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玉陨星落侠骨香
“吱啦”一声,牟道的衣服被削去一大片,几乎伤着了皮
。牟道扭过头去,偷袭的是白三败。
牟道道:“你很会选择时候。”
白三败说:“惭愧得很,还是没沾上边。我是很少偷袭别人的,更不用‘回香刀法’暗下杀手,莫非这是天意吗?”
牟道盯了他两眼:“看来你的刀法又
进了。”
“不。”白三败坦率地说“以前是我没用全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下刀的机会,仍是虚的!”
牟道道:“你真能忍得住,比我想象的可怕,你才是一个杀手呢。
白三败叹了一声:“你这话一点也不特别,杀手与普通人对你来说,有什么两样呢?”
牟道笑了,很豪迈,大酒。
范幼思忽道:“我愿意进宫,走吧。”
牟道吃了一惊,难道她也有了野心吗?
郑和连连点头,为其叫好,白三败冷漠无语。
三人离去了,牟道感到某种失落,这不同落叶归入泥土,它有一种伤害在,也许范幼思的目的就在于此。
他站在那里停了一会儿,一溜烟跑了。
瞬间,他又到了张严馨住的客房前。
屋内没有动静,他的心向下一沉,一百个念头眨眼转完,不知吉凶。
他轻轻推开门,人去屋空,仅给他一片沧然。
他扭身走到唐赛儿的门口,与朱允炊目光相碰。
他干笑了一声:“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
朱允炊头摇说:“我们一直呆在屋里呢,没听到别的动静。”
牟道心里
火,暗怪他们恋的不是时候。
唐赛儿问:“京城里有什么消息吗?”
牟道道:“我进了一趟皇宫,皇上老哥很想你们呢。朱老兄,你的葬礼就要进行了,很丰厚。”
朱允炊吓了一跳:“我的葬礼?”
牟道说:“不用伯,悟因代替了你。”
“他死了?”
“不,是你死了。从此后他们就只认你是悟因了。当然,他们若能抓到你,那又当别沦。”
朱允奴一脸悲愤,不知他在恨什么。
牟道还掂念着侯至
,个能久留,展身
走。
唐赛儿忽说:“少侠,我们一同闯一下皇宫如何?”
“你们进宫做什么?”牟道道。
唐赛儿恨道:“昏君害得我有家不能归,我要让他有家不安心!”&;&;牟道笑迫:
“皇宫”足个陷阶,多半进人出个来,你不怕事与愿违吗?”
唐赛儿说:“没什么好怕的,吓他一身病,死了也甘心。”
牟道道:“你若早有这样的勇就好了,现在唐赛儿脸颊一红:
“这怪不得我,昏君大搞株连,是他做
贼心虚。我进深宫是为未了之事,没有什么早迟”
牟道微微一笑:“那我能帮你什么?”
“诛杀昏君人人有责,我要人帮吗?”
牟道哈哈笑道:“那好,晚上宫里见。”
他闪身去了,疾如星火。
唐赛儿怔在了那里,阵子深处宛如
透的金秋,光明澄黄,但也不乏寂寞。
朱允奴抓住她的手,深情地说:“我们一块去,那里也并非进去都是死人。”
唐赛儿迟疑了一下:“这恐怕不太好吧?”
朱允奴笑道:“一边发大丧,一边闹皇宫,两下凑在一起才有趣呢。‘朱四,皇帝做梦也想不到的。”
唐赛儿脸上的细纹里刮起一股春风,眸子也醉了,她感到两人的心终于相通了。
朱允奴是个花和尚,心中一
,手指不由在她的脸上抚了一下,滑滑的,反让他忆起少年的诸多风
。唉,转眼间许多年了!
多么快呀;人也许不如石头,瞬间就消来了,一去不见!
唐赛儿见他忽喜又悲,忙问:“怎么了?”
朱允奴说:“风雨依旧,人事无情,这是多么可叹的呀,我们象什么?”
