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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时间紧迫
 如此反复再三,大约过来十来分钟的样子。

 等到苏木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彻底地静下来了,这才又开始动起笔来。

 可是,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可一动笔,先前那种厌烦、麻木的状态又如约袭来。

 苏木知道这次不能停,状态这种东西,你要多些才又,光等是等不来的。

 索什么也不管,就这么硬着头皮写下去。

 没有感觉的写作乃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八百字一篇的八股,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弄好。

 定睛看去,依旧是歪歪斜斜的笔迹。读起来,字也是磕磕巴巴非常不顺畅,就如同一个刚学写作的新人。

 这样的章,别说点翰林,就算是个赐同进士都难。

 苏木顿时恶向胆边上,心一恼,就将那份稿子团了扔到地上。

 这个时候,一个兵丁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喝问:“你想干什么?”

 苏木苦涩地笑了笑,俯‮身下‬去,将稿子拣起来,用手抹平了。

 按照科举场上的规矩,考生进考场之后,除了有一份卷子外,还有就张草稿纸。一般来说,考生在正式答卷之前都会打草稿,待到修改满意之后,才誊录在卷子上。

 每张草稿纸上都照例盖了贡院的大印,考完之后,还得上去。

 少一张,你就算是作弊。因此,鬼知道你的草稿纸去了哪里,上面又写了什么?

 当然,你也可以说你解手用了。

 问题是,古人解手不用纸的,自有厕筹。用纸擦股,那就是败家子。

 摇了‮头摇‬,苏木也是无奈。看来,强写也不成,也没办法找回状态。

 那么,该怎么办呢?

 别急,我是有经验的,我还有最后一招!

 苏木狠狠地捏紧了拳头,突然发现自己好象犯了一个错误:把八股写作当成了学创作,有灵感的时候固然下笔如有神。一旦心有事,思绪烦,写出来的句子读起来却味同嚼蜡。其实,这东西就是一种纯粹的字游戏,只要格式对了,字没太多问题就成。

 好,等下我再修改修改。

 吃过晚饭,休息了片刻。苏木将第二蜡烛点燃烧。就这烛光,开始逐字逐句地修改起下午所作的那篇《孟子曰无伤》。

 这一改,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直到那只蜡烛燃尽。

 可以说,每一个句子都经过反复推敲,稿子也用了三章,加一起都快四千字了。

 到最后,苏木已经忘记自己究竟写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远远地传来几声鸣,竟已经到了次卯时。

 这最后一招已经证明彻底无用了!

 今回‮试考‬的状态,让苏木心一阵发凉。

 “也许是我太累了,太累了!”一个通宵没有睡觉,两眼又红又涩,疼得睁不开。

 ‮体身‬也因为坐得太久而发酸,苏木也知道再这么强写下去毫无用处。

 他回想了一下,去年去通州参加乡试的时候也碰到了这样的情形。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一个临场发挥型的选手,而且对自己的状态调整也没有什么经验。

 去年乡试的时候,怎么无论写什么都感觉不满意。不过,还是就那么卷了。实际上,八股不同于学作品,要求的是考生掌握基本的经义,格式也不能出一丝的错。

 不过,那是乡试啊,对于你章的艺术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这里是进士科考场,来参加‮试考‬的都是全天下最优秀的读书人。而且,出题和审题的都是当世的章大家。正如他前一阵子和吴世奇所说的那样,如今的朝堂和化界的主是南方士人。江南士推崇的是美,你做的章若是厚实朴素,第一眼就要将你给刷下去。

 以苏木现在所做的章,别说点翰林了,就算勉强个赐予同进士都难。

 真若凭真本事,苏木觉得但就基本功而言,自己也该在这七千多考生排在最后。同他们竞争,确实有些难为人了。

 一想的到大名鼎鼎的苏子乔竟然名落孙山,一想到不了进士的后果,苏木就不寒而栗。

 这才是忧从来,不可断绝。

 苏木心颓丧,将笔扔掉,躺回小炕上睡觉,蓄养精神。

 在睡着的一刹那,苏木心还有个念头:或许这一觉醒来,力气养足了,我就能作出好章来。有或者,梦笔生花也说不定呢!

