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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哟,这是谁啊
 这五人看起来非常狼狈,浑身上下全是泥点子,一张张脸苍白得跟死人一样。

 见到苏木,孙臣他们也是非常高兴,同声喊:“子乔,这回可被你给害苦了。”

 苏木:“各位同窗,你们这又是怎么了,车呢?”

 “放羊了,放羊了!”年纪最小那个秀才带着哭腔回答。

 孙臣等人进了酒馆各自喝了一口热酒,缓过劲儿来,这才将这一路上的情形详细说给苏木听。

 原来,他们坐车出发的时候一切还很顺利,那十几头绵羊的力气倒也大,将板车拖得呼呼风声,但等雨一下,事情就大了。

 雨一下,路就烂了,绵羊可不是山羊,走不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上,等到羊倌去拉时,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十几头羊就炸了窝,挣脱缰绳,漫山遍野跑。

 见羊跑了,大家也是急了眼,四下去追,却又如何追得上。

 因此,他们反落到苏木后头。

 “天意无常,没了车,又该如何去通州啊?”木生一脸的愁苦,大家也是跟着叹息。

 苏木一笑,指着外面的码头:“涨水了,可以坐船去。”

 这个时候,正有一艘船升起了鼓鼓囊囊的帆,朝西驶去。

 “啊!”

 “太好了!”

 秀才们这才醒过神来,同时发出一声欢呼。

 这个时候,吴老二兴冲冲地跑进来:“找着船了…啊,是木相公和孙相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接下来的旅程就变得简单了,用过午饭,上了船,顺水东去,等到傍晚时分,就进了通州城。

 此刻的通州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学城,到处都是头戴方巾,身穿青衿的书生。

 通州城就那么大点,一下子挤进了两千多号考生,客栈酒店爆满,就连青楼楚馆,也是人满为患。

 本来,这些打尖主店的琐事都应该由吴老二这个帮闲负责的,来的时候他也是拍着脯说自己在通州认识不少兄弟,到时候只要一报名号,就会有人负责接待安排吃喝。

 他这么说,孙臣和木生他们也这么信了。

 可等到通州,才知道这小子就是个吹牛皮的。

 在吴老二带着众人一连跑了十来家客栈,又被拒之门外之后,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再不找个住处,就要宵了。

 雨小了许多,却没有停。阵阵秋意袭来,秀才们‮体身‬本就弱,遍觉得身上真真发冷,有些经受不住。

 木生脾气不好,抓住吴老二就是一通臭骂。

 吴老二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可实在是被骂得经受不住,怒了,道:“不就是找个住处吗,反正明天你们就进考场了,今天晚上是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打紧对付?”

 木生:“自然,好歹得安顿了才好。”

 “这就容易了,走。”

 带着众人弯弯曲曲走了半天,来到一个小院子外,吴老二拍了拍门,大叫:“开门开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我是老二呀,你是不是梁大哥?”

 “废话,你是哪个老二?”

 “京城的吴老二啊!”吴老二气得大骂:“他娘的,五月份的时候我来通州耍子的时候还和你浑家睡过一晚上,咱们还一道喝过酒,你却忘记了?开门,有生意照顾你。”

 听到吴老二说和那个姓梁的老婆睡过,众书生大吃一惊,这这这,这老二把人家浑家都给睡了,现在却找上门来,这不是送死吗?

 几个秀才都是没见过世面的,顿时心惊惧,一阵大哗,就有人想转身逃跑。

 苏木也是一呆,感觉这事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原来是你这小子。”还门等木声等人逃走,门猛地拉开了,探出来一张猥琐的脸。却是一个壮的年人。

 一看到外面这么多人,那年人却是眉开眼笑,“哈哈,原来是老二啊,亏你还记得我这个兄弟,有好处也知道来便宜我,快进来,快进来。”

 就一手一个把木生和孙臣紧紧拉住。

 木生堂堂一个贵少爷,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市井泼皮,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可那姓梁的力气颇大,竟将他直接扯了进去。

 这下,众人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吴老二:“咱们老朋友了,谁跟谁,这几个可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来通州参加乡试,错过了宿头,没个着落,只能在你这里对付一晚上。”

 “好说,好说,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把客人往外面推的,各位相公,里面请,小人这就去准备酒食。”

 大家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进了一家私寮,心叫苦。

 果然,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进得屋,就有一个干瘦的年妇人出来见客,一看到这么多人,就吃了惊奇:“这么多人,又要住下,可消受不起!”

 姓梁的大怒,给了浑家一记耳光,骂道:“他娘的,都三天没开张了,你不干,老子吃什么呀?开门做生意,还嫌多?”

 众书生顿时爆发了:“无小人,无小人!”