唐赛几道:“象什么是次要的。怎么活才是真呢。活着时要把握住机会,这也是佛祖的意思,该干就干。”
朱允奴笑了,这么理解佛的思想,那真是天才的发挥。
两人温柔的目光透进对方的心里,遥远随陌生的情感终于在们们身上觉醒,两人的头抵在了一起,慢慢合一。
牟道飘然上了长街,几起几落,到了侯至
住的客房,又扑了空,侯至
不在房里。
他转身
走,陡见桌上躺着一张纸条。他走过去一看,是侯至
留下的,让他在房里等一会儿,她片刻即回。
他耐着
子等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进了梦乡。
等他了觉醒来,猛地从
上爬起,天已经黑了。侯至
还没有回来。
他感到有些不妙,纵身出了客房。
一阵急行,他到了皇宫外。
宫门外十分寂静,只有夜沙沙,不知是什么声音。
他在黑暗的小道上走了几趟,不见有人来,飘身飞起,犹如一片云,进了皇宫滦院。
夜里的皇宫是美丽的,白天里的部份
森不见了,代替它的是粉气浓重的于娇百媚。
夜间宫廷里声音特别多,单是音乐声就可编一本大全。至于幽叹、哭泣、呻
、狂笑,那就更多了,五花八门,即使是脚步声也有许多种。
明亮的殿堂里多半有欢笑,仿佛牵牛花儿旋着飞向夜空,粉红色的屋字里多是呻
,低叫,也许有怪异的
息,各不相同。这正是黄
大师要收集的材料,撰成“黄龙白虎要术”
之类。
黑暗的院落里有人长叹,感慨人生沧桑,绿光下有人鬼叫,仿佛地狱里的冤魂…这真是一个奇异的世界。
牟道若不身临其境,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人世间最高贵的地方竟是这个样子。真是可笑,皇宫仅是金色包装。
他顺着高墙向北走,
面碰上两个宫女哭哭啼啼。他站住了,两个宫女躲着他走开了,仿佛受惊的小鹿。
在宫中,哭泣也是不随便的,该哭时要大笑,这是常有的事。
若说宫廷是一座培养杰出高手的地方—“两面三刀”的学校,一点也不过分,历代不乏其人。明朝尤烈。
一股香风吹来,牟道上了墙头,犹如翩翩蝶。几个飞纵,他到了太和殿前。
这时,一群侍卫挑着灯笼过来,忽忽啦啦的。
太和殿里灯火辉煌,宫女正在起舞。恃卫们站到了门旁。
声乐高昂了起来,宫女们飞扬起来,长衫华罗扯地起,一片光影不见人。
乐声柔和下去,宫女们竟相折
,犹似柳垂。
龙椅上的朱棣开怀大笑,神采飞
。
牟道不由长叹,这样的老小子能治什么国呢?
他正出神,忽见两条人影飞快地冲向殿里,宫女们顿时大
。
唐赛儿一个箭步抢到朱棣面前,痛斥道:“无
昏君,天下有多少百姓受苦,你却在这里不思治国,仅知
乐,要你何用?看剑!”
寒光一闪,直刺朱槐前
。
龙椅上的朱棣
滑溜,是个会家子,子身腾起,飞脚踢向唐赛儿的手腕。
唐赛儿身形陡闪,反搅一朵剑花,刺向朱棣的后心。
朱棣拧身急
,晚了一点,被剑刺中,鲜血飞洒。
突然,旁边一个宫女长剑忽出,领起一片霜华削向唐赛儿的肩头,快似闪电。
唐赛儿料不到宫女中竞有这样的高手,急闪不及,剑透肩头,子身一晃,差点儿栽倒。
朱允炊大急,运起“风火大挪移神功”向那个宫女劈去,掌声如雷。
那宫女摆
一仰,朱允炊拉起唐赛儿就向外冲。
唐赛儿估计难逃出去,仇恨爬上剑端,抢上一步,又戳了朱棣一剑,这下中了要害。
殿外的侍卫这时围上他们,叫喊不断,抓刺客!
朱允文额上出了汁,见宫女剑又刺来,伸手抓住个侍卫扔了过去,随之与唐赛儿向外冲杀。
侍卫救了他们的命,若不是侍卫搅和,两人谁也别想逃出去。
两个人三蹿两蹦出了殿门,那宫女又追上他们,正要下手,牟道向她的手腕拂去。
宫女惊怒
集,身形一旋,振出两朵剑花直刺牟道的眼睛,疾如惊电。
牟道急身一摇,伸手弹向宫女的剑背。
“档”地一声,长剑差一点飞了,大走偏。
宫女怒而拼命,连攻三剑,月牙形的剑气连在一起,飞向牟道的周围。
牟道轻哼一声,一晃到了她身后,挥掌击去。
宫女立时弹出四五丈外,长发横飞,犹似风神。
牟道认出了她,冷笑道:“范家大姐小,想不到你成了皇上的守护神,难得。”
范幼思恨道:“哪件坏事都少不了你,不怕众人怒吗?”
牟道说:“象你这样的‘众人’吗?那有什么可怕?倒是你的转变令人担忧。”
又有大批的侍卫冲了过来,牟道扭头对唐赛儿说:“你太
急,快点离开这里吧。”
唐赛几知道再呆下去会走不掉的,忙与朱允炊向黑暗处逃。
她虽然受了伤,轻功还没有打多少折扣,一般的宫廷侍卫是近不了她的身的。
牟道望着大群的侍卫围上了他,哈哈地笑了起来:“难道我是皇上吗,你们护着我干什么?”
范幼思一举剑:“他是
贼的头子,别放过他!”
