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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方卿不晓得自己何时入睡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左臂因为一整晚侧而酸痛,她吃惊地睁大双眼。

 她未经父母应允,擅自在外过夜。

 嗅!天哪!和衣而睡的方卿跳下陆皓伦的铺,窸窸窣窣地整理裙子的绉痕。

 在半夜出了满身大汗,陆皓伦已经退烧了,虽然倦怠恹然,也清醒到足以了解大事不妙的状况。

 以负荆请罪的态度,陆皓伦坚持送方卿回家。

 祖安脸罩寒霜,雯华一语不发。

 “伯父、伯母。”皓伦恭谨地打招呼。“方卿,你太令我们担忧、失望了。”祖安强忍怒气,挣扎在‮力暴‬边缘——这个浑小子偷走了我的心肝宝贝。

 方卿又羞又愧“爸,不是您想的那样。”

 陆皓伦鼓起勇气“对不起!伯父,请您不要责备方卿——因为我昨晚发烧了‮夜一‬,方卿为了照顾我才…耽误了回家时间。”

 祖安凝视着陆皓伦,不情愿地解读出他诚实的眼神。

 他的心情复杂极了,该不该轻易放过这件事?有一点是他可以确定的,他即将失去珍惜的掌上明珠,昨夜的突发状况只是使时间提早罢了。

 “就算如此,也不应该忘了打电话回家说一声!”祖安语气虽然严厉,却有了一丝转圜余地。

 幼年失怙的陆皓伦早听方卿形容过父母亲的宽容开明,真正接触到两位长辈时才确信不疑,感激与尊敬使他产生孺慕之情。

 第一次看见“准女婿”李祖安夫妇也受到很大的冲击,深深了解方卿择善固执的牛脾气。他们一方面旁敲侧击女儿的心意,叮咛她谨慎选择,不要太早陷入婚姻之中。

 另一方面则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是二十世纪,儿女们不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选择伴侣,自由恋爱是社会风尚。只不过知易行难呀!

 祖安很困难地下决定,与其做一个什么都看不顺眼的老顽固,倒不如尝试和女儿沟通,做一个让儿女信赖亲近的好爸爸。

 “你已经大的不能再打**了——不过,如果再有这类情况发生,我希望你能先给我们一个好理由、不要让我和你妈绞尽脑汁地想适当的家法。”

 “至于你,年轻人,在你的生活中,方卿又占了多大的比重?”祖安转而询问陆皓伦。

 陆皓伦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这个挑战。“我无法形容。”他定定地望着祖安“除了感情还有恩惠,方卿是…所有男人渴望的好伴侣,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付出所有与她厮守一生。”

 说出来了!陆皓伦握紧双拳,深一口气,他终于说出来了!

 方卿发出惊愣的喊声。这并不是一个浪漫的求婚,不过,却很符合陆皓伦这种愣木头的作风。

 她毫不迟疑地站出一步“爸、妈!您们不要这样子好不好?这是打鸭子上架…”

 “住嘴!丫头,你爸爸才是一家之主。”女袭母风,雯华的坚决更胜女儿一筹。

 “厮守一生?陆先生,这是长长远远的时间呵!”祖安有感而发。

 他的女儿,雏燕的羽翼己丰,即将离巢飞去。

 “我会让她幸福的!”陆皓伦脸红耳赤,手心汗地说。

 方卿也涨红了脸,陆皓伦的示爱一向含蓄,行动胜于言语,要他向未来的岳父拍脯保证“未来如何如何…”此类美言稍嫌为难。

 陆皓伦的木讷反而软化了李家二老。

 雯华听见祖安和他一问一答,怜惜起这个年轻人。

 二十七年前,祖安也是如此窘迫不安,登门拜访时,紧张得坐到洗脚盆上…雯华的伯父除了感到好笑,也确信祖安是个老实人,遂安心地将父母早逝的侄女托付给这个小伙子。

 往事历历如同昨,而今天,她已经升格到“准丈母娘”的地位了。雯华微笑,对这个拘谨的“准女婿”越看越有趣。

 安然通过考验,陆皓伦欣喜若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方卿,你是我的幸运女神,四下无人时,他如此告诉方卿,并掏出准备已久的戒指,中规中矩地跪下求婚。

 一点五克拉的白金钻戒闪烁着冷冷锋芒。

 陆皓伦腼腆地开口“我不懂宝石…展示‮姐小‬告诉我,圆钻是最大方得体的款式…”

 方卿感动不已。她是沉醉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陆皓伦的歌唱事业一帆风顺,作词作曲的灵感泉涌,他归功于方卿有“帮夫运”

