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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见血魔君
 萧一霸是何等人物,也可谓身经百战,无论一对一,一对众,都是很有经验,所以紫衣人虽多,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冲出院去,大声叫骂着,扬长而去。

 一路上,萧一霸不停地破口大骂卫紫衣背信弃义,不讲江湖道义,骂着骂着,又牵扯到卫紫衣的祖宗上面去了。

 两个人边走边骂,直骂到疲倦了,才在路边一个馄饨摊前停下。

 萧一霸坐在凳子上,一拍馄饨摊,大叫道:“来一碗馄饨,听到没有?”

 馄饨摊老板是个老头,被萧一霸吓了一跳,心中一慌,碗中的水一下子泼了出来,正好倒在萧一霸的身上。

 萧一霸大怒,甩手一个耳光打去,馄饨摊主被这一巴掌打得飞起,倒在地上,想必是昏过去了。

 萧一霸犹不解恨,骂道:“都他的不是东西,跟卫紫衣一样是个混帐!”

 他这一骂却惊动了两条汉子。

 这两个汉子也在吃馄饨,萧一霸一骂到卫紫衣,两人立刻站了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怒道:“谁他妈的骂人!”

 萧一霸一斜眼睛,见是两个壮魁梧的大汉,大怒道:“老子骂人,关你的什么事?”

 那两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马泰和战平,奉展大领主之令,特地来到洛保护卫紫衣的。

 此时他们看到一个豪汉子当街大骂卫紫衣,以马泰的脾气,再怎样也听不下去了。

 战平虽然稳重,也无法忍受别人对大当家的辱骂,于是两人双双站起,怒目而视萧一霸。

 马泰大怒道:“你骂的是皇帝老子我都不管,但骂卫紫衣老子可不饶你,看拳!

 他庞大的身躯扑过来,一拳打向萧一霸!

 萧一霸满腔怒火无处发,避开马泰一拳,立即也还出一拳。

 马泰的武功不如萧一霸,被萧一霸一拳击中肩胛,骨痛裂,心中怒火更甚。

 战平见马泰受挫,怒吼一声,便拔刀冲了过来。

 萧一霸毫无惧,以赤手空拳独战两人,一旁,左燕留负手而立,似知萧一霸必胜无疑。

 战平和马泰久战无功,心中也是着急,只是无论多迅猛的招式,都奈何不了萧一霸。

 萧一霸伸拳踢腿,颇觉畅意,心中的一口闷气也似乎消了,哈哈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老子手下不杀无名之鬼。”

 马泰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

 萧一霸微微一奇道:“你他妈的是第一个在老子面前称老子的人,告诉你,老子是萧一霸。”

 马泰和战平一听,齐齐收了招式,战平疑惑地道:“你就是‘见血魔君’萧一霸?”

 萧一霸哈哈一笑,道:“不错,老子就是萧一霸,今天我心情不好,你们一顿杀,反让我顺了气,现在老子很开心,就暂且放你们一马吧!”

 马泰和战平相视一眼,都已明白对方的意思,目前‘金龙社’和‘黑蝎子帮’正在合作,暂时没有必要得罪萧一霸,免得破坏团结。”

 战平道:“你既是萧一霸,为何却大骂我们当家的?”

 一提这事,萧一霸就怒气发,咬牙列嘴,别要说话,左燕留忙上前一步,寒声道:

 “你们当家的背信弃义,居然派人袭击我和瓢把子,瓢把子当然生气罗。”

 “胡说八道!”马泰脾气暴躁,一向沉不住气,他大怒道:“我们大当家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哼哼,若是大当家真要杀你们,你们哪能逃得出来?”

 萧一霸叫道:“什么:你居然说卫紫衣要杀我是易如反掌,好好好,老子在这里等着,看卫紫衣怎样对付我!”

 战平较为稳重,上前温言道:“萧霸主,这件事一定是个误会,大家都少说一句,等事情查明了,自然会有一个说法的。”

 萧一霸道:“这还算是句人话。”

 虽然面对的是叱吒一方的南方霸王,马泰却丝毫不惧,怒道:“战平说的是人话,我说的就不是人话了吗?”

