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帮主受辱 陶统带结仇
这两人早就饿了,也累了,很快地把肚皮填
便双双站起来。
掌柜的笑呵呵,对陶克道:“请跟我来。”
陶克与冬瓜唐一路穿过二门,绕过一道长廊,这才发现“快活居饭馆”后面别有
天了。
这后院原本是客房,只因这些年盛行
大烟,掌柜的灵机一动,便把后院的客房变成烟摊子了。
当然,烟摊子更赚大钱。
这后院像个花园似的,五颜六
的花儿真不少,陶克跟着掌柜身后,那掌柜已对
过来的姑娘招手,道:“时辰还早,先侍候这两位歇着。”
那姑娘笑盈盈地对陶克与冬瓜唐二人施礼,道:“两位爷们早,请这边走。”
掌柜的已对陶克道:“两位请去,由翠翠侍候,一定令两位满意!”
陶克道:“有间屋子睡觉就成了,我们不用姑娘侍候。”
掌柜的忙笑笑,道:“两位总得要茶水吧,小点心也要侍候两位几样,至于我这儿的大烟土,两位想
也不缺,这些都需要姑娘张罗呀!请!”
他又对翠翠姑娘吩咐:“好生侍候了!”
冬瓜唐道:“大哥,咱们什么也不用,我看咱们就在角边那一间睡大觉好了。”
陶克点点头,当先大步走过去。
这两人自动推开门,嘿,屋子里还真有一股子大烟香味飘过来。
这屋子里收拾得真漂亮,红木
、绸罗帐,好大的枕头成一双,枕头上绣的是一对野鸳鸯!世上没有家鸳鸯,世上只有野鸳鸯,尤其是女男来到这儿,当然更是名副其实的野鸳鸯。
大
上铺的也排场,红绿缎被各一
,
前的垫脚木台亮光,一边还放了一个瓷痰盂,那是有大用处的,怕客人
足了烟要吐黑痰哪。
门后面放了个脸盆架,一应洗脸用具很齐全,一边有个小圆桌,黄澄澄的灯就放在正中间。
陶克刚刚走进门,身后面,冬瓜唐“咚”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倒把翠翠堵在门外了。
“两位大爷,翠翠给两位大爷提茶来了。”
“免了。”
“两位大爷,总得替两位倒上洗脸水吧。”
“免!”
“两位大爷,我…”
“姑娘,回去吧,我两人要睡了。”
“可是这间屋子…”
不料翠翠的话还在叫,屋子里已传来打鼾声。
真快,倒下去就打鼾。
这不是陶克,陶克一时间思前想后的不自在,他想的可多哪。
打鼾的是冬瓜唐,这矮胖子睡觉比吃饭还重要,昨夜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前后又打了两架,这时候躺上
,拉起被子盖在肚皮上,便呼呼大睡了。
门外的翠翠无奈,掌柜的更是直摇头摇。
两个人还直发愣,为什么?
两人低声说起来:“我看哪,过午以前把他两人吵起来,就说要开饭。”
“是,我记住了。”
“唉,这么多房子空着,偏就走进这一间。”
“我也拦不住他们。”
“这不怪你,等一等对红红说,封少爷一到快告诉我。”
“是,我马上对红红去说。”
掌柜很紧张地往前面走去,那翠翠便往一间侧厢房里走,她好像也紧张。
陶克与冬瓜唐两人吃
喝足睡大觉,这房间中,果然没有臭虫蚊子跳蚤,人睡
上,舒服极了。
陶克也沉沉地睡了。
他打算睡一觉就过江去刘家庄,为的就是打听一下,刘家姑娘是怎么被
杀的。
陶克的心中
满了痛苦,他活着就好像只有一件事情等他去办,那就是找出凶手。
陶克做梦也咬牙,以前他是不会咬牙的,但自从他突然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睡在梦中也不安,只因为他太恨了,恨不得把凶手碎尸万段!
就在陶克与冬瓜唐二人拥被呼呼大睡中,房门外有了沉沉叱声。
那声音是两种不同声音,一男一女在对话。
“开门!”
“封少爷,你今天换个房间吧,仍然由我红红侍候你,也一定叫封爷你满意。”
“红红,我说开门!”
“封少爷,里面已经有人了呀,而且…”
“谁敢睡我订下的房间?”
“封少爷,也只不过一个时辰,他们马上就会走的,你还是…”
“啪!”“啊!”房门外打人了,那女的尖叫一声,便也把房间内睡的两个人吵醒。
陶克
身起来,直着头在细听。
冬瓜唐已跳下
,他对陶克示意别出声。
房门外那男的叱吼:“少费话,快叫门!”
女的这才万不得已地拍门:“二位爷,开门了,快要吃午饭了。”
“别吵,午饭我们不吃了。”
冬瓜唐故意这么说。
“二位爷,我叫红红,是这儿专门侍候客人的,请原谅,这间房子早就有人订下了,请你们换一间吧!”
冬瓜唐叱道:“放
,哪有住了一半换房的,去去去,别吵爷们好梦!”
就在他的话甫落,猛孤丁一声“咚!”房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门只一开,外面的人也看见了,这人的长相还真俏,面皮白,鼻子长,一对眼睛似野狼,因为黑眼珠上带了那么一点黄。
他的嘴
薄,嘴巴有些翘,子身也有六尺高,一把铁骨扇子摇呀摇,冷冷的左手
起绿夹衫站在门口往这房间的大
上瞧。
陶克下
了,他在
头拿起他的木
。
冬瓜唐已
到门口,吼叱道:“他娘的,你小子是干什么,敢在这儿撒野…”
那人对着冬瓜唐冷哼道:“什么东西!”
那意思就是不屑于同冬瓜唐说话似的。
冬瓜唐也冷笑:“你又是什么玩意儿!”
那人的面孔上先是一厉,旋即沉声道:“朋友,这是老子早就订下的房间,快滚!”
陶克看了这人一眼,道:“至少这房间不是你家的,朋友,你太嚣张了!”
那人哈哈笑道:“原来是两个玩命的,也好,我在江边等候两位了。”
他的话甫落,人已转身离去。
一边的红红吓得上前劝道:“封少爷,你…”“走开!”
