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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见财起盗心 措辞作掩饰
 五人中有两个大汉提灯笼,另外一个好像是三合院的那位管事的。走在后面的是两个姑娘,正是唱坠子戏的香与冬梅。

 五个人奔到林子边,那个管事的把灯光照上四个抬轿的仔细看。

 “好狠啊,一刀要命啊!”这时候香开口,道:“你看他们四个人,衣衫不整,对我们动想非礼,被那用子的汉子打死,你们看,这该怎么办?”

 有个提灯的汉子对那管事的道:“秦爷,这件事情咱们得禀告二当家才对。”

 另一提灯的却又道:“我看还是去报官,就说那玩的家伙杀人。”

 姓秦的直‮头摇‬,道:“这是什么时候了,能给二当家添麻烦吗?”

 姓秦的抬头看看林子里,又道:“回去再叫两个伙计来,弄个大坑把他们埋掉算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有人问起来咱们就装做不知道。”

 真是好主意,免得惹麻烦。

 只见两个提灯笼的匆匆回去叫人拿锄头了,这姓秦的却走到两个姑娘面前来。

 “姑娘,我秦老九不是猪。”

 “大爷,你这话…”

 “姑娘,他们肚上中的刀有问题。”

 “我们看见他们是死在那个玩人的手上呀!”

 “不会那么巧,四个人的中刀部位都是在左肋近心口处,是吗?”

 香道:“我们不懂呀!”

 “嗖!”

 姓秦的拔出一把尖刀,刀长一尺半,很尖,他香姑娘,冷冷地道:“反正他们已经死了,你们还活着,我就不放心了。”

 冬梅尖声道:“你要杀我们?”

 “你们不能活。”

 “杀我们灭口?”

 “对了,刚才我曾说过,把你们埋在一起,神不知鬼不觉,我才能放心。”

 两个姑娘往后退,秦老九的刀划空而至。

 “当!”

 只见冷焰迸溅,香的‮子身‬飘然侧闪。

 “嗯哼,果然猜中了,原来是你们下的毒手。”

 冬梅道:“姐,他好诈。”

 香道:“这家伙的刀有分量。”

 秦老九嘿嘿笑了。

 “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秦老九在道上翻滚20年,上刀山犹似走平地,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杀人杀到秦老九的家门前了。”

 香道:“秦九爷,不是我们嗜杀人,是他们四个想在这山野欺侮我姐妹呀!”

 秦老九怒叱道:“你们也少不了你们身上一块,也够得你们杀人呢?”

 他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们刚才不是陪着两位爷们在上开了荤,他娘的,这时候你们又贞节了。”

 香道:“那也要我们高兴,秦九爷,你若放我们一马,这档子事我们不对人去提。”

 秦老九道:“提?提什么?人是你们杀的,你们还敢对人提?”

 冬梅道:“那就放我们走吧!”

 秦老九哈哈一声笑,道:“两位姑娘,只可惜你们知道得太多了。”

 香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放我们了?”

 秦老九道:“不错!”

 香道:“好,那么,你出刀吧!”

 秦老九一刀指向香,中途挫猛一旋,尖刀那么快地就到了冬梅面前。

 冬梅“呼”地一声疾以手上弯刀挡。

 “当!”

 “啊!”冬梅出刀匆忙,弯刀生生被尖刀打落,她吼叫着忙往一边闪,姓秦的回身又是一刀杀,香的弯刀上去。

 “当!”

 两刀相撞又互挑中,秦老九暴起一脚踢过去“咚”地一声,冬梅随声而倒。

 冬梅又是一声叫,秦老九的尖刀已往冬梅的前直刺过去。

 姓秦的真老道,出刀十分干净利落,显然杀手级的人物“当!”

 斜刺里,一团人影飞到,尖刀被人架开了。

 “谁?”

 “嗨,别管谁了,你一个大男人杀姑娘,尤其是这么年轻的姑娘。”

 “你是谁?”

 “你看我是谁?”

 这人把子在手上旋了几下,脸色绷得紧。

 秦老九只一个瞧,不由得嘿嘿笑了。

 “我道是谁,原来你真的来了。”

 “我早就来了。”

 “你姓陶?”

 “不错。”

 “你干得好。”

 “我干我应该干的。”

 “听说你的子上面有名堂。”

 “也许是吧!”

 “三江地方你立了万儿了。”

 “我也有些无奈。”

 “你已惊动所有三水帮了。”

 “我说过,我无奈。”

 秦老九哈哈笑了。

 陶克只一看姓秦的出刀,便知这人是玩刀行家,在这种人面前,陶克永远保持高度警觉。

 这时候,香与冬梅已拾起自己的刀站在一边不走了,她们心中的英雄在此,倒要看看这一场龙虎斗了。

 秦老九忽然脸色一寒,道:“姓陶的,你知道当今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吗?”

 陶克淡淡地道:“一定不少。”

 秦老九道:“多如过江之鲫了。”

 陶克道:“我相信,只不过若想取我性命,那得凭藉些什么。”

 秦老九道:“还听说你们有五个人,另外四个呢?不会躲起来了吧!”

 陶克道:“你去猜吧!”

