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冷夏
虽然进入7月份了,但还觉得有点凉。富士山顶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只剩下2厘米左右。东北、北海道发生晚霜,人们担心出现冻害。
据气象厅预测,今年气温之低,是明治年九年(1886年)开始观测以来未有的。
若是往年,原宿的姑娘便在风和
丽的日子里,穿着超裙短和极短袜,招摇过市,炫耀风姿。而今年,她们仍穿着过膝裙和长裙,大街上偶尔也能看见一、两个穿裙短的。
冬子到复天,便苦夏,体重下降二、三公斤。本来就清瘦,再瘦下去就有些难看了,冬子心想。千方百计想胖起来,但常常事与愿违。
然而,今年却与往年不同,也许由于天气凉爽,冬子的体身未发生任何变化。但一想到店里的事,冬子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简直坐卧不安。
夏天,若不是烈
炎炎,帽子的行情便下跌,甚至有人认为这样下去,库存积
,帽子店也许都要关闭。
值得庆幸的是,冬子的帽子店里,高档品居多,所以受到的冲击并不严重。普遍帽子店销售额下降20%到30%,凉爽的气温持续下去,也许会出现严重问题。夏天不象夏天,也确实让人为难。
7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中山夫人来到店里。
“喂,有时间吗?”象往常一样,夫人邀请冬子到外面去。
晚上冬子一般无事,所以冬子和夫人来到“含羞草馆”
夫人落座后,立即要了杯咖啡,满不在乎地说:“我决定不离开家。”
“两人关系缓和了?”
“并没有缓和,我决定留在家里,让他出去。”
“先生…”
“我若离家,不仅涉及到孩子的就学问题,而且一个家庭,只有男人,是不象话的。他不久前便与妇情一起住在公寓,让他出去是最好不过的。”
“那么,你管理家庭。”
“暂时他还是名义上的家长,但离开家后,我便无所顾忌,在家里会更方便些。”夫人说。
“什么时候离婚都可以,但现在与他分居,我就
足了。”女人是软弱的,但偶尔也会变得坚强起来。
听了夫了刚才说的话,冬子想的更多的是教授。
“先生说过不离婚吗?”
“当然,他没有勇气做出过分的事情,人言可畏,若真离婚,将有损于他的体面,他毕竟是大学教授。”
“那么,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早就搬出去了。”
“家里只有你和孩子两个人。”
“昨天将房间彻底收拾了一遍,因此今天心情舒畅,便出来走走。”
“先生现在住在哪里?”
“好象租借目黑的公寓。他将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了我,但我不想去他那里。”
“那么,他和研究室的助手…”
“大概如此,我也不知道。”夫人皱皱眉头。
“总之,他暂时最好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
“不过,你也不能坐视对方。”
“当然,这样下去也好,他已年过半百,最多能再风
二、三年,最后只能落下为人嫌恶的下场。”
“他的妇情今年多大年纪?”
“是个35岁的老女处,年龄相差一轮多,迟早要合不来的,他必将被赶出来。”
“为到那时能返回家,还同意离婚呢?”
“我不是在开玩笑,到那里,他回来我也不会答理他。”
“那么,先生?”
“他的事与我无关。”
听了夫人的话,冬子觉得男人有点可怜。
“先生的信、邮件等怎么办?”
“当然转寄给他。”
“先生也不方便呀!”
“这是他本人自作自受,没有办法,除非他悔过,向我赔礼道歉。”
夫人嘴里说得很硬,也许实际上她也期待着教授的反悔。
“总之,再也没有烦人的事了,我才出来逛逛。”
“请问竹田君呢?”
“我们只是随便玩玩。”
“竹田君知道夫人分居的事吗?”
“当然,我已经告诉他了,但这与他毫不相干。”
“这我明白。”
“我和竹田不想永远在一起;谁也不必对对方负责任,只是情人之间的互为需要。”
冬子听完夫人的表白,反而不知所措。
“总的说来,女人必须有男人的陪伴,即使没有喜欢的人,也要伪装一下,否则不称其为女人。”
“竹田就是这样的男人?”
“是的,他是我的情夫。”
冬子想起船津,按照夫人的逻辑,对于自己来说,船津也许是一种刺
剂。贵志与船津不同,他是生活的精神支柱。
然而,船津不久便要离开日本,冬子一直惦念着他。那天晚上分手后,一直没有联系。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也许认为很荒唐,男人在那刹那间,也有马上不行的吗?”冬子鼓足勇气问到。
“有这种情况,你碰到了?”
“不,我是从朋友那里听说的,似乎由于太年轻。”
“这与年龄并没有关系。竹田君刚开始时也不行。”
“真的吗?”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这种能力,男人多为神经质,感情比较脆弱,别看表面装得很坚强。是吧?”
