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闭上眼前看到的那一刻,真的很唯美。()
那么一个瞬间,她抬头,目带零星笑意,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如上好的宝石晶莹剔透。
这屋内氛围喧闹嘈杂,不知怎的,她目光本能地往他身上穿梭,看到他在,心中倒是定安了几分。
她想,这可不是好事,他正常的时候,她对他的依赖,都没他智力低下来得深。
或者,她在保护他的同时,心又不由自主沦陷了几分。
毕竟,没有心机的他,让她失了一分戒心,又在悄然无息中,添了一分安心。
这个宴会中,出色的男人不止他一个,但是她偏偏一眼看到的便是他。
季璃昕侧了侧头,身侧的菲菲已经站到了周邵
身边了,她今
一袭银色长裙,身段妖娆,连说话都吐气如兰。
她想,还真有些不认识菲菲了。
以前菲菲也喜欢漂亮衣服,但都是奇形怪状的,喜欢淘市面上极少有的款式,面料不求上乘,但是款式一定要新颖。
如今的她,走的是端庄高贵路线,跟她的气质不符合,就比如她跟周邵
,明明不适合,明明可以预料到结局,而她,偏偏执拗地强求,饶是一次次撞得头破血
,也不肯回头。
季璃昕想起了洗手间那么一刻,恍惚中听到菲菲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一句,“我并不是非等他不可,可是当等待变成了一种习惯,就等不了别人了。”
那个时候,她看到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
弯了弯,仿佛是弓弦被拉紧了,笑意冰凉。
女人的幸福有好多种,可是女人的不幸却源于一份执着。
人,要是永远天真多好。可是现实总是这般的残酷,出了洗手间,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仿若刚才只是一段编织起来的回忆。
周邵
并不是菲菲的救世主,菲菲也并非是周邵
的天使。
季璃昕坚定地朝着闻人臻坐着的位置走去,其他人又围到麻将桌前了,分明不少醉态毕
了,但还逞强着。
有时候,男人倔强起来,真跟孩子没两样。
那个孙三,老是出错牌,还要打,那个老四,喋喋不休,说的都不知道哪门子的混话了。
三
女明星亲亲热热地缩在慕少臣情中逗挑
拨,慕少臣冰凉的指腹滑过三
女明星的下颌,又轻描淡写的划过,语气随意而亲昵,偏偏给人冷冽如霜的感觉,“我不想当众表演给人看,注意点分寸。”
女明星的脸色唰的白了,仿佛瞬间枯萎的花朵。
慕少臣看前着这个被自己带出来的三
女明星,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张分明的精致轮廓,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他为什么不愿意醒一醒呢?明明是自己甩了她,明明是他抛弃了她,为何每次却狠不下心斩断纠葛,每次就算
倒另外的女人,都要闭着眼睛在女人的体身内进出。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就不行呢?
他想,只要他愿意开口,一切,都会即将结束,都会落幕。
分手的时候,她也没哭,她或许提前看出了苗头,他说那该死的话的时候,她也没怨他,只是指着自己的心脏,淡淡地说,“少臣,你让它蒙上了一层灰,我一直都明白,爱情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断了,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你要不起。”
要不起,是啊,不是他不要她,而是他要不起,真正的要不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家跟闻人家不一样,他也跟闻人臻不一样,绮罗跟季璃昕也不一样,这么多的不一样,注定了他跟绮罗难以走到一起。
季璃昕在闻人臻身边坐下,他似乎有些不舒服,碰了下他的额头,有些烫意。
大概意识到她过来了,他睁开了眼,那深邃的眸子中,沾染了一丝熏了酒意的
离,她吓了一跳,他的吻…
