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
愕然道：“没有！这和尚人已经死了，还要破开他的脑袋做什么？”清虚散人叹了一口气道：“重
，你错了！这厮并不是真死，不外是假死罢了！”王重
大奇道：“师父，一个人死就是死，还有真假之分的吗？”清虚散人叹了一声，便把五
教的一切向他说了！原来云南省的西部有一座大竹山，它是高丽贡山（即野人山）支脉，横亘滇越国境一带（越是安南，也即是今
寮国一部分），山深林密，外人不到，大竹山聚居了一族壮人，壮族本来出自广西，宋仁宗时，大将狄青征蛮，破蛮王侬智高，并灭其国，壮人逃到云南居住，一部分到了大竹山，他们向来有一种
术，名叫做摄青术（广东人又名摄青鬼，故老相传四十年前此术尚存，迄今不复再闻，想淹灭矣）。这种摄青术是躺在死人冢
，或是死人棺木里面练的，有许多离奇怪诞的传说，壮人也全靠这种不为人知的异术，抵抗其他族人的侵犯，他们这族人一脉相传下来，五教就在壮族里产生出来，他这一派功夫又名叫柔功，练的人要躺在古冢和死人空棺里，
收天地穷凝闭之气，练成武学，功夫练到上乘地步的人，可以把脑袋和四肢自由缩人人身里面，避免敌人打击，又可以把身上任何一个地方，运起气来，变成棉花一般柔软，全不着力，另外还有几套毒手法，攻人之所不备，即如这次怪和尚
向王重的气体，名叫做腐尸气，常人吃他了一口，立即骨髓奇寒，闻着无不晕倒，好象冻僵了的人一般。今天周伯通就是受了这种腐尸气的侵袭，以至昏厥在地，不醒人事，本来王重
也难以幸免，不过他小时候误服参菌；
胎换骨，参是壮补品，所以王重的气十分旺盛，没有被他暗算罢了。这怪和尚是个壮人，不是汉人种族，他混入百禽谷，弄倒了周伯通，无意中把九
真经的秘密听去，却被清虚散人看出形迹来，隔窗一掌打去，跌个跟头，王重接着追出去，他因为打不过王重，要逃走，轻功不及人家，而且受了内伤，更逃不掉，便只有假死欺骗王重了！五
教的假死十分巧妙，只要一运起腐尸气来，布满全身，四肢百骸触手冰冷，呼吸全无，和新死的人一模一样，连子身也僵硬，十足十和死人一般，通常武家屏息呼吸，只能够维持一两盏茶的时候，他却可以维持三五个时辰，甚至把他的体身埋人泥上里一两个时辰，也一样可以复活，破上而出。不过识穿他这伎俩的人，如果将假死的人头脑破开，他便没有法子还
了，经过清虚散人这一说明，王重恍然大悟！他连忙折转身来，一溜烟奔回百禽谷口，果然不出所料，怪和尚的尸体，已经不见，地上血迹犹存，可是变成了紫黑颜色。王重
顿足说道：“今回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子，上了这贼秃驴的当！”经过这一次之后，工重
后来也开始练闭气的功夫，学假死的本领，后来在烟霞
假死，引
西毒欧锋盗九真经，破棺飞出，用一指破了欧锋的蛤蟆功，这件事在正传有详尽的记载不提。再说王重
上了怪和尚的当，懊丧地折回古树林，把一切向清虚散人说了，清虚散人已经在意料中，只是摇了头摇，他向王重问及怪和尚的形相，以及
手经过，王重详细说了，清虚散人叹了一口气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怪和尚是竹山老怪达尼摩的徒弟！”王重
在滇南的时候，已经听过竹山老怪这个名头，诧异问道：“达尼摩吗？他不是十年前走火入魔，在恶龙岭古半身不遂，后来听说被恶徒勒迫秘技不成，将他肢解惨杀，受了恶报，这怪和尚是他徒弟，叫做什么名字？被他听了九真经的秘密去，有没有碍？”清虚散人叹道：“竹山老怪手下一共有三个孽徒，师父死了任意横行，有两个听说在昆明遇了正派侠士，结果被杀，还有一个漏网，今
来百禽谷的就是他，这家伙几天来在嵩山附近出没，鬼鬼祟祟，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以为他打少林寺的主意，窥伺少林寺的拳经秘笈罢了，哪知道他却向我下手！不过你刚才给他两下金刚掌，非同小可，也够他挨受了！除非他在这一百天内，找着千年何首乌一类起死回生灵药，方才可以勉保残命，总而言之，但望他在这一百天内死掉，便可以免却后许多麻烦罢了！”闲话说过，怪和尚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清虚散人和工重
