直在窥听着他们的话,那当他与轩辕斗个两败俱伤之后,土计一定不会吝啬痛下杀手,铲除他们之中剩下那已疲惫不堪的一个。因此,轩辕这一举动实是对他们两个人都有利。不过,在土计走后,偃金大可将轩辕留下,那时候他便可倾力对付这个可怕的对手而不用担心其它,只可惜轩辕太精明了,这一点早就已经算到,所以在土计一现身之际,便立刻找机会逸走,谁也奈何不了他,毕竟其速太快。
轩辕所取的方向与土计完全相反,一来他不想土计
魂不散地
着他,事实上,他也找不到办法杀死这个潜行匿踪的高手,之所以能够发现土计的所在还有些侥幸的成分。当然,他不会每次都有这么幸运,如果真让土计
魂不散地
着,那确实不好玩。二来,他急着去见跂燕,没时间与土计纠
,跂燕所在的方向与土计所行的方向自是不同。
土计的确是个可怕的敌人,轩辕知道这个对手必须清除,否则他没有安生的日子,就算他不惧土计的暗杀,但是如跂燕、柳庄诸人却是无法抗拒土计的偷袭,抑或包括将来的叶皇、蛟梦,只要有土计存在的一天,这些人的生命就不可否认地受到极大威胁,是以轩辕觉得最首要的便是要让土计永远消失。可是,他却想不到用什么方法对付此人,否则,当年神族八圣早就将这个讨厌的对手给宰了。
轩辕知道此地有龙族战士存在,心头又
不住活跃起来,他才到这里不久,对这里的情况了解不是很多,但如果能与自己的兄弟们取得联系,那时候便足够了解清楚眼下的形势了。只要了解了眼下的形势,一切都可适当的安排,是以他也一路留下了只有龙族战士才能识别的联络暗记。他可不想再瞎摸
打,那时候说不定会真的栽在别人的手中也说不定。
跂燕诸人竟未曾离开那个山
,见到轩辕回来居然又是哭又是笑,跂燕更是赖在轩辕怀中不起来,使得轩辕哭笑不得。
剑奴已将轩辕的事与众人说了,蛟梦诸人来过这里立刻又走了。但跂燕始终不相信轩辕会出事,坚持一定要在这里等上两天,谁知道才不过两个时辰轩辕便回来了。使得本来沉郁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那悲凄的情调给冲得无影无踪,最妙的却是那匹马儿也亲热地赶来,在轩辕的身边磨蹭,逗得众人
不住大笑。
盖危对轩辕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硬要领着众人前往不远处的盖山氏驻地,虽然轩辕想早点找到蛟梦诸人叙旧,但盛情难却之下,只得跟盖危一起前往盖山氏,何况盖危想让盖山氏也成为龙族的一份子,他自然乐意接受。能够使龙族不断壮大,这当然是一件让人极为欣慰的事情。
盖山部距陶唐部不远,也是在太行山脚下,不过,盖山部却只有两百余人而已,确是属于一个极为弱小的部落。
部落依山落寨,整个寨头显得极为简陋,以土木石稍作垒叠,与有熊族比较起来有着天壤云泥之别。如果说这些防事对那群毫无智商的野兽有作用那还说得过去,但对于敌人的攻击来说,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简陋。
当然,对于盖山氏而言,他们几乎每
都在作迁徙的准备,就因为他们太过弱小,很轻易被敌人
并。是以,他们若不想遭受灭族之厄或成为外族的俘虏和奴隶,就必须逃亡避难,不住地迁徙。所以,再好的防事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很重要,他们所防的就是如虎狼之类的恶兽伤人,这才筑起寨墙以抗之。
由于这是一个不住迁徙的部落,因此其结构便比较简单,一般的老人并不多见,在一次次的迁徙和奔逃中,老人根本就无法承受那种苦楚,一些不愿迁走,一些在路途死去,或由于行动过缓而被俘。对于一个不住迁徙的部族来说,年老体弱实是一种悲哀。
对于小孩,在这种部落之间极为看重。一个种族只要有小孩,那这个种族便还有希望。在一个重视小孩的部落之中,女人也备受关怀,不过女人们的任务只是生儿育女,当然女男分工也不同,一个男人更可同时拥有几个女人。
盖山部无疑是一个十分重视小孩的部落,虽然族中只有二百余人,但有七成是妇孺。
盖危就有三个女人,五个儿子,这也是盖危的骄傲。事实上,盖危在人丁稀少的盖山氏之中,地位极高,因为他是族中出名的勇士,能够徒步追上野马,又拥有超乎寻常的灵觉。因此,很受族人的拥戴。何况族中一共只有二十户人家,年龄最长的也只有四十岁。
盖危的大儿子已经十五六岁,也是族中有名的猎手,二儿子也能够上山猎兽,只有最小的三子仍然只是少不更事,而他仍有一个
子已怀胎六月。如果算起来,盖危已有十多个儿子,只是病死的病死,被野兽吃掉的也有。当然,这一切在这个时代极为普遍,但能够生存下来的,都是生龙活虎、极具生命力之人,也或许是一种幸运。
轩辕诸人的到来使得盖山氏为之震动,倒似是盖山氏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件事。
轩辕所带来的那匹神骏异常的野马当然也成了小孩戏耍的对象,而如轩辕与跂燕这般俊男女美同样让盖山氏的人叹为观止。
盖危的三个女人虽然在族中算是佼佼者,但与跂燕一比,有着萤火皓月之别。
盖山氏的许多女人是自别的部落里抢过来的,但被抢过来的女人也都成了盖山氏的一部分,而盖山氏的背景正是整个时代的缩影。
在这洪荒的时代中,一切都失去了法则,为了生存,所有的秩序都被打破。人与人之间,部落与部落之间,都变得赤
,除了掠夺还是掠夺。
