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逢佳人
当然,她俩并不是害怕赵氏姐妹,却是因玉哥哥被她俩误会,而担心。
皆因,这误会乃由她两人而起,而她俩人在未与李玉琪成婚之前,便已知道玉琳、玉瑛是玉哥哥原配之
。
她俩在当初,便怕玉琳、玉瑛不能容纳,后来,虽因时势造成捷足先得之局,但私心里不免仍存着这一种怕意。
尤其是朱玉玲,当初她曾经对玉哥哥表示,
后见着玉琳姐妹,决不让玉哥哥担当停
再娶的罪名。
她在心里忖着,玉琳、玉瑛亦是
情中人,必不会过份绝情,只要自己稍微表示,她俩人亦必愿成人之美人!
哪知,事与愿违,料不到今晚晴天响雷,会突然发生这件事。
据雪儿所言,赵玉瑛分明对玉哥哥痛恨至极,将来,万一找着了李玉琪,自己却怎生向他
待呀?
朱玉玲柔肠百转,默默思忖对策。
苏玉玑却另有一种想法。
她,
情儿和那赵玉瑛相差无几,好强、喜动、吃软,不肯吃硬。
适才听见雪儿之言,初则一惊,可往下一想,不但不引咎自责,反深深怪责起赵玉瑛来了。
她是这种想法,无论怎么着,目前反正我捷足先得,站稳了上风,你赵玉瑛再能、再气也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
即使玉哥哥十分爱你,可如今自己与玲姐姐有孕在身,玉哥哥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爱你而否认不是孩子的父亲哪!
再说,目前玉哥哥下落不明,你既然与他有白首之盟,情深爱重,便该与我们共商对策,损弃私念,合力先找出玉哥哥的下落再说。
谁知,你会这般的心窄无知,一昧只苛求、责怪玉哥哥娶我两人,却一点不关心玉哥哥的全安,还谈什么真挚至爱呢?
苏玉玑心底愈想愈气,一时间我将所有不是,全推到赵玉瑛一人的头上了。
朱玉玲静静思索半晌,觉得目前非设法与赵氏姐妹见上一面,代玉哥哥解释一下不可。
于是,她便对雪儿道:“雪儿,赵家两位姐姐真的走了吗?”
雪几点头应是。朱玉玲又道:“那么明天你再去找她们一趟,看看玉瑛姐是否已消了气,你可以告诉她们两人,说玉哥哥中了妖人暗算,不但记忆丧失,目下却还走失了踪迹,如果她们真爱着玉哥哥,便请她们两位屈驾回来,共商寻找、救治之策,否则,如不愿回来,也请她们千万留意,协同访寻。”
朱玉玲说至此处,思忖一刻,继续道:“还有,你告诉她俩,我和玑妹妹,与玉哥哥之所以成婚,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在内,并非不知或轻视两位姐姐的存在,只要找着了玉哥哥,一切事情都好商量,我与玑妹妹虽然先和玉哥哥成婚在前,却并不计较名份,只要是两位姐姐能容,为妾为婢,均是我们甘心乐意的。”
苏玉玑闻言,心中颇不以之为然,但她向来对玉玲十分敬服,故也不好意思出言反对,只是显现出一付颇不服气的样子。
雪儿见玲少
这么说,心中暗暗赞许,立即答应,飞出房去。
朱玉玲忧心如焚,心田方寸之地,被好几桩拂逆之事填得满满,一时也未曾注意到玑妹妹的面色。
她关上窗户,吹灭了灯火,默默地登榻卧下,霍闻得枕畔小几上“嘶”的一声,正是神蛛碧儿的声音。
她伸出玉手,打开小几上的碧玉葫芦盖,神蛛碧儿“嘶”的一声,自其中弹跳出来。
黑暗中,但见碧光一闪,己落在她与苏玉玑覆盖的棉被之上,嘶叫不已。
自从上次,半夜中碧儿救了两人,她俩已不再害怕与厌恶它了,只是了此时两人都满腹心事,见状,苏玉玑首先道:“碧儿,别叫啦!烦死人了,快出去找食去吧!”
哪知碧儿,似别有用意,并不如以前听话,仍自又跳又呜,吵闹不休,气得苏玉玑叱它道:“别叫啦好不好!再叫我可要不客气,要打你一顿了!”
那神蛛年久通灵,只苦于有口无音,不能说话,否则,此时必会告诉她俩,一个足以令她们跳起来的好消息!
只是,事实上它既不能以言语表示,叫鸣又不能被人理会,无可奈何只好“嘶”的一声,穿破窗纸向江边遁去。
苏玉玑睹状,恨恨地娇骂道:“碧儿真坏死了,什么事这么急嘛,好好的道它不走,偏要把窗纸弄个破
,真气死了!”
朱玉玲幽幽一叹,安慰道:“算啦!玑妹妹,好好睡吧,明天说不定还有很多事情呢?
不养足精神,怎么应付呀!”
苏玉玑知道她的意思,乃是指导明天雪儿可能会将赵氏姐妹请回来,到那时势必有一番婉言解释,甚至是哀求不可。
但是,她心里哪肯服气?黑暗中暗“哼”了一声,便不言语。
此际,外间已将是四更时分,天上的繁星,与江上的渔火,都渐渐地减少下去,除非是连夜继航的帆船,与早起操作的渔舟,偶尔出现之外,江上的船只,多半都已经驶人港去,休息安眠了!
突然,一团拳头大的碧光,自岸边弹
而起,恍似是鬼火,又像是绿林道所用的火箭,疾如飞矢般,在江面之上划了个圆弧,轻飘飘地落在一只溯江夜航的两桅帆船之上!
那船上,舱内的灯火均已熄灭,仅有首尾及桅杆顶端,悬外的四只孔明灯,在江面劲风下摇晃不定。
水手们多数已人梦乡,剩下唯一未睡的是掌舵,与下名掌管帆索的水手,聚在后舵上闲谈,以打发这漫漫长夜。
那圈碧光,飘落在舱上,并不停顿,倏忽一闪,便消失在舱门空隙里。
黝暗的舱内,陡地亮起了两道闪光,奕奕然,若似惊电,直
舱顶的那圈碧光之上。
碧光在闪光照
下,显现了原形,现出个拳头大的大蜘蛛来。
这蜘蛛,正是自朱玉玲房内飞出的神蛛碧儿,竟不去寻食,却跑到正在行驶的帆船上来,显然是别具用心!
那两道闪光,正是因碧儿悄悄溜进的声音,而惊醒的榻上
睡人儿所发,那不是灯,而是人的两道眼神。
但,谁的眼神有如此明亮,如两盏小小的孔明灯呢?不用说,读者一定能够猜出,那是属之于李玉琪的。
李玉琪与葛玉环姑娘溯江而上,今晚恰好经过这金陵江面,他虽然失忆往事,但神功却并未因之而减退分毫。
今晚,他虽在
睡之中,但警觉之心机灵至极,故此那碧儿一溜进舱,他便立即被惊醒了!
人处于黑暗之中,目力自然而然地聚拢,何况他身怀奇学,天眼通神力,盖世无双,而还具有一种警惕的因素呢?
但当他看清了神蛛碧儿之后,虽然不识这便是自己过去驯养的灵物,但却自然而然地自心底升起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于是,他的那两道闪电般的眼神,渐渐地收缩,瞬息之间,一闪而没,舱中遂复又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李玉琪淡淡一笑,任凭那神蛛碧儿,踞伏在舱顶上,不久复又闭目睡去!
而碧儿,却像是十分欣喜,回归主人身畔一般,突忽跳跃了一下,便在舱房的一角,往来吐丝,结起网来!
帆船的速度渐渐地减慢,而终于停止了下来,显然的,它是已经停靠在码头上了。
读者也许会奇怪,那神蛛碧儿,好端端地藏在玉葫芦里,何以会知道它的主人在这只船上,而寻来呢?