 战平赶紧一拉马泰的衣袖,马泰才愤愤地住了口。

 战平抱拳道:“萧霸主,容我回去向大当家报告这件事情,是什么人在龚击霸主,一定会查明白的。”

 他生怕马泰又胡说八道惹出事端,话说完后,忙一拉马泰衣袖,和马泰离去。

 马泰一路上百嚷道:“不是我不顾大局,是他盛气凌人的样子太让我受不了。”

 战平道:“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萧一霸远来是客,且大当家已答应和他合作,若是因为我们俩而造成合作破裂,大当家重责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想起卫紫衣不怒而威,和荫大执法的铁面无私,饶是胆大的马泰,也不吐了吐舌头。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已走到一条小巷子,想到那家赌场,是必经之路。

 马泰早就忘了刚才不愉快,兴致地道:“战平,你猜猜看,是谁冒名偷袭萧一霸的?”

 战平略一沉思,道:“我估计是蝶老魔,想必他要用这种手段来破坏南北合作。”

 马泰耸了耸肩膀,道:“这是当然,除了他还有谁,萧一霸若不是个笨蛋,就应该能想得到。”

 战平道:“萧一霸绝不是笨蛋,如果他是一个笨蛋,绝不可能有今天这个地位的。”

 马泰不以为然道:“我看难说,瞧他咋咋呼呼的样子,和我一样烈脾气,顶多是个猛张飞。”

 战平不同意马泰的观点,道:“我看萧一霸中有细,并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大老,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倒不像是个好东西!”

 “你猜得不错,我并不是个好东西。”左燕留竟站在街口,淡淡地说道。

 马泰和战平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左燕留。

 左燕留淡淡地道:“我叫左燕留,就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不像好东西的人。”

 马泰有气,道:“你来干什么?”

 “谈生意。”左燕留悠悠地答道。

 马泰气呼呼地说道:“什么生意,老子一个子儿也没有,馄饨钱还是战平付的,你和我谈什么生意?”

 左燕留轻轻一笑,道:“你们当然没有资格和我谈生意,我只不过想托你们给卫紫衣带个口信,就说我左燕留和你们大当家的有一项重要生意要谈。”

 马泰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和我们大当家的谈生意,要谈是不是?我这双拳头正好发,你要谈生意,和我这封老伙伴去谈。”

 说着就要动手,战平连忙止住,平静地对左燕留道:“左先生有什么话要我们转告大当家,请说。”

 左燕留一付胜券在握的样子,悠然道:“请转告卫紫衣,萧一霸已落我手。”

 他说完这句话就负手而立,静待战平的回答。

 马泰首先发作,怒道:“好个背叛主子的奴才,老子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不顾战平制止,已冲了过去,挥拳击向左燕留那张得意的脸,这张脸马泰看不惯。

 左燕留轻轻一闪,避过马泰双拳,远远地躲在一边,冷笑道:“好个糊涂东西,连事情的轻重缓急都不懂。”

 战平深知事关重大,早一把将马泰抱住。

 马泰犹自怒道:“你把萧一霸制住最好,把他杀了也行,也省得他给我们添乱。”

 左燕留笑道:“我若杀了萧一霸,别人会怎么认为?萧一霸是死在济南,济南是卫紫衣的地盘,萧一霸若死在这里,别人绝对不会想到是我所为,到那时‘黑蝎子帮’上上下下,无一不把卫紫衣视为大敌,若是事情真演变成这样,那可太热闹了。”

 马泰毕竟不是糊涂虫,此时也冷静下来,此事颇为棘手,若萧一霸不幸死了,”黑蝎子帮’和‘金龙社’大战起来,受益的,只会是‘一统江湖帮’。

 这等大事,马泰和战平如何能决定下来?战平对左燕留一拱手,道:“左先生暂不杀萧一霸,也是不愿看到江湖上出现火拼局面,先生的意思,我们一定代为转达。”

 左燕留道:“江湖争斗,我已厌烦了,‘一统江湖帮’也好,‘黑蝎子帮’和‘金龙社’也好,无论谁胜谁负都和我没关系,我在江湖闯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堂,本想退隐,却过不惯贫苦日子,去争去抢,也没多大油水,卫紫衣若把萧一霸的性命看得重要,就不妨出个大价钱,我得了钱后,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和我没关系。”

 马泰“哼哼”地冷笑不已。

 左燕留问道:“你一个劲地冷笑什么?”

 马泰冷冷一笑道:“凭你这种人,也敢向‘金龙社’讹诈?萧一霸现在一定没死吧,他一死,你岂不是没戏唱了?那好,我和战平把你剁了,看你又能如何?”

