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节 薄慕年,你这个疯子
郭玉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他心头一阵苦涩,他倾身望着她,“美昕,你昨晚发高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韩美昕怔怔地望着他。他一如从前那样温柔,温柔得她都想落泪,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她摇了头摇,“我没事,我还好。”
大概是烧了一整晚,她的声音沙哑
嘎,很难听,说话时又牵动了喉咙发
。一时咳了起来。郭玉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扶着她坐起来,将水杯递到她
边。
嘴
碰到温开水一阵刺痛,她蹙了蹙眉头,郭玉以为水烫了,他连忙收回来,用自己的
碰了碰。他道:“水温刚刚好,喝。”
韩美昕就着他的手,强忍着
瓣上传来的刺痛,勉强喝了几口水,嗓子也疼,她摇了头摇。推开了水杯。郭玉将水杯放回
头柜上,他拿起枕头垫在她身后,看她脸还没有恢复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几分,他低声道:“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靠一会儿就好。”韩美昕头摇,她盯着他,神情有些赧然,她道:“你怎么来了?我…我把你吓坏了?”
郭玉抿了抿
,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去的时候。你已经烧糊涂了,确实把我吓坏了。你还记得你读书那会儿,有一次也发高烧,烧得都说胡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抱着你去医院的途中,我的手都在发抖。”
韩美昕想起来了。那是她大二那年,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发脾气,自己淋着雨回去,当天晚上就发高烧,
迷糊糊时他被室友叫来,她看见他就又哭又闹,还说不活了,让她死了算了。
如今想起来,只觉得那时候真是幼稚啊,闹矛盾就威胁他自己去死,可是到最后,他真的离开她了,她就是死一万遍,他也不会再回到她身边。
“那时候年纪小,尽胡闹,你肯定是受不了我的脾气,才偷偷走掉的,我现在已经改了很多了,再也不要死要活的了。”韩美昕轻笑道,哪怕是笑,也笑得极为勉强,只是扯了扯嘴
而已。
郭玉仰头温柔的望着她,看见她脸颊上黏着一卷头发,他伸手替她温柔的抚向耳后,他道:“美昕,我不是因为受不了你的脾气,我是…”
郭玉
言又止,却是道:“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把这丫头宠得无法无天,宠得谁也不敢靠近她,那她永远就是我的了。美昕,我比你年长五岁,我能包容你所有的坏脾气,在日本的几年,我一直怀念那时候全心宠着一个女人的时光。”
“那你肯定是受
狂,我以为是日本那些温婉的小女人让你舍不得回来。”韩美昕晒笑道。
郭玉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将她的手拉过来摁在心脏上方,他低声道:“美昕,这里从来只有你一个人,现在还在为你等待,你肯回来吗?”
韩美昕眼前一阵发酸,她猛地缩回了手,将手紧紧攥成拳头,“郭玉学长,我…”
“你不要急着回答我,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再久都等你。”郭玉打断她的话,生怕她出口的话会掐灭他最后的希望。
知道她和薄慕年只是契约婚姻,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重新追求她,和她在一起。薄慕年不珍惜的,他来珍惜。
韩美昕不仅是眼前发酸,就连心里也在发酸。她承认,在薄慕年那样对她后,她的心开始动摇,她不是受
狂,不管薄慕年怎么对她,她都会义无反顾的守在他身边。
良禽都会折木而栖,更何况是人呢?
尤其是在她这么软弱的时候,她会受不住
惑,她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一边,“郭玉学长,不要等我,我不值得!”
“不,美昕,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对我而言的意义,我不会催你,你好好想,想清楚,我会尊重你所有的决定。”郭玉深情地凝视着她,不想给她任何压力,现在的她,已经太苦太苦了,他甚至不愿意再让她更辛苦。
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韩美昕慌忙伸手抹掉,可眼泪却越落越急,她哽咽出声。郭玉瞧着她这副模样,一时心如刀割,他站起来坐在
边,将她抱进怀里,心疼道:“美昕,别哭,乖,别哭。”
一直以为,他都怕看她流泪,他宁愿看她骄纵的扬起头,也不愿意看到她的软弱,那样他也会难过。
韩美昕握紧拳头,用力砸在他
口,怨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
再早一点点,在她还在等他时,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可是现在,她不能了,再也不能了。一颗心,一旦移情别恋,又怎么能再回到从前?
