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蒋介石怒骂桂系 毛泽东
蒋介石做梦也没有想到“追剿”红军总司令何键会给他发来这样一份电报:
敝部奉令追匪〔剿〕西窜股匪,未能达到歼匪于漓水以东地区之任务,实深惭悚,谨将经过据陈查照。当该匪初由赣南突围,我李觉部尚远在黔东北追剿萧匪,该股匪绕陷宜章,我陶广师仍在汝城文明司与其一部
战;我陈光中师仍在桂东防堵北窜,我薛岳、周浑元、李訟云、李韫珩各部,次第由赣西开拔入湘;仅王东原、章亮基两师,一位于郴州,一位于衡、祈(衡
市)江防线。湘南地区辽阔,匪众亦号称10万,以我两师兵力兼顾追与堵二者,诚不自量,唯奉委座新命,义无反顾。元
奉电,寒
抵衡。一面以王师收复宜章,尾匪追剿;一面调周(浑元)李(云杰)李(李韫珩)章各部,于自衡州至黄沙河之线布防,当集结主力东安、零陵二点。除〔王〕、章两师外,皆属昼夜兼程,强行千里,本在匪后,而先匪到达,尤以薛、周两部,久战道远,劳苦更甚。所韦〔幸〕各部将士,莫不忠勇奋发,予匪重创。陶师汝城、东岗岭、勾刀坳各役,毙匪近千;文明司之役,毙匪六七百,获
130余支。王师良田、万会桥之役,毙匪数百,获
百数十支;樟树桥之役,获
数百支;梅田、保和圩之役,俘匪100余,获
150余支;下灌之役,毙匪1000余。李云杰师仙人桥、冷水铺、七桥圩、洪观圩、永乐圩、下灌各役,共计伤亡匪官兵2000余,获
500余支。周浑元部宁远附近之役,斩匪数百,文市之役毙匪数百,获
80余支。匪经过各县团防义勇队所俘获散匪散
,已据电报解部者,如汝城、宜章、郴县等,多则千余,少则数百,而空军之轰炸不计焉。该股匪将抵桂边,一部窜虎关、富(富川)贺(县),经桂军痛击,一部由道县北窜王母桥,西头,东山徭等处,企图牵制我零陵兵力,而其主力则由蒋家岭出四关,步萧匪故辙,其先头漾午达文市,幸彼因顾虑桂军堵截,未敢急进,不然我薛部敬
方达零陵,我陶广师有
方达黄沙河,大可乘我兵力未集,强渡而西也,梗
奉委座养酉电,准桂军将兴、全、灌之主力南移恭城,敝部向南伸延,弟虽以时间,兵力难以办到,但军机迫切,故立令刘司令建绪率章、李、陶、陈各师,赶赴全州,于感晚到达。不意于宥、感等
,已在兴安、界首架设浮桥,窜过漓水。我刘司令建绪急率所部向咸水、界首猛力堵剿。自感晚经俭、
等
,在寨圩、路板铺、沙子包、珠兰铺、五里牌、
山一带,连
战,匪死伤约6000余人,俘匪2000余人,夺获步
3000余支,机
、迫炮三四十门。我军伤亡愈千。残匪乘夜向西延溃窜。此半月来追剿经过之大概情形也。弟力薄任重,一篑功亏。虽总计各役,匪部实力确已消灭三分之一,而残匪西窜。乃劳廑念,惶愧未余,唯有再督各部,遵照委座指示方略,为第二步之围剿。所有尔后进剿情形,当随时奉达。
何键。微未衡参印。
娘希匹!
