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妈,我回来了!”方卿打开大门,悦耳的声音如银铃般扬起。
客厅中聊得正起劲的两人中断了话语,隔壁的王妈妈又来串门子;看到刚放学的方卿入门,她满脸堆笑。
“嗳!还是方卿最乖,一下课便准时回家,哪像我家小怡,放学后不是逛街就是看电影。那死丫头啊!成绩老是吊车尾,不是我在说,小怡她呀!如果能有你的一半就好了…”说完,王妈妈夸张地叹口气。
方卿对她的赞美回以微笑,并无得意之态。
王妈妈继续褒奖她“人长得漂亮不说,冰雪聪慧,让人打心眼儿里爱起——方卿啊!王妈妈真恨不得把你娶回家当儿媳妇——就怕你看不上我们家大刚。”
想起身材高硕,却满脸青春痘的王维刚,方卿敬谢不敏。
她含蓄地回答:“王妈妈最会夸人了!我猜您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么说。”
“没有!没有!”王太太连忙否认“我说的全是良心话。”
方卿深知唯有转变话题才有机会
身。“小怡才漂亮呢!上游泳课的时候就像出水芙蓉,身材好得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果然,王太太略带得意地数落起自己女儿来“女孩儿家嘛!就该斯斯文文、白白
的才对!那个野丫头啊!偏偏一天到晚打球、游泳,晒得像黑炭似的,还自以为健美…”
在她背后,方卿忍住笑意,轻声说:“妈!我回房去换衣服。”
开上房门,方卿褪下白色制服,拿起一袭小碎花的棉质洋装搁在
上。
小巧的卧室中干净舒适、纤尘不染。
她并不急着更衣,仅仅穿著白色
罩、内
,方卿以少女严苛的审美眼光,挑剔地望着半身镜中的自己,转了个圈。
我美吗?大概吧!
听多了赞美的言词,也收到不少情书,她还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女生。体态轻盈纤秀的方卿不
拿自己和女明星、模特儿比较;她真的认为自己的
部不够丰
,腿也不够修长——当模特儿至少要有一六八公分呢!而她才一六五公分,虽然没有当模特儿的野心,还是希望再长高一点点就好了。
拿起洋装穿上,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并
起
部,看看镜中的影像,又羞涩地吐了吐舌头,浑然不觉自己的俏皮可爱。那种青春洋溢的光彩是许多女子愿散尽千金换取的。
清秀有余,
丽不足,她给自己下了评语。
打开收音机,国语流行歌曲的音符在室内轻快跳跃。方卿拿出数学课本和习作,跟着音乐哼唱,埋首应付难
的应用题,逐步踏入数学领域之中。
晚餐时,全家人落座用饭,方卿的母亲雯华提起明年七月的大学联考。
“…王太太很担心小怡,补习费已经花了一大笔,还是不见起
,她正盘算着寒假一到就强制小怡到补习班住宿,亡羊补牢一番…”
大弟方仁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说:“不用补啦!愈补愈大
。”
“方仁。”父亲祖安温和地阻止他。
雯华看着女儿“小卿,你是不是也该去补习一下?”
方卿
下口中的菜肴,口齿清晰地说:“妈,不用啦!我想,我的功课没那么糟。”
这是实情。在班上,方卿的确名列前矛,不曾掉在十名外,最糟的那次考第八名,还是因为感冒失常所引起的。
“可是…”雯华犹豫着。
“大家都参加补习。”祖安开口“如果有必要,你还是去参加吧!钱不是问题,爸妈早就准备好了。”
方卿知道,这只是一半事实,现任职市公所清洁队员的父亲虽有十几万储蓄,要付她的大学学费并不成问题,不过,底下两个弟弟方仁、方义的学费就有困难了。
“爸——”方卿娇声抗议“您怎么对女儿一点信心都没有?!”