“轰”!红红撞在花砖的石地上,张口
大气。
陶克一见火大了。
冬瓜唐已开口骂:“他
的,江边怎么样,你咬老子一口呀!”
他回过头,对陶克又道:“大哥,走,教训这小子去!”
陶克大步往外走,
面掌柜的拉住他不放手。
“两位,千万去不得!”
陶克还没开口,那冬瓜唐已自怀中摸出一块银子
在掌柜手上,道:“别拉,咱们不吃霸王饭,不住霸王店,拿去!”
掌柜的忙赔笑,道:“爷,你误会了,这点酒菜我请客,江边千万去不得!”
陶克道:“江边有虎?”
“江边没虎!”
“江边有狼?”
“江边当然不会有狼,只不过你两位可知道那公子是何人吗?”
陶克道:“谁?”
掌柜的先是看看附近,他降低声音道:“那位公子就是三水帮帮主大公子人称‘三江公子’封
云的便是他呀!”
冬瓜唐一愣,道:“噢,他就是‘三江公子’吗?”
掌柜的忙又道:“是呀,所以二位千万惹不得!”
冬瓜唐对陶克道:“大哥,机会难得,咱们可得往高攀哪!”
“高攀?”
冬瓜唐道:“是呀!咱们能同姓封的小子动手过招,不正是咱们高攀?”
陶克一声洪笑,甩开掌柜的双手,大步往外走去。
冬瓜唐对掌柜一挤眼,哈哈一笑跟上去了。
掌柜怔住了,但他也暗自在笑。
那刚自地上爬起来的红红似也吓得捂着嘴巴。
江上帆影点点,江岸柳树飘飘,那和风送来的暖意,应该是令人舒畅的。
风和
丽的天,总是叫人愉快,只不过有几个人的脸上不愉快。
江边上的石堤,有一段垮了,江水自缺口处溢上岸,就在岸边的不远处,正潇洒地站着一个人,这人的绿夹衫随风掀起衣摆,那发髻上的丝带抖着,宛如玉树临风,只这仪表,便知是公子哥儿。
这人乃“三江公子”封
云是也。
他的面皮在冷笑,山坡那面是桐城,他的背后是江面,渡口还在两里外的下游,隐隐的还看见渡船两三只。
封
云并不看渡口。
江面的风光也不瞧,他只看着那山坡。
当他发现两个人影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了笑意,那当然是得意的笑。
不错,陶克与冬瓜唐并肩过来了。
陶克无表情,他以为这是无谓的打斗,实在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更觉得,自己放着要做的事不做,跑到江边打架,实在不应该。
如果他不来,他就会又去桂花与小娟的坟上看看,那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冬瓜唐可就不一样了。
他见封
云傲岸地站在江边,便不由戟指着对陶克道:“大哥,你看看,这小子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陶克打从鼻孔哼出声。
这两人已站在封
云的面前了。
冷笑着,封
云道:“报上名来!”
陶克道:“如果你懂礼貌,应该先报出你的名字!”
封
云冷冷笑了。
他看看陶克,又看看冬瓜唐,不屑至极地道:“三水帮少帮主封
云!”
冬瓜唐对陶克道:“真臭!”
说着,他用手去捏鼻子,好像有人放臭
似的。
其实这就是表示封
云在放
。
封
云的狼目一厉,尽是残酷冷笑声。
陶克道:“原来你就是三水帮少帮主,失敬了!”
封
云道:“我还没听你们的大名!”
陶克道:“我叫陶克,这位是我兄弟冬瓜唐,封少帮主,你还有何指教?”
封
云道:“两个无名小卒矣!”
陶克淡淡地道:“封少帮主,如果你不计较,大家各奔西东,何必定要翻脸!”
封
云道:“这话在我到了‘快活居’后院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说了,这时候不嫌太晚了?”
陶克道:“只要出自诚意,任何时候也不为晚,封少帮主,你可以回去住你订的房间,我们改道过江去,如何?”
封
云嘿嘿冷笑道:“想撒鸭子不是?姓陶的,既来之则安之,
两手再走也不迟!”
陶克道:“刀
无眼,伤人总不是好的事情!”
他的心中很苦,才一天,就结了梁子,想想昨夜那三人,他们好像就是三水帮的人,今天又遇上三水帮少帮主,这光景好像上天排好,要他同三水帮干上似的。
陶克是找
贼的,没来由同三水帮结冤仇,这实在令他无奈何。
冬瓜唐早就火大了。
他对于大哥的低头话,心里觉得不舒服,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种事他没干过。
冬瓜唐上前一大步,他直视封
云道:“喂,耍威风呀,你找错地方也看错人了,老子们没有三两三,就他娘的不会上梁山!”
封
云仰天大笑道:“有种!”
铁骨扇横在右方,他大敞门户地道:“二位,一齐上吧,也免得本少帮主费事!”
冬瓜唐叱道:“他娘的,目中无人哪!”
“呛”他的刀拔在手上:“大哥,看我收拾他!”
陶克本要出手,人家挑明要一人斗两人,但当冬瓜唐这么一说,自己便退守一边了。
封
云的铁骨扇“刷”地一张又合,身形已直欺冬瓜唐,点戳截打,四字诀一气呵成,便也把冬瓜唐的三刀四式封住。
冬瓜唐一声叫:“来得好!”立刻,就是刀光霍霍,冷芒
错,他那一路刀法便立刻施展出来了。
便在这时候,从山坡上走下一个人来,这人的肩上挑着一担柴,有包干粮的袋子挂在扁担前头。
这个人来得快,几个大步已到了江岸边。
他看着两个人在比斗,那眼睛可就瞪大了。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陶克可并没注意到。
封
云与冬瓜唐两人更没有注意。
这两人拼得可真凶,那冬瓜唐的刀法似乎有进步,封
云就是近不得他的身。
姓封的在咬牙了。
他如果摆不平这矮胖子,他就休想对付陶克。
封
云就以为,陶克的功夫一定了得,因为从修养上,当知姓陶的了得。
功夫越高,修养越好,只有那一瓶子不满半瓶晃
的人物,才会以为自己不可一世。
封
云便是这号人物,只不过他只看到别人,而不知道评估自己。
封
云铁骨扇横里截,霎时间一个大旋身,他的子身便随之腾向三丈高空,铁骨扇便在此时猛一抖。
一边的那人开口叫:“小心暗器!”
