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四章】
冬秀想到自己的身世。
听说她的娘亲生前是在一位官老爷府中当婢女,不幸被那名官老爷看上,玩
之后便如弃敝屣,更惨的是还发现怀了孩子,又让夫人赶出府,好不容易才生下她,却积劳成疾,昏倒在路上,被经过的师父给救了,最后临终托孤。
所以冬秀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只会糟蹋女人的豪门权益,仗着有权有势就毁了一个女人的贞节,不
怒火中烧,一心一意想着要教训墨魁祸首。
她两手紧握着菜刀,将它举在
前,这个画面看来相当惊悚,沿路走来,引起奴仆和护卫的侧目,可是没人敢上前拦阻。
“夫人小心伤了自己…”
“还是先把菜刀交给奴婢…”
无视身旁两名婢女的苦苦衷求,冬秀用一副挡我者死的惊人气势,直奔盛永繁居住的院落。
最先发现她到来的侍妾失声叫道:“夫、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你的主子呢?”她寒声问道。
“他…他在…”侍妾见对方来势汹汹,情况有异,赶紧就去通风报信了。“二少爷不好了…”
冬秀见状,立即尾随。
“二少爷不好了…二少爷…”
正在房里生闷气的盛永繁听见侍妾的叫嚷,重重一哼。“你说谁不好了?心情已经够糟了,还给我触霉头…”
“二少爷快逃!”冲进寝房的侍妾叫着。
“逃?你在说什么?”他先是一脸不耐烦,可是当冬秀手握菜刀进门,活像要杀人似的,他脸色陡地大变。“你…你想做什么?”
她举起菜刀,二话不说就砍了过去。
“你疯了!”盛永繁只能狼狈地满屋子逃窜。
冬秀一脸气呼呼地说:“等成为太监,看你还能怎么糟蹋女人…”要是自己的武功还在,只要一剑就能断了这个男人的“祸
”
“你真的疯了…”他一脸骇然地往外跑。“救命啊…来人哪…”
婢女们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又担心会被菜刀砍中,只能干着急。
“夫人冷静一点…”
她听不进任何劝告,依然紧追在后,像这种好
的男人犯了第一次,就会犯第二次,下回不晓得是哪个倒霉的婢女被他看上,甚或落得跟娘亲一样的下场,非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不可。
“快去通知爷!”
这时,不知哪个奴才这么喊着。
而盛永繁则是一路跌跌撞撞,不敢停下脚步,往后瞄了一眼,就见大嫂又追来了,忍不住大声呼救。
“大哥…大哥快来救我…”才跑了几步,整个人仆倒在地,他又赶紧爬起来继续逃命。
“站住!不要跑…”要是能使出轻功,一眨眼便可以追上,也不用跑得这么辛苦!冬秀又气又恼地思忖。
“不要过来…救命啊…”盛永繁对着愣在一旁的几个护卫叫骂。“你们眼睛瞎了不成?还不快阻止她?”
几个护卫这才回过神来,试图上前夺下菜刀。
“不关你们的事,谁都不准过来…”冬秀已经香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而且脚又疼,还是不肯善罢干休。
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护卫也救不了自己,盛永繁已经吓到脚软,也跑不动了。“大哥救我…大哥快来…”
冬秀一步一步地
近对方,全身上下散发着杀气,对他嗤之以鼻的讽笑。“出了事只会叫你大哥救你,真是敢做不敢当…像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又有何用?还不如趁现在一刀让你去见阎王…”
“啊…”见冬秀举起菜刀,他只能两手抱头。
“住手!”
听到奴才来报,盛永澜火速赶到了。
“大哥快点救我…”盛永繁马上连滚带爬的躲到兄长背后,迭声骂道:“这女人居然拿菜刀砍我,一定是疯了…”
盛永澜先是瞅着娇
吁吁的
子,汗
的颊上黏着几绺青丝,两眼因怒火而炯炯发光,看得出意识清楚,不像心神丧失的模样,见她两手还抓着菜刀,担心她会先伤了自己,于是踱上前两步。
“把菜刀给我!”他伸出右掌说。
她一面
气,一面说:“我、我没有、没有疯,只是、只是太生气了…”每回想到娘亲的遭遇,就会失去理智。
“我明白。”盛永澜接过
子手上的菜刀说。
冬秀依然瞪视着躲在他身后的男人,不
恨恨地娇声斥道:“就算是婢女,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亲生骨
,一句打掉就没事了吗?你到底是不是人?简直比畜生还要不如…”
这番话让盛永澜脸上迅速地掠过惊讶、意外、不解、以及欣赏的表情,看待
子的目光又跟之前不同了。
眼前的女子像是他的
子,但又不是。
因为现在的她,与意外发生之前有着天壤之别,不只是
子,就连想法都让盛永澜不得不另眼相看。
“我真的不是你的夫人…你要相信我…”
难道她那天说的傻话是真的?