郭玉有口难言,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从未离开过,他紧紧抱着她,“对不起,美昕,对不起…”
韩美昕闭着眼睛,心里却是满满的绝望,如今的她,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进退无路。她曾经单纯的以为,薄慕年会给她一个家,如今才发现,那是她希冀的海市蜃楼,她把希望放得有多大,真的面临要割舍时,绝望就有多大。
…
薄慕年被机手铃声吵醒时,已经上午十点了,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显得十分憋屈,他闭着眼睛伸手到处找机手,机手铃声一直在响,他却一直没有找到,只得睁开眼睛,看见机手搁在茶几上。
他头疼
裂的坐起来,
气时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酒味,他极少有这样颓废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机手接通,电话那端传来徐浩的声音,“薄总,您什么时候到公司,高层们都在等您。”
薄慕年伸手摁着太阳**,他重重的呼了口气,胃里空落落的难受,他沉声道:“把会议调整到下午,我现在赶不过去。”
就算赶过去,他现在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做任何决策。
薄慕年挂了电话,才看到机手上有十几通未接来电,三通是来自军区大院,还有十几通是来自清水湾别墅,他想起昨天傍晚发生的事,眉目间染上了一抹沉重,韩美昕那个倔脾气,有时候真的让他恨得牙
。
他将机手扔回沙发上,起身叫了客房服务,让服务员准备他的衣服,洗漱完出来,门铃响了,他去打开门,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衣服换上。
他掐了掐眉心,头疼得厉害,从客厅里找了常用的醒酒药喝了一点,这才拿起机手和车钥匙出门。开车回清水湾别墅时,路过一家花店,他车子已经驶出去老远,然后又倒回来。
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昨天太过
鲁与残暴,他想要做点什么挽救。步入花店,花香扑鼻而来,他站在百花丛中,一时挑得眼花缭
。
服务员
上来,向他介绍每一种花的花语,他指着一盆鲜红的玫瑰,道:“就这个,99朵。”
服务员眉开眼笑,一边称赞他好眼光,一边道:“送女朋友的,这是刚从保加利亚空运回来的,早上就订出去了大半,只剩这些了,您运气真好。”
薄慕年第一次来买花,站在这里怎么都觉得别扭,服务员将花包扎好,他付了钱,捧着花出去了。一路上遇到几个年轻小姑娘,都一脸
羡的盯着他手里的花,他心里
受用的,女人都喜欢玫瑰,韩美昕也喜欢的?
他把花放在后座上,还站在车边摆弄了几下,这才转身上车,发动车子朝别墅驶去。车子驶进别墅,他熄了火,转头看着车后座上的玫瑰,心想自己就这样把花抱进去,既没新意,又显得尴尬。要不就放在车里,让她自己来拿,她看见这么多火红的玫瑰,心里应该就会欢喜了。
思及此,他开门下车,他提了提衣领,穿过花园走进别墅。
刘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看见薄慕年回来,她急道:“先生,你可算回来了,我昨晚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你都没接,太太发高烧,人都烧糊涂了。”
薄慕年心里咯噔一跳,他抬脚便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问道:“请医生过来给她看没有,她现在有没有退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刘妈心想,我打你电话你不接,现在还怪我不打电话给你,心里虽然有意见,嘴上到底是不敢说的,她道:“刚好郭先生来了,我就请郭先生送太太去医院,我也不知道郭先生的电话号码,太太机手没带,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家医院,我正想给太太送…”
薄慕年闻言,脚步倏地顿住,他回头瞪着刘妈,冷声道:“郭先生?”