蒋介石看罢电报,大发雷霆。
娘希匹,一群喂不
的狼。蒋介石咒诅着。
红军主力渡过了湘江,对蒋介石来说,是没有料到的。他精心策划安排的是消灭红军于湘江东岸。从何键电报的字里行间,他已清楚地意识到,李宗仁、白崇禧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而有意回缩防守,有意放红军过江。这些伎俩蒋介石早有预料,但没想到,李、白二人会干得这么大胆和干脆。
此时的蒋介石,感受到苦心经营的美梦,在一瞬间就这么破灭了,怒气在他心头鼓
着,他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水杯,掷向木板地面,仿佛他摔的不是水杯,而是李、白二人。
蒋介石早就知道桂系靠不住,也早就知道李、白二人早有反骨,只是他们的势力还不够强大,时机尚未成
。蒋介石虽然知道这些,但为眼前的形势所迫,剿匪之大计梗在心头,对桂系一忍再忍。他想着,一旦剿灭了共匪,再回过头来收拾桂系,万没料到李、白二人竟然放湘江于不顾,使得红军从容过江。
想到这,蒋介石跌坐在椅子上,多年来野心
、殚
竭虑,梦寐以求统中一国的目标,肥皂泡般地破灭了。
可恨的异己,可恨的桂系,要是李宗仁、白崇禧不撤江防,与何键一起同心协力堵红军于湘江东岸,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局面呢?此时此刻,也许他会和同仁们举杯相庆这壮美的一刻。
蒋介石冷静下来,红军虽已西窜,但元气大伤,很难再有昔日粉碎他四次“围剿”的能力。红军残部西窜的动向,使他很快意识到,这股残匪是有意与2、6军团会合,若是这样,他还有追堵的时间,消灭红军残部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想到这,他又站了起来,在心里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么一想,蒋介石失落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宽慰。他又看到了白崇禧发来的战报,那战报上说,歼敌无数,截获共匪辎重、俘虏无数,看来这一切都是假的,白崇禧是想用虚报战果来为自己请功。他又不由得心头火起,几把撕烂了白崇禧的电报,又
成一团,摔在脚下。
蒋介石烦躁地在屋内踱来踱去,壁炉内的炉火燃得正旺,他仍感到寒冷。一种忧虑袭上他的心头,这时他发自内心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腹太少了,而与他面和心不和的人又实在太多、太多。
机要参谋又给他送来一叠战报,他只是随便翻了翻,他不知道这些战报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前一段时间,《民国
报》曾在显著位置登载了一条消息,那条消息说:红军1军团在延寿悉数被歼,林彪被当场击毙。
他当时看罢大喜,急令侍从去电追查此事,结果又没有了下文。
地方部队这种欺上瞒下、
奉
违的手段,他感到太可怕了。这使他有一种孤立无援之感,所有的人都在欺骗他,究竟有谁在对他说实话呢?
他站在地图前,又把目光投向了以前被红军占领,现在又被收复回来的地区。他的心里多少有了一丝宽慰。
11月30
电:
行营将赣闽两省划为12个绥靖区(赣8闽4)。
每区各设司令官一人,亦有兼设副司令者。闻各区司令官业已委定:孙连仲、张钫、赵观涛、罗卓英、陈继承、
炳文、谭道源等为主任,李生达等为副司令官。又闻省绥靖公署设吉安,顾主任祝同今(30
)赴吉视察并布置绥靖事务。
又讯:
顾主任视事后,将在南昌召开全省绥靖会议,电令各区司令参加,俾收集思广益之效,以确定绥靖具体方案。顾主任
内即由吉安来省主持。
早在这之前,蒋介石就曾命令收复的各县区,要对当地民众大力宣传。国民
也主张分田分地。