冬子明白这个道理,但真要遇到那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冬子不得而知。
“男人即使做了
暴的事,也仍可爱。”
这种感受,冬子总算体验到了。对女人来说,男人并非是仇敌。
“你除了贵志外,还喜欢别人吧?”
“没有。”
夫人点着一只烟,睨视着冬子。
“和竹田君相好后,我不想向你提出那种要求,但我二人是联系在一起的。”
听了夫人的话,冬子产生一种微妙的感情。
“我喜欢你。”夫人说。
迄今为止,冬子从未主动给船津打过电话。由于船津贵志在一个事务所里,况且又没有什么急事非得往他的公打电话不可。今天与过去不同,冬子很想给船津打电话,见不到他,他也许会马上离开日本去国美。
冬子与中山夫人分手后,一直想着打电话给船津。船津5月份就离开了事务所,当然不在那里。还是往公寓打吧,冬子犹豫不决。
船津曾说过,是为了忘掉冬子,才去国美的。前天里,他劝冬子一起去国美,也许是一时冲动。此后,船津不作声,离开了冬子,冬子踌躇是否见他一面,若给船津电话,也许太自私了,有可能搅
他那好不容易才平静下的心情。冬子心想。
然而,不见一面,冬子也不甘心,同时又感到伤感。和他见面,也许会给他带来麻烦,但并不意味着跟他一起去国美。冬子还是想见他一面。
难道我爱他吗?冬子问自己。喜欢倒是喜欢,但喜欢不等于爱,至少现在还没有达到难舍难离的程度。船津不在身边,冬子有时会产生一种空虚感、寂寞感,仅此而已。
上次分手后,船津陷入怎样的困境?一定承受着屈辱和沉重的打击。冬子想。
晚上6时,冬子终于下决心往船津住的公寓打电话,问问船津动身的
期。冬子拨完号吗,等着对方回话,却没人接,又挂了几次,结果一样。
他已经动身去国美了吗?冬子想。
船津不能不打招呼就走,或许他已不住在原来的公寓。
冬子若有所失地放下话筒。
夜里,冬子在公寓里,又给船津打了一次电话,仍没人接。
冬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到底还在不在日本呢?
问问贵志,他也许能知道,但冬子担心贵志知道他们的关系。冬子犹豫不决,一种背叛贵志的心情、使她不寒而栗。
快到11时了,冬子边翻着欧洲流行时装杂志,边喝着白兰地酒。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最近,深夜经常有莫名其妙的电话。有些男人故意捉弄人,在电话里说些不堪入耳的下
话,寻求刺
。
达次冬子诚惶诚恐地拿起听筒,伴随着动听的音乐,传来船津亲切熟悉的声音。
“你还没睡,我以为你睡了。”
“你现在在哪里?在日本吗?”
“当然,明天启程。因此,在和朋友喝酒饯行。在新宿的‘马基’酒馆,地址是歌舞会町陀螺剧场里边,螺旋状楼梯的大楼。都是我的知心朋友,请你一定来。”
船津好象喝多了,一口气说完。
“今天特别想见你,我们在哪里见面呢?”
“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跟朋友在一起不更好吗?”
“不,我已和他们喝了很长时间了。一小时后,我在京王剧场旅馆的门厅等你,请你到那里。”
“可是…”
“我恳求你,请你一定来,我等你。”
电话挂断了。冬子喝完杯中的酒,稍加打扮,便离开公寓。
冬子来到外面,天气阴沉沉,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从参宫桥到剧场旅馆,乘车需要1O分钟。
冬子穿过寂静的商业街,在站前叫了辆出租车。冬子来到旅馆时,船津正坐在门厅的沙发上等她,两手放在扶手上,低头沉思,好象醉了。
冬子向他打招呼,船津抬起头。
“你明天就要去国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冬子问道。
船津没有答话。
“楼下有酒吧,我们去那里吧。”
船津说完,摇摇晃晃往外走。
“你喝多了。”
“为了见你。”
“为什么?”
“不喝醉的话,就没有见你的勇气。”
两人乘自动楼梯来到楼下,进了酒吧。在这座旅馆里,只有酒吧才营业到凌晨2点,两人并排在L字型的座席上,要了饮料。船津鞠躬说:“上次失礼了,请原谅。”
“什么?”
“谢谢你。”船津用力搔搔头。
或许是对上次在
上的
暴赔礼道歉,也许是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内疚。但冬子对上次夜里的事并不恼火,反而以亲切的目光注视着船津。
“那么,明天何时启程?”
