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普瑞斯托领主的加冕看来无法避免了,”那个绿色晶球内的昏暗人影对克拉苏斯说到。“他有一种令人惊叹的游说本领。你没有错,他一定是个法师。”
克拉苏斯坐在密室的中间,眼睛盯着那个绿色的晶球。“让那些君主们相信我们是需要很充分的证据的。他们对肯瑞托的不信任与
俱增…而这也很可能是那位准国王造成的。”
谈话的另一方,是那个内部议会的年长女人,她点头回应着。“我们已经开始监视了。但麻烦的是,这个叫普瑞斯托的家伙令人难以捉摸呢。他甚至能在不让我们知道的情况下进出他的住所。”
克拉苏斯诈作有些惊讶。“那怎么可能?”
“我们不知道呀。还有,他的城堡被一些很棘手的魔法网包围着,那次意外,德雷丹差点连命都丢了。”
德雷丹,那个蓄须的男法师,他差点成为死亡之翼陷阱下的亡魂。这个消息让克拉苏斯有点沮丧。尽管他为人有些卤莽,但克拉苏斯还是
尊敬他的能力的。如果在这种关头失去德林丹,那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他忙道“我很快会再次联系你的。”
“你在策划些什么行动,克拉苏斯?”
“调查这个年轻贵族的过去。”
“你认为能找到什么线索吗?”
戴着兜帽的法师耸了耸肩。“我们只能这么盼咯。”
他消除了她的画面,靠回他的椅子,沉思着。克拉苏斯有点后悔把他的那些同僚们引上了歧路,尽管那是为了他们好。至少,他们
手了死亡之翼的那些“俗事”肯定会引起这条黑龙的注意。那样克拉苏斯就有多一点的时间去实施他的计划了。他只能祈祷没有别人会像德雷丹那样拿自己的命来玩。如果其他国家都把矛头指向他们的话,肯瑞托就会需要这些法师的力量的。
他对玛里苟斯的拜访结束了,结果差强人意。玛里苟斯已经答应了考虑他的请求。然而克拉苏斯怀疑,甚至在过去辉煌的时候,这条巨龙也没有对付死亡之翼的自信。他似乎也没有意识到,那个辉煌的时代已经不属于任何一条龙了。如果这次不能阻止死亡之翼,那么可能就永远不能阻止他了。
这样就剩下一个他十分不愿面对的选择了。
“一定得这么做了…”他必须去找其他的守护巨龙。只要说服他们中的一个,那么他就还有可能得到玛里苟斯的全力帮助。
然而,梦境女王一向都是那个最令人难以捉摸的…这就意味着,克拉苏斯最好还是去找时间之王——虽然他的仆从已经屡次拒绝了法师的请求。
尽管如此,除了再试一次外,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克拉苏斯站起来,向着一个摆放着一些魔法和化学试剂瓶的架子走去。他仔细检查着一排排的瓶子,视线快速地扫过那些化学和魔法试剂。这些东西不但会令其他肯瑞托成员眼红,而且他们会很好奇克拉苏斯是怎么搞到它们的。他们不知道,他已经和这些东西打了多久的交道…
在那里!那个装有一朵干花的小瓶让他停了下来。
永恒玫瑰。世上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这种玫瑰。那是克拉苏斯采来献给他的爱人的。当兽人们突袭他们的巢
,把她和其他的龙都关了起来的时候,克拉苏斯保住了它。
那是永恒玫瑰。五块颜色各异的花瓣包围着中间那金黄
的球状花蕊。克拉苏斯一打开瓶盖,一阵幽香立时传入鼻中,令他回想起当年的血气方刚。有点迟疑地,他伸手进瓶中,夹起了那朵枯萎的花—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在他指尖触摸到花的一刹那,它又重新发出了那传奇般的光辉。
火焰的红。翡翠的绿。雪花的白。海水的蓝。夜午的黑。每片花瓣都散发着所有艺术家在梦中才能见到的美。没有别的东西能超过它这与生俱来的美丽,没有任何花香能与它媲美。
他屏住气息,忍痛把那朵花捏碎了。
他让花的碎片落到另一只手上。一阵刺