“不是没信心,只是众人如此,不随俗不行。”一家之主说。
“哟!”方卿信口胡扯“那么前阵子流行裙短、透明衬衫,您和妈就不让我随俗了。”
“姊!”方义抢着开口“爸妈是怕你
出一双细瘦的鸟仔脚出丑,自暴其短,不是不让你随俗啦!”
“小表,你欠揍哦!”方卿凶巴巴地说。
“好了。”祖安笑着头摇“真是的!早教过你们说话措词要谨慎,为人忠厚不蚀本;偏偏一个个
似
、舌似剑的——也不晓得像谁?”
“怎么?”雯华不依了。“难不成这三个孩子是外面偷来、抱来的?讲这种话!”
“爸!”方仁冷不防冒出话“现在您该知道我们像谁了吧?”
饭桌上笑声连连。看到子女们个个精灵聪慧、乖巧懂事,李家夫妇有说不出的欣慰,把对方卿明年联考的忧虑暂时拋到一旁。
饶是如此,就寝时,雯华还是忍不住告诉丈夫她的关切。
“祖安,你看得出来,方卿是不想增加我们的经济负担,才不愿参加补习的吗?”
“当然。其实这孩子太细心懂事了,你看别人的孩子一到寒暑假,哪一个不玩疯了?只有她还去打工赚学费,我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用心?”
“我们有个好女儿。”雯华轻声说:“…你劝劝她吧!”
祖安想了一下“我想,效果并不大——方卿虽然乖巧,牛脾气也满拗的——她自认为有把握的话,我们太过
她可能会适得其反。”
“说得也是。”
“睡吧!”他关掉电灯。
“祖安。”
“什么事?”
“好快呀!”雯华有丝感伤。“总觉得昨
,方卿还在我的膝边牙牙学语…明年却要考大学了。”
“孩子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身边的。”
“是呀!我们也老了。”
“不!你一点也不老,永远都是我的小妹。”
黑暗中,两人的手臂
叠,传达彼此深厚的情感。细水常
的夫妇之爱足以维系生生世世,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寒假一到,方卿马上找到一份快餐店的工读工作。面貌姣好的方卿,理所当然被调派在最前线——柜台收银。远离内部油炸区的忙碌辛劳,为客人扮起甜美的笑容,如果不是偶尔有男孩子搭讪,倒也不是一件苦差事。
寒假接近尾声,发生了一件怪异有趣的事情。
起先,是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赖在柜台旁询问她姓名,方卿置之不理,只礼貌地询问他需要什么。那个男人不得其法,最后带着一大堆随意
点的
昔、
块、汉堡…等食物,无奈地离开。
方卿的同事差点笑闪了
。
第二天,他带着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前来,鬼鬼祟祟地指点着方卿。
当那个男子再度靠近时,方卿已经处在备战状态。
“姐小。”他才开口。
方卿马上打断他的话头“先生,”她语气柔和地说:“像你这种年纪,在快餐店中钓马子,不嫌太老了吗?”
一语中的!
那个男人一脸自信受创的表情退了下去,换那名女士上场。
“我姓郭,这是我的名片。”她微笑地递出一张精致而且撕不破的名片,直直望向方卿。
“请问,要点什么饮料、餐点吗?”方卿略感讶异,礼貌地询问,并且看清楚名片上广告公司的名衔。
在等候
块、汉堡的同时,郭姐小简略说明了动机。他们公司要为某厂商推出一系列女学生型衣物的广告,需要几位清纯的模特儿,而且以女学生为佳,职业模特儿不列入考虑。
“工作内容保证正当轻松。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请家长或朋友陪同面试——只是照几张照片而已,时间也只有几天。”郭姐小连珠炮似地说。
方卿望着她热切坦率的脸孔,心存戒备不发一词。
付过帐的郭姐小硬把名片
在她的手中“我从来没有在公共场所找模特儿过,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取信于你,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样是打工,我相信酬劳远胜过这里的十倍不止。”
将名片放进口袋,方卿强作镇定地招呼后面的客人,一颗心却扑通扑通地跳。
模特儿?看来她说得似乎不假。让方卿心动的是时间并不长而酬劳优渥,或许,可以帮她筹些大学学费…
有心一试,当天晚上,方卿就和家人讨论此事。
“模特儿?”方仁怪叫“凭你?”