 事实证明这不过是苏木的一相情愿,作这种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

 等到午醒来,依旧是思枯竭,这回索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就那么呆呆地在考舍里坐了一个下午,然后又是半夜,活生生将一蜡烛熬尽。

 这是本界闱的第一天,一天两夜,苏木却是一题未作,出师不利。

 会试第一场一共有三天三夜,五道题目,卷时间在第三晚上,后世北京时间九点钟模样。

 而这第一场实际上直接关系到一个考生能够金榜提名,乃是闱‮试考‬的重之重。

 有经验的考生都会给自己做出一个计划,五道题目,前两天每天两题。最后一天一道,先将章写在草稿纸上。还剩的半天时间则用来誊录。

 看对面吴老先生和段炅的模样,好象作得很顺利的样子,都是一脸的从容。

 相比只下,苏木却是如坐针毡。

 看苏木答题答得如此艰难,又是一脸的慌乱。吴世奇的眉头锁得更紧,是不是威严地看他一眼。

 至于段炅,则是嘴角微微带着讽刺的笑容,心暗想:按说一般人提前拿到‮试考‬题目,应该早早地拿答题高手作好范背了,到考场时,只需直接誊录上去就是。可惜啊,你苏木名气实在太响,却不好意思请手。你的诗词固然叫人惊,可作的八股吧,其实也很普通。可见,这人一个地方强了,另外一个处却要弱些。

 我段炅也得到考题,这次咱们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凭真本事,我却要将你远远甩在后头,哈哈,哈哈,这次会试,却是我扬眉吐气的机会。

 段炅虽然只不过是提前一天拿到‮试考‬题目,可以他的才情,一天时间足够他做充分的准备了。实际上,这次‮试考‬的题目相对而言很是简单。其如《孟子曰无伤》和《齐家者先修其身》两题,更是以前作过无数次的作业。

 现在只需将旧时的习作找出来,好生修改几遍背就是了。

 这个念头能够考举人功名的谁不是人尖子,过目不亡乃是读书人的基本功。

 这次‮试考‬却是异常的顺利,段炅自认为,个进士应该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稳拿了。

 其实,在‮实真‬的历史上,段炅在弘治十六年的会试上就考进了前五十名。殿试之后又经过复试,还点了翰林做了庶吉士,也是正德初年的政治人物之一。

 这还是在没有作弊的情况下,现在历史发生了点小小的变化,段炅的名次还能再高一些。

 对于能够提前拿到考题,段知事对于苏木和吴世奇却没有任何感激之心。只是在心冷笑---吴世奇真是个笨蛋,考题这样重要的物件,竟然出去了。苏木事行不密,血海关系的事情也随处说,更是蠢到家了!

 …

 又是一天过去了,草稿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字,黑如同密集的蚊蝇,在眼前回旋飞舞,看得多了,苏木竟然有一种晕眩想吐的感觉。

 背心热一阵冷一阵,不时生出一层皮疙瘩,脚也因为坐的时间太久僵硬麻木。

 着急上火,人处生了两颗青春痘,用手一摸,疼得钻心。

 已经两天没有解手了,肚子里涨得难受。

 苏木因为是穿越过一次的人了,又因为知道古代的医疗条件极差,一个不好,感冒发烧都会私人,对于自己的‮体身‬非常看重。

 所以,到这里之后,每都会跑上几千米,‮体身‬练得极好。

 回头一想,将近两年时间,他连个头疼脑热都没犯过。

 但就在此刻,强大的压力却让他有种生病的迹象。

 坐在小小的考舍,空间显得异常仄弊,层层地下来,让他呼吸不畅,心又好象被人上一大把牛不下去,也吐不出。

 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草稿早已经写满,却没有一个字可用。

 看情形,是要白卷了。

 “难不成就这么放弃了,我又该如何面对胡莹,面对吴‮姐小‬,面对小蝶,面对世人的目光?”

 苏木的手颤了起来。

 实际上,整个考场的考生都已经将手头的题目作完,开始誊录了。

 苏木看到对面的吴老先生和段炅今天起了个大早,将簇新的卷子摊在面前,提着笔,一个字一个字誊得极为认真。

 “他们也作完了啊!”

 “不行,不行,我不能放弃,为了那些期待的眼神!”

 苏木就这么机械地提着笔胡乱地画着,可具体写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是一个上午。

 到这个时候,距离卷大概还剩八个小时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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