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
夜
轻笼着黄各庄,晚风带来丝丝凉意。我望着夜
下的黄各庄,感觉迷茫,前途风险未卜。
于美人真能干啊,居然能靠她那酥
征服那顽固死硬的黄光头。现在我很矛盾,恨她又从心里喜欢她。忘不了啊忘不了,这个妖魅女人已深入我的心灵,烙刻在我的骨子里了。哎,我真是一个无福的人,对于这样妖媚的女人,只有垂涎三尺的份儿。
夜
朦胧中,我看见"好又来"的酒幌子了。这是一个很小的饭馆,只有四张污迹斑斑的桌子,平常我根本正眼也不瞧这里,据说这里老板娘做的豆花好吃,今天我倒想试一试。
餐馆里只有一个老头在喝酒,老板娘
着双手与他说着什么。见我进去,赶紧用围裙将桌子椅子擦拭了一遍,按照我的要求,开了一瓶老白干,然后给我打豆花炒菜。
这老板娘好麻利,几个小炒一会就好,琳琅满目煞是好看。豆花果然不错,白
,绵实,蘸了调料送进嘴里,鲜
极了。望着这白
的豆花,我眼前不知为何又浮现出一片酥白,这于美人好整人,为什么这样磨折我?
"大哥,你刚才说的那女人,真有那么大能耐?"老板娘重新坐在老头对面,轻声问道。
"嗯,那女人,真的是妖怪狐狸
变的,不然于老总吃那么大亏,能善罢甘休?"
我突然警觉起来。他们是不是在说于美人?
他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将面前的酒一口喝光。这时我突然发现桌面上浮现着一张娇媚的脸子,两道弯弯的细眉,一双水波
漾的眼睛,正望着我讥讽地笑呢。是于美人,这个妖
,我为什么这么不争气,总忘不了这个女人?!我发狠一般将剩下的酒喝光,踉跄着朝外面走。冷风吹拂过来,我不由得打了几个寒噤。我走到那株苍虬的黄桷树下,摸出机手拨了个我最熟悉的号码。一会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
氓兔,这么晚了你还
扰我?"
一听这软绵绵的声音,我周身的怒火很快熄灭,用好柔和好柔和的声气回道:"美人,我的心肝,你兔哥好想好想你。我马上过来?"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说
氓兔呀,你稍微
刚一点好不好?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从此恩断情绝,互不相干,你怎么这样没有骨气?"
我好像被兜头泼洒了一盆冰雪水,从脑袋凉到脚心,却徒劳地叫喊道:"美人,我忘不了你怎么办?就算我有一万个错误,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说得委婉,连自己都感觉自己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于美人又咯咯地笑了,笑得好张扬:"吴副镇长,你喝醉酒了?对不起,我正开车朝市里赶呢。为了全安,我挂机了,祝你晚安。"
电话咯噔响了一下,再也没有声音。这么晚了她去市里找谁?事前怎么我一点不知道?
我不死心,又将电话打过去,一个柔美的女声不停地提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真想把机手一下砸碎,肚子里却翻江倒海起来,嗓子里感觉辣火辣的疼痛。我搀扶着树干,哇哇地干呕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我的
脚被一个东西拽住,我一看原来是一条
狗。这个狗东西,居然也来欺负老子!我愤怒地一脚踢过去,那狗嗷嗷地哀鸣着,一瘸一拐地逃跑了。
这时,两个人偎依着说着话走过来。其中一个站下了,用沙涩的嗓音讶异地道:"哎呀,阿弥陀佛,这不是我们的吴大镇长吗,怎么站在这冷风里?"是于道德。他旁边站着那人个子高高,浑身素白,见于道德和我说话朝树
处躲避着。却被我认清楚了,那人是新任副镇长黄玫瑰!我很吃惊,虽然
着
气,却望着黄玫瑰嘿嘿地笑。
于道德见我不回答,又酸溜溜地道:"领导,是不是个人感情遭遇红灯了?哎呀,小伙子,做人呢,总要看开一点。我费心扒力挣下一份家业,可是到头来,还不是要慢慢遭洗白?哈,人算不如天算,不过洗白也不要紧,你看,我现在和你们黄副镇长还不是穿一条
子。所以呢,福,祸所依,祸,福所倚啊!"
