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森林1
想要常常看见你
听见你的声音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我疯了!”程若兰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边喃喃自语。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湾台北部海拔两千公尺的高山,身上背着好几公斤的登山装备,已经走了一整个下午了,还找不到地图上那个号称有纾
效果的温泉民宿。
到底在哪里啊--
“我真的发神经才会在这种鬼天气来爬山。”她再一次咒骂自己。
现在正值梅雨季,山里的雨势不大,可是绵绵密密地下个小停,惹人心烦!而且登山小道被雨水弄得泥泞不堪,再加上天色已晚,原本绿意盎然的森林立刻变得一片
森森,而且又开始起雾,简直像极了鬼片中的场景。
“要不是那个可恶的猪头经理,我现在正在家里享受SPA呢!”她劲使狂吼“大混蛋!死没良心、见钱眼开的老
鬼,下地狱去吧!”
她实在太愤怒了,才想藉着登山来平缓暴躁的心情。古人不是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个季节还不适合去海边渡假,那就上山修身养
吧!
都怪那个唯利是图的顶头上司,被客户吃吃豆腐、摸摸小手,要她忍气
声也就算了,可是竟然还要她去当
际花,陪那个日本
老头过夜以争取一纸合约,打死她都不干!
虽然她刚刚转换跑道,来到新公司急
力求表现,但她可不会不择手段地出卖自己的
体来
换业绩!
“该死!”程若兰脚滑了一下,一**跌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巴。
把自己搞到这种进退维谷的绝境,她简直
哭无泪。从背包里拿出机手,想打给男友陈俊伟,结果收讯不良,这时她想到出发前他对她的训斥--
“本姐小不干了!再待下去,我这个行销企划专员迟早会变成公关公主。”
“若兰,你无不要冲动,冷静一下。”
“你叫我怎么冷静?那个老狐狸竟然要我去陪日本人过夜,过夜耶!你会让我去吗?”竞争的方式有很多种,她才不愿意用这么不入
的手法。
“话不是这么说,经理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在努力,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可能是你误会他了。”
“你干嘛一直帮他说话?”她有点不高兴,受委屈的人是她,他不安慰她,还替别人说话,那她算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再劝我了,反正我是走定了!”她激动地说着“你要不要陪我去散心?”
“我不能请假,现在手头上有个很重要的案子在进行。”
“噢,那我就自己去了。”程若兰也不是太失望,她一向很立独自主,不是个爱撒娇的女人。
“若兰,你不要太任
,这件事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和你的小老板小有
情,我去帮你说看看…”
后来他到底唠叨了什么,她完全没有注意听,她只知道自己非走不可。
这下可好!她被困在山里,而且还迷路了。
“我就不相信我会撑不下去,我一定要做给你们看。加油!加油!加油!”她一鼓作气地站起身来。
一个不小心,重心不稳的她,脚步一滑,就这么滚下山谷去了。
“啊--”
程若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简单的家具陈设看得出来有点年代,尤其是那张黄朵木的梳妆台和老衣柜,很有三O年代的味道,她躺着的这张
上甚至还有一顶白色的蚊帐。
会不会太浪漫了?她以为她来到《人间芳怡苑》的徐家大宅,这么古
古香--
突然一个怪念头掉进她的脑海中。天啊!她该不会是回到过去了吧?!
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女主角误闯了某个时空的
界点而回到了过去,遇到英俊的男主角,谈了一场没有结局、跨越时空的凄美恋爱…
神经!她想到哪里去了?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现在应该先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才对。
“你醒了?”一个男声在程若兰耳边轻声响起。
程若兰将眼睛移向声音的来源。一个好看的男人,穿着灰蓝相同格子衬衫和褪了
的牛仔
,俐落的短发浓密乌黑,古铜色的肌肤上衬着两道浓眉、炯炯有神的黑眸,还有看起来很有弹
的嘴
。
原来古代有这么帅的男人啊!那她也可以试一试跨时空恋爱的感觉罗!
又在天马行空了!快回来!