 左燕留狂笑道:“想不到你这个笨蛋并不算太笨,只是还是笨了点,我早已在萧一霸身上下了毒,若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谁也救不了他,何况我把他藏在哪里,你们并不知道。”

 马泰也哈哈一笑,道:“臭小子果然狡诈,可惜‘金龙社’有善于解毒的高手,‘万圣医’的名字该听过吧?他的传人就在‘金龙社’,你不是把萧一霸藏起来了吗?我不信把个济南城翻个底朝天还找不到萧一霸。”

 左燕留道:“看来你说得倒蛮有把握,好吧,来吧,我低头让你砍,有胆就砍下我的脑袋。”

 马泰可是说动手就动手,取刀在手“刷”地砍向左燕留“当”的一声,马泰的刀被卸在一边,出手的是战平。

 马泰开始转怒自己的伙伴来,不耐烦地道:“战老弟,你今天怎么啦?老是和我作对。”

 战平道:“左燕留不可杀。”

 马泰愤然道:“为什么不可杀?”

 战平道:“第一,宝宝纵会解毒,也难解天下之毒。第二,就算宝宝可以解毒,但萧一霸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找到,若是毒发身亡了,宝宝纵有通天术,也不能起死回生。”

 马泰这才有点心服。

 战平沉声道:“事关重大,不能冒险,还是稳重一点好。”

 马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一向是足智多谋,想一个好办法出来呀!”

 战平笑道:“咱俩何必烦神呢?把这事交给大当家,大当家一定会有法子的。”

 马泰一拍脑袋,笑道:“对呀,我们干嘛烦神呢?把这事往大当家面前一放,不就结了,谅这个臭小子在大当家的面前是玩不出花样的。”

 左燕留冷冷地听着,冷冷地笑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直到马泰说完,才冷冷道: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是不是该听一听我有什么条件了?”

 战平道:“好,你说。”

 左燕留道:“金银太沉,我带不动,珠宝需要兑换,太麻烦。”

 马泰气道:“臭小子倒真会挑剔。”

 左燕留白了马泰一眼,继绩道:“所以我只要银票,一百万两银票就行,银票一到手,我就放人。”

 战平微微一笑,道:“银票怎么交给你?你怎么放人?”

 马泰看了战平一眼,奇道:“想不到你倒蛮有经验的,被讹诈过是不是?”

 左燕留道:“你们把银票凑齐了,放在大明湖边‘浩歌亭’的砖头下,银票一到手,我就通知你们藏人的地点。”

 战平尚未说话,马泰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吼道:“如果你得了银子不放人怎么办?你以为我们是呆子!”

 战平微微一笑,也道:“不错,左先生的方法无法使我们信任,双方建立不了信任感又怎么做生意,所以找认为还是一手钱一手人的好。”

 左燕留狡黠地一笑道:“若是依你之言,一旦人出,钱我还能要到吗?恐怕一个子儿也要不到,还要白搭老命一条,我的话已不可更改,先钱再放人,如果不行就拉倒。”

 马泰道:“拉倒就拉倒。”

 战平道:“先生之意,我们记下,我们会一字不漏地告诉大当家的,至于大当家会如何做,我们不知。”

 左燕留挥了挥手,道:“快去,快去,记住,只限三,三一过,我就杀人。”

 战平淡淡地道:“我们记住了。”

 听完马泰和战平的叙述,卫紫衣淡淡一笑,道:“讹诈到‘金龙社’头上了,好胆气。”

 这屋里有席如秀、张子丹、马泰、战平,当然,我们的秦小淘气是少不了的。

 秦宝宝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讹诈的事情,‮奋兴‬地叫道:“大哥,这事我来处理。”

 卫紫衣饶有兴趣地道:“说说看,宝宝有什么办法?”

 秦宝宝歪着头想了半天,道:“钱不能不给,不给他就杀人,人不能不救,救不下就坏了大事,所以呀,我认为凑齐了钱就交给他,大哥,怎么样?”

 席如秀大感不服,道:“这件事传出去,岂不去了‘金龙社’的面子?”

 马泰和战平也点头称是。

 张子丹也道:“不应该这样无条件放人,否则‘金龙社’威信无存。”

 秦宝宝眨眨眼睛,问卫紫衣道:“大哥怎么看?”

 卫紫衣也眨了眨眼睛,笑道:“宝宝一向不是个服软的人,今天如此示弱,又是什么理由?”

 秦宝宝拍手大笑道:“还是大哥了解我,知道宝宝的心思,这件事就由我来全权处理好不好?”