“就是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郭玉先生。当时太太情况紧急,高烧晕厥,都在说胡话了…唉,先生,你去哪里呀?”
薄慕年听到郭玉来送韩美昕去医院,哪还稳得住?他几步步下楼,转眼间已经掠出了大门。刘妈看着他的背影穿过花园,她摇了头摇,现在才来着急,早干嘛去了?
薄慕年坐在车里,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通郭玉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他心口像
了火舌一样,那股火迅速蔓延开来,他再打过去,还是没人接听,他气得呼哧呼哧直
气。
他咬着牙关,一边将车子驶出别墅,一边再打郭玉的电话,这次对方索
关机,他气不打一处来,暴躁的捶向方向盘,车子发出尖锐的喇叭声,他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寒声道:“给我查韩美昕在哪家医院,马上给我查。”
说完,他气得扔了机手。第一次,感觉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中,他看着前面的马路,慌乱得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韩美昕生病了,是郭玉来送她去医院的,那个时候他在哪里?该死的,他在醉生梦死。他欺负了她,把她
出病来,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给了另一个男人可趁之机,实在无法饶恕。
对方很快打过来,报了医院的地址,他眼前豁然开朗,突然就找到了路,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半个小时后,薄慕年开车驶进医院,他停好车,就看见医院门口有一男一女走出来。
男的高大英俊,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女人,女人脸苍白,容颜憔悴,仰头对着他温柔的微笑。薄慕年站在那里,突然迈不动脚步走过去。
他们结婚几个月了,韩美昕在他面前还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她的实真情绪好像都藏在了一张面具后,即使是笑,都让他感觉不到真心。
原来,她也有过这样温婉的时候,只是面对他时,不是敬畏,就是多了一丝胆怯。
直到此刻,他仍然记得昨晚她在他身下,被他那样深深的占有时,她脸上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疏离。
他看着郭玉小心翼翼扶着她上车,似乎问了一句什么,她摇了头摇,他这才关上门,转身走向驾驶室。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郭玉在上车前突然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
汇,离得太远,他并不能准确捕捉到他眼里的情绪,下一秒,郭玉已经坐上车,发动车子驶离。
车子驶出医院时,韩美昕从倒车镜上捕捉到了那道颀长的身影,她目光一凝,硬生生忍住回头去看的冲动,不可以,韩美昕,你已经卑微进尘埃里了,不可以再管不住自己。
倒车镜里那道身影迅速消失,韩美昕收回目光,对上郭玉看过来的目光,她微微笑了一下,沉默的坐在副驾驶座上。
郭玉开车,他时而转头看她一眼,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薄慕年的到来,她不提,他也就当没有看到过他。他问道:“美昕,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韩美昕抬起头来望着他,她道:“我今天下午的飞机,和薄氏集团的收购小组去y市出差,你先送我回清水湾别墅,我收拾一下行李,然后要去事务所和同事交接一下手里的官司。”
郭玉诧异地望着她,“你要去y市?”
“嗯。”韩美昕点了点头,“本来这种事轮不上我,是我自己申请过去的,爸…薄董事长亲自审批的,目前这种情况,我暂时避一下也好。”
郭玉心里明白,她说的是她和薄慕年的事,她和薄慕年之间的矛盾,好像不是一
两
累积起来的,否则她不会提前申请外调。她到底还瞒了他多少事?
“好,我送你。”郭玉柔声道。
韩美昕回到清水湾别墅,她径直上楼去收拾行李,她带来的东西不多,能带走的也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她把件证装进包里,看着这间自己住了快半年的房间,她怔怔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手,看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素戒,她轻轻转动着指环,这枚戒指她只摘下来过一次,就是那次与郭玉在希塔的旋转餐厅吃饭,恰恰那一次,就被薄慕年逮了个正着。
她苦笑,她这辈子一定不能做坏事,否则做一次,就被抓包了。如今,她和薄慕年的关系紧张,这枚戒指,她也不能再留下了。
轻轻将戒指摘下来,她放在梳妆台上,然后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从此以后,这里就是她遗失的一个梦,不实真的梦。
她拎着行李箱出门,郭玉在门外等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两人一起下楼。刘妈在楼下等,看见他们拎着行李箱下楼,刘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太太,你这是要去哪里?”