 秦老九道:“你的武功,我秦老九心仪已久了,难得有此良机,姓陶的,咱们再是多言,岂不多余?”

 陶克道:“我有同感。”

 他才把话说完,好一道电奔来,秦老九的移动,几乎就是没有动似的。

 “杀!”陶克一声吼。“当!”

 “咚!”“啊!”陶克的子从秦老九的头上闪过的时候,秦老九的‮子身‬已往外急偏。

 秦老九一手在着头,他这才明白,如果一刀走空,子就会挨上。

 他用力地摇‮头摇‬,咬牙道:“你果然有一套。”

 陶克道:“你又猜对了。”

 秦老九暗中咬咬牙,忽然腾身而上,他的左手去抓敌人的子,右手尖刀仍在他的右前方,光景他准备左边挨,换取右边出刀的机会了。

 然而,陶克早就悉他的招,右手上的子照打上去,只不过他打了一半,忽然子的后端变了前端“咚”地一声,敲在敌人的手腕上,生生把秦老九的尖刀打落地上。

 秦老九一个暴旋身,就要拔腿逃,不料,黑暗中突然一把短刀飞来“嗖”的一声扎在秦老九的肚子上。

 “唔!”

 “轰!”秦老九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抬头,仰面,双目愤怒。

 于是,香过来了,她轻盈地把‮子身‬弯下来,伸手在秦老九的肚子上拔出自己的小弯刀,秦老九肚皮立刻一股鲜血往外

 秦老九道:“你…们…”

 香道:“我们不受人欺侮。”

 秦老九斜眼看着陶克,道:“你…”鲜血自他的指外溢,香的弯刀至少深入一寸深。

 陶克道:“我说过,想取我命的人,那得凭藉些什么才行,你不行。”

 秦老九咬牙,道:“我…饶不了你。”

 陶克道:“那是以后的事。”

 这时冬瓜唐与常在山奔过来了。

 常在山道:“大哥,你不打算要他的命?”

 冬瓜唐道:“放虎归山呀?”

 陶克道:“他不是虎,虎是不会侍候人的。”

 冬瓜唐道:“大哥,你…”陶克道:“不用说了。”

 他转身就往山道走。

 香与冬梅便立刻跟上了。

 陶克回头看,见常在山与冬瓜唐走后面,便低声地道:“二位姑娘,你们不是唱坠子戏的?”

 香哈哈笑道:“小时候学过。”

 “如今用上了。”

 “混口饭吃嘛,陶爷!”

 陶克一怔,道:“你们知道我姓陶?”

 “三江地方都知道呀!”

 陶克一笑,道:“那么姑娘,我说个人的名字,不知你二位知不知道。”

 “你说!”

 另一边,冬梅也巧笑一声,道:“什么人呀?”

 陶克道:“屠堡主,屠万山堡主。”

 两个姑娘彼此望,谁也没开口。

 陶克立刻又道:“屠堡主离此不过两天脚程,他住在桐柏山里面。”

 两个姑娘忽然笑起来了。

 这二人真激动,双双去抱陶克了。

 陶克急忙左右晃,笑道:“别抱了,快走吧!”

 香笑眯眯地道:“真好,原来你也加入我们一伙了,太好了!”

 冬梅笑道:“你是怎么知道屠堡主就是我们头儿的?”

 陶克道:“你二人的刀法,当然,还有你们带的弯刀,我一眼便看出,很像屠堡主手下的兵器。”

 香道:“你果然很细心,武功又好,人又细心,难怪三江地方你出名。”

 陶克道:“别捧我了,倒是快告诉我,那座三合院是谁的宅子?”

 他仍然防着两个姑娘往他的身上靠。

 冬瓜唐也加上一句:“还有那个红脸大汉,他又是何方神圣?”

 香哈哈大笑了。

 冬梅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香笑着,道:“这么说来,你们也看到我姐妹陪那两个杀手睡觉了?”

 陶克道:“我们应该诚实说吗?”

 香道:“诚实的人总是惹人喜欢的。”

 陶克道:“我们看到了。”

 冬梅瞟他一眼不开口。

 香道:“我们有目的有计划,陶爷,既然咱们一家人,我的话你应该知道是实情。”

 陶克道:“我相信。”

 香道:“我们进入那个三合院,就是想知道他们何许人也。”

 陶克急问:“知道了?”

 香道:“是的,那个红脸大汉乃是三水帮二当家,他叫司马长风,刚才重伤的乃是司马长风贴身侍卫,也是总管这座三合院的,那是司马长风的山间别墅。”

 陶克点点头道:“啊,三水帮争权夺利要起内哄了。”

 香道:“酒席间听不出他们的计划,我姐妹只得陪陪那两人上,这…”陶克心头一震。

 屠万山找来的姑娘都美,却被他训练得忠心不二,一个个甘愿为他拼命,难道红红她们五人只是为了拴住他兄弟五人的心?

 这不能不令陶克对红红产生猜疑。

 他在想,女人心海底针,是捉摸不出来的啊!

 五人奔到一条小河岸,陶克问香道:“你们可曾知道,三合院的人要如何对三水帮下手?”