 卫紫衣笑道:“你的办法能不能告诉大哥?”

 “嗯!”秦宝宝点点头,道:“只告诉大哥一个人,别人都知道了就不好玩了。”

 席如秀很想知道秦宝宝葫芦里贾的是什么药,连忙道:“宝少爷也该告诉我,我也帮你保密。”

 秦宝宝不理他,在卫紫衣耳边如此这般地一说,卫紫衣连连点头,应道:“好,就这么办。”

 马泰好佩服秦宝宝,自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来,秦宝宝一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果然是个天才儿童。

 席如秀见卫紫衣点头,知道宝宝的主意一定是不错的,按捺不住好奇心,又问道:“宝少爷,你应该有个助手才威风,你看我是否合适当你的助手?”

 秦宝宝左看看,右看看,道:“马马虎虎吧,瞧你做事倒还稳重,就勉为其难当我一次助手吧!”

 席如秀心里乐开了花,大喜道:“既然是助手了,总该告诉我吧,否则助手怎么当?”

 秦宝宝一笑,道:“原来想套我话呀,没门!助手嘛,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席如秀叫苦不迭,没想到好奇心没足,自己倒难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叹秦宝宝狡猾。

 卫紫衣吩咐道:“马泰,战平。”

 “有!”马泰、战平齐声答道。

 卫紫衣笑了一笑,道:“你们马上去凑银票,在三天之内,要凑齐一百万两。”

 马泰和战平齐声道:“是!”匆匆走出,去凑银票去了。

 卫紫衣道:“子丹,你带一些人去找萧一霸,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妨。”

 张子丹道:“依我看,应该在这附近找寻,左燕留和战平他们分手不久就制住萧一霸,不应该有时间藏人,所以,马上去找,或许会有奇迹出现。”

 卫紫衣道:“不错,左燕留此时一定在带着萧一霸找地方藏身,火速找寻,或许有希望。”

 张子丹双手一挥,也匆匆走了。

 席如秀问道:“宝少爷,别人都有事做,我们该做什么呢?”

 秦宝宝促狭地一笑,道:“我们的事可多了,尤其是你,事情多得‮夜一‬都做不完呢!”

 席如秀暗暗叫苦,明知小家伙难侍候,偏偏要当他助手,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只好苦苦一笑,问道:“说吧,什么事?”

 秦宝宝伸出指头,做出记数的样子,席如秀心道:“哎哟哟,四、五件呀,肯定都是古怪的事。”

 秦宝宝坞嘴一笑,道:“席领主别紧张嘛,我叫你做的事只有三件。”

 “哪三件?”席如秀心中直犯嘀咕。

 卫紫衣在一边微笑着看他们俩闹,也十分好奇秦宝宝会叫席如秀干什么?

 席如秀更紧张,秦宝宝跷起指头,道:“第一,你要先洗脸,第二,你要洗脚。”

 席如秀微奇道:“就这些?”

 “还有第三件,别急嘛!”秦宝宝不紧不慢地说着。

 席如秀见前二件这么简单,第三件必是古怪,眼睛瞪着,紧张得一颗心直跳。

 秦宝宝笑容满面地整一整头发,理一理衣服,有意制造紧张空气,席如秀的心都快悬起来了。

 秦宝宝“噗哧!”一笑,道:“第三件啊,就是睡觉。”

 “睡觉?”卫紫衣和席如秀齐声惊呼。秦宝宝很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洗脸、洗脚后不睡觉干什么?做贼呀!”

 啊,弄了半天,白紧张一场,害得席如秀揣揣不安了半天,卫紫衣也跟着紧张。

 秦宝宝见他们惊讶的样子,嘻嘻一笑,道:“哈哈,大哥也上了当,就是要让你们紧张一下。”

 席如秀拍了拍口,道:“差一点心脏病发作,宝宝的助手真不好当。”

 卫紫衣也笑了,道:“好个宝宝,连我也骗了。”

 “很难得是不是?”宝宝凸肚,道:“以后上当的日子多着呢,我既然回来了,不把你们搅个天翻地覆才怪。”

 “哇!”席如秀和卫紫衣齐作恐怖状。

 一大清早,秦宝宝就兴冲冲地把席如秀从上拖起来。

 席如秀老大不情愿地嘟嚷道:“这不是才睡下吗?怎么又天亮了?”