 方卿不介意当陆皓伦的影子,因此,当她被陈景风冷冻一段时间,未曾出唱片、打歌时,她反而难得清闲,愉快地当起贤内助来。

 方卿生日那天,陆皓伦送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礼物——一首他亲手写的歌。

 无尽的情爱尽在字里行间——

 飞奔在无垠苍穹

 化身作展翅飞鹰

 云封重峦

 雾锁沧海

 找不到落脚的岛屿

 觅不着‮实真‬的归依

 踏追风

 奔星逐月

 千山万水追寻

 只为挚爱真情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约定

 你是那天际最美的晨星

 虽说陆皓伦不擅甜言语,但是这种一鸣惊人的示爱方式绝对强过言语数万倍。

 方卿醉了,醉在浓情意中,俨若夫的同居生活过得如鱼得水。

 陆皓伦改口称呼方卿的父母为“爸、妈”

 钟爱的女儿与人未婚同居,祖安虽自诩开明,还是不能完全释怀,能让他勉强同意的原因之一是陆皓伦的慎重其事。

 陆皓伦请来了姊姊宝月和姊夫登门提亲,订婚仪式面面俱到;态度诚恳,举止温和恭敬,稍稍安慰了李家二老的心绪。

 雯华感慨地和女儿谈起“看目前,皓伦对你真的是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长长久久、有始有终?演艺圈里分分合合似乎是家常使饭了。”

 方卿星眸灿烂地保证说:“别担心,他是怎样的人,您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会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希望如此,雯华暗想。

 “婚是定了,你也决定搬去和他住——但是,没结婚就是没名份,名不正言不顺,将来有什么变故你也没辄。”

 “妈——”方卿撒娇“人家不是跟您解释过了吗?”

 陆皓伦的确有心娶方卿入门,反正他不是靠脸蛋吃饭的偶像级歌手,娶与否不致影响他的演艺事业。

 问题出在方卿身上,才暗示自己有个谈得来的男友便闹得不可开,连带公司里也气氛诡异,如果方卿和皓伦试婚的绯闻再传扬出去的话…方卿不敢想象后果。

 雯华轻叹“你和长鸿的契约还有一年九个月哩!妈希望你能平安度过。‮女男‬之间若真有情,结婚才算是修成正果。”

 方卿调皮地反驳道:“不见得哟!现在的社会呀!夫之间三不合便离婚的多得是。如果我们将来真的有变故,还可以省下一道手续和律师资。”

 雯华啐道:“疯丫头,胡言语!”

 方卿咕哝轻笑“妈妈,男人要是变心,别说一纸婚书了,就算我是女王陛下、貌比西施、富可敌国也没辄呀!”

 雯华‮头摇‬“你这孩子说话总是振振有词——句句是歪理,偏又让人抓不出漏来。”

 也许真如皓伦所说,方卿有帮夫运。

 恩爱甜蜜的同居生活使得陆皓伦的感情有了寄托,心情平和的他在词曲创作上愈加挥洒自如。

 在外表上,方卿像子般地打点他的服饰,布衬衫被质感好的休闲衬衫所取代,牛仔则换为新款名牌,风格似乎没变。不过他给人的印象却更加帅气有型了。

 在爱的小巢中,方卿和陆皓伦互相娇宠对方。她会牢记陆皓伦的喜好,洗手作羹汤,下面、煮饭、熬粥、牛排、咖哩,中西式餐饮都难不倒方卿;偶尔想换换口味时,两人就驱车前往市郊或山区,享受一顿无人打扰的晚餐。

 明山夜游赏花、圆山天文台观星、石碇乡品茶听雨、淡水夕照暮色…

 一个原本十分寻常的景致,往往在他们心灵相契的领会中,显得丰富而美好,即使无言对视也有脉脉情意。陆皓伦为方卿所写的歌曲一首又一首跃然纸上、要隐瞒真相谈何容易?!

 新闻记者已经对蔷薇公主尹方卿突然销声匿迹揣测不已,众所皆知,尹方卿是陈景风最关爱的高徒,不该如此迅速地被打入冷宫。

 落井下石的丑闻报导一篇接一篇的出笼!

 尹方卿嗑药被强制治疗送去戒毒

 师徒之爱变调,尹方卿琵琶别抱

 说得有枝有叶,筑霓也曾试着帮师妹“辟谣”结果反而愈描愈黑。

 她否认一切对方卿不利的传闻,并强调方卿仍是陈景风最疼爱的徒弟;但却对方卿被冷冻的原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盖弥彰。

 最令人玩味的是陈景风一声不吭;若是以前,他对方卿的形象维护简直到了亳发不伤、事必亲躬的地步,各大报章杂志都曾受到他的关照请托。

 而现在,陈景风竟然容得下小报斐短长地伤害他的蔷薇公主。

 这可有趣了!其实演艺圈中并没有什么永久的秘密,金童玉女的恋爱花絮也不稀奇,说好道丑全凭记者老爷的笔下功力。

 尹方卿失宠于陈老板是不争的事实,偶像地位滑落,和陆皓伦主演的连续剧收视率平平。如果现在能挖出陈景风、尹方卿、陆皓伦三角关系的内幕消息以飨读者,绝对是影剧新闻的头条,各大记者纷纷大显神通。