 香道:“他们在等机会,准备着直接对付三水帮帮主封大年。”

 陶克又问:“屠堡主又怎么的策划?”

 香笑道:“目标不是帮主宝座。”

 “三水帮的银子船,是吗?”

 “嘻…你应该知道嘛!”

 陶克道:“屠堡主有不少人潜在三江地方了?”

 香道:“有联络的我知道二十多个吧!”

 陶克道:“好,你们回去吧,我们还得跟踪三合院那批人,再见了。”

 香走上前,她对陶克道:“别把我们当成坏女人,我们不是。”

 冬梅解释着,道:“可恨轿夫想占我姐妹便宜,我们又不在他们身上工作,所以他们只有死。”

 香道:“我姐妹谢谢你的出手,要不然我们打不过姓秦的那人。”

 陶克道:“小事一桩,不必挂在心上。”

 不料香‮子身‬一,就在陶克面颊上香了一下。

 她姐妹转身而去。

 陶克怔怔地道:“真江湖儿女也。”

 冬瓜唐却‮头摇‬道:“她们不是江湖儿女,大哥,莫忘了,她们是屠万山的人,屠万山是干什么的!”

 常在山道:“大哥,我就一直糊涂,你为什么要放了那个叫秦老九的家伙。”

 冬瓜唐道:“是呀,大哥为什么把咱们的敌人放走?他还要宰你。”

 陶克一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试想这姓秦的能同‘四山八怪’搅在一起,那就是同三水帮有过节,如今更知道他是三水帮二当家的人,就更应该放了他,因为这样可以增加反对封大年的实力,待他们火拼之后,咱们再下手便容易了。”

 他此言一出,冬瓜唐与常在山二人也点头。

 不错,多一个秦老九,就多了一个搏杀的力量,此消彼长的原则之下,又何必此刻把姓秦的杀死?

 陶克三人一路往山林中走。

 汾水与成石二人来到江岸边,汾水的那条破小船,就好像一个缺胳臂少腿的人似的,破破烂烂的只有船底没有

 能漂就是船,两个人在柳林下面解开绳子,那汾水站在船尾摇着橹,成石便在舱门口做饭了。

 两个人买了米粮块,成石把切碎,掺在米锅里煮起来了。

 这还真方便,煮了饭菜全有了。

 煮了他二人也吃不成了,因为…

 汾水发现三条快船撞来了。

 “兄弟,你准备…”

 成石尚未发觉情况危险,道:“准备什么?”

 “三水帮的船来了。”

 成石抬头看,道:“找来又怎样?”

 “他们要撞船。”

 “撞船?”

 “不错!”汾水在江面上拼命地摇橹,又道:“三条快船上至少有个人咱们认识。”

 成石道:“在哪儿?”

 “右面那条船头上。”

 成石手搭眉头望过去。

 “他娘的,那不是‘江上鹰’戈干吗?”

 汾水道:“所以我们要快靠岸。”

 成石道:“三哥,怕他个鸟,咱们船上一样干。”

 汾水道:“兄弟呀,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又在江面上,单只一个姓戈的就够呛了,还有另外两条快船上的人,三条船加起来就是21个人,这时候逞英雄就是猪,咱们不当猪。”

 汾水边说边摇船,三条船却越发的近了。

 果然,快船上传来嘿嘿笑。

 “的,老子们鸟上逮虱,看你小子往蛋上跑。”

 这话好像吃定了的。

 成石回骂:“你娘的,姓戈的,有种岸上比高下。”

 戈干冷哼道:“有本事什么地方也一样,别跑哇,我说儿,你们跑不掉了。”

 另一快船上传来吼声如雷,道:“戈兄,是不是正点子呀!”

 戈干回应道:“石兄,虽非正点子,却也是五人中的两个呀!”

 另一快船上高声道:“那就有收获,三面包抄先撞船,然后下网捉活的。”

 “朱兄,你往斜拦过去。”

 那快船上是个黑大汉,他也高声道:“你把船他的船头,不能叫他们顶上岸。”

 三艘快船上各有七个大汉,这些人拼命地划,用力地摇,便帆也张满了。

 这光景很明显,戈干他们决心抓活人了。

 汾水只一见这形势,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不得了。

 他想着,陶大哥他们都不在,成石小弟跟着来,万一出了差错,这一辈子都难过。

 左思右想,成石开了腔。

 “三哥,别费力气了。”

 “怎么说?”

 “干啦!”

 “明知非敌手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

 汾水道:“我还是以为能逃就逃的好。”

 “逃不掉了。”

 “我尽力。”

 成石道:“等三哥力气放尽,再想拚命就只有等挨刀子了。”

 汾水道:“兄弟,咱们得细商量。”

 成石已拔刀在手,道:“已经没时间考虑了,三哥,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汾水抛下橹不摇了,他抓了几口饭吃着,就等三条船往这里撞来了。

 汾水也把钢刀握在手上了。

 “兄弟,你可曾记得咱们兄弟们联手之事?”

 “记得!”

 “那好,咱们等他们的船撞上来,跳上去就砍人,大师的刀法施出来,叉掩护,出刀狠宰,咱们这是保命,也是被的。”

 成石重重地点头,道:“不错,也是生死之搏。”

 两个人低头抓饭吃,吃了打仗有力量。

 小船随波,先是,戈干的快船顶过来了。

 “轰!”“咔!咔咔!”

