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复仇之旅(5-6)
5
人的高子
原田义之和平野高子吃完饭后,便先相互告别了,他打算再与濑尾麻美一起谈谈。
獭尾麻美是原田工作的那所医院的护士。平野高子在央中医疗中心当护士,她和濑尾是好友。
“这么回去,多妙呀!?”
在新宿的歌舞街头,濑尾麻美笑着也与平野高子告别了。
“不过,这样做罪过不小哇!”
濑尾说道。
“嗯。”“那就需要发生
体关系吧?”
“要那样…”
原田的脸上出现了踌躇的神色。
“可是,要不那样做,她恐怕不会接受探侦的任务呀。”
“一想到先生要和她同
就寝,我可真嫉妒哇!”
她开朗地笑了。
“无论怎样说,真是太感谢了。”
“好好干下去吧!虽然我的鼓励显得有点态变…”
“好,就这样干。”
“糟糕,我总感到自己也沾染上了放
的恶习。”
“放
?放
不算什么回事,一味的克己与其说是
行端正,毋宁说是幼稚…”
原田点点头,与濑尾麻美告别了,随后他向旅馆走去。
从前天开始,他已不再回自己的家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绝没想到要躲避袭击才到旅馆来。尽管如此,他已没有任何情绪再回到那座基地一样寂静的家了。
翌
,他挂电话给平野高子,邀请她能否一起共进晚餐。象这样唐突地邀请一个女人,还是平生第一次,原田本是一个作风正派的男子,若不是为了达到刺探岛中教授的目的,他是绝不会干出这种事的。是啊!谁知道在原田的复仇过程中,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平野高子很爽快姐答应了。他们约好下午五点在新宿见面。
原田走进鲚鱼专卖餐厅,只见平野高子正在喝啤酒,面额发红,从瞳孔中可以看出她兴致盎然,如同夜猫子似地炯炯发亮,吃东西也象猫似的,连柔软的小手也用上了,她甚至将烧鱼的小骨头也一起
了,象动物那样忍残。可以想见,这个食欲旺盛的女子,
也很旺盛。
虽然不是美人,但皮肤白皙,并有着苗条的身段。与面部相比,脚却可以称为上品,如果仅看见脚,还会误认为是一个稀世的绝代佳人呢。事实上,原田并不在乎美丑。
“为啥要请我吃饭?”
高子询问。
“为啥?连我也不明白,总之分手以后,想尽快见到你。”原田的语词有点急切。
“谢谢。我真高兴!可与麻美相比…”她很悠闲地用餐巾抹着嘴。
“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仅仅是朋友而已。”
原田回答。
“哦。”
因为染了眼圈,眼睛显得发青。高子用这双眼睛注视着原田。眼神里透出渴求的光芒,原田微微苦笑了一下,心想,不知道我能否
足她。
“走吧?”
“好。”高子迈开长腿,姿态优美地站起来。
到到了外面,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照例应去咖啡馆或酒吧间。他们肩并肩散着步。原田想迂回地向这个女人求爱,一点一点地挖下壕沟。在此期间,女人用一种贪婪地目光望着男人,而男人的内心却憋着一肚子怒气。
“高子。”
“嗯。”“请不要多问,随我来吧。”
应该免去一段麻烦的过程,确实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情意绵绵地纠
——仅仅请吃了顿饭,就要索取代价?不,应当舍弃一切感到内疚的念头。
“行呀。”
“谢谢。”
原田向纳穆饭店街走去。他已预感到不会遭到拒绝,以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进了旅社。
原田喝着啤酒,没有任何
秽的表情;高子也默默地喝着。看上去,他们似乎要坐个通宵达旦。
终于,总算去洗澡了。原田先洗了澡,坐在
上等待。房间的左右和天花板上都装有镜子。高子也进来了,穿着浴衣上了
。浴衣从她光滑的双肩褪下,
人的曲线,纤毫毕现。
明亮的镜子里映出无数个叠幻的女人
体,原田的情
被
发了。高子迫不及待地扑进原田怀里,主动将颤动的双
贴了上去…。
两天后,又与高子约定在同一旅社。
“打听到了一些,但不知是否对您有用?”
高子边喝啤酒边说着。
“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麻烦。想坐在您身边,行吗?”
“行。”
高子坐到了原田的身旁,将手放在原田的膝盖上,接着说:
“是井上先生作为那个叫武川惠吉的病员的主治医生。因而,我又向曾经护理过那个病员的护士打听过,据说井上医生是下过可靠保证的。”
“果真如此…”
原田不
打了一个寒噤。在峰岸推测的时候,他绝没有这么想过,对于峰岸谈论院长有杀人嫌疑,原田也是不相信的。医生害死病人,不是因为医疗事故,而是蓄意谋杀。多么令人
骨悚然!
主治医生在向病员家属下过保证之后,又秘密地杀害病人,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因为什么原因,连主治医生也卷入了犯罪事件,那简直就可以说,这已不是医院而是杀人魔窟了。
“在院长先生亲自诊断后,主治医生就被调走,并突然荣升为内科主任。随后,据说是由后继的新来医生诊治病人,但实际上…”
高子
吐吐地说。
“实际上怎么啦?”
