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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5章 事情要搞大了
  赵振武再次清醒过来时,老婆已经走了,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没留下她和儿子的半点气息。
 
 赵振武在沿上怔怔坐了半天,不知怎么,摸到了自己间的配
 
 勋章和战刀都被人抢走,这柄将军配倒是没人要,大约这也和现在帝都的将军一样,多如牛,并不值钱吧?
 
 赵振武将微型矢爆掏出来,贴在‮腿大‬儿上细细摩挲着,口绽放出来晶莹剔透的光彩,不知怎么,充满诡异的吸引力,令他忍不住张开嘴,要将口…
 
 “咣咣咣咣!”
 
 有人砸门。
 
 赵振武一个灵,触电一样将配丢得远远的,定了定神,道一声:“谁啊?”
 
 “老赵,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外面闷闷道。
 
 开门一瞧,是他在将校学习班里的同学贺鹏。
 
 修仙者在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彼此自然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不止。
 
 不过到了战场上,在一颗星球甚至一条战壕里摸爬滚打,偶尔也会结下过命的情。
 
 特别是大家都被打爆了境界,沦落到将校学习班这个火坑里,再没什么可以算计和利用的,同病相怜之下,友谊倒也相当纯粹呢!
 
 修仙者也是人,某些时候也会讲义气的,这位“贺鹏中将”的际遇和赵振武相差无几,两人脾气相投,在战场上就有不错的情,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更是莫逆之
 
 见是贺鹏上门,赵振武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还以为他知道了自己和老婆的矛盾,才上门安慰。
 
 不过看好兄弟神色凄然的模样,又不怎么像,当下皱眉道:“怎么回事?”
 
 贺鹏重重叹了口气,‮头摇‬道:“周力夫死了,死得好惨,唉!”
 
 “什么!”
 
 赵振武悚然一惊。
 
 他们所说的周力夫亦是将校学习班的同学,帝‮军国‬的中将战团长,早几十年前就是第一象限外围世界凶名卓著的狠人。
 
 此君是角斗士出身,心狠手辣,修为强横到极点,据说曾有连胜三十五场的辉煌战绩,巅峰时期修炼到元婴期初阶,号称“鬼屠夫”!
 
 在将校学习班里,周力夫亦是名气极大的一名学员,此公性格豪游广阔,隐隐也算是众多学员中的核心人物。
 
 没想到,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老周和你我不同,我赤条条一个人没半点牵挂,你就老婆和一个儿子,负担也不算重,老周却有足足五个儿子,而且各个看着都有修炼天赋,都需要砸下大把资源去供养。”
 
 贺鹏走进屋来,一股坐下,拍着‮腿大‬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五个嗷嗷待哺的壮小伙在家里嗷嗷待哺,光靠老周那点儿津贴和补助怎么够?
 
 “小孩的前途要紧,没办法,只好重旧业,不知怎么联系上了帝都地底世界的一处黑暗竞技场,又去打比赛。
 
 “唉,他以为自己还是几十年前的‘鬼屠夫’么,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蛋都被圣盟人打掉了一个,还鬼什么鬼,屠什么屠?依靠‮物药‬刺,勉强赢了两场,昨晚遇上棘手的角色,又贪图大把奖金,好像说多熬一个回合,哪怕输了也能多拿一笔钱,结果在台上给人…活活打死了!
 
 “他娘的,当年他带领八百角斗士组建的‘血屠战团’多霸道,多威风,多强横啊,在前线林弹雨、刀光剑影这么多年,没叫圣盟人给打死,回到帝都却是死得这么窝囊!”
 
 赵振武心里五味杂陈,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忍不住动了真感情,亦是哀叹起来。
 
 “这还不算——”
 
 贺鹏抹着眼角道,“尸首被人运回家来,老周家里那口子当场就不对了,也不哭也不闹,还和竞技场的工作人员说谢谢,等所有人都走了,快到天亮时,竟然要带着五个儿子,和老周同去呢!”
 
 “啊?”
 
 赵振武大吃一惊,倒忘了自己刚刚还险些将到嘴里,“怎么做这样的傻事,救回来没有?”
 
 “幸好有一家要账的,天没亮就去他家踹门,发现及时,倒是都没事。”
 
 贺鹏道,“只不过救回来又如何,老周这顶梁柱没了,这个家也就垮了,五个小家伙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没有足够的资源,一辈子就窝窝囊囊地当‘原人’?
 
 “现在将校学习班的同学都去了老周家,老周生前和大家处得也算不错,大家商量着,总要齐心协力帮忙,一起把他的身后事给对付过去——咱们不能活着窝囊,死了也这么窝囊,对吧?”
 
 “对!”
 
 赵振武斩钉截铁道,“走,走,同去,同去,我就不信了,这么多少将、中将聚在一起,还不能把一名战友风光大葬!”
 
 两名帝‮军国‬中将夹着包裹弓着,贴着墙,深一脚浅一脚,朝周力夫在三十六区深处的窝棚走去。
 
 贺鹏自然也察觉了赵振武的异样,问他有什么心事。
 
 赵振武不好意思说自己老婆跟人跑了,想了想,就把家传宝刀被人坑走这件事说了出来。
 
 说完,叹口气,恨恨道:“搁十年前,那样虚有其表的护卫,我一只手打他们八个!”
 
