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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马首辅相当爱面子,听了二儿子的话,陷入深思。

 马文才乘胜追击的又道:“爹,我在你生辰宴上送你的那幅李仙勇大师的山水画,我不是说是托人帮我拿到的吗?就是银心帮我拿到手的。”

 “什么?你说那幅画是这丫头拿到的?”马首辅惊喜的盯着银心,这个丫头真有这种能耐,没花上一两银子就让李大师赠画?

 马夫人知道丈夫是个画痴,李大师那幅画可是他的宝贝,每晚入睡前都要痴痴的看个一遍,难不成因为那幅画是这丫头得来的,就要让她进门了?这可不成!

 “老爷,这可是文才的终身大事啊,一个丫鬟竟以八人大轿的正之礼娶,实在荒唐,她配不上文才,祝家用她来搪实在可恶,难道咱们就只能隐忍吗?”

 她的儿子可是嫡子,也是她唯一的儿子,怎么能娶个丫鬟为

 “爹、娘,儿子不在乎银心的身分,从她进门,和我拜过天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我的,我绝不能抛弃她,爹、娘自小也是这么教导儿子的,要尽好自己的责任,不是吗?”马文才态度强硬的道。

 “你…”马夫人被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望向丈夫。

 马首辅考虑甚多,不像子只顾着生气,还得慎重想着这事要是传开了,被外人指责无情无义还事小,就怕有心人刻意传出祝‮姐小‬与他人私奔的‮动耸‬谣言,直接让儿子戴了绿帽,那可就丢光马家的脸了,而且也会引起皇上的关切,这种丑事还不劳皇上费心,所以,是不该在这时候坐回头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茶就不必喝了,我今天下午就去找祝尚书,看他要怎么解释!”马首辅拂袖,率先离席。

 这话的意思是,银心的去留,等他回来再说,暂时不必坐回头轿。

 在马府,一向是马首辅说了算,马夫人不得不妥协,她一肚子气,想着她也要一块去祝家,好好的问问亲家,便领着一干丫鬟跟着离开。

 临去前,马夫人恨恨地瞪向银心。

 银心只觉头皮一阵发麻,看来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银心,不用怕,有我在,我爹娘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就安心待下来吧。”

 马文才坚定而温柔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

 她愣愣的看向马文才,跌进了他温柔的眸光之中,原本的不安彷佛被抚平了些。

 他将她手中的茶盏走,交给芬芳,牵起她的手道:“来,我介绍温姨娘、曹姨娘,还有我四个弟妹给你认识。”

 “喔…好。”银心点点头,听着他为她一一介绍他的家人,心里淌过一股暖

 明明他喜欢的人是‮姐小‬,明明她只是个代嫁新娘,但他对她还真好。

 她想起今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又想到方才他对他爹娘说的话,她在心里轻轻一叹,儍气的以为,他只是出于责任,才会坚持要将她留下来。

 马文才万万没想到,为了得到她,他煞费苦心,竟惨遭她这般误解。

 用完早膳后,马文才陪着银心逛逛自家府邸,好让她熟悉环境。

 去奉茶时,她的心情很紧张,但现在吃喝足了,她也轻松许多,而且她也想通了,既然嫁进马家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就走一步是一步,别再多想,自寻烦恼。

 马府不愧是当朝首辅的府邸,放眼望去的几重屋宇皆是雕梁画栋,又有宽敞的庭院,亭台楼阁、小桥水,虽然这些在祝家都见过,但她觉得马府更胜一筹。

 “你家真大、真漂亮呀!”银心‮奋兴‬的蹦蹦跳跳往前跑,早把马文才抛在后头了,突地,她停下步伐,像是想到什么不对,回头道:“那个…现在几时了,你不去书院陪我逛府邸没关系吗?”