刘妈在清水湾帮佣多年,好不容易看见薄慕年娶了
成了家,可这个家才兴起几个月,现在就这么散了,她越想越难过。
韩美昕鼻翼发酸,她轻轻
了口气,强忍着眼泪道:“刘妈,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太太,兴一个家不容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了,可人家都说,夫
是修得千年的福分,不要说散就散了。”刘妈劝道。
韩美昕眼泪扑簌簌直落,她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刘妈,那我先走了。”韩美昕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刘妈追了几步,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郭玉的车,她不停抹眼泪。
郭玉发动车子驶出别墅,
面看到薄慕年的车驶过来,薄慕年盯着车里的两人,两车错身而过时,他心里忽然感到恐慌,如果他放任她和郭玉离开,那么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打了方向盘,从对面的车道直接转到这边的车道上,他一脚踩向油门,巴博斯如离弦的箭急驶过去,他拼命按喇叭,示意前面的车停车。
韩美昕转过头去,看见薄慕年疯了一样追上来,她一时心惊胆颤,满脸都是恐惧。郭玉看着后视镜里那辆
上来的巴博斯,他看向韩美昕,见她满脸惊惧之,以为她不想见他,他用力踩下油门,黑奔驰迅速向前驶去。
薄慕年的车加速,郭玉的车也加速,很快两车的距离拉开,薄慕年拼命按喇叭,但是郭玉不停车,他黑眸微眯,眸里迸发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巴博斯像头疯牛一样,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砰”一声,巴博斯撞到奔驰的车尾,郭玉与韩美年都感觉到剧烈的冲撞,她脸发白,从齿
里飙出两个字,“疯子!”
车速太快,幸好这段路处于郊区,来往车辆不多,否则一定会出大事的。
她看向旁边的郭玉,不想把他牵连进来,害他受伤,她急道:“郭玉学长,停车,别和他硬碰硬。”
郭玉一边加速,过程中被巴博斯又撞了几下,把他心火全给撞出来了,他咬牙切齿道:“美昕,你并不想见他不是吗?只要你不想,我就不会停。”
黑奔驰的车速快得几乎飞了起来,韩美昕吓得脸发白,眼角余光瞄到路边的街景几乎是忽闪过去,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已经
出几十米开外,她胃里一阵翻天覆地,伸手按着郭玉的手,虚弱道:“郭玉学长,我害怕,你慢点。”
郭玉再这么不要命的开下去,薄慕年也不会停,到最后,他们只会三败俱伤,她不想这样,尤其不想连累了郭玉。
郭玉看她脸惨白,思及她刚退了烧,若再受到惊吓,只怕又要不好,他心里怜惜,亦是妥协了,缓缓松开油门,黑奔驰车突然慢了下来。
薄慕年眼见前面的车突然减速,他也急忙松了油门,车子驶向前,与黑奔驰并排而行,他降下车窗,目光凌厉地瞪着旁边驾驶室的郭玉,高声喊话:“郭玉,停车,马上把她放下来。”
郭玉转头看向旁边咄咄
人的薄慕年,他亦降下车窗,盯着薄慕年,大声道:“美昕不想见你,你不要再
她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薄慕年脸冷到极点,风声从车窗上呼呼灌了进来,他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一股怒气在
腔里炸开,他
然大怒,韩美昕,你当我是死的吗?居然敢和别的男人在他面前亲亲我我?
“我数三声停车,否则后果自负!”
郭玉没理他,甚至踩油门加速,迅速超出他的车一个头。薄慕年这下连缓冲的时间都不给了,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嘭”一声响!巴博斯的车头撞上黑奔驰,薄慕年猛甩方向盘,将黑奔驰撞
到了隔离带!