便在这挑柴的叫声甫起,冬瓜唐已横出半丈外,但他的肩头上还是着了一支钢针。
冬瓜唐本来就在双臂上受了伤,如今左肩头上又中了一针,虽然他的身上
多,却也痛得他直“哎呀”!
冬瓜唐
着子身骂起来了。
“
,你玩
的呀,可恶!”
陶克却看了一下挑柴的,这人的脸上胡子真多,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双臂上的肌
栗子样,个子中等,双目有神,头发上的带子是白色的。
这人只一声叫,也等于救了冬瓜唐一命,因为封
云的那一针是打向冬瓜唐的咽喉,封
云不打算要这矮胖子活了。
封
云恶毒地看着打柴汉,叱道:“哪里来的野汉子,可是活腻了,也敢来此搅局!”
打柴的道:“有什么化不开的结,你老兄一定要这位的命!”
封
云怒道:“爷们在生死之搏,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搅和,滚!”
冬瓜唐已拔出肩上的钢针,他愤怒地吼道:“这位老兄,你一边看热闹,老子今天非宰了他!”
陶克道:“兄弟,轮到为兄的了,你与那位仁兄就守在一边,由我领教!”
他走向封
云,道:“封少主,陶克领教,咱们也别再罗嗦了!”
封
云冷冷道:“好,看招!”
他身形斜进,看着是往陶克的木
上格去,只不过中途突然变招,直往对方的气海
点去。
如果陶克去阻挡,必然上大当,因为封
云的铁骨扇突然一抖,一
钢针直弹而出。
这一招令人想也想不到,以为他是点
,实则八成力道藏扇中,等到一定距离,他抖腕发针,十拿九稳。
陶克的木
手中盘旋着如风车一般,就在银星甫自扇中出现,陶克的木
立刻竖在
前高旋,便也闻得“叮”的一声响,一
钢针扎在木
上。
于是,陶克的木
变方向了。
只见他
身直欺而上,那旋空的
子立刻发出“叮咚”声,打得封
云脖子浮肿,头壳
血。
封
云的轻功实在高明,他在挨了七
之后,旱地拔葱三丈五,七个空心筋斗连着在空中滚,落地已在十丈外了,看得陶克也暗叫好!
冬瓜唐就要持刀追,却被陶克叫住。
“别追了,给他个教训也够了,何必引起三水帮的仇恨。”
冬瓜唐道:“已经结下仇恨了。”
陶克无奈地摇头摇。
挑柴的走向冬瓜唐,他双手一抱拳道:“这位仁兄,你刚才的一路刀法是不是一位大师所传授?”
冬瓜唐猛一愣,陶克便是也吃一惊。
冬瓜唐伸手拉住打柴的,道:“老兄,你难道也学过了无和尚的刀法?”
挑柴的一笑,伸手道:“仁兄,借你的刀一用!”
冬瓜唐把钢刀交给挑柴的,只见挑柴的拉开架式,一路刀法使出来。
此人的刀法十分沉猛,呼啸之声好像推波生风般地随刀身而生,36式72旋杀,使下来气定神闲。
冬瓜唐抚掌乐了。
陶克抛下手中木
,道:“刀来!”
挑柴的将刀
在陶克手上,只见陶克拿了个起手式,紧接着从第36式倒使出一路刀法,舞得是飞砂走石,树叶纷飞,只见刀芒难见刀身。
这光景看得那挑柴的吃一惊。
“我的仁兄啊,你的刀法更见
纯,难道你老兄也是大师的传人?”
陶克道:“了无大师不收徒,只把刀法传人,兄弟,这么说来,我们俱是了无大师俗家弟子了!”
冬瓜唐道:“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请教仁兄,你的大名是…”
挑柴的道:“我姓常,叫在山,有人叫我‘西山樵子’,呶!”
他回身一指远处江对面的山峰又道:“我住在武当山后,就靠打柴为生!”
陶克道:“你虽满脸胡子,看你年纪也不大嘛。”
常在山道:“虚岁26了。”
陶克伸手拍拍常在山,笑道:“老弟,我占便宜了。”
常在山哈哈笑道:“你是大哥!”
陶克道:“你是老弟,哈…”冬瓜唐也跟着大笑起来了。
常在山把柴抛在江边上,他只把扁担
出来,往肩上一扛,笑道:“大哥、老弟,咱们这是有缘分,走,进城里去喝一杯!”
冬瓜唐道:“对,喝个痛快!”
陶克道:“哪里喝酒方便?”
冬瓜唐道:“当然还是回去桐城的‘快活居’,也叫掌柜的不敢小觑咱们!”
常在山道:“嗨,那家酒馆我去过,后院开的是大烟馆,有银子的是少爷,没银子的不招待,我着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吧。”
陶克道:“我们吃过酒就走,不去后面大烟馆,兄弟呀,你可知道为兄的心有多么苦!”
常在山怔了一下,道:“大哥,有苦就说出来,兄弟我们都分担。”
三个人一边往桐城走,陶克一边直叹气,那冬瓜唐便仔细地把陶克遭遇说一遍。
常在山怒视着天,吼道:“老天爷真的瞎了眼,难道天爷也欺善怕恶呀?”
陶克头摇,道:“命啊,兄弟!”
常在山的火气也不小,他吼声似虎,道:“大哥,这件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合力暗打听,就不信抓不到那可恶的
贼!”
冬瓜唐接道:“咱们就在桐城方圆三百里地找,就不信咱们找不到!”
陶克暗咬牙,桂花小娟的尸骨未寒,他能不想尽办法找凶手?