原来李玉琪当初收服神蛛之际,曾以舌血渗润“服蛛丹”令碧儿眼下,如此,碧儿对李玉琪,不但唯令是从,更还心意互通。
如是李玉琪非是遗失记忆之力,与碧儿虽然分隔千里,那碧儿便可凭袭着一点相通的真灵,将他寻着。
但李玉琪被忘忧木气蔽住真灵,等于是与碧儿切断联系。
虽则如此,但碧儿寿长千年之上,玄功通神,玄妙无匹,仍可在方圆十数里之内,察觉出李玉琪所在的方向。
因此,李玉琪一人此相距十里之内,碧儿立即觉出,啸鸣而出,所惜者,朱玉玲、苏玉玑两人正在心烦意
,未能听懂它的鸣叫之声,而轻易地错过与李玉琪相会的机缘。
天色渐渐地亮了!
李玉琪首先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为环妹妹行使摩按,褪除冰毒。
经过数天的体察,李玉琪知道,环妹妹体内的冰毒,每
按时而作,如能在未发作前,便于摩按,将之
下,可以省却环妹妹寒冻之苦。
因此,他算准时间,提前摩按,两天以来,果然葛玉环便不曾再发作。
今晨,李玉琪醒来,一看时间已至,径自在榻上,盘膝而坐,正心诚意笃地在棉被之中,为葛玉环摩按起来。
别说是两只炙热似火的手掌,抚按在女儿家的腹小之上,便是
小小草革,在那儿扫拂一下,也无有不令人惊醒之理啊?
个是嘛!那所在不但是人体最重要的地方,也正是女孩儿最最隐秘珍贵之处,她岂能不提高警觉,小心护持!
但,可怪得很,葛玉环仰面而卧,被李玉琪肆意弄抚,竟还是香梦沉沉!一动也不动。
是真的睡得
?啊,不见得吧!你看,她虽然不曾睁眼,但呼吸为什么会突然
急?颊上怎的会突然浮起晕红呢?
还有,那眉梢眼角,不正微微上挑,
边不正也缓缓牵动着吗?
啊!她显然是在装睡,但,又能装作多久呢?
渐渐的,鲜红的樱
绽开了,娇
也更急促了,只是,她仍然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
一会儿工夫,柳眉紧皱一起,鼻翼儿煽动更疾,怎的连红
都被那皓齿咬起来了呢?
是冰毒发作难忍吗?但为何那玉靥上红
未褪,反而又更加汹涌?是炙热的难过吧!
她像是再也忍耐不住,突然间,睁开俏眼来,
盼着盘坐在身畔的人儿!
那两道目光之中,可没有一丝痛苦的神情,有的仅是那万般柔情,一腔热爱而已!
她那锦被中的纤纤素手,似乎一动,似乎抓住了腹小上正在抚动的手掌,似乎轻轻地拉了一下。
使得李玉琪不由得转头看她。
四目一触,葛玉环樱
,
而动,但却仅发出一声细若故鸣的:“哥哥”便又倏然而止。
但被中的纤手,却似乎猛地拉了一下,竟使得李玉琪盘坐不住,倏然伏倒在她的身旁!
李玉琪虽然稚气特重,与环妹妹相处这么久,哪还能体会不出她的情意?
尤其这时,一阵阵少女特有幽香,沁心人肺,又瞥见环妹妹柔情泛浮的醉人神态,忍不住扳住她的香肩,吻了下去。
葛玉环
拒还
,伸出来两只晶玉似的粉臂,紧搂着“哥哥”的颈子,直到实在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方才睁开,娇
道:“哥,坏死啦!一大早吵醒人家,就…”
这是女
均俱的本领,善自推委,不负责任。
葛玉环不责备自己,实具有
惑之嫌,反数说哥哥不该吵她睡眠,真是,真是个十足的“女人”
只是,她一语未毕,陡然发现一只绝大的碧绿蜘蛛,蹲踞在舱顶,一方大巨的蛛网中心,用两只碧光闪闪的眼睛,瞪视着她,便猛地吃了一惊,顿时把话打住,而猛然惊叫起来!
神蛛碧儿见她的害怕样子,也跟着“嘶”声而呜,似得意又似显威。
李玉琪闻声,复看见环妹妹害怕的样子与碧儿张牙舞爪所形成的对比,觉得十分的好笑。
“环妹妹别怕,这蜘蛛十分和善好玩,你不看它在故意吓你的吗?”
葛玉环定了定神,凛然慎道:“还好玩呢?丑死啦!哥哥你这不想法把它弄死,说不定它还有毒,会害死人呢!”
李玉琪一跃下榻,穿上鞋子,道:“不会吧!它不是很和善吗?你看它长这么大,弄死了岂不可惜,再说它半夜来到这里,一直乖乖地停在那儿,要害人早该下手了!”
神蛛碧地懂得人言,闻得主人这般的说话,便将头连连点动,口中高兴地低鸣不己。
李玉琪见状更乐,哈哈大笑,指着它道:“环妹妹快看,它还在点头呢!真好玩!”
说着,又对碧儿问道:“喂,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葛玉环“嗤嗤”一笑,心中方在暗想:“哥哥也真是天真得可以,一只蜘蛛,哪能懂得人语呢?这一问岂不是白问了吗?”
想着,双目却好奇地看着蜘蛛,却意外地发现,那蜘蛛竟又在连连点头,这一来她又惊讶了!
不过,她还有点不能置信,便也说道:“你真懂吗?好,你若是真懂,就叫两声,我才信呢!”
她以为蜘蛛是有点头的毛病,方才如此发话,如果那蜘蛛不叫,或叫得不对,则就可表示,点头只不过巧合而已。
如知道,她问声方住,蜘蛛竟真个“嘶嘶”短鸣了两声,这样一来倒不由得她不信了!
李玉琪睹状,分头大乐,一拍手掌,道:“来…”
他是想问问,那蜘蛛从何而来,哪知他方一拍手,说了个“来”字,蜘蛛竟“嘶”的一声,飘落在他的手掌上了。
这一着,着实吓了葛玉环一跳,她“哎呀”一叫,却已见那蜘蛛,静静地伏在李玉琪手掌之上,一动不动。
李玉琪虽也觉得有些意外,却并不害怕,他一掌托着蜘蛛,向葛玉环面前一送,道:
“环妹妹你者,它多乖啊!”葛玉环却被他这一手,吓得“嗤”的一叫,缩入被里叫道:“哥哥,坏死啦!快拿开,我不要看它!”
李玉琪见环妹妹怕成这个样子,好生扫兴,唉声一叹,对掌上的蜘蛛道:“你看,女孩子真没法子,你自己去玩吧,快别在这儿吓她啦!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蜘蛛儿,只听它“嘶”的一声,陡地一弹,跃上蛛网,竟自在网上爬来爬去,收起丝来。
一会儿,它将那大蜘蛛网,统统收起,对李玉琪微一点头“嘶”的一声,跃出舱去,一闪不见。
李玉琪恋恋不舍地看着它,喃喃地道:“环妹妹,起来吧!它已经走啦!”
葛玉环答应一声,起身下榻,一边为李玉琪梳头,一边道:“别这么没
打彩,好不好?那个丑蜘蛛有什么好玩?待会到了金陵,我带你上岸,进城去走走,才有意思哪!”
李玉琪“嗤”的一声低笑,道:“还待会呢!早就到啦,你真的能上岸吗?”
葛玉环一直在
睡之中,未觉出帆船已停,闻言粉面一红,跑过去打开窗户一看,果见那船只已停在下关码头边上了!
她红着脸白了李玉琪一眼,边为他结发,边伸出纤手,担轻地拍了他一下,佯嗅道:
“有什么好笑的,人家睡着了,不知道嘛!”