轩辕诸人的到来,整个盖山氏都大感振奋。
对于轩辕和他的那一群战士,盖山氏以最大的热情最隆重的形式
,是因为龙族战士的传说早已飞遍了天下各地,而轩辕在君子国的大名更是红极一时。当然,君子国的名声极好,这是一个中立从不对外掠夺、爱好和平的强大部落。所以,那些弱小的部落都喜与他们交往,也绝对不会去惹他们。鉴于这些,盖山氏便不得不以最盛大的礼节来对待轩辕诸人。
盖危更讲出了轩辕相救的经历,还有大破沚曲人等惊心动魄之事,听得盖山人只当轩辕是个活神仙,轩辕解释都没有用。
柳庄诸人才来一会儿,便被盖危的大儿子盖石领着一群年轻的大娃娃给
住了,然后族中的年轻人也都
住柳庄这群来自君子国的剑手,要他们传授剑法,指点武功,倒是因为剑奴年龄太大,那种深沉的样子,大孩子们不敢惹,轩辕因身分特殊也没人敢来胡
,而跂燕则被那群女人们给拉去。
这种场面
成一团糟,连盖危诸人也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轩辕也感到好笑,这种礼遇他还是首次遇到,不过,这却是盖山氏的一片盛情。
轩辕倒是向族中诸人讨教有关于马的经验,这群人经常去捕野马,但很难寻到如轩辕所驯服的野马这般狂野。
盖山氏中的长者们毫不藏私地向轩辕传授捕马的经验,其中有许多要点。不过,盖山氏中许多人都只有捕马经验,而未真正享受过骑马的快乐。于是所有年长者都聚在寨外的平地上,
试骑轩辕所捕之马。
盖危诸人给马儿套上缰绳,率先跃上马背,风驰电掣般跑了一圈,只让所有围观者大声叫好。
轩辕也没想到系上缰绳的野马如此容易控制方向,当然,这也是因为盖危的子身灵巧,方能在颠簸的马背上坐稳。
轩辕也骑了一圈,感觉不错,就是觉得所坐之处有欠平稳,似乎少了点什么。
然后又有几人试马,但其中有两人险些被摔下马背,若非轩辕抓住马缰,只怕会摔成重伤。如此看来,这马儿也不是很好骑。
盖危也察觉到了骑在马背上的弊端,如果只是骑马,全部心神用在马背上还好说,但事实往往不是这样,一旦分神,可能就会有被摔下马背之危。如何让马背之上少些颠簸,让马儿在跑动时,一切都显得平衡,这就成了他们所想的问题。
轩辕也知道,以这群盖山氏长者十余年对马儿的经验,比他更有发言权。虽然这群人并没有真正骑马作战的经验,但在与马群的斗争之中,他们不知道多少次翻上马背,又被马儿摔下马背。因此,他们对马背上的运动规律掌握得比别人更为深刻,由他们去想办法解决问题应是最佳的选择。
轩辕终还是个大孩子,在难得有片刻轻松下,也被盖石那群不知天高地厚嬉闹的大孩子给勾起了童心,这让他想起了数年前的自己。事实上,轩辕也只是比盖石大两三岁而已,之间应无什么隔阂,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了,或许因为他是有侨族中的一个另类。
作为另类,轩辕或许装得够像,够冷酷,但在他冷酷的外壳之下,也同样藏着一颗火热的心,只是因为时势所限,他不得不将孩提的童真过早地掩藏,取而代之的是对生命的思索,对现实的反省。是以,当他彻悟之时,方明白若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清明、和睦、友爱,就必须让这个世界在一个强权之下发展,便如伟大的盘古大神建立起强大的神族一样,那时候整个天下在神族的掌控下,各部落间相互尊敬,团结友爱,各种族之间相互通婚,根本不存在战争,就算有战争,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每个部落、每个氏族都人人自危,失去了一个制衡的标准和法则,处处充满了腥血,充满了杀戮,人类变得比野兽更可怕,更没有人
。因此,这个世界所缺少的不是仇恨,不是物质,不是人丁,而是一种法则,一种规律,一种约束众生的标准。
轩辕深深地明白,这个世界缺少了一个强权的统治,以一颗仁爱的心去建立这强权的国度,将这些相互杀戮仇恨的部落规范起来,方是真正让世界和平的最佳途径。
这个世界已经不相信仁义,不相信眼泪,在腥血的风雨中,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疯狂,未疯狂者迟早也会被
得疯狂起来。若想拯救整个世界,惟一的方式便是以暴制暴,再施之以威德。这或许是因为轩辕自小就厌恶那腥血的杀戮之故,对那些披着仁义皮
的丑恶嘴脸更是深感愤恨,也使他立志要让这个世界以他的意志去重整。而龙族战士和所有已属于他的力量,都是他重整天下的筹码。
其实,人活在这种无休无止的斗争之中的确很累,轩辕也不例外,是以他也想要轻松。眼下盖石诸人正勾起了他的心思,于是他也加入到了这群年轻女男之间。
轩辕的加入让其他人一时难以适应,但盖石诸人也很快就适应过来,毕竟年轻人乐起来便有些忘乎所以,哪里还管轩辕是什么身分?
盖危诸人先是有些吃惊和担心,后来见轩辕玩得不亦乐乎,也就释然,倒是剑奴一个人静静地对着夕阳而坐,似睡似醒,抱剑之状极为严肃。
没有人敢去打扰剑奴,像剑奴这般年长者,盖山人很少见到,但每个盖山人都知道剑奴也身怀不世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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