“你…你是谁?”程若兰勉强撑起体身。痛死了!全身的骨头像是散开了似的,这一跤跌得可真不轻。
他连忙伸手将她扶坐起来。“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连声音也好好听,低沉浑厚,字正腔圆,她理想中的男人就该像他这个样子。
可惜现代的都会雅痞男不是把自己摆在电脑前,就是赖在沙发上,一个个不是没血
的白斩
,就是油滋滋的马铃薯。
就算有些有自觉的自恋男常跑健身房,不过机器练出来的肌
总是有点作假,怎么比得上经年累月的劳动所展现的实真?
程若兰忍不住看傻了。
“怎么了?你没事吧?”他的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我没事。”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放肆的目光,回过神来。“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家,我叫庄薰,
光临『天堂林场』。虽然你来的方式有点奇怪。”庄薰
出一个
人的微笑,简短的自我介绍。
“呃?什么意思?”
“你从山道上摔下来,你不记得了吗?”不会是得了失忆症吧?!
“啊?我好像跌了一跤…”经他这么一说,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医生已经来看过了,他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左脚扭伤,休息半个月就会痊愈,不用担心。”
“谢谢你。”他的笑容让人感到好安心啊!
“你饿了吧?你已经睡了一天夜一,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等等!”她喊住他。
这个问题有点难开口。她抬头往上看,有一盏
光灯,而且还满新的样子,可是,她真的很好奇…
“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庄薰挑着浓眉,带着有趣的表情看着程若兰。这个女人是摔坏脑子还是怎样?三岁小孩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真的想知道?”好吧,那就逗逗她吧!
“嗯。”她点点头。
庄薰换上严肃的神色,正经八百地说:“现在是西元八O三五年,你正在南宫博士的凤凰号上作客,我是火星王子嘎嘎鸣啦啦。”
什、什么嘛!程若兰再笨也听得出来他是在取笑她,于是她很用力地瞪着他。不过此时的她全身无力,瞪起人来也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所以她还是在二十一世纪,哪里也没去。
“程姐小,你中好莱坞电影的毒太深了!”庄薰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而且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姓程?”她狐疑地问道。
他将她那个脏兮兮的背包丢给她“为了全安起见,我已经查看过你的件证了。”所以,该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怎么可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
翻我的东西?”她受伤的是脚,嘴巴还是可以很流利地吼人。
“因为你昏过去啦!我要怎么得到你的同意?我又不会通灵。”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可以等我醒来再问我!”
“要是你醒不过来呢?”
“我现在不是醒了吗?”她觉得自己的头顶开始冒烟。
“好吧。可是--万一你是个女通缉犯呢?”
他是来找碴的吗?
“我、不、是。”程若兰咬牙切齿,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像我长得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是通缉犯?”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夸张地头摇,一边还拿眼睛瞄她。
“你这个家伙!”再和他抬杠下去,她肯定会气爆血管。
“喂!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吗?”
“救命恩人?”套句他说过的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个词儿未免太落伍了吧!还是他武侠小说看太多了?
“对啊!如果不是我见义勇为,你早就曝尸荒郊野外了,说不定还当了黑熊的晚餐,说起来,你真的要好好感谢我。”
“感谢你?”他会不会脸皮太厚?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那当然罗!程姐小,你可不是赵飞燕那一型的耶!”他话中有话,损人不带脏字。
“你--”平常伶牙利齿的她居然被堵到说不出话来。算他行!
“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一时之间,她暂时还想不到该怎么反击,正好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趁热把粥喝了吧!你睡了一天夜一,一定饿了。”来人是位圆圆润润、看起来很慈祥的中年妇人。
“谢谢。你是…”
“她是这里的管家。”庄薰搭着妇人的肩“叫她路妈就行了。”
“谢谢路妈,闻起来好香哦!”程若兰接过拖盘,真心地说着。她真的饿坏了。
“路妈的手艺一级
,快吃吧!吃完我们还有一笔帐要算呢!”