侍卫们顿时扬刀挥剑动了起来,各不相让,争着抢功。
牟道飞旋而起,在笑声中踏着他们的头去了,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范幼思返到殿中,朱棣已奄奄一息了。她挥动了一下手臂,宫女们连忙把他抬走了。
大殿内外又恢复了平静,范幼思纵身向东北方
去。她心里很急,夜
都掩不住她的冲动。天上的星看着她。
牟道出了皇宫,找了一阵子,不见唐赛儿的踪影,急忙回客栈去。如果侯至
不出事,也该回来了。
他进了客房,仍不见人,那张纸条还躺在桌上。
他心里有些烦,掩门出去了,在京城里跑开了。大小客栈找了几十家,连个人
也不见,张严馨更无消息。
万般无奈,他又回去了,决定在客房里等到天明。
他,人是没找到,却带回了两个小鬼。他刚走进客房,两条人影便到了他的门口,小店很静,没人管问他们的事。
两个人似乎十分忌惮牟道,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犹如突地死了一般。
夜滚向了深处,牟道睡了。
两个人开始了活动。客房门是没关的,两个人慢慢把它推开,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蹑手蹑脚走到
前,一个站在
尾,一个站在
头,两人同时拔出了刀。他们比划了几下,同时出手,闪电般向牟道砍去,一个切腿,一个劈头,不让他完整了。
牟道终于发现了敌情,好象不自觉地一动扭,两把刀立时穷空。倒霉的是
,成了三截。
两个人吃了一惊,连忙
叉横剁,刀风哧哧。他们心中有压力,若是连个睡着的人都杀不死,那笨得只有杀自己了。
牟道贴
一挪,看似未动,却已滑到地上,同时反手拍出两掌,击向二人的头颅。
两个人间躲不开,被打了个跟跄,脑袋晕晕的。
牟道道:“连你们也学会了这样的法子,可见江湖糟到了什么程度。”
罗国伟尴尬地说:“我们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差劲,这才出此下策,看来下策没有管用的时候。”
古风道:“刚才你肯定没有睡着。”
“我永远都不会睡到你希望的那种程度。你们无故拔刀,这怎么说?”
古风道:“这次出手还是我们吃亏,你要赶尽杀绝吗?”
牟道哼了一声:“我不想时刻睁着眼睡觉,这要求并不高,你们至少要有点表示。”
古风长叹了一声:“你让我们吃尽了苦头,还要留个记号吗?”
“不错,否则你们永远也不会聪明。”
古风沉闷了一会儿:“那好,给你。”
飞刀切去一个手指扔到了桌子上,血淋淋的。
罗国伟知道逃不过这场
辱,挥刀在自己的臂上划了一道血槽,
利索的。
牟道冷看了他们两眼,说:“这是最后一次宽恕,再相遇,绝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古风哈哈一笑:“你别吓唬我们,江湖第一课就是担惊受怕,我们早学过了。古某运道不高,屡受挫折,已有退出江湖之意,金盆洗手,不会再找你讨帐了。”
罗国伟甚是伤感,幽暗地说:“若有半片净土,我也要弄花惹草了,但愿她知道…”
牟道挥手驱“客”两个人灰溜溜走了。
少顷,牟道飞身而起,跟踪他们去了。
二古在长街口
风站了一会儿,古风说:“老兄弟,古家坟头不冒烟,江湖水是不能喝了,我们别过吧。”
罗国伟“唉”了一声:“我没你自在,还要去寻人呢。”
古风一言不发,飘然而去。
罗国伟站在那里呆了片刻,纵身向北。
牟道轻风般随上。
罗国伟走了一阵,到了一家门口,迟疑了一下,纵身入院。
牟道依法炮制,紧追不舍。
罗国伟落到一片花草旁,慢慢走向亮灯的屋子。
这是个大户人家,多半有做官的,几进院子呢。
院内花草颇多,混合的花香使人飘飘
飞,高大的古树沙沙有声,很特别。
罗国伟到了屋门口,谛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小声说:“师妹,是我。”
屋门慢慢开了,唯明羽走了出来:“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罗国伟叹了一声:“师妹,你知道我的心思,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的。”
唯明羽低下了头,却没有多少温柔:“我有事未了,没法儿跟你谈别的。”
罗国伟沉默了片刻,说:“师妹,我试过了,牟道很不好对付,即使你杀了他,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何必让仇恨改变你的下半生呢?”
唯明羽冷道:“害人偿命,借债还钱,这是正理。现在理歪了,我扶正它也不行吗?”
罗国伟不吱声了,辩下去只会更糟,任
的女人有时比敌人都可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感到夜的静谧掠过他们的心头,象一个明点在游动。夜使人深刻。
牟道在暗处等得不耐烦了,向一旁飘去,窥偷两个傻家伙勾勾搭搭没有什么趣味。他相信张严馨就在附近。
他轻风一样飘闪到一座房前,学着罗国伟的腔调冲漆黑的屋子里叫道:“师妹,是我,你在里面吗?”
声音甚小。
屋里没有动静,他又问到另一座房前,重复刚才的低喊。
唯明羽精明似鬼,风吹草动都能识破其中的文章,牟道的把戏自然瞒不了她。
牟道闪向一棵树后。她斜身欺了过去,犹如幽灵。
牟道正沉浸在美妙的幻想里,一点也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
女人制造的灾难他多半预测不出来。
他还要向西面的窗口低呼,唯明羽陡展神威“绿炎毒掌”着了魔似地飞向牟道的后脑勺,好漂亮的手段。
牟道忽听脑后风响,连忙低头,毒掌击中他的后背。呼地一声,他的子身撞到窗口上,破窗进了屋子。
这回他吃亏不小,哼哼卿卿没有言语。
罗国伟甚为奇怪,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如此低劣的偷袭根本谈不上档次,怎么就击中了呢?难道挨女人一掌,下辈子能发大财吗?