说完,旋即嫣然一笑,继续道:“我不是全好了吗?怎么不能上岸!反正船家要在这里购办吃食,咱们进城去溜溜,也不会担搁多久的。”
李玉琪关心她的病情发作,便道:“上岸可以,不过最好是雇一辆车,万中一午不能赶回来,在车上也好为你医病哪!”
情郎情重,心细如发,设想得这么周到,不由得不令葛玉环感激。
为了表示感激,她俯下躯娇,轻轻亲着李玉琪的面颊,呢声道谢,李玉琪被她这么一闹,心头不由得怦然而跳,
想动作。
葛玉环看出了他的心意,咯咯一笑跃开一边,道:“好哥哥,别闹啦!我还没洗脸呢!
你出去吩咐船家备饭借车,咱们好早去早回啊!”李玉琪痴痴一笑,领命而去,踱至舱外,纵目一望,只见码头边桅帆林立,大小船只无数,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比起那杭州码头来,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尤其是远处,城楼隐约可见,全都是红砖叠成,气势异常雄伟,更远处山峰耸翠,映着初升的朝阳,格外的苍郁翠碧。
李玉琪因此游
更浓,他连忙吩咐船家,开饭借车,兴冲冲地进舱,对葛玉环道:“环妹妹,这金陵果然是名不虚传,实在好热闹呢!如果没有急事,多呆两天好吗?”
葛玉环虽然新逢丧父,心中急于回乡,但也不肯过份地扫李玉琪的兴头,便道:“看情形吧!如来一天玩不过来,多呆两天也是不妨的!”
李玉琪闻言大喜,连忙催促着她整装用饭。
饭后,迫不及待地拉着她便往船下跑去,船边码头上,船家已为他租来一辆竹帘绣垫,布置得颇为讲究。
李玉琪两人爬上车去,放下竹帘,便吩咐车夫,到城中各处行游观光。
车夫知道这两位是初临金陵的游客,并无一定的目的,遂即鞭子一扬,车声辗辆,向城外的莫愁湖驰去!
两人坐在车中,由马车两侧的车窗竹帘里,向外张望,但见那左边城楼危耸,气势雄伟,右边是水声瀑瀑,林木碧翠,透救灾林隙,更隐约可以看到,农家的茅舍居屋,罗列杂陈,自俱天然的怡然风格!
车过捐江门,李玉琪瞥见那城门,高足三丈,气势宏大,两旁各站着十几名衣甲鲜明的兵卒,执戈而立。
各
人等,熙攘出入,十分热闹。
但马车并不进城,仍照直线,沿城墙而行,李玉琪颇为诧异,正
动问,突闻葛玉环道:“哥哥,你看那边的那所房舍,修建得真好呀!”
李玉琪顺着葛玉环纤手的指处,果见右方大江岸边,有一处房舍,十分特别。
那房舍,四周以千百株翠竹为墙,围绕成一处院落,己很别致,更可怪其中的房屋,竟均为连皮的松木筑成。
李玉琪嘻嘻一笑,抚着葛玉环的香肩,道:“啊!真是很美,环妹妹,我们要不要走进去看看啊?”
葛玉环将躯娇偎在他的怀里,四盼他一眼,想了一想,方道:“依我之想,那地方的主人,必不是一个普通人,凡这种人,都有些怪僻与不近人情之处,我们只去看看,虽然没有别的意思,却说不定会引得那主人的不快。哥哥,我看我们还是不去的好!”李玉琪闻言,虽觉着有些扫兴,但一则他向来十分信服葛玉环,二则想到环妹妹伤体未痊,万一真有事,却不太好。
故而,李玉琪默不出声,点点头表示同意,葛玉环见状,回过身来,用纤指戮了他额角一下,道:“你啊!真是的,那里不过是一栋别致的房子,有什么好玩,如果你真喜欢,等将来咱们到终南山上,照样也盖上一所,不过…”
李玉琪闻言,早已笑了起来,但见她忽然把“不过”之后的话语顿住不说,于是便催促道:“不过什么啊?”
葛玉环凤目一转,嫣然一笑,道:“不过,到时候怕你还不愿住呢!”
李玉琪忙分辨道:“谁说我不愿住?要是将来,能够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盖上一栋那样的房子,再养上几只黑猩猩、大蜘蛛、小鸟儿等小动物,那不知有多好玩呢!也许我一辈子也不要出去啦!”
这真是童心的特别表现,葛玉环不由得“嗤嗤”一笑,芳心里却跟着暗叹一声,忖道:
“唉!哥哥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
呢?”
李玉琪瞠目瞪着她,不知她何故发笑,正想发问,葛玉环转身又靠在他的肩上,略带幽略地道:“好吧!将来就依你这主意吧!”
李玉琪可听不出她内心的不满情绪,闻声也就把疑问消去,静静地观赏起车外的景物来!
其实,他哪里知道,那所特异的木制房舍里,正居住着他的两位娇
——朱玉玲与苏玉玑!
朱玉玲两人,因为昨夜安眠较迟,心中又搅了一团焦虑,所以今晨醒来也较往日为迟!
朱玉玲醒后,第一件事便想起玉琳姐妹的去向。
她急忙召唤过灵鸟雪儿来,吩咐它按照昨夜之计,循江而下,寻找着赵玉琳姐妹,说明李玉琪失踪的情形。
请她俩前来会合,捐弃私念,共谋良策,若实不愿来见自己两人,也请她二人留意打探李玉琪目下的踪影。
雪儿领命,振翅循江而飞,正是李玉琪乘车启行的时刻!
李玉琪遗忘往事,根本不记得这些,他与葛玉环虽然是在游金陵,却并无丝毫的目的。
此刻,他乘坐在车里,无挂无牵地与环妹妹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已错与娇
相会之机,而抵达了莫愁湖畔!
莫愁湖位于水西门外,李玉琪待车停住,扶下葛玉环,安步当车,把臂而行,寻径抵一草场,紧依湖堤。
两人登堤,举目四顾,但见清水一湾,逸涵两岸芦苇之间,丽
当头,微风拂苇,秀丽中颇见荒凉与寂寞!
对岸远觅有山几立,山巅树绕红墙,柳曳檐角,风景磅礴,令人颇获出世之兴趣。
此岸前方,亦有一观,掩映子翠竹林内,秀丽纤巧,另有一番幽趣。
李玉琪两人漫步堤上,渐行渐近竹林,方
折返,突然瞥见林内寺中,腾飞起一只绝大的仙鹤,白羽朱顶,映
生辉,两翼横张,足有两丈。
葛玉环意外地“哎呀”一声,指着那鹤叫道:“哥,你看那仙鹤多大呀!真好玩!”
李玉琪不用她说,早也瞥见,同时心里头还浮起似曾见过的感觉。
故此,他仅仅“嗯”了一声,双眼紧盯着仙鹤出神…
那仙鹤却也作怪,它腾飞冲天而起,未及十丈,似也看见了李玉琪,突地伸颈
鸣,鼓翼族飞一匝,竟落在两人立身处一文开外,瞪着两只红光四
的眼睛,望着李玉琪鸣叫不休。
李玉琪两人见状,都不
喜悦万分,葛玉环方道:“哥,这仙鹤不怕人呢!”
那鹤竟缓步向前,伸颈向李玉琪
前顶来。
李玉琪童心特盛,见状更喜得合不拢嘴,双臂一环,搂住鹤颈,又惊又喜地对葛玉环道:“环妹妹,它好象认识我呢!你看,它对我多亲热呀!”
葛玉环也早已伸出纤掌,摸抚着仙鹤的羽
,闻言方
开口,突问得一阵清脆的女音,在身后答道:“它当然认得你呀!难道你已经不识得它了吗?”
李玉琪两人都全神贯注在仙鹤身上,故此不曾察觉有人走近,闻声均不由吃了一惊。
转头一看,见发话之人,正是位年华双十的姑娘!