 秦宝宝爱和席如秀开玩笑,此时却一本正经地道:“这么早来告诉你,当然是有原因的了,要不是看你平时对我不错,我才不会不睡觉而来通知你一件大事呢?”

 席如秀犹自未醒,问道:“什么大事?这么紧张?”

 “席夫人来信了,骂你啦!”秦宝宝对着席如秀的耳朵大叫!

 席如秀打了个寒噤,一下子被吓醒了,慌忙道:“她…她在信里说了什么?骂得我可厉害吗?”

 秦宝宝把放在背后的信递给席如秀,道:“自己看吧,嘻嘻,可有好戏看了。”

 席如秀心慌意之际,又怎会想到,秦宝宝为何会这样乖乖地把信拿出来。

 迫不及待地把信打开,哎呀不好,信封里竟全是辣椒粉,席如秀不住大大地打了几个厉害的嚏,此时方知上了秦宝宝一个恶当。

 秦宝宝早已躲得远远的,避免闻到辣椒粉自作自受。

 席如秀满面眼泪、鼻涕,苦笑着说不出话来,按理说上秦宝宝当太多应有所防备,却不料仍是着了道儿。

 秦宝宝嘻嘻一笑,道:“这下该清醒了吧?怎么样,这个方法好不好?”

 席如秀哭笑不得,忽地心生一计,不顾满脸鼻涕,道:“你大哥现在一定还没起,你用叫我的方法去叫他,哈哈,你大哥一定会感谢你的。”

 秦宝宝一摆手,叹了一口气,道:“早就试过了,没用。”

 席如秀一边打水洗脸,一边问道:“怎么没用?”

 秦贾宝垂头丧气地一摊手,道:“大哥太狡猾了,把信交给他,他却胳膊伸得老长,估计以前深受其害过。”

 席如秀道:“你大哥对你还不了解?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再多,也骗不过你大哥。”深以有人能制住秦宝宝而得意。

 秦宝宝道:“哎,大哥骗不了,只好骗席领主啦,偏偏席领主每当必上,嘻,真好玩。”

 席如秀弄了个没趣,匆匆洗完脸,换好衣服,很客气地道:“宝少爷,有何吩咐?”

 秦宝宝道:“和我到街上买东西去,我要到中药和杂货店买一些好玩的东西。”

 席如秀生怕上当,试探地问道:“要买什么东西,吩咐下人去就行了,不必自己动手嘛!”

 “啊哈,现在我才知道席领主为什么这么胖了,原来是人懒,席夫人不好意思叫你减肥,我来帮你吧!”

 不由分说,将席如秀推出屋去,席如秀无奈,只好随着秦宝宝闲逛起来。

 济南是个大都市,市面很繁华,街上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从头看不到尾。

 街上的小吃也很多,秦宝宝走一路吃一路,每样只一点,当然啦,银子照付。

 席如秀乐呵呵地跟在秦宝宝股后面付银子,其实小吃大部分都落人他的肚中,吃了半条街,肚子已吃得滚圆了。

 秦宝宝回头看了席如秀一眼,忽地拔足狂奔,席如秀吓坏了,连忙追去,偏偏秦宝宝轻功好,且‮子身‬灵便,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席如秀是个大胖子,在人群中跌跌撞撞,招来骂声一片。

 眼见秦宝宝越跑越远,席如秀发急,大喝一声,从人群的头顶飞过,却不想秦宝宝已站住,嘻嘻地望着席如秀直笑。

 席如秀气如牛,哼哼道:“宝少爷,你跑什么?”

 秦宝宝正道:“你吃得太多了,需要消化一下,这是在帮你减肥呀,怎么,怪我多事?”

 “不不不…”席如秀连连摆手,道:“饭后运动运动,还是蛮好的。”

 秦宝宝促狭地一笑,道:“既然蛮好,就再跑一跑吧!”说着故作奔跑的样子。

 席如秀慌得一把拉住他,恳求道:“宝少爷,饶了我吧,我以后带你到桂林玩好不好?”

 “桂林?”秦宝宝睁大了眼睛。

 “桂林山水甲天下嘛!”席如秀趁机了口气,心中暗自得意,终于引开秦宝宝的注意力,使他不再帮自己减肥。

 他见秦宝宝神情专注,便笑道:“桂林可是天下第一名胜,那里有条江,可比黄河、长江的水清多了,黄河、长江若是算作赳赳武夫,江便算是小家碧玉,那里还有象鼻山,整座山就像一头大象似的。”

 秦宝宝被好奇心所,于是接连问了关于桂林的好几个问题,席如秀胡乱回答,也不知对还是不对,反正引开秦宝宝注意力就行。

 说着来到一家中药,秦宝宝将怀中一张写好的纸放在柜台上,道:“掌柜的,买药。”

 药掌柜是个老头,满脸的皱纹,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可是看了秦宝宝的纸却皱了皱眉头,奇怪地道:“这是什么方子?这个方子能治什么病?”