其实,他的吻,
就不算吻,蜻蜓点火水般掠过,很轻的接触。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双手揽住她的纤
,那张俊脸已经埋到了她的肩胛上,轻轻地蹭着,像是极不安分的小猫一样。
她听到了他的嗔喃,“老婆,啥时候带我回家,我难受。”
最后两个字从
齿之间磨出来的,说不出的委屈,偏偏她听起来,却是极为动听。
这个时候,闻人臻觉得自己的世界只剩下自己跟怀中拥抱着的人,他屏住呼吸,觉得这一刻很安静,很安宁。
莫菲菲不知道怎的,忽然抬头,就看到了那么一幕画面,很唯美。
闻人臻一直是强势而冷酷的,那样的他,灯光打在他身上,却极其的柔和自然,仿若那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人能够将他们拆散。
莫菲菲心想,也许当初小昕嫁给他是对的,不然也不会有了后来的牵扯,就算中间兜兜转转吃了些苦头,但是比起自己来,小昕着实幸福,害她这个旁观都就只看了那么一眼,就生出了几分嫉妒来。
她扭过头,看邵
,他专心致志地打牌,她苦笑,这个人,永远是那般的冷静,周遭的人喝的都差不多了,就他清醒着。她想,自己是真的醉了,满屋子的人都醉了,就他清醒,一直他都清醒,就算有了九分的醉意,还是留了一分的清醒来面对任何的突发意外。
这样的男子,太难掌握,要是自己跟季璃昕一样聪明,也许有几分把握,可惜自己不是季璃昕,这样的男人,只能自己付出爱,无法强求他回报爱。
也许,是自己贪婪了,明明一直告诉自己,能够呆在他身边就足矣,却偏偏看到了别人幸福的一幕,又生出不甘来,想要更多。
季璃昕任由闻人臻抱着,也不挣脱,也不顾忌旁人怎样看,她其实不太习惯在众目睽睽下上演亲昵,但闻人臻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而且她觉得跟这个包厢格格不入,也许,只有他的怀抱,是最后的一方净土。
她想,明明出门前,跟他说了,要装酷,没让他装孩子的。看在他替自己挡了不少酒的面子上,就不说他了。
男人,偶尔还是要给点甜头的,不过也不能过分顺着,免得得寸进尺。
“很难受吗?”
她低低地问道,抬眼看了下四周,没人看向他们,各个忙着自己,神色各异,连她都似乎遗忘了自己参加这个宴会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周邵
,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
“嗯。”他的表现,跟个乖小孩子无异。
“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啊?”
她抱怨道,其实这样的他,也
可爱的。
“嗯,我想找灏灏玩。”
同鸭讲,她不能让他添乱了,免得被人瞧出苗头。
她不知道自己跟闻人臻这一副亲热的场景,被人看得真切,看的人面无表情,他指间的烟燃了很久,灰白枯槁的一截烟灰,或许是因为他的身形一动不动,烟灰并没有落下。
那一副场景,仿佛是一盆冷水,瞬间将自己淋得
透。
他想,他到底还是不死心啊。
他真疯了,让周邵
举办一个私人宴会,就是想要窥探下那两个人是怎样的生活。
小昕明明对闻人臻冷淡有加的,何时会有那般温柔的表情,就一个拥抱而已,他们是如此的默契。
天澈的退出,是因为希望渺茫吗?
她肯定不明白,为何无缘无故被邀请吧?
是啊,她一点也不明白,这场宴会的举办,只是一个男人想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想要多看她几眼罢了。
最近,打她电话,想要约她出来,她都拒绝了,推
忙。
呵呵,参加宴会都有空,跟自己吃饭却推拒忙得不可开
。
她不着痕迹逐渐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因为,是因为她选了闻人臻吗?
所以,自己连看都不被看一眼就被遗弃掉吗?而那个人,而那个被她选上的男人,将会成为世间最幸福的男人吗?
即使那个人曾经伤害过她,她都可以忘却吗?
再多痛苦的等候,我以为我也能承受,都说错过了最好,因为还有更好,可是为何我比他好,你却选择擦肩而过呢?