那姑娘冰骨玉肌,明
照人,剪水双瞳,蓝光闪闪,放
出无限欣喜激动的情意,注视着李玉琪。
那一身的天蓝罗衫,裹着秀逸丰润的躯娇,微风吹着裙袂,微微拂
,直似凌波仙子。
但不知何故,那两道秀眉,竟微皱在一起,幽怨毕现,见李玉琪半晌也不开口,莲步轻移,飘达李玉琪的面前,凄然叹息道:“怎么?弟弟…你连我…也认不得了吗?”
葛玉环自少女现身起,便一直注视着她,芳心中诧、讶兼而有之,今见她微一起步,未见作势,竟贴地飞掠丈余。
除惊于她的武功己达凌空步虚的至高之境外,更惊疑她的语气,似与“哥哥”过去有什么牵连一般。
她一想及此,芳心里不由酸酸的不是味儿,方待答话询问,那姑娘蓝眸若电,冷冷地
盼了她一眼,道:“姑娘尊姓,何时何地与我玉弟弟遇着的呀?”
葛玉环心头一跳,心中嘀咕,真还有几分相信,身畔的人儿是她弟弟,王靥一红,长睫
扇了两扇,颇不自在地答道:“小女子姓葛名玉环,敢问姐姐的芳名,怎么称呼呀?”
她之所以只说自己姓名,不提与李玉琪相逢何时何地,却问人家姓名,皆因李玉琪记忆已失,葛玉环根本不知他的出身,那姑娘方一现身,神态、语气,均一口咬定李玉琪是她“弟弟”使得葛玉环不由得将信将疑。
李玉琪自见那姑娘之后,立显出沉思之状,苦苦思索何时何地曾见过这姑娘一面,故此对两人的问答,竟是听而不闻。
那姑娘见状,复又幽幽叹息,一掌将巨鹤推开,竟自用手拉住李玉琪的右掌,焦急地摇着他道:“弟弟,你怎么啦…真不认得姐姐了吗?”
李玉琪被她一摇所惊,盯着她喃喃地连连重复:“姐姐”、“姐姐”心中却仍在追忆,一些隐约不清的往事。
葛玉环见那姑娘拉住“哥哥”芳心里本甚不快,但被李玉琪无意中连唤“姐姐”倒真的竟以为两人果是姐弟,心头的不悦与疑惑不由消尽,尴尬地道:“他…他已经把他过去所有的事都忘光啦!姐…姐姐,他连自己的姓名都记不得了…”
葛玉环既然认定他们两人果是姐弟,不好意思再称李玉琪为“哥哥”更想想自己与他同
数月,亲及肌肤,虽未曾做出苟且之事,但当着他亲姐姐的面,却也不好意思。
故此,言辞之间,颇为尴尬!
其实,那姑娘哪里是李玉琪之姐,她实是与李玉琪在千佛山荒谷订约的蓝玉琼。
蓝玉琼,身世奇特,其师铁面道婆,为武林王仙之一,生
冷僻怪诞,蓝玉琼与之朝夕相处,自不免染上少许。
凡事率
而行,但问心之所安,不问世人坏誉。
她自与李玉琪荒谷一会,虽只数个时辰,但一颗芳心,却早已为李玉琪的柔情溶化,暗将满腔热爱自寄向情郎。
故此,此际骤见李玉琪,虽然十分不悦他身畔有美人为伴,却仍自毫无顾忌地率
而为。
此时,蓝玉琼闻得葛玉环之言,芳心中小由得又忧又急,却也恍悟,何以李玉琪不认为自己。
她“哎呀”一声,说了句:“真的吗!”
便又无限怜惜地挽起李玉琪,对葛玉环嫣然一笑,道:“此处非谈话之地,请姑娘随我到前面观中一谈如何?”
葛玉环踌躇地微微点头,蓝玉琼又对李玉琪道:“弟弟,咱们到我住的地方坐坐好吗?
到那里将你的病情告诉我,好歹做姐姐的,总得想法子为你治子。”
李玉琪虽觉得这姑娘颇为面善,却总是想不起在何地见过,今见她挽住自己,心中虽无何逾越感觉,却怕环妹妹会不高兴。
他询问地看着葛玉环,但见她并无异议与丝毫的不悦,便用左手拉着葛玉环的纤掌,道:“姐姐就住在竹中吗?那太好了,我和环妹妹,正想去瞻仰一番呢!”
葛玉环纤手被握,那粉面不由一热,颇为羞郝,只是她芳心中却是十分地快慰,不愿挣脱。
蓝玉琼见状,对葛玉环神秘地幽幽一笑,神态甚是奇特,葛玉环不解其意,却不
双颊生
,垂下螓首,耳中却闻蓝玉琼道:“白儿,你也回去吧!”
回头一瞧,那仙鹤竟能会意,伸颈长鸣一声,洪亮悦耳,振翅掠过三人的头顶,向林中落去。
葛玉环心中暗惊,这鹤竟是她驯养的,怪不得它对“哥哥”这么亲热。思忖间,三人把臂携手,抵达一座小巧庄严的道观之前!
那道观门上,横书“莫愁观”三个大字,四周青砖围墙,满生苔藓,一望而知,这观颇为古老。
进入观内,
面是一座吕祖殿,殿内香烟袅袅,帐幕深垂,气象庄严,李玉琪探头一望,正瞥见一个女道姑在诵经。
蓝玉琼并不引二人入殿,径自绕往殿后。
殿后是一座大花园,其中奇花杂陈,芳香扑鼻,修复处处,水池假山,布置得赏心悦目,颇为匠心。
那国后,陈设有一列平屋,均是以青砖碧建成,掩映于萝蔓的修竹中,真是清幽至极。
蓝玉琼边走,边介绍道:“此处主持,是恩师的一位好友,人称铁帚一了师太,早年也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晚年静修于此,我为着找你,寄居在此,己有句
之久,今天若非白儿发现,以鸣示意,真不知何时才能相会呢!”
言下颇有不胜担忧之意,李玉琪听来,虽知自己过去,必与这姑娘有什么牵连,但任凭如何用心地去回忆,却仍然茫无半点儿头绪。
葛玉环闻知,更加深信两人乃属姐弟,她推度必是李玉琪独自离家,遭到了别人暗算,失掉记忆之后,便忘却回家之事。
蓝玉琼在家放心不下,方才出来寻找于他!
说话之间,三人己进人最右一间厢房。
李玉琪问目四顾,那厢房有一
一桌,两张坐奇,陈设极为简陋,但却收拾得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蓝玉琼将李玉琪引至椅前,按他入坐,才嫣然一笑,道:“弟弟你陪葛姑娘先坐一会儿,我去为你倒茶好吗?”
说着不等他回答,便朝葛玉环微微颔首,翩然出房而去。
李玉琪心头茫然,皱眉呆坐,忽而抬头向葛玛道:“环妹妹,这位姑娘是谁呀?”
葛玉环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瞥见他苦思焦虑之状,芳心里十分痛惜,但自传份身,目下人家的姐姐在此,自己虽已然誓以身许,但目前热孝在身,却不便表现得过份的
骨。
故此,好几次想开口,岔开他的思想,但说到后边,又复咽了下去。
此际,闻见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不由好笑得“嗤嗤”出声,但一笑方罢,旋又想及他如此的原因,不由幽幽叹息:“哥哥,她不是你的姐姐吗?怎么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李玉琪自丧失记忆之后,与葛玉环朝夕相处,祝她为自己唯一的亲人,对她所言,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此时,一听环妹妹也说她是自己的姐姐,心中亦不由信了几分,苦苦地追忆了起来。
蓝玉琼笑容满面,手端茶盘,自外向飘入,将茶杯放在桌上,退坐在
上,道:“弟弟与葛姑娘先喝口茶吧!”