他不想让刚收复的失地有不稳固感。他要牢牢地把失地抓在自己的手中。
蒋介石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已“收复”的失地,仿佛一眨眼睛,那些失而复得的土地就会重新失去一样。
这时,机要秘书站在他的身旁,机要秘书连续喊了几声“报告”蒋介石才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秘书手里托着一封信,见蒋介石把目光移了过来便说:委员长,这是白长官的信。
蒋介石把信接了过来,又想起了何键的报告,对李宗仁、白崇禧的不满情绪又在心头漾起。他不想看白崇禧的信,随手把信掷在桌面上。
秘书又说:白长官还送来一部电影。
电影,什么电影?蒋介石皱起了眉头。
是湘江大战的实录片,片名叫《七千俘虏》,机要秘书补充说。
蒋介石点点头,等秘书走了,蒋介石还是拿起了白崇禧的信:
蒋委员长钧鉴:
自共军西窜以来,我军即枕戈待旦,遵命驱驰,先则有萧克所部2万余人以为先驱自赣入湘继则入桂,于9月20
自道县、洪水关、永安关等地窜入广西之灌
、新圩、文市及全县之石塘,经兴安之界首续由资源、龙胜绕湘桂边境之绥宁通道经黔东入川。我广西主力部队与地方民团奋力痛击,屡次战果已达上闻。
俟11月下甸,朱、
率部蜂拥入湘,意在沿萧克之旧道西窜。广西全部兵力只有两个军共15个团,即使配合各地民团,亦无法与共军之兵势相比,因此在战略指导上,决定沿恭城、灌
、兴安之线占领侧面阵地,置重点于右翼,拟乘长驱入境之际,拦
痛击,战果奇佳。仅文市、咸水一战,即俘虏共军7000余人,缴
3000余支。为纪念此次大捷,特摄《七千俘虏》之影片奉上。
此外,我各地民团与民众合作,厉行空室清野政策,共军经过60公里正面找不到颗粒粮食,饿毙者不下万余。
检讨此役,如湘军刘建绪之部队能努力合作,战果则更大。当刘部甫入全州,为尽地主之谊,我们特备酒
款待,望其
食之后努力协同作战。职部特派飞机侦察刘部行动,驾驶员回来极为愤慨,说他们在架起
,躺在地上晒太阳,刘部为保实力,任凭共军渡过湘江,贻害
国,实为至憾,敢布腹心,惟希明察。
崇禧敬叩。
蒋介石知道白崇禧这封信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桂军没有及时出击,完全是为了保存实力,不检讨自己贻误战机,反倒说别的部队不对他们进行配合。蒋介石这么多年就在与各地军阀周旋,他太了解这种狗咬狗的伎俩了。
红军虽然以惨重代价过了湘江,但蒋介石想得到的并不是红军成功过江的消息,他的计划是一举吃掉红军于湘漓之间。
在红军渡江之前,从北平陆军监狱里传来消息说已经处决了“变节”的吉鸿昌。他那时还想,这也许是个好兆头,要是再一举吃掉西进湘江的红军,那时他将大功告成了。如此,不久就要在南京召开的国民
四届五中全会就可以开成一个震惊中外的庆功祝捷大会,到那时,他便会从容不迫地再吃掉不听话的两广头目。统一天下的大业便指
可待了。在这之前,他还对宋美龄说:12月1
是他们结婚7周年纪念,要是在那一天能够得到全歼匪部于湘江之东的捷报,那将是送给他们结婚纪念
的最好礼物。余下的时间里,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已经打响的湘江战役里了。每天拂晓,他便起
,默诵圣经,心里面一遍遍向上帝祷告保佑他能如愿以偿。接下来,他便开始审阅那些各部发来的雪片似的战报,同时在地图上随时按战报查询部队到达的位置,计算着红军被歼灭的数字。然而结果却使他吃惊也使他震怒,这些战报中说歼灭红军的数字早已超过了10万人,而另一面又说,红军主力仍在和各部
战。这些战报无疑是假的,对这些部下他怎么能放心。
12月1
那一天,宋家的亲戚们来电话或是电报祝贺结婚纪念
时,他的心情特别的坏,有许多苦衷无人诉说。更让他可气的是,桂系部队不仅没有按着他的意图封堵红军,而且把部队撤回到自己境内,坐山观虎斗。在堵截红军的湘江战场上没有见到桂系的一兵一卒。现在又写信称,俘敌7000人云云,这无疑是假的。
