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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门打开,燕静被送进来,门又迅速关上。

 娟娟悄悄探头往外望。

 该死,燕静的脸色红、脚步虚浮,摆明被下chun药,这时候她要是傻得跳出去,肯定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但是不出去…她能躲多久?

 何况,这chun药药如何?如果不解开,会不会死人?不会到最后,她保住清白却保不住性命吧——罪名是对皇子见死不救!

 再探一回头,发现燕静已经躺在她的上,全身扭曲,很难受似的。

 可他再难受,她也没有犠牲自己、成全他人的高贵情,何况解药当完当小妾,她哪有那个命,肯定上任不到三天就成炮灰。

 左右想想,横竖都是死,咬牙,娟娟决定赌一把!

 远远绕开上的燕静,她打开窗,看一眼还守在外头的宫女丙,抓起板凳重重砸向门,她扯开嗓门大声叫喊:“杀人了,五殿下死了!”

 五殿下死了!

 宫女丙听见,心头大惊,怎么会死了?难道是药下得太多?

 转身想逃,却猛地想起,她怎么能跑?如果坏了娘娘的计划…会被灭口的呀。

 握紧拳头、横下心,她决定,如果五殿下真死了,便赖到涂娟娟身上,就说、就说五殿下的死和她无关,她只是经过。

 转身打开门,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发现燕静躺在上不断‮动扭‬,强大的药力迫得他身不由己。

 胡扯!五皇子没死啊,宫女丙松口气,这才发现不对劲——涂娟娟呢?

 问号方形成,一个猛力重击砸上她的后脑杓,她瞬间昏倒在地上。

 娟娟发抖、手中长掉落,微颤地合掌,念一声阿弥陀佛后,她道:“对不起,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天理昭彰,报应不!”

 她把宫女丙拉到上给燕静当解药,此时他抬头与她对望,她讶异的发现他眼底闪过一分清明。

 娟娟忍不住叹息,这人定力了得!

 走到门外,她本想守在门边的,可犹豫半晌后,还是决定远离是非。

 不能往前院走,要是碰到主事者,必定东窗事发。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往后院跑,才躲到大树背后蹲不到两刻钟,就听见有一群人朝自己屋里行来,看来是想抹黑燕静的名誉。

 她正在为他多舛的命运悲叹时,房间的后窗突然打开,燕静跳了出来,他的衣服皱成一团,脸上红解除,眼底混浊消弭,很显然已经用过解毒剂。

 他与娟娟有志一同,竟选择同一棵大树,她被抓包也是满心无奈,她不仗义撇下燕静就跑,可在那个情况下,她能不跑?

 燕静楞了一下,飞快衡量情势,一指点上娟娟的哑,扶起她的‮子身‬纵身一跃,两人双双飞往树梢,浓密树叶一挡,顺利隐身。

 屋子里乒乒乓乓闹一场,几名太监宫女不死心,从前院找到后院,把每寸地都给翻了,娟娟暗叹好险,要不是燕静,自己肯定被当场逮获。

 五皇子果然深谋远虑,不愧是太子呼声最高的人选,她满心崇拜敬佩!

 看见树下前前后后、忙成一团的太监宫女,她又感激起燕静点了自己的哑,否则她会忍俊不住笑出声。

 终于人群散去,又过上半天,确定没问题后,燕静才解开她的道。

 “你看我做什么?”他的口气怏怏。

 她澄澈的眼光竟看得他心头发慌,他身边没有干净人,关关是唯一的少数,所以他对她倾心,而这个涂娟娟竟然有着相同的目光?难道泉州女子都似她们这般?

 “五殿下打算怎么做?”娟娟咬牙切齿,这回皇后把她惹了,她不会善罢干休。

 “还能怎么做?”燕静苦笑,他只能继续隐忍,多年来他闪过无数暗算,除了忍之外,又能如何?

 “闹吧!”