说毕,微徽一顿,又道:“弟弟,你到底因何事而丧失记忆呢?葛姑娘,你知道吗?”
李玉琪喝了一口茶,望望葛玉环,瞥见葛玉环点头示可,方才叹息道:“唉,这,小弟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记得三月以前,一觉自梦中醒来,发觉处身于一所牢内,身上绳捆索绑,十分难过,脑海中茫然一片,一点事儿也想不起来了。”
蓝玉琼凤目大张,关切地注视着他,葛玉环一边喝茶,一边闪目
盼,只听李玉琪继续道:“当时我心里着急,一挣之下,将绳索挣断,弄破了三道铁门出来,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山巅的石
之中,石
对面,有许多房舍,房里有人瞥见我逃出,发一声喊,齐齐向我扑来!”
一顿,又道:“我心里一害怕,立即发步狂奔,不知怎的,竟一下飞上半空。”
葛玉环见识过李玉琪的大挪移遁法,不以为异。
蓝玉琼过去,虽知李玉琪屡逢奇遇,身具不世之学,却不确知深浅,故此,闻言“啊”
了一声,芳心里连连称奇。
李玉琪微微一顿,见她并不说话,又道:“我一下子飞到大海边上,望见一座大城,后来才知那便是天下闻名的杭州,当时…”
葛玉环知道他童心无忌,怕他会说出与自己相逢后的种种不堪为外人道及的
绵之事,故此,便接口道:“当时,小女子正住在酒楼之中…”
她潺潺地删繁去简,将两人相识迄今的经过,一一道出,当然其中若于碍口的,都省略不说了!
蓝玉琼慧敏灵巧,哪能听不出两人亲密的关系?
不过她本无独占李玉琪的
望,此际不但见葛玉环生得秀美出尘,眉目间有几分与自己相似,心颇喜爱,便只说她的那一份温柔热情,对李玉琪善为收容之恩,亦令人颇为感动。
故此,她听完之后,对葛玉环观感已大有改变,即展颜笑道:“弟弟此病,确似受人暗算所致,目前我虽然想不出病源,但绝非无药可医,葛姑娘这些
来,关爱弟弟之情,蓝玉琼谨记心头,
后必有一报。”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我打算在明晨携弟弟往长白巅一行,那里所居长自神医公孙愚,乃为今世第一神医,与恩师
情至厚,我前些日子也去过那里,想来弟弟的病,公孙师叔必有办法的。”
葛玉环闻言,妙目中不由得泪光
转,芳心片片
碎,恨不得大声疾呼出言反对。但仔细一想,为“哥哥”医病,本来是日常祈求,如今虽非自己带他去医,但人家是亲生姐弟,自己又怎能横加干涉呢?
故此,她忍了又忍,硬是把眼泪
往自己的腹里,于是她低垂螓首,默默地不出一声。
李玉琪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复原,但闻她未提环妹妹去或不去,因而忍不住问道。
“环妹妹去不去呀?”
蓝玉琼见他对葛玉环这般依恋,虽豁达不计小节,但女人天
心
狭窄,她也不由得心头泛酸。
幸好,那酸
只冒了一下,她略一沉
,道:“本来我也想带你环妹妹一同前去,但一者路程遥远,如若步行,半载亦未必能达,故非借重巨鹤白儿之力不可,那白儿体型虽大,乘坐两人,己甚勉强,绝不能再加一人。二者葛姑娘热孝在身,若为弟弟一人医病之事,而抛却他事不问,岂不让我等后辈,落个不义不孝之名?”
这话确有道理,葛玉环闻之,倏然而惊,如遭当头
喝!
李玉琪童心虽盛,对环妹妹依赖颇重,却也读了若干史书,深知孝梯忠义之道,而不便再发异议!
实则,葛玉环若非为她先声言辞仪态所夺,造成先入为主,误认两人确属姐弟,否则必不难查出其中的破绽来。
初时,葛玉环确曾动疑,只以蓝玉琼眸珠闪泛蓝光,大异于李玉琪。
但她既有了先入为主之念,乃以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位姐姐,说不定乃因为锻炼异功所致!
另一点,那巨鹤身长丈许,年岁已上千年,两翼浮张之力何止万斤,怎的会跨不上三人?
蓝玉球所言此话,果也非真,皆因她虽然大度能容,却不能不审察利害?
就目前形势而言,李玉琪显已与葛玉环种下情
!
自己虽与他相识在先,半载别离,即使他可以恢复记忆却也不见得能够恢复对己之情!
此去长白山巅,若让葛玉环跟着,他两人心心相印,自己在一旁,不但看着有气,若是想
上一脚,分一杯羹,却也非易事。
反之,若自己与他单独前往,万里相伴,有意承
,既无别人打扰岔事,自己亦可以上下水磨的功夫。
到那时,无论长白神医是否能治愈李玉琪失忆怪疾,自己也与他两情和洽,水
融了。
即使他不能将葛玉环置于脑后,亦不能不顾自己,因此,蓝玉琼方说出一篇大道理来,要暂时拆开两人。
蓝王琼见两人折服在自己的理论之下,默不出声,秀眉微扬,方在得意,不料李玉琪突然说道:“姐姐,这么办可不行,环妹妹身中冰毒未愈,每
尚须小弟代为摩按医治,若我一走,环妹妹的病体,岂不又要加重了吗?”
葛玉环见情郎如此情深,感激地瞥了他一眼,复又垂头不语。
蓝玉琼闻言一怔,略一寻思,道:“弟弟别急,上次我在长白山时,承蒙公孙师叔赐赠特制的‘火
丸’一颗,这‘火
丸’乃天下灵药之一,不但能医好各种寒毒伤毒,还可增加练武人的内力,现在我将此药送给葛姑娘,正好可以医病。”
李玉琪、葛玉环两人在太湖之时,曾听那冷面玉女娄飞燕讲过“火
丸”是去除冰毒的妙药,而且还是数量极少,乃公孙愚以内家三昧真火炼成。
不料,蓝玉琼执有一粒,慨然相赠,不由万分感激,李玉琪一跃而起,向前拉住蓝玉琼的纤纤素手,
声唤道:“姐姐,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弟真是万分感谢呢!”
葛玉环更是疑虑尽消,信心陡增,也上前称谢
拜。
蓝玉琼看在眼中,心里虽不像李玉琪为她雀跃之状,却也知道,这一粒丸药,显然拢住了两颗心!
她伸手拉住葛玉环,阻她下拜,顺势将她带在身畔“咯咯”娇笑道:“些许身外之物,妹妹何须挂齿?再说你我今后,亲同家人,我有的东西,不等于是弟弟、妹妹的吗?用过中饭,稍事休息后,我索
用道家拍
之法,助长药力,为妹妹除毒好吗?”
这最末一句,乃是对李玉琪而发。
李玉琪虽不知拍
之法如何,却晓得必是奇学,他此际与环妹妹最亲最近,但能有利于环妹妹之事,焉能不好。
他痴笑一声,连声赞成,看他那样子,似乎恨不得要搂住蓝玉琼,亲亲她的玉颊表示谢意!
蓝玉琼见状,心头一凛,满腔热望几乎冷了半截,她暗自叹息,纤手紧捏了李玉琪的手掌一下,缓缓立起,道:“天不早啦!我去看看午饭好了没有?”
