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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节 陈新甲仗义执言
  北京,紫皇城。

 随着钟声敲响,每凌晨的朝会按例举行,众臣依次序登上皇极殿,对崇祯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过后,却只是静静的站在两侧。

 偌大个皇极殿,虽说满登登站着整个大明的诸多重臣,可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寂静又显得冷清。

 “众位爱卿,山东军断漕运已有几月之久,各抒己见吧。”

 崇祯清了清嗓子,皱眉说道。

 听见崇祯的话,殿上不少人的‮子身‬动了动,可是这种动作并不是他们想要进言,却是更靠内站了一些,紧紧挨在一起,根本连头都不会抬。

 能混到朝堂上来的,谁都不是愣头青,自然能看出来眼下的大明根本不会还有什么转机,若当今天子是一代明君,那还不一样。

 可是没有人看得出来在崇祯治下的大明,还有中兴的希望。

 中原有闯军和西军到处为祸,孙传庭虽说继为陕督,可是根本就不敢出潼关,前不久还听说军中闹了鼠疫,能守住就已经算不错。

 至于外面的大片地区,应当说是已经落入了贼寇之手。

 祸不单行,山东总兵,朝廷的忠烈伯王争,竟然也在沧州发动了所谓的兵谏,打着朝廷的旗号,开始大张旗鼓的抢占地盘。

 说起来,王争这般做法其实还是可圈可点,因为很多人都不是瞎子和聋子,对崇祯多年以来对待王争的种种做法看得见听得着。

 而这位从前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山东总兵,终于也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猜忌和打怒,看样子彻底凉了心。

 说到底,没有人怪王争弄权,还是崇祯独断专行,净干那些自毁长城的事。

 朝臣这个死狗一般的模样,似乎也在崇祯意料之内,他直接转过头去看当朝的内阁首辅周延儒,细着嗓子问:

 “阁老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所谓伴君如伴虎,周延儒几经起落,既享受过崇祯的信任,也受到过崇祯的无端猜忌。

 在这个年龄上再次进入内阁,已然是什么大风大都见过,变得老成持重,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雄襟抱负。

 在崇祯手底下能好端端的混到卸任就算是赢了,再也不敢多想什么。

 从前内阁首辅是人人都想当,现在却是避之唯恐不及,周延儒便是如此,温体仁被罢相后,苦于无人可用的崇祯,这才是把周延儒重新拉了回来。

 听到崇祯的话,周延儒一叹,心道还是没躲过去,颤颤巍巍出列说道:

 “回皇上,老臣已年迈,处政昏庸,自知不可贪恋首辅大位,还请回乡养老。”

 这话说完,朝中不少人都是惊愕的看过去,紧跟着便有不少人在低声的规劝,说什么周阁老不能如此想不开,大明还需要你这等忠贞直臣云云。

 周延儒作为东林士子的代表,能在首辅的位子上待下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他要是下马了,再上去遭殃的可就说不定是谁了。

 周延儒这话其实也完全出乎了崇祯的意料,听了之后的崇祯,直勾勾盯了周延儒一会,拍着龙椅面讽刺的笑了起来。

 “好,好啊!”

 “堂堂的内阁首辅,堂堂的周阁老,竟然被王争那等武夫吓得要回乡养老?”

 崇祯说这话的时候也在一直观察周延儒的反应,可他好像是铁了心想要与自己作对,仍是双手紧握,低着头一声不吭。

 见状,崇祯站起身,指着周延儒身边的一个臣子,喝问道:

 “你,温申新你说,究竟该如何处理沧州的事?”

 闻言,礼部侍郎温申新连忙惶恐不安的跪下,但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崇祯走下玉阶,当面质问一个又一个的重臣,可就算是兵部尚书陈新甲,也并没有说出半个字。

 “哈哈哈,好,好,你们行啊!”

 崇祯挥着袖子,疯疯癫癫的大声笑起来,看着他这个模样,禀笔太监王承恩虽说心中不忍,但更多的还是自责。

 因为他有心事一直都没和崇祯去说,王争之所以能凭借战功一路高升,完全就是自己在背后帮衬。

 说起来也是,当时大明各地都是败多胜少,就算所谓大捷,报上来的首级,顶天了也不过是几百上千,这其中还不知道杀良冒功充数了多少。

 可王争当时却是个奇迹,那么点人马,竟然敢横渡渤海奇袭赫图阿拉,看样子不亚于当年单骑救父的虎将吴三桂。

 王承恩以为王争会是个忠臣良将,本着想为崇祯分忧的想法不断提拔和包庇王争,到头来没成想却是养虎为患,帮出了一个包藏不臣之心的臣贼子。

 这件事在他心里是个过不去的坎,但他又不敢和崇祯去说,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不再做王争的后盾。

 可是话说回来,现在的王争,还需要司礼监这个依靠吗?

 王争已然成势,手握天下间最强大的官军“山东军”沿海两支水师,各地正兵、盐丁、护庄队如云无计,山东宛如一个国中之国。

 随着崇祯十七年的临近,王争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天下间的局势。

 朝中的人现在都明白,若是再拿以前的法子对付王争,只能是将其反,彻底推到朝廷的对立面去。

 提起山东军,无论各地明军,还是贼寇、鞑虏,几乎都是要倒一口凉气,那种强大的战斗力,简直让人又憎又惧,这种军队距京师近在咫尺,一旦彻底撕破脸皮,有人能抵挡得住吗?

 左良玉反了,无非是多了一股数目较大的贼,可王争却不一样,在整个山东早就有了根基,届时一呼百应,无论南下还是北上,朝廷几乎都是难以为继。

 既然崇祯能屡次忍受骄横跋扈的左良玉,为何就不能再忍受王争呢,毕竟相比左良玉做过的那些事情,王争还算是十分顺从朝廷了。

 咳咳一声,到头来还是兵部尚书陈新甲站了出来,只听他说道:

 “皇上,臣有话要说。”

 崇祯顿时面大喜,几步登上龙椅坐下,指着他说道:

 “爱卿快讲!”

 “回皇上,如今的王争早已不是当初登莱那个时候了,陕督率精锐剿闯贼,身不得,辽东总兵吴三桂率关宁军在山海关、宁远一线抵抗清军,更是不能挪动一步,左良玉不堪大用,唯今之计,只有安抚为佳。”

 陈新甲并没有开门见山的直说,因为他知道崇祯要是听到了必会直接呵斥下来,所以才简便的把当今形势给崇祯提了个醒。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这天下都成这样了,还担心什么有的没的,赶紧先把眼前王争这个关头过去再说吧。

 崇祯皱了皱眉,要说眼下他最为信任的还是陈新甲,细细思虑后问道:

 “爱卿继续说。”

 闻言,陈新甲暗自咽了下口水,毕恭毕敬的说道:

 “回陛下,更换爵号之事有违祖制,陛下可退而求其次,加封王争安东候,以安其心。”

 闻言,崇祯瞪大了眼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提议封王争伯爵的是你,这次想让他为候的还是你陈新甲,难道是私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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