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卧室里的声音
按照百里擎天的命令,大庆的军队于翌
午时到达十里长亭。
还未走近,远远的,便能看到城外驿道边上围满了拥堵的人群,足有上千人之多。人挤着人,人贴着人,踮脚的、翘首的、寒暄的…各种各样的喧嚣声此起彼伏。
随着百里擎天的队伍走近,攒动的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开,便
出了站在长亭中的永平帝和朝中文武大臣。他们站在长亭中极目眺望,心情激动地看着呼啸的北风中,那一队队排列整齐的将士,摆出了龙蛇一样的阵势来,在稍显泥泞的官道上镫镫而行。
百里擎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端坐在马上,凤翅溜金的头盔下,面部线条刚硬酷烈,黑金的重甲外,一件镶织了金线的猩红色大氅
风而展,浑身上下都飞扬着雄
之美。
听得他
下黑马扬蹄一声长嘶,已是跪了一地的人在高呼。“恭
太子殿下凯旋归来。”
他面无表情静静而立,像是根本没听见百姓们和文武大臣的恭贺之声似的,目光在长亭周围四处搜索,犹如一头森林之王在寻找猎物。
他在搜寻前来
接他的牛莎莎,可搜来找去,也没看见那道让他魂牵梦绕的娇小身影。
在回来的路上,他无数次幻想着与莎儿重逢的情景——幻想着莎儿远远地对着他挥手;眼含泪珠抱着他,用一双小手不停地捶打着他宽厚的
膛,嘴里说着各种抱怨他怎么才回来的话;他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当着父皇和满朝文武以及全军将士的面将莎儿抱了起来,不停地吻着,吻着…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过像现在这样的情形——莎儿并没有来接他,甚至连武刚兄弟俩和冯保的身影都没见到。
“哈哈哈…”直到走到长亭面前,他的目光才在一阵
朗的大笑声中收了回来。
一晃神之间,他已经与永平帝
面而立,永平帝正看着他开怀大笑。
“儿臣参见父皇。”百里擎天收回的视线里难掩失望,他翻身下马,对着永平帝拱手跪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物,呈过头顶。“儿臣不辱使命,带领大庆军队收服北狄,这是北狄可汗哈萨尔呈与吾皇的降书。”
站在长亭中恭
文武大臣都纷纷对百里擎天投去钦佩的目光。
永平帝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那泛着病态的红
,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欣慰之极。他伸手扶起自己大胜归来的儿子,接过降书,展开看完之后又将降书高高举过头顶。
“我大庆的子民们。”永平帝对着长亭外的一万多名将士和百姓大声宣布,中气十足。“太子殿下战功赫赫,已降服了北狄,将北狄纳入了我大庆的版图,这是北狄可汗递
我大庆的降书。”
“吼,吼,吼——”将士们举剑高呼。“吾皇英明,吾皇万岁——”百姓们也跪地高呼。“我大庆的百姓们。”永平帝一抬手,亭外安静下来,他继续说道:“从今往后,北狄已归入我大庆的国土,北狄人也成为我大庆的子民,大家应和睦相处,共创繁华…”
永平帝
情昂扬的讲话声还在继续,百里擎天的视线却又投入了人群中搜寻起来。
父皇已经见到了,降书也已经
上,他的事情就算圆满完成了。唯一不圆满的就是:他还没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爱
,还不知道她的近况如何,更没能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将爱
拥如自己的怀里。
他依然不见牛莎莎和武刚他们的影子,他甚至都看到了华天佑的两位夫人——她们一脸激动,站在人群前方正对着华天佑招手。肖海兰还一手护着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看那样子怕是已经快要接近临盆之期了。
肖海兰?
她不是体身出现状况了吗?怎么还跑来凑这种热闹?