说着,入已出室,李玉琪猛然想起,雇来的车辆,尚在湖畔,自己下午,似乎不能再去别处了,现在人家肯定还在那里等着,想着便匆匆对葛玉环一说,立即出去,吩咐了车夫不要再等了,可自行回去了。
返回之时,室内己摆好了一桌素菜,并无别人,一问之下,知观主一了师太已于晨间,到城中去做法事,尚未归来。
三人食罢,自有香火道婆,将碗盏收去,略坐片刻,葛玉环体内冰毒,己按时发作,浑身发起材来。
蓝玉琼立时取出了一粒火红的丸我,大如龙眼,蜡皮上刻着蚊脚般大的字迹,李玉琪接过一看,正是“火
丸””公孙愚制”七字。”
蓝玉琼扶着葛玉环卧倒
上,将丸药蜡皮捏开,立有一股热烘烘的异香之气,闪泛一室。
她将丸药纳入葛玉环的樱口之中,嘱咐李玉琪暂时回避,关起房门,将葛玉环周身的衣衫
个净尽。
葛玉环本来被冰毒冻得面色苍白,红
泛紫,
下“火
丸”后,立觉得那丸药顺喉入腹,化成一片烈焰,在肠内熊熊燃烧。
这样一来冰炭相争,再加难过,葛玉环不由得躯娇
动扭,呻
出声。
蓝玉琼动手
她的衣衫,虽说彼此亦是女身,却仍止不住羞急
加。
无奈她周身乏力,想拒已是无力,无可奈何只好紧闭起眼睛,来个不问不闻!
刹那,罗带宽尽,体玉横陈,蓝玉琼瞥见她身无点疵,肌如凝脂润玉,亦不由心生赞美。
她故意促狭,伸纤手捏住那丰
的双峰,娇笑“妹妹”弄得葛玉环玉靥涨红,连呼姐姐,求饶不已。
蓝玉琼见她情急,也不为己甚,连忙澄神游志,抱元守一,调息运功,凝立
前。
将道家先天玄门罡气贯注双掌,陡地纤指连挥,疾如暴雨,向葛玉环周身要
,虚空点去。
这先天玄门罡气,乃武林三仙之一铁面道婆的绝学,与佛门般若、金刚诸禅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绝臻顶峰,不但周身可随心意,坚软防敌,掌力、指力更可以划石成粉,
铁如泥,真可谓:无坚不摧,无柔不可。
蓝玉琼深得师父神髓,后又经李玉琪慨赠灵果、灵
,功力更加大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此际,她为了拉拢两人的感情,不惜消耗真气,刻意施为,葛玉环但觉那指风点在身上,微酸微麻,舒泰无匹,腹中的一冷一热两团气体,立即击散,化成一体,随着指风所至,击身游走。
所谓,物物生克,两物相浴,是为中和,此际,葛玉环体内冷热
气,化合而成暖
,知是中和所致。
这中和之气流,经蓝玉琼拍
相引,盘身空
,游走不停,不但将两极之气尽行消除,更还将她所有的
脉贯穿凝炼,无形中加强了她的内功修为。
大概一盏茶的时光,蓝玉琼一连为她拍了两遍,方一停手,立即娇
着叮咛她道:“妹妹,快起来盘膝坐好,以师门心法调息试试。”
葛玉环虽羞虽怯,却察觉自己体内,不但己无冷热之感,而且气流穿行,真气似更凝固。
故而闻言,慌忙着好衣衫,即刻盘坐
上,按师父运息之法,试一运气,立觉气达四梢,无往不畅。
尤其那性命
修,甚至终生均难畅通的任、督二脉,亦己断若继,有了通达的初步之象。
这样一来,葛玉环不但惊喜
聚,而且芳心中更加感激蓝玉琼。
但她遂即将自己那惊喜之念
下,强敛心情,运气猛攻任督二脉,以期能一举贯穿。
蓝玉琼见她垂目运功,也不惊动,悄悄地退出门外,又复将房门轻轻关起。
李玉琪痴立房外一直心悬环妹妹的伤势,此时看见蓝玉琼出来,速即一把拉住她的素手,开口
问。
蓝玉琼挥手作势,阻住他说话,轻轻将他拉入隔室,轻嘘一声,坐在椅上,粉领上显示出疲倦的红
。
李玉琪摇摇地的纤手,促问道:“姐姐,我环妹妹好了吗?”
蓝玉琼不由得自鼻中“哼”了一声,那一双蓝目,倾注在他的面上,复又展颜一笑,道:“你对你环妹妹真好,她当然好啦!你也不看姐姐为医她驱除冰毒,累成什么样子了吗?”
李玉琪闻言,瞥见她靥上汗珠隐隐,边为她擦抹汗水,边痴痴一笑道:“姐姐如此盛情思典,小弟感同身受,即环妹妹亦不敢或忘的!”
蓝玉琼身感他这等慰抚,不由得芳心摇摇,魂魄
融,几乎不克自持,只听她颤声道:
“瞧你样儿,什么都变了,就是这张小油嘴没变,姐姐我真受不了…”
李玉琪不知其言中何指,微感一怔,旋道:“环妹妹在干什么啊!还不出来?我去看看她好吗?”
说着回头要走,蓝玉琼一把将他拉住,佯嗔道:“哼,你一刻都离不开她吗?若你明儿跟我上了长白山,能不得相思病,我才不相信呢!”
李玉琪见好取笑自己,不由玉颊张红,颇有进退不得的踌躇!蓝玉琼“嗤嗤”一笑道:
“弟弟别急,姐姐逗你玩的,她啊!现在正在调息运气哪!你去了不是打扰她用功了吗?”
李玉琪至此,才稍微安心,退坐在壁边,坐在座上,侧耳倾听,果闻见隔室环妹妹,正如往常一般,在行使吐纳之术!
蓝玉琼睹状,暗自头摇,觉得他与葛玉环实在人要好和关心了!
自己如
上一脚,不但要治好李玉琪的怪病,同时在其他各方面,也得下一番功夫不可!
蓝玉琼其实并不
独占于他。
因为,一来知道他早有两房
室,二来也晓得他误服千年火鳝
血,体质大异,若无三四房
室为伴,决不克白头偕老。
故此,他对葛玉环虽有嫉妒之心.但只是出之于女人的天
,而并无横刀割断两人的意思。
葛玉环运功完毕,外间天色,已经是暮色四合了!
她着鞋下
,发觉自己周身轻灵,功力果是陡增数倍,但想到即将与李玉琪分道扬镳,芳心中不由如利刃,再也快活不起来了!
她缓缓地打开了房门,闻听到隔室的笑语之声,方
窥听几句时,却闻得李玉琪乐道:
“姐姐,环妹妹出来啦!咱们过去瞧瞧她吧!”
接着,果见两人携手,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葛玉环此时看见两人亲热之状,老觉得不是味儿,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她的芳心里慢慢扩展。
但蓝玉琼对她有赠药医伤之恩,她能够反颜表示吗?何况,此时她相信着,蓝玉琼是李玉琪的姐姐呢!
葛玉环强堆笑颜,趋前道谢,蓝玉琼热络地执着她的纤手,笑语盈盈,渐渐的,使得葛玉环暂时又高兴起来。
晚饭后,此处的主持,仍未归来,三人乃商定,今晚李玉琪和葛玉环两人先行回船,明晨四更,蓝玉琼乘鹤往江边寻找两人,带李玉琪径飞长白。
此际,天色己晚,李玉琪两人乘着月
,直趋江边,再沿江上行。
一路上两人把臂携手,施展轻功,贴地飞掠,不一刻便越过晨间所见的那一栋松皮所盖的房子,而到了船上。
舱中、江上景物依旧,但对葛玉环来说,均是蒙了一层黯淡的神色!
李玉琪看出她的不乐,同时自己也感觉依依不舍,不过,就目前的环境而论,却又不得不暂时分手,他只能慰劝道:“环妹妹,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你对我这么好,分别后我一定会难过的,不过,等我的病好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到终南去找你的。那时,我再陪你到太湖里去,运回你父兄的骸骨,以后,我们就来找个清幽之处,盖一栋树上房了,养两只黑大猩猩,好吗?”