“实际上主要的治疗都是由院长先生在进行,因为说是很有危险的脑障碍…”
“院长?”
岛中教授在医疗中心门诊,每星期至多两次,平常连一次也不能保证,更多的时间是参加什么学会活动、医学会议等,可以说是个大忙人了。
“院长先生似乎来得很频繁。哦,护理那个病员的护士还曾想,是不是病员是院长的亲戚?”
“是这样?”
原田沉默了。
事到如今,再也不容置疑,是岛中教授用醉麻分析法窥视到武川惠吉的心灵深处,而得知他过去的秘密。岛中教授大概在进行麻酵分析以前,并不知道武川惠吉是谁——姑且认为他们三十年前在同一战场,可岛中教授是军医大佐,而武川是个低级的兵士,这样在三十年后纵然相见,也不会认识。三十年的漫长岁月,会改变人的容貌。
但是,没有证据。
要想得到岛中教授利用治疗杀害了武川惠吉的证据,如同海底捞针,是不可能的。那些证据一定早就销毁了,而换成了另一套资料完备的档案。倘若说还可能存在一个突破口,那就是井上医生了。但井上愿意作证吗?岛中会对他施行各种压力,不仅是要断送他在大医院内科主任的职位,而且还要断送他的整个一生;即或是能够得到证词,但拿主治医生的证词与岛中教授的证词相比较,哪方更有份量,这是显而易见的,所以,还是没有证据。
岛中教授——原田脑海中浮现出岛中那身材高大、脸庞红润的模样。岛中一定就是大佐,而且杀害了武川惠吉。
原田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父亲、妹妹惨死的遗体。父亲被
得无路可寻,然后遭惨杀,妹妹被躏蹂后又遭杀戮,这一切腥血罪行的幕后都藏着岛中,他虽没有直按动手,可却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要杀死他!而那个职业杀手又是谁呢?“库拉西”?“布兰克”?
原田拿着杯子的手颤抖了。
高子抱住了原田…
原田猛地把她推翻在地,高子吃惊地抬头望他,凌乱的衣衫将她的
体半遮半
,原田目
凶光,扑身上去,疯狂要地击打、撕扯着她。高子清楚地意识到,原田是把自己当曾复仇的对象而宣
怒火,然而这同样使两人达到前所未有的亢奋高峰。
6辞职以后
央中医疗中心的建筑的灯火通明。原田义之从停车场往上望,利用建筑物透出的光亮可以看出,这是一幢豪华的大厦。这个医疗中心以众多的最新医疗设备而夸耀,要在这里签订合同预约就医,是有一定的限制,至步象原田的父亲这类人是被拒之门外的。
随着医疗设置的
益高裆化,能不能享用这之间的差别正趋于极端:贫富之间的差异,在这里尽情地体现着。可是,世人谁也没说什么。有人能在在一
的医院中得到尽善尽美的治疗;有人即使得了重病也要等若干小时才能就医;有人以至就死于反复转院的折腾过程中。人们总以为首相和穷人都是应该有的,仅有首相或仅有穷人都不能构成一个国家——也就是说,涉及到性命的事情,应该抱一种达观的态度,因而,谁也不能说什么。
在这些谁也不能说什么的弱者之中,就有武川惠吉一家,父亲也是其中的一员。
武川的病情是主治医生下过结论的,虽然如此,最后还是死了,为什么没人怀疑?为什么不能申请司法解剖呢?武川恳求
子转换医院,主治医生突然调走而结局为之一变…这一切是迫于
威的压力。这个
威,就是一
医院和这个医学的权威——岛中教授。对于穷人说来,这个
威,甚至比死亡更可怕。
父亲也是同样,明知有一只魔掌要来攫取自己的生命,却不敢向察警求救。对于父亲说来,大概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因对手是个庞然大物,不知如何进行战斗的人。多么渺小;弱者,多么可怜!
战斗的方法还是有几种的,即便对手是国家,也还是有办法的。哪怕是进行秘密的斗争,也要比束手待毙强。一定要将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世,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殊死反击。
原田立刻充满了战斗的
情。为了那毫无抵抗能力的父亲和妹妹,也为了野麦凉子,为了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必须战斗!原田与父亲不一样,既有战斗的魄力,又有战斗的体力。
原田从未萌生过要依靠法律进行复仇的念头,三个人死得太惨了,依靠法律惩治完全不足以补偿。为此,原田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原田望着这幢大厦。对于原田说来,他是极不愿意从那个披着权威皮的杀人魔鬼住的建筑物前面经过,因为这样可能会碰上那个父亲、武川所不敢反抗的权威。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从原田的身边擦过,车门打开了。
“是井上先生吧?”
原田喊道。
“嗯,你是…”
“我是帝国大学的内科医生,叫原田。”
“哦,就是那个…”
他似乎想起了那个杀人事件。
“我有话要对您说,边走边讲,可以吗?”
“那好请吧。”
原田坐在了助手席上。
“从岛中教授那儿听说了你的事情,真是不幸啊!据说你辞职了…”
从停车场出来时,井上顺便表示了这样的关心。
“先生,请问已故的病人武川惠吉——这个人,您知道吗?”