 “我现在是在放婚假,想放几天都可以。”马文才慢条斯理走上前,牵住她的手。“走,我带你去我的书房逛逛,我不去书院,在家自己念书也一样。”

 新婚燕尔,为了和银心单独相处,他早将长和芬芳遣去做别的事。

 两人转个弯,走回马文才住的小跨院,书房就在他们厢房的同条走道上,银心早上到大厅奉茶是往另一个方向走,便没有经过这里。

 她本以为他所说的书房,跟祝家几个少爷的书房差不多,可是如今一看,根本差得远了,一踏进去,俨然就像进了个小书库,摆了好几排书架,有着各式各样的书,种类齐全,另一端则摆着一张大桌子,上头有文房四宝,空间宽敞,读起书来也心旷神怡。

 “好的书房,有好多书呀!”银心都看得眼睛都花了。“原来你平常都待在这里念书啊!”她东翻翻西翻翻,发现有些是内容很艰涩的书,她随手拿起一本,竟是外国文字。

 “这是东洋人的书。”马文才自信满满的对她道:“有一天,我会读得懂内容的。”

 他还会看许多和科举没有直接关系的书,例如有关水利农耕的书,还有应用在问政上和各种风俗地理书籍,应有尽有,他认为看这些书对他未来的仕途有帮助,可以增广见闻。

 银心对他好生敬佩,他果然很认真学习。“这么的书房,你的弟妹们肯定都很喜欢待在这里看书吧。”

 “倒不会,平常只有我大弟会来,但他会把书带回去看,倒没在这里看书过。”马文才说完,发现她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她老实的道:“我只是觉得好见外啊,我以为一般兄弟姊妹都会一起说说笑笑,无拘无束的。”

 他淡淡一笑。“我弟妹把我当成榜样,我自然要有当大哥的样子,久而久之,他们对我是很尊敬祟拜,但也不敢亲近我,我也习惯了。”看她微蹙起眉头,他又自嘲道:“看到我爹娘,你一定也明白了吧,我爹是当朝首辅,在家里也很有威严,我娘是当家主母,子也很强悍,所以姨娘们安分守己,庶弟、庶妹都乖巧规矩,下人们更不必说了,都老实的做着分内之事。

 “就只有我骨子恶劣吧。”他一哼“从小到大,我爹娘虽然对我很严格,但我从来都不是个万事会照听照做的人,只要是我决定的事,他们对我也没辙,因为一个没有主见、没有想法的人,是无法当马家的继承人的。”

 向祝家提亲,就是他的决定,其实他娘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娘中意的是她的一个远房侄女,于是他改为从爹那里下手,只要爹答应了,娘也无可奈何。

 现在新娘子被他掉包了,想必娘心里会气上一顿,怕娘会找银心麻烦,他想这婚假势必要放得久一点,他得陪在她身边才放心。

 银心沉重的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安慰道:“看来要在这个家生活不容易哪,你辛苦了。”

 “辛苦?”马文才不失笑,显然很错愕她会这么安慰他。

 她又望向这偌大的书房,虽然有好多书,但一个人待着也太空了。“这么大的书房只有你一个人用,实在太空虚了,以后我就陪你一块用吧,你要念书,我就陪你念书,你要写字,我就帮你磨墨,磨墨我最厉害了!以后你不会一个人那么寂寞,又那么辛苦了,有我陪着你。”说完,她朝他绽放灿烂的笑容。

 马文才因她的笑而屏息,听到心跳声愈来愈振奋强烈,然后他忍不住抬起头,飒的大笑出声“哈、哈——”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认识她以来,他不知道这么笑了几遍,次数是过去的好几倍,她总是能轻易的走进他的内心深处,看清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怎能不为她倾倒?