百里擎天猛地一怔,不
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华天佑。
华天佑早就发现百里擎天在东张西望,知道他肯定是在寻找牛莎莎。华天佑
言又止,眼神极其复杂,见百里擎天突然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他神色一慌,赶紧别开了脸。
“天佑。”百里擎天双眸半眯,凉飕飕地唤道。
“嗯?”华天佑浑身一颤,眉头一皱,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脸转回来。
百里擎天扫了一眼远处的肖海兰又看向华天佑,语气冰凉“看来尊夫人体身安然无恙啊,莎儿的信上不是说…”
华天佑怪异躲闪的神色,让百里擎天更加觉得那厮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呵呵,我也不知道啊。”华天佑面上憋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他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百里擎天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脑袋飞速运转,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撇脚的理由来。“莎儿信上说海兰要生了,想必…想必是时辰未到,最终没生出来吧。”
这个撇脚的理由一出口,华天佑自己都想扇自己一耳光。
百里擎天是何等精明之人,他自然也不会相信华天佑的这套说辞,只是死死地注意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
他正想要在追问下去,这时,永平帝的演说结束,全军将士开始自由活动,与前来
接的亲人们自话家常。华天佑的两位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也兴冲冲地朝着他们这走来。
这一下,华天佑如获大赦,他再次瞥了百里擎天一眼,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就朝着他的两位夫人跑去。
这
言又止的一瞥,让百里擎天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
要指望那厮说出来怕是不可能了,百里擎天没敢再耽搁,撇开那些凑上来道贺的文武大臣,疾步走到永平帝面前,急切地问道:“父皇,今
莎儿怎么没来?”
“呵呵呵,你这小子。”永平帝甚是宠溺地看着他“回来了,不先问侯父皇和母后,就偏偏就问起来那丫头来。”
被自己的父亲调侃,百里擎天面色一红,但依然急切不减。“父皇,你就快告诉我吧,莎儿她到底怎么了?”
“她没怎么啊。”永平帝被问得莫名其妙,左右看了看,确实没看到牛莎莎的影子,忍不住眉头微微一皱,用猜测的口吻说道:“大概又是去收容所忙她的那些事情去了吧。这丫头就是个闲不住的
子,明知道你今天凯旋归来,就算再忙,她也应该先来接你啊。”
收容所?
关于这个收容所,莎儿曾经在书信中跟他提起过。不过,他们之间有四五个月没见了,他不相信莎儿不想念他,更不相信莎儿会将他的地位放在收容所之后。
但,听父皇的口气,怕是也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了。他的心里更加急躁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强忍着心中的慌乱,抬手招来马总兵,让马总兵等一下带领大军回营,又嘱咐礼部尚书妥善安排好随军一同而来的北狄俘虏。
安排好一切,百里擎天这才对永平帝说道:“父皇,儿臣想…想先回王府去看看。”
按照规矩,皇帝没有离开,其他人是不能先离开的。永平帝却只当他是馋老婆了,也没往心里去,反正一切军务都已安排妥当,便笑得甚是暧昧地挥手道:“去吧去吧,别玩得太过火了,今晚宫里要大摆宴席,犒赏三军,你可别忘了和丫头一起来哦。”
“是,儿臣遵命。”
这时候,百里擎天哪还顾得上永平帝话语中的戏谑,应了一声便跨上战马,沿着进城的驿道急匆匆策马而去。
——+——+——
——+——+——
大庆军队凯旋归来,举国
庆。大街小巷人
汹涌,老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翘首盼望太子带领军队从大街上经过,临街的酒楼茶肆生意火爆,茶友酒客们趴在楼上栏杆边的有利地形上,对此次前无古人的一战品头论足,高谈阔论。
晋王府更是张灯结彩,早就做好了
接主子回府的准备。
“驾——驾——”
王府的管家老张头正站在大门口翘首观望,只见一匹快马由远而近,因为距离有些远,马上之人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出那人行
匆匆和浑身的霸气。
那随风烈烈翻飞的猩红色大氅甚是眼
,不是他家太子又是谁?