 果然,小船破碎了。

 汾水还真心痛,这些年来,小船就是他的家,吃喝拉睡均在此,如今解体了。

 “杀!”只见两把钢刀对准手持分水刺的戈干怒砍过去了。

 戈干见二人来势猛,一挫身退到船‮央中‬,他把分水刺一指,大喝一声:“给我杀!”只听“刷”地二声响,先是大帆落下了,船上六个大汉挥刀便砍。

 汾水与成石联在一起不分离,一个杀一个阻,互支援得天衣无,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咚”的一声船身动,另一条快船也到了。

 姓石的举着长把鱼叉奔来了。

 戈干一看大喜,他厉吼一声:“退下!”

 六个大汉退两头,戈干对着汾水冷笑了。

 另一边,石坚举着长叉怒视着成石在紧眉头。

 “娘的,原来是个臭未干的娃儿。”

 成石今年18岁,他又是娃娃脸,难怪石坚皱眉头。

 成石却沉声道:“老小子,我的刀不年轻。”

 戈干提醒石坚道:“石兄,千万别小觑那小子,他下刀够狠呢。”

 汾水道:“姓戈的,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来江面上了?”

 戈干哈哈一笑,道:“就是你的船,嘿嘿嘿,老子们江上找你们,有人说那条小船是你的,哈…”够了,汾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候汾水发觉已被三艘快船包围起来了,自己这边两个人,敌人却有21人,他知道今天好像大限要到了,生与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他示意小弟成石,兄弟二人挥刀杀上去了。

 石坚发现成石来得猛,鱼叉左右拨又扎,另一边快船上站立着中年壮汉朱贵,一张鱼网直摆动,光景就要套住汾水的身上了。

 汾水见三丈长钩对他虎视眈眈,他与成石抢站在戈干这条快船上,除了抱必死之决心外,其情势很明显,最后必然重伤被擒。

 汾水一边杀一边想,为什么不趁还有力量的时候赶快往水中遁走?

 水遁是唯一有生还的一条可行之路。

 他心念及此,暗中低声对背后搏杀的成石,道:“兄弟,我说走,咱们一齐往水中跃,你往东我往西,水下见人就一刀杀。”

 成石咬牙直点头。

 汾水大吼一声:“杀!”成石立刻随也应了一声:“杀!”兄弟二人抖手就是24刀挥过去,那汾水便在这时暴吼一声:“走!”

 “走”字起处,传来两声“哗啦”水响。

 汾水进入水中直往江底潜,那么深的江,他一跃就潜到江底。

 “快,水中捉活的!”

 戈干站着,就见三条船上18个大汉纷纷往水中跳,一时间江面好像在翻腾。

 东面快船上站着朱贵,只见他双手用力在抖网绳,看情形他有所获。

 果然,朱贵哧哧冷笑了。

 戈干急问:“朱兄,怎么样?”

 朱贵道:“娘的,被我网住了,哈…”石坚抖着手上鱼叉,道:“快快拉上水面,我这里给他一鱼叉。”

 朱贵‮头摇‬,道:“不,咱们活捉。”

 他心中另有想法,如果石坚用鱼叉,那么,活捉的水中之人,功劳就是两个人的,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戈干就想不到这些,他急叫:“朱兄,还是先把这小子弄伤,免得他上来再反抗。”

 朱贵才不会上这种当。

 他嘿嘿笑着:“你们看我的。”

 只见他把手中银丝鱼网左右摆又抖,便也抖得水面下起漩涡。

 于是,朱贵哈哈笑着这才用力把鱼网拉向水面,果然被他网住成石了。

 成石的刀还握在手中,但他一动也动不了,就如同一条鱼,一旦被网住,其力量再大,也难以挣脱。

 成石不是鱼,但他在挣扎中着实喝了不少水,如今已是半昏了。

 朱贵把成石拖上船,踢落成石手中刀,又拿麻绳把成石来一个四马倒钻蹄捆牢,三个人就是劈里啪啦一顿揍,便成石肚子里喝的江水,也被三人踢出口来了。

 成石睁开眼就骂,而且骂不绝口。

 另外18个下水的三水帮大汉,这些水中抓人的,忽上忽下,左右前后不停地潜,可就是没有发现汾水的踪影,看上去倒像是在游水似的!

 戈干等了一阵子,他火大了。

 “出来吧,娘的,真是一群饭桶。”

 水中大汉们一个个爬上船,大伙耸肩直气,可就没有一个开口的。

 这年头,骂人饭桶的人,让人觉得他本人有能耐,因为别人是饭桶,如果他也是饭桶,就不会骂别人饭桶,其实这种人才是真正饭桶,否则又怎会被敌人溜掉。

 汾水就从江底溜上岸了。

 快船上传来成石的哈哈笑。

 朱贵一掌打得成石吐血,但成石仍然笑…他口角溢血还笑。

 “你娘的,等一等你就笑不出来了,你笑吧!”

