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饥饿岛(7)
7杀人机器的死亡
从会客室
来了光亮。
亮光中出来一个男人。原田义之以突刺的姿势冲了进去。
“住手!混蛋,是我。”
峰岸叫喊,
原田在峰岸说话之前就停了,因为已经注意到是峰岸。倘若再迟疑片刻,峰岸的脑部或腹部就会被刺穿。这次,原田是孤注一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那家伙,怎样了?”
“在那儿。”
峰岸捋着下巴。
男子倒在会客室,如同断了气似的。胳膊反在背后,双腕被手铐铐着。
“真利索呀…”
“这个,是职业嘛。”
峰岸倒了杯水,喝了。
“知道他潜入了吗?”
“知道。这家伙,在门前站了约三十分钟,然后才慢慢开门。仅开门就用了五分钟。可怕的家伙,一身寒气。”
“那,挨打了。”
“是手
。”
“真危险呐。”
“是的。”峰岸点点头“谁成了他的目标,百分之百的没救了。这家伙,真是死神。我在等待的时候,就觉得死到临头了。”
说着,峰岸用脚踢着那男子的
,而且将杯子里的水倒在他的脸上。
男子醒了,慢慢地抬起子身,用深凹的眼睛看着原田和峰岸。
口罩卸去,墨黑的嘴
,来自地狱般的
森恐怖。
“杀吧。”
男子声音混浊。
“交给你了。”
峰岸坐在沙发上。
“别开腔。我要审问这家伙。”
“知道。”峰岸拿来威士忌。
“喂,什么名字?”
原田把木刀放在他的面前。
男子紧闭双目。灯光映在削瘦而高耸的颧骨上。一幅险恶的容貌,宛如死神一般。
黑
紧闭,作为职业杀手,黑
似乎代表了绝对的忠实与缄口不语吧。
原田把木刀捅进了男子的右肩。
男子痛苦万状地呻
起来。
“名字?”
“布兰克。”
“是职业杀人犯吗?”
“是这么叫的。”
布兰克的额头上冒出了痛苦的汗珠。
“杀害我父亲和侮辱杀害我妹妹的,是你吗?”
“是。”
男子脸色苍白地点点头,双目紧闭。打算逃跑吗?原田对于男子的表情感到困惑不解。
“在行凶现场,来了个女人,是野麦凉子。你
击,弹子击中了什么部位?”
“右腕。”
“野麦凉子就那样被国美人的车带走了。那个国美人,是你的同谋吗?”
“不是,我没与任何人同谋。”
右肩凹下去了。被木刀一击,锁骨折断了。然而,布兰克连眉头也没皱,闭着眼睛的眼窝深深地凹下。
“北条正夫,关
广一也是你杀的?”
“是的。”
“受谁的指使?”
“这个,不能说。”
“不说?不给你点儿颜色,你不知道厉害。”
“杀吧。”
声音嘶哑了。
“是吗?”
布兰克已感到死到临头了。这是一个不轻易开口的男子。
“腿伸出来。”
布兰克伸出了腿双。原田用木刀向右腿胫部一闪,响起了可怕的声音。布兰克的体身向后一仰,倒了下去。
“可能没有用。”峰岸
话说。“就算是吐了,也是受
来组的指使吧。这男子可能不知道岛中和中冈。”
“可能是。但…”
原田把布兰克提起来,使他苏醒。唯一的希望就是布兰克的自供。必须从这男子身上得到点儿什么…
“不行…不说,左腿也要撇了。”
“杀、杀、了、吧,”布兰克呻
着,咬紧牙关。“杀、杀、吧。”
“不。”
原田用木刀敲打着他的脚趾甲,响起了钝闷的声音,骨头如同敲碎了似的。布兰克又昏过去了。
原田擦了擦汗,挥动着木刀不
怒火中烧。这男子杀了北条,杀了关
,又
击了正想逃亡的父亲,并在他眼前忍残地凌辱了妹妹,再杀死了她,还向野麦凉子开了
,再者就是把原田本人也作为目标,
了他,再次闯入了原田家。
这男的决不能饶恕!
锁骨碎了,手腕碎了,腿也碎了,即便是不磨折死也不能康复了。
原田又想起了布兰克。他也知道是自己把布兰克弄成这副模样的。在这个形象中,他看见了妹妹全
的尸体。
原田已经态变,忘记了峰岸正在看着自己。
“杀、杀…”
布兰克嘟哝着。
“不!受谁的指使?”
原田疯狂的挥动着木刀。
“没,用、用——杀、吧。”
声音渐渐消失了。
“不说吗?”
原田用木刀在布兰克的耳朵上一闪。
——杀了他!