葛玉环心感情郎情重,芳心里十分安慰,但到后来,见他仍念念不忘饲养“猩猩”不由得“嗤嗤”一笑,旋又庄容正
,道:“哥,但愿你这话出于真心,我就凭你这句话,在终南等你两年,若两年之后,你仍不来,那,那我再也无颜偷活于世上了!”
说至此处,葛玉环泪珠滚滚,悲不自
,如李玉琪已然失约了一般!
李玉琪天生情种,与葛玉环朝夕相处,情份深厚得难分难舍,怎忍见她这般伤心之状?
他一把抱住葛玉环,为她抹泪,重申前言,道:“环妹妹但请放心,无论那长白神医,是否能替我医好怪病,不出两年,我一定要到终南山去寻你,否则,天叫我不得好…”“死”字未说出口,双
己被葛玉环按住,接口道:“哥,我相信你,何用发什么毒誓呢?唉!也不知怎么弄的,我心里头老是忐忑不宁…”
李玉琪见她那一付黯然不
之
,心中万分的痛惜,忍不住低头亲亲她的玉颊道:“环妹妹,你自己想得太多,心里头当然会感觉不宁了,快别想啦!来,让我亲一亲!”
葛玉环自了他一眼,轻轻地推了一把,一道:“厚脸皮,去睡吧!我得先给你整理个包袱,否则,明天早上就来不及了!”
说着,把李玉琪推倒在
上,果然为他将要的随身衣服,打了个包裹,方才熄灯就寝!
但,别离在即,两人哪能睡得着?
黑暗中,两人拥抱在一起,情话绵绵,无止无休,直说到三更,葛玉环方才鹰
睡去!
李玉琪的心中充满了大多的疑问,他思前想后,每一个问题,每一件事情,对他都是个不解之谜!
譬如,他既然不姓蓝,那个自称蓝玉琼的姑娘,显然亦非是自己的姐姐!那么,他又是谁呢?看她的态度,并无恶意。同时对她的一切,虽则想不起来,却又似十分熟悉,这不透着些奇怪吗?
不过,她既然表示,带自己去长白求医,那长白神医公孙愚又是天下闻名的神医,则自己无论如何,得跟她去一趟的!
否则.自己的怪病不治好的话,连自己的姓名都搞不清楚,那岂非是天大的笑话吗?
李玉琪思索着这些问题,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熟悉的语音,叫道:“喂!碧儿,你为什么还不回去蛇?少
到处找你哪!走,快跟我回去吧!别贪玩了!”
李玉琪在窗隙中,向外一瞧,只见月
之下,在码头一堆木材上,栖立着一只苍鹰般大的白马儿,正对着自己船舱脆叫!
李玉琪煞是喜悦,正
逗它与自己说话,突又想到身边
睡的环妹妹,他不
吵醒她的睡眠,故偷看它与谁说话!
突然“嘶”的一声刺耳的鸣声,起自舱顶,李玉琪陡地悟到,那正是昨夜爬进舱的大巨蜘蛛!
果然,那蜘蛛着急地“嘶”声一叫,只见它陡地弹跳到鸟儿身畔,又跳又叫地闹个不休!
那鸟儿似不耐听它的叫声,见状竟作愤声骂道:“你叫什么?快跟我回去,否则看我不告诉少
,用竹杖鞭你一顿。”
说毕,又叫道:“快走!”
竟自鼓翼展翅,冲霄飞去!
李玉琪心中连叫:“可惜”后悔没叫住那鸟儿,与它谈谈。
那巨蜘蛛却也作怪,竟似不走,一跳又跃到自己的舱上来了!
李玉琪心中纳闷,寻思着那灵慧言的鸟儿,何以会如此熟悉,像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一般!
其实,那鸟正是雪儿,它追寻赵氏姐妹,前途中瞥见神蛛碧儿,停留在一只船舱上,因此,它便停下来招呼那碧儿回去,却不料碧儿知道李玉琪就在船上,却苦于有口难言,虽然跳叫示意。
无奈那雪儿,不明其意,又厌烦听它的叫声,故而径自飞去,失去了与李玉琪会面的机会。
不一刻,四更已至!李玉琪方
入梦,陡又闻空中一声鹤鸣,便己知是蓝玉琼来接他了!
李玉琪轻轻地推醒葛玉环,告诉她时辰已到,葛玉环凄然起身,帮着李玉琪着装梳洗。
码头上已然落下来一只巨鹤。
李玉琪将自己的随身小包袱背在身葛玉环后,挽着环妹妹的纤纤素手,走出舱门,掠上码头。
蓝玉琼仍然是昨天的一身蓝衫,只多了一件蓝色披风,月光下,微风中,站立在鹤背上,真个是人比花娇,似是嫦娥下凡一般。
她瞥见两人,举玉手打个招呼,人随这举手之势,冉冉飘掠在二人面前,恍如凌波仙子。
葛玉环强忍痛泪,上前一把握住蓝玉琼的玉腕,语带呜咽地道:“姐姐,妹妹把‘他’交给姐姐你啦!但愿上天保佑,此行能治愈他的怪病,妹妹唯一的希望,病愈后姐姐能与他同来往终南舍下。”
蓝玉琼见她凤目中泪光滚滚,挚情毕
之态,心中颇被感动,随即反腕与她的玉掌相握,安慰她道:“妹妹放心,如无意外之事,弟弟病好之后,我决定与他同往终南,看望妹妹。妹妹你静候佳音就是!”葛玉环垂泪点头间,深情地看着李玉琪,使得那天生情种的李玉琪,几乎要推翻长白求医的大事,留下来永远陪伴着葛玉环。
蓝玉琼瞥见两人难分难舍之状,心中一凛,心中暗忖如再不走,说不定会出
子,便拉住李玉琪的手臂,对葛玉环道:“妹妹珍重!”
径自一晃香肩,带着李玉琪向鹤背飘去。
她落上鹤背,令李玉琪坐在前方,接着那纤手一拍鹤颈,那巨鹤一声清鸣,腾飞而起!
葛玉环睹状,心如刀割,等了一等,陡又想起一事,大声问道:“姐姐,你能告诉我,他,他叫什么名宇吗?”
此际,巨鹤已腾飞十丈,葛玉环暗运功力,将语音迫出,颇能及远。
蓝、李二人闻得,李玉琪的心头不由一跳,蓝玉琼微一迟疑,方运起千里传音之法道:
“妹妹,弟弟乃蓝衫神龙李玉琪呀!”
此有一出,葛玉环芳心大震,茫然地喃喃说了两遍。
突然“哎呀”一叫,方想再问,抬头望去,但见夜空如洗,皓月西斜,哪里还有人鹤的影子?
她一时大为悲愉,情知错当那冯京是马凉,误认了蓝玉琼与李玉琪乃亲姐弟关系,致令她将自己的情人带走!
这样一来,岂非是
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且看那蓝玉琼示恩施惠,对李玉琪深情款款,亲热拉拢的神态,若无用心,岂能如此?
她虽然说得好听,李玉琪对己亦是情深爱重,但这一去长白,万里迢迢,孤男寡女,又岂能不生情愫?
蓝玉琼既有意横刀在爱,又岂肯放过机会,不想尽方法,攘夺李玉琪的心志,拒挠他再与自己的结合吗?
葛玉环如此设想,将蓝玉琼当成口
腹剑,
怀
谋的无
妇人,认为她无再放弃或成全自己与李玉琪的婚事之心。
故而,她愈想愈悔,愈悔愈恨!
她恨蓝玉琼,同时也恨她自己!
她觉得自己己失去了一切希望,自己的四周,从此就如这漫漫长夜,永无光明快乐的可能了。
一刹时,葛玉环柔肠寸断,痛泪如雨,腿双有如千斤,再也挪不动半步,她恨死了自己!
突然间,一声“嘶”叫,划破了寂静,将四周的一切,显示得凄厉更加可怖,惊人不已!