感从他的手掌传到了指尖,但是红龙法师没有理会。他把碎片高举过头,口里吐出了强大的咒语——然后把它们都抛到地上。
就在那些碎片碰到石地的一瞬间,它们就变化成了沙子。这些沙子在密室的地板上扩散,布满了整个密室,在密室里冲刷而过,覆盖了所有东西,
噬着所有东西…
…然后只剩下克拉苏斯,站在了一个飞沙走石的无边沙漠中…
然而,没有一个沙漠是像这样子的。目力所及之地,散布着断壁残垣、破损的雕像、生锈的武器,还有一些让这位法师目瞪口呆的巨型生物的骸骨。这些骸骨的主人在生时的体型会让龙类也相形见绌。还有许多建筑,乍看上去或许会以为它们和周围的遗迹一样,都属于一个大型文明。再近看却会发现,任何一个建筑都与别的建筑不属于共同的文明。一座貌似人类所建的高塔旁蹲着一个圆顶的房子,而那肯定是矮人的建筑。更远处,有一个拱形的庙宇,顶部却是凹陷的,让他想起那个艾泽拉斯灭亡的王国。在他身旁是一个
森的住所,某个兽人酋长的家。
一艘能装上十多个人的大船斜倚在沙丘上,船的后半部分已经被沙子埋住了。斯托姆加德第一个国王统治时期的盔甲散在另一个小一点的沙丘上。一个精灵牧师的雕像向前微倾,好像在为那艘船和盔甲唱颂着最后的祷言。
这些奇异而震撼的陈列品让克拉苏斯也呆住了。眼前的景观就像某个神邸收藏的古代遗物一般…而这也离事实不远了。
这些遗迹当中,没有一件是本来就属于此地的。事实上,从未有过什么种族或者文明在这里繁衍。所有的这些遗迹,都是在无数个世纪里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克拉苏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光是收集这些东西所要付出的精力就让他震动不已。而且这些东西都是那么地庞大或者
巧…
尽管眼前的景
是那么的壮观,克拉苏斯也渐渐地等得不耐烦起来。他等着,一直在等着,却似乎完全没有人理会他的存在。
他的耐心本就在最近发生的事件中被磨的所剩无几,而现在终于崩溃了。
他注视着一个雕像的石脸。它一半像人,一半像牛,雕像的左手做着向前推的姿势,似乎想赶走这位不速之客。他朝那些雕像说道“我知道你在的,诺兹多姆!我知道的!我要和你说话!”
红龙法师话音刚落,一股狂风就吹了起来,把沙子扬得到处都是,遮蔽了他的眼睛。一个已经完全成型的沙暴向克拉苏斯猛扑过来,而他则稳立不动。风在他的耳边嚎叫,声音非常大,以至于他要捂住自己的耳朵。那个风暴似乎下了决心,要把他吹起来,抛得远远的;但他拼命地与风搏斗着,用他的法术和力量支持着。他不能就这样被拒之门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终于,似乎连沙暴也知道了,他是不会屈服的。它从他身边溜走,集中地朝附近的一个沙丘吹去。一个沙尘组成的漏斗从地面拔起,越长越高,直入云霄。
漏斗逐渐变化出一个形状…一条龙的形状。这条沙龙跟玛里苟斯一般大小,它移动着,伸展着它那对尘土做的棕色翅膀。沙子继续添加到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上,它们好象还与金子混在了一起——这条在克拉苏斯眼前逐渐形成的巨龙在灼热的阳光下越显得闪闪发光。
风停了。然而没有一丁点的沙子或者金子从巨龙身上落下来。他鼓动着双翼,他伸长了脖子。他的眼帘打开,
出了一对闪着
光的宝石。
“克莱奥斯特拉兹…”那沙子形成的巨龙吐出了几个字。“你胆敢打扰我的午睡?你胆敢扰
我这里的平静?”
“我敢,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伟大的时间之王啊!”“好听的称谓并不能平息我的怒气…你最好滚蛋…”那对宝石的光芒突然增强。“…现在就滚!”
“不!在我说出那个对所有龙类和生灵的威胁前,我是不会走的!”