方卿斜睨他“我怎样了?”
“没
没
的…”话未说完,方卿已经作势
打。
“别闹了。”祖安温和制止。他端详名片半晌,沉
道:“看来似乎不像骗局,方卿,你有意愿吗?”
“嗯!”她点点头“时间不长,如果仅是拍照摆姿势,我愿意一试——当然,我会带方仁、方义一起去。”
看在老姊答应请吃刨冰、鱿鱼羹的份上,读高二、国二的方仁、方义兴致
地担任护花使者,和郭姐小约好了见面时间,浩浩
地前往。
广告公司所报出的酬劳多于快餐店打工两个月的薪资。虽然只有数万元,在方卿的心目中已经是个大数目了,更何况,时间才短短几天而已,她己有首肯的意愿。
直到郭姐小报出厂商名称和产品时,方卿为之一怔,那是一家国内颇富知名度的衣内厂商。
衣内?
看出方卿
出不豫之
,郭姐小连忙将目录推到她面前。
“你可以参考一下,这些衣内是以女学生为诉求对像——瞧!这几件是卫生衣、衬裙,这几款
罩造型像是背心,内
也是高
设计,一点也不暴
…”
方卿开口“我想,我得考虑一下。”
郭姐小着急了“李姐小,我们没有时间拖延——下个星期我们就要拍摄了,虽然厂商坚持要女学生,不过,如果
不得己,我们也只好找些生面孔来充数…”
那位被碰得一鼻子灰的男士开口“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很合适——我们希望找到的是清纯、健康,没有不良少女习
的女孩子,不然去西门町舞厅随便一挑,愿意拍衣内广告的女孩多得令你吃惊。”
想了一会儿,方卿单刀直入地问:“我想,你们付给职业模特儿的酬劳一定不止此数吧?”
郭姐小直
地说:“当然,职业模特儿有她的经历与架式。”
数万元的酬劳付给顶尖模特儿,连一个场次都还不够。
“那么,我要求提高酬劳并不过分吧?毕竟,衣内不像洗面皂、洗发
之类的广告那么单纯。况且,我还是头一次做这种
质的工读。”
方卿所提的酬劳并没有超过他们原先的预算多少,向新人报低酬是旧有陋规。
对望了一眼,他们明白——方卿虽然年轻貌美,可是绝对不笨。
“好!君子一言——坦白说,新人拿这种酬劳是很罕见的。”郭姐小笑着说:“不过,我相信,这笔钱花得不冤枉。”
方卿签下了合约。
拍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在阴冷的二月里拍衣内广告实在稍嫌太冷。除了面对镜头轻颦浅笑、摆姿势外,方卿在休息时一定将自己裹得密密麻麻的,喝热咖啡取暖。
女化妆师则不时为她补妆、整理发型。
一星期的进度,在第五天提前拍完,摄影师归功于她的合作与耐心。
照片交给方卿过目时,她放下一颗悬宕已久的心。
化过妆并换了好几种发型的方卿简直判若两人。室内的盆栽布置使她看起来好似林中仙子,摄影师将她拍得很美、很清纯。
方卿一笑。太好了!即使是自己我也认不太出来,更遑论邻居、同学了。
高三下学期开课没多久,方卿的衣内广告海报已经贴满了各个专柜,也的确没引起被人指认出来的风波。
李方卿恢复到正常考生紧张倒数的阶段。
对女儿贸然签约,不得不拍衣内广告,先斩后奏的举动,李家夫妇焦虑不己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下来。严厉警告过外柔内刚的长女,不可再自作主张后,李家才回复到原本平静的生活。
炎炎夏日,也是考生的“烤”季。
眷村中庆祝子女考上大学的人家纷纷燃放鞭炮,眉开眼笑。
几家欢乐几家愁。
方卿注视着联考通知单,难以置信自己居然马失前蹄——低空掠过,只比最低录取分数多了四分——排在末
科系中。
连成绩一向吊车尾的小怡都胜过她许多!祖安安慰女儿说:“虽然不是很理想,不过也算是考上了,不是吗?”