师徒又话入正文，清虚散人把自己得到海云子遗迹华山画图的经过说了，原来清虚散人在未曾收录王重之前，闲云野鹤，到处为家。有一年，他到陕西华山去找一个朋友，到那朋友的家里时，恰巧出外去了，清虚散人扑了个空，为了避免空手而回起见，索
在华山住下来，到处游玩，举凡华山名胜，象黄龙，上天梯，百转峰等，游历殆遍。有一天，他游到太华山的玄武岩顶，突然狂风大作，黑云满天广大有山雨
来之势，清虚散人虽然不怕下雨，可是也恐怕大雨淋漓之下，衣服
透，要晾干它十分费事，他立即走到玄武岩下，这里有一条天然间
，仄只数尺，深可一丈，顶生满藤蔓一类野生植物，清虚散人立即躲进里，刹那间雷电作，大雨倾盆而下，清虚散人暗里庆幸，好在自己找着这一个现成的避雨地方，不然的话，真个变成了落汤
！他正在欣赏雨景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筝声，发自壁，叮叮咯冷，如鸣金玉，清虚散人出其不意，吓了一跳！他立即附在岩壁上，细听筝声，仿佛发自石里，虽然不成曲韵，筝声十分清越，仿佛有人在那里轻拢慢捻，红牙小拍的清弹，清虚散人再也忍不住了，叫道：“是哪一位朋友，躲在
里弹筝，请出来吧！”一连喊了几遍，没有半句回应，筝声不停。清虚散人越发纳罕起来，他听出筝声发自石内，忽然想出一个道理，退后几步，气纳丹田，伸两臂抵住发声的
石，运用金刚巨灵掌的功夫，劲使一推，他这一推非同小可！真个有排山倒海的劲力，那块石轰隆一声，向左移开三尺，石移处，奇景就在眼前出现。原来
石后面是一间小小的石室，室形如斗，只有六尺见方，正中坐着一具骷髅，双手下垂，象僧道打坐的样子，骷髅骨的面前放了一具铁筝，形式奇古，这铁筝想是
钢制成，乌黑晶亮，井没有铁锈蚀纹，筝上弦线完好如常，恰好石室顶上有一个小，雨水由小涓涓滴落，打在弦线之上，叮叮咚咚，毋怪发出筝声，仿佛有人弹奏一样了！哑谜既然揭破，清虚散人不
哑然失笑！可是他又引起另一个念头来，这骷髅怎的会在石室里面呢？看这块大石的位置，是人力移成的，堵
了石室的人口，换句话说，这人不是自己移石囚自己，就是被人家用石头住入口，活活闷死，总之是有蹊跷在内，清虚散人更不犹豫，取出千里夜明火筒来，点着了火，火光照处，又有新奇发现！原来骷髅骨的背后，挂了一张画图，是一幅华山风景的水墨画，画纸虽然发黄，并不霉烂，连画轴也十分完好，画边的石墙上，却有几行石刻的字，清虚散人不敢造次，就着
外雨水反光一看，那几行字竟是：“余海云子是也，为崆峒派掌门，穷毕生之精力，保存九
真经，免成武林毒瘤，三十年此志不渝，直至一息尚存，寿元将尽，毁轻而未敢，沉诸深渊，真经藏处在画图里，留赠有缘，德佑五年
绝命前刻。”清虚散人方才知道这骷髅骨竟是一百多年以前，抱着九
真经归隐的海云子，他保存真经到临死那一天，方才藏在秘处，又恐怕武学瑰宝，因己一人而毁，又害怕真经落在匪人手里，遗毒无穷，在两种矛盾心情下，居然在没有法子中想出计策，先把真经原本埋掉，却把真经藏处隐寓在画图里。好使有缘的人，后发现，用心不可谓不苦了，清虚散人想到这里，不对海云子肃然起敬，立即向这位武林前辈胁骸骨，稽首合十，拜了几拜。他拜过了海云子的骸骨，方才站起身来，把那一幅画图揭下，卷好藏在怀里，又恐怕有别的遗物，把石室地面挑掘了一遍。忙了半天，在
角的泥土里，掘出几支暗器，锈得不成样子，连形式也看不出了！清虚散人方才离开了玄武岩，下了华山，把画图带在身边研究，不久他发现了画轴里得秘密，知道九真经原本已经被海云子沉入山溪，他未尝不起意到华山寻找。可是清虚散人毕竟是全真派的掌门，武功造诣到了炉火纯青境地，即使找着九
真经，对自己也没有多大好处，何况画图中的谜语十分深奥，自己研究了好几次，也猜不出一个头绪来，只好把它锁在箱里，和峨眉派天罡北斗阵的原图放在一起，许多年都没有理会，直到今天寿元已尽，方才把这画图交给自己徒弟，王重听了十分感慨！清虚散人把面孔一整，说道：“重