然后一退,又用力一甩方向盘,撞上去把车子卡在了隔离带上的树上,车轮磨着地面,擦出尖锐的声响,两车停下来,车身两侧浓烟滚滚。
韩美昕彻底吓傻了,坐在副驾驶座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她看见薄慕年推开车门下车,她被他走过来的样子吓坏了,他穿着休闲的风衣,风掀起衣角猎猎作响。他的眸,是焠过火,淬过毒的张狂,他的
,是被刀刃削过的残暴,他的轮廓,更是玄铁煅铸过一般的凶狠锐利。
盯着她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烧成灰烬,韩美昕心惊
跳,看见他绕过车头,径直来到副驾驶座旁,她心里唯剩凛冽的恐惧。
薄慕年本就身材魁梧高大,他步子迈得很大,几乎是转瞬间,便已经来到了副驾驶座旁,他伸手扣住门把,用力拽了几下,车门从里反锁了,他拉不开,他眸沉沉地盯着一脸恐惧地望着他的女人,他在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复仇使者,双眸腥红得可怕。
他拽了几下,没有拽开车门,一时耐
全无,他走到后座旁,一拳头砸碎了车窗玻璃,“哗啦”一声,韩美昕胆怯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拳头被碎玻璃扎破,他不管不顾的,伸手进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越过座椅,伸到前面,拉开了副驾驶座。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滞,他回到副驾驶座旁,染血的手握住韩美昕的手,迅速将她的手染红,他用力一拽,将她拽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往路边走去。
郭玉那边的车门被巴博斯堵死了,他眼睁睁看着薄慕年将韩美昕拽出去,他连忙越过档位,从副驾驶座上钻出来,耳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他的动作顿住。
薄慕年被打偏了头,站在他面前的韩美昕,怒气腾腾地瞪着他,她的手掌被震得一阵发麻,可见她这一耳光甩得有多用力,她咬牙切齿道:“薄慕年,你这个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如此不管不顾的将他们的车
上隔离带,只有疯子,才会赤手空拳砸破车窗来带她走,他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要命?
她用尽了全力,此刻浑身都在颤抖,牙齿咬得牙关得得作响。她恶狠狠地剜向他,他对她狠,对他自己更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会相信,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也会做出这样癫狂的事情来?
薄慕年嘴角溢出一抹血丝,脸颊辣火辣的痛着,他抬手抚去嘴角的血丝,他目光狠戾地盯着她,“韩美昕,你要和他走,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否则我绝不会放你走!”
韩美昕心惊胆颤,她咄咄地
视着他,嘴
白得吓人,她冷笑道:“薄慕年,我要走,你留不住,你想死,就给我死远一点,不要让我看见。”
说完,她转身往黑奔驰走去,刚迈开一步,她的手腕被拽住,然后被强行拽回了男人身边,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两束目光仿佛要钉进她骨头
里,“韩美昕,你以为我薄慕年身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韩美昕咬着下
,牙齿陷进
里,她心寒得发颤,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可他的手却紧紧黏在她手腕上,高烧一晚,此刻她的体身并不好,再加上刚才受到惊吓,她没有撼动他分毫,自己却摇摇
坠,下一秒,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了她。
“老大,美昕不想跟你回去,请你尊重她的选择!”郭玉扶着韩美昕,他望着薄慕年,神情一贯的温文尔雅,无形中却透着一股压力。
薄慕年眯了眯黑眸,他盯着郭玉,看见他们站在他面前的模样,他恨不得立即伸手将他们分开,“郭玉,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过问。”
郭玉没有理会薄慕年话语中的威胁,他看见韩美昕脸上血尽失,他低声道:“美昕,我们走!”