 张玉菁皱眉看着某杂志的独家内幕。又来了!这类唯恐天下不的丑闻杂志最近怎么老是影陈景风和方卿的关系非比寻常?甚至还扯出方卿移情别恋,陈景风也由爱生恨等等睁眼瞎话。

 张玉菁以手支额,陈景风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这种烂摊子又不得不收拾…打好腹稿,张玉菁整理这些内幕报导,决定和陈景风好好沟通一下。

 高跟鞋在走廊上轻敲出清脆声响,张玉菁的心情也一阵敲打。

 陈景风正专注于公司下半年的几件企划案,左手爬梳过头发,看到张玉菁神色凝重的表情,他不讶异。“有事吗?”

 张玉菁颔首,转身锁上大门,陈景风放下手边的文件报告倾身向前。

 “景风。”张玉菁亲昵地唤他,今天她是以朋友的立场来忠告他。“你该仔细考量目前的情况,不管是亡羊补牢还是壮士断腕—─方卿的事不能再施了。”

 陈景风表情怪异,张玉菁将手中的资料递向他眼前。

 迅速浏览过大标题,陈景风心里已有数。

 生意人在商言商,耗费心力包装好的一位歌手实在无法轻言拋弃,方卿的合约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绝不能一直将她冷冻下去。

 “玉菁。”陈景风闭眼、将‮体身‬重心往座椅后倾。“你跟着我也有十年时间了,从公司草创就一直是我的左右手——公司同仁谑称你是影子老板其实一点也不为过;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你比我更客观透彻。”

 张玉菁不安地挪动‮子身‬,受宠若惊。

 陈景风双手叠,目光坚定柔和。“尹方卿也该解冻了,从现在开始,她由你全权负责。”

 张玉菁毫无怨尤地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方卿为这些不实报导气闷,陆皓伦的安慰也无济于事。她的心结在于陈景风的确对她很好,超乎老板对员工的关注,她要怎样说服众人,陈景风对她一如落花有意,水无情?

 被公司冷冻近两个月后,方卿又被张玉菁召回,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粉饰太平的谎言。方卿的情绪更差了。

 明明站在眼前的记者大爷前几天才发表过遽闻尹方卿珠胎暗结的小道消息,她还得强颜欢笑,没事人儿般的巧笑情兮。

 张玉菁的统一说法是——方卿为了新专辑“天使的羽翼”培养情绪,忙于录音工作,同时连续剧正在播出,为了避免曝光过度,所以暂时停上节目面。

 这个借口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不过也差强人意。

 张玉菁紧迫盯人,发觉方卿工作意愿低落,意兴阑珊。她问道:“还在为那些不实报导生气?”

 方卿‮头摇‬。她不气那些兴风作的人,令她耿耿于怀的是皓伦闷闷不乐——没有嫉妒的怒吼声,也没有一笑置之,陆皓伦突然成了睁眼瞎子,不闻不问不说不听;好象报章杂志从没影过方卿和陈景风之间有暧昧的不伦之恋。

 直肠子的方卿受不了陆皓伦这种无事人般只字不提的态度。她认为陆皓伦至少该要求解释,而他尊口不开使得满腹狐疑的方卿坐立难安——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那…你是在气陈大哥了?”张玉菁试探地问道。

 “气?”方卿淡淡一笑“哪有这么多事可生气?”她心想,我只是他手中的一项商品罢了。

 “方卿。”张玉菁婉转地说:“艺人的演艺生涯长短,除了群众魅力之外,也需要周全的计画,你一开始就窜红,胜过筑霓、云灵许多,陈大哥一向对你寄予厚望,外界的压力也重—一不可否认,前一阵子是你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挫折,但并不妨碍你再出发呀!毕竟,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不是吗?”