三个人都不笑了。
遇上这种事,谁也笑不出来。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骂,金刚怒目地又进了桐城的大街上亍。
“快活居”的门前,伙计从老远就看见陶克又来了。
伙计不往前
,他急急忙忙地往后院跑。
他也吓一跳,因为“三江公子”封
云正在他订的那间
大烟房里治伤呢。
什么地方不好去治伤,偏就把那位丁大夫请到“快活居”的后院来。
桐城县这么大,封
云偏就又回来。
其实他非奔回来不可,因为他受的伤也不轻,铁骨扇内三
钢针也用完了,还是先把伤治好,再回三水帮去叫人来。
封
云是不受别人欺
的,他不会白挨揍。
这几年,他只有叫别人死,他是三水帮少主呀。
伙计奔到后院,拉住掌柜就报告。
“不…不得了,那家伙又回来了。”
“谁?”
“死了老婆女儿的那小子,另外还有两个跟着来了!”
掌柜闻言,立刻对伙计吩咐:“别多嘴,封少主在治伤,我们别对他讲,你去前面稳住那三人,要吃要喝管个够,就说后面没空房!”
伙计道:“万一他们往后面闯…”
掌柜一想,道:“别慌张,就把他三人带到对面的大房间去,那屋里有两张
。”
伙计道:“我明白了,别叫他们双方碰上面,那会闹出人命的。”
掌柜的点点头,道:“叫他们好好地招待,最好喝完酒就走路,娘的,出了人命我得跟去打官司!”
前面,已有伙计把陶克三人请在一张桌子上,那冬瓜唐开了腔:“先送两斤烧酒,切上个大拼盘,再来四个热炒,
包子50个,咱们不够再叫。”
从后走来的伙计已笑道:“正在念叨两位呢,老顾客又上门了,吃的喝的没问题,马上送到!”
另一伙计已往灶上跑去了。
伙计这才对陶克道:“真替各位担心事呢!”
陶克道:“什么意思?”
伙计
手道:“各位已经知道了,那位三水帮少帮主,是不好惹呀!”
冬瓜唐道:“三水帮什么东西,照样打得那小子头破血
!”
伙计急道:“真不得了了,封少主只要回到三水帮总舵,大批的高手就会找来此地,那时候各位就麻烦了。”
陶克道:“三水帮总舵在什么地方?”
伙计道:“襄樊江面上最大的船,那就是三水帮总舵所在!”
冬瓜唐道:“三水帮总舵在江面上,哼,他们要找来,那得走上两天了。”
伙计道:“不过三位吃过酒以后,赶快先找地方去躲上几天,万一被堵住,那就得玩命!”
原来这伙计是想叫陶克三人吃过酒赶快走路。
这伙计把陶克与冬瓜唐当成瘟神一样了。
冬瓜唐当先为陶克斟酒,然后又为常在山倒满杯,这三人举起酒杯没开口喝,陶克正容道:“我的两位好兄弟,何必一定要歃血为盟烧香叩头,咱们以酒表心迹,就是异姓兄弟了。”
“大哥!”
“兄弟!”
“干!”
三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两斤酒怎么够,又是两斤烧酒送上桌。
陶克心中苦,他也喝得多,只喝得脸红脖子
地张口说话不清楚。
那常在山双目尽赤,瞪着大眼睛猛甩头。
冬瓜唐吃得多,50个
包他吃了37个,另外又把汤灌了一大碗。
他双手捧着肚皮直喊叫:“
的,今天吃的撑得慌,两位哥,你们还喝不喝?”
一边的伙计道:“别喝了,都喝醉了!”
他担心三人倒在这儿,万一后院的封少主出来,事情就麻烦大了。
陶克吃力地站起来了。
冬瓜唐双手也撑着桌面站起身,道:“大…大哥…咱们后面睡觉去!”
常在山舌头打卷,开口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伙计这一回真急了。
“三位爷,快走吧,小心三水帮的人找来呀!”
冬瓜唐叱道:“谁找来!”
伙计道:“三水帮的杀手呀!”
“找来怎么样,咬了老子的鸟呀!”
伙计一看三人往后走,立刻又笑笑,道:“也对,喝这么多酒,是要先睡一觉,来吧,有间大客房,里面有两张
,正合适!”
陶克道:“那…好,快领我们去睡觉!”
伙计在前面走,嗨,冬瓜唐还唱起来了。
他唱的什么,谁也听不懂——因为他已口齿不清了。
只要三人不再找上了封少主的房,过了今天就好办,因为封少主打定主意回去召杀手了。
陶克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他悲伤过度火气上冲,又在酒的助力下,才有些不自在。
他对伙计道:“送来一壶竹叶青,那种茶最解酒不过。”
伙计先把房门推开来,掌柜的早就命人把摆在
上的大烟摊子收起来了。
陶克进得房中,指着大
道:“睡吧,我喝些茶再睡!”
冬瓜唐又趴在一张大
上打起鼾来了。
常在山直瞪眼,他发觉这房间太漂亮了,各样的设备都新鲜。
“大哥,这房间就像有钱人家的睡房一样华贵。”
陶克道:“兄弟,这儿也是鸦片烟馆呀!”
常在山惊愕了一下,道:“听说那东西会上瘾,道光爷还
过烟!”
陶克道:“那是前朝,只不过洋人不依,打了仗以后这玩意又盛行了。”
常在山道:“洋人虽坏,咱们自己人
,大家都不
,洋人也没办法。”
那伙计送来茶水,陶克喝了大半壶。
常在山也喝了一碗,便挤在冬瓜唐身边睡了。
陶克睡在另一张
上,伙计还真怕对面房里的封少主知道,便悄悄地把房门关起来。
掌柜的走过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大姑娘,两位姑娘长得巧模样,只一看就是手脚十分利落的人。
两个姑娘不但美,双手十指也真尖,掌柜的对两个姑娘低声吩咐。
“大房中有三人,你们的客人就别带进去了,那三人不好惹,万一同你们的客人起冲突,说不定就会出人命!”
两个姑娘直点头,并肩站在二门里的花墙边,光景在等她们固定的客人上门了。
为什么客人固定?