唯明羽一招得手,乐开了花,笑道:“小子,这是让你知道夜间人家没有多少便宜占的。”
牟道“咳”了一声:“我不过学了一下你们谈情的样子,有什么大错呢?难道只许你们这么干吗?”
唯明羽大怒:“住口!你小子少逞口舌之利,有胆气出来拼斗”
牟道正要出去,张严馨从里间房里走了出来,轻道:“牟兄,不要理她。
牟道一乐,差一点冲过去搂住她:“师妹,我好想你啊!你知道我的心思吗?”
张严馨一怔:“怎么成了你的师妹。”
牟道嘻嘻一笑:“我跟人家学的,随便用用。”
张严馨嚷道:“牟兄,跟师妹可以随便吗?”
牟道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少女的幽香,子身不由向前挪了一下,这么好闻的气息他估计一辈子也闻不够。
张严馨不知他要干什么,见他偎得太近,向后退了两步。
牟道觉得无趣,便关闭了鼻子,不闻了。
忽然,一条人影扑了过来,吓了牟车道一跳,是戈剑。
“兄台,你又在甜言
语呀?”
牟道说:“你别大多心,是你妈把我扔进来的。”
戈剑道:“你干吗老惹她呢?”
牟道苦笑道:“是你妈找上的我,一掌差点儿把我报销了,脑袋都疼呢。”
张严馨:“牟兄,侯姑娘呢?你是误闯到这里来的吗?”
牟道道:“我找了你们夜一了呢,怎是误闯?侯姑娘丢了,不知她去了哪里。”
戈剑笑道:“兄台,那位侯姑娘怎么老跟着你,她想干什么?你可不要犯错误。”
牟道说:“她想弄个皇后当当,让我帮助她,我没干。这能犯什么错误?”戈剑摇了头摇:“见台,你别骗我们,这不是全部,那个姑娘可
狡猾呢。”
牟道轻轻地笑了:“我不大会上当的,你放心吧。你们打算在京城里呆多久?”
张严馨幽叹了一声:“这个由不得我们,素雪落地已作泥,哪有几天飞精神。”
牟道心中一动,笑道:“那我们就一块溜了吧,闷在这里总无趣。你妈手眼通天,用不着你照应的,这不算大逆不道。”
张严馨低头沉思了片刻,小声说:“她不会让我走的,我也狠不下心。”
牟道劝道:“你妈的话不能听,还是自拿主意真,否则麻烦无穷无尽。”
张严馨无语,外面的心花夫人骂起来了:“你小子少使坏,我女儿岂会信你的?你害死了我丈天,还要辱没我的女儿,可算把我欺负到家了,我与你不共戴天!”
牟道仿佛被
头泼了一身凉水,心猛地向下沉去。心花夫人总喜欢把极端
感的问题端上桌面,刺
女儿的心,这招厉害!
张严馨颤栗了一下,似乎很冷,无奈的阴影又笼罩了她,四周是无情的坚壁,她爬不上望月台。一股
森之气从她的指头侵人了她的体身,仿佛百年老藤要
住她,可怕的世界呀!
戈剑眨已了两下眼睛,轻道:“兄台,我有一个好办法,你想听吗?”
“什么办法?”
一要想逃走,唯有悄悄的。你先出去到门口等候,让她们以为你走了,我再和姐姐一块儿去找你。怎么样?”
戈剑神秘他说。
牟道点了点头:“你可别骗我,从后门溜了。”
戈剑差点儿笑起来:“我哪有你这么多心眼呢?”
牟道看了一眼张严馨,等她点头。
张严馨的亮眸里星光一闪,没有明确的表示,她心里极为矛盾,暗叹自己的命运不济。古来红颜多薄命,描绘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吗?
戈剑见她发呆,轻笑道:“姐姐,就这么办吧,出去才好玩呢,这算什么呀?”她推了一把牟道:“兄台,该看你的了。”
牟道会意,弹身飞向窗外,两夫人狂击不中。
牟道道:“以后就用不着你们费心了,我不会再找你们。告辞!”
心花夫人说:“小子,我们却不会放过你!在我们面前弄鬼,你成不了的!”
牟道哼了一声,飘然而去,风一样没了。
心花夫人冲着屋里说:“君儿,出来吧,我们住在一起。”
张严馨道:“我很累了,不想再换地方。”
唯明羽呼唤戈剑,两人不应了。
两夫人在屋外叫了一阵子,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唯明羽要进屋去,戈剑忽道:“妈,我睡着了,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两夫人又是一阵低骂,死丫头,睡着了还能说话?
戈剑抱着张严馨的头哧哧笑,声音极低,犹如春风夜雨声。
两夫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嘀咕了几句,回房去了。
罗国伟跟着唯明羽进了屋。
两个人相对静立了片刻,罗国伟说:“师妹,我知道你心里
苦,但报仇可从长计议吗。”
“不,我心里一点不苦,很轻松。”
罗国伟不解了,这样的事少有的:“那你还抓住他不放干什么?”
唯明羽翻了一个白眼:“我就这么个活法。”
罗国伟哑然无语了,他忽地发现并不了解唯明羽,尽管爱比任何了解更深刻。这是个不幸的现实,他感到跨越不易。
沉静了一会儿,他把发热思想放到水里一冲,笑道:“师妹,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宁静的生活?”
