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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节 对无情人,做无信人
 人类对艺术家总是格外宽容,因为纵观古今,越是出色的艺术家越病得不轻。所以,王醴本着对艺术家的宽容,十分温柔地包容了孟约的小爱好,并且帮她把小爱好藏得更隐密。

 嗯,那是因为他根本只看到那片雪白的肩,就丢下去哄小甜甜了,所以没看到脸。不然他是必要找小甜甜好好理论理论,痛心疾首地规劝小甜甜,画宫可以,别画真人!

 在密室悄悄做着的时候,何氏再次登门,这回特地趁孟约不在的时候至泛园。泛园秋日,紫薇花并芙蓉,开得格外动人,因未来的主母擅画,管家近更是务必将每一处整治得足可入画,以悦未来主母之心。

 何氏曾在这如画的园子里渡过初婚的三年时光,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不能说痛快。但此时再来看这园子,比之林家的园子,自然是要好千倍万倍。长平里的宅子,哪一套都有上百年历史,差别只在于主要建筑是否翻新过。

 不说长平里的宅子等闲买不着,就是恰好碰上卖的,林家也买不起长平里的宅院,哪怕是最小的。

 何氏心知,和这个儿子没什么温情可讲,便上来就直接道明来意:“想必你也知道,今次外放了一批就任地方,不我便要随往赤塔赴任。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阿晋他们三个,定亲的定亲,议亲的议亲,不好带去,我将他们托在你舅舅那里。在舅家讨生活,总有不易的地方,我也不指望你照料什么,只盼若有一他们有事寻上门,你能帮衬一二。”

 这要求可以说并不过份,至少在何氏看来绝对是不过分的,即不手婚事,也没叫捞儿子,只叫这不亲的儿子在亲儿亲女遇难遇麻烦时,伸个手。

 王醴待要说话时,想起孟约一句话:何夫人要是再来,你别理她,她说什么,你先答应下来。对她,你难道还怕口是心非,还怕食言而肥不成,对无情人,做个无信人,又怕什么。大不了,往我这里推,都是我教坏你的,近墨者黑嘛。

 王醴想到孟约时,总是格外温柔,且含笑意:“好。”

 自是顺手的,连路人遇见都会伸手的,便帮一帮,旁的,就算了。

 何氏难得见王醴这么好说话,只当王醴心里还有她这个生母,便不住又叨叨孟约:“虽已赐婚,悔不得,但那孟氏女,言逆语不驯,目无尊长行止无章法,委实要好好教一教,这般横的媳妇,也就你会要。偏你还去御前请旨赐婚,这下可好,甩都甩不,我看你后有后悔的时候。”

 王醴是自己怎么都不要紧,反正再苦再难他都已经扛过来,但说不得小甜甜半句不好,小甜甜是糖罐子里长大的,同他不一样:“陛下赐婚,不是看我,而是因年年,不然您以为我哪来这么大脸面。因而,什么语不驯无章法之类言辞,盼您只说这一次,我也只听这一次。”

 何氏想说“她凭什么”但转念一思量,王醴不似虚言,那么…

 “将夫君调往赤塔,与孟氏女有干?”

 王醴不答话,但自然是有干的,不仅有干,还很得他心。之前他同这么干,是因为觉得无所谓,也没谁还能把他怎么着,但孟约不同,凭小甜甜那糖罐子里长大的脾气,谁要给她委屈受,她就能让谁委屈一辈子。她要没办法也就算了,偏她如今喊着帝后兄嫂,与前首辅杨阁老是忘年,她没办法,谁还能有办法:“并不,赤塔调令乃我所为。”

 何氏先是一愣,然后然大怒,痛骂孟约,也想痛骂王醴,但话到嘴边,恨恨瞪一眼王醴,怒气冲顶地领着仆妇走人。如果是孟约造的这事,那调到赤塔为县令,必不是什么好差事。林增其还想什么做个十年八年再回京,没准能往上升一升。现在看来,升什么升,不一辈子被圈在赤塔回不来就算好的了。

 因不知孟约投了哪路神仙的缘,何氏不敢擅生事端,只径自回去与林增其说了一遍。

 林增其比何氏敏锐:“能请旨赐婚,想必与宗室中人有来往,我们这便要去赤塔,倒也不用怕什么。至于调令…不管这一去能不能再回南京,赤塔是去定了,调令已经下来,我也接了,若拒绝便连鸿胪寺主簿都没得做,只能赋闲在家中。后天各一方,彼此远着,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是是非非了,让阿晋他们也远着些便是。”

 何氏怎么能甘心呢,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早前几年还是个商户女,而今虽然了商籍,入了士籍,但在何氏眼中,仍是个脚上泥都还没洗干净的。何氏思来想去,婚事是圣旨赐婚动不得,那只有动别的地方才能剪去孟约的嚣张气焰。

 从科学院归来,因为看到白炽灯雏形而喜滋滋的孟约,完全不知道何氏又要搞事情。她只开开怀怀地捧着顺道从仰园取来,由杨廷礼谱写,他人抄录的戏本。有了戏本,她的《五百年后日常》才能更完善…咳,这是她自己取的名字,杨廷礼和桑班主都不许她要留着这名字。

 “《清平令》什么鬼啊!”孟约觉得还是她取的五百年后日常更贴切,而且多直观,多简单暴清新可爱。

 “《五百年后日常》着实不如《清平令》。”

 孟约:恭喜你,师兄,你今天失去我了,时限为十二个时辰!

 “你今不是休沐,要与同僚去垂钓吗,怎么没去,同僚约了还是怎么着?”

 “出门时何夫人来了,我没去成。”

 孟约:“啧,她为什么来,不会是又想让你做什么叫你为难的事吧。你还记得我话吗,应着她,什么也别干就是,违这种处事哲学,你应该早点学会。”

 “不是什么大事,再过几,林县令便要赴赤塔,不会再有什么叫我为难的事。倒是年年,你让我很为难…”脸上至今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小甜甜,居然擅长画宫,还画得足可以傲视市面上所有宫画,这让王醴至今还没法平心静气接受事实。

 不是嫌小甜甜画宫,毕竟那真的画得很好,而不,画功不俗,可见功底。王醴是每每一想到就气血翻腾,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烧,怎么可能平心静气接受事实。

 “这有什么为难的,又不会叫外人看见,再说你不是在给我建密室嘛,有你我就什么都有了。”孟约忍不住一记。

 王醴被凑近的孟约身上那独属于少女的清新气息所惑,原本就翻腾的气血,不平稳的急促息变得更剧烈。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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