只因为这些客人
大烟已经
上瘾,每天到了时候,不用叫,一定会擦着眼泪走进来。
这些人只要由姑娘侍候着
上两口,立刻就会满面红光精神
地走出门。
便在这时候,对面房中走出一人,那人正是丁大夫,他老人家提着药箱出来了。
掌柜的
上去,道:“丁大夫,少主的伤如何?”
丁大夫道:“
打在头上,真不轻,我劝他明
再回三水帮。”
他忽又放低声音,道:“谁这么大胆子,敢惹三水帮的人,尤其是封少主!”
掌柜的抬头左右看,道:“不要紧吧?”
“还好,我已经替他包扎妥了!”
掌柜道:“那房间是少主订下的,偏就遇上他二人不买帐,这要是少主有个三长两短,连我也被连累在里面,我就惨了。”
丁大夫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这么大胆子!”
掌柜道:“还会是谁?就是那个死了老婆又死了女儿的姓陶的家…”
他“伙”字没出口,回头看向大客房,又道:“那个女儿被
贼
杀的人!”
丁大夫吃惊,道:“是他,唉,放着凶手不去找,偏又惹上大麻烦,别是凶手没找到,他自己先死掉!”
掌柜道:“小声些,他们就在那大客房呢。”
丁大夫又是一惊,道:“这万一他们再碰面,大掌柜,你的麻烦就来了!”
“所以我在发急呀!”
丁大夫听得此话,便急匆匆地往店外走去。
伙计对掌柜的道:“放心吧,掌柜的,天就快黑了,他们已关上门睡了,趁天没亮,咱们先为少主备马,送他先上路,然后…哈…没问题!”
掌柜道:“我们大家多费心,千万别在咱们这儿打起来,要不就惨了!”
伙计道:“绝对打不起来!”
这两人嘿然又对笑,笑得带点神秘。
玉盘高悬
皓光,小虫唧唧夜半唱,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从时辰上看,应是三更刚过不久。
这时候大客房中有了响动声,冬瓜唐第一个醒过来了,他老兄不是睡不着,而是被
憋醒了。
冬瓜唐还听听附近两个人的动静,陶克睡得正浓,另一个常在山也侧着子身托腮睡。
冬瓜唐轻悄悄地走下
,提着脚后跟出了大客房,这要是在平
,他就会掏出家伙对着墙边或花丛撒
了,可是他一想不行,因为这是有两位大哥,万一被人看到,自己可以一笑,却给大哥丢人。
他提着
子走到后院的外墙边,他才找到那茅坑。
半夜三更那地方点了一盏马灯挂着,说明那地方正是厕所。
冬瓜唐撒
只一半,他突然一瞪眼,因为半夜传来女子的尖笑声。
这是干什么的?
冬瓜唐本来酒意浓,但此刻忽然精神来了。
他赶紧挽起
子,蹑着脚随声找过去,只因为那声音半天不再传来,害得冬瓜唐只有一间一间去偷听。
“啊!”“唔!”
这又是什么声音?
冬瓜唐把耳朵贴上窗户,哎,里面传来女子的
声,真叫人吃一惊。
冬瓜唐小心翼翼把窗纸戳了个
,他眯着眼往屋子里面瞧。
冬瓜唐看了一阵,也没有发觉有谁暴强谁,显然这是两厢情愿,他自然不好去拆散这一对野鸳鸯。
冬瓜唐看得一阵心火起,只因为他的年纪正值青春期,但当他想到陶大哥的悲惨,再大的火也熄了。
冬瓜唐迂回地走回房,倒在
上便睡下了。
天尚未亮,后院就有了声音,声音不大,仿佛风吹花草响,但这也足以把大客房中的陶克惊动醒。
陶克早该起来了。
他昨夜喝了大半壶茶水,只因为太累,他憋
没起来,天快亮的时候,他实在难忍,便起来了。
陶克正要伸手去拉门闩,突然传来轻轻叩门声。
他怔了一下聆耳静听,便也飘来小声细气地道:“红红、红红!”
“谁呀!”
“我!”
“呀”地一声门开一半,
出个披发大姑娘。
红红的上衣只披裹在身上,她小声地道:“你,干什么,天还没亮!”
“快三更了,马匹拴在店门外了。”
“你等等,他刚
睡。”
“快叫他起来吧,晚了就会有麻烦!”
红红把头缩回去了,她在屋子里叫人了。
她当然是在叫“三江公子”封
云。
这夜一真折腾,只因为封
云来时受了伤,几口鸦片之后,半夜里与红红一番
戏,这时候他正睡,却被红红推醒过来。
“红红,天好像早嘛!”
“少主,不早了,你的马已备在门外了。”
“再睡一个时辰叫醒我,啊!”封
云头上的伤真不轻,他只一
身就痛得他大叫一声,他实在半夜不该再折腾。
红红自然不会再叫封
云躺下,她为封少主穿衣衫,一边还亲吻着封少主的面颊,半哄半劝地要送客。
封
云突然抓住红红手腕,叱道:“说,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往日里你抱住我不叫走,四肢像八爪鱼般
在我身上,今天怎么催我走,尤其我还带有伤!”
红红痛得一声低叫,道:“少主,为你好呀!”
封
云道:“你放狗
,莫非你另有相好了,嗯?”
红红翘着嘴道:“少主,我敢吗?”
封
云道:“你是没有这个胆!”
他松开手,便往
上倒下去又道:“还早。”
他又要睡了,门外的伙计可急了,他低声地叫:“少主、少主,快起来呀!”
封
云叱道:“滚,扰人好梦!”
门口,伙计又叫:“少主,你不能再睡了,只因为,只因为…”
伙计没说完,封
云已
身在门边,他一把拉住伙计,吼道:“听你的话,有什么事发生了?”
伙计被
,这才伸手指向对面大房间,道:“少主,你抬头看那边。”
“看什么?”
“大房间住了三个人,我知道其中有两个就是少主的死对头,为了少主全安,所以请少主立刻上马走人。”
“谁?”