 “伤风败俗!”

 “是可忍,孰不可忍!”

 …

 见书生们开骂,姓梁那人惊得将头缩了回去:“各位相公,有话好好说,进我这里来,不嫖,却是为何?”

 苏木见那妇人含着眼泪捂着脸,心不忍,叹息一声,道:“算了,我们不是来寻乐的。主要是没地方住,想找个地方顺便挤挤。”

 “我这里可…可不是客栈…”

 吴老二:“不是又如何,反正少不了你钱,准备去吧!”

 的确,这地方实在是小,总共也不过两间屋,姓梁的和子住一间屋,苏木等七人则挤另外一间。

 不过,除了此也没法子,外面风大雨大,一时间也另外找不到地方。

 吃了点东西,刚将地铺弄好,大家掏出书本来,正要温习功课,顺便交流学问,孙臣却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一张脸红得怕人。

 苏木用手一摸,孙臣的额头烫得厉害,心吃了一惊:“子相,你受风寒了?”

 孙臣:“身上冷,头疼得厉害。”

 他一阵苦笑:“子乔,明天就是乡试了,我却病倒在,这运气真是背到极点了。可怜我十年寒窗,考了这么多年,总算了个秀才。本打算一鼓作气再个举人,却不想天不从人愿。明天就算是进了考场,也没办法‮试考‬。皓首穷经,五岁发蒙,十二进考场,家双亲为了供养我读书,耗尽心血。这一会,儿子不孝,却要让爹娘失望了。”

 说到悲伤处,孙臣的眼眶就红了,滴下了两点浊泪。

 苏木一笑,安慰道:“子相,不过是偶感风寒,吃副药,发了汗,明就好,你担心什么呀。”就转头问吴老二对通州可,知道哪里有好郎,去请一个回来。

 吴老二将脯拍得山响,道:“说起通州来,小爷一年到头总要来个十七八回,闭着眼睛也能走个通城。且,又认识不少有‮份身‬的朋友,哪里有好郎,自然清楚,你找我那就是找对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众人都同时骂起来,说你这小人只知道吹牛,就没一句实话。刚才若早早地找个客栈,吃了东西就睡下,子相也不会病成这样。,这姓梁的就是你口有‮份身‬的朋友,纯粹就是一绿帽乌

 吴老二被大家骂得抬不起头来,苏木觉得这么骂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早些找郎回来要紧。不过这小子做事情实在不牢靠,苏木也不放心,就道:“老二,走,我同你一道去请郎。”

 还好,吴老二这回不是吹牛,还真让他寻着了一个郎。而且,这个郎看起来好像也有本事的,天都黑尽了,家里还挤满了病人,一口一个安神医地叫着。

 听苏木说明来意,安郎抱歉地指了指屋的病人,说自己实在不了身。

 苏木有些着急:“那可如何是好?”又说孙臣明天就要参加乡试,前程要紧,可耽搁不得,无论如何,还请安医生过去看看。

 安郎一笑:“在我们医者的眼睛里,来的都是病人,没有高低贵之分。听你所说的情形,你那同年应该是淋了雨着了凉,也没什么要紧。这样,我这里有几丸药,你拿回去让他吃了,别的不敢说,今天晚上出一身汗还是可以的。只要出了汗水,再多喝点水,就会好的。”

 他又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也不是一剂两剂就能痊愈。可考场上又不能让你煎药,只能带成药进去。

 安郎考虑得如此周详,苏木谢了一声,心还是有些怀疑:“真的,不用望闻问切?”

 “偶感风寒,不外是柴胡之类的药,就算是换华佗先师来下方子,左右也是这几味药,不用担心的。实在好不了,明一早再过来吧。”

 苏木一想,却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是小感冒而已。后世的现代人得了这种病,也不过一颗黑加白了事。

 就接了药丸,同吴老二回去。

 城突然挤进来这么多考生,所有的青楼酒肆都还亮着灯,声笑语阵阵传来,灯光,通州城呈现出一种难得的繁荣。

 有了这些灯光照耀,这一段夜路走起来倒也轻松。

 吴老二先前被书生们痛骂了半天,心有愧,一直没有说话,现在买到药,心放松,就又打开了话匣子,指着旁边一座酒楼道:“苏公子,这家太白居乃是通州最高档的馆子,听说一座酒菜得十几两银子。妈的,我什么时候才能到上面吃一桌啊!”

 苏木听他这么说,不觉抬头看了看上面。

 却见正是一座二层的小楼,楼上正摆着酒席,灯火通明,有丝竹之声不绝与耳,一袭又一袭青衫联翩而过,有诗句朗朗而颂,正是一场盛大的人雅集。

 正在这个时候,楼上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哟,这是谁呀?”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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