，第三件事你明白了，就是后到华山去，找寻九真经，不过这件事你用不着马上去做，至少要在一二十年，武功练成之后，方才可以动程到西岳去，搜寻这本武林秘笈，可知道吗？”王重咬着下
，点了点头，清虚散人把红木箱子递给他，然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满怀心事，到今天才放下。过了两天，王重
果然在师父面前束发做了道士，清虚散人仿佛知道自己生命，到了尽头，便把天罡北斗阵的排列用法，以身作则，指划给王重，周伯通这时候再也不顽皮了，天天陪伴师父，耳濡目染，也得到不少武功诀要。有话便长，没话便短，过了二十五天，清虚散人忽然向王重
师兄弟道：“为师去了！你们兄弟好好用功，不要埋没了全真派三字！”只说了两句话，双目垂帘，两手按膝，直了一直
板，跌坐在蒲团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自魂归净土，呜呼哀哉！王重
周伯通慌忙扑了过去，一摸师父手足，已经冰冷，再探头脸鼻息全无，知道羽化去了，忍不住放声大哭，两师兄弟一连哭了几个时辰，真个涕泪挥尽，继之以血，疲惫到十二万分，方才一跌倒，沉沉的睡了过去，睡了半天方才醒转，清虚散人遗蜕仍然坐着，面色如土，王重叹了一口气，头摇说道：“罢了罢了，缘尽今生，我们还是料理师父身后吧！”深山没有棺木，道家讲究的是火化，王重
周伯通两人就在树林里打了一些干柴，堆在师父遗蜕身边，点起火来，不到半天功夫，火光把清虚散人的遗蜕烧成一堆白灰，两师兄弟拿出预早备好的骨罐来，把遗灰放人罐里，埋在百禽谷一个僻静的所在，总算完结了一件大事。王重
埋葬了师父之后，他和周伯通师兄弟两人，依照古人体制，守墓三年，在这三年之内，王重真个遵从师父生前的吩咐，把周伯通当做自己的胞弟，将全真派的武学，倾心传授，周伯通刻苦锻炼，不过一个人学本领，除了勤学苦练之外，六成以上还得要靠资禀天赋，他的本领始终比王重相差一着，这是后来的话不提。星移斗换，荏苒三年，工重
守墓期限已满，百禽谷来了三男一女，这不用说是燕京远道而来的马钰、丘逢、东海泛舟而至的孙凤姑和谭天瑞了！四个人在前后两天内到了嵩山，参拜重
真人，王重一问之下，方才知道马丘二人自从拜师传技之后，把京城的一点家财完全散给穷人，只留下一点作糊口之费，隐在京郊的玉泉山，摒绝尘世，练了三年内功口诀，然后起程南下。孙凤姑、谭天瑞两人呢，他们首先把黑凤帮海盗，逐股裁撤，慢步遣散，又把嵊泗列岛的寨营，一一拆除，足足过了一年，然后把几千名海盗完全遣散，他两个方才离开金鳌岛，；到江苏崇明岛住下，练了两年，估量三年谒师日子到了，方才动程到河南嵩山呢。
王重
见马、丘、孙和谭四人果然不负所托，非常高兴，劝勉了他们一番，然后行拜师束发礼，每人赐了一个道号，马钰年纪最长，王重给他改号丹子，丘逢年纪较次，改号为长子，道名处机，谭天瑞改号长真子，道名处端，只以孙凤姑是女子，不好改名，王重正在苦苦思索，给她一个道号，孙凤姑忽然探千入怀，拿了一片白布出来，布上用黑丝线绣了一个骷髅，笑道：”师父，三年以前，你老人家在金鳌岛赠了我一幅骷髅画图，当作给弟子一下当头
喝，弟子大彻大悟了，依照你老人家原画原意，绣了这一张图，由今天起，佩带在衣襟上，改归正，此志不二！”王重
拍掌道：“行了，你的道号就叫孙不二吧！”王重
给马钰、丘处机、谭处端、孙不二四个弟子取了道号法名之后，这四个女男弟子由这天起，几杖随恃，由王重就着他们的武功
底，天赋才具，夙嗜偏好，因人而施，个别授教。这时候他感觉到百禽谷地方大小，不够几个徒弟练武之用，便把
府迁到太室山后的烟霞去，烟霞是嵩山胜迹之一，每逢夏两季，嵩山的云海多数由那里一带山岭发出来，终如烟如雾，所以有烟霞这个外号。王重
迁居那里，一来是贪烟霞地方僻静，不象百禽谷那处毗连着少林寺，不时有人来往，而且可以借着这些云海霞雾，锻炼几个徒弟的眼力，光迅速，过了三年，马钰四个本领，比起以前增进了好几倍。王重