“下午4点。”
“4点…”
“当然,你不可能送我,所以今晚见上一面,我就安心了。”
“我去送你,如果不妨碍你的话。”
“不必了,已经够麻烦你了,我已心满意足。”
船津用手将垂在额前的头发向后拢去。
“我只想见你一面,仅此而已。”
“我也往你的往处打过电话,但你不在,我以为你已去了国美。”
“承蒙你的厚爱。”
“我说的是真的。”
“你喜欢我这种人吗?年纪轻轻的,却什么也不行。”
“喜欢。”
船津望着冬子,摇头摇说。
“不,你不喜欢我。”他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头。“我到国美后,不仅学习建筑、设计,而且也学习玩女人。”
“你是怀着这种目的去国美的?”
“今后再也不能遇上那么难堪、害羞的场面了。”
“我感到不可理解。”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错了…”
无论怎么说,上次对船津的打击太沉重了。
“你这是第一次去国美吗?”
“不,这是第三次,上大学时和毕业第二年去过两次。”
“那么,你很快会适应的。”
“但到国美还是第一次。”
此后,两人谈论着有关欧洲的事情,他们都去过欧洲。
过了一个半小时,酒吧快要停业了,冬子站起来,船津好象还没喝够,他已完全醉了。
冬子好不容易将船津弄上车,决定先送他回公寓。
“你瞧不起我,一定认为我是个废物,只是表面要强。”
船津说。
“你不要说这些了。”
“不过,被你嘲笑,也是没有办法。我实际上真是个废物。”船津又把额面的头发向后拢了拢。
“你说过你切了子
,是个无用的女人。”
“船津君…”
冬子担心司机听到,但船津无所顾忌。
“也许我太狂妄了。我想安抚你那受创伤的心灵,从而使你恢复正常,所以我劝你不要想得太多,子
与
并无联系。我调查医院手术情况,并向医疗事故委员会提出上诉,其目的全是为了你,想以此来抚平你的创伤,但这一切都变成了空想,也是过于狂妄的结果。”
“你说完了吧!”
“我知道,当时你说自己是无用的女人,只不过是搪
我的借口罢了。你这样做,也许认为我会死心的。谁知,我是…”
“…”“你也许感到可笑,听了你的话,我更想努力下去。顺利的话,战败所长,也许能完全占有你。这样,你也许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男人就是奇怪的家伙。”
船津苦笑着。
“不过,结果我失败了。我不了解女人的事情。”
“不用说了,已经够了。”
“总而言之,我太急躁…”
冬子点点头,过分考虑无聊的事情,不仅船津,冬子也如此。
“我还是个黄口孺子,称不上真正的男子汉。”
“不过,男人更喜欢追求年轻的、什么也不懂的女
。”
“当然有这种人。不过,这样下去,永远得不到象你这样绝妙的女人。我喜欢象你这么大年纪、多愁善感的女人。”
船津喋喋不休,体身左右摇晃,冬子急忙用手搀住他的胳膊。
“稍微休息一会吧!”
“不,我必须趁此机会说清楚,我爱你,我喜欢你。正因为喜欢你、爱你,才以失败而告终的。”
船津还为上次夜里的事,感到痛心。他若不喝醉,也许是不能说这些的。
“自己吹捧自己,有些可笑,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爱你,你知道吗?”
“我很高兴。”
“你在骗我吧!”
“不,是真的。”
“那么,明天跟我一起去国美吧!”
“这…”“优柔寡断正是你的不足之处。”
船津
了口气。
“若光想不做,将一事无成。抛弃一切,即使赤
地陷入地狱,也心甘情愿。这样,你会变得比现在还富有魅力。”
“我不想过份依赖你,假如有天你抛弃我…”
“我是个男子汉,不会做那种事情,我是守信用的。”
出租车穿过甲州街道,向左拐去,接近下北泽。
“请问到哪里?”司机问。
船津睁大醉醺醺的眼,望望窗外,说:“从这个角往左拐。”
车过了岔口,从宽广的道路进入狭窄的小路。在一片树丛前,停下来。
“到了,下车吧!”船津看看外面,又回过头望着冬子说。“请到屋里坐一会。”
“不,今晚你最好休息…”
“那么,你送我到门前。”
船津付了车费。
“明天动身,今天早点休息吧。”冬子说。
“我知道,请你到屋里坐一会。”
船津摇摇晃晃来到三楼,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冬子还是第一次来到男人的房间,门口附近摆着简易桌子和沙发,里边有一张
,
边放着两个大旅行箱,可以看出船津已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
“喝杯茶吧!”船津边
鞋,边对冬子说。
“我这就告辞了。”
“我给你煮咖啡。”
船津进了厨房,要煮咖啡。他喝醉了,拧开煤气阀,实在令人担心。
冬子无可奈何,又返回屋里。
“你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就分别了。”
“你走后,这间房子怎么办?”