于道德显然也喝了酒,说话毫无遮拦,旁边的黄玫瑰拽了他几下,他仍然不住口。黄玫瑰恨恨地骂了一声:"于道德,你这老
氓!"也不同我招呼,顾自朝前小跑着不见了。
于道德望着我,绿幽幽的眸子好像吃人的狼。"兄弟,我给你说句贴心话,女人,尤其光鲜漂亮的女人,还是得看好别让她蝴蝶样
飞!呵,据说喜欢走上层?上层的事情你还不清楚?乌糟着呢…"
我冷冷地道:"于总,请别背后说人,我心里自有打米碗。"
"黄各庄人都晓得,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做事从不留后路。你既然与于超美那烂货穿了狗连裆,那就麻烦你告诉她,我于道德不会饶恕她!哈哈,要是她给老子下矮桩,我可以饶她一条狗命,不然叫她死…"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好尖利,活像长了翅膀一般四下里翻飞。
我当然不能说我与于美人关系破裂,相反更
发了我的好奇心。于道德不是于美人的干爹吗,为什么他们关系突然破裂变成仇人?黄玫瑰是周先文的情人,为什么又同于道德搅和在了一起?情况错综复杂,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来这黄各庄庙小神仙大,池小王八多啊!
我在萧瑟的秋风中回到大院,看见周玲玲家的门虚掩着。我刚想推门进去,却听见有
野浑浊的男人声音:"小玲玲,乖玲玲,你老人家答应我好不好?你要是不答应复婚,我就永远跪在这里不起来!"
是黄家康,这个狗男人!我的心怦怦地跳
着,好像要拱出
膛。
"绝不!黄家康,别以为你投靠于道德门下,就攀上高枝了。告诉你,我周玲玲看不上你!"
"哈,我知道,你是看上隔壁那姓吴的小子了。我也告诉你,他在这里长不了!不要不识抬举,小心哪天我叫人卸掉他腿大,看你这
狗母还朝他摆尾巴!"
"你敢!"周玲玲厉声叫喊道。这时,我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显然那是巴掌扇在脸上的脆响。
"你这
狗母,敢打老子!"黄家康咆哮着,接着是几下沉闷的声响,显然两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我浑身的血沸腾起来,没有多想,将门猛地一下踢开冲了进去,将骑在周玲玲身上的黄家康一把揪下来。"黄家康,你还有王法没有?"
黄家康的脸歪拧着,嘴里呼哧呼哧
着
气。他挑衅地望着我,突然嘿嘿笑了:"吴副镇长,我打自己的老婆,关你什么事?"
"谁是你老婆?黄家康,你这个臭
氓,夜入民宅还打人,老娘同你拼了!"周玲玲恶狠狠地骂道,一头撞去,将黄家康撞得倒退了好几步。
黄家康狼一般号叫着,捏紧拳头要冲过去,却陡然愣住了。哎呀,周玲玲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正望着黄家康冷笑:"黄家康,你这个臭
氓不要命就过来,老娘奉陪你到底!"
黄家康嘻嘻笑了,却对我道:"吴镇长你看,是我不讲王法还是这臭婆娘不讲王法?好了好了,周玲玲,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你等着吧!"说罢,他朝后退了两步,拉开门就跑了。
周玲玲手中的剪刀无声地掉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嘶嘶作响的
光灯下,她面色煞白,眼睛闪烁着凛冽的寒光。"老天爷哟,我前世做了什么孽,要遇见这个臭
氓哟!"她软软地扑到我怀里,嘶哑地呜咽起来。
我安抚了一下她回到自己的屋里,进了卫生间,我打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狠狠冲刷着我。我面前浮现出一张冷峻的面庞,一双冰冷的眼睛,我打了一个寒噤。那是马市长,周玲玲新男友的叔叔。天哪,我是在仕途上混的人,我的所有追求和幸福都得在官位上体现。现在,一棵遮风避雨的大树正在我面前,我怎么能轻易放弃?
我又重新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通,赶紧将子身擦干,重新去敲周玲玲的门。周玲玲大约已经睡在
上了,好一会才将门打开。她见我只穿着汗衫短
,嗔怪着道:"神经,这么晚了还来干吗?"
我看着她,热切地道:"玲玲,我都几天没有和你在一起了,我好想和你说会话。"
她疲乏地打了一个哈欠:"吴正,我今天心情不好。"
这女人俊俏但有点傻,对我却无端的好。我不知她为什么喜欢我,甘愿把自己如牺牲一般,奉献到我的祭坛上。
"好人,马叔叔帮你了?"她轻轻道。
我感觉好烦,咕噜了一句:"人家市长,找他的人好多,我算什么?"
她爬起身认真地道:"他是小马爸爸的老战友,关系最铁。我把你的情况给小马说了,他答应一定帮忙的。难道他没有认出你来?"