想到这,蒋介石冷笑两声,他要看一看白崇禧这部电影是怎么做假的,他不仅自己要看,而且还要召集机关要人一起观看。
宋美龄听说要看前方送来的实录片,显得
激动,也很积极,她要看一看前方的胜果。
影片放映了。
先是桂系部队冒雨在泥污的山路上行走,无穷无尽的队伍呼着口号,看着情绪似乎
高。接下来就是
战的场面,飞机大炮一起轰炸,机
扫
,却不见对方有什么还击,然后桂军气势高昂地向前冲杀…
蒋介石心想:白崇禧这只老狐狸玩的不是打仗,而更像演习。
画面接下来,就是一派胜利的景象了。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桂军押解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红军俘虏。
观看影片的人,仍有不时的叫好声。
蒋介石则不屑一顾,他知道这同样是白崇禧的伎俩,他避其红军的主力,而击其掉队受伤者。这样又不会使自己有更多的损失,结果也会很好看。
后来蒋介石才听说,白崇禧为取悦他,也是为了虚报战果,俘虏的队伍中有不少是民团化妆而成。
蒋介石只有无奈和叹息,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和力量来收拾桂系,在追剿红军的紧要关头他还要利用他们。
蒋介石看完影片之后,感到异常孤独。这时,他想起了他的德国顾问冯·赛克特。红军能走到这一步,不能不说和他的顾问冯·赛克特有着极大的关系,他的堡垒主义、使红军步步吃紧,无隙可乘,最后才使得红军主力西移。
冯·赛克特病了,这时候去看看他,带给他一些好消息,也许是对他的顾问最好的安慰。
当蒋介石在参谋部人员的陪同下来到这位垂危的冯·赛克特病
前,并把红军主力西窜,中途被截击,歼灭大部,一小部正在溃散的消息告诉他的顾问时,冯·赛克特的确是奋兴的,不知是药力的作用还是奋兴的作用,冯·赛克特从
榻上坐了起来。蒋介石想劝他躺下,他摇了摇手,气
着说:
决不能再让红军有片刻
息的机会,以前预想的几种结果,现在仍要想到,不能让他们与萧、贺并匪会合。
蒋介石看着眼前的冯·赛克特有些心酸地安慰道:你放心,几种可能我们都想到了,并且都作了准备,这次一定会万无一失,你安心养病,有什么好消息,我会及时通告你。蒋介石握住了冯·赛克特发颤干瘪的手,他已经不对这位已榨尽最后一滴汁
的顾问抱什么希望了。也就是说,这个德国老头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冯·赛克特似乎仍不放心,他让护士把自己平躺在
上,双手紧紧地握住蒋介石的手,
息片刻道:红军残部过湘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那些异己…他呆定地望着蒋介石又说:要想统中一国,要像消灭红军那样消灭他们…
蒋介石冲这位德国老头苦笑了一下,他何尝不是这么想呢?而事情往往并不随他本人的意愿,常常顾此失彼。他的私人顾问端纳曾说他不了解中国的民众,看来,这位眼前的德国老头更不了解中国。此时,蒋介石的心里是苦涩的,为自己也为这位德国老头。
他告别冯·赛克特之后,在病房外默立了好一会儿。他在心里为这位德国老头祈祷,希望他能再多活一些时
。那时,他就在心里盘算着,要尽早把冯·赛克特送回国,他不希望这位德国老头死在中国,那样的话,蒋介石会觉得对不起他。结果是,冯·赛克特于1935年3月回国,刚到1936年春天就死了。
红军过了湘江之后,在油榨坪经过两天暂短的休整,然后继续西进,于12月10
占领湖南境内的通道县。此时,桂敌在红军侧后追击,何键的一部两个兵团赶在红军前进的方向修筑工事,准备在红军与2、6军团会合的道路上决一死战。
自从红军离开苏区两个月来,连
的行军作战,战斗力大为削弱。红军出发时的8.6万余人,此时只剩下3万余人,战斗力大为削弱。如果继续向湘西前进,必然要与五六倍于红军的敌人决战。