 闹?他失笑,看向单纯得有点傻气的女人。“你以为我是不懂世事的孩子,能够不顾后果的胡闹?”

 “谁说不行?一味隐忍,只会让对手觉得五殿下可欺。试问,多年以来可有因为您的隐忍退让和咽下委屈,让对方起了歇手心思?况且我并非要五殿下泼妇似地胡闹一通,而是要让您告了御状,再得王心!”

 娟娟的目光朝他望去,眼底有着不容置疑。

 豁出去了,这回她非得挣回自由、自主、自在、自重…这些是她原本拥有,却因为进宫被剥夺殆尽的东西。

 两人就这样定定地互相望着对方,许久,像是醍醐灌顶似地,燕静顿悟。

 是啊,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既是如此为何还处处退让?若非认定自己软弱可欺,怎敢明目张胆的设计他?

 至于父皇,他还想维护那张虚伪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面具,任由爱闹的孩子有糖吃,不闹的孩子受尽委屈,对吧!

 气,他不犹豫了,问道:“你想要什么?”

 听说,涂姑娘惹恼了谨妃娘娘,被囚在承贤宫

 这可是大事!和谨妃娘娘不对盘的卢贵人,能不趁此机会踩上几脚?

 她一状告到皇帝跟前,大声哭诉:“十七皇子到处找涂姑娘,说要听故事,可涂姑娘被谨妃娘娘给关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涂姑娘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惹恼了谨妃娘娘?”

 皇后不确定昨的设计哪里出错,五皇子没中毒、涂娟娟不在屋里,应该守在门外的小爆女却死在涂娟娟的上。本想让此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没想到卢贵人竟将事情掀开。

 皇帝传唤谨妃和娟娟时,燕静随后跟上,他们进入御书房,燕静朝皇后望去一眼,冷笑。

 谨妃对皇帝、皇后行过礼后,静立一旁,而娟娟和燕静跪到地上。

 素来温柔的谨妃紧蹙柳眉,而燕静、娟娟垂首,一语不发。

 屋帝亦是沉默不语,目光扫过众人,心知,他们这是有戏等着让他瞧。

 “谨妃姊姊,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好端端的怎么把涂姑娘给囚了?姊姊难道不知道,咱们宫里的小皇子、小皇孙一个个都喜欢涂姑娘,今儿个寻不着人都闹了起来呢。”卢贵人拿起帕子,掩住嘴角得意。

 谨妃不睬卢贵人,直行至皇帝、皇后跟前,屈膝回话“回皇上、皇后娘娘,事实并非如此。”

 谨妃才开口,卢贵人又急着话“不是吗?不是涂姑娘把谨妃姊姊的宠猫给弄死了,姊姊才命人将涂姑娘给抓起来,难不成是奴才们传错话?”

 娟娟与燕静对视一眼,她向前跪爬一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民女有话要说。”

 皇帝看一眼跳梁小丑似的卢贵人,淡声道:“说。”

 “昨儿个宫里热闹,民女怕冲撞贵人,一直待在屋里,午时有宫女姊姊送来午膳,民女习惯把事情做完才用餐,送餐的姊姊也习惯把菜食搁着,午时过后再来收取碗盘。

 “可昨儿个的姊姊好生奇怪,坚持要我在她跟前用膳,民女多了分心思,便趁姊姊不注意时,将饭菜倒进书里,夹带出来。”

 说到这里,皇帝心底已然明白怎么回事。锐眼一转,望向燕静,他不是向来隐忍的吗,这回怎地沉不住气?他们打算联手,让皇后下不了台?

 “民女好奇,想知道菜肴里,是否如猜想中那般,抑或是民女多心?本想寻只猫狗来试试,却不知那是谨妃娘娘的爱猫…”

 “你把谨妃的猫给毒死啦?”卢贵人讶异地说。

 谨妃道:“禀皇上,臣妾的猫没死,御医说,那菜里应是被下了药。臣妾听说涂姑娘屋里死了个宫女,再加上药之事,担心有人心存恶念,这才留涂姑娘住下,正是因为明白涂姑娘是皇上、小皇子们看重之人。”

 宫女?死了?皇帝微眯眼,这是杀人灭口?