 成石不开口,那笑意很逗人,叫人看了便知道他是打心里在高兴。

 戈干的分水刺点在成石的心口上,咬牙道:“小子,快说,你们之中那个姓陶的躲在什么地方?”

 成石哧哧笑,光景他只会笑。

 戈干的分水刺尖已扎入成石的中了,鲜血在,比他口角溢出的血还多,还红,但成石眉头也不皱,他仍然在哧哧地笑。

 戈干几乎忍不住愤怒地一刺刺死成石。

 朱贵哧哧一笑,道:“戈兄,这小子求死哩,咱们快把他送回总舵,且看帮主怎么处置他了。”

 石坚道:“朱兄,人是你捉到的,你辛苦送他回总舵,我与戈干两只船,仍要在江面上找那个逃走的家伙,若不活捉,我不甘心。”

 戈干随之也点头,道:“由你一条船送去就行了。”

 朱贵心中暗喜,他明白,如果他二人也一齐回总舵,上面问将起来,他们二人多没面子。

 于是,三条快船分开了。

 朱贵十分得意,他就坐在成石面前。

 成石仍然在笑,血也不了。

 “取碗酒来。”

 有个汉子走进船舱,匆匆地端来一碗酒。

 朱贵对成石笑笑,道:“你的年纪还没有我儿子大,我那朱宾今年20了。”

 他叫那人把酒送到成石嘴边,又道:“喝了吧,水下面上来会受寒。”

 哟,成石张嘴就喝,一口气把酒喝完,他仍笑。

 朱贵道:“年纪轻轻的倒学了一手好刀法,只可惜太不爱惜你自己了。”

 成石仍然笑。

 朱贵又道:“小兄弟,你饿不饿?我这儿刚卤好一只老公,我才啃了个脖子。”

 成石仍然笑,而且笑得更可爱。

 “去,把我的卤拿来,娘的,这孩子我越看越觉得很可爱。”

 又是那人走进船,匆忙地手托一个木盘子出来,木盘上放着一只油光光红嘟嘟又香,果然脖子连头没有了。

 朱贵对那汉子吩咐,撕着一块块地喂他吃。

 成石照单收,对方一块块地喂,他便大口大口地吃,吃到脖子他便摇‮头摇‬,因为那地方的

 朱贵慈悲地‮摩抚‬着成石,叹息地道:“看看,全身透,快找来干布擦拭。”

 那人立刻又进舱中取来大巾为成石把身上的水擦着,还替成石拢头发。

 这人一边擦,一边对朱贵谄笑,道:“朱爷,比对你自己儿子还照顾,这小子遇上你朱爷,他幸运,如果是戈爷他们怕不早就打得他死去活来。”

 朱贵道:“孩子嘛,人世来深,江湖是个大染缸,到的是坏人,最是容易被人利用上大当,你想想,他同我儿子差不多,爱屋及乌,我怎下得了手。”

 他拍拍成石,又道:“小兄弟,你放心,少主与丹凤二人又不是死在你手中,我担保你死不了,只不过…”

 他呵呵地笑了。

 成石也笑。

 成石比刚才笑得更自然、更得劲。

 朱贵干脆坐在成石身边,笑道:“小兄弟,咱们就快到了,我想问问你,你们那个老大,嗯,就是传言中会舞的老大,他在什么地方?”

 成石依旧哧哧笑,好像他不会说话了。

 朱贵又把声音放低,道:“小兄弟,你千万要信得过我朱贵,你只要把玩的在什么地方说出来,我朱贵拿身家性命保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成石笑出声来了,他几乎是‮动耸‬全身在笑,如果他不是被拴得有如五月节的大粽子一样,他一定笑得更开怀。

 朱贵有耐心地又道:“小兄弟,人的生死一念之间,我可是在指引你一条生路,望你别往死门进。”

 “哈…嘿…”成石的脸皮几乎就僵住了,人笑得久了就是他现在的这样子。

 一张笑僵的脸孔,也就变成皮笑不笑了。

 朱贵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似朱贵这种能用鱼网网住人,而又在水中一阵穷折腾,弄得成石几乎憋死的人物,谁会相信他慈悲?

 就好像一个强盗,突然对人尽说好听的,天底下的人难道敢再相信他的话?

 成石心中在骂,他骂朱贵老祖先,如果此刻他的刀在手,他会立刻砍过去。

 成石接受朱贵“招待”不吃白不吃。

 于是,朱贵的胡子被他抓得“沙沙”响。

 他那一双金鱼大眼也睁大了。

 “呼”的一声站起来,朱贵先是看看江岸边,然后低头一声,吼:“他妈的,我这里尽说好听的,拿你当人物招待,你那里死也不买帐,拿你朱大爷的话当耳边风,你以为你朱大爷是什么呀,猪?”

