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地裂天崩
他那掩藏在黄金面具之下的面孔微微发出一丝细微的轻蔑和不屑,然后,捏着她咽喉的手居然放开了,缓缓地道:
我知道,你是在
怒我,想让我失去控制,好让你提前解
,哼,你尽管放心好啦,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只是…既然杜延宗先你一步踏上黄泉之路,那么,他身上的罪孽也就只好由你来全部承担了。
而且,看在你曾经养育了我这二十年的份儿上,我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的。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温柔,温柔得就像是过年的时候跪在膝下给自己拜年祝自己长命百岁的慈孝的儿子。
可是,这种慈孝却让宋延秋不停地颤抖起来。
虽然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的体身仍然颤抖个不停。
他的这番话,让她由脚底板儿一下子凉到了头顶。
白慕云,实在是太可怕了,那是一种无法被看透的可怕。
现在看来,那个平
里温文尔雅的白慕云果然是一只沉睡中的睡狮,现在,他已经完全醒过来,开始咆哮,发怒。
无论是他的武功,他的心智,他的手段,以及他对付仇人的残酷,都远远出乎自己所料的之外。
宋延秋已经彻底绝望了。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既然无法再寄希望于杜延宗,希望他能够将自己救走,更不能寄希望于白慕云,希望他能够赶紧杀了自己。
那是一种虽然知道自己要死,却又无法猜测自己的将来究竟如何死的绝望。
白慕云抓着宋延秋咽喉的手突然放了下来,然后,双手负在身后,仰望着头顶上那些初冬的黄昏暮色,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知道一件事情,为什么原本是掷金山庄大少爷的我,白慕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荻镜宫的宫主。
听到这话,宋延秋原本暗淡紧缩的瞳孔突然无限地放大。
这确实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也一直是自从跟白慕云重逢之后所猜不透的。
对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慕云那隐藏在深蓝色长袍下面的
腔忽然颤动了一下,指着那片刚刚倒塌下去的废墟,沉声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我那个冒牌的父亲,也就是你的老相好,杜延宗。
其实,就在两年前,他就已经知道我已经识破了他的份身,并且知道,我为了报仇已经投入宫主的门下。
他甚至还知道了我已经偷偷学会了荻镜宫的最上乘的武功心法,“回光返照”武功已经在他之上。
所以,他抑或说是为了保命,抑或说是早就起了背叛荻镜宫的念头,所以,他就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他说,宫主在每次月圆之夜的时候,身上的顽疾就会发作,全身瘫痪,酥软无力,然后,要到密室里打坐修炼。
说到这里,他看着宋延秋,
在黄金面具之外的眸子里突然闪出一丝狡诈,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吗?
听到这话,宋延秋的瞳孔就像是被点燃的烟花一样,一下子就炸散开来,开始无限扩大,扩大…
然后,猛然炸散开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大声道:难道他…
白慕云冷哼了一下,道:没错,他就是想假我之手,除去宫主,然后,取而代之。
因为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我潜入荻镜宫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想偷学荻镜宫的最上成“荻镜宫”心法,一统江湖。
说到这里,他又微微摇了头摇,道:哦,不,不,不,我想,他假我之手除掉荻镜宫宫主并不是仅仅是想帮我登上宫主的宝座以求自保。
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野心家。
他在拥有了掷金山庄庄主的份身权势以及富可敌国的财富之后,已经不
足于做宫主手中的一颗棋子了。
他也有了更大的**。
我想,真正想独霸江湖的人是他,他表面上是帮我,不惜用宫主的秘密收买我,其实,只不过是想利用我,然后,再将我除掉的。
但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哼…
说到这里,白慕云的手轻轻一挥,原本被响镝羽箭钉在城墙上的宋延秋便突然从上面跌落下来。
而钉进她皮
里的那两只鸣镝响箭在他这一挥之下,居然…居然不见了,就像是冰融化成水凝进了她的皮
里一般。
这…
白慕云的内力果然…
白慕云不再说话,只是踏着那些塌陷下来又被填平的废墟,走到那处已经断了一半的石柱面前,在上面轻轻一按。
就见地面突然轰隆了一下,犹如地裂天崩。
而地面上,则轰隆隆地裂开了好大的一个
隙。
那
隙越裂越大,越裂越大…
但又不是那种无规则的裂开,而是…就像是被开启的宝藏之门。
等到声音渐渐恢复平静,赫然发现,地面上裂开的
隙赫然真的是被打开的一道石门,门板朝天。
门板下面,掩映的是一道长长的台阶。
白慕云甚至都看都没有看宋延秋一眼,仍然双手负在身后,然后,微微躬身,沿着那道延伸向未知的深处慢慢地走了下去。
而宋延秋,也只好乖乖得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走下去。
那个裂开的
隙里很冷,到处都是结着厚厚的一层玄冰,犹如进入了极北之地几万年都不会融化的冰窟中。
虽然是地下之室,可是,却不曾给人任何沉闷压抑的气息,甚至有种说不出的空旷和浩
之意。
而脚下的那条通往地下宫殿的台阶,则无尽漫长,两个人尽管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但走了很久之后仍然还在台阶上游走。
一圈又一圈,一旋又一旋,呈螺旋旋转状朝着那地下宫殿无限延伸…
不知道是因为满布冰晶还是因为什么,宋延秋总觉得这座地下宫殿中笼罩着一种与其说是寒冷倒不如说
森的恶怖感。
宋延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倒
了一口凉气,但是,白慕云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仍然双手负在身后施施然地走在前面,接着刚才那个未完的话题,道:
所以,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便趁着宫主闭关练功的时机偷偷地潜进密室,然后,就看到宫主果然像杜延宗说的那样,瘫倒在那里,浑身颤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犹如临死前的征兆。
虽然我知道这很可能是他想探出我突然闯入密室的真正企图而做出的假象,但是,最后仍然被他打成重伤,几乎筋脉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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