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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江皓的眼泪
 当我听见常铖跳楼死了这几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甚至怀疑我是在做梦。

 下一刻,又觉得这个祸害终于被天收了。

 只是当我转过头,看见江皓手指发着抖连衣服都拿不好的时候,我的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了。

 常铖死不死其实跟我没关系,他死了,我也没什么好开心的,他不死,我也早就当他是死的。

 可是江皓的反应让我很矛盾,他痛苦的表情让我不知道自己是气愤还是心疼。

 就在我愣神的这个功夫里,江皓已经胡乱把衣服给穿上了。除了我产和被绑架那两次以外,我头一次见到江皓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衬衫的扣子都扣错了,子也皱皱巴巴的。

 他从我身边经过换上鞋,就在我也准备出去的时候,江皓拿手挡住门,“回去待着,我尽快回来。”

 我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呢,江皓已经开门出去了。我再开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锁在了里面。

 我拿手用力砸门,江皓根本不理我,打他‮机手‬,也不接。

 还不到五点钟,这种情况,除了报警我也不用指望谁能把我从这里弄出去。看江皓现在这样子,我决定不给他添堵了,回到上又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江皓还是没回来,我就拿‮机手‬上网,随便一刷就看到了网友在凌晨上传的一段‮频视‬。

 地点在cbd附近某五星酒店,拍‮频视‬的人是从下面举着‮机手‬拍的,放大后的画面不太清晰,但依然能隐约看见画面中间有个人形的小黑点,他站的位置就是酒店的顶楼六十几层的天台,沿着边缘走了一分钟左右的时候突然跳了下来。

 因为楼层高,所以从他跳到真正落地的时候又有十几秒,‮频视‬最后一段只有一声巨响,以及周围人的一声尖叫。

 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所以这个人,十有**就是常铖。

 看完这个‮频视‬我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都不自在了。我缩回了被子里,关上‮频视‬甚至删掉了浏览记录,然后打江皓的电话,他直接按了挂断。

 有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我整个脑子都是麻痹的,一个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他说死就死了,但这种死法,未免太恐怖了,就连我这个恨不得他去死的人都觉得恐怖难以相信。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又掀开,又拉开了全部的窗帘才不至于害怕。

 到中午的时候江皓回来了,错位的扣子已经重新扣好了,但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他应该想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但是还没到桌子,他就松手了。

 钥匙砸在地上很响,让我不由得想起常铖跳楼时的声音。

 我全身发抖,再看看江皓,开始庆幸他在这种情况下开车回来也平安无事。

 我再也淡定不了,看他两眼发直就要撞到墙上的时候,我走过去拉住了他。江皓楞了楞,就像没看到我一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又突然用力的抱住了我。

 “你别这样。”我拿手推他。

 我的心情还是复杂的,江皓为了常铖失魂落魄,我明白这是情理之中,但我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本来我准备走的,但是我真怕他一个人会出事,只能扶着江皓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倒了一杯水给他,问他:“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吧?”

 江皓抬起头看我,过了几秒钟,才沉默的点点头。

 在s市这几个月,江皓应该是一直住在这里的,早上我就发现厨房有些蔬菜水果什么的了。

 我又从冰箱里找到一盒馅,化开以后拌上葱姜酱油准备包馄饨。

 刚好这个时候江皓就进来了,他走到我旁边,打算说话,但话到了嘴巴又收回去,换成一句,“做什么啊?”

 “哦。”我把馅拿给他看,“包馄饨。”

 江皓盯着看了两眼,就忍不住捂着嘴跑出去吐了。

 我追过去敲门,过了半天才听到冲水的声音,江皓从里面走出来,看着特虚弱。他皱皱眉看我,“我”

 “不用说了,我明白。”

 我很抱歉的看着江皓,怪我没想那么多,江皓刚去见过常铖,估计他从那么高楼上跳下来的样子也不会好。

 想到这里,我都不敢看那些馅了。

 我把馅全都倒掉,准备熬粥,想到的依然是些不太好的画面。最后我只切了一点水果,然后拿了面包出去给江皓。

 他已经躺在上了,背对着我,头也拿被子盖住。只是和我一样,都没拉上窗帘。

 我走过去,轻轻的把被子拉开一点,看到江皓睁着眼睛之后,才跟他说:“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嗯。”

 我想不到,江皓在这个时候竟然很听我的话,我让他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让他吃慢一点他就吃慢一点。

 我让他喝水,他连水的温度都没管就往嘴巴里灌。被烫到都没感觉。

 我真想拿杯子敲自己的头,竟然把那么烫的水就给他。

 这时候我更加迷茫,我受不了江皓现在这样子,做不到不管他,但一想到他是为了常铖变成这样子,我也更加接受无能。

 江皓把东西吃完了就继续发呆。

 我在客厅里坐着,通过门看看他,到最后还是打了电话给林夏,让她马上带着她妈过来看着江皓。

 我倒不是怕他会想不开,就算常铖的死对他打击再大,过个一天也不至于再这么失魂落魄。但江皓这样子,类似被水烫到的事却很可能再发生。

 林夏答应我马上过来,但在她来之前,还是拜托我千万别走。

 我说行,我知道了。

 没事情做,我只能随便打扫一下,准备出去扔垃圾的时候,江皓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他就会抱着我,每次我们俩一吵架,他除了生气拿眼睛瞪我,就是在我跟他闹的时候把抱住,不让我跑也不让我说话。

 但这一次的江皓显得特别脆弱,他说:“老婆你别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坚决要跟他离婚,这句老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答应了。

 但是我告诉他,“我不走,你放心。”

 “那我们聊聊吧?”他说。

 我点点头,跟着江皓又回到房间里,他拉着我到餐桌旁边,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

 在这期间,他握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江皓说:“我真的不想离婚。”

 我垂着眼睛看着桌面,不说话。

 他接着说:“可能我现在这样子会不会让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一直很恨常铖,从陆小琦那件事开始,你就觉得他死有余辜。我也是那么想的,如果他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的话,我也能冷静的让他去死。可是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吧,我五岁的时候就认识常铖了,那时候我爸妈刚离婚,又娶了他现在的老婆。那年我爸的生意也没现在这么大,过年的时候就带着我去常铖家里拜年,江瞳那时候也三岁了,我根本不知道我爸在外面还给我生了那么一个妹妹。我爸他老婆家里有钱,又因为我妈是怀着夏夏跟他离婚的,那时候我爸对我很不好,他老婆就更是了。他们一家子和常铖一家子吃饭,椅子不够,她就让我去厨房吃。当时江瞳那么小,她也让江瞳占着一个椅子,不是故意让我难看开始什么。虽然我就五岁,也明白自己多不受。那时候只有常铖说让我跟他挤着坐一个椅子,反正我们俩都是小孩子也坐的开。常铖就比我小一岁,当时我爸做生意还要靠常铖他爸,所以就经常拿带着我去找常铖玩为借口往他们家跑。可能你觉得这故事很俗,但确实从那时候起,我就跟他做了二十年哥们。高中的时候我们跟人打架,我被砍了一刀,也是这小子要跑的时候都背着我一起跑。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我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混蛋,可对我来说,不管怎么样,我也不想让他死。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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