不可能!天底下不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事,盛永澜几乎立刻否认这个想法,眼前这个女子分明就是他的
子,不可能会是别人,可是…
若真有这个可能
昵?
盛永澜一面沉思,一面用犀利的目光打量
子。
“她不过是个婢女!”还没有学乖的盛永繁回得可是理直气壮。
闻言,冬秀又怒不可遏地冲上去。“你说什么?”
“大哥快拦住她…”他一面闪躲一面嚷。
二弟的惊喊让盛永澜回过神来,眼捷手快地拦
抱住
子。“先冷静下来!这事我自有定夺。”
“不要阻止我…我要再踢他一脚,最好从此绝后…”冬秀还没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搂在怀中,
鲁的伸长右脚,恨不得踹到对方。
“大哥听见了吗?她真的是疯了…”
不待他说完,盛永澜扬声命令在场的几名护卫。“将二少爷带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踏出院落一步。”
“我没有做错事,大哥不能把我关起来!”盛永繁惊怒地叫道。
护卫们不敢违抗命令,将其左右架起。
“那个女人根本是疯了,大哥别听她的”
“带走!”盛永澜毫无转圜地喝道。
直到二弟被带走了,他才将目光收回,看着立于身前的
子,见她怒气未消,脸蛋通红,尽管她拥有人人称羡的美貌,可是盛永澜从来不曾为其惊
过,直到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来得动人。
若说她傻,方才那番话已经显见她思绪清晰,又能明辨是非:若说她不傻,依
子所受的教养,绝对不会认为打掉婢女腹中的胎儿是错的,生在权贵之家,身分重于一切,而当主子的原本就有权力决定要不要留下。
莫非真像他所怀疑的…
盛永澜不
看着眼前再“正常”不过的
子,心中掀起了波澜,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也只能心存怀疑。
而此时的冬秀还怒瞪着叫声传来的方向。“哼!这回算是便宜了你…”下次见面可不会再轻易放过他。
“方才的行为实在太过鲁莽,不只会伤了二弟,也会不小心伤了自己。”就算这个亲弟弟有再多不是,还是他唯一的手足,盛永澜不可能见死不救。
“你也认为他没有做错?”冬秀悲愤不已地问。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不是。”
冬秀气到嗓音哽咽了。“你们这些人根本就视别人的性命如蝼蚁,可以任意地践踏…”师父之所以会教他们武功,无非是希望能铲
锄恶,即便杀了人,将来会下十八层地狱,也是无怨无悔。
“这话又从何说起?”盛永澜可不希望被她这么误解。
她
了
气。“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先回房去。”他不想在奴仆面前与
子争辩。“走吧。”
“唔…我的脚…好疼…”冬秀才移动一下脚步,便发现经过刚才那番折腾,一双三寸金莲就像有好多
针在扎似的,让她举步维艰。“慢点走…让我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再回去…”说着,冬秀就要在附近找个地方歇脚。
下一刻,盛永澜索
身躯一矮,将
子打横抱起了。
“你…”这一刹那,她才意识到彼此之间太过亲近,何况自己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能让个男人抱着,就算这副子身不是属于她的也一样。“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盛永澜以为她是难为情。“咱们是夫
,不用担心有人说闲话。”
“可是…我…我…”要是换作以前,有人敢轻薄她,早就一掌劈过去,直接了结对方的性命。“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去…”
怀中的
子虽然令盛永澜
惑不解,但是却不想放手。“你这么叫嚷挣扎只会让奴仆看笑话,就快到了。”
说得好像全是她的错!冬秀不满地仰头瞪着他。
可是光凭自己现在的花拳绣腿,根本动不了这个男人一分一毫,也只能又羞又气地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回寝房了。
回到寝房,冬秀坐在
沿,而且坐在最远的
角,就是想尽量跟眼前的男人拉远距离,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真是愈来愈不妙。
当盛永澜身形微晃,她马上戒备地娇嚷。
“你不要过来!”
“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脚…”相较于她的抗拒,盛永澜只觉得好笑。
“不必、不必!”闻言,冬秀猛摇着螓首,扬声娇喝。“你只要站在那儿就好,不要靠近我…”
这个男人以为她是他的
子,才会对她好,又不是因为她是她,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不对!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人家本来就是夫
,介入的人是自己,
儿没有资格抱怨。
这么一想,冬秀便在心底发誓,就算这个男人对她有千般的好,也绝对不能动心,要尽快把他还给真正的荣国公夫人。
可是眼看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
要担心拖得太久,便再也无法跟另一个“江冬秀”
换回来,不就一辈子要顶替别人的身分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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