在这三年之内，寸步不离嵩山，一有空暇，便拿出“华山藏经”以及”天罡北斗阵”两卷画轴来，苦心研究，三年之后，王重似乎渐有所悟，他想天罡北斗阵还差三个人，不能够练，还是到华山去，找寻九真经才是道理。王重
在第四年开始，便自静极思动，决定到华山去一转，他吩咐师弟周伯通代替自己指点四个徒弟，自己孑然一身，择动程，离开嵩山，直向华山进发。嵩山在河南省，华山是在陕西，豫陕恰是邻省，中西二岳遥遥相峙，王重
对华山并不陌生，早年游历过两遍，今次已经是第三回了！一路上无话便短，不到十天功夫，王重
已经到了少华山下，这一夭走到黄昏傍晚，王重厦向一个猎户人家求宿，宋朝一代偃武修文，奉道教为国教，王重以一个黄冠羽士的份身。当然受人尊祟。那猎户名叫王福，殷勤款待，夫
两人一个亲自下厨洗米，一个陪着道爷，正在寒喧之际，门外忽然进来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生得虎背熊，个子结实，眉目韶秀，他刚才推门直入，王福的子已经在厨里叫道：“斌儿，有客来了，这位道长不吃荤的，你到市场买些素菜去！”王重
正要谦谢，那名叫斌儿的少年叫道：“爹爹，真气坏人，我今天到少华山去打猎，又和郝家兄弟打了一架！”王福咳了一声，向王重
说道：“道长，这是老汉大子，名字叫做元斌，一生没有别的长处，只爱跟人打架！”王元斌望了王重
一眼，说道：“爹爹你不知道了，那姓郝三兄弟时常大吹法螺，自夸拳精通，天下无敌，我就气他不过，时常跟他打架，本来一对一我不怕他，可是他们三兄弟有一套三星连锁掌，三个人一使开来，我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打败，最可恨的就是他们三兄弟老远的看见我来，立即站成三星连锁的门户，跟我打架，你说可气不可气！”王福看见儿子在客人面前，只管讲打架，几乎把肚皮气破，正要开口骂他，王重
忽然说道：“孩子，你很爱打架吗？我就坐在这里，你打我一拳看看！”王福慌忙说道：“道长，这孩子没有半点规矩，你不要跟他开玩笑！”
王元斌不由一愕，问道：“道长，你叫我打你一拳，有什么用意呢？”
王重
道：“你打我一拳，我教你打败郝家三兄弟的方法！”王元斌童心未退，叫了一个好字，举手一拳，向王重
兜
劈来，他一出手就是黑虎拳法，王福大喝一声：“畜生无礼！”正要起身阻止，只听见王重叫了个“跌”字，砰砰两声大响，王元斌的子身，随着重真人袍袖一拂之势，仰面跌出七八步远！原来王元斌一拳打向王重
口的时候，王重只用了一着“水袖
云”的功夫，袍
一拂，卷住了他的拳头，借力用力，把他一抛一送，王元斌便象纺车般翻了个大跟头，仰跌出去。当年王重
仗这路绝技独闯少林寺，大闹罗汉堂，把少林寺十八尊木罗汉打得东仆西倒，今天用来对付一个初学的王元斌，当然是举手之间，便把他跌出去了！王元斌被重
真人这一跤跌得浑身疼痛，挣扎着由地上爬起来，说道：“道长，你的本领比起郝家兄弟高出百倍，我服你了，你把这个教我！”王重
哈哈大笑道：“你要我教你打架吗？郝家三兄弟是什么人？你怎样跟他结仇，见面就要打架？说个清楚，我方才把本领教你！”王元斌只好说了一切。原来少华山下有许多猎户，这些猎户全是土著山民，有的在华山里几代相传，都是打猎，凡是猎户，必定要懂一些拳
武艺，方才可以应付猛兽，王福从前是华山猎户里本领最高的人，他的儿子王元斌也家学渊源，所以许多猎户里面，王家猎的野兽最多，许多猎户都送少年子到王福的跟前，要跟他学拳。哪知道半年以前，华山下来了一户新的山民，是姓郝三兄弟，年方少壮，大哥叫郝文贵，老二叫郝文富，老三叫郝文定，他们三个据说是由山东迁徙到华山的，住下不久，便向众猎户说王福教的是
拳笨腿，庄稼汉的把式，学到老也不中用，反不如跟自己学本领，还可以有出人头地的一。王福涵养高深，听了还不怎样，王元斌却是少年气盛，不肯服气，当即登门找郝家三兄弟打架，他起先和老三郝文定相打，扑击了十几个回合，一拳打破了郝文定的鼻子——雷霆大剑师扫校 n6ＺwW.c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