按时间算,太子要在半个时辰以后才会出现在城里,怎么这会儿太子殿下就一个人匆匆回来了?
老张头来不及多想,赶紧吩咐门房进去通知只在干活的下人们出来
接,他自己便先
了上去。
“吁——”
战马疾奔而来,百里擎天一拉马缰,战马扬蹄长嘶。
百里擎天面色冷峻,马儿还没站稳便从马背上飞身而起。
“太子爷。”果然是主子回来了。
快一年没见到自家主子了,老张头喜不自胜,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百里擎天稳稳地落在老张头的面前,扫了他一眼,冷声问道:“太子妃呢?”
老张头还没发现自家主子面色异常,只一面
过去伸手去拉住急跑而停的战马,一边眉开眼笑的答道:“太子妃在府里呢。老奴这就进去禀报。”
在府里?
百里擎天顿了一下,将手里的马鞭反手往后一抛,提步就往大门里跑去。
虽然管家说莎儿在王府里,可他焦躁不安的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松缓,他必须要亲自见到他的莎儿才会放心,也才敢放心。
待老张头牵了马回过头来,他家主子早已无影无踪了。
看着那没了人影儿的大门口,老张头好笑头摇,摸抚着百里擎天的战马,自言自语地说道:“都说小别似新婚,你家爷啊,肯定是等不及了。呵呵呵…”穿回廊,过小桥。
王府里的下人们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忙赶出来
接,却看到太子爷阴沉着脸大步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冷!
冰冰冷!
他们赶紧跪地
接,谁也不敢抬头。
只垂眸低首承受着那
面而过足以将人冻僵的
寒之气。心里都在暗自猜测着:太子爷以少胜多打了胜仗回来,却是这般脸色,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去实力长亭
接倒也罢了,但进入王府,这一路走来都没见到武刚兄弟俩和冯宝等人的影子,百里擎天的心情几乎落到了谷底。
他随手抓住一个内院的小厮,问道:“看见太子妃了吗?”
那小厮被百里擎天如破空之剑的目光盯着,腿双没来由地一软,颤巍巍地指着滕王阁的方向。
“回,回太子,太子妃应该在,在里面吧!”
百里擎天又问:“那武刚呢?”
“武,武侍卫好,好像出去办事了。”那小厮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儿。
“哼!”百里擎天瞪了他一眼,扔开他,就朝滕王阁走去。
滕王阁是他和莎儿婚后居住的地方,已莎儿闲不住的
子大中午的还呆在滕王阁里,他总觉得怪怪的。
这时,他的贴身侍卫陈林和岳遥跟了上来。
刚才在十里长亭,他们见主子爷和皇上正说着话,突然就策马而去,他们二话不说也赶紧翻身上马,奈何主子催马像疯了一般,他们紧紧追赶,还是被拉开了一百多米远的距离。
听了百里擎天问小厮的话,他们才知道主子爷是在寻找太子妃。
老实说,他们也很纳闷儿。今
这么特殊的日子,太子妃竟然没有亲临十里长亭来
接主子爷。
主子爷的心情可想而知。
陈林和岳遥紧跟着百里擎天的脚步,刚踏进滕王阁的院子,就听到一道怪异的声音传来。
“呜——呜呜——呜——”
声音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带着一种压抑诡谲的味道。
百里擎天顿住凝眉,仔细地凝听了一瞬,然后脸色大变,提步就冲了过去。
一脚将门踢开,卧室里的一幕让百里擎天等人大惊。
“呜——呜呜——”
只见内侍太监冯保被捆绑在卧室里的一张椅子上,他的嘴里用布
得满满的,正惊恐地瞪着他们,一面挣扎一面呜呜地叫着,像是在求救。
将屋里的情况打量了一翻,百里擎天的眸光深邃难测。
“解开他。”他冷声开口。
“是。”陈林和岳遥应了一声,赶紧上去解开冯宝。
嘴里的布刚被扯出,冯宝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爷啊!您可回来了,您要为我做主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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