诺兹多姆哼了一声。一团沙子包围了克拉苏斯,但他的法术保护着他不受影响。没有人知道,在诺兹多姆的领域里,每一寸土地都蕴藏着什么魔法。只是一粒沙子,就足够确保一条叫做克莱奥斯特拉兹的龙从来没有存在过。而克拉苏斯就会灰飞烟灭,甚至他的最爱也会把他忘掉。
“你说,所有龙?它们关你什么事啊?在这里,只有一条龙,而他肯定不是那个凡人法师克拉苏斯——他再也不是龙了!你快滚吧!我要回去照看那些收藏品,你已经浪费我太多的时间了!”他的一只巨翼爱惜地扫过那个牛头人的雕像。“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收集,还有很多东西要记录…”
令克拉苏斯感到愤怒的是,作为五大守护巨龙之一,时间就在他体内
淌,而他居然一点都不关心现在和未来发生的事情!那些收藏品对他来说就是一切。他派出他的仆从们去收集所有的东西——只为了让他自己能活在过去之中,无视现在和未来。
和玛里苟斯一样,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无视着自己族类的消亡。
“诺兹多姆!”他吼道,企图再次引起那条闪着金光的沙龙的注意。“死亡之翼还活着!”
让他感到惊异的是,诺兹多姆对这个可怕的消息反应不大。金黄
的巨龙又哼了一声,再次
出了一团沙子攻向小小的克拉苏斯。
克拉苏斯被
得节节后退“你已经知道了?”
“一个根本不值得回答的问题。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来烦我,那么是时候说再见了。”那条龙抬起了头,宝石似的眼睛再次闪光。
“等等!”法师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尊严,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诺兹多姆停了下来,取消了他准备用来赶走那个不速之客的法术。克拉苏斯松了口气。“既然你知道他还活着,那你就应该知道他想干什么!你怎么能不管呢?
“因为,和其他所有东西一样,死亡之翼终将作古…他也终将成为我收藏的一部分…”
“但如果你和——”
“你的话已经说完了。”闪着金光的沙龙飞得更高了,地上的沙子也飞了起来,继续加入到他的体身上。一些诺兹多姆的小型收藏品也被风卷起来,随着沙子一起,成为了那条巨龙体身的一部分。“那么现在,让我自己一个呆着吧…”
克拉苏斯四周的旋风越吹越烈。尽管他已经尽力,然而这次他再也站不稳了。他一步步地后退着,一次又一次地被狂风挤
着。
“我来这里是为了所有的龙!”克拉苏斯勉力叫了出来。
“你不该来打扰我的清静的。你根本不应该来的…”那对宝石似的眼睛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一堆沙子突然从地上
出来,包住了无助的法师。克拉苏斯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感到一阵气闷,无法呼吸。他施放了一个法术来对抗,但在这条守护巨龙和时间之主宰的强大力量之下,他的法术显得太渺小了。
由于无法呼吸,他终于支持不住了。他倒向前方,逐渐失去了知觉—
—然后他惊讶地看着永恒玫瑰的花瓣掉到了石地上,什么效果都没有。
那个法术应该有用的。理论上他会被传送到元纪之主诺兹多姆领域里的。就如玛里苟斯是魔法的化身,诺兹多姆代表了时光和永恒。作为五
龙里最强大之一,他会是一个强大的盟友,尤其是在玛里苟斯很可能继续疯癫下去的情况下。没有了诺兹多姆的帮助,克拉苏斯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他跪在地上,捡起了那些花瓣,重新念了一次那个咒语。然而,那只让克拉苏斯头痛
裂。怎么会这样的?他没弄错任何步骤呀!那个法术应该有用的——除非,诺兹多姆知道了他想去请他出山,而且施法阻止了克拉苏斯进入他的沙之领域。
他咒骂着。不能亲自见到诺兹多姆,他就没有一丁点的希望来说服这条巨龙一起实施他的计划。那样就剩下梦之女王了…她是守护巨龙中最难懂的一位,在他漫长的一生中,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克拉苏斯甚至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她。因为许多传说都说过,伊瑟拉从不在现实世界显现。对于她,梦境就是现实。
梦境就是现实?一个绝望的计划在他脑袋里形成。如果是在过去有人向他提起这个方法的话,他也会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的。这是多么荒谬的想法啊!一点希望都没有!