方卿木然头摇“爸!你不懂。这些末
科系,我…我根本没填入志愿表内。”
祖安为之愕然。门铃响起,心情坏极的方卿躲入房里,不想面对一些为了比较分数而来的恭贺者。
笑逐颜开的王妈妈得知方卿的成绩不理想时,信口安慰道:“有考上就好了嘛!这是考运不佳所致,不过话说回来,方卿没有补习就考上了大学,可比那些在补习班苦读的高四、高五生强得太多了——真是了不起!李太太,你不知道,我家维刚、维怡呀,光是补习费就花了我十多万,还好,总算没白费…”
方卿将成绩单
成一团,丢入垃圾桶内,懊恼地瞪着天花板。
如果,自己不是自视过高,如果,自己有填上低分的志愿科系…
不!她宁可重考、就业,也不愿这样滥竽充数!
只是…她摀住了脸孔,任由愤恨的泪水落下。
打工、拍衣内广告所存下的大学学费全成了一种本末倒置的反讽笑话。
数
后。
早餐时,全家仍为方卿试考失利的恶劣情绪而笼罩在低气压之中。笑语消失了,每个人都避谈
感话题,害怕触动方卿的抑郁痛处。
食不知味的方卿吃了半碗清粥,若有所恩地开口“爸、妈,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啊?这很好呀!出去走走也好。”雯华说。
方卿详细说明“我等一下要整理行李,爸,您的旅行箱借我用几天,咖啡
的那一个。”
“旅行箱?”祖安感到惊讶,问道:“小卿,你是打算出去旅行吗?爸还以为你不过是想出去散个步、逛街之类的。”
“不行。你从没独自一人出过远门,我不放心!”雯华惊惶了。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我打算到垦丁或旗津等风景游览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方卿说。
“一个女孩子家…跑那么远!”雯华还是不放心。
“妈,在国外,许多和我同龄的女孩早就有自助旅行游览世界各国的经验了。像我这样被呵护照顾,早晚会变成井底之蛙。别说我了,我也鼓励方仁、方义多出外见识,男儿应该志在四方。”
“好!好一个男儿志在四方!”祖安呵呵而笑,对长女的评价更是锦上添花。“方卿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奇女子!”
“孩子的爸…”雯华略带责备。
“没什么好担心的——看来方卿早就计画好了,对吗?”他问女儿道。
“嗯!衣物、钱、旅行指南都准备好了。”方卿承认。
“如果我们反对呢?”祖安问。
“不会的。爸、妈一向很开明,会反对的原因一定是担心我的全安——我会尽力说服你们的。”方卿伶俐地说。
“好!就这样决定吧!方卿,你这趟出门打算玩几天?”祖安问。
“十天左右。”她回答。
“太久了!”祖安头摇“七天?”
“七天应该够了!”雯华
嘴“妈要你答应,每天早、中、晚各打一通电话报平安。”
“妈!”方卿抗议“如果我正好坐在车里怎么办?”
雯华想了想“那就早、晚一次吧!还有,不准
男朋友。”
“知道啦!我是要去散心的,不是要
男朋友来烦心的。”方卿说。
“是吗?”方仁取笑她“我怕是哪个可怜人烦心才对!”