唯明羽淡然道:“找到宁静的时候。”
“师妹,你不以为我对你是一股力量?”
唯明羽没有话,她的目光有更强的表达力,许多压抑的东西从那里
出。
罗国伟看到了他渴望的那种颜色,
膛里的火炉旺了起来,烤得他嘴干舌燥,伸手抓住了她的腕儿。凉凉的玉腕儿,就如清例的水,能解渴止痛。
唯明羽似乎感到了异样,不是她希望的那种情景,猛地挣脱开了,宛如做错了事。
罗国伟有了第一次抓抚,胆子大多了,猛地又搂住了她,并慢慢滑向她的脚下,跪倒了。
男人需要一次又一次大胆,这是成功的阶梯。
下跪终于起了决定
作用.唯明羽变热的手抚向罗国伟的头发,这只能被看作是爱情的回应。
罗国伟美极了,多亏这一抱啊!
两人偎在了一起,屋中飘起了悄悄话。
心花夫人原是防着女儿的,怎奈空屋寂寞,又见罗国伟进了唯明羽的屋子,一颗心
了,她猜不出他们会干出什么来。也许出于好奇心吧,她走向了唯明羽的屋子,要亲眼看一下。
当她看到两人抱在了一起,她仿佛被谁摸了一把,眼前生出许多幻象来,把女儿的事忘了。
戈剑这时探出头来,拉着张严馨向大门口跑去。两人的脚步声极轻,心花夫人什么也没听到。
她们出了门,几乎扑进了牟道的怀抱。
牟道笑道:“好妹子,比我还有办法。”
戈剑芜尔一笑,三人顺着胡同西去。他们怕被两夫人追上,专向暗处走。
黎明时分,他们到了城门口。&;&;京城这时已戒严了,锦衣卫到处搜捕
。
他们走到一条街口,忽见过来两个叫化子,牟道笑了。
他们扮得不象,牟道认出来了。
朱允炊道:“你们也要出城去吗?”
牟道说:“我还有点事呢。不过我可以帮你们一下,你这个样子是要被揪住的。”
唐赛儿自信地说:“几个锦衣卫还奈何不了我们,你放心吧。”
这时,一彪人马飞奔而来,少说也有千人,他们连忙闪到胡同里去。
大队人马过后。牟道说:“你们今后有何打算?”朱允炊道:
“打个安静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唐赛儿的脸上泛起一片红
。
牟道点了点头:“这样也许更好。你们还是晚上出城吧。”
朱允炊说:“不,我正正当当出城,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牟道没吱声,两人纵身东去。
戈剑道:“兄台,这人还有点志气呢,我们也随后去吧?”
牟道淡淡一笑:“我们还是去皇宫吧,那里会更全安。”
本心惊道:“这怎么可能?那里可没好人,被他们逮注准完。”
牟道说:“我们有那么好逮吗?宫廷里也有好地方,你们不想见识一下吗?”
戈剑为难地说:“姐姐武功全失,那么高的宫墙怎么进?”
牟道说:“我可以抱着她吗。”
戈剑嘿嘿笑道:“你老是打这样的主意,准没安好心。”
张严馨羞涩地说:“心妹,你没有别的好说了吗?”
牟道哈哈地笑起来:“怎么样,你是少数。”
张严馨脸上扬起三月的
晕,动人极了。
三人笑闹了一阵,向北奔去,轻轻的。
到了长街上,老远就看见成千上万的官兵排列在宫门前,刀
鲜明,杀气腾腾。宫墙的四周,也布满了兵丁,锦衣卫凭着
牌出出进进,气氛紧张异常。
三个人在远处观望了一阵,戈剑说:“兄台,皇宫被守死了,怎么进?即使进去了,恐怕也出不来。”
牟道头摇道:“没那么严重,我们若进了宫,他们也会保护我们,谁敢到宫里搜人?”
张严馨轻
说:“兄台,也许唯有以假
真才能走进宫里呢。”
牟道一乐:“好妹子,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戈剑没有明白过来,怔住了。
牟道说:“心妹妹,你去抓三个锦衣卫过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戈剑恍然大悟,又连连头摇:“这是不可能的,锦衣卫不过来我怎么动手?”
张严馨嫣然一笑:“你可以引他们上钩吗?”
戈剑闪动了两下眼睛:“怎么引,向他们叫唤吗?”
牟道掏出几枚
香弹,笑道:“你让他们吃几枚‘仙人丹’,准有一群人跟着你跑。”
戈剑接过
香弹,长呼两口气,说:“那让我试试,若把人引到你们这边来,我可不管。”
牟道冲她微等一下:“你大胆地去干吧,只要别让他们把你抓住了就行。”
戈剑搂住张严馨把脸往她的脸颊上一擦,笑道:“好姐姐,看我的吧。”纵身向宫门飘去。
牟道一扯张严馨,两人闪到一条胡同里去,等着看热闹了。
戈剑疾如星火般到了宫门前,无数目光都投向了她,多半以为她肯定有毛病,不然往这里跑什么?