经过协议--其实应该说是抬杠加斗嘴比较贴切--程若兰决定留在“天堂林场”养伤,直到脚伤痊愈了再下山。
以她目前的状况,她不答应也不行,在这鸟不拉屎的偏远山区,连找个邻居串门子都要骑上五分钟的摩托车才到得了。
更不用说机手根本收不到讯号,还好这里有水有电,一般市话也能通,生活上还不至于不方便,而且据说这里还是整个山区中有一百多户的“大”村子呢!
可是她还是想回家。除了路妈,她看不出这里有谁是真心
她的。
庄薰就不用说了,根本是个大男人主义的沙猪,一开口绝对把她气到脑筋打结;路妈的小女儿元元更把她当成来跟她抢阿薰哥的狐狸
,当然更没好脸色。
程若兰越想越自怜,向路妈借了电话,打给在台北的同事。“喂?南宜。”
“若兰,是你吗?”
“是我。”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几天,怎么机手也不开机?你没事吧?”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急切的关心。
“我没事…唉,也不能这么说,我是发生了一点小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爬山,不小心跌下山谷了。”
“跌下山谷?”吴南宜惊呼一声“那你有没有怎么样?严不严重?”
“只是扭伤脚啦!医生说休息两个星期就好了。”
“那就好。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住在山上的一户人家中,就是他们救了我。南宜,你知不知道俊伟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我想请他来接我。”这才是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现在吗?”吴南宜的口气彷佛有些为难“医生不是要你多休息吗?你还是不要
动,等伤好了再回来。”
“哎呀!这里总是别人家,打扰那么久怎么好意思?”她闷闷地说,其实她是不想再住下去了。
“那就贴他们一点钱嘛!”吴南宜是典型的都会性格,凡事都以功利为出发点来思考。
“我提过了,但是他们不肯收。”
关于这一点,庄薰、路妈和元元倒是有志一同地坚持相同立场,钱他们不要,只要她赶快好起来。
“那可真奇了,居然有人不爱钱?”吴南宜觉得不可置信。
“他们都是很纯朴的乡下人,和都市人不一样。”根据程若兰这几天的观察,他们还保留着古早守望相助的精神,和城市人只会自扫门前雪大相径庭。
“你先在那里再住几天,俊伟好像出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络他,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说好了。”
“也只好这样了。”
“那工作呢?你不回来上班了吗?”吴南宜转移话题。
一提到这个,程若兰就一肚子火。“那种没良心的猪头老板,我还回去为他卖命干嘛?当然不干了!”她没送他两拳实在太便宜他了!
“你不要这么冲动,现在景气不好,工作难找,能忍则忍,干嘛和自己的肚皮过不去?”
“你怎么和俊伟说的一模一样?你们两个串通好的啊?”程若兰笑说。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南宜却心虚了起来。“哪有…我可是为你好耶!”还好这是电话,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我知道啦!对了,我不在台北这段时间,你可要帮我看紧俊伟,别让他有机会到外面去拈花惹草。”程若兰一向把吴南宜当成好姊妹。
“嗯。”“那就先这样了,有事我会再打给你。”
“好啊!”“拜拜。”
事实上,陈俊伟哪里也没去,他此刻正在吴南宜的
上呼呼大睡。在程若兰打电话来之前,他们才刚刚从事完“
烈运动”
他们三个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早在程若兰进公司之前,陈俊伟和吴南宜就在一起了,只是陈俊伟一直不肯正式承认他和吴南宜的关系。
后来,陈俊伟追上了企划一课的新进课花--程若兰,他怎么可能笨到让自己和吴南宜的事浮上台面?
对他来说,程若兰学历好、家世好,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长相甜美、气质出众,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至于吴南宜,他只把她当成
伴,他在她身上寻求的也只是
体上的快乐罢了。
陈俊伟心中打的如意算盘是婚后依然可以和吴南宜维持
关系。哪个功成名就的男人没有妇情?只要吴南宜不平不闹,大家依然可以过太平日子。
关于这些,吴南宜不是不知道,打从一开始陈俊伟就对她说得很明白了。若不是因为真心爱上他,有哪个女人能够忍气
声当了三年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一句话也不吭?
说起来,程若兰才是介入他们的第三者。她处处委曲求全,为什么他就是看不见她的心呢?