薄慕年握得拳头咯吱作响,已经忍无可忍,就在他握紧拳头朝郭玉挥去时,韩美昕眼疾手快,突然横身挡在了郭玉面前,拳头从她面门上扫过,刮起凛冽的寒风,她吓得紧紧闭上眼睛,意料中的痛楚并没有降临,她眨动了一下眼皮,睁开眼睛望着薄慕年。
他已经收回拳头,甚至已经松开了紧紧钳制着她的大手,他看着她,眸越来越深,隐隐夹杂着悲伤与心痛,他突然凉薄的笑了一下,转身走到巴博斯旁,拉开车门上车,迅速驶离。
韩美昕没有看他,她盯着路面上那几条车轮碾
而过的辙痕,是薄慕年将黑奔驰
上隔离带,因为速度过度造成的,那几条辙痕就像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修补。
巴博斯迅速消失在马路尽头,韩美昕整个人晃了晃,然后往后跌去。
郭玉连忙扶住她,看她额上布满冷汗,他担忧道:“美昕,你还好?”
韩美昕靠在郭玉身上,她长长的
了口气,因为刚才的惊吓,体身发软,直往地上滑去,郭玉用了几分力,才搂住她的体身,她摇了头摇,“郭玉学长,送我去机场,快!”
薄慕年不会放过她,等他反应过来,他会用尽一切手段
她回清水湾别墅,她只能趁这个机会逃离。
郭玉与薄慕年从小一起长大,他亦是了解薄慕年的为人,他没有迟疑,扶着她站在路边打车,他的车毁得厉害,不能再开了。
不一会儿,一辆空的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郭玉扶着她上车,然后去后备箱拎了她的行李箱,放进出租车里,他跟着坐上去。
韩美昕吓得落荒而逃,甚至没有去事务所交接工作,直到坐上与收购小组去y市的飞机,飞机正常起飞后,她才松了口气。
薄慕年,如果他反应过来,他会怎么报复她?
韩美昕到了y市后,每天都担心薄慕年会一纸“诏书”将她给召回桐城。可他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指令。
直到到y市一周后,她听说薄慕年跟随林子姗及她的医疗队去了国美,她才彻底松了口气,松口气的同时,却又是失落。原来他没有对付她,是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她。
也对,自从林子姗回来后,他眼里心里装得下的,只有林子姗,她算老几呢?怎么敢指望他费心费时费力的来对付她?
在y市的这段日子很平静,仿佛那天午后,薄慕年发狠的将他们的车
上隔离带只是做了一场梦,仿佛他那凉薄的一笑,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韩美昕慢慢平静下来,逐渐开始投入到工作中。收购小组的收购行动并不顺利,她作为法务代表,需要时刻待命修改合同以及法律文件,字斟句酌,以免造成任何的误差。
即使忙得脚不沾地,她还是会听到关于薄慕年的消息,据说林子姗在国美的手术非常成功,癌细胞已经得到控制,不
就会转回国内疗养。
她想,林子姗正在康复,薄慕年心里一定非常高兴,等他们回国,便是他们离婚之时。
她越来越平静,左手无名指上那道被戒指烙印下来的痕迹在慢慢淡去,薄慕年也在她心里慢慢淡去。有时候夜深人静时,她躺在异乡的
上,身边没有那个霸道张狂的男人,她会暗自庆幸,幸好她没有陷入得太深,幸好她还能全身而退。
她到y市的第二周,收购小组邀请y市府政的人吃饭,在饭桌上,她遇到一个人,众人口中年少有为的市长秘书郭玉。
郭玉笑
地望着她,甚至在别人没有注意到时,轻轻朝她眨了眨眼睛,她微微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会在y市遇到他,随即两人会心一笑。余妖肝划。
饭局结束后,收购小组的同事们先行回去了,韩美昕与郭玉从酒楼里出来,12月中旬,y市的天气很冷,韩美昕穿着套装,外面穿了件驼大衣,看起来十分单薄。
郭玉
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肩上,轻笑道:“你大病初愈,要仔细体身。y市气温比桐城要低一点,你要穿厚一点。”
韩美昕在马路边站定,笑睨着他,“你都快唠叨成小老头了,还说我,你才穿那么一点,把衣服穿回去,别着凉了。”
说罢,她伸手拿下衣服,踮起脚尖给他披上。郭玉笑
望着她,他穿上大衣,然后展开衣服将她纳进怀里,大手攀着她的肩,道:“这样就都不冷了。”
韩美昕斜睨了他一眼,笑眯眯道:“我认识的郭玉学长,什么时候变成了
妹高手了?连这招都学会了。”
郭玉揽着她往前走,那
送她上飞机,他随后就来了y市上任了,他一直在寻找最合适的重逢时机,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她又惊又喜的模样,他终于松了口气,总归是她还期待着他的。
两人在寒风凛冽的街头漫步,韩美昕没有刻意去推开他,她道:“你怎么变成y市的市长秘书了,感觉好神奇啊。”
“我的调令早就下来了,之前已经来y市熟悉了业务,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你在y市过得怎么样,习惯这里的生活节奏吗?”