 秦宝宝笑道:“你按照方子拿药就得了,反正不是毒药,药银又是双份的。”

 银子双份可是不小的惑,老头不再说什么,依方称了药,心满意足地收了双份银子。

 席如秀看着秦宝宝手中大包小包,或清香,或怪味,或刺鼻的药包,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药?能治什么病?”

 “能治胆大病。”秦宝宝神秘地一笑,道:“胆大的人一用这药,胆子就小了。”

 席如秀连忙躲得远远的,很紧张地道:“可千万不要让我吃了,我胆子可够小的了,这一吃连见老婆的勇气都没有了。”

 秦宝宝大感好玩,将手中药包直往席如秀怀中送,席如秀装作害怕的样子慌忙逃走,秦宝宝咯咯笑着在后面追,这一老一小开心地在大街上追逐着。

 回到赌场,卫紫衣正在屋里看书,见秦宝宝和席如秀进来,放下书笑道:“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这么开心,有什么好消息吗?”

 席如秀笑道:“宝少爷开了个方子,配了一帖治胆大的药,一吃胆就小了。”

 卫紫衣大奇,道:“天下真有这样的药,宝宝,你又在弄什么古怪?”

 秦宝宝把药包往席如秀怀中一放,道:“大哥,这些‮效药‬果可神奇了,对付左燕留最管用。”

 “哦?”卫紫衣诧道。

 秦宝宝道:“将这些药用水煎了,然后在银票上面涂上一点就行了,那左燕留拿走银票后,不久他就会乖乖地回来,并且痛哭涕地求我们饶命。”

 “哦?”卫紫衣和席如秀齐齐叫道。

 秦宝宝见两人这样关注,更加开心地道:“不用奇怪啦,因为这药很特殊,人的皮肤一沾上就会全身发黑,其实对生命无碍,但左燕留却肯定会心慌的,以为自己中了毒,他虽然有胆量和‘金龙社’讨价还价,却没有胆量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卫紫衣微笑道:“生命和钱财相比,自然是生命重要,你料定左燕留会回来?”

 秦宝宝道:“不管他是否愿意出萧一霸,这个方法算是保了险,再说,任他取钱而去,岂不让天下人小看了‘金龙社’?我要让他高兴而去,恐慌而回。”

 席如秀拍手而笑道:“好一个神机妙算的小诸葛,席某人万万不及也!”言毕,作望尘莫及状,逗得秦宝宝咯咯直笑。

 卫紫衣深深地注视着秦宝宝,心中又爱又怜,秦宝宝回来了,快乐也就回来了,卫紫衣决定终其一生也要让秦宝宝快乐,再也不让秦宝宝伤心,再也不让秦宝宝受到哪怕最微小的伤害。

 秦宝宝习惯地搂住了卫紫衣的,柔声细气道:“大哥,你说,我的办法会不会管用?”

 卫紫衣微笑道:“宝宝的办法虽近似于胡闹,但仔细想想,不是没有几分道理,所谓的出人意料,该是指你这种独辟蹊径的做事方法吧!”

 得到大哥的赞赏,秦宝宝真是好开心,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左燕留黑不溜秋地找来这里。

 秦宝宝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郑重其事地递到席如秀的手上,道:“席领主,我在外面的时候一直想着你,帮你买了一份礼物,送给你,打开看一看好不好?”

 席如秀深受感动,动情地道:“宝宝能想到我就行了,何必破费买东西送我?”

 “不嘛!”秦宝宝‮子身‬扭得像麻花,道:“打开看看嘛,人家好心好意帮你选的。”

 “好,好,好!”席如秀迭声答应,急忙打开小盒子,盒盖一打开,一个小东西“嗖”

 地窜出来,直窜到席如旁的脸上,席如秀眼疾手快,伸手抓个正着,觉得茸茸的、软乎乎的,原来是只小老鼠,正睁着一对小黑眼望着席如秀,席如秀惨叫一声,手一下松开,小老鼠一落地,飞快地逃跑了。

 席如秀素有三怕:怕蛇、蛇鼠、怕老婆,此时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却唯有苦笑不已,秦宝宝的恶作剧水准可是越来越高了。

 卫紫衣轻叹道:“宝宝又胡闹了,你不知道席领主很怕老鼠吗?”