程若兰一挂上电话,就发现庄薰正悠闲地倚在一旁的书柜上盯着她瞧。
她被他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的出现让她的心脏狂跳不已,他现在这副要笑不笑的酷样,真是帅呆了。
合身的T恤隐约勾勒出强健的肌
线条,牛仔
紧紧包裹住修长的腿双,加上带电的眼神和
感的双
,这个男人待在山里实在太埋没他了。
“你--你在这里干嘛?”程若兰按住自己的
口,想安抚此刻飞快的心跳。
“这里是我家,我不能在这里吗?”庄薰闲闲地反问,大步一跨,在程若兰身旁的摇椅上坐下。
“你这个人真是
鲁,又偷翻又偷听,如果你那么讨厌我,干嘛还
婆地救我?”她宁愿去当猴大王的押寨夫人。
“因为你躺在我的林地上,我怕你
坏了我的树苗。”庄薰晃着摇椅,无情地说道。
又来了!只要逮到机会,他不亏她几句好像就不舒服似的,她想不被他
怒都不行,这个男人的风度真差!
“怕我
坏你的树苗?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那些树苗都是我亲手种的,我每天用心地照顾它们,就好像照顾孩子一样,我对它们有很深的感情,你要怎么赔?”他故意逗她。
太低级了!居然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他以为这样她就认输了吗?
“你--”结果她还是中了他的
将法,完全哑口无言。
正当庄薰等着接招时,元元从外面冲进来,第一时间就来到他身边,亲热地挽着他的手。“阿薰哥…”
看到旁边的程若兰,元元马上摆出晚娘脸孔。“咦?你也在啊!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谁跟他说话了?”
“没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无形无影的电
在四目交接的瞬间窜起了点点火花。
元元疑惑地看看庄薰,又看看程若兰。到目前为止,应该是没什么事发生,可是她的直觉又告诉她,有什么正在发生。
唉!任何出现在庄薰身边的年轻未婚女人,她全都讨厌,尤其是都市来的女美,这个程若兰更是让她倍感威胁。
“阿薰哥,你还要让这个女人住多久啊?”毕竟他还是这个家的主人,要是她能作主,早就请程若兰回家了。
“什么这个女人?没礼貌!”庄薰捏捏元元的鼻尖。
“她的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次我扭到脚,还不是照样骑脚踏车去上学,都市来的果然都很娇贵!”元元不屑地说。
“她的情形和你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庄薰轻描淡写地说道。
元元转向“祸首”“喂,你到底还要赖在这里多久?你没有家人或是朋友可以来接你吗?你的人缘怎么那么差?”
“正好相反,我是在烦恼到底要找谁来接我,我的好朋友实在太多了,一听到我受伤,每个都争着要来探病,我是怕来的人会挤破这里的大门。”程若兰立刻反击回去。
“是吗?”元元摆明了不相信。
“当然,多谢你的关心,我明天就回台北。”
“那真是太好了!”元元鼓掌说道“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闻狐狸的
味了。”
“元元,不要胡说。”庄薰皱着眉头,严厉地说。
“我才高兴呢!因为我终于可以
离山顶
人的野蛮生活了。”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啊!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台北人有什么了不起!”元元哼了一声。
程若兰不想再跟小女孩计较,反正她也占了上风。正要转身回房,不料受伤的脚又拐了一下,痛得她哇哇大叫。
“怎么了?”庄薰立刻从身后扶住程若兰。
“走开!不要理我。”她拍开他的手。
“你拐到了,不要用力,不然这只脚永远好不了。”他蹲身下察看她的状况。
“你少唬我!”
“信不信由你!”
程若兰赌气地站起来,逞强地往前走了一步,果然痛得要命,正想迈出困难的第二步,她的子身就被他抱了起来。
“你--”她心头的那头小鹿又在赛跑了,怦怦跳个不停。
“不想变成铁拐李就不要再抗议。”他抱着她往她的房间走去。
“可恶!她一定是故意的。阿薰哥,她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能被她勾引啊!”元元在他们身后气着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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