但是,这就和他去找诺兹多姆一样,还有别的选择么?
他又回身对着那些试剂和器具,这次他要找一个黑色的瓶子。他很快就找着了,尽管他已经超过一百年没有碰过它了。上次他用这个瓶子里的东西,就杀死了那一个看似不死的存在。现在,他只希望能利用到这种东西的其中一种特
,还要祈祷自己不会弄错份量。
只是三滴沾在箭尖上的这种毒
,就杀死了深渊之王曼塔。只是三滴,就杀死了一个体型和力量都十倍于一条巨龙的存在。就像死亡之翼一样,几乎所有人都曾经认为曼塔是不败的。
现在克拉苏斯就要服下一些这种毒药。
“最深度的沉睡,是最深的梦境…”他一边取下那个瓶子,一边对自己说道“她应该就在那里…她一定得在那里。”
他从另一个架子上取下一个杯子和一小瓶纯净的水。接着他往杯子里倒了刚好能一口喝下的水,然后打开了那个黑色小瓶。他小心翼翼地把打开了的瓶子拿到了杯子的上方。
三滴毒药就在几秒钟内杀掉了曼塔。那克拉苏斯自己到底需要几滴呢?
沉睡和死亡…它们本质之间的差距远比一般人所想象的要小。他一定能在那里找到伊瑟拉的。
他所能倒出的最小一滴毒药无声地落入了那杯水里。克拉苏斯盖回小瓶的盖子,然后拿起了那个杯子。
“一条椅子,”他说道“最好来一条长椅。”
一条铺着软垫的长椅出现在他身后。即使是洛丹伦的国王也会高兴地在这样的椅子上入睡。现在克拉苏斯也打算在上面沉睡…可能是永远地沉睡。
他坐进椅子里,把杯子举到
边。然而,在喝下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口之前,这位巨龙化身的法师说出了他最后一句祝语。
“为了你,我亲爱的阿莱克斯塔萨,永远为了你。”——
“这里确实有人来过,”温蕾莎观察着地面,咕哝道。“其中一个是人类…另一个…我太不确定。”
“好吧,能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咩?”法斯塔德问道,也在瞄着地面。他分辨不出两种脚印的区别。事实上,他看到的还没有精灵看到的一半多。
“看这里。这鞋印。”她指着泥土里的一处凹陷。“这些是人类式样的鞋子,很紧而且很不舒服的。”
“我懂了。那另一个,你不能确定的那个呢?”
游侠站了起来。“显然这里没有龙类经过的痕迹,但是这里有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留下的印迹。”
她知道,法斯塔德还是没看出那些显眼的奇怪痕迹。然而矮人尽力了,他端详着那些印在地面上的奇怪的条纹。“你说的是这些吗,精灵姐小?”
那些痕迹一直延伸到那个人类——肯定是罗宁了——所站过的地方。但是它们不是足印,甚至爪印都不是。在她看来,好象是有什么东西浮在上面,拖动着另一样东西所留下的。
“顺着这个,就会回到这个绿皮怪带我们看的第一个地方!”法斯塔德抓住了克瑞尔的后领。那个地
被反绑着双手,
上还系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绕在了狮鹫的脖子上。尽管如此,温蕾莎和矮人都不相信他们这个勉强带路的伙伴不会伺机逃跑。法斯塔德盯得特别紧。
“恩~现在我觉得,显然是这个家伙在带我们兜圈子!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个法师!”
“我看到过!真的,我真的看到过!”克瑞尔脸上堆起笑容,希望能取悦他的主人。但是这种
出大蓬牙齿的笑容对除了地
外的种族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我不是形容过他了吗?你知道我曾经见过他的,不是吗?”
温蕾莎发现狮鹫好象嗅到了树丛里的什么。她拔出佩剑,刺向那里,挑出了那件东西。
在她的剑尖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空酒袋。精灵把它放到鼻子前,一阵浓郁的香味就送了过来。她闭上了眼睛。
法斯塔德会错了意。“味道很差吧?肯定是那些矮人酿的酒啦!”