 “轰!”“哈…”成石被朱贵一脚踢在肚皮上,成石却仍然一声笑。

 朱贵火大了。

 “老子叫你笑不出来。”

 只见他弯提起一只洗船用的小木桶,船边打上一桶水,有个汉子走过来,便把成石托住往下面垂。

 朱贵把成石的头发抓在右手上,另一手提着小木桶,便把水往成石的鼻孔灌。

 成石拚命张大嘴,却被那汉子立刻把他口中了一个小布巾。

 于是,成石只能用鼻孔气,却的尽是水。

 成石的罪受大了,好像尖刀刺鼻子,有一种又怪又受不了的刺直冲脑门,没多久便昏过去了。

 朱贵当然不能叫成石死掉,忙松开手,又在成石背上连拍三掌。

 成石“唔”的一声醒过来,只一看身边的朱贵,便又立刻哧哧笑了。

 只不过那笑的模样很凄惨,就好像他的笑是不得已。

 但朱贵却恨透了成石这种笑,伸手抓住成石的头发,又是一阵江水灌。

 成石又昏死过去了。

 就这样,成石被整了七死八活,朱贵也累了。

 成石的脸上什么样?看上去好像泛青色,但就在这种与死人差不多的脸孔上,他仍然拚命挤出个笑容来。

 真够种,朱贵的心中也暗暗佩服。

 成石被人抬上一艘‮大巨‬的船上的时候,他已只剩一口气在呼噜了。

 成石很想看看这条大船的样子,他甚至也想看清楚大舱‮央中‬端坐在一把太师椅子上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他太虚弱了,几乎两片眼皮也睁不开了,他只能听。

 “两个抓到一个?”

 “是的,帮主,若非属下出网准,这小子只怕早已从江底逃了。”

 “可曾问出口供?”

 “这小子骨头比铁还硬,属下在他鼻孔灌水七八次,他娘的,他只会笑。”

 “把总护法找来,看看他有什么法子,老夫定要把他们五人点天灯。”

 “是!”好像又进来四五人,成石仍然无力睁眼,如果这时候有人再揍他,他非死不可。

 大舱中有着一种檀香味道,只听一人高声道:“帮主,这小子正是他们五人中最小的,没有错。”

 “总护法,给朱贵记一大功!”

 那朱贵忙施礼,道:“帮主,为少主报仇,属下不愿受功,但愿见到那玩的家伙,一举捉将来,为帮主与三水帮卸下这深仇大恨。”

 “不愧是我十多年的亲信,且等把他五人一齐捉来,再行论功行赏。”

 这时候,成石用尽力气把眼睁开一条,于是他先看到了“铁头”罗一冲。

 成石对于这位三水帮总护法印象深刻,当然,另外二人他也不陌生,那正是三水帮总堂两大杀手“双刀将”王大刚与“神刀”李良二人。

 成石把‮子身‬在地上滚了,他才看到正‮央中‬的太师椅子上坐着个清瘦老者,这人的双目有些塌陷,一双眼珠子宛如豹目一样亮,两只大手平放在椅把手上不停地弹动着十指,那一身黄绿相衬的衣袍上,绣的是虎头张大嘴,足上一双薄底快靴大概是用鹿皮制的,看上去光滑还闪亮。

 这人,正是三水帮帮主“江上苍龙”封大年。

 此刻,封大年戟指舱门地上的成石,重重地道:“总护法,如何处置这小贼?”

 罗一冲道:“属下以为,抓来两个杀一双,人头摆在少主与钱姑娘的灵位前,再叫那些和尚道士们念金刚经。”

 封大年咬牙咯咯响,道:“我要的是他们五个狗东西,如今才只抓来一个。”

 站在一边的朱贵躬身上前,道:“帮主,属下倒有个不成的计谋,想说出来供帮主定夺。”

 封大年道:“说说看。”

 朱贵指着成石,道:“帮主,咱们把这小子钉在一块大木板上,放在少主的灵堂前面,再派下高手隐藏在附近,然后传下话,且看另外四人是否前来,属下以为那另外四人必然会前来救他,到时候咱们一网打尽,就不信他们还有生还的机会。”

 朱贵说完,又对罗一冲道:“这小子是个死硬人物,至死不开口,求口供必然徒劳无功。”

 罗一冲也发觉成石奄奄一息,便冷冷地道:“把这小子捆在木板上,早晚各喂一碗稀粥,然后再侍候他一顿皮鞭子,把他抬走吧。”

 罗一冲又向封大年道:“帮主,属下这就去调派帮内高手暗中埋伏,不出几必有好消息。”

 便在这时候,舱门口花蝴蝶也似地飘进一个女子。

 其实这女子穿的是黑白相间的花裙,但看起来仍然那么美俏。

 女子只一摸进舱内,便尖声地问:“爹,就是这个被捆的小子?”

 封大年沉声道:“只抓到一个小的。”

 那女子正是封彩云,哥哥死得惨,她这一阵子也正率人在各地找仇人,任她找了多天仍无陶克五人的踪影,以为陶克五人远走高飞了。

 她再也不知道,陶克五人会去了桐柏山区,在屠万山的堡内住了多

 封彩云正气恼不过,突闻抓到一个人,便匆匆地奔往总舵来了。

 此刻,封彩云扑到成石身前,又是拳又是腿,把成石好一顿揍。

 成石被踢得脸也歪了,但他却脸上仍带笑。

 “你还高兴呀,皮不是?”