昨
的种种回忆,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我不想当你生命中的那一抹背影,就算是残缺,我也要实真的圆缺。
他的一条腿搁在地上,另一条腿弯曲着跪着,隔着的距离是如此的相近,屏幕是如此的冰凉,而他却逐渐贴近,
与
接触,他吻得一心一意,灼热的气息想要传递给他,呼出的气让屏幕逐渐模糊起来。
他分了心,一只手却擦拭去那些朦胧。
齿
绵了很久,他像是想要把她镶嵌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他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他的呼吸变得
重起来,心律微微失常。
季璃昕想站起来,闻人臻却像个孩子一般,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明明他离得比较近,为何却抓不住她。
他的脸色,青青郁郁,他的
,还贴着冰凉的屏幕,不想
离,就算冰凉,那也是温度。
神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只想这么沉溺下去,自顾自的沉溺下去,只有这样心里才定安,才舒服。
他的目光是一条直线,投向斜上方。
那双点漆般的乌眸,衬着凝脂般的肌肤,在他眼里,在他心里,美得惊心动魄。
包厢的门,不经意被推开了,这样一副场面,错入的人,明显受到了惊吓,有些不知所措的踉跄一步。
他的脸色已经微变,对上闯入这个年轻女孩的眼眸,竭力压抑着情绪,“滚。”
本就是意外,加上男人毫无预警的冷厉声,年轻的女孩吓了一跳,她本就是被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
她穿的是一件低领的礼服,
前的雪白的肌肤,
惑得足以让任何男人都心生遐想。
可是眼前的男人,却能够做到视若无睹。
她惊吓过度,仓惶逃走,出了包厢门之后,大口大口的
气,刚才所见的那一幕,是那样的惊悚,令她胆颤心惊。那个男人有着英俊的眉眼,却比她这辈子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来得可怕。
那个男人明明没有疯,却吻着屏幕中被其他男人抱着的一个女人,她几乎要将姣美的
形咬得变形。若不是同伴在叫她,她以为刚才不过是一个梦境。
宴会散了之后,季璃昕还是没有摸透周邵
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
她跟闻人臻都喝了不少的酒,慕少臣带了司机过来,提议送他们一道,于是季璃昕也没拒绝。
她倒是真有话要问慕少臣,他车上没有那个刚才在包厢里跟着的三
明星,那妇人大概是先走了,显然慕二少不满意那女人了。他们这圈子里的人,女人如衣服,换得勤快着。
上了车,慕少臣坐在副驾驶座上,季璃昕扶着闻人臻坐在车后座,他的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他似乎对她的体身极为依赖,总是喜欢靠着她体身的一部分,宛若上了瘾一般。
她着实想不通自己的体身哪来这么大的魅力,不过人家智力有问题,就不跟他计较。
“你刚才为何叫我不要多喝?”这酒,应该问题不大。
季璃昕想了个通透,还是没有找到症结,但是觉得这话,慕少臣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跟自己提,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咱吃
了撑着没事干的人。
闻人臻锋锐的眉梢扬起,眸子明亮得仿佛是寒夜中的启明星,正好被慕少臣在后视镜中看了个正着。
“我怎么知道。”
慕少臣靠回了椅背,坐姿很舒展,有几分随意,连嘴角都带了懒散的笑,可目光却凌厉得不可思议。|
季璃昕特意不去理会车内诡异的氛围,她微微低头,将耳边一缕长发拨回去,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什么,又极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慕少臣,“我相信慕二少绝对不会那么的无聊。”
慕少臣一惊,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慢慢的说:“其实我就是那么无聊。”
反复折腾,伤人伤已,却无法喊停。
慕少臣下意识又看向后视镜,闻人臻半侧着脸,半边陷在暗
中,叫人看不清表情。
“其实比我无聊的人,大有人在。”
大概意识到有人看自己,闻人臻有些恨恨地瞪了慕少臣一眼,后者总算轻轻笑了起来,目光蓦然多了暖意。
季璃昕有那么一刻的茫然,怔怔地看向慕少臣,有些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你们进展不错。”
慕少臣抚了抚额角,眼神有些高深莫测。
接下来,一阵沉默,谁也没吭声,季璃昕知道他拐弯抹角,不打算告诉自己了,再问,也套不出话来。
下车的时候,她正要推门下去,关上门的时候,用只有慕少臣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慕少臣,你把你自己给弄丢了,你若是想要找,就自己去找回来,要死不活的,没人会心疼你,你这是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慕少臣浑身一颤,隔了几秒,摇下了车窗,看见她纤薄如纸般的身影,被那个高大的身影牵着越走越远,忽然心里头生出几分淡淡的隐痛来。