眨眼间,本心到了官兵们身旁,相距不过有一丈,高声叫道:
“让锦衣卫出来受死!他们害死了我父亲,我要找他们算帐!”
官兵们队形一变,
成包围圈,变幻甚快。
戈剑不敢被围在里面,连连后退。
震耳的呼声响起,七八个锦衣卫飞出宫门,象几只疯狂的猎狗。
戈剑冲他们一招手,飘身而起,同时掷出两枚
香弹,炸得他门四下迸散,有的还吃了亏,炸去一只耳朵,疼得直咧嘴,叫骂不止。
戈剑银玲般一阵脆笑,更是火上浇油,锦衣卫失去了理智,追起来了。
戈剑边退边笑,把锦衣卫引上了一条小街。
街上很静,一个人
也没有。京城出了
子,都怕出门碰上晦气,都在家里蹲着了。人们恨极了锦衣卫,都在暗中盼他们倒霉,缺胳膊少腿。
戈剑笑
闪到一棵树后,等锦衣卫追上来。几个小子刚到时旁,戈剑又把
香弹扔出。
霎时毒烟腾起,惨号连声,两个锦衣卫挣扎了几下见了阎王。
另几个家伙傻了眼,
往后退。他们得势时才横。
戈剑一个箭步冲过去,飞指连点,几个人顿时被制住了。
戈剑没等他们求饶,就点了他们的哑
,手法十分利索。几个家伙唯有于恨了。
她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见北面有个空院子,便把他们全部扔了进去,并
下三套新的衣服,收起三块
牌。她走得十分轻松。
瞬间收拾了锦衣卫,她感到格外开心,真想欢呼。忽然,
面涌来一队人马,她急忙闪进一户人家。
片刻,街上没了动静,她又悄然落到街上。起了才几步,街两头响起呼咸,官兵们发现了她。
没法儿藏了,她只有纵身上墙,踏着墙头向南飞掠。这是她第一次在墙头上奔跑,充满新鲜和刺
。
官兵们放箭了,她扑向另一条胡同。她不敢偏离方向太远,唯恐与张严馨散了,那衣服送给谁?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手。抓住了她,吓得她发昏,
死的念头直刺心底,仿佛陨星拖着灰白的光焰——完了!
风云不完,人不倒,这几乎是英雄的一切。最红的花开在意外处。
戈剑陡遇奇变,虽然惊骇之极,还没有忘了反抗,挥利剑
刺,那人已把她拉进了一家院子。
一切都来得太快。等她看清是牟道,两人已到屋门口牟道笑道:“你
跑什么?”
戈剑说:“你把我吓死了!你们不是在西边吗?”
牟道道:“我怕你跑进锦衣卫手里,只好挪个地方了。”
张严馨从屋里出,戈剑扑上去搂住她的头,与她在一起才是放心的。
牟道拉丁她一把:“快点变成男的,这是你的拿手好戏。”
戈剑连忙替张严馨改扮。
片刻,两人变成了锦衣卫,却不大象。牟道装成个小头目,倒似真的。
三人探险头探脑上了街,大摇大摆直靠宫门。街上许多官兵都没敢拦截他们。
离宫门
近了,戈剑小声说:“姐姐,我越看咱们越不象,这怎么能混过去呢?”
牟道说:“加快步伐,装出慌张有事的样子,他们就不会细查了。”
戈剑“嗯”了一声,推着张严馨急走,脸上见了汗,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三人到了官兵队伍中间“哗啦”一声,几
齐举,官兵们把他们围住了。
戈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难道被看破了吗?
牟道神色自若,高声道:“我们有急事要见皇上,快点放行!”
官兵们验过他们的
牌,让开一条路。
前面的一个官儿看出了破绽,冷笑一声,挥臂叫道:“…放人他原想说“抓起来”牟道见机得快,弹出一缕指风击中他的喉咙,他便身不由己地改了口,前
一片麻木,仿佛失了知觉。
三人快步前行,转眼进了宫门,军中这才有变异,觉得他们可疑。但官儿不发话,谁也不敢动。
官儿有自己的打算,放
贼进宫是失职大罪,要杀头的,他可不能担这个罪名。与其呐喊抓人,不如一声不吭,这样还有推
的余地。
三人入了宫门,自由起来了,欢笑连声。
戈剑道:“那么多官兵原来只管吓人呀,我差点几上了当呢。”
牟道说:“让人上当的地方多着呢,你要小心点。”
张严馨是个弱者,一直无语,神色却十分平静。一个少女在深宫里这么从容,那是极难得的,非有大境界不可。
三个人到了假石山旁,忽见一群锦衣卫奔了过来,他们连忙闪到石
里去。石
里泉水叮哆,倒有几分清幽别致。
锦衣卫也怪,到了假山旁不走了,三个人没法儿出来了。有的锦衣卫也许出于多心,向石
走了过去。
牟道无奈,只好“请君人
”伸手抓住他的脖子,把他制住了,扬到一边。
外面的锦衣卫似乎感到了不妙,冲着石
叫道:“出来,我们看到你们了!”
