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被迫的死亡
等我缓缓地睁开眼,又一次,撞入了墨痕的眼底,我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
他璀璨如玉的眼眸,与幻境中的男子不同,清清冷冷的超脱于众人之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你醒了。”他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感,嘴角缓缓勾勒出的三分清冷笑意带着疏冷。
小公子静静地凝视着墨痕,而后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冷冷说道:“刚才
着你的冤魂突然消散,你可看见是谁出现?”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位玄衣男子的面容,他微微一笑,半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寂寥。
我的嘴角勾勒出淡淡的清浅笑意:“嗯,看到一个玄衣男子,只是诩儿不知道他是谁。”
“玄衣?”小公子轻扬眉,颇为诧异,“轻羽骑的人从不穿玄衣,战神离殇偏爱蓝衣,玄衣…”
墨痕的眸子却是静静地凝视着我,嘴角勾勒出薄薄的清冷笑意,眸光璀璨如玉,遮掩住一丝幽深。
我的手指微微收拢,半垂下眼眸,将纷
的思绪化为浅浅的一笑,心中却涌起疑惑,他…竟然不是战神殇离。
那他,是谁?
墨痕声音淡淡:“既然诩儿醒来,我们可以出去了。”
“万枯殿,不是没有办法出去的吗?”我抬起眼,看向了小公子。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们在说什么,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口大巨的玉棺材。
忽而,他的神情微变,目光落向了那幅大巨的画,冷冷问道:“墨痕公子的意思…不是他们出不去,而是,自己不愿出去。”
我的心,随着他的这句话,而渐渐冷下去,沉下去。
我缓缓地抬起头,循着他的视线,望向了那幅大巨的画。
莫名的悲哀,像无力摆
的云雾,丝丝蔓蔓
绕于心头。
“他们出不去。”墨痕语意淡淡,他抬起手,举起折扇,轻轻地敲击了一下那幅画上女子的红
。他的手指修长盈白,他的眼眸有一丝幽深,他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意,看向我的目光,有着我看不懂的莫名神采。
这一次,没有地面的轰然
开,而是墙面上斑驳的泥土纷纷掉落,连同那薄薄的白色轻纱,飘扬落下。
暗黑色的泥土染上了白纱,如同封尘多年的画卷,残破不堪,被时光与岁月掩埋。
我的目光凝视着地上了那幅美人图,而忽略了,刹那间展现在我们面前的,那条通道。
小公子冷冷的声音,在耳侧传来:“那一年,殇离将军浑身是泥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杀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地试图杀了他,他花了一个时辰制住我。他带着我想原路返回,才知道,什么叫做有来无回。建造这地下皇宫的人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试图逃离万枯殿的人。等我们来到地下,杀人毒蝎、毒蛇都已经慢慢爬到了地下,万枯殿地面上的尸血也渗透进泥土,形成尸毒,求生的人追逐着我们来到通道。”
玉棺材发出的幽幽的萤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负手而立,面容微冷:“他带着我杀出重围,遍体鳞伤,他被毒蝎所刺中,却能硬生生抵挡身后人的追杀,又在出去后,与公输的军队对峙。”
小公子虽然没有细细描述殇离将军与军队的对峙,我却从他的奇异的眸光中,看出了战神殇离,是怎么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军队抗衡。
而后,我的手指渐渐冰凉,嘴角缓缓勾勒出清冷的笑意:“所以,有人来过万枯殿。”
小公子微微扬起下巴,冷冷说道:“不是一个人,是整个军队。”
在我们的面前,是宽敞通明的一条长长的地道,它的周边,是冷冷的大理石壁。
这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一个答案,我无声地轻笑,眉目间染上了讥讽的笑意,眼底却涌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墨痕略微低垂下眼眸,淡淡说道:“他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小公子冷冷地望着他,嘴角缓缓勾勒出讥讽的笑意:“是啊,他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他们之间,再度沉默无语。
他们,又陷入了共同的一段回忆。
心底涌上的无力的悲哀,让我不愿再去揣测,其中的深意。
莫名葬身于万枯殿的轻羽骑将领,被引入万枯殿而死的战神殇离,他们,能逃出这地底的阎罗殿,却止步于于此。
“是徐洛飒派遣的军队吗?”我的问话,让陷入沉默的两位的神情都越发奇怪,墨痕嘴角噙着三分清浅笑意似笑非笑,他的笑意逐渐加深,眸光却越发清冷。
小公子扯出嗜血的笑容,眼眸冰冷幽深,紧紧地锁着我的面容,冷冷地笑出声:“不是。”
我微愣。
他冷冷地说道:“是凤栖国的帝王。”
凤,栖,国。
这三个字,翻出的像是几乎腐烂的记忆,
口又一次被莫名的情绪堵
。
凤栖国的战神,凤栖国的轻羽骑将领,却没有通过凤栖国的帝王派遣军队挖出的通道逃离。
他们到最后,只有一个大巨的玉棺材作为了最后的归宿。
只有一个可能
。真正要他们死的,不是叶凌国的公输将军,而是…他们最信任的那个人。
我勉力笑了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小公子,缓缓地开口问着,最后一个问题:“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给我这个答案的,不是小公子,而是墨痕。
他遥遥站立着,飘渺似仙,目光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穿透了多年的岁月,给我那早就了然于
的答案。
那是一个帝王,弃自己的将领于不顾,甚至是
迫他们死去。
我闭上眼睛,不想也不愿去揣测,背后的种种事情。
我们一路默然无语,沿着这条修建得平坦的通道,走向尽头。
我知道我们终将走出万枯殿。但我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深地陷入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左手的袖子中有什么东西差点滑出袖口,我用另一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手扶住它,恍然间才想起,庄凝卿的小册子还藏在我的袖子中。
我的睫
轻颤,下意识地看向了小公子。
他出身于万枯殿,现在却贵为殿下。他分明是被凤栖国的人所救,现在却在叶凌国安
自己的人手。他追寻着庄凝卿的过去,纵容着庄家的人对他的伤害。
我知道,这些答案,也许能从庄凝卿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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