我的心一阵痉挛,活像刀绞一般难受。天,我成了什么人,好可悲,一个政治上吃软饭的可怜虫!我望着花白的天花板,感觉那里好像有一双眼,正嘲讽地望着我。我站起来说:"我得回了,现在镇子里好复杂,我不能叫人抓了辫子。"
她恋恋不舍地望着我,眼光凄
,子身蛇一般动扭着:"不,好人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好害怕。不会有人抓辫子的,我心甘情愿,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我疑惑地望着她。我爱她吗?不,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有情
的宣
。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了,不然我将在泥淖中越陷越深。
我敷衍地在那
漉漉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转身走了。
我彻夜无眠,脑袋
爆
裂,痛苦万分。耳边,响彻着于美人那讥诮的语调:"兔,你稍微
刚一点好不好?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从此恩断情绝,互不相干,你怎么这样没有骨气?"
感觉于美人山一般朝我
下来。在她的挤
下,我化做了一摊水、一堆齑粉。我是一个丑陋的角色,在官场中,我举步维艰成不了大器,于美人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在官场中崭
锋芒。她离我越来越远,我连望她的项背也万不可能。
在这万籁俱寂,四野茫茫的夜晚,我把自己与于美人相遇的每一个细节又仔细想了一遍。她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采取胁迫手段让我做她的未婚夫?而今却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与我背道而驰?她难道另有新
?她为什么那么恨于道德,她与于道德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我又想到黄玫瑰,她怎么也与于道德搅和在一起?林林总总,真的如同一团
麻,让我理不清头绪。想啊想啊,想得我头皮发炸,太阳
那里突突地痛。
美人美人,你难道真不知道我的心?
半夜时分,我听到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仔细一听又没有了。我爬起身,悄悄将门打开,门口果然有一个黑影,"谁?"
一个温暖的身躯颤抖着软在我怀里,轻轻地啜泣着。我以为是周玲玲,没好气地道:"周玲玲,半夜三更你又搞什么鬼名堂?"
那女人将头缓缓仰起,望着我凄
地一笑:"兔,我很
,对吗?"
是于美人,这个我朝思暮想,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我想狠心地将她推开,将门关上,可是我却如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搂着她。她浑身抖颤着,泪水如滚豆子一般洒落。
我没有问她。我知道,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匿在心。她不是得意洋洋开车到市里了吗?为什么半夜三更回来,还这样伤心
绝?我又想起于道德的话:"上层,很乌糟呢!"难道…我满怀狐疑地望着她,她真是一个妖
,一个既让我爱,又让我恨的女人哪!
她哭了好一会,半晌才说:"吴正,麻烦你给我倒一点开水。"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她倚靠在
头将水喝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美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她摇头摇,送我一个笑脸。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的,这个女人城府太深,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对我的实真想法。
她问:"兔,你真想和我结婚?"
我差一点跳起来。我摸着她额头:"于大镇长,你是不是发烧,在说胡话?"
她双手游蛇一般环来,将我脖子箍住:"兔,我想通了,你虽有不足,但却是我心爱的人。答应我,娶我做你的新娘,好吗?"她的目光柔软,楚楚地凝视着我,活像一个小可怜。
我被突然而至的幸福狠狠地撞击,感觉头晕目眩,颤抖不已。"美美,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愿意做我的新娘?"
她将脑袋埋在我的
窝,喃喃地道:"是,我们…
节结婚,好吗?"
我不假思索地道:"好,好,好!"然后,动手解她的衣服。
"不!"她将我的手打开,"今天…不能,我体身不舒服。"说罢,她扶着我肩头爬起身,朝外走去。
黑夜森森。我们如一对真的恋人一般依偎着,朝她住的地方走去。她如今暂住在镇妇女主任家。一路之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当走到那间两楼一底的房子时,她回转身将我抱住,然后将脸贴在我脸上,我也紧紧地搂抱着她,用哆嗦的手摸抚着她那光洁细腻的酥
,感觉自己周身颤抖。
天,这幸福为什么来得这样突然?
她默默地将我的手推开,低声嘟噜了一句:"我呸,男人都这德行!"
我笑嘻嘻地道:"谁叫你这样
拨人!"
我和她依依惜别,直到她关上门很久,我才转身回家。躺在
上,我到底忍耐不住,给她发信息:"我的美人,好想要你啊,亲吻你,一万遍。"过了好一会,她才回信息,只短短三个字:"兔,睡觉。"
我靠在
头,激动的心情好像波涛,一
盖过一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她为什么突然提出结婚,而且那么坚决,时间又那么紧?哎,这个女人的内心,真真让我弄不懂啊!
隔壁传来轻轻的呻
声。我浑身汗
都竖立起来了,天,我怎么忘记了她?想到周玲玲,我好像又看见了马市长,他正用冰霜一般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我。我喜欢周玲玲?答案是否定的。我与她的交往,不过是生理的需求而已。我得和她拉开距离,千万不要一错再错!
我要对得起于美人。我喜欢她,
罢不能。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哟,就是让我下地狱,我也要得到她!
我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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