 方卿略显倦态。“可是,我开始感觉到摘星之路是条不归路。”

 这下可麻烦了,张玉菁想。

 “你怎么这么悲剧呢?”张玉菁笑着说:“要由炫烂归于平淡并不容易,你已经是银河中最亮的一颗星,又怎么能返璞归真?群众不会轻易淡忘你的。”

 “张姊,这世上没有谁是不能轻易被淡忘的,那不过是自我膨的说词罢了。”方卿拢起一络掉落的发丝说道:“尤其是演艺圈多的是前仆后继的新人——少了一朵蔷薇,自然有另一位玫瑰公主出现。”

 张玉菁觉得心惊。“别妄自菲簿,想想你这三年来打下的基础。”

 方卿沉默,不再发表意见。张玉菁愁眉苦脸,纵使方卿貌比天仙,这种视浮名如粪土的别扭个性绝对是艺人的致命伤。

 “景风,她被爱冲昏了头。”张玉菁说。

 虽然明知是事实,听起来依然剌耳。他打开抽屉,烦躁地拿起香烟,享受又一次戒烟不成的罪恶感。

 “继续。”他扬一扬手,示意张玉菁说出她所观察得来的消息。

 “那个男人起了她的母本能。”张玉菁挪移坐姿,冷淡无情地下评语。“我们的方卿坚信爱就是牺牲、奉献,毫无保留地一头栽进去,这个男人并不是罗曼蒂克的浪漫王子,而她却甘之若饴。”

 陈景风脸色泛青。“难道她的父母亲不管吗?岂有此理!”

 “据我所知,陆皓伦已堂而皇之地拜访过李家数次。”张玉菁停顿一下“他们是很开明的现代父母。”

 “开明?开明到自误女儿前途?”陈景风忍不住叫出声来“我们辛苦栽培的心血全付诸水!”

 “景风,你得做最坏的打算,我们的小鲍主为情付出太多,已经超出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她补充一点“陆皓伦心机深沉,方卿不会是他的对手。”

 陈景风颓然吐气。“我错了!”

 一着之错全盘皆输,更何况是连环失误。张玉菁不发一言,因为她知道劝解、安慰的语词只是徒然。

 刚在方卿家吃了一顿水饺大餐回来,陆皓伦轻松地躺在沙发上啜饮红酒,触目所及的家具摆饰,包括手上的酒都是方卿所选的;他的生命、生活已与方卿密不可分。

 爱情是网,绵绵密密地里住了他,而身陷其中的两人情深意浓、不可自拔。

 方卿在厨房中哼着歌,居然是沉佩桦的成名曲——“快乐的好想飞”她心情愉快地将剩余水饺冷冻起来。

 陆皓伦这次可真是大开眼界,他从没想过水饺能变出这么多菜

 有韭菜馅、高丽菜馅、酸菜牛、蛋黄虾仁,煎煮炒炸样样皆可。

 就连水饺皮都不一样,方卿先以面粉和水筋,再橄成饺子皮,工程可谓之浩大,方卿三姊弟也各有所司,技术熟练的令他目瞪口呆。

 酸辣汤真材实料,更是坊间快餐所不能相比;热腾腾的饺子大餐引起众人争夺大战,方义只嚷了一声:“姊夫,吃饺子要狠、准、快!别怪没人招呼你哟!”

 餐桌上谈笑风生,方卿多来的抑郁一扫而空,她的好心情也感染了陆皓伦。

 端出两杯香片,方卿对他嫣然一笑“爸爸今天兴致很好呢!”

 “是吗?那么我们以后多回去吃饺子!”陆皓伦微笑。

 方卿噗哧一笑“我得先警告你,今天说的水饺典故…”

 “喔?那个呀!很有意思,我第一次听到西太后送饽饽(水饺)毒杀东太后的故事。”

 “只要家里一吃水饺,爸爸就忍不住再重复一遍,我们早就听得耳朵长茧,练就听若未闻的本事,你得要有心理准备哟!”

 方卿娇俏的脸蛋笑意盈盈,陆皓伦未及开口,电话铃声便响起。

 这支电话只有家人才拥有号码,连经纪人都蒙在鼓里。

 方卿拿起了话筒“喂?”

 电话那头有一丝噎声。

 方卿再问:“喂?”

 “对…对不起,请问陆胜平学长在不在?”畏缩的女声低不可闻。

 方卿疑惑,摀住了话筒说道:“找你的,陆胜平『学长』。”

 陆皓伦弹跳起来,动作敏捷地接过无线电话“喂?我就是。”

 “是,别哭,慢慢说。”

 “好,我知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什么?”

 “好,别哭,我知道…”

 “不!不!没关系,她不会的。”

 “等我,我马上过去。”

 方卿看着陆皓伦的神情愈来愈凝重,听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心情转为低落。她坐在沙发上等待,陆皓伦放下话筒转身面对方卿“我要出去一会…是琪琪,她有麻烦了。”

 陆皓伦拿着皮夹、钥匙匆匆出门,原本温馨宽阔的起居室突然变得孤寂。

 琪琪…不是报上批评的那个自抬身价、想当明星的小舞女吗?方卿不解。

 墙上的分针、时针缓缓地移动,桌上的香片逐渐冷却,变得苦涩冰凉。仰首喝下不再馥郁的苦汁,方卿莫名地打个寒颤。毕竟,春天的夜晚还是带点残冬的凄清萧索。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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