 皇后被皇帝投过来的目光所惊,心中颤栗,她连忙起身,低眉道:“禀皇上,那名宫女名唤晓,是芳贵人身边的宫女,她与涂姑娘偶有口角,前偷了主子的手镯东窗事发,芳贵人处置她,晓心知逃不过,临死想挟怨报复,便跑到涂姑娘屋里自残,企图损人名誉,臣妾赶到的时候,晓还有一口气,但审过几句,便没了气息。”

 这话漏百出,一个小爆女闹事,值得皇后人马尽出?何况,昨儿个还是皇太后诞辰呢,光是为一个偷窃宫女,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就算晓真是自残而死,那掺了药的饭菜又是怎么一回事?

 垂头,燕静嘴角微掀。

 晓是他杀的,他不能让人醒来指证当时娟娟就在屋里。皇后到达后,找不到自己和娟娟,除了把晓的死给揽下之外别无他法,但即便如此,父皇都认定是皇后杀人灭口的吧。

 揽事的不怕,杀人的也无感觉,敲人家一子的娟娟却罪恶感攀满心头,若非急需解药,宫女丙怎会死得无声无息?可她终究不是佛陀,不会抢着入地狱。

 燕静嘴角衔起讥讽,接下来就看父皇的态度了,就算他想轻轻放下,这回自己也得在父皇心底烙下大印。

 皇帝面上不半分颜色,唯有犀利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须臾,他问娟娟:“是晓送午膳到你屋子的吗?”这话不是在追答案,而是在确定娟娟的嘴巴严不严。

 娟娟心想,谨妃曾提醒过她“此事闹得极大,皇上不会不知道,既不动作,便是另有主意,你若透得越多只会越危险,况且皇上若真想知道原因,往御膳房调个人来问就成。”

 于是她开口道:“回皇上,民女做起事情便是昏天暗地、六亲不认,进宫后能认出几位皇子皇孙,已是极限,怎能认清那么多宫女姊姊?所以是谁送来午膳…”她一脸为难地摇‮头摇‬。

 她的回答让皇帝堆起笑容,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什么都不说,却又让他明白,她既然不认识晓,又怎能与人结怨?就算送饭的不是同一人又怎样,总之所有的话全是皇后的自导自编。

 点点头,皇帝说他知道了后,便挥退众人,留下依然直跪在跟前、脸上无半分惶然的燕静。

 “你也有话说?”

 “是,儿臣想认罪。”他伏身叩首。

 “认什么罪?”

 “晓是儿臣杀死的。”

 不是皇后杀人灭口吗?皇帝拧目凝声“把话说清楚。”

 “昨儿臣不慎遭人下药,被架至涂姑娘屋里,若非涂姑娘机警,事先离开,恐怕死的就是涂姑娘了。儿臣夺走晓贞,本想请母妃作主,却没料到她会…伤重过世,母后为儿臣名声不愿声张,儿臣却不能昧着良心、假作不知。”

 这是娟娟说的以退为进,皇后想毁他清誉,他为什么不能下她一层皮?

 此话一出,杀人灭口之事仍旧紧扣皇后头上,相对地,却能彰显出他的仁慈宽宥,燕静本就不认为光这件事就能扳倒皇后。

 果然,皇帝望向燕静,眼底浮起一抹赞赏,这孩子是个懂分寸、顾时局的,难怪朝中大臣皆看重他甚于旁人。

 他自曝夺人贞,愿意负责,是仁,他不言皇后杀人灭口,却说自害人命,是孝;他隐瞒被手足下药事实,是友爱,他顾全朝堂大局,是忠。

 这样的孩子,能怨他偏心?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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