伙汁道:“昨
里,少主约斗的两个人呀,少主,他们昨夜就住在对面大房间。”
封
云怔了一下,这要是在平
,他自然不怕他们,如今就不同,他的头上脖子还在痛,如果不是昨
逃得快,只怕已经死在江边上了。
封
云乃三水帮少主,他更是三水帮帮主封大年的独子。封大年在三江人称“江上苍龙”膝下一子一女,两人都是封大年的命
子,只不过封
云风
成
,他除了练武,便是找女人。
此刻,封
云闻听对面大客房中住着陶克等三人,心中着实吃一惊。
他低沉地对身边的红红道:“你应该夜里就告诉我。”
红红道:“少主身受伤,我怕…”
封
云大步往外走,对面大客房的门拉开了。
只见门内走出陶克来,他冷笑着
向封
云。
伙计可急了,他张口冒出陶克最不愿听的话:“爷,桐城县是有王法的地方…”
陶克双目怒光一现:“滚开!”
红红见伙计往外跑,她急忙上前,十分温柔地对陶克道:“爷,别生气嘛!”
陶克叹口气,道:“站过一边,我不会在这儿杀人!”
封
云沉声道:“你想怎样?”
陶克道:“姓封的,三水帮人多势大出气
,只不过我姓陶的也不是孬种,彼此本就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拿性命拼,不过,你若再找上来,那就别怪姓陶的真要下狠心出重手了!”
封
云何许人,他才不会听陶克这一套。
他明白,陶克这些话,那是软里带硬,硬里带软,说穿了一句话,那就是怕事。
封
云不怕事,尤其他挨了几
,打得他头破血
,他当然要讨回来,加十倍地讨回来。
封
云当然不是傻子,他在此刻是不能说狠话的,但又不能太失份身。
“姓陶的,本少主面前你算得一条汉子,你的这番话我记下了!”
他大步就要往外走,突然传来一声吼:“站住,好小子,原来是你呀!”
封
云暗自一惊,发现陶克身后冒出个他最讨厌的人,那个矮胖子姓唐的。
只见冬瓜唐摇晃着双肩可就过来了。
“哟,原来半夜里在享乐的人是阁下呀!”
封
云立刻火冒三丈,吼骂道:“你娘的,胆敢暗中偷看呀!”
红红姑娘低下了头,她的表情是无奈的。
冬瓜唐可不管这么多,他指着红红对封
云道:“好小子,你是不是仗着三水帮,欺侮人家大姑娘。”
封
云吼道:“关你
事!”
冬瓜唐双目一瞪,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姓封的,你唐大爷就爱管闲事,怎么样,你咬我一口!”
他这么一吼,打横里,常在山握着扁担出来了。
“要打架不是,来吧,常大爷侍候!”
封
云立刻觉得窝囊,这不是虎落平
被犬欺嘛。
他正气得个全身发抖,掌柜的披着衣衫跑来了。
他是被伙计从
上叫起来的。
掌柜的只一冲过来,对着双方直作揖。
“各位,这本是一场小小的误会,人在江湖行,转弯抹角就会再碰面,有道是见面三分情,本就是朋友,何必争意气伤和气,各位,千错万错,我一个人的错,酒菜住店钱我请客,各位千万打不得。”
陶克对掌柜抱拳笑道:“别担心,今天我们打不起来,我们人多,不能对付一个受伤的,原是要把话说清楚就了事的。”
掌柜直叫“谢谢”
封
云猛地一跺脚,大步便往店外走了。
冬瓜唐对陶克道:“放虎归山呀,大哥!”
陶克道:“他不是虎!”
冬瓜唐点点头道:“对,他差远了。”
陶克转而对常在山道:“兄弟,咱们吃过饭去刘家庄,不知你可方便一齐前往?”
常在山道:“大哥,我说过,我在家侍候老母一个人,去年老母过世,如今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是一人吃
全家不饿,一人睡觉全家做梦,走到天边也是我一个,大哥如果不赶我走,咱们这一辈子就在一起吧。”
他的草胡子猛一翘,对冬瓜唐道:“你不会赶我吧。”
冬瓜唐哈哈笑道:“你若抛下我们离去我会哭。”
陶克很高兴,他对掌柜吩咐:“快弄吃的,我们吃
了走人,你不是怕出事吗?”
掌柜的当然高兴。
当他听到店外马蹄声的时候,他已经把心中的石头落下去了,闻言忙对一边的伙计,道:“快去呀,灶上好吃的全送上来!”
伙计掉头往灶房跑,冬瓜唐上前抓住掌柜衣衫,他低沉地道:“老小子,我想拔掉你一半山羊胡。”
掌柜的忙笑笑,道:“胖老弟,我可没有做出对不起你们三位的事吧。”
冬瓜唐的举动,陶克便是也怔住了。
只听冬瓜唐道:“我问你,你开的到底什么店?”
“饭馆呀!”
“这后院呢?”
“客房呀!”
“客房中的
上为什么都摆上大烟盘子?”
掌柜的笑笑,拍拍冬瓜唐道:“不错,看起来好像是烟馆,饭馆烟馆不一样,只不过到我饭馆来的客人,为了方便,在自己房里
两口,这又有什么不对呀!”
他再拍拍冬瓜唐,又道:“比方你老弟,如果吃
喝足之后,要
一口,现成的在你
铺上,多方便!”
冬瓜唐面色一寒,又道:“那我问你,为什么还有姑娘陪着客人上
呀,难道说你这饭馆兼营酒家…噢…应该说烟家。”
他想想,也不对,便又改口,道:“难道你这儿还开娼馆呀!”
掌柜的面色一紧,他把手从冬瓜唐的手中挣开,脸上一股冷冷的神色道:“朋友,何必知道那么多?前面等着三位去吃早饭了。”
冬瓜唐冷冷地道:“大掌柜,你真的会赚银子,又会做人,实在令人佩服。”
陶克道:“吃饭去吧!”
冬瓜唐似乎在掌柜的脸上看出什么,便又冷冷地道:“开饭馆赚三样银子,这是一鱼三吃,实在高明。”
走近红红面前,问道:“大姑娘,你这工作是自愿的吗?”