“从下周开始,妹妹来这里。”
“你还有个妹妹?”
“虽然长得不象你这么漂亮…”船津说到这里,沉默了。
冬子向船津望去,船津在椅子上轻轻坐下。
“怎么了?”
船津两手扶着
,险些要倒下来。
“心里难受吗?”
“有点…”
冬子巡视四周,找了几张报纸,放在船津嘴边。
“吐出来就好了。”
“不要紧的。”
船津
起来,趴在报纸上。
“等一下…”
冬子把自己的手帕放在报纸上,又从厨房里拿来洗脸盆。
船津感到非常恶心。
“吐出来就好了。”
“不…”船津摇头摇,眼里含着泪。
冬子从背后摩挲船津的后背。
船津终于吐出来了。冬子往杯中倒了些水,递给船津,他漱漱口,坐在沙发上。
“不要紧吧!”在萤光灯的的照
下,船津的脸色有些苍白。
“最好马上休息。”
“不…”
冬子将船津拉到
边,命令:“快
下衣服,躺下休息。”船津也许太疲劳了,顺从地躺在
上,呼吸急促。冬子将船津
下的西服、领带挂在衣架上。
“对不起,请原谅。”船津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冬子将
巾被盖在船津身上,厨房里的灯光照在
上。
“将灯关掉吗?”冬子问。
船津轻轻地摇头摇。
“今晚,请住在这里。”
“…”“你睡在
上,我…”船津想坐起来。
“躺着,不要动。”
“不过…”
“没关系。”
冬子强迫船津躺下。船津心里难受。呼吸仍有些急促。
“降降温吧。”
冬子弄来一条
巾,放在船津的额头上。然后,又将用报纸包裹的污物,倒进了厕所。船津好象睡着了,睡梦中的呼吸很匀,但面部表情仍很痛苦。额头上的
巾落下来,冬子拣起来,重新放在额上。船津睡梦中,低声嘟囔着什么,但听不清。
为什么喝这么多昵?冬子想。
船津说若不喝不醉,就没有勇气见她,但也许出自青年的自尊心吧。
除了船津的呼吸声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公寓位于邸宅街中心,周围万籁俱寂。
冬子抬起胳膊看看表,已经过了2点半。船津明天启程时间是午后4点,即便醒来很晚,也来得及。明天再给他打电话。冬子站起身来。
刹那间,船津似乎有所发觉,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来,又睡了。
“再见。”冬子在船津的耳边低声说道。
“请多保重…”冬子同船津虽然没有体身的进一步接触,但在某种意义上说,却感到亲密无间…
船津很理解因手术而痛苦不堪的冬子,理解冬子的心情。和他在一起时,冬子有时感到心情抑郁,但更多的时候则感到轻松快乐。
现在分别,过了几年后,一定会见面的。到那时,虽然不知道彼此的感情将发生怎样的变化,但认真考虑两人的将来,也完全来得及。女男的结合并不受时间的限制。
“再见。”冬子再一次低声说。
室外
云密布,夜风扑面而来。虽然过了凌晨3点,但住宅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只有路灯排成一列,在灯光下,从石墙里突出来的树叶,沙沙作响。冬子急匆匆地向大街方向走着,穿过小路,再走300米就到宽广的大街了。
远处偶尔传来汽车的声音,此外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气温并不高。但
度大,给人
乎乎的感觉。
冬子走得很快,身上冒出了汗。冬子边走边想。船津是否一直睡着,门虽然关上了,但没有上锁,也许有些危险,不过男人不要紧吧,他睡得一定很死,窃贼进屋,也不知道。
冬子突然觉得自己成
了。
又穿过一条小路,再往前走一会,就能叫到出租车了。
冬子想,返回公寓差不多得3点半,回去后,洗完淋浴,马上睡觉。
从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冬子心想也许是深夜回家的人吧,冬子回过头,刹那间,强烈的汽车灯光向冬子
来,有点睁不开眼睛。冬子躲到路旁,给汽车让道。她注意到车棚顶上并没有“出租”二字,好象不是出租车。
车子驶过来,在冬子身边停下来,冬子感到惊讶。从司机窗口
出一张男人的脸。
“喂,上车吧。”
路灯很昏暗,看不太清楚,男人好象穿着白衬衫,看上去很年轻,旁边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来,哥们送你回家。”其中一个男人笑嘻嘻地说。
“不用。”冬子摇头摇。