 秦宝宝一吐舌头,冲着席如秀做个鬼脸,道:“席领主这么大的男人,却怕老鼠,可是太不应该,我是帮他做一点点适应,好改掉怕老鼠的毛病,是一片好心嘛!”

 卫紫衣刚要说话,席如秀反而为秦宝宝解围,笑道:“宝宝做得对,大男人怕老鼠实在不应该,我以后要慢慢适应。”

 既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卫紫衣又能说什么呢?无奈地拍了拍秦宝宝的小脑袋,苦笑道:“你恶作剧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连受害者也为你说话了。”

 “因为我可爱嘛!”秦宝宝调皮地一笑,拉着席如秀的手道:“席领主,跟我熬药去。”便拉着席如秀进了厨房。

 卫紫衣好笑地摇‮头摇‬,抬眼见马泰和战平走进来,每个人手中都拎着包袱。

 一进门马泰就嚷道:“一百万两可真不容易凑,我们几乎把济南城所有‘金龙社’的财产都收罗来了。”

 两人‮夜一‬未睡,都面有倦,战平道:“大当家,这么多钱,可是兄弟们用血汗换来的,真要白给?”

 卫紫衣淡淡一笑,道:“弟兄们的血汗钱一分也不能花,左燕留一个子儿也别想得到。”

 马泰笑道:“我就知道大当家和我们是一个心思,依我脾气,早就把左燕留那臭小子砍了。”

 卫紫衣道:“在这一点上你就不如战平稳重了,杀人永远不能让人心服,也绝对不是处事的好方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杀人,‘金龙社’若是个杀人的组织,早就给人铲除了。”

 马泰恭恭敬敬地听着,对卫紫衣的话他一向是言听计从,卫紫衣的年纪不比马泰大多少,但马泰最服的就是卫紫衣。

 战平将包袱放在桌上,道:“大当家,这里总共有一百万两整,全是一千两一张的。”

 卫紫衣点点头,脸上浮出笑容,道:

 “你们忙了一晚上,该去好好地休息了,这里的事不用你们心了。”

 两人躬身而退,面遇到二领主张子丹,站在门口问了声好,就去各自休息了。

 张子丹进门后,卫紫衣见他一脸倦,想必昨夜跑得很辛苦且无收获,便安慰道:“左燕留迟早会落在我们手上的,他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张子丹摇了‮头摇‬,道:

 “我只是奇怪两个大活人怎会不留下一点线索,就好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你说怪不怪?”

 卫紫衣道:

 “难道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没有…”张子丹摇‮头摇‬,道:“几乎问过附近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线索,倒是有人见过两个人从门前路过,可是那两人的相貌却和左燕留、萧一霸绝不相同。”

 卫紫衣听罢张子丹的话,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地道:“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谁?”

 “李桂,‘千幻魔君’李桂,李天王。”

 张子丹明白了,道:

 “你是说左燕留会易容术,将萧一霸和他自己改变了模样?”

 卫紫衣道:“很有这种可能,否则又如何解释两个大活人失踪的秘密?他们现在若是变了模样,我们自然是问不到消息的。”

 张子丹道:

 “如此说来,我们就只好静候左燕留自己出现了。”

 卫紫衣道:

 “暂时没有必要惊动左燕留,免得他被怒而失手杀掉萧一霸。”

 张子丹点了点头,笑道:“幸亏三天的时间并不算长,我们不会等多久的。”

 卫紫衣低头沉思,沉不语,皱了皱眉头,道:“我忽然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感到左燕留永远不会出现了。”

 他凝神细思,又道:

 “蝶飘香的人也一定有人在济南城的,如果他们找到左燕留,许以高价,那么萧一霸的生命就有危险了。”

 张子丹猛然一惊,失道:

 “不错,我若是左燕留,也会找‘一统江湖帮’,因为他们比我们更需要得到萧一霸,他们出的价钱也一定比我们高。”

 卫紫衣神情也很凝重,以从来没有过的迫切语气道:“立刻通知全城的弟兄,一旦见到‘一统江湖帮’的人,杀无赦,严密监视近来到济南的陌生人。”