 成石不开口,他紧闭嘴巴在咬牙,但脸皮却含着微微的笑。

 封彩云一见更火了,又是几腿踢,朱贵上来了。

 “‮姐小‬,不能踢了,这小子一心求死,把他踢死了就引不来另外四个,再要抓就更难了。”

 封大年道:“朱贵说得对,彩儿,暂时叫这小子活着,早晚我要把他们五人点天灯。”

 封彩云气冲冲地坐下来,道:“爹,三江地方是咱们的天下,大哥却被这几个无名小辈所杀,太气人了。”

 真是大‮姐小‬的作风,成石心中就在骂,什么东西!

 距离江岸半里远,一片柳林与松竹林前,有一条小河,就在小河与松竹林边之间,有一座宏伟院,这儿便是封大年盛夏避暑的地方,而封大年的家眷也在这里。

 如今却在庄院的前面场子上,搭建着牌坊,庄门内的正屋中,停放着两具棺材,西廊上,和尚道士与尼姑,他们正轮班高声在诵经,庄门口的牌坊下面,用木板捆着一个人,这人正是成石。

 这时候,成石刚被人喂过一碗稀饭,另一个汉子已抖起一条皮鞭舞得“叭叭叭”的响,宛似刚刚放过的鞭炮声。

 成石已经吃过两次皮鞭了,这是第三次,也是被拴在此的第二天。

 他的脸上仍然笑,笑得舞皮鞭的也笑了。

 挥鞭的汉子是冷笑,一鞭子在成石的脸皮上,立刻一道血印出来。

 成石的眉头也不皱,就好像那不是在他身上一样,叫人看了也奇怪。

 成石不是不怕痛,只因为他暗中运气功。

 了无大师教了陶克五人的刀法,也传授他们气功,那气功只要还能在体内运行,自然可以抵挡被人修理的痛苦。

 成石虽然以气功护住真气,却也十分焦急,因为他真担心陶大哥他们来救他。

 竹林中藏着了弓箭手,三水帮的高手12人,另外,还有几名三水帮善于撒网的大汉,这些人正是在等着抓活的,其中就有朱贵在里面。

 成石不为自己着想,只要大哥四人别来上大当,他的罪是够他受的,但他抱定死的决心,便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计较了。

 一个人把生死看得开,这个人就会笑得出来。

 成石自从被捆住以后,便一直在微笑。

 汾水坐在江边芦苇里,不但头发里面是黄泥,便嘴巴里也直吐黄水。

 他在水底潜,宁可在水中喝几口江水,也不愿贸然地出水面,因为他明白,水面下都是三水帮的人,只一旦被发现,便会立刻被重重围住。

 他现在只把头伸出水面,芦苇遮住他的脸,这才发觉他已到了江边。

 汾水慢慢爬上岸,石头堆上坐下来大气。

 他只一想到成石,便不由得热泪盈眶。

 “兄弟呀,你不是短命相呀,但愿老天睁大眼,助你离这一切吧。”

 汾水坐在石岸上直待夕阳快下山,他才想着陶克三个人。

 是的,江面上是无法子再去了,想探听成石下落,又怕被三水帮的人碰上,他想了一阵子,便决定去找大哥陶克他们三人。

 陶克五人讲定了,三会一面,地点乃是清莲庵,而且也要等到二更天。

 汾水如今变成个落魄人似的,也不管那么多了,认了一下方向,便绕道往清莲庵走去。

 汾水对这一段路有些陌生,沿江小路很难行,但他觉得方向应该对的,就在他刚刚绕向山坡路的时候,面坡前有一户人家,三间瓦房两边是睡房,这儿没有院墙,从很远便看见房子里面坐着人,那是个老太太。

 汾水也饿了,他摸摸口袋,三张银票还着,碎银子还有几块在里面。

 汾水把身上整了一下,大步便走过去了。

 屋子里的老太太发觉有人走过来,她拄着拐杖出来,满脸微笑地道:“小伙子,找谁呀?”

 汾水抱拳施一礼,道:“老太太,我饿了,方便的话请弄些吃的。”

 老太太看看汾水,笑道:“小伙子,你是不是落水了呀?”

 汾水道:“不小心落水的。”

 老太太道:“进来吧,我给你去端碗饭。”

 汾水走进屋子里,他发觉这屋子真简陋,明间一桌椅之外,看上去就是空的一样。

 再看两边暗间,蓝布印白小花的布帘子隔着看不见。

 老太太双手捧来一碗饭,小鱼干放了五七条在饭上面,一双筷子就放在碗上面。

 “吃吧,我只有这些招待你。”

 “谢谢…”

 汾水饿坏了,有多久没吃饭,他也不记得了。

 匆匆地把饭吃完,汾水真想再吃一碗,但他听老太太说只有这些,便只得把碗放下,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道:“谢谢。”

 老太太不看银子,只是笑笑道:“你要走了?”