 他再一次确定,娶她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他一个人时总觉得世间孤单空,现在有她陪着他,变得温暖起来,这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女人像她这般看透他,渗入他的内心,这样的她,让他更想好好珍惜呵护。

 马文才收敛笑意,望着她的眸光柔情眷恋,内心有想将她入心坎里的渴切。

 银心看着他俊朗的笑容,不免有些痴,但也愈看愈觉得他的眼眸像是多了分柔情,让她心里头变得很奇怪,气氛好似也变得很暧昧,她必须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于是她抡起双拳道:“我们来读书吧”

 接着,两人就这么占据着书桌一方。

 好好的新婚假,居然要读书,真是太浪费了…马文才叹息着,但看着他的小子那么有干劲的替他磨墨,还心血来的想练字,他只好陪她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搁下手上的书,探过头去看她写的字,这一看,俊眉马上紧紧蹙起。

 她是在画什么鬼画符?

 银心在仙境哪里写过笔字,仙境有各种法宝,可以把说的话转换成文字,因此她写出来的字歪七扭八的,像虫。

 “你不是都跟着你家‮姐小‬上书院,怎么字还写成这样?”马文才摇了‮头摇‬,示范的写了一个字在一旁。

 “我觉得我写得不差,呃…”银心对照他写的字一看,天差地别到让她羞愧不已。

 他将她抱坐到他的腿上,既然新婚假被迫要念书,他当然得自己找点甜头。

 “等、等一下…”银心被迫坐在他的‮腿大‬上,整个人有如小鸟般依偎在他怀里,又羞又窘。

 “来,我教你写字,先教你写两个字。”马文才从背后环抱住她娇小的‮子身‬,将入她手里,他再捉住她的手。

 她挣脱不开,他的膛紧贴着她的背,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都快将她融化了,哪还能集中注意力学写字,可是当她看到他写的那两个字,瞬间愣住了。

 “夫…君?”写这个做什么?“这两个字…我会写。”

 “不,你不只要会写,也要念得好才行。”马文才在她耳边揶揄道。

 银心想起昨晚他要她叫他夫君,脸红的在心里咕哝着,她怎么有办法念得好,肯定会结巴的。

 “我再教你写别的字。”

 马文才又捉着她的手,从左到右,在纸上写了四个字。

 “鹣鲽情深。”银心念道,深深觉得他的字真漂亮,优雅又不失苍劲。

 “这一句话是形容夫感情恩爱。”他意味深长的道。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不知怎地,听他用微微低沉的嗓音这么解释,她的心立刻漏跳了一拍。

 之后,马文才又捉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了其它字。

 你侬我侬、夫唱妇随、鱼水和谐…银心每每念着,_心头都一悸,怎么都是这些词语啊,尤其他总是挨着她写,脸又贴着她,那吹拂在她颊上的男气息,总让她觉得头晕晕的,没法专心练字。

 “都会写了吗?”

 “会了…”银心真希望他赶紧松开她的手,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让她的手心和口都好似发着古怪的热。

 “银心,你会慢慢习惯的。”

 轰!这句话着实让她的脸红得要滴血了。

 他是指词语的内容她会习惯,还是他这么搂着她写字,她会习惯?

 马文才没想到她迟钝归迟钝,‮体身‬的反应可是老实得很,全身都僵硬了,让他更有了逗她的心思。“银心,你知道嫁为人后,有件事是不能犯的吗?”

 “什么事?”

 “就是不能比我早睡。”他凑到她耳边,气地道:“昨晚你喝下杯酒后,就坐着睡着了,岂有这个道理,今晚,可不许你比我早睡,你得好好服侍为夫,让为夫尽兴快活。”

 银心儍眼的张大嘴,她忘记还要与他同共枕这回事,昨晚她是不小心睡着了,才能避过房花烛夜,那么今晚…不,他不是说顺其自然就好,他不会强迫她的,但是他方才那句尽兴快活又是什么意思?

 马文才看着她表情变来变去的,坏心地想,就让她心慌慌到晚上吧。

 他低下头,亲昵的嗅着她的发香,捉着她的手又再写了四个字——

 鸳鸯颈。

 他迟早会让这个傻不隆咚的丫头,得无法自拔。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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