原田开门见山地进入了实质
问题。
“是的。”
回答的声音紧张。
“先生作为主冶医生,据说还下过保证,能使武川惠吉康复。”
“请稍慢点儿…”
井上的脸上,如同红色的霓虹灯一般,忽明忽暗;瘦瘦的脸颊,简直象没有一点
。
“为什么岛中教授要突然亲自主治?而且,教授仅诊断了一次,立即就认为病人处于危险状态,并推翻了你的诊断?就是些事情,我想问问你作为一个医生的良心。”
“但是,原田先生,武川和您到底有什么关系…”
“关系嘛,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
“既是这样,为什么如此令人意外地来找我?”
“如果不查明武川惠吉的死因…”
“那种事,当然不会有的!”井上高声叫嚷,
住原田的嗓门“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你对其家属下过保证书,况且又是位年长而富有经验的医生,究竟是谁出卖了医生的良心?或者,仅仅是是象一个庸医那样,诊断错了…”
“不是随便说的吧?”
“不是的,你晋升为内科主任的同时,已成为可犯罪行的同谋犯了,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可怕的罪行?”
“是的。”
“这是怎么回事?”
“岛中教授企图掩盖对武川的杀害,即使这样,也可以构成杀人同谋罪了。还有,武川之死,是一个美军也参与其间的大巨阴谋的起因,若是败
了——不,肯定会败
的…”
“等一下,”井上的喉头痉挛着“你是个妄想狂吧?”
“你这么认为吗?”
“无论是谁,都有误诊的时候,哪怕是鼎鼎名医也不例外,这点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医术并不成
,在院长指出以前,没注意到与打击面位置相反的地方出现了脑部损伤。”
“那是一桩很简单的事情吧?”
“你的经验少。不仅是脑部,其它部位也都经常出现这种事情,要是不开刀,就不能查明内部的情况。用X光照
可以见到脂肪肿疡,但有各种情况。”井上的声音颤抖着。
“不能这么认为,事情很清楚,是因车祸而使头部受伤,从各个不同角度进行X光照
当然能够发现,再说也应该进行照
。这可以说是常识吧?”
原田并不示弱。无论到天涯海角,原田都准备穷追不舍,不能让他们消遥法外。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回自己的女友凉子,为父亲和妹妹复仇,特别是妹妹原田季美,原田更怀着一种深挚的情感。不会错,是岛中杀害的武川,但没有任何证据,倘若有证据,那也仅是主治医生因心虚而吐
出的一些疑点。仅靠这些是不够的,原田需要有确凿的证据。他并不是为在法庭判决上寻找证据,只是为自已在揭
出事件的全貌后杀死岛中而寻找证据。
进攻井上并没有证据,仅凭抓住医生的良心这一点入手。
“真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井上愤懑地嘟哝着“物理作用可在计算不到的地方造成损伤。由于对冲伤,即使是撞击了头部,可那块头骨并没凹陷,出乎意外,却在相反地方造成损伤,这种情况是有的;再者根据受力情况,头骨未伤,而脑部却遭到损伤,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怎么,你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岛中教授为什么频繁地来医院给武川诊治,这是一个反常的现象。你不觉得吗?”
“这我不知道。你大概由于受了刺
,精神上出现了什么毛病吧?怎么能凭空妄想岛中教授杀害病人哪,而且对我的态度,也可以说是欠礼貌的。”
“病人会见了岛中教授以后,立刻要求调换医院,你知道吗?”
“别再说了!”井上叫起来了“要想再讲这类蠢话请直接去找岛中教授去说怎么样?下去吧,与你这种蛮横无礼的人讲话,简直毫无意义。”
“明白了。但容我再说一句。你将被传到法院出庭,被剥夺作为医生的资格,并且被定为杀人同谋罪。没有杀害武川的证据——的确如此吗?不,可以从别的杀人事件中将岛中的罪行彻底揭
出来,一定的!要想讲实话,就只有现在。好好考虑考虑吧!这不是医生的良心向题,而是为了你自己。你若改变了主意,请通知我。”
原田下了车,隔了好几秒钟,车门还是开着,井上什么也没说。原田关上了车门。
井上突然开足马力走了。“咚”的一声,前面有一辆自行车被撞倒了。井上从车上急忙下来,将骑自行车的妇女扶起。这一切,都在原田的视线之内。井上看着原田,借助霓虹灯的光亮,可以看见井上哭丧的脸,死死地盯着原田。原田迈开大步走了。
突然,原田眼前浮现出了峰岸
怒的容颜。峰岸的叮嘱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井上会怎么做?他若告诉了岛中教授,就会给峰岸的搜查制造障碍,大概十有八九井上是要去告诉的。
人是无法预测未来的,要紧的是抓住现在。
“没有关系吧?”原田自言自语地说。虽然会给峰岸的搜查带来障碍,但对原田说来是无所谓的。
“豁出去了!”原田恶狠狠地怒视着过往行人,眼中燃烧着仇恨的光焰。不正是这些同类的动物,给他带来深重的灾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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