 张子丹道:“这个方法未必管用,第一,‘一统江湖帮’的人并无记号,第二,济南是个大城,每进来的人不知有多少,绝不可能做到毫无遗漏的。”

 卫紫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到如今,只能碰运气了,再者,在全城造成大搜捕的气氛,或许可使‘一统江湖帮’和左燕留不敢轻举妄动。”

 张子丹道:“我立刻就去安排,‘金龙社’在济南共有弟兄二百余人,这么些人虽然未必能搜遍全城,但若是造声势,则一定可以完成的。”

 张子丹一握双拳,匆匆走出房间,因‮夜一‬未睡而造成的倦态也一扫而光了。

 卫紫衣深感有这样的助手而自豪,越是遇到危险,就越能全力以赴,这样的人在‘金龙社’有很多很多。

 卫紫衣离开里屋,来到秦宝宝熬药的厨房,见秦宝宝和席如秀正如老僧入定般地端坐在一口砂锅前,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翻腾着,一种奇异的药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卫紫衣的到来,并没有惊动屋里精神专注的两人。

 卫紫衣在门口站了一会,淡淡地一笑而去,他准备到街上去逛一逛,若是能恰巧遇上左燕留则更好,他相信以自己的眼力,一定可以看破一个人的易容,对于左燕留,他只看过一眼,相信这一眼已经足够。

 漫步在热闹的大街上,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卫紫衣听过左燕留的声音,一个人的声音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完全改变,如果左燕留在闹市中开口说话,卫紫衣一定可以听出。

 卫紫衣认为,在这条街上,也一定有‘一统江湖帮’的人,自己的出现,必然会惊动他们,如果他们在闹市中趁机行刺,那可再好不过,卫紫衣就可以顺摸瓜,一举歼灭济南城中蝶飘香的实力。

 心中戒备着,‮体身‬却是彻底放松,给人一种轻松而无戒备的姿态,只要是高手,都可以看出卫紫衣现在浑身不设防。

 走到一家酒楼前,卫紫衣停下,看了一眼,就抬腿上了楼,须知酒楼茶肆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地点,‘一统江湖帮’不会放过这种地方,卫紫衣偏偏就要往这种地方去。

 他的衣衫、举止无疑是一种‮份身‬的标志,伙计早已殷勤地将卫紫衣引到临窗的一个座位前。

 临窗的座位一般是最好的,喝着酒,吃着菜,欣赏楼下众生,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卫紫衣的眼睛只在楼中的酒客们身上一扫,就知道这其中并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任何一个练过武功的人都无法逃脱卫紫衣的眼睛,因为不管练过任何一种武功,都会留下痕迹的。

 练刀的人和练剑的人手较为糙,这种糙又不同于贩夫走卒辛苦劳作而造成的糙,虽然两者间差别很小,也只有卫紫衣这种人才可以分辨出来。

 何况会武的人气质不同于常人,他们大多有一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气势。

 卫紫衣侧头看着楼下,楼下人头攒动,皆是碌碌众生,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值得注意的人。

 就在他已经放弃,并且准备付钱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盯住了一个从楼下匆匆而过,身披黑斗蓬的女人。

 那黑衣女人曼妙的身材和高雅的气质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群的感觉,任何人一看到她就很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虽然卫紫衣没有看清她的脸,却知道这样一个女人一定不会太丑。

 忽地,他觉得女人的身材很熟悉,熟悉到他差一点就要将她的名字口而出梅冰

 卫紫衣赶紧起身离开了窗子,他并不想见梅冰,他不是不懂梅冰的心思,他只是觉得梅冰和自己之间从头到尾都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取代秦宝宝。

 梅冰也不行。

 自从在少林寺分手之后,卫紫衣几乎已忘了世上有梅冰这个人,对秦宝宝而言,卫紫衣是一团火,除了秦宝宝以外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卫紫衣只能算是块冰、是块铁。

 有时候,甚至连卫紫衣自己都觉得自己绝情无义。

 茫然地下了楼梯,却看见梅冰正站在梯口,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静静地凝视,梅冰的脸忽然红了。

 “三个月了,”梅冰幽幽地道:

 “这一百多天我一直都在想着少林寺的那些日子。”

 一种柔柔酸酸的心情也在卫紫衣心头起,但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不应该去想,因为那毕竟已是过去的事情。”

 梅冰叹息着道: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你对我这么冷漠?”

 卫紫衣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走下楼梯,匆匆从梅冰身边走过,低声道:“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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