红红抬头,双目却黯然。
冬瓜唐不问了,他往前面走去。
掌柜的见冬瓜唐三人走到前面去吃早饭,他打鼻孔哼一声,他心中想什么,当然谁也不知道。
但他的身上发出咯咯嘣嘣响,全身骨节有一半在响,如果知道他是谁,只怕准会吓死人。
掌柜的笑容可掬,
着双手站一边,桌上陶克三人吃着热馒头喝稀饭,盘子里的卤味七八样,冬瓜唐低头不开口,他在心中打算盘,他已看出这掌柜不简单。
三个人吃
饭,掏克一锭银子搁在桌子上,却被掌柜拒收。
“三位,我老屠这一生就爱
朋友,你三位一看就知道是英雄,我难得碰上,这顿饭,还有住店的房钱我请客,三位,我随时
各位再来,这银子快快收回去。”
陶克不好说什么,冬瓜唐抢过银子冷冷道:“咱们银子不多,但也不屑于吃霸王饭,住霸王店,屠掌柜,咱们不喜欢叫人背后骂祖先,银子搁在这儿了!”
他那厚厚的手掌在银子上猛按,就听“咯”地一声响,冬瓜唐已举步往外走了。
陶克一看银子入了桌面下,只
出一半在上面,他哈哈地笑笑。
不料常在山又笑道:“兄弟也摸一把。”
说着,他的手真的在已嵌入桌面一半的银锭上再按了一下,再把银锭全部按入桌面里。
这光景在示威嘛!
陶克见两个兄弟往外走,银子镶在桌上,不由笑道:“别捉狭,银子这样,叫人怎么拿?”
说着,他出掌拍在桌面上“咚”地一声,银锭应手便跳起来了。
陶克接到手上,又
在满面吃惊的屠掌柜手中,大步便出店门去了。
三个人传来几声哈哈。
屠掌柜却不一样,他虽也在笑,却是冷笑连声。
当他把手掌摊开来的时候,他握在掌中的银锭又变形,变得几道指印深深地印在银锭上面。
他
了一手鹰爪功!
就在陶克几人走出“快活居饭馆”不久,后院的红红与另外四名美娇娃,便一齐地走到屠掌柜房间来了。
“屠当家,我们应该受那矮冬瓜的气吗?”
屠掌柜笑笑,拍拍红红的肩,低声地道:“我屠万山是受人气的人吗?”
他再看看另外四女,又笑笑道:“别忘了咱们不来这一套,咱们只争利,有一天咱们成功,你们…哈…”五女跟着面
笑意。
屠万山的话提醒了她们五个人,好像有人说过,要争千秋,她们…
她们就以为在争千秋,当然受点闷气又何妨?
陶克与冬瓜唐、常在山,三个人一路来到江边渡口,七八个壮汉正由一辆大车上往船上搬东西,看上去好像运粮要过江。
陶克三人也上了船,只见江面上帆影穿梭,好不热闹,向五里远处的对面江边悬崖下遥望,一条超大五桅大船,正停靠在那里。
怎会有五桅?只因为这条大帆船共二层,主桅央中
天高,另外两桅也不矮,为了江面转动机动,便在船尾与船头各又多了一
矮一半的桅杆。
如今船停在岸边,附近还靠了几条三桅大船,那地方岸上一个大空场,四周尽是老柳树,好像二十多个汉子在忙着什么。
渡船驶向江对岸,渡船上挤了不少过江的人,二十多袋子粮食也堆在船央中。
就在渡船快到江心时候,斜刺里一条快船疾驶向渡口方向。
那是一条双桅快船,船面上站着四个大汉,那种打扮,就叫人一眼认出他们是三水帮的人物。
三个人头上扎天蓝带,身穿水
衣
,脖子上还围着一条黄
布巾。
这样的打扮有说词,表示着三种颜色,他代表着三条大江——长江、丹江、汉江。
三水帮的势力庞大,他们承运官粮,也包揽南北山产杂货。
三水帮在水产事业上庞大,他们的势力直盖
庭,有时候官家也礼让他们三分。
如果要知道他们拥有多少船,三水帮的人就会自豪地对你说,单只在七个座船渠承修的船,就有几十艘,单就新船,每个月也有两条往水面推。
三水帮的人马有多少?这大概真的算不清,只不过从他们的总舵以下,一共是三舵36船队,每一船队大小船只18艘,当然总舵的直属快船也有20艘之多。
这么多船只在江面上动,三水帮的势力当然不容忽视,三水帮的人便也
着
膛站在大船上了。
快船上面的三人就那么金刚怒目地双手叉
站在那里。快船几乎与渡船擦身过。
渡船上的人吓一跳,已闻得快船上有人大声吼:“好小子,在那儿了,快调头!”
这人的吼声够响亮,渡船上的人再吓一跳。
渡船上的人抬头看,快船果然调转头来了。
快船上的四个猛汉站在船上直叫喊。
“快加桨,最好能拦住他们在江面上干!”
“把所有的桨加上,追!”
渡船上,陶克冷冷地不开口。
冬瓜唐气得鼻孔直冒烟,因为他两人发现快船上的四个人,其中一人叫洪大川。
原来前夜洪大川与白水青,拚命护着“汉水一只凤”钱丹凤,抄近路赶往三水帮总舵,三水帮帮主封大年早就知道钱水龙的女儿爱上他的儿子封
云,但他的儿子却是一匹野马,也可以说是一匹狼。
封大年对于儿女之间的事,他很放任,就好像钱水龙一样,也是个管不住女儿的老爹。
有时候钱水龙到总舵,封大年不提小辈之事,他便也闭口不谈。
当钱丹凤由汉江分舵两大杀手——洪大川与白水青陪着她找来时候,封大年还以为她与儿子封
云发生什么不愉快之事了。
但当钱丹凤把陶克之事说了一遍,封大年只劝钱丹凤快把伤先治好,且叫她在总舵等着她的心上人回来,这种事如果由儿子替她找回来对他们的感情有助益。
不料过了不久封
云带伤回来了。
这一次,封大年冒火了。
他立刻派出身边三大护法,由洪大川带着,去找陶克三人了。
却也真巧合,竟然在江面上被洪大川发现了冬瓜唐,因为冬瓜唐的模样最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当然,洪大川在快船上大声吼,这边的人全听见了。
陶克对冬瓜唐与常在山道:“两位好兄弟,咱们好像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冬瓜唐道:“来呀,谁怕谁!”