“嗯,还好,每天都忙着工作,也没有好好看看,你呢?”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相处特别自然。
“我也还行,到哪里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y市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人们生活节奏不会太快,工作之余,你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不要把自己绷得那么紧。”郭玉柔声道。
韩美昕点了点头,“你放心,我那些同事最会玩,哪里好玩都会叫上我。”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他们吃饭的地方,就订在她住的旁边,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韩美昕指着灯火通明的酒店,道:“我住在这里,以后你可以来这里找我。”
郭玉看着酒店,缓缓放开了她,路灯下,他的目光里多了一抹深情,他抬起手,轻轻将她脸上被风吹
的发丝拂到耳后,他轻声说:“好,美昕,进去,外面太冷了。”
韩美昕点了点头,她退开一步,转身往酒店里走去,走了几步,她又转过头去,朝郭玉挥了挥手,“郭玉学长,你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电话。”
郭玉看她伸手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他一时难以压抑心里的感情,他将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快步奔向她,冲到她面前,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韩美昕怔怔地靠在他怀里,并没有推开他,半晌,他才放开她,微笑道:“进去,我看你进去了再走。”
韩美昕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这才转身往酒店里走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灯火璀璨的大堂,郭玉才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走过来一道
拔的身影,他穿着黑风衣,一身风尘仆仆。他看着郭玉离开的方向,薄
紧抿。半晌,他迈开步伐,朝酒店里走去。
韩美昕回到房间,她的心还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她背靠在门上,重重的
了口气,然后站直体身,
下大衣,往浴室里走去。
她双手撑在盥洗盆边,仰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红扑扑的,眉目间带着一丝雀跃。她知道,她对郭玉并未完全忘情,至少他的主动靠近不会让她感到排斥。
可是如今的她,和薄慕年还不清不楚的僵持着,又怎么能再和郭玉暧昧不清?
她拎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冷水扑向脸上,想借此让自己冷静一些。很快,她冷静下来,她伸手扯下
巾,擦干脸上的水,然后转身走出浴室。
刚回到卧室,她就听到门铃声,她略微感到诧异,她没有叫客房服务,一般同事也不会找上门来,难道是郭玉学长上来了?
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向门外,却只看到一片黑大衣,她蹙了蹙眉头,打开门,仰头看到站在门外风尘仆仆的男人,她下意识往后退,然后用力甩上门。
可是她并没有成功将男人阻挡在门外,几乎在她退离的同时,男人已经伸手撑住了门,然后用了个巧劲,撑开门走进去。
韩美昕被弹到一边,她瞪着男人如入自家客厅的随意的模样,她抿着
不悦地瞪着他,“薄慕年,这里不
你,请你出去!”
薄慕年站在套房央中,他打量着房间,房间不是很大,入门就能看到房央中的大
,还有她搁在柜子旁的行李箱,房间里很整洁,温暖得像个家。
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盯得她全身不自在了,他才轻启薄
,问道:“可以给我一杯白开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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