牟道并不出去,站在暗处仅笑不语。
又有两个锦衣卫探进头来,牟道冲着他们招手。两个人刚要叫喊,牟道一把抓住他们,两个小子又“失踪”了。
这下
了馅,外面的锦衣卫再傻,这时也知道
里有名堂了,他们霎时堵住了
口。
牟道见没法呆下去了,走了出来:“你们想找死吗?皇上正在里面洗澡呢。”
“胡说!皇上刚才还在养心殿呢一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洗澡?”
牟道斥道:“你知道什么?养心殿里的那个皇上是冒牌货,石
里的才是真呢。”
锦衣卫一愣,群起而攻之:“皇上岂有假的,你才是冒牌货呢?”
此言一出,锦衣卫都觉有理,谁也没见过他这个同伙呢。
戈剑见要糟,急忙与张严馨走出石
来。她们扮得原就不象这下等于自毁份身,锦衣卫围上了他们。
牟道笑道:“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皇上若是被你们吓得爬不出石
来,可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锦衣卫们大惊疑,略一呆,向他猛扑。
牟道飞指连点,眨眼间,锦衣卫全被制住,呆若不
。
戈剑飞脚踢起,锦衣卫全部滚进石
里。
三个人急身北走,刚到一座殿堂旁,陡见一心道长带着两个弟子走进殿去。
他们悄俏靠过去,看见白三败坐在那里连连点头。
一心道长说:“姓侯的丫头实在难
,若不是我用奇谋是制不住她的,什么时候把她送进宫里来?”
白三败说:“你先带我去看看,进宫的事等禀告了郑公公才能定。”
一心道长没有异议,几个人出了大殿,向北去。
牟道道:“我们不防跟着他们。”
张严馨源了他一眼,轻轻点头。三个人随后跟上。
转眼到了宫门,牟道跨步抢了上去,伸手拍了一下白三败的肩头:“白老兄,哪里去发财?”
白三败临惊不
,淡淡地说:“出去随便走走。”
牟道笑道:“太妙了,我们正好同路。”
一心道长认出了牟道,挥掌便击,掌劲奇雄。
牟道侧身一闪:“你不要
来,这里不是武当山,惊动了皇上,遭打的首先是你。”
一心冷道:“对付反贼难道还要选择时辰?”
牟道淡然一笑:“正象你的俗念未净一样,你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古来论英雄,都是胜者王侯败者贼,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一心正
发怒,白三败忽说:“这里不是好地方,宫外要安静得多。”
他举步就走。
牟道轻轻一笑,紧随其后。
白三败心里明白,若是在宫中大战,吃亏的首先不是别人。
几个人安然无事出了宫门,白三败说:“我已把你送出来了,这下可以两清了吧?”
牟道笑道:“我的兴趣不在这上面,你应该记得你们谈过侯姑娘的。”
一心差一点跳了起来:“谈过又怎样?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她是我的朋友,这个你不知道吗?”
一心嘿嘿笑道:“是又如何,我们怕吗?”
牟道道:“我的决心也是不可改变的,你最好还是做个带路人吧,做死人有什么好?”
一心道长愤怒之极,旋身一纵,飞掌斜拍牟道的面门,其势惊人。
牟道往后一退,向他的右臂拂去,其快无比。
一心道长急间稍迟。半边子身顿时软了。
牟道道:“你现在该知道你做带路人是多么有理了吧?”
一心没有吱声,并不服气,怒目而视了。
白三败彻底一些,说:“道长,我们不妨陪他走一趟,一个女人没什么可惜的。”
一心道长“唉”了一声,迈开步子。
几个人向北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处小院。
一心推门进去,两个仆人走了过来。
一心道:“把那个女人带到这里来。”
两个仆人飞也似进了屋子。
侯至
从屋中出来,两颊惨白,看到牟道站在眼前,顿时来了精神,绊红的轻云飞上香腮:“牟兄,我念叨你至少有一千遍了!”
牟道说:“我比你更麻烦,找了你两千趟了。你怎么选择了这么个好地方?”
侯至
飞身直扑一心,老道士扭身躲过了。
白三败说:“这下清帐了,告辞。”一闪而没。
一心道长迟疑了一下,也带着弟子走了。
牟道道:“你怎么落入了他们手里?”
侯至
恨道:“我大意了,遭了他们的暗算;否则,死的一定是他们!”
牟道笑道:“你的运气好,不然连什么也没有了,是你惹的他们?”
“不。”侯至
冷静他说“是他们想顺手牵羊。我发现了杏林三儒,就追他们去了,不料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差点毁在他们手里。”
“三儒呢?”
“被我送上了西天。”
戈剑大惊:“你杀了我的师傅?”
侯至
冷道:“他们该死,让我有什么办法?”