博古、李德仍在坚持与2、6军团会师的计划,理由仍是让部队有个“家”可以生息的“家”站稳脚跟后,与贺龙和萧克部队联手在湘黔川三省
界的地带重新创建苏区。
博古、李德这一想法在理论上是成立的,也是
人的,但却是不切实际的。
泽东就认为这个计划将有使红军全军覆灭的危险。前方的道路,要比部队渡过湘江还要艰难。
由于两种意见的严重分歧,迫使红军不得不暂时在通道县停下来,于12月12
召开央中负责人会议,研究讨论红军行动方向问题。
泽东提议放弃与2、6军团会合。以前多次较量,他太了解蒋介石的用兵之道了。与2、6军团会合,一个已被敌人
知的战略意图,仍然不顾一切地去实施,无疑会遭到失败。
在红军尚没到通道以前,蒋介石已派重兵层层封锁红军与2、6军团会合的道路,并筑起了四道封锁线:
第1道封锁线:从新宁县起经七昨桥、窑上、豆子坪、唐家园、五里渡、城步县城、丹口、菁芜、通道、靖县、江口、东城场、牛埠至藏江。
第2道封锁线:从新宁县起,经江口、飞仙桥、马头桥、龙潭桥、石狮子、李家渡、五晨湾、铜鼓岭、城步县城、江口塘、十四铺、绥宁城、文昌阁、天重界、靖县、广平、牛角界至芷江。
第3道封锁线:自新宁县起,经飞仙桥、石门司、半山、江口、石山背、西岸市、山口、高坪、条溪、梅口、长铺子、河口、洪江至黔
。
第4道封锁线:自新宁经安心关、武冈、旧心铺、药园、瓦屋堂、西坡、袁马、洪江至黔
。
“追剿”总司令何键,根据蒋介石的命令,把分散的5路兵力编为两个大兵团。刘建绪为第1兵团总指挥,指挥1、3、5路的兵马及第19师55旅并补充4团;以薛岳为第2兵团总指挥,指挥原2、3两路部队。
广西军阀也组织了两个“追剿”队,以其15军军长夏威率两个师为第1“追剿”队,以其第7军军长廖磊率两个师为第2“追剿”队。
这次蒋介石共集结部队20余万人,摆在红军前面。红军要想强行突破蒋介石的封锁线的确是凶多吉少。
李德在会议上提出:目前我军是疲惫之师,很需要立足之地进行休整,现在红军经过湘江一战,势单力薄,与2、6军团会合拒敌,才能有希望。
泽东则提出与2、6军团会合困难重重,不如转道去贵州,然后再寻找机会,先避开敌人的锋芒。
有人又提议,干脆放弃与2、6军团会合,到川陕与4方面军去会师。
周恩来没有急于发言,他的头脑此时已清晰起来,目前这种处境,强行与2、6军团会合肯定不行,即便去会合,也只能绕道,甩开敌人的追堵。就是会合成功了,建立了一小块苏区,蒋介石能甘心么?他仍然会调集几十万的兵力来“围剿”一次不行,两次…这样能长久么?
泽东的提议得到了很多人赞同,首先得到了王稼祥、洛甫的支持,就是周恩来言辞之间,也肯定了
泽东的这一提议。
也就是说,李德和博古坚持的与2、6军团会合的计划以少数被多数否决了。
这对李德来说无疑是一次惨重的打击,他自己也深知自从湘江红军遭到惨败后,他的影响已
渐衰微了。他觉得此时,已经没有意义再争论下去了,他心灰意冷漠然地离开了会场。他这时的心情,多么像宁都会议时,
泽东无可奈何离开会场的情形呀。
李德此时的痛苦又和
泽东在宁都会议时的痛苦有不相同的地方。就份身而论,李德是个外国人,是红军的顾问,他没有必要在红军中争权夺利。红军失败也好,胜利也好,他总是个“外人”总有一天会走的。他失落痛苦的是,他觉得自己的才智没有得到充分的认可,而按照另一条截然相反的路线去执行,他心里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李德自认为自己是对的,自己比任何一个国际顾问都出色。但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却忽视了,他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国家,一支陌生的军队。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吃透他周围的人,怎么能吃透一个国家和一支军队呢?