原田这样打算。
布兰克的体身倒下了,耳朵裂开了,血
出来了。血,覆满了布兰克的脸,滴到地毯上,渗
了一大片。
原田疯狂地挥动着木刀,连自己也不能抑制的凶暴忍残支配了这一切。
“还是停止吧。”
是峰岸的声音。这声音使原田苏醒过来,突然想峰岸是搜查员。
“他死了。”
峰岸话语冷静。
“死了…”
“是的。”
“…”原田踢了布兰克一脚,使他仰面朝天。布兰克确实已经停止呼吸了,不仅是耳朵撕裂了,好象连头盖骨也碎了。
扔下木刀,原田坐下来,手好象感到还在握着木刀柄的。双手抱着威士忌酒瓶痛饮。
“逮捕我吗?”
喉头在燃烧,胃也在燃烧,全身都异样地热,一种
暴的东西沸腾起来了。倘若峰岸要说逮捕的话,那就与他拼了。
“不。”
“为什么!为什么——”
“冷静一点儿。”
峰岸拿下了瓶子,往自己的杯里斟。原田的脸上,浮泛着疯狂的表情。
“我不是作为警官来的。若是那样,就不会允许你
搞了。”
“那是为什么?”
峰岸的话不能理解。为什么,峰岸仅仅是观望这一杀人的过程?
“这个男人若是凶手,那我也有杀意。季美已和我订婚,对我说来,惩办凶手也是义不容辞的义务。”
“那么,从最初起就有杀意?”
“是的。”
“真令人吃惊!这么说,准备辞去察警职务了?”
“不,不能辞。”
“…”“把尸体扔到什么地方吧,我开始就认为不可能从这男子身上得到什么情报。即或是能得到什么,那也仅是
来组的名字。就算以唆使杀人的罪名逮捕了
来组的什么人,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要想追溯到岛中和中冈,那不可能。就是判决了这男子也无益,冉说,这男子也决不会认罪而接受判决。证据没有。他在这里老老实实坦白的,那时也可以说成是由于我们想杀他所致。这家伙也知道死到临头了。这叫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也免去了我许多麻烦。”
“…”原田看着峰岸。峰岸还具有如此烈
的性格,这是原田未曾预料到的。
“再说,杀掉这男子还有一个原因,要是知道这家伙被捕了,我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种种压力,岛中和中冈也受到更好的保护,这样就永远不能复仇。弄得不好,不,即便没有什么不好,这男子也会无罪释放的。上绞架的,是横田——基于上述原因,逮捕这男子是拙笨的。但是,也不能放,那只有复仇了。”
“你也是打算无论走到何种地步,也要把岛中和中冈作为复仇的目标吗?”
“正是这样。卑鄙龌龊的是指使人。我就是这脾气,只要认准了,就要走到底。”
峰岸用豹子一般的阴郁目光望着布兰克。
“是吗?…”
原田也望着布兰克。已不再
血。那张面孔周围的绒毯,由于
了血而发黑,使人感到,那血的颜色暗示着一个解不开的谜。
“可是,唯一的证人叫我杀了,再也不能拿住岛中和中冈了。”
“是件极其复杂的事情。尽管如此,这男子活着也没有益处。天无绝人之路。我再秘密调查野麦凉子的下落。”
“野麦凉子——她还活着?”
“不清楚。如果还活着,当然可以得到情报。若被杀了,那再…”
“情报从哪儿得到呢?”
“这不能说。某组织和央中情报局保持有秘密联系。不仅是野麦凉子的消息,还有央中情报局为何要介入并对库拉西岛感兴趣,这个情报也可能得到。”
“是吗?”
“你正面突破‘热带传染病研究所’,即使是没留下记录,也可找于当时在军队要害部门的人。一点一点地追,不会毫无收获的。我这边再收集别的情况。只要踏踏实实地反复追查,总会得到的。”
峰岸站了起来。
“喂,到哪儿去?”
原田
互地看着峰岸和死去的布兰克。
“一小时后来个车。善始善终嘛。”
峰岸说完话便出了房门。
原田边听着峰岸出玄关的声音,边看着布兰克。太便宜他了,虽然报了仇,应驱散的怨恨,应出现的舒畅都没有。非但没有充实,反而可以说增加了空虚感。
“岛中和中冈…”
原田嘟哝着。
罪魅祸首是那两人,布兰克只是蝼蚁之辈。在幕后操纵
来组,操纵布兰克的是些痴醉于丑恶肮脏
生活的人。只有复仇的利刃指向那为保全自身而随意践踏弱者的两个超级人物,空虚方能填平。
战斗,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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