“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乘车在附近兜兜风。一会返回新宿。”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
冬子不答话,抬腿就走。
夜这么深了,这时碰见男人是很危险的。再走100米,就到大街了。冬子加快脚步。车又从后面追上来,停下。
“姐小,你丢东西了。”
“咦…”
冬子止住脚步,回过头。突然车门打开,两人跳下车来。
“喂。”
“…”刹那间,两个男人从前后
近冬子,正面戴墨镜的家伙笑
地来到冬子近前,后面站着穿白衬衫的家伙。
“你们想干什么?”冬子想逃跑,却迈不开步。
“只是想跟你玩玩。”
“放开我。”冬子喊道。
这时两个男人将冬子夹在中间,看样子,他们已经习惯干这种事情,动作敏捷,娴熟。堵住冬子的嘴,拿出刀子,放在冬子的脖子上。
“你敢喊,我就杀了你。”男人低声说,用另一只手撕开冬子的外罩。
“你很听话,这样就好。”冬子看到亮闪闪的刀,便失去了反抗的勇气。用双手挡住
部,被他们
上车。
戴墨镜的家伙山里拿着刀,坐在冬子的旁侧,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驾驶汽车的家伙,身穿白衬衫,留着长发。
“好了,开车吧。”
汽车开动起来。
冬子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他们不许冬子往外看。二、三十分钟后,汽车停下来。
“闭上眼睛。”戴墨镜的家伙命令道。冬子顺从地闭上眼睛。穿白衬衫的家伙迅速地从后面用布蒙上冬子的眼睛。冬子下了车,由他们领着,上了电梯,穿过走廊,听到开门的声音。
“进去。”
进到屋后,冬子的蒙眼布揭下来。
这里好象是公寓的一个房间,门口有十榻榻米大小的餐厅,里边是卧室。卧室央中除了蒲团外,没有什么日常用具。象是一个人住的房间。
“现在我们想干什么,你大概明白吧?”
戴墨镜的家伙,嘻皮笑脸,摸抚冬子的颚部。
“你若反抗,我就宰了你。”
男人把刀放在冬子的脖子上,冬子闭上眼睛。
“那么,
下衣服。”
“…”“快点。”
冬子不知所措,戴墨镜的家伙见冬子站着不动,打了冬子一个嘴巴。
“你耳朵聋了吗?”
冬子感到灾难已不可避免。若顺从他们,也许能平安返回去,否则,真的会发生意外。
冬子趴在大蒲团上,悲痛
绝。戴墨镜的家伙拍拍冬子的肩,说:“你表现很好,可以回去了。”
冬子慢慢地抬起头,坐起身来,他们将冬子的衣服扔过来。
“你虽然干瘦,但给人的感觉不错。”
冬子没有答话,来到墙角,擦着下半身。冬子感到
酸腿疼,下半身辣火辣地痛。冬子穿上衣服,但撕破的外罩,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前
。
“快点,我送你回去。”穿白衬衫的家伙说。他们很注意时间,也许怕早晨出公寓被人看见。
冬子穿完衣服,戴墨镜的男人又将冬子的眼睛蒙上。对冬子说:
“你也知道,报告察警,也无济于事,况且对你也没有好处。”
“…”“你送她回去。”戴墨镜的家伙命令道。
冬子戴着眼罩,穿白衬衫的男人扶她乘上电梯,小轿车已停在下面。
发动机响了,车开动起来,穿白衬衫的男人似乎放下心来,将冬子的眼罩摘下来。冬子仔细看了他一眼,看上去他只有20岁左右,五官端正,似乎还多少带着少年的纯真。
“不要紧吧?”男人注视着前方问道。
冬子默默无语,他指着冬子的手提包说:“给你留了些零钱。”
天已大亮。街上弥漫着
白色的晨雾。
冬子想,那个戴墨镜的家伙干什么去了呢?看样子,他是个兄长似的人物,这个人也许是他的随从。冬子想起这个男人好象体身刚和自己一接触,就停止了。有些莫名其妙。
“今后不想和我再见面吗?”男人问。
冬子仍是默默无语。望着东方微微发亮的天空。冬子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街道很宽,人行桥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汽车绕着环状7号路行驶时,冬子才恍然大悟。
轿车驶过人行桥,青年问:“能否将你的电话号吗告诉我?”
冬子沉默着。
青年又说:“你不告诉我,我不放你回去。”似乎在要挟冬子。
冬子犹豫一下,将帽子店的电话号码稍稍变动一下,告诉了他。
“请问芳名。”
“中山。”冬子答道。
“真的吗?”