李德意失地离开会场,他信步走上了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枯草凄凄,阳光却很好,此时眼前的景
正符合李德的心意。他在山坡上站了一会儿之后,便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深秋的风,裹挟着阵阵凉意吹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身上冷,心里更冷。
他想找一支烟来
,一摸口袋,只掏出了一个空烟盒,他苦笑着把空烟盒扔到眼前的草地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看见山脚下那间开会的房间门开了,首先走出的是博古,博古径直朝李德走来。
博古走到李德面前,呆站一会儿,便在李德面前蹲了下来。此时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意失。沉默了半晌,博古才悠然地说:
他们胜利了。
其实不用博古说李德也知道会议的结果。李德又想起两个月前,离开苏区的头天夜里项英的提醒。李德这才说:看来项英说的是对的。
博古当然知道李德指的是什么,也接着说:
泽东利用了洛甫对我们的不满。
洛甫有什么道理对我们不满?博古有些激动。
因为他感到有职无权。博古说。
我看不仅是这些,与
的鼓动有关,别忘了转移初期他们三个人天天在一起。李德强调着。
博古不置可否地一笑,半晌才说:王稼祥、洛甫对我们不满,否定我们都可以理解,周恩来为什么否定我们,难道红军到目前这种样子,他就没有责任么?
李德道:按你们中国话讲,这个人就是很识时务。
博古没有再顺着李德的话说下去,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李德:他们坚持转道去贵州,这样也好,只不过是推迟与2、6军团会合的时间而已,到头来,他们无路可走,还得去与2、6军团会合,到时候仍然说明咱们是对的。
问题是这种转变,未来的责任谁来负,现在是我们指挥这支部队还是
泽东他们?万一红军的命运遭到不测,我怎么向共产国际组织
代呢?李德激动地站了起来。
博古也站了起来,豁达地说:历史会做出公正回答的。
李德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天晚上,博古为了宽慰李德沮丧的心情,安排肖月华和李德住在了一起。
这种机会对李德和肖月华来说是难得的。就是他们有机会见面,也不一定有相聚的条件。李德很难理解这种柏拉图式的恋爱方式。他的需求得不到
足时,便会莫名其妙地发火。
历史自然会公正客观地对李德有个评说。斯诺在《西行漫记》中这样描写李德:
李德是个心灰意冷,
经沧桑的前普鲁士军官,在他骑上马同红军一起出发长征时,也是个变得聪明了一些的布尔什维克。他在保安向我承认,西方的作战方法在中国不一定总是行得通。他说:“必须由中国人的心理和传统,由中军国事经验的特点来决定在一定的情况下采取什么主要战术。中国同志比我们更了解在他们本国打革命战争的正确战术。”
当时他的地位已降到极其次要的地位——但是他们都已埋葬了过去的不愉快的感情。
但是,应该为李德说句公道话,他在江西应负的责任的实际程度可能被夸大了。实际上,他成了共产
为自己吃了大亏进行辩解的一个重要借口。
他成了一个骄横跋扈的外国人,害群之马、替罪羊,能够把大部分责任归咎于他,总是使人感到宽心的事。但是实际上几乎无法相信,不论由哪个天才来指挥,红军在遇到了他们在第5次围剿那一年所遇到的不可逾越的障碍之后,仍能胜利归来。无论如何,这次经历是一个很好的教训,整个世界共产主义运动都可能从中受益,把全面指挥一支革命军队的战术的大权交给一个外国人,这样的错误,以后大概不会重犯了。
通过李德和博古的失败,给以后的黎平会议打下了一个基础。具有历史意义的还是著名的“遵义会议”
泽东重新掌握了兵权,才有了陕北的胜利会师。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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