有一个人陪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不至于像自己这样,一个人在孤寂的世界里迷路。
范花菊说灏灏今天很不安分,怎么哄,都不睡,还犯哭,季璃昕便丢下闻人臻,自个儿快步去灏灏的房间了。
闻人臻进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地喝完,觉得胃里舒坦了些。
见范花菊站在厨房门口,巍然不动地看着自己,不由纳闷,“你去睡吧。”
范花菊有略微的怔忪,在离开前又微微驻足,忍不住回头,她分明清晰地看到有一丝笑浮上闻人臻的
角,她想,闻人臻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果真是个病人,还以为他是装的呢,性格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喝口水还能笑出来,这绝对不会是自己所认识的闻人臻,那个冷峻而琢磨不透的男人。
范花菊走了,闻人臻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去婴儿房,婴儿房的门敞开着,他站在门口,看到她手里抱着灏灏,坐在椅子上,长发凌乱的落在肩头,双
微微的张着,大概轻声哼着童谣。
那是一幅极为温馨生动的场景,他忽然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念她的吻,想念她在自己怀里时温热的气息。
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攫住了自己的心,他的目光缱绻停留在那一张因为
哄孩子而
的自然而然的温柔五官当中,因为灯光的缘故,他的表情变得深邃而立体。
可是,在入内的那一刻,他克制住了,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断然不可以就这样被自己的一念之差给毁了。
季璃昕没有察觉到,她专心地哄着灏灏,小家伙今天哭得眼睛红红的,看得她心疼不已。
有一双有力的臂膀缓缓环住了她的
身,连着她怀中的灏灏也给一并地拥住了,感受到他深厚的气息
的拂在面颊上,酒味还未散去,有些呛人但又不至于难以忍受。
她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角的笑浅浅泛着暖意,眉目亦俊朗得熠熠生辉。
“老婆。”
他低沉的嗓音宛若在她如玉的脸颊上滑过,令她带起一丝怔忡。
良久,她开了口,声音波澜微动,“怎么不去睡觉?”
他眼下有浅浅的阴影,睫
轻轻的落下来,掩去了一切,微微动了动
,“没有你,我睡不着。”
季璃昕倒没有被他的甜言
语给一下子收买了,她又侧目打量他,花的时间似乎更长一些,然后微微一笑:“真的假的?”
闻人臻微微愣了一下,轻轻颤抖了一下,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语调,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心里头,却没由来兴起了几分慌乱,她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自已是否
出了破绽,为何她会这么问?
他想,做贼果真是会心虚的,就像他骗了她,总是有那么一份心虚在适当的时候会隐隐浮现。
心脏微微一收缩,似乎有什么被刺痛了。他想,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像普通的家庭一样生活,他们都放下了过往,她愿意接受自己,就像接受灏灏那样接受自己的存在,让自己融入她的生活中,不再抗拒。
那样的生活,应该很幸福,错,不是应该,而是一定会很幸福。如今只是想想,就让人徒生眷恋了。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舒服?”她伸手触及他的额头,又很快放下,自言自语地道:“先回去洗个热水澡,等我哄完灏灏,再给你煮点醒酒茶。”
他点头,忙不迭地应道,“好。”
他巴不得离开,再呆下去真怕被她看出来,现在她不知道持怎样的怀疑,总之,她那么聪明,绝对不能再让她察觉出来。
他跟得了赦令一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目送那个高大的背影离去,季璃昕微微摇了头摇,刚才她差点以为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只是,她心里头明白,若是他恢复了正常,她跟他,肯定不会有如今相处的这般融洽。
她脑海中忽然冒出晚上慕少臣送他们回来的时候,他说的那一句,“你们进展不错。”
这哪里是不错了,只是选择了遗忘罢了,若是重新面对现实,哪有这般的经意。
她对智力低下的他,心总是多了几分柔软,但是对着正常的他,定不会心慈手软,这就是最明显的区别。
终于哄完了灏灏,小家伙抿着小嘴,发着小呼呼睡着了。
她起来,伸了个懒
,往厨房而去,煮了醒酒茶,去主卧室的时候,发现他不在,回到自己原先待着的那间客房,他竟然跑到这来了。
灯拧得暗了些,她走近,他睡着了,呼吸绵长,枕头深陷,半幅被子落在地上,睡得毫无知觉,半边脸侧着,孩子气的皱着眉。
70结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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