男青年停下车,拿出圆珠笔,记下来。
“我并不是
氓,而是个本分的学生。”
冬子冷静地望着他,从其稚气未退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确是本分人家的孩子。
“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今晚7时,我在那里等你。”
男青年注视着冬子。
“这次只我一个人。”
“…”冬子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刚才所受到的凌辱。
“好吗?”男青年又问。
冬子轻轻点点头。但并不是承诺,只是想早点离开他。
“那么,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在这里下车。”
男青年巡视四周,轿车又行驶了二、三百米,停下来。
他用手指着左侧的小路说:“下车后,直接往左走,走二、三分钟后,便可叫到出租车。”
男青年挡住冬子的视线,好象害怕冬子记下车的号码。
冬子微微点头,下了车。
冬子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附近仍处于晨雾包围之中,一片寂静。
“今晚7点,记住了?”
从身后传来男人的喊声和桥车急驶而去的声音。冬子站在那里,看到车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才改变方向,走向宽广的大街。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白色的晨雾逐渐散去。从对面驶过来两辆大车,擦身而过。
冬子站在大街上,等着出租车。左手拎着提包,右手放在
前,遮挡住外罩开口处。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会认为由于天气凉,才这么做的。
不大工夫,一辆空车驶过来,冬子挥手,车停在身边。
“去参宫桥,”说完靠在椅背。
清晨,一个女人在大街上等车,令人不可思议。
“有急事吧。”司机问。
“嗯…”冬子含糊其辞,不想说话,也没有精力思考问题。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的士在早晨宽广的街道上疾驶。1O分钟后,停在公寓前面。
冬子打开手提包一看,出门时候的3张1O,000
元的钞票不翼而飞,一定被他们拿走了,里面只剩下一张500
元的钞票和4个100
元的硬币。车费是730
元,冬子付过车费下了车。
晨雾已完全消散了,街道上的路灯已经关掉。公寓前面停放着送牛
的自行车,早起的人,正在锻炼。
公寓的人们,仍在睡梦之中。
冬子是昨天晚上11点多离开公寓的,但好象离开了很久很久,终于返回来了。冬子穿过公寓的正厅,乘上电梯。
房间里一切如旧,出去时放在桌子上的白兰地还在。沙发上放着
下来的长外衣。冬子
了一口气,趴在沙发上,委屈、悲伤、疲劳,真想就这样大睡一场。
这了一会,冬子站起身,
光衣服,进了浴室,全身浸泡在浴盆里。
一小时后,冬子从浴室出来。邮递员来送报纸,冬子不予理睬,而换上新便服躺在
上。窗帘仍挂着,早晨的阳光从空隙中照
进来。人们都已起
,做上班前的准备。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下去,再好不过了。也许过多少天后,才会有人发现尸体,冬子胡思
想,闭上眼睛。
冬子醒来时,一看枕边的手表,8点刚过,上
时是6点,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在睡眠中,冬子总是做被人追赶的梦,追赶的人各式各样,有野兽,也有巨风。冬子想逃,但脚陷入沼泽地中,无法逃脱,最后被埋在芦苇丛中。
冬子醒来时,感到头发沉,全身
疲力尽。天已大亮,外面传来年轻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偶尔听到楼下停车的声音。
冬子躺在
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今天是船津动身去国美的日子。
冬子想,船津现在怎么样了呢?是否还没起
,仍在睡梦之中。冬子是凌晨3点离开船津的房间,然后就遇见那两个男人。他们是埋伏在那里,还是偶然巧合,从他们的谈话中,看出他们顺便路过那里,正巧被冬子撞见。
若再提前或拖延几分钟,那么就不会遇见他们。若送船津到公寓后,立即返回来,也不会出现意外,冬子想。
冬子最初想把船津送到公寓,就返回来。由于船津再三请求,才能进到屋里。若是平时,冬子是绝对不会进屋的,而那天晚上,船津喝醉了,而且明天将去国美。他若不喝醉,冬子会马上返回的,而且船津一定会送她。
仔细一想,昨天夜里,与船津见面,喝到很晚,送船津回公寓,这一切都是偶然的,所以才发生了那种事情。陷入男人的圈套。
男人是
暴的,尤其戴墨镜的家伙,象对待动物一样,玩
冬子,发
兽
,似乎对亵渎女人,饶有兴趣,并产生快
。突然,冬子感到那男人似乎就是船津的化身。
船津有这种
望,但却得不到
足。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当然不会想这种事情,但船津内忖,经常产生占有冬子的冲动,这从船津的谈话中,便可略知一二。只是冬子多次都巧妙地加以回避。昨晚,冬子被男人糟踏,也许是对她的制裁吧!