“不是,这种传说中的佳酿甚至在奎尔萨拉斯那位领主的桌上都见不着!这里面的酒比他珍藏的那些要好上一万倍!”
“那就是说——?”
温蕾莎扔掉那个酒袋,摇了头摇。“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只是忍不住想到可能是罗宁曾经来过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
她的伙伴满脸疑问地看着她。“精灵姐小,那可能只是你一厢情愿地认为吧。”
“那你告诉我,还有别的什么人来过这里,还喝着国王们才能喝到的美酒?”
“哈!肯定是死亡之翼啦。在他把你那法师的骨髓都
干净之后…”
这句话让精灵发起抖来,但她心里的信念仍然很坚定。“不会的。如果死亡之翼把他带了这么远,那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吃掉他!”
“好吧,有可能。”法斯塔德还紧抓着那个地
,他抬头看着逐渐变暗的天空。“如果想在天黑前多赶点路,那最好现在就继续上路吧。”
温蕾莎用剑尖指着克瑞尔的喉咙。“我们要先解决了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要么带着他继续走,要么为这个世界做件好事,把恼人的地
的数量减少一点吧!”
“不,我说过我会放他走的。”矮人浓浓的眉毛皱了起来。“我认为那十分不明智。”
“不管怎么样,我说过就一定得做到。”她用凌厉的眼神回敬着他。她知道,如果法斯塔德了解精灵的话,就不会继续和她争执了。
果然,狮鹫骑士点了点头——虽然是十分勉强地点头。“好吧,就照你说的办。你许了诺言,我也不会做那个阻止你守诺的家伙。”停了一下,他接着说“我只有一条命呢~”
温蕾莎很满意。她熟练地割断了绑住克瑞尔手腕的绳子,然后再松掉了
在他
上的绳套。一
开束缚,那个地
马上就上窜下跳起来,似乎对被释放十分地高兴
“谢谢你,仁慈的女士,真的谢谢你!”
游侠把剑锋再次放到那地
的喉边。“在放你走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你知道格瑞姆巴托怎么走吗?”
法斯塔德好象不太喜欢这个问题。他的眉毛又皱起来“你想干什么?”
她装作听不见他的提问。“恩?”克瑞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脸色灰白——或者说,变成一种比较浅的绿色。“没有地
会去格瑞姆巴托呀,仁慈的女士!那里有兽人,还有龙!龙会吃掉地
的!”
“回答我的问题。”
他咽了口唾沫,才上下摇动着他那大大的头颅。“是啊,女士,我知道怎么走——你觉得那个法师在那里吗?”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温蕾莎。”法斯塔德沉声说道。他心情欠佳,以至于首次直呼游侠的名字。“如果你那罗宁在格瑞姆巴托,那我们就没办法了!”
“也许吧…但也许不是。法斯塔德,我认为他一直都坚持要到那里去,肯定不只是为了侦察兽人的行动的。我觉得,他还有别的动机…但那跟死亡之翼有什么关系,我却说不上来。”
“哈!可能他打算自己一个人释放红龙女王!”狮鹫骑士报以嘲笑。“他毕竟是个法师!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都是疯的!”
那实在是一个可笑的想法——然而却让温蕾莎犹豫了好一会。“不会的…不会是那样的。”
克瑞尔这时候却好像在努力地思考着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事情。最后,他仰起那张苦瓜脸,问道“女士,你真的想去格瑞姆巴托吗?”
游侠斟酌着这个提议。虽然那已经远远超过她誓言所规定的义务了,然而她仍然要继续下去。“恩,我的确想去。”
“那你来看下这边,我——”
“如果不想继续的话,你可以不用跟着我走了,法斯塔德。很感谢你陪着我走了这么远,从这里开始,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个矮人用力地摇着头。“让我把你丢在这个兽人控制区里,跟这个可疑的小
种在一起?那不行,精灵女士!法斯塔德永远不会丢下美丽的女士的,尽管她也很善战~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她真的太感激这位伙伴了。“你要知道,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回去的。”
“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
她再次盯住克瑞尔。“恩?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走了吧?”