陶克道:“兄弟,这是江面,两岸多是他们的人,休忘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等一等咱们眼放亮,能不打最好。”
冬瓜唐道:“大哥,我说句老实话,别看他们了得,岸上水里我都来,如果咱们逃走,嗨,大哥呀,这还能再去找那
贼吗?”
常在山点点头,道:“大哥,兄弟说得对,咱们怕他娘的谁?”
陶克不说话了。
他不是怕事的人,他之所以不想同人拚命,是因为这是无谓的打斗,只不过争的一口气,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等他去办。
他没有忘了
女的仇恨,那是令他锥心刺骨的痛苦,他之所以活着,也许就是为了找出
贼。
陶克沉默着,他也看着追上来的快船。
快船上已有个怒汉吼骂。
“他
的,渡船还不快停下来!”
渡船上的人议论纷纷,四个拉帆摇橹的人在犹豫了,那个半百年纪的大掌舵,见快船要追上,便对拉帆的两个汉子吩咐:“小七,小五,咱们惹不起三水帮,下帆吧!”
两个汉子去解绳子了,突然间,人丛中一声暴吼:“谁要落帆老子就宰人!”
说话的可不是冬瓜唐。
当然更不是陶克与常在山。
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小伙子。
这小子的手上一把刀,伸手一拦便拦住两个要解绳子的汉子。
“我看你们谁敢落帆。”
两个汉子吓一跳,那掌舵的可就开口了:“这位年轻人,三水帮不是好惹的,他们杀人不眨眼呀,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吗?”
年轻人怒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爹病得快要死了,不能误了请大夫,快!”
渡船上,冬瓜唐开口了。
冬瓜唐对船老大道:“那些王八蛋是冲着我哥们三个来的,船老大,你放心的快开船,一切
子我们担。”
船老大这才在人群中看到个矮胖子。
年轻人对冬瓜唐看一眼,他轻点了一下头。
冬瓜唐“霍”地跳在舱顶上,他指着追来的快船骂起大街来了。
“姓洪的,你在船上嚷嚷个鸟,这不就快靠岸了,休耽误别的客人过河办事,
的动刀咱们岸上干!”
洪大川也回骂:“狗养的,今天叫你们见阎王,三江地面上轮不到你们几个嚣张的!”
冬瓜唐不示弱地再骂:“去你娘的那条腿,三水帮的人就想吃人呀!”
洪大川的快船就快追上了。
“好小子,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也伤了我们三水帮少主封
云,这就是死罪不赦,我看你们今天哪里逃!”
就这么几句对骂,但闻“咚”的一声响,渡船当先顶上岸边高石堤。
冬瓜唐一个云里纵,倒翻个筋斗站上石堤了。
渡船上的人就有喊“好”字的。
只这么一手,那个年轻人便也瞪大眼珠子直视高堤上的冬瓜唐。
年轻人自言自语:“这一招云里翻,他怎么会?”
渡船上的人往岸上疾走,岸边有两辆大车在停放着,赶大车的招呼人手去船上运粮袋了,便在这时,快船也靠上岸了。
真巧,船老大身边的两个人,有一人对船老大道:“银子一两,我家庄主家遭不幸要我们对出苦力的多施舍,往日半两,今
加倍。”
船老大忙起身,道:“回去对刘庄主说一声,咱们真心感谢他。”
岸边上,陶克立刻明白,这一定是刘家庄的人在运送粮食了。
他如果不是被洪大川看到,此刻可以跟着这两辆大车,不难找到刘家庄了。
快船上不只跳下四个恶汉,便开船的四个人也下船上岸来了,他们的手上均提着家伙。
八个人分成两列,由洪大川领着围上来了。
陶克与冬瓜唐、常在山已聚在一起了,那是一片沙土地,还带点
的,有几棵长草半尺高,被风吹得往一边倒,陶克三人就站在草棵中间不动了。
洪大川面对陶克嘿嘿笑。
“姓陶的,不过两天,咱们又遇上了。”
陶克道:“不是遇上,是你们不放过我们。”
洪大川傲岸地道:“对了,你说得一些不差,是爷们又找上了,因为,放眼当今,有哪个不长眼睛的胆敢同咱们三水帮的人作对,而你们…”
冬瓜唐立刻还以颜色地道:“爷们就敢,娘的,你咬老子一口。”
洪大川咬牙咯咯响,道:“好个矮子,你会为你这句不敬之话,付出十分昂贵的代价。”
陶克忙道:“各位,双方本无深仇大恨,我以为大家说明也就算了。”
一个红面怒汉沉哼道:“小子,如果你们没有伤到本帮少主,也许这件事有得商量,只恨你们不开眼,三水帮的少主也是你们可出手伤的?”
陶克道:“这不能怨我们,是封少主
咱们出手,我们这位兄弟一样也中了封少主的钢针。”
红面怒汉叱道:“这家伙并未死呀?”
冬瓜唐火了。
“你娘的,封少主为何不死?”
洪大川对红面大汉道:“总护法,你听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他敢如此放肆!”
红面大汉乃三水帮总护法,人称“铁头”罗一冲!
他的气功也是一
的,他就是听得陶克的
子厉害,这才率领三水帮内堂两大杀手——“神刀”李良与“双刀将”王大刚,由洪大川带路追来了。
他们本来是赶往桐城的,却不料江中遇见了。
洪大川冷笑道:“总护法,这三人我知道,都是泼皮凑在一起,其中这姓陶的
子招数诡,你得小心才是!”他转而面对陶克又道:“姓陶的,可要我为你们介绍三水帮的总护法与…”
冬瓜唐伸手止住,道:“我不想高攀,用不着在我面前多介绍,不就是想要命吗?怎么样,八个人二齐上?”
“铁头”罗一冲嘿嘿笑道:“用得着吗?”
他在摆手了,那意思是叫别的人闪开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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