冬子想起戴墨镜的男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右颊有一颗黑痣。轮到穿白衬衫的青年时,他在很短时间内就结束了。
冬子躺在
上,头还是昏沉沉的,最好再睡一会。她似睡非睡,听着外面的吵闹声,一会又进入了梦乡。
这次又梦见男人以后面追来,其中有船津,看上去也比平时健壮、魁伟,向冬子打招呼,但由于人声嘈杂,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冬子再次醒来时,从窗帘空隙
进来的阳光,将屋里照得很亮。看着枕边的手表,已经11点了,在睡梦中,时间流逝得很快。
冬子望着照
进来的阳光,又想起船津。午后4点出发,也许现在准备工作已经完毕,正在机场。
冬子又想起店里的事,友美和真纪一定在接待顾客,或许正等着冬子。今天虽然没有要紧的事需要办,但有两位顾客来取定做的帽子,真纪当然知道这件事,万一忘了,可就麻烦了。
冬子仍躺在
上,待头脑清醒后,顺手拿起听筒,打电话给店里。
“老板娘,你在哪里呀?”真纪口齿不清地问。刹那间,冬子感到听到了最亲切的声音。
“我在公寓里,今天不想上班。”
“体身不舒服吗?”
“并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
“是感冒吧?现在热伤风流行。”
“下午,里见和川崎来取帽子,你交给他们。”
“好的,我们晚上去看望你?”
“不用了,明天我一定上班,有什么事,请来电话。”
冬子放下受话器,突然想起真纪也曾被人糟踏过。当时,真纪还是个女处,似乎应男人邀请,一起去喝酒,酒后被
污了。那次,对真纪的打击太大了。真纪说过,她不相信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心灵、
体上的创伤,使她对所有男人产生偏见和厌恶感。
冬子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想见真纪。她与真纪都是
了同样苦果的不幸女人。
冬子前屈着身,趴在
上,下半身还有些疼痛。
冬子再一次躺着
上,思考着问题。是忍耐下去呢?还是去医院看看去呢?今天早晨,洗淋浴时,虽然没有出血,但感到下腹部痉挛,浑身无力,当然不可能怀孕。
是否报告察警署呢?冬子两眼望着天花板。
男青年在分手时曾说过,即使报告察警,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冬子认为,这只不过是他的威胁罢了,实际上,他们也惧怕察警,虽然是
氓、恶
,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报告察警,确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就是将犯人抓住,但受污辱的事实不能改变,身心受到的创伤不能愈合。而且,若去察警署,还要询问当时的情况,甚至包括受污辱的细节,可能的话,还要接受医生的检查。
冬子感到浑身关节疼痛,尤其下半身感觉明
,但并不要紧,估计两、三天使可恢复过来。
不知什么原因,冬子总觉得体身不舒服,情绪不佳,也许昨晚受到的打击太重了。今天,哪也不想去,躺在
上,似睡非睡。
冬子醒来时,已经是下午3点了。
从窗帘的空隙中照进来的阳光,已经移到
下,太阳开始向西偏移。
3点过后,船津马上就要出发了。冬子想。她起
,仍感到四肢无力,
、肩部隐隐作痛,来到厨房,拧开煤气阀,虽然没有食欲,但想喝一杯浓咖啡。冬子站在那里,等着水烧开,突然电话铃声响了。
是谁来的电话呢?
冬子来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里边传来嘈杂的嗽叭声和船津的声音。
“我在成田机场,你今天果然没来为送行。”
“啊…”冬子
了口气,坐在电话机旁的椅子上。
“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你什么时候走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马上就要离开日本,最后想听听你的声音,今天你没上班?”
“嗯。”“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中途我也许回日本,请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
“你怎么了,听你声音,好象体身不舒服。”
“没什么…”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请保重…”
“冬子,我爱你,虽然去国美,但我仍忘不了你。”船津的声音和预告起飞时间的喇叭声重叠在一起。
“我爱你,冬子。”
“谢谢。”
“那么,我走了,再见。”
“多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
冬子手里拿着受话器,呆呆地坐地那里。
冬子听到水开的声音,才站起来。过了一会,端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
他已经走了…
此时,冬子的心情很复杂,既感到孤独、寂寞,同时又伴随着某种轻松感。船津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实,当然也不知道,冬子在被污辱的瞬间,眼前浮现出他的音容笑貌。冬子想,若将昨晚的事告诉船津,他会怎么想呢?是惊讶、悲伤、还是复仇呢?即使他说三道四,也无可奈何。
冬子想起,最初时,感到害怕!但过了一会也就无暇顾及这些了,反而越来越冷静。
这到底是怎么圆事…
在陌生的地方,为陌生的男人所躏蹂,确实是一种
待,冬子在绝望中,只有任其摆布了。
冬子慢慢地喝着咖啡,浓郁飘香的咖啡使冬子的大脑逐渐清楚过来。假如冬子内心接受男人的暴行,这又是什么驱使的呢?