“不能告诉你,女士。”那小个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糟了。“还是…我带你去比较好…”这让她有些惊讶。“我已经放你走了,克瑞尔——”
“所以小
种永远会感激女士的…但只有一条路能顺利地通往格瑞姆巴托,如果不带上我,”他突然显出一副自豪的神情来“不管是精灵还是矮人都找不到那条路的。”
“我有飞行坐骑,你这渣!我们可以飞——”
“在这个龙类众多的地方啊?”那地
坏笑起来,显得有点疯癫。“最好飞到它们嘴里然后完蛋…啊,不,我们是要去格瑞姆巴托——那你们就得跟着我啦。”
法斯塔德没有理会,立刻就抗议起来。但温蕾莎觉得,除了那地
的建议外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克瑞尔已经带他们走了那么远,虽然她肯定不会完全信任这家伙,但她觉得如果他想带他们走错路的话,自己一定会发现的。况且,这个地
显然不想去格瑞姆巴托,否则他就不会被他们抓住了。所有为兽人干活的地
都会呆在山寨里面,而不会在卡兹莫丹危险的野外到处游
。
而且现在他肯带她去找罗宁…
她自信已经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于是转身向那矮人道:“我决定跟着他走,法斯塔德。那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法斯塔德无奈地耸了耸宽肩,叹道“那和我的判断不一样呢~不过,我还是会和你一起的——只要我看紧点这家伙,有什么异动我就把这反骨仔的脑袋砍掉!”
“克瑞尔,我们得一直步行吗?”
那个可怜的小家伙想了一会,才回道:“不用。有些地方可以骑狮鹫的。”他对温蕾莎咧开嘴笑起来。“只要晓得在哪里要降落就好!”尽管他明显有点担忧,但法斯塔德还是向他的狮鹫走去。“快告诉我们走哪里吧,小杂碎。我们越快赶到那里,你就可以越快跑自己的路…”
那个地
的重量没有给狮鹫带来太大的额外负担,于是他们很快就飞进了空中。法斯塔德,因为要驾驭他的坐骑,坐在了最前面。克瑞尔坐在他后面,而温蕾莎在最后面。精灵已经把佩剑收回鞘内。她只是拿着一把匕首,只为防着那个讨厌的旅伴搞事。
虽然那个地
指出的路不都是最全安的,但温蕾莎看不出一点点他想耍花招的迹象。他一直都让他们贴着地面飞行,而且还让他们顺着那些不经过空旷地区的小路飞。远处,格瑞姆巴托的群峰越来越近了。一想到快要到达目的地,游侠就开始觉得有点紧张了。幸好他们还没有看到罗宁或者死亡之翼的踪迹。这让她松了口气。如果这么一条巨龙在这里出现,近处的山寨上肯定有兽人会发现的。
刚想起龙,果然就有一条出现了。法斯塔德指向了东边,那里刚好有个大巨的身影升入空中。
“好大!”他叫道。“又大又红!像血一般!一定是格瑞姆巴托的侦察兵!”
克瑞尔反应迅速。“快在那里降落!”他指着一个小山谷。“那里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狮鹫那么大都能藏得下!”
矮人没别的办法,只好听他的话,让坐骑往地面飞去。那条龙的身影越来越大,但温蕾莎看出,它飞行方向比较偏北,应该是朝着卡兹莫丹的北部边境飞去。部落的最后一股残余势力在那里在垂死挣扎,顽抗着联盟的进攻。她现在想知道那边的形势怎么样了。人类已经开始最后推进了吗?也许他们正在进军格瑞姆巴托了呢。
即便如此,如果要等他们实现她的目的,那还是太迟了。不过联盟部队的接近倒是能帮上一点忙的,那会让兽人忙于别的事而忽略了他们的潜入。
那狮鹫在山谷里降落后,本能地寻找着可以遮蔽的地方。它不是胆小的动物,只是它能够判断什么时候才有战斗的必要。
温蕾莎和其他两人从狮鹫上跳下来,各自找到了藏身处。克瑞尔紧贴着一面石壁,神情极度恐惧。游侠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同情他了。
他们等了一会,但没有看到那条龙飞过。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耐烦的游侠决定出来看看它是不是改变了飞行方向。她抓住一块石头,攀了上去。
精灵没有看到昏暗的天空中有任何东西,一个黑点都没有。事实上,温蕾莎认为,如果刚才敢出来看看的话,他们早就可以走了。
“没有吗?”法斯塔德小声问道。他也爬了上来,站在她身旁。作为一个矮人,能爬得上来已经说明他实在很敏捷了。
“很明显没有。”
“太好了!我可不像那些山里面的亲戚,我一点也不喜欢在地
里呆着!”他开始往下爬。“没事了,克瑞尔!已经没有危险了!你可以出来——”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温蕾莎猛地回头。“怎么了?”