方卿瞪他一眼,随即绽开笑容。
“姊,记得带土产回来喔!我要太阳饼。”方义说。
“笨哪!太阳饼可是在台中,方卿要去南部欸!”方仁说。
方卿笑着说:“没关系,我坐火车回家,顺便在台中下车买就行了。”
“真的?那么顺便带些新竹米粉、贡丸回来。”方仁打蛇随
上。
“真是的!一心只想吃,低等动物!”方卿笑骂。
“吃的有什么不好…”方仁咕哝。
大势抵定后,方卿再一次检视准备好的私人用品、换洗衣物。看到她的立独自主和缜密心思,雯华除了感叹还有一份自傲。
不论如何,方卿在她心目中永远是个好女儿。
时序虽己进入九月,垦丁的
依然辣火,轻装简行的方卿不忘涂上化妆水、防晒
来保护肌肤。
连身、保守的水蓝色泳装勾勒出她年轻姣好的身材,方卿吸引了不少
羡目光。
方卿置之不理,戴上太阳眼镜闭目养神,此时此地,她只想好好享受一下阳光的洗礼,没有情绪来发展罗曼史。
毕竟她投宿的是知名饭店,客人水准也差不到哪去;也有可能是她冷若冰霜的神情散发出一股“少来惹我!”的讯息吧!有勇气上前搭讪的男士少之又少。
不受人打扰,尽情放松自我,三
后的方卿已经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联考失利的挫折。
重要的是,下定决心就业的她该找什么类型的工作呢?回想自己有限的工读经验:快餐店柜台、平面广告(还是衣内的)模特儿、西点蛋糕屋…好象都离不开售货员的范围。
坦白说,高中毕业的她实在缺乏一技之长。方卿叹了口气。
化妆品专柜姐小的征人广告引起她一丝兴趣,也许可以试试。方卿想。
当天晚上,饭店举办了一场联
自助
尾酒会,现场有卡拉OK和一百二十吋的大萤光幕,可以让爱现的客人表演歌喉一番,饭店方面也有帮客人摄影留念的服务。
方卿并没有上台表现的念头,只是自得其乐地跟着台上哼哼唱唱。
“这位姐小,”一个温和的男中音在她背后开口“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上台高歌一曲。”
方卿转过头,看到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她,质料极佳的服饰,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属于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的泰然气度。
也许是他和蔼亲切的语气消除了方卿的戒心。
“不用了!”方卿对他报以一笑“我没有什么拿手歌曲。”
“你是谦虚吧?”中年绅士微微一笑“我和我的女伴可以冒昧和你同桌吗?这里比较清静些。”
“请便。”方卿客气地说。
不一会工夫,中年绅士和另一位女子来到方卿桌前落座。他们不愠不火地将方卿引入聊天的范围内。
“怎么没有看到…呃!这位姐小怎么称呼?我姓张,和你同行的友伴呢?”颇具气质的女子开口问。
“我姓李。”方卿大略述说自己是独自一人出来旅行,家住台北。她同时得知眼前的人是张姐小和陈先生。
在他们颇有技巧的询问下,方卿不自觉透
了自己联考失利,以及决心就业的念头。
一丝惊喜闪过眼底,自称陈先生的男子开口问:“真的?李姐小心目中有理想的职业吗?”
方卿讪然“没有,我打算回家后再做打算。”
“李姐小…”
“听我说…”
张姐小和陈先生同时开口。然后两人对视而笑,有一股微妙的默契。
方卿并不傻,她马上明白,眼前这一对虽然不是夫
,关系也绝非纯友谊那么单纯。
“还是我代你说吧!”张姐小笑道。
“李姐小,这一位是陈景风。”她停顿一下让方卿去消化这个讯息。
“花之颂摄影礼服公司连锁企业、长鸿唱片公司的老板。”
方卿恍然大悟,陈景风在演艺界中颇有名气,是一个热心公益、捧红了许多明星的富商。
“像杜平、陶佳薇、罗强…都是长鸿捧红的新人。”
张姐小递出一张烫金名片。方卿不明就里地微笑,随即在陈景风的下一句话冻结住笑脸。
“李姐小有没有兴趣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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