冬子决不会原谅他们,若今后再碰见他们,也许会立即报告察警署的,尤其不能容忍戴墨镜的家伙。
现在,确切地说,冬子憎恨男人,希望将卑鄙无
的男人全部处以极刑。体身得到的感觉和
在身上的男人并不能相提并论。
冬子来到门外,取走当
的报纸,坐在沙发上,
略地看当
的新闻,报纸与往日并无多大区别,只记载着受贿和重大交通事故。
社会版面上写着“年轻女子力暴”的标题,当然不是指冬子,出事地点在千叶县。
冬子略一过目,放下报纸,已经3点半了。公寓左侧茂密的树丛中传来蝉声。阳光很足,气温也上升了许多,看这个样子梅雨期马上结束,凉爽的夏季即将过去。
冬子点着一支烟。疲倦的体身需要得到咖啡和尼古丁的刺
。冬子吐着烟圈。体身的疲劳有所减轻,产生了一种轻松感,只是有些微颤抖。
冬子站起身来,控制住自己,看看手表,快到4点了,飞机就要起飞了,冬子有一种失落感。
冬子想,船津现在一定坐机舱里,是否在想我。她希望。船津真心想着自己。
冬子进了浴室,想用水冲刷掉一切,包括船津的事和体身残留的污垢、气味。但心灵上的污点是不能轻易洗掉的。
冬子这是今天第二次洗淋浴,此时,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冬子从浴室出来,穿上件样式时髦、质地精美、做工讲究的连衣裙。将咖啡杯放进厨房的碗柜里,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开始收拾房间。挪动家俱,彻底清扫,电动
尘器的声音、轻轻哼唱的声音,使她忘却了昨晚的烦恼。打扫完房间,冬子心情豁然开朗,又煮了一杯咖啡。
从早晨到现在,冬子什么也没吃,一点食欲也没有。节假
,冬子总是以巧克力和饼干充饥。她边喝咖啡,边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个小时电视。
太阳开始西斜,房间逐渐变暗。冬子又想起昨晚的事。快6时了,她打开房间的灯,想起穿白衬衫的青年说过的话。“7点我在下北泽大街等你,请你一定来…,我并不是
氓,而是一个本分的学生。”男青年近乎哀求,这与初次见到的他判若两人。最初他们用低级下
的语言逗挑冬子,动作极其
暴、野蛮,但最后为什么乞求冬子呢?冬子
惑不解。
冬子对男青年的做法感到费解,听他的口气不是在开玩笑,也不象在耍冬子,更不象威胁,而好象和喜欢的人商量事情。
这人真怪…
冬子一离开公寓,便不感到这个男人可怕了,似乎和朋友同乘一辆车,并求他送自己回公寓。但当他问自己电话号码时,冬子还是骗了他,同时又拒绝了送自己回家的要求。
当男青年要求下次见时,冬子从容不迫,并不感到可怕,然而冬子并没有完全解除对他的防备。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看其外表,他是一个朴实的青年,也许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本质并不坏。比如,他们并没有将手提包里的钱全部拿走,而是给冬子留了一些。这也许是他们为掩盖罪行,故意装出来的,或许是一种奉承。
当然,冬子是不能原谅他们的。尽管他们从本质上来看并不是坏人,但用力暴
污,心灵上的创伤是不能愈合的。
他们的行为本身,就无视自己的感情,只是单纯地为了
足自己的需要,而任意糟踏别人。他们就象
食尸体的秃鹰一样,用冬子的体身,来
足他们的渴饥。
冬子想到这里,情绪又有些好转。冬子又喝了一杯咖啡,这是第三杯。
晚7时,冬子边喝咖啡,边想象男青年在大街一角焦急等待的情形。他穿什么衣服呢?是白衬衫,还是穿西服,系上领带呢?冬子想到这里,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如果现在报告察警,也许能将他抓住。他是个很机灵的人,也许开车而来,看到察警的身影,他会迅速逃跑的。
不过,冬子现在并不想报告察警,只想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冬子想,男青年也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为什么这么做呢?冬子又喝了口咖啡,情绪稳定下来,一想起男青年在大街上等待的样子,冬子反而产生了复仇心理。
已经7点半了,男青年也许已经返回。今晚见不到他,也许永远见不到了。冬子感到男青年很可怜。
他真令人捉磨不透。
冬子终于有食欲了,但冰箱里只有火腿、莴苣、鸡蛋和卷心菜,只能做
拉。
冬子不想出去,看到窗外漆黑的夜,感到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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