“那该死的蛙皮鬼溜了!”他半滚半爬地从石壁上下来了。“他像一个希望,噢不,一股轻烟一样消失了!”
温蕾莎小心翼翼地从石头上下来。她和法斯塔德开始搜索起附近的地方。理论上不管那地
逃向哪个方向,他们都应该能看得到的,但现在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连狮鹫都像个呆头鹅一样迟钝起来,似乎它也没有注意到那小家伙已经跑了。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我也希望我能知道,我的精灵女士!他这把戏耍得还真行!”
“你的狮鹫能找出他来吗?”
“让他跑了不好么?没有那家伙更好!”“但我——”
她脚下的泥土突然变松,裂了开来。精灵的靴子眨眼间就陷了进去。
她以为是踩到了泥沼了,于是奋力地想拔脚出来。但她反而陷得更深了,而且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感觉好象是被人拉下去一样。
“以鹰巢之名,这——?”法斯塔德也突然陷了下去,但对矮人来说,那就意味着连膝盖都没入泥土里了。他也学游侠那样挣扎着,但失败了。
温蕾莎伸手抓住最近的那块石头,想要稳住子身。起初这招起了些作用,减慢了她下陷的速度。然后似乎一个强有力的东西攫住了她的脚踝,把她往下拉去。她再也抓不住那块石头了。
她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惊叫。那头狮鹫跟他们不同,它及时地飞了起来,没有被拉进泥土里。它在法斯塔德头顶扑腾着,试图抓住他的主人。然而当它下降到一定的高度时,几条泥柱就从地底
出来,要把它打下来。那狮鹫险些就被
中,现在只好飞得高高的,帮不上忙了。
温蕾莎已经想不出任何逃生的方法了。
泥土已经上升到了她的
际。想到就要被活埋,她就心急如焚。然而比起法斯塔德,她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紧迫。矮人的身型决定了他现在要把头部保持在泥土外面都成问题。尽管他使出了吃
的劲,但仍然没有用。他抓起那些松软的泥土,不断地往下刨,然而那只是白费力气。
绝望地,游侠伸出了手。“法斯塔德!快抓住我的手!”
他尽力了。他们两个人都尽力了。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大了。温蕾莎只能惶恐地看着她的同伴挣扎着被拉进了土里。
“我的——”是他在没入泥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已经到她的
部了。她呆看着前面那个小土堆,他就是从那里被拉下去的。那里的地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也没有手从下面伸出来,底下没有一点挣扎的迹象了。
“法斯塔德…”
抓住她脚踝的东西又开始发力把她往下拖。就像矮人刚刚那样,温蕾莎也在她身边的泥土中挖出了一些大坑,但这对她的景况没有一点点改善。她的肩膀也沉进去了。她抬起头,已经看不到狮鹫了。然而她看到另一个熟悉的面孔,它从石壁上的一个裂
处伸出头来。刚才精灵没有留意那里。
光线已经变得很微弱,但她仍然能看到,那是克瑞尔
出大排牙齿的微笑。
“原谅我吧,女士。但是死亡之翼希望他的计划不被干预,所以他派我来见证你们的死亡!这是个多么卑
的工作,派我来简直是大材小用。不过,我的主人毕竟有很长的牙齿,还有很锋利的爪子呀!我不可能拒绝他的呀~对吧?”他的嘴咧得更宽了。“我希望你会谅解…”
“你这该死的——”
地面把她
了进去。泥土
满了她的嘴。最后,她的肺似乎也被
满了。
她终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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