牟道沉默无语,三儒竟然被她杀掉了,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然而这与事实并无多少出入。
三儒的功夫似乎比她要好,至少不会差,但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误,致使丢了老命。
他们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三儒想戏弄她一番,便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引
她。
她上了当,但是有意的,不过双方的目的不同。侯至
尾随着他们到了一个蔽处,三儒围住了她,一脸与年龄不相称的
笑。他们想到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她的感觉是仿佛被猫抓了一爪子,有些恶心。
段百苦说:“丫头,你这么娇
,成天与人厮杀是不相中的,不如…哈哈…”他的笑声里最多的也是苦味,欢乐是少有的。
侯至
心明眼亮,知道男人胡想的时候多半是气难相聚,她瞅准一个机会,骤然发难,锋利的匕首仿佛长了眼睛似地飞向他们的脖子。
寒光乍起,三儒惊骇万状,急向后闪,然而匕首更快,他们刚动了半步,匕首就割断了他们的脖子。三个不可一世的人物就这么稀里糊涂上了幽冥桥。
侯至
杀了仇人,心中大快,戈剑则有些不乐了,三儒毕竟是她的师傅,冷道:“你的手段好狠,杀人象喝水一样痛快。”
侯至
道:“他们若有机会,一样会这么对付我的。”
戈剑不知道该不该替师傅找点公道,心中疑惑,不开口了。
牟道说:“是与非,总难定,这事以后再细论吧。”
几个人无话,都感到又触上了
感问题。
牟道轻道:“这里不是地方,快点走吧,我还要找皇帝老儿讨帐去呢。”
三个少女无语,她们也有一笔帐。
牟道把她们安顿好,叮嘱不要
动,又去皇宫。
张严馨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便安静下来。她已学会等待。
牟道再次入宫,几手是轻车
路了。他在宫中转了两圈,又进了养心殿。
殿中无人。
他正要离去,忽听轻微的脚步声,许久,才走进一个人来,正是朱棣。
他似乎没有睡好,无
打采的。
牟道一闪到了他的近前,吓得他差一点摔倒,颤声问:“你是谁?闯到这里来干什么?”
牟道一笑:“听说你很会杀人,我想跟你学两手,你的‘株连’神功得自哪位高人?”
朱棣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威严:“你是什么东西,朕岂会…”话来了“啪啪”挨了两个嘴巴,打得他眼冒金星。他并没看清是谁摸了老虎的尾巴。
牟道笑道:“你若是不听话,太监也有你做的。”
朱棣打了一个寒战,两腿不由夹紧了。
牟道说:“昨晚倒下的那个是谁?”
朱棣从来不想面对这样的问答,但为了活命,只好放下驾子了:“那是个假的,我的替身。”
“你有几个替身?”
“一个。”
“为什么要株连那么多道姑?”
“这是皇上才有的毛病,我不想让唐赛儿漏网。”
“你知道这会害死多少人吗?”
“我想的只是怎样让江山稳固,别的是次要的。皇上若不杀人,那是干什么的?”
牟道挥手一弹,把旁边的一把椅子击得粉碎:“你的脑袋比它更难打吗?”
“你想杀我?”
“我有这个打算,只要你的命值钱。”
朱棣的脸更白了,白得
惨,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不敢杀我的,那样天下就会大
,死的人就更多,这不是一件善事。”
牟道哼道:“你不要想得大美,即便你死不了,当太监也不是好干的。”
朱棣哆嗦了一下:“你到底想怎样?”
牟道斩钉截铁地说:“让你下旨放人!”
他连闪了几下,仿佛有百万化身,朱棣的额头泌出汗来,十分狼狈:“来人。”太监进殿。
牟道视如未见,冷漠如风。
朱棣双目
出两道黄光,恨恨地说:“传旨下去,把抓来的道姑尼姑全部放掉。”
太监领旨而去。
牟道笑道:“你最好不要反悔,否则,明天在这里下旨的就不会是你了。”
朱棣恨得浑身冰凉,终无办法,他知道牟道是抓不住的,只有干受气了。
牟道哈哈一阵大笑,一眨不见了。
朱棣阴沉着脸久久不语,可怕极了。
牟道出了宫门,侯至
面跑了上来,不安地说:“她俩被掠走了,去了西山。”
牟道心头一坠,眼前一片云花,仿佛掉进了漩涡里急速下
。
两人飞奔西山,在峭崖上看到心花夫人正握着女儿的手,笑
的,
览山
。
戈剑与母亲站在一棵小树旁冷然无语。
牟道急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报仇!”心花夫人说“如果你不还我一个公道,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牟道哼了一声:“我不欠你的什么,如果我有错,那也是在当初,也许我不该说出他们的藏身之处。”
唯明羽道:“既然你有错,那就难逃公道,把欠我们母女的还了!”
牟道的心一痛,仿佛进人了严冬,这是个可怕的现实,自己错在哪里呢?错了多少?
张严馨忽儿扬头说:“牟兄,你走自己的路,不要管我们。”
牟道一阵激动,摇了头摇,他怎能舍弃她而去呢?
丈夫是非分明,岂有赖帐的道理?但他实在不知自己错了多少,为了不负她们一片磊落,他说:“我不是一个还不起债的人,但我不知欠了你们多少,这就难办了。这崖很高,深不见底,我若跳下去摔死了,那就还了帐;若是安然无恙,那就不欠你们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一语惊人。
侯至
连忙劝阻:“不可…”
牟道一声长笑,跳下百丈深渊,犹如下坠的急云。万物愕然。
张严馨子身一软,差点儿昏倒。
三个少女连声呼叫,奔跑,远方传来深长的回音。
天上云在飘。
(全书完)
N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