尤其那“嘶”的一叫,在她听来,不仅是觉得
骨悚然,更还似鬼哭招魂,命令她“死”一般!
葛玉环凄然抬头四眺,周围的一切,都犹在憩睡,死气沉沉,只有那面前的江水,翻涌起伏,滚动不休。
那
花若似有意,一个接一个,不断地向她招呼。葛玉环心中,电闪般掠过一个念头,使她恨恨地跺跺脚,旋身一掠之下“扑通”一声,跳落入江中!
天上的浮云,在此际掩住了明月,但星辰却又开始闪烁起来,是讥笑她的愚笨?亦或怜悯她的可悲命运呢?
碧空如洗,皓月当头,那冉冉的白云,不停地自脚下掠过,疾劲的天风,拂过两耳双鬓!
李玉琪端坐鹤背,目睹其景,渭然而叹。
俗凡为之一消,心灵中顿感豁达,
偷舒泰,随之而起,适才与环妹妹一番别离之苦,不由得抛至脑后!
蓝玉琼骑坐在李玉琪身后,怕他受不住天风吹拂,一翻跌下去,同时也
悦于情郎在怀,温柔地伸出玉臂,搂紧了他的
肢,将玉颊贴伏在他的肩上!此际,她听见李玉琪叹息一声,遂轻轻在他耳边问道:“弟弟,你怎么不快活呀!是想念你的环妹妹吗?”
李玉琪被她一提,心中显然升起环妹妹凄楚之态,及那临别时,眩然垂涕,大声呼问的神情!
他听见蓝玉琼说出他的姓名,当时因被这空中奇境所惑,未曾在意,此时想起,不
起疑,道:“姐姐,我真的名叫李玉琪吗?”
蓝玉琼“嗤嗤”一笑,道:“怎么,你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呢?”
李玉琪“嗯”了一声,又问道:“姐姐,你叫蓝玉琼,是不是?”
蓝玉琼学着他,也“嗯”了一声,却不料李玉琪“啊”的一声,道:“那,那你并不是我的姐姐呀!”
蓝玉琼不明其意,闻言大为凄苦,凤目中泪光闪现,滚滚而下,立即沾
了李玉琪的肩头布衫!
李玉琪耳闻蓝玉琼
声有异,转头一瞥,见她正默然啼哭,心中大急,微一思索,恍然而悟,道:“姐姐,你请听我说,我的意思,并不是故意轻视姐姐,而是说,姐姐并非与我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嘛!”
蓝玉琼芳心略宽,但仍然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呜咽怨声道:“我知道,你一心只是挂记着环妹妹,根本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你的眼里,我…”
李玉琪大生重情,哪能受得这等攻势,闻言急急分辨道:“姐姐,千万别这么说,虽然我承认,忘不掉环妹妹过去待我的深思,同时,也不敢轻视姐姐对我的好处,再说,我如果不把姐姐放在眼里,怎肯轻易跟姐姐远行万里,去那长白山呢?”
他一边分辨,一边举手摸抚着蓝玉琼的玉颊,为她擦泪,那语气动作,均极温柔诚恳。
尤其是他的声音,清润柔和,入耳动听,一口一个姐姐,更叫得蓝玉琼不由得心花怒放!
故此,蓝玉琼破涕为笑,忍不住在背后,轻咬着他的耳珠,呢声而佯嗔道:“你呀!就是嘴巴会说,其实,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呀!”
李玉琪当她还不相信自己,急得玉颊涨起红云,呐呐
言,却又不知道应该如此说法?
蓝玉琼见状“嘿”地一笑,道:“弟弟,姐姐是故意逗你的!若是信你不过,我怎会愿意带你去长白山医病呢?”
李玉琪方放下心,却一时童
大发,竟仰身躺在蓝玉琼的怀内,撒赖地道:“姐姐欺负弟弟,我不来啦!”
边说,边装出一付负气委屈的模样,两只大眼睛,眨呀眨地盯着蓝玉琼,目光中透出淘气的神色!
蓝玉琼抱住他的子身,瞥见他这付天真可爱又顽皮的神气,忍不住娇笑连连,划脸羞他道:“弟弟好不害臊,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耍赖,没羞!没羞!”
李玉琪果然羞红了双颊,
起,却又被蓝玉琼紧紧按住,他只好闭起那双大眼睛来,拒绝看“姐姐”羞他的神态!
蓝玉琼见状,娇笑转化成万缕柔情,煞住了脆笑,舒掌抚着李玉琪的
颊柔声道:“乖弟弟别动,就这样躺着睡一会吧!”
既然起不来,又不好意思睁眼,李玉琪只好装睡,哪知这一装,竟然真个睡
过去!
天色渐渐地亮了,旭
亦冉冉自东方升起!
蓝玉琼俯视着怀中的人儿,真个睡
,芳心中又爱又惜,怕他被天风吹着生病,又怕他被
光耀醒。
她于是,缓缓地拉过自己背后的披风,连头带脸,整个地将李玉琪蒙住,一手紧搂住他的颈脖,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撑在他的脸上,以免那被风掩得太紧,致令他气
不畅呢!
同时,在她的脸上,不由得
出得意的笑容,恍似是一株空谷幽兰,在春风沐浴下,怒放着!
巨鹤的飞行,十分平稳,也异常迅速!
它在蓝玉琼的驾驭下,直线地飞向东北。未及中午,便已经抵达鲁境半岛前端的昆仑山。
昆仑山并不甚高,
立于半岛前端却十分险峻巍峨,山上翠林奇石,鸟瞰颇为清幽!
蓝玉琼芳心一动,纤脚轻踢鹤颈,巨鹤白儿会意,伸颈长鸣,向下落去。
李玉琪为鹤鸣惊醒,睁眼见脸被蓝衫掩住,俊目一转,已猜知蓝玉琼体贴之意,微微一笑,道:“姐姐,到了吗?”
蓝玉琼见他醒转,举手为他取下蔽
的风衣,嫣然道:“哪这么快呀!还早着呢!”
此际,巨鹤己落在山顶一方巨石之上,蓝玉琼抱着李玉琪的子身,香肩一晃,陵地飘高鹤背,落在地上。
李玉琪未知落地,陡见蓝玉琼飘下鹤背,大吃一惊,讶然回顾,瞥见子身旁的树木岩石,方才放心!
蓝玉琼“咯咯”娇笑,若空谷银铃骤呜,松手将他放落,调侃道:“看你真像个小孩子似的,赖在姐姐怀里睡得好
,落了地还不知道,真是没羞!”
李玉琪玉面一红,故意岔开道:“姐姐,这是哪里呀?飞得好好的,到这来做什么?”
蓝玉琼见他红着脸,侧顾左右而言其他,忍不住笑声更响,半晌方才止住,含着笑道:
“你睡着不累,白儿飞着可累了呀!再说,若现在不休息一阵子,等一会飞临大海之上,那时就是想找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李玉琪抬头一看,果然是
正当中,再看四周,停身处怪石
错,枯本杂陈,其中有若干,虽泛新绿,
叶却还不曾长大!
蓝玉琼举手对“白儿”一挥,令他自去寻食,另一手拉着李玉琪穿林而入!
林内枯叶遍地,盈积逾尺,被烈
晒干变脆,一脚踏上,用力稍触,立发出一阵碎裂燥音。
他两人的功力,均是超绝今世,尤其李玉琪不必有意施展,就自然能够发挥于无形!
故此,两人虽携手入林,轻巧如一双幽灵,但脚下无半丝响声,飘飘然,在枯叶上一滑而过,片刻间便已穿出林外。
林外是一片横断的峡谷,拒住去路!
两人来到谷边,寻了块浓荫下的岩石薄坐,蓝姑娘取下背上的包袱,打开来,竟全是腊味食品。
蓝玉琼取出一只熏
,自己只撕下了一片鸡腿,剩下的整个递给了李玉琪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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