 “可惜你我都在前线受了重伤啊,现在轮到人家一只手打我们八个了。”
 
 贺鹏苦笑道,“虎落平被犬欺,世态炎凉到这种程度,真他娘的老天不开眼啊!”
 
 两人长吁短叹,又说些熟悉的同学、道友近况,只是说来说去都是悲悲惨惨,凄凄切切,全无半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又说到“战神”雷成虎,赵振武勉强振作精神,说他听到一个消息,辽海侯雷成虎看不过去杂号将军、光杆司令的惨状,极有可能向元老院呼吁改善他们的处境,要是真的就要好;贺鹏苦笑着‮头摇‬道,兄弟你这个消息已经过时了,最新消息是雷将军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连兵权都要被削掉啦,哪有余力管他们?
 
 赵振武“哦”了一声,缩着脑袋不再说话,两人一路闷闷地走,不一时,便来到周力夫家的陋巷。
 
 此刻,这条不到三米宽的穷街陋巷里,已经挤满了杂号将军、光杆司令们。
 
 一件件黑色、灰色和黄褐色的将校呢子服,罩住了一条条人不人、鬼不鬼的幽魂,将气氛烘托地庄严肃穆,又压抑到了极点。
 
 巷子深处好像有女人像鬼唱戏一样在哭,哭得赵振武心烦意,不知怎么又想起自己老婆。
 
 用力晃了晃脑袋,举目望去,都是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同学——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们,大部分人都和他一样,浑身上下写满了“窘迫”二字,也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咬牙切齿,有人横眉怒目,有人拢着嘴巴在窃窃私语,也有人朝赵振武和贺鹏轻轻点头,像是彼此缔结了什么秘密的盟约。
 
 赵振武和贺鹏挤进人群,忽然听到除了哭声之外,还有人声嘶力竭地在吼叫,叫着一篇诗歌也不知道遗书之类的东西,影影绰绰听到这么几句:
 
 “战场上惨死的健儿,星海中漂泊的英魂,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吧,看看后方这些用你们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血豪门!
 
 “你们在前线白白送死,家人在后方忍饥挨饿,那些贪官污吏和权贵门阀们,却是用你们的血,换来轻歌曼舞,灯红酒绿,穷奢极!
 
 “谁能可怜你们,谁会记得你们,谁可以保护你们无辜的家人?就让这凄风苦雨来得再猛烈些,掩盖掉你们凄厉至极的叫声吧!”
 
 赵振武攥紧拳头,低声问道:“这是什么诗还是歌,谁写的?”
 
 “不知道。”
 
 贺鹏摇了‮头摇‬,“总是哪位苦闷至极的学员编的吧,这两天很多人都在编,都在唱——不然,还能如何呢?”
 
 两人好不容易挤进灵堂,就看到周力夫的遗孀一身素白,痴痴呆呆地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五个小家伙有些不知所措,瞪圆了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遭这些应该威风凛凛的“将军”们。
 
 一名女军官正在小声劝慰着周力夫的遗孀,不知说什么触及了伤心处,周力夫的遗孀忽然又“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我也不想死,我想活,我想好好活下去啊!可是大姐,怎么活,我们又该怎么活下去啊?”
 
 一番话,戳到所有人的痛处,那女军官愣了半天,竟然也和遗孀一起哭起来。
 
 哭声如病毒般传染,真人类帝国历史上或许从未发生过的咄咄怪事上演了,穷街陋巷中,成百上千名修仙者都触景生情,一个接一个啜泣起来。
 
 气氛渲染到位,就连赵振武和贺鹏都跟着掉了几颗真心实意的眼泪。
 
 众人正哭到伤心处,人群深处忽然有军官高声道:“大家都是堂堂正正的帝‮军国‬人,帝国堕落到这种程度,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偷偷摸摸哭两声就算了吗?”
 
 人头攒动,灯影摇曳之下,也看不清究竟是谁说话。
 
 又有人反驳道:“现在大家没兵没,大多都伤病身,境界暴跌,纵然有心报国,但除了暗自垂泪之外,还能如何?”
 
 第一个开口的军官道:“纵然只能痛哭涕,也不该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哭,哭到死都没人知道,要哭就去元老院门口,光明正大、惊天动地的大哭一场,让全帝国所有民众都知道我们的遭遇!”
 
 第二名军官继续反驳:“谁不知道现在帝都正在戒严,四大选帝侯家族的精锐将元老院围个水不通,只怕他们还没接近元老院百八十里就被发现,一一驱散和抓捕了,哪里能‘惊天动地’呢?”
 
 “各位——”
 
 第一名军官终于身而出,站到高处,义愤填膺道,“各位道友,各位同学,各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最高当局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到这种程度,我们实在忍无可忍了!周将军今天的遭遇,就是咱们所有人明天的下场,大家真要逆来顺受,坐以待毙,就这么窝窝囊囊地等死吗?
 
 “没错,我们手无寸铁,更没有要犯上作的意思,但大家生计无着,走投无路,聚在一起大哭一场,向最高当局示威,向亿万民众叫屈——诸位难道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元老院被重兵把守,自然是去不得呢,那么…对了,皇陵,我们去皇陵,对着真人类帝国千年来历代陛下,对着‘修仙者之祖’黑星大帝武英奇的陵寝,痛快淋漓地哭一场,好好诉说我们的冤情,请黑星大帝在天之灵,为我们这些受冤屈的后世修仙者做主啊!”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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