 汾水道:“很想找地方睡一觉,这身衣…”

 老太太道:“帮人帮到底,你去屋里掉这身衣裳,我把你的衣裳洗一洗,晒干了你再穿上。”

 汾水真是求之不得。

 再看看外面太阳已落山,今夜住在此地更舒坦。

 他立刻点头,道:“老太太,真是麻烦你了,你是个受人尊敬的长者。”

 老太太一听呵呵笑了。

 汾水走进右边暗室里,他把衣下来,被单子在自己‮体身‬上,口袋里的银子也取了放在头上。

 那老太太接过汾水的衣服,嘻嘻笑着道:“进房去睡一觉,我这儿是不会有人来的。”

 汾水真的很累,进了房中倒头便睡。

 他这么一睡就是‮夜一‬又半之久,等到他醒过来,外面已是过当中往西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夜一‬是怎么过的。

 汾水一惊而起,他呼叫着。

 “老太太,老太太。”

 外面没有老太太的回应,便一些动静也没有。

 汾水起身下了,他要找他的衣,只不过他伸头往外看,外面哪里还有他的衣衫,他急忙回到头找,他的银票也不见了,便钢刀也不在。

 于是,汾水知道遇上黑道恶人了,那老太太在他的饭里面动手脚,所幸没有要他的命。

 汾水找不到自己的衣,一时间他如何离开此地?

 他像个气皮球,打算夜间用被单裹住‮子身‬再去找陶克大哥了。

 今夜他一定要见到陶大哥,因为小弟成石已被捉走了,但不知三水帮会不会把小弟杀了。

 汾水只要想及成石,他便痛苦地双掌拍打着自己的头,如今又中了那老太太的阴谋,真是祸不单行。

 老太太为什么要对汾水下手?汾水做了一番检讨,大概只有他把银子出来,银子面,贼人就会来,他立刻烦恼不迭。

 那个老太太就在快正午的时候才离去。

 老太太走得很愉快,汾水的银票全变成她的了,当然愉快至极。

 她把汾水的衣也抛在山坡草丛里了。

 此刻,她坐在山坡的一块石头上,直不楞登地吃一惊,因为她发现山坡的小道上过来两个大姑娘。

 远远的,两个姑娘也看到老太太了。

 远远的也有尖叫声:“方大,我们来了。”

 另一姑娘也叫道:“走了‮夜一‬山路,真累人呀。”

 老太太哧哧一笑,道:“两个野丫头,昨夜弄了不少银子吧?分给方一些来。”

 两个姑娘已到了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姑娘,惊道:“香,你同什么人打架了?看你衣衫有些不对劲。”

 那姑娘叫香,另一个当然叫冬梅了。

 两个姑娘找到这儿来了。

 “方,我被一个狠心的管事踢了一脚,开始还不怎么样,如今越走越觉得眼痛得慌,所以就改道先到你这儿歇两天再回城里。”

 老太太一瞪眼,道:“要住在我那脏屋子里?”

 冬梅道:“怎么?你不愿意?”

 老太太道:“不是不愿意,只是…”

 香脸色一紧,道:“你有难处?”

 老太太道:“我…不是什么难处,只不过…”

 冬梅道:“你是不是有男人?”

 老太太道:“七老八十的人了,哪来的男人会找上我这老太婆呀!”

 香道:“那就带路吧。”

 老太婆一见,不由对香与冬梅二人说道:“我便老实对你二人说吧,昨晚来了个年轻汉,这小子真有钱,张张都是大银票,你二位知道,方大很久未曾摸过那种大张的银票了。”

 冬梅道:“你也很久没有男人了,你呀…”

 老太太哧哧笑道:“我方大可是抱过你们的,人老了,咱们的组合也很少用得到我,只派了个探子叫我住在这儿,我都快发疯了,可是…屠…”

 香道:“别说了,你大概把人也杀了吧?”

 方大道:“人老了,手也软了,换是当年,我早就下手了,唉,我看这小子不是三水帮的人,我就没有要他的命。”

 香一怔,道:“只有一个人?”

 “是呀。”

 “不是两个?”香想着是否是陶克的两个兄弟。

 冬梅也怔了一下,道:“姐,你看…”

 香也在看远处的屋子。

 “方大,你是怎么对付这人的?”

 方大道:“我老婆子,只叫他吃了一些‘仙人睡’,此刻大概…”

 香道:“快走,咱们去瞧瞧。”

 冬梅道:“香姐,要问清楚啊!”方老太太见又要回转,真的有些为难,她按着袋中的银票,想着从前在兵中的作风,不由也是黯然。

 她似乎对香与冬梅二人不敢得罪,硬着头皮跟在二人后面走。

 他也发觉,香走得很辛苦,柳只能歪着摆动,显然她被秦管事踢得很重。

 香边走边问:“方大,你也很久没回堡去了吧?想回去吗?”

 方大道:“我这就要回桐柏山区的,真巧,就碰上你们回我这儿来了。”

 冬梅道:“那人是个什么样?”

 方大道:“高高的,白净净的,他还带着一把刀,来的时候直喊饿,一身的衣衫。”

 香又吃一惊,道:“难道是掉进江中了?”

 方大道:“我看八九不离十!”

 冬梅道:“就是没有问问陶爷,他那两个兄弟的名字是什么。”

 香道:“到时间我来问他。”

 她转而又对方大道:“他见你不在,又盗走他的银票,你还敢见他?”

 方大一笑,道:“我自会捏造一番的,二位姑娘就别为我发愁了。”

 前面,就快到了,只见方大奔到山坡后,匆匆地捡回两件衣在手上。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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